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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粱微瑕雙頰緋紅地坐在餐廳裏,陪着父母與新婚丈夫吃早餐。

    她將燻鮭魚沙拉送入口中,略帶譴責的漂亮杏眼,嬌瞠的瞄着正大口進食的倪晏禾。

    騙子!明明説要給人家一點時間,結果卻在昨夜就……

    抱歉,我是情不自禁呀!

    倪晏禾拾起頭,痞痞的一笑,同時繼續補充昨晚大量流失的體力。

    他的眼中只有純然的滿足,毫無愧疚。

    “咳咳!”才吃了幾口東西,梁信宇就劇烈咳了起來。

    “爸爸!”梁微瑕趕緊放下叉子,奔到父親身旁。

    “我不要緊的……咳咳!”梁信宇拍拍女兒的手,安慰道:“爸爸不要緊。能親眼看着你出嫁,爸爸就算死,也沒有遺憾了!”

    “爸爸……”梁微瑕的眼眶紅了。

    她再次肯定,自己沒有做錯!只要能讓父親高興,無論要她付出任何代價,她都願意。

    “微瑕,爸爸心裏覺得很愧疚……結婚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但是為了爸爸的病,你和晏禾不能去度蜜月,真是為難你們了……”

    “請千萬別這麼説,爸!”倪晏禾也來到梁信宇身旁,牽起粱微瑕的手,用真誠的態度説:“我和微瑕沒怪過您,能不能去度蜜月,對我們來説根本不重要,我和微瑕只想多陪陪您,和您在一起,遠勝過到任何地方旅行!”

    “謝謝你!晏禾,我把微瑕嫁給你,果然沒有做錯。”粱信宇見他疼愛女兒,心裏的重擔也卸下了。

    “爸,等會我會和微瑕到公司去,今天開始我會接手公司的管理營運,從今以俊,公司的事我和微瑕會處理,請您放心!”倪晏禾稟報道。

    “哈哈,好!咳咳……”

    “老公!”段湘雲擔憂地輕拍他的背。

    “咳咳!我吃不下了,想先回房去休息。”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愈來愈差了。

    “爸,我推您進去——”梁微瑕和倪晏禾搶着替他推輪椅。

    “不用了!你們還沒吃飽不是嗎?讓你媽推我進去就行了,你們去吃飯吧!”

    “可是……”梁微瑕還是放心不下父親。

    粱信宇揮揮手説:“你不必擔心,你媽會照顧我的。”

    梁微瑕站在原地,擔憂地目送母親推着父親回房,她有種感覺,父親所剩的日子,似乎愈來愈短了!

    父親進房後,她才轉頭對倪晏禾説:“剛才謝謝你説那些話讓我父親安心。”

    她當然知道他説的那些話,並不是真心的,但是他成功安撫了她父親的情緒,粱微瑕對他還是非常感激。

    “感激倒不必,只要今晚多給我一些慰藉,我就心滿意足了。”倪晏禾依舊是那張嘻笑的嘴臉。

    粱微瑕忍不住白他一眼,重嘆口氣。

    這個人,真是拿他沒辦法!

    ***

    一個星期後粱氏企業

    倪晏禾支着手坐在大皮椅裏,側頭凝視坐在他對面的矮沙發椅裏,正努力審閲文件的粱微瑕。

    瞧她咬着筆桿,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顯然十分痛苦的樣子。

    也難怪她覺得痛苦,她學的是英、法古典文學,這些商業的專有名詞和複雜的數字,對她來説就像外星文字那麼困難。

    “如果看不懂,就別勉強自己看了!”倪晏禾起身走到她身旁,順手抽走她手上的筆。“你擱着就行了,有時間我會看的。”

    “可是——這麼多文件,全要你一個人看,不是很累嗎?”她不安地仰頭望着他。

    “這些還好,尚在我的能力範圍內。”他大略估算了下,要是認真審核的話,不用一個禮拜就可完成。

    “可是這些本來就是我分內的工作,而我卻把自己的工作全推給你,説起來實在很不公平。再説……你也不可能把全部的時間花在這裏,你還有自家的公司得打理呀!”説着,她愈加感到不好意思。

    “我説了,我還能應付。況且你花這麼多天時間看出的成果——”他指指放在她科對面那薄薄幾張紙,忍着笑説:“我頂多只要半天的時間就能看完。”

    粱微瑕窘死了,她也不是故意這麼笨的,這些商業上的東西,她是真的完全看不懂嘛!她一面核對帳目,一面擦書查資料,動作當然慢呀!

    “聽我的話,別管這些你不懂的事,如果你想去逛街,或是回家陪陪你爸爸都可以,公司的事,你只管交給我就行了。”他將她自矮沙發中拉起,習慣性地低頭親吻她左臉頰的紅色胎記,然後推着她的肩膀,一同走往辦公室大門的方向。

    “可是……”

    “相信我,我不會吞了梁家的產業,好嗎?”

    “我才不是擔心這個!”她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倪氏企業的規模,比梁氏企業大上好幾倍,笨蛋才會丟着自家公司不管,來打梁氏企業的主意。

    走到辦公室門口,倪晏禾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晚上永林紙業的孫老闆有場宴會,我想請你陪我一同出席。”

    “今晚?”梁微瑕一聽到宴會,神經就不由得緊繃起來。

    她生平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出去面對人羣!

    倪晏禾看出她的緊張,於是安撫道:“你別在意大家的眼光,他們對你只是好奇,並不一定有惡意。再説——你也不可能為了他們的目光,便將自己藏在家中一輩子,那太傻了!”

    “話是沒錯……”

    “那就這麼説定了,現在你先回去休息,下班後我回去接你。”

    “嗯,好吧!”她只能點頭答應。

    其實她還是畏懼出去面對人羣,但是有了他的保證,她多少會安心一點。

    當晚——

    “晏禾!”

    倪晏禾牽着梁微瑕,走進永林紙業的孫老闆住處,立刻引來所有人的注目。

    如同以往慣例,他所到之處,莫下造成一片轟動,幾乎所有的女人都認得他,並不顧矜持地為他尖叫。

    相對於他的受歡迎,身為他妻子的梁微瑕,就成了眾女的仇人,不管她走到哪裏,都能感受到迷戀倪晏禾的女人,用充滿妒恨的目光凌遲她。

    宴會還沒進行到一半,她就難受得想求饒。

    “晏禾,我好累!我可以去休息室坐一會兒嗎?”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累了,只是想暫時避開那些令人畏懼的目光,偷偷喘口氣。

    倪晏禾當然明白她的心情,也不勉強她繼續留在這裏。

    “好吧!你進去休息一下也好,等會我替你送些吃的東西進去。”

    “嗯,謝謝你!”粱微瑕朝他微笑,轉身走進宴會主人為貴賓準備的休息室。

    她沒發現,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跟隨在她之後,進入休息室。

    ***

    休息室裏一個人都沒有,梁微瑕正高興可以好好靜靜時,忽然一道拔尖的聲音傳來,她轉頭一看,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來意不善的女人,正魚貫從門口走來。

    “你還挺享受的嘛!”帶頭的女人身穿大紅色禮服,容貌豔麗,體態妖嬈。

    “你們是……”她很少出席宴會,因此對這幾個女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們是誰,你會不知道?”找人來圍堵梁微瑕的於南燕站在最前頭,手插着腰,高聲嗤笑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好心點告訴你吧!我們都是晏禾的“老朋友”,半個月前,我還和他往來“密切”呢!”

    粱微瑕霎時明白了。原來她們都曾是倪晏禾的舊情人。

    她的心中一陣酸楚,但她豈有吃醋的權利呢?他們的婚姻,説穿了不過是一場戲,她哪有立場去幹涉他的“交友”狀況?

    她勉強擠出一抹淺笑,強自鎮定道:“原來如此。那你們是來找晏禾的?他還在外頭,或許你們可以稍候——”

    “少給我裝白痴,我們是來找你的!我們是來看看,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從不為任何女人停留的晏禾,心甘情願娶你為妻?”於南燕繞着她,一圈一圈地打轉,像是在確定,倪晏禾究竟看上她哪一點?

    “我的老天,你實在夠醜的!”於南燕刻薄地説着違心之論。

    其實梁微瑕遠比她想的清秀漂亮,但她當然不可能承認這一點!

    “我並沒有得罪你呀,你為什麼要説出這麼難聽的話?”梁微瑕很難過,她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她?

    “難聽?笑話!你長得這麼難看,都敢出來嚇人了,還嫌我説的話難聽?”

    “就是説嘛!這個醜八怪,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的妖術,將晏禾迷得暈頭轉向,我們一定要調查清楚!”身穿豔黃色大花禮服的女人,滿眼嫉妒的瞪着她。

    倪晏禾婚後不久,她心想他娶了醜妻,一定很需要她的慰藉,便打電話給他,想約他出來一聚,誰知道卻被他以結婚了為理由,毫不遲疑地拒絕了。

    那時他的回答,她還記得很清楚。

    “單身的時候,我或許比誰都能玩,也不在乎傷了哪個女人的心,但是我現在已經結婚,至少在婚姻的關係下,我不會背叛我的妻子,這是我這個風流浪子唯一的原則。”

    她當場被拒絕,又羞又惱又氣憤,從此便開始怨恨起他的妻子!粱微瑕。

    她們一致認為是她施了妖術,搶走她們心目中,最有價值的黃金情人。

    “你給我們老實説,你到底給晏禾下了什麼符咒?否則他怎麼可能跟你這種女人結婚?”於南燕粗野地動手推她。

    “對啊!快説!像你這麼醜的女人,是怎麼讓晏禾心甘情願上鈎的?”身穿黃色禮服的女人,也學於南燕那樣動手推她。

    大夥兒見了也有樣學樣,全部一窩蜂擁上,又罵又推的,仗着沒人看見,便開始欺凌她。

    “請你們不要這樣……”梁微瑕從不知道,女人的醋意這麼可怕,被她們包圍在中間,望着一張張猙獰可怖的面孔,她覺得好害怕,而且很想哭。

    “要我們別這樣,那你就給我們照實説!晏禾怎麼會娶你?這麼難看的臉,連我看了都想吐,晏禾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對呀!你的臉像鬼一樣,晏禾半夜醒來,説不定會被你嚇暈過去!”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圍剿她,在嫉妒心的驅使下,再怎麼惡毒的話,她們都説得出口。

    “沒錯沒錯!人長得醜,就該安分一點,像你這種醜八怪——”

    “統統給我住口!”

    聽到這個熟悉的怒吼聲,眾女嚇了一跳,一轉頭,才知道是倪晏禾來了。

    他手中端着一盤食物,臉色一片鐵青,向來藴含着温柔與深情的深邃黑眸,此刻正冒出熊熊火光。

    “晏禾!”於南燕首先恢復鎮定,她扭動臀部,像只花蝴蝶般撲向倪晏禾。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醜陋的臉孔!”

    倪晏禾以從未有過的冰冷眼神,冷冽地瞪着這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於南燕愣了愣,又轉頭看看左右,片刻後恍然大悟地笑了。“你説得對!臉上有那麼大一塊胎記,當然醜啦——一”

    “我説的不是微瑕,而是你們!”他將食物放在梁微瑕面前的矮桌上,然後走到她們面前,怒瞪這羣潑辣善妒的女人。“你們真該把剛才自己那張嘴臉錄下來,這樣以後你們才會知道,自己在批評別人的時候,那張臉有多麼面目可憎!”

    “咦?我——我們?!你説我們面目可憎?!”於南燕氣極了,像發狂似的胡亂尖叫:“我們再面目可憎,也比下上粱微瑕!她才是世上最醜的人!”

    “微瑕一點也不醜!就算臉上有一點瑕疵,但她的心卻是世上最純潔、美好的珍寶,你們根本比不上她!”

    倪晏禾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眼光,當初他怎麼會看上這些空有皮相,卻心地醜陋的女人呢?

    “你居然敢這麼説我們!”於南燕氣得不斷髮抖。

    “我不但要説你們,還要奉勸你們一句話,多培養些氣質與風度,別像潑婦罵街似的,到處找人麻煩!”

    “你——”於南燕顫抖的手指着他,片刻後,氣鼓鼓地扭頭,朝其他娘子軍喝道:“我們走!”

    她們扭腰擺臀魚貫離去後,倪晏禾才在沙發上坐下,順手將被嚇傻的梁微瑕摟進懷中。

    “對不起!微瑕,她們都是我在和你結婚前惹來的風流債,但我早已和她們沒來往了,抱歉讓你受委屈。”他誠摯地道歉。

    “沒關係。”她被他呵護在懷中,覺得好安全、好温暖。

    這時候,一種幸福的感覺,忽然自心中浮起,她剎那問明白一件事。

    原來她已經愛上他了!而這種幸福的感覺,就是愛情。

    她突然好想回家,她想告訴父親,她已經知道什麼是愛情。

    並不是和一個人住在一起、朝夕相處就叫愛情,所謂的愛情,是他就算不在你身邊,你仍然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影子,在自己心底。

    這才是愛情呀!

    “我愛你。”她將頭埋入他寬大的懷抱中,無聲的低喃。

    她被他擁抱着,盡情享受這份被珍惜的美好感覺。

    ***

    自從那天后,他們的感情似乎更往前推進一步,倪晏禾對梁微瑕好得沒話説,他總是適時展現出體貼與關懷,因此梁微瑕以為,他也深陷在愛情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一個人的時候,她常常想起他種種温柔深情的舉動,然後甜蜜地獨自傻笑。

    眼前的生活幸福得不像真的,她彷彿身在天堂,每天都過得好快樂——

    “晏禾、微瑕!”

    這天,一位貴客造訪梁氏企業,她一進倪晏禾的辦公室,就張開雙臂擁抱她的兒子與媳婦。

    “媽!”倪晏禾和粱微瑕看見王怡珍,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表情。

    “呵呵,你們都在這裏,太好了!”她摟着他們,高興地説:“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還怕撲空了呢!”

    “這陣子我都會待在這裏。媽,您找我有什麼事?”倪晏禾挑眉問。

    “我哪會有什麼大事找你?只是很久沒見面,想約你們一起吃頓飯罷了。”

    “好啊!”梁微瑕不忍心讓婆婆失望,便轉頭問倪晏禾:“中午你應該沒什麼事吧?我們陪媽一起吃飯好嗎?”

    “奸啊,我交代秘書幫我們訂位。”

    半個鐘頭後,他們已在附近的高級中餐館裏用餐。

    “啊!還是百珍樓的魚翅最好吃。”

    王怡珍品嚐一口她最愛的魚翅羹,滿足地眯起眼。

    “嚐嚐他們的燒賣,鮮極了。”倪晏禾夾起一顆蝦仁燒賣,放進粱微瑕碗裏。

    “謝謝!這個給你。”梁微瑕接受他的饋贈,不忘回敬一塊醋溜魚給他。

    “謝謝!”他夾起鮮嫩的魚肉,大方地送進口中。

    王怡珍見他們夫妻恩愛模樣,滿意得直點頭。

    她原先還有點擔心,自己的兒子會對婚姻適應不良,看來是她多慮了。

    不過除了擔心他們的感情生活之外,還有另一個問題是她更關心的!

    “最近你們的工作很忙吧?”她試探地問。

    “我剛接手岳父的工作,最近的確比較忙一點,加班是在所難免的,不過我想過一陣子應該會好一點!”

    “那怎麼行?就算再怎麼忙,晚上也別加班,要多休息呀!”不休息,怎能快點生個孫子給她抱?

    “這點我知道。”他有些啼笑皆非,母親幾時連他的休息時間也管了?

    “還有——咳!你們可別避孕呀,趁着年輕的時候,趕快生幾個孩子,將來年紀大了,會比較清閒一點。”

    “可是……”梁微瑕為難地望着婆婆。

    倪晏禾一向謹慎,避孕工作總是做得滴水不漏,在他嚴密的防範措施下,她是怎麼也不可能懷孕的!

    “可是什麼?”王怡珍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兒子和媳婦之問打轉。“難道你們真的避孕?”

    “媽,您問夠了吧?”倪晏禾放下筷子,無奈的望着母親。“您這樣東問西問的,不是存心讓微瑕難堪嗎?再説現在岳父生病,為了照顧他和處理公司的業務,我和微瑕忙得要死,哪來的心情生小孩?這件事等以後再説吧!”

    而那時,已是他與梁微瑕分手之時。

    “媽,您慢用,我下午還要和公司的幹部開會,先失陪了。”他逕自起身,順道拉着梁微瑕一起離開。

    王怡珍噘嘴瞪着兒子的背影,嘀咕道:“這孩子!不過叫他生個孩子,幹嘛説得像辦公一樣?”

    唉!看來抱孫子的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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