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琪聽到嘯聲,暗叫:“不好!”
他的身形不停,卻見“北海三星”同時向上撲來。
古玉琪雙手“分合神功”,以十成功力,對着“北海三星”猛推,掌風柔綿,潛勁如波湧浪卷。
首當其衝的就是“絕地星君”,一聲淒厲慘號,竟然踣地不起,嗚呼哀哉了!
緊接着,“絕地星君”被古玉琪施展的“禪指指穴”,點中了“心脈”死穴,悶“哼!”一聲,也自倒地不起!
那“絕命星君”見其兩位同伴已告畢命,不由驚魂出竅,正待飛身後退,準備伺機報復。
心念之中,一股萬鈞勁力,迫湧而來。
急切之間,就勢斜飄八尺,身形未穩,只覺身前一陣風聲颯然,連意念都來不及轉,只感到胸肋下之“氣海”大穴一陣巨痛,全身勁力全失,“噗嗵”栽倒。
突然,人羣中響起一聲禪喝,道:“小施主,你未免太狠了一點!”
話聲中,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老尚,飄然而出,雙眸精光電射,掃向古玉琪。
這時,古玉琪已停住身軀,冷冷地説道:“大師何以見得?”
老和尚道:“從小施主適才所施。展之身手看來,似是一位前輩古人‘笑痴子’之‘分合神功’,據傳這位老前輩,在江湖上除魔道,堪稱得上一片佛心。”
稍頓老和尚接着又道:“可是,小施主即系他之傳人,就應秉其意志,為天下蒼生造福,實不應該如此心狠手辣。”
古玉琪聞言,心中暗忖:“你既身為佛門子弟,就不應存有貪嗔之念,但卻同其他的江湖人物一樣來此搶奪‘九幽秀帕’,這還不説,自命為正義之門,竟然對青衣幫的胡作非為置之不理而自己抱定為天下除害之宗旨,反被他妄言心狠手辣……。”
心念未,遂道:“大師對青衣幫之作為,有什麼感想?”
老和尚想不到古玉琪會如此反問,一時語塞。
良久,才訥訥地道:“那麼華山派對你有何仇恨?”
古玉琪一聲冷笑道:“華山派既自命為俠義正派,就應當能辨是非,明善惡,在下究竟何處得罪你們,請大師自行詢……”
“問”字還未出口,陡地一聲暴喝道:“小雜種你飾言巧辯,太華山葫蘆谷,死去的十四個僧俗,你作如何解釋?今天你不交待明白,莫想活着離開此地!”
話聲中,已縱出一個手持明晃晃長劍的中年人。
古玉琪循聲睇視,正是華山派的俗家弟子,“長虹貫天”秦相,只見他雙眸噴射煞氣,怒不可竭。
這件事情,古玉琪是有口難辯。
當時,秦相確與他交過手後,即奪劍離去。
剩下的十四個僧俗,報仇心切,遂一擁而上。
由於此舉,惹起古玉琪的怒火,就施展開“三光錯綜步”,運用“坎離拂穴”中之“禪指拂穴”絕技將十四個僧俗點中麻穴。
在他之意思,只是予以薄懲,使之知難而退,同時,也使他們知道自己與“華山派”並無惡意。
可是,在他離去後,竟然有人暗中將十四個僧俗施用毒彈,完全殺斃,這是古玉琪做夢也想不到的。
也因此,替他與“華山派”造成了怨仇。
當下,古玉琪聞言一怔,冷冷地道:“小爺當時只點中他們的麻穴,一個時辰以後,自會自動解開,我如果有心要殺害他們,又何必要那樣離去,至於他們是如何死去?與小爺何干?”
秦相一聲冷“嘿”道:“小雜種,你別推得乾淨,納命來吧!”
劍隨聲動,猛撲而上。
緊接着又是十數個“華山派”的門徒,揮動着如山劍氣,已自擺成“霹靂劍陣”,將古玉琪團團圍住。
剎那間——
劍氣彌天,冷風森森!
古玉琪被秦相罵得怒火高漲,大聲喝道:“你們華山派未免欺人太甚。”。
説着,身形乍展,頓化成一縷藍煙,已如幽靈似地從彌天劍氣中穿出。
跟着雙手齊彈,縷縷勁風,指向周遭的十幾個人。
説也不相信,只見場中一縷藍煙過處,那十幾個人,卻如泥塑木雕似地佇立在場中。
古玉琪身形未停,眼看場中除去一些奔下幽壑尋找那一方白布是否“九幽繡帕”,其餘黑白兩道的人物,仍然不在少數。
他衡量當前的情勢,還是要先行離開為妙!
感念之間,他正想……
忽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嬌呼道:“琪哥哥……”
這個嬌聲,十分熟稔,他的身形倏停。
四目睇視,卻見一條綠色身影,如電閃風飄般地縱向自己面前。
他那如炬的雙眸,已經看清了來人,正是自己急於尋找的“霜妹妹”。
阮寒霜也是喜極忘形,竟不顧場外數十個武林高手的睇視,嬌軀投進了古玉琪的懷裏,哽咽出聲。
古玉琪手扶芳肩,柔聲道:“霜妹妹,快不要啼哭,我們離開此……”
以下的話還未出口。
那“嶗山五毒”一陣刺耳的“喋喋”怪笑,居中的那一個截住道:“咱嶗山五毒,趁此機會領教一下!”
五個滿身藴毒的怪物,頓時分成五個方位,向古玉琪疾攻猛撲,招式出手,竟然都是指向要害。
頓時,一片陰寒掌風,匝天蓋地疾卷。
古玉琪慌不迭地一聲震喝道:“住手!”
喝聲如平地焦雷,震得在場所有的人,耳鳴心跳,血翻氣湧,都不約而同地暗暗説聲:“這小子好深的內功!”
“嶗山五毒”錯身躬腰,剎住前衝之勢,居中的那一個白袍老者,滿面猙獰,沉聲道:“小子,你怕了不成?”
古玉琪“哼!”一聲道:“小爺出道以來,還不知什麼叫怕字,不過,見到你們這五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卻也有點寒怵。”
當中的白袍老者一聲虎吼道:“小子,你敢對嶗山五毒如此不禮貌,老夫非宰了你,替死去的綠林同道報仇不可!”
他就要隨聲撲上。
古玉琪已自搖手,道:“你們想死很容易,先不要慌。”
説着,轉頭對阮寒霜道:“霜妹妹你立刻後退,待我會會五毒。”
但阮寒霜滿面悽惶地説道:“琪哥哥,我幫你!”
皓腕倏伸,從背後摘下她的趁手兵刃——鐵琵琶。
古玉琪怕她不識好歹,會盲目出手傷在這五毒手下,立時俊面一沉,説道:“霜妹妹,難道……”
阮寒霜一見古玉琪面色不悦,當即顫聲截住道:“琪哥哥,你要小心!”
嬌軀一晃,已縱向場外,但她手中,仍然緊持鐵琵琶,以備必要時出手幫忙。
就在她向外縱出的同時,古玉琪雙眸圓瞪,沉聲道:“在下與五位無怨無仇,何必動手過招,假若有個失閃之處,豈不遺恨終生,所以我奉勸五位,還是……”
話聲未完,左首的那一個白袍老者,喝道:“小子,你與本教算是結識上了,本來得到手的九幽繡帕,你卻鑽出來將荊山雙追魂擊下幽壑,還説無怨無仇,今天你莫想活着離開此地。”
古玉琪緊接住道:“九幽繡帕是你們奪定了?”
嶗山五毒齊聲喝道:“不錯!”
古玉琪道:“你們真要比試?”
居中白袍老者雙眸射出怨毒的神光,獰聲道:“宰掉你,替北海三星報仇!”
古玉琪瞥了一眼地面上的屍體,還有躺在地上喘息不已的“絕命星君”,一聲冷得使人顫怵的“哼!”聲道:“好!小爺就一併打發你們!”
“嶗山五毒”頓時同喝道:“小子,接招!”
五條身影掌隨聲動,凌空猛撲。
古玉琪一聲清嘯,身軀疾閃,已輕靈地滑出包圍。
旋即,運起“三光錯綜步”,身化一縷輕煙,就在這五位絕頂高手的身隙中,穿來穿去。
“嶗山五毒”掌風乍出,頓感面前人影已杳。
在一怔之間,瞥見場中藍影亂晃,竟然分辨不出,哪裏是人?哪裏是影子?
這五毒,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心毒、手毒、粉毒、刃……
在他們之意思,是想在江湖一等一的高手面前,能將當前這一個轟動武林,名不見經傳的後生小輩一舉擊斃,不但可以提高他們的身價,更可以拉攏“青衣幫”,以利該教的發展。
是以,不惜江湖人士貽笑,五人連連合攻。
剎那間——
場中藍影,變成一片藍霧。
“嶗山五毒”頓覺心頭一寒,可是,話已説滿,即使想撤身,已經來不及了。尤其在眾目昭彰之下,實在進退兩難。
這時,五毒已經看不見敵人的身影,只有貿然地對着藍影,盲目發出十成的掌風指勁。
陡地傳來兩聲慘叫,一陣鮮血狂噴,兩具屍體倒地不起。
顯然,這是他們自相殘殺。
剩下三毒心膽俱寒,但也怒恨交併。
同時,一聲虎吼,仍然盲目地對藍影狂撲。
藍影倏收,人影乍現。
接着“轟”的一聲大震,三毒三掌擊在一起。
同時之間,兩縷勁風“噝噝”有聲,箭疾攻上。
只聽兩聲悶哼,鮮血直冒,又有兩毒的胸肋,被一種絕頂的指風,穿成透明霹靂,倒地而亡。
僅存的一毒,已是雙眸盡赤,差一點就噴射出火來。
古玉琪俊面冷若冰霜,凝立在對面。
那一毒,忽然一聲淒厲的慘笑,道:“純陽教與你不共戴天!”
天下幫會何其如此之多,怎的又出現了“純陽教”,看來絕不是什麼正派人士所組成,定然是不可一世的魔頭,在幕後操縱,準備問鼎中原。
古玉琪心中惱恨五毒,竟以多為勝,因而激起了他的怒火,在身形晃閃之中,故意迷亂其視線,使其自相殘殺。
他這一番妙計得逞。
正在這時,忽見剩下的一毒,右手一抖,撒出一縷白色粉末,廣披三丈方圓,向古玉琪停身之處落下。
跟着有人高聲喝道:“青天白雲霧毒粉!快退!”
剎時,人影晃動,場外之人,紛紛後退!
古玉琪知道這種毒粉一但沾身,立時喪命。
他不敢猶豫,雙肩一晃,已如幽靈似地向斜刺裏飄退五丈餘遠,腳尖略微點地,凌空直上三丈多高。
身在空中,腰身一扭,如同一隻藍色大鵬,箭疾般地向那一毒頭頂之處飛去,其快,其疾,無法形容。
他恨透了這一毒,竟敢悶聲不響地施放毒霧。
是以,招出玄靜禪師所傳之“目送天地”絕招,凌空下擊!
只聽一聲震人心魄的慘吼,那一毒也追隨着其餘的四毒,走進了鬼門關,再也不能為非作歹了。
在電光石火之瞬間,接連場外有數聲慘叫,那幾個躲得慢一點的,被毒粉沾身,倒地而亡!
一刻時間,那幾具屍體,全身焦黑,臭氣撲鼻!
古玉琪見狀,也暗暗咋舌!
他一飄身落在阮寒霜身側,虎視眈眈向對面注視。
這時場中被他點中麻穴的十幾個華山派門徒,已經被人解開穴道,也在怒目圓睜地看向這邊。
一陣沉默之後,令人感到氣氛有點窒息!
正在僵持的局面。
又是一聲“阿彌陀佛”傳出,那個老和尚,從人羣中趨前兩步,雙手合十,對古玉琪道:“小施主,這樣亂造殺孽,不怕天譴?”
古玉琪接道:“大師父,在下問您一句,難道任令這些鉅奸大憝,在江湖上荼毒人類,那些自命為行俠仗義之士,能忍心看着置之不問?”
他不待老和尚答話,又道:“吾習得的技藝,在小的方面來説,是為了強身健體,在大的方面來説,應當為人間除害,為武林清除敗類,才是正理。
如果身懷技藝,不明是非,不辨善惡,那苦苦地練成滿身武功,又有什麼用?
這樣的人,還不如那些不懂武功的老百姓來得明理。適才在下所殺的,自問還沒有殺錯,難道大師父認為在下所行非是?”
老和尚被古玉琪反問得啞口無言。
不由惱羞成怒地道:“老衲活了七十多年,還未看到這樣狂妄的人,你的師父倒底是誰?”
古玉琪心裏有點不悦,暗道:“你不要倚老賣老,自以為了不起,若不是看在師父也是和尚的份上,小爺不叫你知道厲害才怪呢?”
感念之中,冷冷地道:“恕難奉告,不過適才你們所猜測的一位前輩古人,笑痴子確實是我的一位師父,這應該滿意了吧?”
老和尚面露煞氣,又跨前一步,問道:“皮猴乞聖徐元與你有什麼關係?”
古玉琪聞言,暗忖:“這老和尚一雙眼睛好厲害,敢情他是看出自己所使用的三光錯綜步,乃是徐老前輩所傳授,但不知道這老和尚是誰?”
心念未已,接道:“徐老前輩與我也有一番瓜葛,敢問大師父法號?”
老和尚面色不改,接道:“老衲大覺。”
古玉琪聞言,倏地哈哈朗笑道:“人云佛門弟子並無貪嗔之念,看來貴派在江湖中執有牛耳之尊,應該都是得道高僧,絕無貪嗔之念,而大師卻不辭長途跋涉,來此爭奪九幽繡帕,同時,更對人家為武林除害,反而心生嫉妒,竟向在下興起問罪之師,我真不明白這得道高僧,居心何意?”
古玉琪這幾句話,言中帶刺,只説得大和尚面紅耳赤,鬚眉直豎!
他一聲大吼道:“小施主,你敢如此污辱……”
話未説完,一陣暴雷似地大喝:“狂徒找死!”
有三條人影,揮動長劍,橫奔而出。
又是一聲嬌叱:“自命為武林的正義人士,也是倚多為勝。”
阮寒霜嬌身疾遞,就要迎向那三個揮劍而出的俗家打扮的人物。
古玉琪一把抓住她的粉臂,無限關切地道:“霜妹妹,你退後,兵兇戰危!”
阮寒霜粉面罩煞,堅決道:“不!”
古玉琪不願她冒險,接道:“霜妹妹,這不是開玩笑的事,你退在一旁!”
阮寒霜嬌軀一扭,甩脱古玉琪的手,道:“我不!”
這時,對面縱出的那三個中年持劍人物,也已停住身軀,目光射向阮寒霜,道:“姑娘你最好走開!”
阮寒霜“嗤”的一聲冷笑道:“三位乃是‘華山派’有名的三劍,能與這樣的高手一搏,雖死無憾?姑娘倒願意,見識見識絕招!”
她這幾句話一經出口,場中倏呈緊張,空氣中隱隱泛起無窮的殺機。
對面三個持劍中年人登時臉上變色,其中之一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説着,雙眸噴火。
古玉琪見狀,心中不由大急,他雖不知“霜妹妹”功力如何?但三月以前,在四繇鎮“招商”客店內,被“渭水一怪”郭達所戲弄的情形看來,決定高不到哪裏去,焉能是當前的三個高手的對手,自己承她一片痴情相愛,必須要好好保護她,如果有什麼閃失豈不……
感念未已,阮寒霜一聲嬌叱:“人家怕你們華山派人多勢大,姑娘不怕!”
她是有心要打架,再次趁古玉琪不注意時,晃身疾出,纖
手揮舞着她的趁手兵刃——鐵琵琶,隱挾風雷之聲。
當前的“華山派”三個高手,同時推出一記狂猛無倫的掌風,將姑娘擋得一擋,居中那人道:“丫頭,你是綠髮婆婆的什麼人?”
阮寒霜秀眸圓睜,嬌叱道:“你管我是她的什麼人!”
她嬌軀不停,鐵琵琶招式狠辣,疾攻猛撲!
居中的那一個獰聲道:“簡直少教!”
話聲中,華山派的三個人似乎顧惜聲名,不願以三個人來對付一個少女,有兩個人自動退離一丈之外。
只剩下一個頷蓄短鬚的中年人,欺身相迎。
“啪!啪!”連聲,那中年人竟被阮寒霜鐵琵琶的奇猛招式,迫退三步之多,實在難看至極!
那人一退之後,錯步旋身,一連攻出三劍!
阮寒霜“鐵琵琶”乃是家傳,自有不平凡的造詣。
她見對方劍勢如虹地攻來,竟然不閃不避,玉腕翻飛,揮舞鐵琵琶硬封架,架開對方的三招,自己也還攻了一招!
這一招,迫得那中年人又退了三步、
看得一旁各派的高手,驚奇不已!
估不到這少女竟有這樣佳絕的身手。
古玉琪焦灼地註定場中,如果“霜妹”不敵,他準備隨時出手,反正與華山派算是結上樑子了!
“人正不怕影兒斜”,華山派死去的十四個僧俗,究竟是誰下的手,嫁禍自己,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場中——
阮寒霜一招得手,膽氣大壯,邊打達矯喝道:“乾脆你們就全上吧!”
這句話,確使華山派的三位高手下不了台,怒喝聲中,另外兩個人,真的雙雙縱出,攻向阮寒霜。
她以一敵三,情勢頓變。
她再怎樣強,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立時就有捉襟見肘之勢,但明眼人一看,幾十招仍可支持。
古玉琪見狀大急,暗道:“你怎的這樣不知天高地厚!”
感念之中,當即冷“哼!”一聲道:“堂堂華山派的三位高手,公然聯合起來對付一個女孩子,還有什麼正義可言,也不覺得……”
話聲未已,對面人羣中倏地走出三個和尚,兩個俗家裝束的五十左右的老者,五人齊齊向古玉琪的身前迫來。
這時,大覺大師趺坐地上,似在運功。
古玉琪倏地玉面泛殺,冷冷地看向逼近身來的五人。
這五人走近古玉琪身前一丈之遙,右邊第二個俗家打撈的人,沉聲道:“我們華山派‘三僧掌’與‘二俗腿’,領教一下,你這自命江湖第一大俠義人物的身手!”
説着,五人互視了一眼,一揚掌,同時,兩位俗家裝束者雙腿齊彈,推送出了五道如山勁氣!
這五個人乃是華山派在掌、腿上有着不平凡造詣的人物,是以,得到了“三僧掌”與“二俗腿”的稱號。
他們這樣的聯手合擊,勁力之強,足以開山擊石。
古玉琪惱恨他們倚多為勝,冷“嘿!”道:“小爺奉陪!”
他竟然不閃不避,雙掌挾以畢生禪功真力,接連推出數波勁氣,有如怒海驚濤,狂瀾天……
“轟!”的一聲震天巨響,又傳出了幾聲悶哼,這五個不可一世的華山高手,被震得倒退一丈開外。
古玉琪的身形,也是一陣搖晃。
勁風餘威,使得地上沙石橫飛,使得場外觀戰的人全都睜不開眼睛。
那邊阮寒霜和華山派的三位主對手,打得如火如荼。
劍影重重,寒芒耀眼。
鐵琵琶如同一條鳥龍,帶起的風聲霍霍。
戰況十分慘烈!
阮寒霜已是香汗淋漓,釵橫發亂,嬌喘不已!
她已是隻有招架之力,形勢危急!
古玉琪一看情勢岌岌可危,正待挺身過去……
人影閃晃之中,對面的人,除去大覺和尚以及躺地憩息的“絕命星君”外,其餘的十五個僧俗紛紛亮出兵刃,圍向古玉琪。
古玉琪不由目眥俱裂,厲聲喝道:“華山、少林乃是當今武林中最大的兩個門派,想不到竟是如此蠻不講理,罔顧武林道義,哈哈哈!”
笑聲如同平空焦雷,震撼着每個人的心絃!
剎那間無數的掌風劍影,已自狂湧而來!
古玉琪牙根一咬,手中已多了一根“佛面寒晶杖”。
右杖、左掌,三陣疾掄,身形如鬼魅幽靈般地飄迎向正面、的三人,杖、掌齊施,迫得三人收勢疾退。
然後電疾回身出掌,堪堪迎上後來的數股勁風。
“轟!轟!”巨震中,古玉琪但覺一陣血翻氣湧,幾乎是同一時間,左側數股森森寒氣,又告及體。
古玉琪要想發掌封架已是不及,只好向右一旋躲開。
這一旋之間,背部正好又迎上原來從右側劈來的劍鋒,
“哧!”的一聲,背部衣衫,被劃了一條一寸的長口,尚未觸及皮肉。
可是,中間連喘息的餘地也沒有,強勁的掌風,又從四面八方湧至……
古玉琪已被激起真怒,一聲長嘯,身形電閃,又施展“三光錯綜步”,手中杖、指齊施,風聲鋭嘯!
接着——
慘哼之聲迭起,立有四人踉蹌退出圈外。
一羣高手,心中一怵,盲目地對着藍影疾攻。
顯然地,藍影在閃晃之中,仍無施展辣手的意向,僅只是躲避這些自命為俠義的人物羣打羣毆,因為他始終抱有一種息事寧人的態度,不願得罪這兩大門派。
這時,場中還有十一個高手,不由心生寒意,因為他們先時已看見這小子,就是以這等奇詭莫測的身形,將有名的“嶗山五毒”擊殺!
由於此,他們發掌揮劍,無形中都會有顧慮,恐怕傷着自己的人。
剎那間,場中一片藍影,籠罩在十數個人隙之中。
陡地,一聲女人尖叫,破空傳來,古玉琪暗叫:“不好!”
身形倏展,已脱出了圈外,只見阮寒霜左衣袖破裂,臂上鮮血涔涔,秀髮零亂,粉臉慘白!
同時,招式凌亂,簡直在胡亂出手。
可是,華山派的三位高手,兀自不肯停止,仍然猛攻猛撲。
古玉琪對“華山派”的三個人,恨徹骨髓,身形似電,一聲暴喝道:“你們枉稱武林大派,竟都是一丘之貉!”
話聲中,已射人戰團。
那個頷下蓄有短鬚的人,只覺眼前一花,手中長劍,似被一股奇大無比的吸力吸住,脱手飛出半空,直向懸崖外面的萬丈幽壑中飛去!
胸頭一緊,如遭千斤錘重擊,不由悶“哼!”一聲,“噔噔噔”後退五步,“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頹然坐在地上喘息。
另外的兩個人,驚得一怔!
同時,覺出兩縷鋭風,已向持劍手腕射到。
悶哼之聲又起,“嗆啷”聲中,長劍墜地,抱着鮮血淋淋的右腕,痛得全身顫抖,倉皇而退。阮寒霜的人,似已進入瘋狂狀態,秀眸神光散盡,已是視而不見,手持鐵琵琶亂揮。
古玉琪見狀大駭,忙道:“霜妹妹,是我!”
這時,阮寒霜神志不清,哪裏聽得到。
一把鐵琵琶,如同雨點般向他疾捷地灑落。
迫得古玉琪閃避不迭,不得已運足丹田真力,狂喝:“霜妹妹,快住手!是我!”
喝聲撼山震嶽,焦雷轟頂!
這一喝,算是把阮寒霜的靈魂喚了回來,急忙收回鐵琵琶,退後了三步,語聲顫抖地道:“琪哥哥,是你,我怎麼啦?”
古玉琪傷心的道:“霜妹妹,你可曾受傷?”
驀地,原先圍攻古玉琪的那十一個高手,又風飄電掣般地迫逼而上!
古玉琪急拉住阮寒霜玉腕,説道:“霜妹妹,你緊隨在我的身後,再不準動手,今天我要好好領教這些自命不凡的人物!”
語聲中,十一個高手,已自逼上!
古玉琪在此等情況下,為了保護阮寒霜,自無法施展“三光錯綜步”,只得將“佛面寒晶杖”,交在左手。
右掌則以全力打出“分合神功”。
可是,由於他有所顧及,招架了右面,顧不了左面。
防得了自己,無法防得了阮塞霜的安全。
這時,又有四個原先坐在地上調息的人,忽然挺身站起,欺身進步,加人戰團,但這四人的目標是指向阮寒霜。
所謂“好漢架不住人多,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武功再怎樣神化,畢竟還是一個人,無法在同一時間內打出十幾個招式,去對付浪湧似的敵人。
當下古玉琪,如果沒有阮寒霜在側的話,讓他放手拼搏,情形就兄當別論!
就在古玉琪眼見劍、掌臨身,電光石火之瞬間,有四道狂厲無比的勁風,同時襲向阮寒霜!
接着,一聲尖鋭刺耳的慘叫起處,阮寒霜嬌軀連連後退,“哇!”地吐出鮮血,栽倒現場!
古玉琪見狀,心膽俱碎,目眥欲裂,心裏立時升起一個狠毒的意念:“血債血還!”
他立時身形一晃,滑出了重重包圍,縱向阮守霜的身側,彎下腰去用手一探鼻息,已經氣若游絲。
他心裏一酸,滴下兩滴英雄淚來!
正是“英雄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時”。
古玉琪曾聽得黑衣蒙面女郎説過,阮寒霜在黑龍潭時,聽説自己被人擊下潭去,也要投潭自盡。
古玉琪肝腸寸斷,望着仰卧地上一動不動、滿身血污的阮寒霜,木然無語!
場中一陣沉默,倏地——
那些高手就要再次撲上之時,大覺和尚挺身站起,一聲禪喝,高聲道:“都給我站住。小施主,你這樣作為,武林將……”
古玉琪俊面佈滿寒霜,厲喝截道:“我古玉琪行道江湖,自問無愧於心,各大門派高手現在甘心為虎作倀,説不得我將一視同仁,如果我這同伴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將血洗華山派。”
這句瘋狂的話,説得在場的人心頭一震。
他正想彎腰挾起阮寒霜馳去,以便治療。
忽見大覺和尚面布煞氣,就要……
其餘的僧俗,一見大覺面色,知道這老和尚被古玉琪的話激怒,是以,同聲暴喝,又復蠢湧而上。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暴喝道:“都給我住手!”
聲如春雷乍展,震得人人耳鳴心跳。
喝聲,落處,卻見一個身穿破衫的老叫化子,從山下縱上山巔,晃身飄落在古玉琪的身旁。
古玉琪一見,正是“鬼乞”黃崧。
他的身形一經立定,立時面對大覺道:“大覺和尚,你這樣率領武林高手,在此故意歪曲事實,要與這位小兄弟比試一下,難道就不怕有倚多欺少,倚老壓小之譏?”
話一出口,大覺和尚聽得一張老臉變成了豬肝色。
旋即,雙眸圓瞪,問道:“施主何人?”
“鬼乞”黃崧哈哈笑道:“老叫化子,鬼乞黃崧,在江湖上藉藉無名。”
確實也是,這“鬼乞”黃崧四字,場中所有的人,好像都未聽説過,面上現出一片茫然之色。
大覺和尚面倏沉,道:“黃施主,有什麼意見?不妨説出來。”
黃崧道:“老叫化子並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有點氣不憤。”
大覺和尚怒道:“黃施主有意插手?”
黃崧道:“在大和尚面前,咱這兩手三腳貓功夫,實在拿不出手,不過,咱向來見到不合理之事,都要管管。”
大覺和尚一雙寒冰似的神眸,對着“鬼乞”黃崧上上下下端詳了一陣,雙手合十,一聲“阿彌陀佛”道:“施主,真要管?”
“鬼乞”黃崧哈哈朗笑道:“老叫化子乍臨江湖,與大和尚有着同樣的心意,要想找一個人過過招,試試咱的武功倒底有多高?所以這件事,咱還是想管上一管!”
旋即,轉頭對古玉琪説道:“小娃子,你馬上帶你的女伴離開!少停恐怕治療不好!”
古玉琪並未會意,彎身一試阮寒霜的鼻息,感覺氣息微弱,心裏一陣填膺激怒,顫聲説:“老前輩,這是晚輩之事,請老前輩先行帶走姑娘,倘若這位姑娘真要不治,晚輩甘冒大不韙,要血洗華山派,替她報仇!”
他的話一出口,聽得全場人心頭再次一震。
“孩子,你要留着有用的身子,去完成你未完成之事,不要在此與他們作無謂的爭強,這裏的事,完全有我。”
陡地,一聲震天暴喝:“你們兩個統通把命留下!”
剎那間,場中瀰漫了無窮的殺機!
古玉琪已知血戰是避免不了的,他立即以“傳音入密”的神技,對“鬼乞”黃崧説道:“老前輩,快請帶走姑娘,晚輩自有退敵之法。”
他確實想起了全身而退的辦法。
同時,他也想起了師父的話:“得饒人處且饒人,千萬不要趕盡殺絕!”
“鬼乞”黃崧不知他是何用意?疑奇地看向他。
古玉琪又連聲催促道:“老前輩,快請離開,晚輩隨後趕上。”
“鬼乞”黃崧見他面色堅決,伏身挾起阮寒霜,疾馳而去。
這時,正有幾個持劍的高手,晃身至前阻攔,但卻被古玉琪打出一縷禪功真氣,給硬生生地逼回去。
就在“鬼乞”黃崧離開的剎那——
場中剩下的“少林”及“華山”兩派高手,一陣狂風似地猛撲而上!
古玉琪一聲清嘯,身形倏化一縷藍煙,從排山倒海般的掌風、劍影中穿出。
他畢竟宅心仁厚,不願殺戮太甚,何況這些人與自己毫無怨尤,是以,在向外穿縱之間,並未施展辣手!
這種奇詭莫測的身法,實在使眾多武林高手感到無法應付,因之,他們對除掉古玉琪之心益堅。
所謂“同行是冤家”,天下武林人物,沒有不嫉妒別人的武功比自己的高,否則,即顯不出他們的絕傳。
這時,從山下又縱上了個數個青衣人。
他們一眼瞥見躺在地上的“絕命星君”,立即蠢湧而上。
古玉琪在對敵之中,心裏大急。
倘若這個魔頭被他們救走,自己的一番用意,又將成為泡影。
是以,他在身形晃動之間,吐出了笑聲絕技!
一時,在山巔上,笑聲迴盪。
笑聲,在空氣中,跳着!躍着!
傳人所有的高手耳中!
這笑聲,猶若春風拂面,使人意氣懶散!
這笑聲,猶若冬日之陽光,使人沐浴在温暖裏!
這笑聲,猶若嬰兒躺在慈母懷中,聽着催眠曲,漸漸進入了夢鄉。
這笑聲……
場中所有的武林高手,面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每個人都靜止下來,手中的武器也都垂下來。
他們都在側耳傾聽,似在聽着一個人在説一個十分可笑的故事。
這時,那條藍影也停止下來。
他就是古玉琪。
他的玉面上泛着一層淺淺的笑容,嘴角輕輕地翕動。
這時,那位剛愎自用的少林大覺和尚,雙眸低垂,端坐地上,他那紅潤的面上,也泛現一層笑容。
陡地,他的壽眉緊蹙,面上笑容頓斂!
旋即,雙眸神光暴射,一聲大喝,如同晴天霹靂!
可是,這聲大喝,並未將笑聲壓下。
相反的,笑聲倏然提高。
大覺和尚正要挺身站起,忽又癱瘓似地坐下。一張紅潤的老臉上,又泛現了笑容,而且,“嘻嘻”有聲。
漸漸地,場中的高手,也笑出了聲音。
此起彼落,相互呼應。
又是一刻之間——
那些武林高手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聲嘶力竭。
有的已倒在地上,笑得口吐鮮血!
有的坐在地上,笑得前合後仰!
真可以説,他們笑得眼淚鼻涕一齊滾下。
那大覺和尚,也是“嘻嘻”有聲,但卻不像其餘的人笑得那樣的厲害,而且,他還是依然如故地盤膝端坐。
這時,場中除有少數的幾個還坐在當地外。
其餘的都已經如同一隻泥鰍似地躺下,動彈不得。
山顛上的空氣,是一種喜氣洋洋。
然而,這份喜氣中雜着血腥味道!
因為躺在地上的人,他們嘴唇旁邊淌着鮮血!
有幾個功力薄弱的,已笑得心脈截斷,一縷冤魂走向鬼門關去了。
陡地,笑聲戛止。
一條藍影,快似電閃,捷逾風飄,躬身挾起尚在嘻嘻而笑的“絕命星君”向山下撲去。
霎時間,已失去了蹤影。
可是,山巔上仍然斷續地傳出笑聲,但已微弱得不能再微弱了。
約有兩盞茶的時間大覺和尚突然挺身站起,一聲大吼!這才震住了所有的笑聲!
他雙眸滿罩煞氣,喃喃自語道:“把他宰掉!把他宰掉!”
大覺和尚説着,雙眸射出怨毒的光彩!
轉頭四顧,卻不見古玉琪的蹤影!
這時,功力較高的已陸續站起身來,每個人的面色都是黃中泛青,顯然被笑聲震傷了內腑!
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武林中會出現能以笑音殺人的人,這可能是邪教之流,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怪事!
於是,有人説了一句:“笑魔!”
剎那間,所有清醒過來的人,都異口同聲的説:“笑魔!”
這“笑魔”三字,在每個人心裏迴盪,迴盪!
忽然——
大覺和尚壽眉——皺,計上心來,説道:“各位施主,老衲倒想起一事,曾聽本派上一代掌門説過,在五百年前,武林中曾出現了哭笑二魔。”
“這兩個魔頭,一樣的都是心狠手辣,當時,武林中被其攪得天翻地覆,在兩個魔頭的哭笑聲中,死去者,不可勝數。”
“適才這個小魔頭的笑聲,很可能就是笑魔的傳人,如果真是的話,我們必須設法將之除掉。”
語聲剛落,忽有人道:“大師,這個小娃娃看去不過十八、九歲,那哭笑二魔,距今有五百餘年,難道他們還能活到現在?”
大覺和尚一怔,在略微一怔之後,説道:“阿彌陀佛,施主,難道那個笑魔就不會將其絕技寫成秘笈留傳後世?很可能這位小施主奇緣巧逢,被他得去。今後我們各大派要嚴密注意,務必設法將其除掉,以免被其造成一場殺劫。”
語聲略頓,又道:“有其師必有其徒,如果老衲猜測得不錯,這個小施主定然是笑魔之傳人,我們不能再讓他的傳人造一次殺劫!”
驀聞,一個冰寒至極的聲音,樓道:“大師父乃是少林派碩果僅存的一位長老,在江湖上應該一言九鼎,想不到背後也會謠言惑眾,大師父這樣説話,不感到有點心口不一嗎?”
場中的武林高手,循聲望去二——
見是一位古稀老人,身穿竹青色齊膝衣衫,身材矮小,面色深沉可怖,雙眸神光諶湛,洞徹肺腑,所有的高手被那雙眼神一看,都不禁機伶伶地打一冷顫。
這位老人,出乎意外地並沒有一個人認識,甚至連大覺和尚,也不知人家是何時來此?
那麼,他的功力,豈不是已達超凡人聖之境地!
場中這麼多的武林高手,竟沒有一個人發覺,人家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飛臨當地,這使眾多武林高手的面子上,大為難堪。
尤其是大覺和尚更是難為情。
試想,當今武林之中,“華山派”雖然人多勢眾,大有凌駕少林派之上,但一般武林人物仍然以“少林派”為盟主地位。
而現在場中正有一個少林派碩果僅存的長老,被人當眾揭開了自己的心機,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是,薑是老的辣,他的心神一定,一陣“呵呵”大笑道:“施主何人?你何以説老衲謠言惑眾?”
竹青衣老者雙眸開合之間,射出一縷懾人的奇光,大覺和尚不由心裏一震,暗道:“他倒底是誰?怎的從未見過這號人物?”
古稀老者“嘿嘿”一陣冷笑道:“老朽名不見經傳,在江湖上,籍籍無名,‘兩叩叟’便是!”
這“兩叩叟”三字,聽得在場的人同時一怔,每一個人都搜盡枯腸,竟想不起有這一號人物。
他略微一頓,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適才大師父所説,五百年前曾有哭笑二魔為害江湖,這件事不知出自何人之口?老朽願洗耳恭聽。”
本來這是大覺和尚信口開河,現在一經這位“兩叩叟”質問,大覺和尚的臉皮再厚,也無法説下去。
是以,一時語塞,怔立當地,那一張老臉一直紅到耳根,甚至連那濯濯的頭頂,也泛起紅暈。
“兩叩叟”見他不答,隨之“嘿嘿”笑道:“據老朽所聞,在五百年前,武林中曾出現了一位‘笑痴子’,這位古人,在江湖中行道時,確曾以笑音殺人,但他所殺者,並非是武林同道,而是有名的奸臣大憝,從未妄殺一人,怎的能説是造了一場武林殺劫?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貴派乃執武林之牛耳,想來見多識廣,博古通今令人可佩,老朽算是耳目一新,哈哈哈……”
笑聲,如同梟嗚,震得每個人耳鼓“嗡嗡”作響。
大覺和尚在天下武林高手面前,被“兩叩叟”一頓挖苦,把他羞得希望有個地縫,立時鑽進去才好。
這個老和尚,一生心地狹窄,而且自視甚高!
他認為天下所有的武林門派,都不如少林振,惟有少林派才是天下首屈一指,擔當這武林盟主而無愧!
他由於心地狹窄,養成了孤癖個性,因此,凡是見了武功絕高的人,即心生嫉妒,則暗中教唆別人設法除掉,以免其在武林中凌駕少林之上。
當然,這種心機,都是在暗地裏使用,別人無人得知其用心,只以為他是德高望重的老和尚,見識廣泛,絕不疑其有詐。
他的用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當下,大覺和尚一時惱羞成怒,氣得鬚眉直豎,雙眸噴火,一聲厲吼,喝道:“施主,你是有意來此挑撥武林同道,敢情你就是與那位小笑魔一道的,老衲為了除魔衞道,説不得……”
話聲未完,掌風已動勢若開碑裂石,狂撲而至!
“兩叩叟”呵呵連笑,道:“慢來!慢來!老朽還有一件事未説完!”
他説着話,右掌行若無事地輕輕一揮!
“轟”的一聲暴震,雙方掌風相接!
剎那間,砂石飛揚,遮人眼目!
大覺和尚被對方之掌風震得“噔噔噔”後退三步。
但“兩叩叟”仍然面冷如冰,原地不動!
緊接着,他“嘿嘿”冷笑道:“少林派的‘破山掌’,也不過如此。”
話聲再頓,才要繼續説下去,陡地——
大覺和尚一聲虎吼,道:“老衲與你拼了!”
掌勢如狂風驟雨般地一連攻出了七掌!
可是,“兩叩叟”僅是輕描淡寫般地將老和尚打出的七掌,輕輕地破解,連衣襟也未沾上!
大覺仍然沒命地狂攻猛撲!
“兩叩叟”見大覺形同拼命,一聲暴喝道:“住手!”
這一喝聲,震得在場的高手氣血翻湧,耳鳴心跳。
大覺和尚被他的掌風震得後退五尺,才拿樁站穩。
“兩叩叟”立即冷冷地道:“老夫首先告訴你們,華山派在太華山葫蘆谷內所死去的十四個僧俗,並非是你們所稱的笑魔所害,據老朽所聞,乃是另有其人,與那個小娃娃無涉,告訴諸位,你們不要斷喪後起之秀,言盡於此,後會有期!”
話落身動,略微一晃,已射出十丈開外。
霎時間,已飛下山坡,消失在嶙峋怪石之間。
大覺和尚怒氣未消,雙腳一跺,竟沒人石中半寸餘深,氣得牙根咬得“咯咯”作響,狠聲道:“諸位如信得過他的話,老衲自無話再説,否則,我們必須要同心協力,追緝那個心狠手辣
的小笑魔以及適才這個人,無疑的,他倆是一道的。”
“華山派”自然不相信自稱為“兩叩叟”的話。
是以,立即有人説道:“大師説得對,我們一定要除掉這兩個人!”
緊接着,所有的人都是同聲雷應,道:“大師父,我們要糾集各大門派高手邀截,務必要為武林除害,希望大師父為我們的領導。”
大覺和尚臉上露出了得意笑容,雙手合十,高宣一聲佛號,説道:“各位施主,既然如此抬愛,老衲責無旁貸,我們馬上分頭邀集各大門派高手,只要有人發現,立即飛鴿傳書,羣起圍攻,不擇手段,達到除害目的。”
當下,又是一番計議,大覺和尚率領本振僧眾首先離去。
“華山派”僧俗,也如一陣風似地向山下馳飛。
山巔上,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那死去的幾具屍體己被青衣幫徒眾弄走。
剩下的只是一灘灘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色。
空氣中,依然殘存着一點血腥氣味!
適才的一場武林爭鬥,就在此告一結束。
且説古玉琪挾着“絕命星君”飛縱下山。
奔行了約有頓飯時間,竟未發現“鬼乞”黃崧的蹤影,他不知他將“霜妹妹”攜往何處?心下不由大急。
但再一想,黃崧已是花甲之年,絕不會對一個年方及笄的少女有所非禮。
他這樣一想,心裏頓時坦然。
他馳至一處隱密所在,將“絕命星君”放下,伸手替他打通了幾處穴道,又替他活動了幾處筋脈,沉聲道:“現在我問你一句話,要從實回答。”
那“絕命星君”在山巔時,被古玉琪廢去全身武功,又被古玉琪的“笑音曲”震傷內腑,已是半死之人。
現在經古玉琪一陣推宮活穴,漸漸甦醒過來,但也是有氣無力。
良久,他慢慢地睜開一雙失神的眼睛,怨毒地看了古玉琪一眼,又復閉上,不言不語,似若罔聞。
古玉琪見他置之不理,遂又喝道:“老狗,小爺要問你話,聽到了沒有?”
語聲冰冷至極,那“絕命星君”氣息奄奄地仰卧地上,被震得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顫!
他不由得又慢慢地睜開眼睛。
這“北海三星”在江湖上,乃是一個不可一世的魔君,武林中人物只要見到他們的面,敢説連發梢都發麻。
可是,這三個不可一世的人物,二死一傷。
剩下的一個,也只有待宰的份兒。
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所以對古玉琪的問話,充耳不聞。
可是,雙眸怨毒至極。
古玉琪再次説道:“小爺問你話,如能據實回答,就放你一條生命,否則,我—叫你死活不得!”
“絕命星君”眸珠一轉,恨聲道:“不用急,你讓我沉靜一下,總要使你滿意。”
説着,雙手撐地,晃晃地爬起身來,背倚在一塊巨大的石上,喘息着,雙眸左右瞥視了一下,説道:“小子,你問吧!”
古玉琪站在他身前一丈處,沉聲道:“單翅雕現在何處?”
在他的心靈中,永遠記住這個人的形像,只要找到單翅雕
這個人,就不難打聽出雙親的下落。
他的一顆心,在“噗噗”跳動,等待着答覆。
“絕命星君”再次怨毒地盯視了古玉琪一眼,冷“嘿!”一聲道:“他在……。”
這兩個字剛剛出口,“喀嚓”一聲脆響!
“絕命星君”一頭撞在左側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恰好尖端刺穿他的太陽穴,鮮血湧冒,嗚呼哀哉了!
古玉琪萬想不到這個魔頭站起身來的用意,原來他已看好自盡的方法,所以才趁着自己不加註意時,以頭撞尖石,戳穿太陽穴而亡。
現在“絕命星君”已死,他的願望也告斷絕。
不過,陷害自己的人已經有了着落,只要找到這一個人,就不難追問出母親的下落。
他想着,不由喃喃自語道:“我一定要找到他!”
突然,身後有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你要找誰?”
古玉琪陡轉身軀,面前三丈餘處,立定一個美豔如仙,身着紫色勁裝的少女,只見她生得瓊鼻瑤口,眉似遠山含黛,眼若秋水為神,杏臉桃腮,口角上方展現着兩個淺淺梨渦,凝望着古玉琪嫣然一笑。
她這一笑,猶若百花怒放,春到人間,看得古玉琪不由心神一蕩,暗暗叫道:“好一個美女!”
他在這一怔神之間,那少女飄前了五尺,一眼瞥見大石旁邊躺着的一具屍體,秀眉微蹙,嬌聲道:“這,是你殺的?”
古玉琪冷漠地點了點頭,卻未出聲。
少女又道:“他是青衣幫的護法北海三星之一‘絕命星君’!”
古玉琪聽她説出“絕命星君”,不由得心頭一震,暗暗道:“她是誰?竟然識得北海三星。”
忖念中,他不願面對着一個美豔絕倫的陌生少女,把俊面略微偏側了一下,語聲冰冷地回答道:“怎麼樣?”
小女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説道:“你那樣兇巴巴的幹什麼?”
古玉琪冷冷地説道:“你要我怎樣才對?”
少女道:“你説話和氣一點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