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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當一切打理妥當,內衣廣告終於正式開拍了。

    項允衝坐在講高的攝影車上,一手握着攝影機的把手,雙眼專注地盯着鏡頭,將只穿著內衣的藍憐,在林子裏輕盈奔跑的嬌美姿態,全部拍攝下來。

    他的視線停留在她只着就綠色胸衣,明顯比以往豐潤很多的尖挺酥胸上,呼吸逐漸急促、濃重。

    七年不見,她比以前豐滿許多,形狀完美的尖挺,隨着她奔跑時的動作輕輕晃動,像一曲纏綿性感的樂章,不斷挑逗他的自制力。

    光是這樣看着她,就令他感到興奮難耐,他無法想象她這性感的一面,將在全台幾百萬户的電視機裏播放出來。

    想到還有無數男人也能這麼看着她,項允衝就嫉妒得快發狂。

    「夠了!該死的給我停止!」他突然大吼一聲,在一干女性工作人員詫異的目光下,扭頭走回小木屋。

    他要去打電話,命人馬上找個替身過來,他無法忍受成千上萬的男人,都看見藍憐只穿著內衣的性感模樣。

    「項允衝,你給我站住!」

    藍憐迅速披上大浴袍,追在他身後衝進小木屋,砰地甩上門。

    她被他氣得連形象都不顧了。她出道三年,拍過上百部廣告片,從來沒有一個老闆敢無故喊停又扭頭就走,他的反應好象她表現得很爛似的!

    「我哪兒做得不好,你為什麼突然喊停?」

    項允衝沒有回答,只是一徑望着她,目光深沉而複雜。

    「説話呀!你到底哪根筋不對?」藍憐氣憤地追問。

    「-很希望繼續拍下去?」項允衝注視她良久,才緩緩開口問。

    「當然!」這是她的工作,而對於工作,她一向全力以赴。

    「-就這麼想讓全台灣的男人,看光-的身體?」項允衝的語調和目光一樣森冷。

    「項允衝,我們談論的是公事,你能不能別做人身攻擊?」

    藍憐最討厭他動不動就諷刺她是個招蜂引蝶的女人。

    「怎麼?不喜歡聽實話?那我就用行動告訴-好了,-就是這種容易到手的女人!」

    項允衝用力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向自己,掠奪的唇強硬地蓋上她的小嘴,盡情蹂躪肆虐。

    她又被強吻了!他憑什麼強吻她?

    藍憐氣憤地槌打他的手臂,卻被他揪住手腕反手扣在她身後。

    「-喜歡男人這麼看着-,不是嗎?」他的唇急促地拂過她柔嫩的唇瓣,低喃着説-「-喜歡男人瘋狂地追逐-,-享受被注目的虛榮感,-總是不甘寂寞!」

    「咿咿──唔唔──」藍憐想抗議,小嘴卻被他緊緊堵住,完全發不出一點聲音。

    「承認吧!-喜歡他們看着-,甚至──這麼碰觸。」項允衝倏然扯開披在她身上的白色浴袍,攫住一隻柔軟的香馥。以往嬌小的尖挺,如今已豐潤得難以一手掌握。

    「-『長大』了!」他掂掂手上的沉重,發出輕蔑的嘖嘖聲。「這是真的,還是手術製造出來的效果?」

    「當然是真的!」藍憐氣鼓鼓地喊。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點不是真實的。

    「-確定是真的?還是和-當年的誓言一樣,全是個完美的謊言?」他嘲諷地問。

    他居然還敢提當年的事?

    「放開你的臭手!」藍憐左右扭動身體,想甩掉還牢貼在她胸上那隻毛手。

    「安分一點,別亂動!」項允衝張開強壯的大腿,夾住她的身體兩側,制止她亂動。

    「放開我!」藍憐整個人像被蠶繭包裹住的蠶寶寶,絲毫動彈不得,卻還想拼命掙扎,想掙脱他的箝制。

    「我勸-最好別動,否則即使我對-不齒到極點,還是有興趣要-一次!」他暗示性地捧起她的臀部,讓她感受他火熱的硬挺。

    「你──」藍憐滿臉彤紅地怒叱-「無恥!」

    「不會比-無恥,至少我不曾利用自己的身體賺過一毛錢。」

    他話剛説完,敲門聲正好在此時響起。

    他和藍憐互瞪着對方几秒,然後他突兀地鬆手,將她往前一推,藍憐往後顛了幾步,重心不穩地摔進沙發裏。

    項允沖走到沙發前,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説-「既然-身為長信集團的廣告代言人,那我奉勸-最好安分一點,如果讓我聽到一絲風聲,知道-還暗地裏與那些男人勾三搭四,我會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説完,立刻轉身去開門,她聽到他站在門口不知和誰説了幾句話,然後便甩上門走了。

    藍憐哽咽地拉緊身上的浴袍,將自己的身體縮在沙發上,剋制不住心底發寒的感覺。

    為什麼那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會為他的無情感到心痛?

    朦朧的光線中,一對男女温柔地相擁,黃色的燭光映照在室內,營造出浪漫的情調。

    男人緩緩低下頭,正欲吻上女人的唇,忽然一個暴戾的吼聲,如炮火般猛然響起。「卡!卡卡卡──」

    「怎──怎麼了?」

    男演員嚇得跳起三丈高,女演員則是捧着頭痛苦地呻吟-「又來了!」

    「你們在搞什麼鬼?」

    項允衝大步走過來,捲成筒狀的劇本,直指箸男演員的鼻子,只差沒敲上他的頭。

    「你們以為自己在幹什麼?現在拍的是廣告片,不是三級片,你們這樣摟摟抱抱的像什麼話?」

    「項總裁……」男演員沒見過項允衝發飆,屏氣凝神,連句話都不敢吭。

    「喬風,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你先去休息,這幕我們等會兒再拍。」藍憐忍住怒氣,安撫擔任她情人角色的廣告演員喬風。

    「喔……好。」喬風遲疑地看看藍憐和麪色不豫的項允衝,才匆匆轉身離開。他一走,藍憐立刻發飆。「項允衝,你到底想怎樣?拍內衣廣告你嫌我穿得太少,拍沐浴點廣告你嫌我暴露,這會兒你又有什麼高見?」

    藍憐忍不住生氣,她認為他根本是無端找碴。

    「是-表現得太過放蕩!-看起來就像三級片中的女主角,一見到男人就迫不及待貼上去!」他憤然指責。

    「你居然敢説我像──像──」藍憐倒抽一口氣,難以置信項允衝居然敢這麼説她!

    「項允衝,在你指責我之前,先看過劇本了嗎?你知道我今天是替哪家廠商拍廣告?是保險套!請問保險套廣告還能用多正經嚴肅的方式打廣告?再説劇本又不是我寫的,這出廣告也不是我心甘情願接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傑作嗎?」

    項允衝緊抿着唇,不發一語。

    的確是他刻意安排這些需要裸露身體、賣弄風情的廣告片給她,存心羞辱她,但每次拍片時,藍憐總是非常敬業地配合,該裸露時就裸露、該賣弄風情時就盡責地賣弄風情,反觀項允衝就沒有那麼平靜了。

    每次拍片時他都有狀況發生,不是趕走男性工作人員,就是臨時要工忙人員找替身替藍憐上場,這會兒他連男主角都想趕走。

    他已經有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可以不用拍了,我──」

    「找替身替我拍?」藍憐翻翻白眼,真的快被他搞瘋了。

    既然他不滿意她的表現,就不要替她接這些莫名其妙的廣告,既然接了,就不要臨時變卦,把大家當猴子要!

    「難道-還想繼續拍?」他的下顎緊縮,眼中顯露不悦的光芒。

    他已經給她機會跳脱泥沼,她還自甘墮落、不想從泥沼裏爬起來,他認為她根

    本是存心在其它男人面前賣弄風騷。

    「我只是不喜歡做徒勞無功的工作!」誰喜歡拍到一半突然被換角?

    「好,那-就繼續吧!」項允衝咬牙冷笑,她竟喜歡賣弄風騷就隨她去吧!「好好表演──或許-根本不需要演,只要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就行了!」

    「什麼?項允衝你──」他説這句話,好象在諷刺她。

    藍憐想追過去問個清楚,但他已經走向攝影機的位置,她只好忍着氣,將剩餘的部分拍完。

    被項允衝這麼一整,原本預計下午就可拍完的廣告片,一直拖到深夜才完成。

    結束一天冗長的拍攝工作,藍憐婉拒佩琪載她回家的好意,打算自己搭出租車回去。

    佩琪雖然是她的經紀人,但她總覺得佩琪對她有股莫名的敵意,而且她始終認為佩琪是項允衝的親信,所以並不很想親近她。

    她剛走出公司的大門不久,就聽見身後傳來響亮的喇叭聲,她回頭一看,發現那輛車的駕駛,正是她目前最不想看見的人──項允衝。

    「有什麼事?」她滿懷敵意地瞪着地。

    「夜很深了,-確定要這麼一路走回家?」

    項允衝那雙深邃的黑眸直盯着她,他襯衫的袖子捲起,古銅色結實的手臂自然

    垂落在車外,雖是極為普通的一個動作,但是由他做起來就是特別陽剛、帥氣。

    「這點不勞項總裁費心,就算我得一路走回家,也不會笨到搭大野狼的車!」

    它話還沒説完,項允衝已仰頭哈哈大笑。「很抱歉,我也沒打算載-回去,我身旁的寶座已經有人了。」

    他用拇指瀟灑地往邊一指,藍憐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經紀人佩琪已坐在他身旁。

    佩琪微微朝她點頭一笑,她眼中那抹勝利的光芒,讓藍憐覺得分外刺眼。

    「今天我載佩琪回家,她的車停在地下室,-把她的車開回去吧!」項允衝用中施恩的語氣説道。

    藍憐恨恨地咬牙説-「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並不需要佩琪的車──」

    「接着!」項允衝壓根不理會她的拒絕,直接將佩琪的車鑰匙-給她。

    藍憐目瞪口呆地盯着手中那串鑰匙,他居然這麼霸道,簡直是強迫中獎嘛!

    「為什麼我要──」

    「小心駕駛,別把佩琪的車撞壞了。」項允衝瀟灑地朝她揮揮手,然後踩下油門,瀟灑地離去。

    「喂!項允衝!項允衝──」藍憐在車子後頭追了幾步,氣得直跺腳。

    他倒好,載着美女去夜遊,她卻得幫他的紅粉知己把車開回家,這算是什麼道理?

    藍憐站在街頭,向着早已不見項允衝車影的馬路,一輛出租車突然在她身旁停下,口嚼檳榔的出租車司機將頭探出車外,咧開腥紅的嘴問-

    「小姐,要不要坐車?」

    藍憐立即害怕地倒退一步,搖頭説-「我不需要車,謝謝!」

    「小姐,-好眼熟──啊!-是不是最近拍內衣廣告的那個藍憐?-本人好漂亮,比電視上還漂亮,身材又好……」司機色——的直盯着她,還熱絡地打開車門説-「來來,我載-回家,不用錢的!還是想跟我去兜風,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不不,不用了!」藍憐嚇得直往後退,她捏緊拳頭,手心有些刺痛,這才想起剛才項允衝交給她的車鑰匙。

    「我──自己有車,謝謝你!」

    她朝地晃晃車鑰匙,然後迅速轉身往公司跑,喘着氣跑進有守衞看守的大門,這才安心多了。

    看來沒辦法!她只能開佩琪的車回去了。

    她不甘心地走向地下室,將佩琪的車開回家去。

    深夜,藍憐洗了個舒服的泡泡浴,還沒穿上衣服,門鈴聲就響起了。

    她皺眉看看牆上的鐘,都快深夜兩點了,還有誰會來按她的門鈴?

    不過她想無論是誰,這個人都不會是她的朋友,她沒有一個朋友會不懂禮貌的在深夜時,前去打擾別人休息。

    她披上浴袍來到客廳,打開連接監視器的電視屏幕一看──是項允衝!

    這麼晚了,他跑來做什麼?她狐疑地拉開大門,防備地向着他。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

    「-穿成這樣,在等待誰來嗎?」項允衝不滿地瞪着她露在寬大浴袍下的白皙前頸。

    「那不關你的事!」藍憐拉緊浴袍,瞪着他又問了一次。「項大總裁,請問這麼晚了,你到底有何指教不能明天再説,非得現在登門造訪不可?」

    「因為這件事很重要!」他咧開嘴,假笑着説-「佩琪明天急着要用車,我來替她把車開回去。」

    佩琪?又是佩琪!他對佩琪可真體貼周到!

    藍憐忍住心頭的妒意,漠然説-「你稍等一下,我去拿鑰匙!」

    她轉身到房間去找放在皮包裏的車鑰匙,回頭走出房間時,發現項允衝已經不請自入地走進她的客廳,到處走動參觀屋裏的裝潢、擺飾。

    他聽見她的腳步聲,立即指着一幅掛在牆上的油畫對她説-

    「這個畫家在歐洲相當有名氣,他的每幅作品都很貴,而且不容易買到,這是一九八零年代初期的作品,應該早就被買走了,我可以冒昧的請問,這是哪位金主送給-的度夜費嗎?」

    來來漂亮的臉孔候然繃緊,呼吸短淺而急促,像在忍住滿腹的怒氣,她忍耐地閉了閉眼,告誡自己不要輕易受到他的影響,就當他是一隻愛吠叫的狗,別理他就好了!

    但項允衝顯然是存心來挑-的,繼續用話激她。

    「-不説話是不想回答,還是答不出來?唉呀!-該不會忘了是哪位金主送給-的吧?如果真是這樣,-的金主可會難過──」

    「住口!」藍憐再也無法忍受他惡劣的猜測,扭頭握拳朝他低吼-「那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禮物,不是什麼度夜費,你別用那麼-髒的字眼污衊我們的友誼!」

    那是她的閨中密友--蘇映宣嫁到英國前送給她的禮物,映宣的丈夫是英國伯爵,擁有無數古今知名畫家珍藏的畫作,映宣挑了其中三幅分別送給她、淳純和詠築,她不允許他用這種-髒的想法,來胡亂詆譭她們之間的情誼!

    「是啊,朋友!」項允衝不知道這是女性朋友送給她的禮物,以為是某個男人送的,自然不相信她會有什麼純友誼的男性朋友。

    「我想所謂『朋友』的定義就是,上牀的價碼可以算便宜一點,對嗎?」

    怒火轟隆一聲衝進藍憐的腦子裏,她的忍耐終於全部用盡了,她咬着唇走到項允衝面前,舉手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閉上你的髒嘴!」

    項允衝的頭被打偏了一邊,他緩緩轉回頭,一雙瞪大的眼眨也不眨地直視她,黝黑的臉頰上逐漸浮現隱約可見的紅色手痕,提醒藍憐她做了多麼暴力的舉動,不過她並不後悔。

    她咬着唇昂起下巴,她不會為了制止地繼續污衊她的朋友而道歉!

    「-就這麼捨不得我説那個男人?」項允衝破怒氣和妒火燒紅了眼,壓根不願弄清事情的真相。「好!世上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也不是隻有他付得起-要的價碼,-要多少我都可以給!」

    「只怕你給不起!」藍憐冷聲嘲諷。她要的真心,豈是他給得起的?

    「你開個價吧!」項允衝繃着臉説。

    「就一億吧!」藍憐隨口説道。

    反正他絕不可能花這麼多錢,只為了買她一夜,所以這樣應該能打發他走。

    藍憐這麼以為,她萬萬沒想到項允衝去連一秒鐘的思考時間都沒有,便鏗鏘有力的應允。

    「好!這個價碼我同意,就付-一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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