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憐閉上眼,羞怯地用自己粉嫩的小舌去響應他,項允衝禁錮已久的熱情終於失控了。
他一翻身,迅速將她壓在柔軟的米色地毯上,他捧起她暈紅的小臉,認真而急切地問︰「憐,我想要妳!妳也想要我嗎?」
「我……我也想要你。」藍憐一説完,立即將自己燙紅的臉埋進他的領子裏,她覺得自己好大膽,居然這麼亳不知羞的,坦承自己想要一個男孩。
「別害羞!愛一個人是不需要感到羞赧的。」項允衝低頭吻住她的唇,大手急促地鑽入她的衣服下,捧起她嬌小圓潤的乳房。
「我很小,對不對?」藍憐自卑地問。
她的身材雖好,但就是稍嫌瘦了點,而且比一般營養良好的女孩發育得慢。
「不!妳的剛剛好適合我的手,我並不喜歡胸脯太大的女孩。」
他嫌惡地想起曾經交往過的法國女友,他常常被她的巨乳壓得差點窒息,比較起來,他還是喜歡藍憐這種嬌小玲瓏的尺寸。
「讓我看看妳。」項允衝迫不及待,想毫無阻隔地碰觸那柔軟的肌膚。
他解開她襯衫的鈕釦,拉開她的上衣,露出樣式簡單但相當潔淨的白色內衣
壁爐的火逐漸熄滅,只剩下零星的火花在漆黑的壁爐中閃爍着,山區夜晚的低温,使仍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不斷髮抖。
「我們該起來了。」
項允衝自藍憐體內抽出,這才發現自己忘了做預防措施。
如果是以往,他絕對不可能忘記,但藍憐實在太美好,竟讓他連這個最重要的預防動作都沒做。
他親吻她光滑的額頭,喃喃説︰「憐,對不起!我忘了做預防措施,如果不小心有了孩子,一定要讓我知道,讓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嗯。」藍憐紅着臉點點頭,有了他的保證,她便什麼也不畏懼了。
就算真的有了孩子,她也願意為了他生下他。
「我們去衝個澡。」
「好──啊,地毯!」
項允衝一抱起她,藍憐立即低叫一聲,因為她發現潔淨的米色地毯,被紅色的血跡沾污了一小塊,看起來相當顯眼。
「糟了!有沒有清潔劑?得趕快洗乾淨才行,不然可能就洗不掉了。」藍憐焦急地説。
「沒關係,就讓它留着。」項允衝毫不在乎高級的地毯被弄髒了。「那是我們的初夜紀念,我要永遠留着它。」
「不要啦,都丟人!」藍憐羞窘地捶打他的肩頭。
「哈哈哈……」
項允衝不理會藍憐的抗議,抱着她大步走向浴室,兩人又在浴室纏綿了一回,才換上乾淨的休閒服,回到壁爐前。
項允衝重新在壁爐裏生起一堆火,然後到後頭的廚房,找東西給藍憐吃。
他端着兩大盤食物回到壁爐前刖,發現藍憐趴在地毯上,不斷探頭四處張望,像在尋找某樣東西。
「妳在找什麼?」他放下食物,好奇地問。
藍憐美麗的明眸不安地瞟着壁爐旁的聖誕樹,紅着粉臉狡賴説︰「沒有呀!」
「還不老實説?看我搔不搔妳癢!」項允衝放下裝滿食物的大餐盤,扭動的十指猙獰地向她伸來,當真準備上前「行兇」。
「好嘛,我説!我在找!有沒有其它的初夜紀念。」
項允衝聽了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仰頭哈哈大笑。
「寶貝,妳想太多了,我沒那麼風流!」他停止大笑,正色説︰「我只帶過妳一個女孩到這裏,所以這間房子裏,絕對找不到第二個初夜紀念。」
他在她面前蹲下,捧着她佈滿紅暈的小臉,誠摯地説︰「我愛妳,我可以對天發誓,從今以後只有你一個女人。」
藍憐的眼眶紅了,她將自已投入他懷中,哽咽地喊道︰「我也是!我也發誓,從今以後,我只有你一個男人,除了你,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碰我。」
「那妳要牢牢記住,妳這完美的軀體,全是屬於我項允衝一個人的,不但不許讓別人碰,就連牽牽手也不行,知不知道?」
「我知道。」
她仰起頭,在他唇上印下保證的吻,而他也熱情地回吻她,給予同樣的保證。
那時,藍憐真的以為他們能夠天長地久,誰知才過不了多久,這個誓言就全然破滅了。
怎麼辦?她懷孕了!
藍憐望着驗孕劑上浮現的紅色記號,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先前的懷疑沒有錯,她真的懷孕了!
怎麼辦?她應該告訴項允衝他們有了孩子,但──他人在哪裏?
想起他,她的淚落得更兇了。
寒假結束前,他突然失去聯絡,幾次到他家詢問,管家都説他不在,後來甚至説他出國了。
她不懂,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之間不是一直很好嗎?既沒有爭吵,也沒有第三者介入,她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這樣斷然失去音訊。
她被拋棄了嗎?
藍憐緩緩蹲下,抱着尚還平坦的腹部失聲痛哭。
她才剛嚐到戀愛的甜蜜,現實卻像殘酷的冰雹,轉眼間就將她甜美的夢打碎。
不!她不相信,他的誓言那麼動聽,他的眼神那麼真誠,她不相信他所説的全是謊言。
她倏然起身往外衝,她要再去找項允衝,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他問清楚。
藍憐迅速衝出家門,來到項允衝的住處,想再找他問個清楚。
到了項家門口,她發現項家的管家正在圍牆外的信箱去信,她想起前幾回管家避重就輕的答覆,懷疑他有和項允衝串謀騙她的可能性,所以趁他沒發現她之前,悄悄從沒上鎖的大門溜進去。
她來過項家幾次,對項家的地形還算了解,為了怕被人發現趕出去,她從庭院裏種植的樹林間穿過,繞到主屋的後門,再從廚房溜進項家的豪華大宅。
藍憐一進入項家就拔足狂奔,她已經無暇兼顧腹中的孩子是否會有危險,她只想儘快找到項允衝,將一切問個清楚。
沿途,幾個打掃的女傭看見她,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她卻連停下來解釋的心思都沒有。
一口氣跑到項允衝的房門前,正想伸手去碰他房門的門把,一雙白淨細長的手突然從一旁冒出,按住她的手背,阻止了她的舉動。
藍憐側頭一看,那雙手的主人是一個她從末見過的男孩,年紀比她還小,大約只有十四、五歲左右。清秀的面孔和他手上的皮膚一樣白皙,不算長的頭髮整齊地覆蓋在額前,是個相當靈秀好看的男孩。
「你是誰?」藍憐皺着眉問。
她和項允衝交往三年,也來過項家好幾次,從來不知道項家有這號人物存在。
男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淡淡地説了一句。「妳不能進去。」
男孩臉上,有着與他的年紀明顯不符的沉靜。
「你有何資格阻止我?我偏要進去!」藍憐倔強的小嘴一抿,繞過他的手臂就想開門進去。
此時她不顧不得什麼禮貌,一心只想儘快見到項允衝。
誰知那個男孩也相當固執,俐落的一伸手,再度擋住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做什麼?把手拿開!」
藍憐氣壞了,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眼見就快見到項允衝了,他卻一再礙着她的路!
「我説過,妳不能進去。」男孩仍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與聲調。
「讓開!」
他愈是阻止,藍憐愈肯定項允衝一定在房內,於是乘隙一個箭步衝上前,用力拍擊門板。
「項允衝,你出來!項允衝--」
「快住手!如果妳再這麼做,我就要請妳馬上離開了!」
男孩飛快上前,抓住她拍打門板的手,他年紀雖輕,但力道不小,一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就無法動彈,她不禁懷疑他是否練過功夫。
雖然無法繼續拍打門板,但藍憐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她用力扯開嗓子,朝門內大喊︰「項允衝,我知道你在裏面,快出來!項允衝,你出來!」
「請不要這麼做!」男孩用力將她往後扯,想將她帶下樓,藍憐兩腳緊踩着地面,就是不肯輕易離去,她非見到項允衝不可!
「雅人,怎麼回事?」
房門倏然開啓,一個半裸的身影走出來,他赤裸着上身、面孔僵硬冷漠,顯然正為了被打斷某件事而感到不悦。
「允衝──」
藍憐還來不及為了見到項允衝而高興,就從開啓的門縫間,看見一個女孩在他房內,正遮遮掩掩地用被單藏起自己裸露的身體,藍憐一眼就認出,她是曾經公然揚言,要從她手中奪走項允衝的信息系學姐──魏冰蘭。
項允沖和她上牀了?!
她面孔一白,腦中嗡嗡作響。
她一定神智錯亂了,否則她怎麼可能看到這如此荒唐、不可思議的事呢?
項允衝明明答應過她,這輩子只會有她一個女人,那麼此刻在他牀上的人又是誰?
她拼命搖頭,淚水不斷飛迸而出,怎麼也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實。
「妳有什麼事?」項允衝滿臉不耐,望着她的眼神像看着一個陌生人。
「我有什麼事?」藍憐難以置信,他居然用如此冰冷、毫無感情的語調問她有什麼事?
她是他的女友,他突然不吭一聲的消失,連句交代都沒有,難道她不該來找他嗎?況且──他還與別的女人上牀!
她模糊的淚眼直瞪着門縫內羞於面對她的赤裸背脊,一顆心逐漸冰冷、死去。
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
「你真的和魏冰蘭上牀了?」她沉痛地問。
「魏冰蘭?誰?」他眉頭一扭,順着她的視線回頭一看,一時恍然大悟。
「你是説她?哼,當然!不過妳可以放心,她冷硬得像條死魚,和她上牀一點樂趣也沒有。或許──壓根比不上妳!」
他邪佞的眼,上下打量她姣美的面孔與玲瓏的身軀,像打量一塊美味的甜點,一旁的男孩露出些許驚慌之色,上前道︰「少主,您不能……」
「閉嘴!」冷冷的一個眼神掃過去,那男孩迅速閉上嘴,垂着頭退到一旁。
「你變了……」藍憐心痛地搖頭。
望着他冷酷無情的面孔,邪佞的黑眸,她已經無法從他身上看見那個寵愛她、呵護她的男孩。「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寒眸一凜,冷冷地説︰「我究竟變了多少,得依你瞭解我的程度而定!雅人--」他轉向男孩,亳不留情的下令。「趕她走!連房裏那個女的,也順便一起攆出去,如果要假裝矜持,就不要主動送上門來,簡直無趣至極!」
他走進房內,不一會兒,裹着被單的魏冰蘭尖叫着被推出門外,房門又砰地合上了。
藍憐和魏冰蘭一起被排拒在門外,她向着緊閉的門扉,心中不禁燃起熊熊的恨意。
她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恨得想用盡一切的方法傷害他。
藍憐眼神冷冽,緩緩將手移到自己的腹部,緊縮成拳。
她的愛情死了,這個孩子也不應該存在!
她要拿掉這個孩子,薄情寡義的項允衝,沒資格讓她為他產下孩子!
「藍憐,妳要不要緊?」
黃色的出租車在藍憐家門前停下,一個大約長藍憐一、兩歲的男孩,攙扶着面孔蒼白如雪的藍憐,小心地跨下出租車。
藍憐虛弱地搖頭,眼淚像流水似的不斷流出。
大約半個鐘頭前,她動了人工流產手術,讓那個因美麗的謊言而產生的孩子,徹底自她體內消失。
她好痛!
疼痛的不只是她的肉體,更是她的心,因為是她親自做下決定,殺死了她的孩子!
雖然那是項允衝所留下的風流孽種,但那也是她的骨肉呀,她難以相信自己怎麼會如此狠心,扼殺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她倒在許哲遠懷中,失聲痛哭。
「哲遠,我後悔了!我不應該殺死我的孩子,我怎麼會為了報復項允衝,殘忍地奪走孩子的生命呢?我好可怕!我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藍憐,別哭!」許哲遠緊張哄道︰「妳才剛動完手術,千萬別掉眼淚,我媽説女人小產就像生孩子一樣,一定要好好調養才行,不然將來會有很多毛病的。」
「我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像我這種狠心的女人,活該受盡折磨。」藍憐掩面痛哭。她醒悟得太晚,孩子的性命,已經無法挽回了。
「你別自責,這也是沒辦法的決定,妳才剛才大一而已,就算留下這個孩子,妳也沒有能力養活他,不如早點拿掉得好,免得孩子陪妳一起受苦。」
許哲遠是個實際的人,現實永遠比浪漫重要。
「可是我還是難過,那畢竟是我的孩子呀!」
「別多想,等過一陣子就會好過多了。」許哲遠柔聲安慰。
「哲遠,謝謝你肯陪我,還有瞞着我媽和阿姨,也謝謝你。」藍憐感激地向他道謝。
「別這麼説,我們都是一家人嘛!」
許哲遠是藍憐一位表姨媽的兒子,算是藍憐的表哥,由於兩家住得近,所以交情不惡,常有往來。
「乖,別哭了!」許哲遠輕拍她的背,低聲哄道。
她無力將頭靠在許哲遠懷中,哽咽地啜泣。
男人都是不可信賴的騙子,這輩子,她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
藍憐緊抱着他的腰,放肆地痛哭,她和許哲遠都不知道,離她家門前不遠處的樹叢後,一雙憤恨的眼正冷冷地瞪着他們。
項允衝的雙手緊握成拳,冰冷的黑眸直瞪着依偎在陌生男人懷中的藍憐。
他才剛歷經喪親之痛,如今又得承受女友變心的折磨。
寒假結束前,他接到從瑞士傳來消息,他的母親與繼父在一次雪崩的意外中喪生,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因為年紀太小,沒與父母一起去滑雪,因而僥倖逃過一劫。
他接獲消息,哀痛逾恆,來不及通知藍憐就匆匆趕往瑞士處理善後,他將母親與繼父安葬在瑞士,然後將小他整整八歲的妹妹接回台灣。
他那日本籍的生父,得知出事的消息,立即來電要他帶着妹妹到日本定居,但他考慮到藍憐人在台灣,所以婉拒了父親的好意。
他萬萬沒想到,離開台灣才不過短短兩個星期,她就能迅速勾搭上別的男人!
瞧瞧他們擁抱的親暱模樣!
原以為她是個獨特、純真的好女孩,他才會毫無保留地愛上她,沒想到她竟是這種朝秦暮楚的女孩。
項允衝像折磨自己似的,眼也不眨地直瞪着他們緊密相擁,直到許哲遠送藍憐進屋然後獨自離去後,他才上前敲門。
藍憐才剛躺下,敲門聲便響起,她又拖着虛弱的病體出來開門。
「誰?」
她打開門看見項允衝,立即防衞性地挺起背脊。「你來做什麼?」
「妳的臉色好蒼白,怎麼回事?妳生病了嗎?」本來想找她理論的項允衝,一見她白得嚇人的臉色,立即擔憂地問。
「不關你的事!」藍憐想起剛失去的孩子,眼淚立即在眼眶裏打轉。
都是他這個負人漢的錯!若不是他,她就不會被迫拿掉腹中的小生命!
她的反應激怒了項允衝,立即讓他將原本尚存的一絲關懷拋到腦後,他鐵青着臉,上前揪住她的手質問︰「剛才送妳回來那個男的是誰?」
「你是説哲遠?」他看到哲遠送她回來了?
「那姦夫叫哲遠?」她竟敢這麼親熱地喊別的男人的名字!
「你説誰是姦夫?」難聽死了!
「難道妳想否認,剛才妳沒和他親熱地擁抱?」
藍憐這才知道,原來他早就來了,卻躲在暗處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他這樣的行徑,令她感到氣憤。
「我想和誰擁抱,都不關你的事吧?你有何資格來質問我?」
「你忘了妳正在和我交往向?難道非要我在妳身上烙印,妳才會記得妳是我的女朋友?」
「原來你還承認我是你的女朋友嘛!」藍憐譏誚地説︰「在你做了那樣的事之後,還有臉説我是你的女人?」
「那樣的事?什麼事?」項允衝垂眸略微一想,立即明白了。「你是指我不告而別,突然失蹤兩個星期這件事?其實我是有苦衷的!我可以解釋──」
「你不必向我解釋,因為我根本不想聽!」她親眼看見魏冰蘭在他牀上,事實勝於雄辯,無論他怎麼解釋,她都不會再相信他了──
「你不想聽?」項允衝的臉霎時沉了下來。她知道他有多少話報告訴她嗎?剛逢變故時,他心裏痛苦萬分,趕往瑞士處理母親和繼父的後事時,他幾度難忍悲痛,那時唯一支持他撐下去的力量,就是她的照片上那甜美的笑顏。
好不容易,他處理完一切,急急忙忙趕回國來見她,她卻不耐不住寂寞,另結新歡了。
「這表示,妳打算結束我們之間的感情?」他咬着了問。
「沒錯!」她不可能容許背叛,她痛恨負心的男人。
「我明白了!」
項允衝冰冷地望了她最後一眼,然後憤然扭頭走開,從此,不曾再出現在她面前。
兩天後,他帶着小他八歲的妹妹搭上前往口日本的班機,前往青森縣去找他的親生父親──武居清成。
隔年,他負笈前往法國留學,而這一去--
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