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艾晴芢很快將飯菜準備好。
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現在趕去學校正好,可是秦子寅去上課還沒回來,她只好留張字條給他。
她從沒想過,自己難得出去約會還得向他報告,而他會怎麼想?吃醋嗎?不會。應該只會覺得她無聊吧!
怕身上的衣服有油煙味兒,她特地帶了套衣服來換,打扮好之後便出門赴約。
到了大學門口,一眼便看見林季霖已經等在那裏了。
她快步走近他,“等很久了嗎?”
“沒有,剛到而已。”還沒見到她之前,他一直很擔心她不會來,現在親眼看見她,讓他徹底鬆了口氣。
“舞台劇在哪兒演出?應該還來得及趕去吧?”她看看錶。
“在國父紀念館,我們搭車過去是可以趕上的。”林季霖主動握住她的手,起走向大馬路攔車。
到了國父紀念館,艾晴芢和他坐在一起觀看,因為這出舞台劇很有笑點,現場不時傳出歡笑聲,也讓艾晴芢暫時忘了與秦子寅之間的事,與自己可悲的單戀。
回頭看着她和其他人一起歡笑的樣子,林季霖也笑了,因為最近幾次見到她總髮現她眉頭深鎖,如今可以讓她開心,他約她出來的目的也達到了。
舞台劇表演結束後,他們一起去逛夜市吃東西,讓艾晴芢的笑容更燦爛了!
對,就要這樣開心的過日子!艾晴芢告訴自己,唯有如此才能忘掉惱人的事,展開新的生活。或許有一天,她真的可以忘了秦子寅也説不定。
“這個很好吃,你也吃點。”艾晴芢將手裏的甜不辣遞給他。
“好,謝謝,沒想到你也滿能吃的。”林季霖扯唇一笑。
“怎麼?嫌我太會吃了?”她皺皺鼻子。
“怎麼會?你太瘦了,多吃點兒好。”他指着一旁的攤子,“還想不想吃點什麼?我請客。”
“不了,再吃就真的胖了,而且我已經飽了。”她笑望着他,“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很開心。”
“別這麼説,我約你出來當然希望你能開心。”他真誠的説,只希望有一天能打動她的芳心。
“謝謝你的用心。”她仰首看看天上的星星,“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我叫車送你。”
“不用了,現在還有車,我自己搭公車回去。”今天他已為她做很多了,她怎好意思再耽誤他的時間。
“你真見外,要不然我也搭公車陪你?別再拒絕囉!”
見他這麼堅持,她也只好順他的意,“好吧。”
來到公車站,等車子來了,他們一起搭上車,艾晴芢猶豫半天才説:“你能不能把今天當成是普通朋友的約會?”
“什麼意思?”
“就是……不要把我當作女……女朋友……”答應和他出來是因為賭氣,可冷靜下來想想,是自己想得不夠周到,如果對他沒有感覺,是不是傷害了人家?
“哈……”林季霖笑着搖搖頭,“你想太多了,我約你出來只是想和你看看戲、吃吃飯,沒有其他意思。”
“聽你這麼説我就放心了。”
“嗯,別想太多了。”林季霖笑望着她。
艾晴芢低頭一笑,跟着點點頭。
“到了。”他拉着她的手下車,一塊往她家的方向散步回家。
“你真打算送我到家門口?”
“這條路有些暗,還是讓我送你到家門口我才放心。”好不容易才約到她,他希望可以和她相處久一點。
“謝謝。”第一次讓人這麼護送,撇開感情不説,她真的很感激他。
當兩人説説笑笑的走到艾家門外,卻意外看見秦子寅就站在那裏!
她吃驚地望着他,“你怎麼會過來,有事嗎?”
“當然是有事才會過來。”秦子寅轉向林季霖,“你可以走了,我有話對她説。”
“你這個人真好笑,你來我就要走嗎?我和晴芢還有許多話要説。”林季霖跨前一步,言語中帶着抹挑釁的味道。
“已經很晚了,再晚就搭不到車,先回去吧!晚點我給你電話。”艾晴芢也想聽聽看秦子寅究竟想對她説什麼。
林季霖聰明的聽出艾晴芢的意思,於是點頭,“好,那我先回去,一定要給我電話喔!”
“嗯,我會的。”目送他離開後,她轉身望着秦子寅,“現在可以説了吧!”
“看樣子你和他感情很不錯?”他眯起眸,“沒想到你轉移目標的速度挺快的。不,應該説是一直在經營,如今正好成為你的候補情人?”
原以為他要對她説什麼正經事,如果是這些話她並不想聽,“就當你説的都對吧!不好意思,我累了,想進去休息。”
“約會一整晚當然累了。”他那對閃着譫笑的冷眸深處藏着濃烈的醋意,知道她去約會,這一晚他備受煎熬,腦海裏轉着各種畫面,每個畫面都讓他痛苦得想抓狂。
想透透氣,他於是開車出來閒逛,還失神差點兒和別輛車相撞。
最後卻不自覺的來到她家,明明有一堆想説的話要説,可看見她和林季霖有説有笑的回來,他的火氣便上揚了,原本想説些什麼都忘了一乾二淨!
“也是,去了很多地方、走了很多路。”她回道。
發現她的腳步往家門口移動,他立即拉住她的手,“怎麼?現在連和我説話都這麼厭煩?”
“是你厭煩吧!看不起女傭,沒辦法接受女傭的愛情,談感情的條件竟然是要我離職,但我想你並不愛我,這只是藉口對不對?”她含淚説道。
“不是藉口,是真心,你只要不做這份工作,我們就恢復交往。”他再次強調,雖然好幾次想讓步,但內心就是無法平靜。
“可我需要這分工作。”不是為了母親而是自己,如果她為了得到他的心而放棄,那麼以後她為了守住這分愛,將要放棄更多。
“工作這麼多,為何偏要來我家當女傭?!”他握拳説道。
“對,就因為很多,那你又為何偏不讓我繼續做下去?如果是因為不想看見我,你可以視而不見,拿這個來當藉口實在很讓人痛心。”
“不是你説的那樣。”他激動的回道。
“那你説呀!什麼都不説,就只會逼迫我。”忍了許久的淚水最後還是潰堤
“我……”他連想都不願再想起的事要他如何説得清楚。
“看來你是無話好説,那我要進去了。”不理會他錯愕的目光,艾晴芢旋即轉身進屋,用力將大門合上。
然而她的心就好像被這道關門的響聲給撞開一個大洞,難受不已……
“晴芢。”艾母的聲音響起。
艾晴芢看向母親,天,難道……難道媽媽都聽見了?
“跟媽過來,媽有話問你。”艾母先行在客廳坐下,直到艾晴芢也過來坐下,她才問:“説,你跟少爺是怎麼回事?”
“媽……您怎麼還不睡?”她像傻了似的,不知該怎麼回答。
“發現你那麼晚還沒回來,我就在客廳裏等,沒想到卻讓我聽見你們的談話。”艾母板起臉孔,“説呀!到底怎麼回事?你才去秦家幾天,怎麼就會搞得感情這麼複雜。”
“其……其實我們……早就認識,是高中同學,也是大學同學。”她低着頭説。
“什麼?那你們早就——”
“不是的,他根本不認識我,也沒注意我,是我……是我一直暗地裏喜歡他。”垂下臉,本來已習慣被漠視的感覺為何在媽面前提及會更加難過。
“晴芢呀!”雖然她説得這麼雲淡風輕,但艾母聽在耳裏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心底的痛,於是上前抱住她,“既然這樣就忘了吧!”
“嗯,我會努力。”
“還有,他剛剛説要你離職又是為什麼?”艾母聽到的可不少。
“我也不清楚,他一直不希望我在他家做事,當知道我喜歡他之後,還要我離職才肯和我交往,可是我——”
“那就離職吧!”艾母打斷她,“是我大意了,就只因為不捨得那筆錢,讓我女兒被人看不起,我真是個差勁的母親。”
“媽,不要這麼説,這種有條件的愛情我也不要。”她直搖頭。
“我知道,但媽還是希望你去做想做的事,就算一時找不到工作,慢一點也沒關係。”家中經濟拮据讓晴芢無法享受同齡孩子的許多娛樂,如今她畢業了,她這個做媽的應該要全力挺她,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才是。
“我真的沒關係,那段感情我早該忘了。”艾晴芢趕緊解釋。
“媽説了,你和他的感情和工作是兩碼事,媽只是不希望我的女兒再被人看不起,明天就去辭戰,知道嗎?”艾母叮嚀她,“好了,什麼都別想,去睡吧。”
“嗯。”她點點頭。
此時,秦子寅還站在門外,直見艾家的燈光熄滅了才坐進車中,難過的揉揉眉心,發動引擎離開。
回到家,沒想到又遇到那個女人,他不耐煩的下車望着她,“怎麼又來了?難道要我叫警察過來趕人?”
“別這樣子寅,救救他吧!他是你弟弟呀!”婦人拿出相片,“你看,他病得剩下一把骨頭,成天躺在牀上無法求學,只要開刀……開刀就有機會改變他的命運。”
秦子寅卻逸出一抹冷笑,“那又是誰改變了我的命運,讓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無法容忍自己喜歡的女人跟你做一樣的工作。”
“你説什麼?”她愣了下。
“你不需要知道。”
待他重新坐回車裏,她乘機塞給他一張紙條,“這上面有我的電話,如果你願意幫忙,就打電話給我。”
他沒接過手,任紙條落在車裏,並用力踩下油門進入大門內。
“一來就是談弟弟、談錢,可有問我過得好不好?”將車子開進車庫後,他煩鬱的下車,眼角餘光瞥見那張字條,還是忍不住將它撿了起來。
回到房間,他直盯着它,想着她剛剛苦苦哀求的表情與未曾謀面的弟弟,最終還是拿起電話打給在美國的父親。
“爸,我是子寅。”
“子寅,台灣那邊現在不是深夜嗎?有什麼急事?”
“這裏很好,只是……只是我想向您借一百萬。”他開了口。
“一百萬!那可不是筆小數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秦陸方心一提。
“爸,真的沒事,這筆錢我自有用途,您就當投資我,日後我會加倍還給您,難道您不信任我?”
“我兒子聰明又優秀,我怎會不信任?”秦陸方理解一笑。
“那您是答應了?”
“嗯,待會兒我就讓秘書匯過去。”
“謝謝爸。”秦子寅鬆了口氣,雖然很不想這麼做,但奇怪的是當決定幫她的瞬間,原本沉重的心情竟然變得輕鬆不少。
***
隔天,艾晴芢聽了母親的話向秦子寅辭職。
當聽見她這麼説之後,他的心一震,非但沒有感覺到欣喜,反而有點難過。
“哦,終於想通了,是想爭取我的愛囉?”他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詢問。
“不是,你的愛我決定放棄了。”既然下定決心忘了這段感情,這將是最好的機會。
離開秦家、離開他,她才能找到自我。
“什麼意思?”秦子寅皺着眉。
“我會離開你,過屬於自己的生活。”艾晴芢淡淡地説道。
“你……你的意思是不在這裏工作也不打算和我交往?”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原本閒逸的表情驟變。
“對,我不會愚蠢的用這種手段綁住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她朝他一鞠躬,“請代我向先生説一聲。”
看她就這麼轉過身打算離開他身邊,他立即喊道:“艾晴芢!”
她頓住腳步,回頭望着他,“還有事嗎?”
“你真能放下我嗎?”他僵着嗓音,剛稜有力的臉龐多了分狂恣的怒火。
凝睇着他那張印刻在心中好久好久的俊容,她的小臉布上一層悵惘與憂惙。或許吧!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割捨他,但那又如何?至少她的眼、她的人必須先離開他。
“我會很努力去做到。”她只能這麼回答。
“如果做不到呢?”秦子寅緊皺的眉紋中已悄悄泄漏他的心事——他不希望她走出他的生命。
“日子還是要過,再見。”
“你是真的和他在交往嗎?”秦子寅眯起眸問。
“你是指……林季霖嗎?”她不置可否的回以一抹淡淡地卻含帶憂傷的笑容,“他是個好人。”
秦子寅定在原地,就這麼看着她步出房門……他用力的握緊拳頭,企圖壓下胸口那分亟欲留住她的衝動,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他衝了出去,抓住她的手腕拉到他面前,“別走。”
“你……”終於等到他開口挽留她的那天,可是一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她並不打算屈服。“你到底還要説什麼?知不知道我用多大的力氣才下定決心離開,既已決定就不會輕易動搖,拜託你放開。”
用力扯開他的手,她繼續往前走,秦子寅碎着嗓音喊道:“晴芢,為我留下。”
晴芢!她停下腳步,因為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喊她。
“不管你做不做女傭,我都隨你的意思,但是別離開我身邊。”
是不是女傭又如何?這一生他已糾結在這上頭太久了,昨晚打給父親那通電話後他似乎已釋然許多,心中的恨也淡化了。
艾晴芢疑惑的轉身,“你……你為什麼突然轉變態度?”
“別問……暫時別問……”他上前將她摟在懷裏,“給我一點時間,但別走,我愛你……我需要你。”
“楊丹倩呢?”她親眼看着他們這般恩愛。
“那不過是故意氣你的,可沒想到你不但辭職還要離開,這根本不是我所想要的結果。”
她還是推開了他,“對不起,現在我還受着傷,沒那麼快痊癒,給我時間好好想一想。”他説的愛與需要讓她茫然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終究,她還是走了出去,可是就在大門口,她又看見之前好幾次在門外徘徊的婦人。
追出來的秦子寅也看見了,盯着那女人許久才説:“還真堅持啊!”
“子寅……”婦人走來,好像想解釋什麼卻被他打斷。
“我知道你要什麼,”他從口袋掏出一張即期支票往她手裏一塞,“這裏有一百萬,這不是你天天在這裏站崗的目的嗎?”
婦人低頭看着支票,眼淚都淌了下來,“沒錯,我是需要錢,為了救你弟弟很需要很需要,但是一樣想關心你,只是——”
“什麼都別説了。”他又將她給的連絡電話揉爛,扔在地上,“還有,這個拿回去,以後不要再來了。”
瞪她一眼後,秦子寅腥紅着雙眸,轉身回到屋裏。
婦人抓着牆面,看着他就這麼離去,已哭倒在地。
艾晴芢茫然地望着他們,疑惑着他們的關係,見婦人哭得幾乎倒下,她連忙扶住她,“小心,您還好吧?”
“我沒事,小姐……您是這間房子的傭人嗎?”她望着艾晴芢,“好幾次都看見你。”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請問您是?”
“唉!”婦人搖搖頭,“我沒資格説我是誰,只能説我是讓他難過痛苦的罪人。”
“剛剛您説弟弟……是子寅的弟弟嗎?難道……難道您是他的母親?”記得他曾説過母親很早就去世,這又是怎麼回事?
“小姐,你……你很聰明,不過我不是個好母親,更沒有這個資格。”她輕輕握住艾晴芢的手,“拜託你,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子寅,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説完這話,她便抹去淚,從艾晴芢眼前走遠。
艾晴芢這下又怎能離開,看來秦子寅好像很受傷的樣子,讓她無法放心。
突然,她看見剛剛被他扔在地上的紙團,隨即拾起一看,原來上頭是支電話號碼,是這位婦人的連絡電話嗎?
又回頭看了眼大門,為何秦子寅要對自己的母親説那些話?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糾結?
***
當天回到家,艾晴芢腦海裏便不停浮現秦子寅的母親來找的一幕。
很明顯的,他們之間肯定有事,如果她可以幫得上忙,真能漠視不顧嗎?
直到隔天,她看着手中的電話號碼,遲疑片刻後還是打了過去。直到聽見那位婦人的聲音,她便説:“伯母,我是昨晚在秦子寅家門外和您説話的人,您還記得嗎?”
“我記得,你是那位小姐。”她立即想起。
“對,我打這通電話給您,是有些話想問您。”艾晴芢不好意思地説。
“是關於子寅的事嗎?”婦人理解地點點頭。
“是的,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我不忍見他這麼傷心,也不希望伯母這麼難過。”説着説着,她不知不覺將心底的話説了出來。
“看樣子你很關心子寅?”婦人笑了。
“呃!我……我只是……”
“好,看在這一點的分上,我會告訴你,我現在有點時間,半個小時之後見面好嗎?”婦人回道。
“好。”約定時間與地點之後,艾晴芢便掛下電話,準備出閂。
來到約好的茶坊,艾晴芢叫了壺烏龍茶和一些小點心,又等待一會兒,秦子寅的母親終於到了。
她一來就直道歉,“對不起,我來晚了。”
艾晴芢立即站起,“沒關係,這邊坐,真不好意思,我知道您一定很忙,還約您出來。”
婦人連忙揮手要她別這麼説,而後開始娓娓道來……
聽她説完過去的事,艾晴芢驀然明白了,明白為何秦子寅會這麼反對她在他家幫傭,還説那些刺傷她的話,原來是因為他母親帶給他的陰影。
“後來呢?”艾晴芢忍不住追問。
“那男人把我帶來的錢都偷走,然後就消失了,就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懷了那男人的孩子,而我只好一個人撫養孩子長大。這些年來,我一直想見子寅他們父子、向他們懺悔,但我知道自己沒資格,所以一直和他弟弟相依為命直到現在。”
説到這兒,婦人忍不住哭了,“但他弟弟從出生後身體就很差,經常住院,最近病情愈來愈嚴重,我才不得不出現在子寅面前……”
“伯母,這些年您辛苦了。”艾晴芢拿出面紙給她,“這麼説昨天他給您的支票就是弟弟的手術費?”
“嗯。”她拭去淚點點頭,“不管他多生氣,對我有多埋怨、怎麼罵我都沒關係,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的心,不想再失去另一個兒子的命。”
“別難過,您兒子一定會好轉的。”艾晴芢想想又問:“您可不可以給我您的住址?”
“你是要?”
“有空的時候我想去看看您還有子寅的弟弟,不知道方便嗎?”
“當然可以了。”婦人從皮包裏拿出紙和筆將地址寫給她,“子寅的弟弟叫子桓,他一定很期待見到你。”
“我會去的。還有,別太難過,其實子寅心地善良,他是有口無心的。”見她不時眉頭深鎖,艾晴芢可以意會到她心底的苦。
“我知道,真的謝謝你。”婦人衷心地説。
她同時相信,如果子寅身旁有這個女孩的陪伴,他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只要他幸福、他弟弟健康,她便別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