樂園星系。
在罪惡樂園的地下城,正舉行嘉年華舞會,由各處擁來的人羣,擠滿了這個醉生夢死的娛樂熱點,狂歡作樂。
強勁的音樂,像催眠術般把這些無暇去想及明天的男女,變得只懂盲目去追求肉慾和刺激,他們聞樂起舞,嗑藥喝酒。
在最豪華寬敞的室內舞場,樂隊正起勁的奏樂,舞池內千百個身體瘋狂地扭動着。
佔着其中四桌的赫然是黑蜂后娃亞娜和一眾手下。
十二個海盜領袖全部聚集在這。
他們以戰績和能力作名次排列。
排第一的就是那天收拾翟斯飛的黃色甲長髮美女芝芝,別號“長髮女”。她最引人注目的,正是她那把比黃金更輝煌的長髮,配上白的肌膚,美色不下於娃亞娜。
第二位和第三位的辛普林和古斯塔均是惡名昭着的太空劇盜,殺人無數,現在成了娃亞娜的親將,以左右盜將為銜。
接着是屠夫若米尼二世,這個禿頭大賊天性殘忍好殺,論殺人之多,他若自認第二,肯定沒有人敢認第一。
第五位的“太空鼠”斯特凡形如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子,金髮鬈曲,臉上掛着純真的笑容,卻是最好色。
第六和第七的兩位海盜頭領均是女性,就是“黑美人”英秀若和“白血女”條敏霞。無不是使人談虎色變的太空劇盜。
餘下的五人是勒汗、圖哈切夫、索里尼、毛奇和馬略,這五人比起先前七名劇盜,聲望和能力都差遠了。
太空盜比起聯邦和巴斯基的罪惡樂園,可説是另一種不同的文化,等若太空的遊牧民族,不同處在於他們是逐星球而居,獵牧的對象是人而非動物或水草。
在發展上,他們追求的是充滿神秘主義色彩的生命進化,認為可通過因子的不斷改良,使人類變成更強橫的生物。
他們最使人詬病厭惡的行為,除了姦淫擄掠、殺人奪船外,就是通過對動物和異生物的殘忍實驗,去找尋因子的“單方”,以之來改善自己的能力。
黑蜂后的得名非是沒有來由的,因為她的脊骨尾端處因着因子的改變,長出了一截伸縮自如的軟骨來,平時縮了起來,但彈出來時可長達兩米,能發放各式各樣的能量,比蜂刺要厲害千百倍。
這批劇盜領袖,都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和體質。
像“長髮女”芝芝,她最厲害的武器就是那頭長髮,嘗過的人都離開了人世,所以到目前為止,仍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本領。
這時長髮女與有如貴族公子般風度翩翩的“公子”圖哈切夫舞罷回來,坐到“黑蜂后”娃亞娜的左側去。
“太空鼠”斯特凡淫眼放光,看着“長髮女”芝芝道:“該輪到我了吧?”
芝芝不屑地橫了他一眼,冷哼道:“你昨晚還攪不夠嗎?休想碰我。”
“白血女”條敏霞笑道:“讓我來陪你吧!”
斯特凡嚇了一跳,賠笑道:“不用客氣了。”
條敏霞雖比不上娃亞娜和芝芝,但仍是第一流的美女,可是斯特凡卻對她如避蛇蠍,皆因條敏霞經過數千年的因子改造後,體質轉化,體內血液由紅轉白,能從男女交歡中吸取對手的精華和能量,故斯特凡雖是好色,亦惟有敬謝不敏。
膚色黑得發亮、身材性感豐腴、眉目姣好的“黑美人”英秀若促狹地道:“太空鼠你不是曾大讚首領美麗動人處比得上女王姬慧芙嗎?為何見到首領就像耗子見到了貓啊?”
斯特凡乾笑道:“莫要説笑了!”惶恐地瞥了“黑蜂后”娃亞娜一眼。
眾盜鬨然大笑,在強勁的音樂和舞者的囂叫,氣氛熱烈。
娃亞娜笑吟吟地道:“要和我作愛嗎?非常歡迎,不過事後要給螫上一記,看看死不死得了。”
接着俏臉一寒道:“五千多年的因子進化,仍改不了你太空鼠的德性,真是丟人!”
斯特凡惶恐受教。
坐在娃亞娜對面的勒汗把目光由舞池扭動的數百個男女處收回來,向領袖娃亞娜道:“前天接到的消息,姬慧芙不但重新控制了聯邦,還在天羊星系打了場大勝仗,不過她卻在此時提出了緊急撤退的計畫,確是令人費解。”
娃亞娜嬌笑道:“這個世界愈亂對我們就愈有利,最好是黑獄人把那些沒有用的廢物都淘汰了去,人類才有希望。”
一直以來,因子優生學都是娃亞娜的思想主導,質劣的人均應被淘汰毀滅,只餘下最優秀的分子。
對娃亞娜這羣太空盜來説,只有逐星球而生活和以戰養戰的方式,才可使人類保持進步和造化。亦只有這種居無定所的方式,才可使人類參與這廣闊無垠的太空舞台。
奪得樂園星系後,他們會開始進行大計,選取最優秀的人蔘與海盜軍團,把所有研究成果和資源取得一乾二淨,然後再征服聯邦,便海盜軍團能擁有聯邦所有科研的成果。
下一步則是進行對別的星系的掠奪了。
沒有任何人或別的生物肯把性命財產雙手奉上。故掠奪是唯一的手段。
這種信念,使太空劇盜成為聯邦國法律外異軍突起的一股力量。
“屠夫”若米尼二世獰笑道:“蜂后準備怎樣對付姬慧芙?”
黑蜂后嫣然一笑道:“眼前最重要的事,首先就是把樂園星系置於我們絕對的控制下,建造我們計畫中理想的超級飛船。另一方面卻是找尋那可恨的火鳥星怪物,因為他貝有的可能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因子。”
外表温文有禮的圖哈切夫皺眉道:“姬慧芙之所以要設定緊急應變計畫,是否因為黑獄人的真正實力,足可以顛覆整個聯邦呢?假設事實如此,我們也應有一套應變的方法。”
“白血女”條敏霞不屑哂道:“聯邦最不智的就是盲目地開拓殖民星,一旦有起事來,首尾難顧,自然須有撤退的計畫,像我們的力量集中,要打便打,要走就走,怕過誰來?”
眾人均點頭稱是。
太空盜羣至今仍能存在,靠的就是一擊不中,便遠億萬裏的太空遊擊戰術。
芝芝站了起來道:“除斯特凡這好色的老鼠外,誰想陪我跳舞都成,今朝有酒今朝醉,到首都星地球失陷時,我們再擔心黑獄人好了。”
怪叫聲中,毛奇和馬略同時跳了起來。
蜂后娃亞娜亦長身而起,冷然道:“你們盡情玩個痛快吧!我要返回荒星的人性竇驗室,看看我們那兩位朋友的狀況如何了!”
在天羊星二號行星基地的辦公大樓,姬慧芙正和雷坡武、白樹和姍娜麗娃叁人研究應否向元氣大傷的黑獄人發動一次偷襲。
姍娜麗娃道:“自兩個地球月之前黑獄人大敗而逃後,至今尚未有任何動靜,教人難解。”
白樹向坐於會議桌一端主位的姬慧笑道:“黑獄人最珍貴的不是飛船而是人命,上次戰鬥雖對他們兩艘元帥級主艦毫無影響,但人命的損失卻在一半以上,照估計,現在黑獄兵在天虎星系的人數不該多於五萬人,假設他們再有任何行動,首先便要考慮是否能再經得起折損。”
雷坡武道:“這情況封神和美雅女必定報呈給撤拿旦知道,由他們的領袖決定行止。我仍是主張對天虎星來一場精心策畫的反攻戰,若連元帥號飛艦我們都應付不了,那就更不要説應付大帝號了。若能盡殲大帝號外的所有黑獄人,對我們委實大大有利,這個險是值得去冒的。”
姍娜麗娃道:“到目前為止,我們對黑獄人的真正實力仍是一無所知,但只是已知的就足使我們感到應付不來了。我認為怎也該等侯方舟他們回來後,才決定下一步行動。”
姬慧芙聽着主戰和主守兩種意見,忽然問白樹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白樹道:“現在所有聯邦的領星都把生產力投進星系的防禦和飛船的製造去,只要再有叁個地球月的時間,便可做好一切進攻或撤走的準備。”
姬慧芙特別問道:“最新一批的隨意肌製作和生產到了甚麼階段?”
姍娜麗娃道:“這是由我負責的,此批由夫院長設計和改良的隨意肌,正在首都星的聯邦研究所內日夜趕工,應該可在半年內如期趕製叁百套出來,那時我們就可以有一整隊隨意戰士了。”
姬慧笑道:“我要親自挑選適合的人來當隨意戰士組成的特種部隊,予他們最嚴格的訓練,使他們成為聯邦的皇牌雄師,人類是否要離鄉背並,流亡到其他星系,靠的就是他們和……唉!和那方舟了。”
雷坡武皺眉道:“究竟方舟在這事上能生出甚麼作用呢?”
白樹和姍娜麗娃都露出注意的神色,到現在他們仍不明白方舟在姬慧芙的計畫可扮演甚麼角色?
姬慧芙再嘆了一氣後,緩緩道:“大帝號根本是無法摧毀或對抗的,唯一應付她的方法,是派出最好戰士,進入大帝號內與其中的黑獄人正面交鋒。”
頓了頓續道:“只有方舟這最優秀的駕駛員,才有能力把飛船一分不誤地在大帝號內的空間彈出來,讓戰士登陸大帝號的內部。這是我現在能設想出來唯一對付大帝號的方法。”
三人恍然大悟,暗忖這確是可行之計。
假若方舟等三人在此,自然知道和送死沒有多大分別。只是黑獄帝君一個人的力量,怕已可把這個隨意特種部隊徹底摧毀,更不要説內駐着的白盔黑獄戰士了。
不過在這刻來説,確使雷坡武等精神大振。
姬慧芙又向姍娜麗娃道:“沙瑩那方面有消息了嗎?”
姍娜麗娃點頭道:“沙瑩已與由樂園星系逃出的改造人會合,正乘坐飛船趕來這裏,這幾天該到的了。”
雷坡武道:“我們的人正嚴密監視着樂園星系的動靜,那羣太空盜若有任何舉動,休想瞞過我們。”
白樹道:“趁着軍法統治的良機,我們是否應肅清這些擾亂分子呢?有深悉樂園星系的改造人襄助我們,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吧?”
姬慧笑道:“那要隨意軍團裝備安當,才可進行。我們要對付的是太空盜而非樂園星上的亂民。我準備把改造人合法化,同時把他們徵召進隨意軍團。經過舒玉智的再改造後,他們已非原本那種人性泯滅的怪物了。”
雷玻武和白樹對望一眼,都感到有點難以接受。可是基於對姬慧芙的信任,又兼形勢緊急,兩人都沒有出言反對。
前者正要追問應否對天虎星系作出反攻的行動時,傳聲器響起愛神夫秀清聲音道:“報告主席!天虎星系的黑獄大軍開始徹退了!”
四人愕然互望,既感到難以相信,但又大感不妥當。方舟由深沉的睡眠甦醒過來。
飛船正以驚人的高速在反空間內疾飛着。
巴斯基直挺挺睡在晶石旁的地板上,仍沉睡末醒。
舒玉智比他更早些醒了過來,站在正舷窗前呆望着外邊美麗無匹、沒有實體的幻夢世界。
方舟由沙發站了起來,移到舒玉智身後,很想把她擁入懷,可是對方那出奇的肅穆和沉默,卻有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味兒,使他只敢和她並肩而立。
舒玉智的目光注視外面的一組迥環百里的光線,柔聲道:“你睡了足有兩個多月,身體時寒時冷,又不斷轉換顏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得了怪病哩!”
方舟愕然道:“竟有這種事,我自己倒不知道,不過我卻不是隻睡覺,在這期間內,我的思感能曾有兩趟遇上天美帝后搜索我的思想波,都給我巧妙地引開了,不過我想已惹起了她的懷疑,因為第叁次時她離我們接近多了。”
舒玉智道:“我和巴斯基都感覺到你們間的鬥爭。想想也是奇怪,誰想得到萬多年前由地球派出的兩艘飛船,一艘引出了宇宙內最可怕的惡魔,另一艘卻培養出你這能與惡魔對抗的超人出來呢?”
方舟苦笑道:“説甚麼對抗呢?我現在連能否逃出天美帝后的魔掌都沒有把握,唉?事前誰想過黑獄人厲害至如此地步。”
舒玉智微笑道:“我們現在就像在浪尖上走着,每刻也要步步為營,一不小心就會翻入狂暴的海洋,遭到滅頂的命運。説真的,我倒很歡喜這種驚心動魄的生活方式。”
接着幽幽一嘆道:“人類最大的敵人,或者就是沉悶和無聊,當你給困在某一個環境,每天都在重複着昨天發生的事時,便會有那種使人窒息的感覺。即使有上帝的存在,怕也須要改變和進步的,那是任何生命的使命和目標。所以黑獄人才希望能脱出正反宇宙那永無休止的生滅循環,只是他們的成功,等若其他所有生命的毀滅,才惹起了生與死的鬥爭罷了!”
方舟道:“小姐這年許來也改變了很多,的磁場比以前美了不知多少,使我忍不住想親近,享受兩個生命磁場水乳交融的動人感覺。”
舒玉智柔情似水地瞅了他一眼,輕輕道:“這是我難以明白你的一點,以你的能量和精神狀態,一切均完滿無缺,為何仍脱離不了本能肉慾的追求呢?”
方舟興奮地道:“肉體的感覺最是醉人,給我抱着時不舒服嗎?”
舒玉智“噗哧”嬌笑道:“到現在我才明白姬慧芙為何對你那樣不客氣,在男女之情上,你只像個末長大的孩子,渴求去得到某種東西時,完全沒有追求技巧。不過你確是個很有吸引力和純真的人,只是這點,已使人很難堅決地拒絕你了,至少我和姬慧芙都辦不到,才會變得和你有點糾纏不清。”
方舟喜道:“那是説也歡喜我了。”
舒玉智沒好氣地道:“只要曾和你相處過的人,怕都會被你那種沒有心機的高貴情操所感動,在你身上,人世間的險惡沒能留下半絲影子,否則大亨就不會給你感動得變了你的好朋友哩!”
巴斯基接道:“説得對,方舟這小子確是異種,既是狡猾如狐,但又天真得像個充滿了好奇心的大孩子,只有愛而沒有恨。”
方舟尷尬地道:“大亨醒來多久了,是否偷聽了我向小姐展開追求攻勢的甜言蜜語?”
巴斯基跳起來,啞然失笑道:“這也算追求嗎?再追上兩個宇宙世代恐怕你都不能把小姐弄上手。坦白説,我不相信小姐會像普通女人般愛上一個男人,經過了萬多年的進化後,男人她對已失去了任何吸引力,她歡喜你只是基於同類之愛,與男女之情並沒有關係。縱使她肯與你交配,也改變不了這事實。”
方舟失望地望向舒玉智道:“真是這樣嗎?”
舒玉智狡猾地笑道:“大亨算是説對了一半吧!實情非全是如此。好了!大家回到崗位去,讓我出去看看是否回到了可愛的銀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