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他問道:“小碧!你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小白菜脆聲道:“只剩下一位年老的公公,如果不是為了他老人家,奴家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了。”
駱六爺微微一怔,想不到她是一位孝媳哩!
他忍不住問道:“你這位公公,如今多大年紀?”
“五十六歲。”
“什麼?才只有五十六歲!一個才五十六歲的人,就不能賺錢養家,而竟要把媳婦送到這種地方來?”
“我這位公公身子一向不好,尤其先夫去世後,他的身子更差了,奴家來到這種地方,他並不知道!”
“原來如此!他如今住在何處?”
“冀北老家!”
“那麼遠呀!誰來照顧他呢?”
“隔壁的王嫂!”
駱六爺沉思半晌,道:“年老多病,乃是最悲哀之事,這些時日,最好把他接來此地療養,宗和,此事交給你了!”
只見一名清客站起身子,恭聲道:“過了明兒,立即辦!”
小白菜感激地跪伏在地,泣道:“六爺,奴家該怎麼報答您呢?”
“哈哈!我駱六豈是施恩圖報之人!”
説完,上前扶起了小白菜!
“宗和,明天……如果一早就有拜壽的人來,你不妨代我接待一下,我可能會遲一點才回去!”説完,摟着小白菜的纖腰步向房間。
小白菜關上房門之後,羞垂着頭,側着身,卸去衣衫。
駱六爺側躺在牀上,含笑欣賞着。
他看過了上千次的這種鏡頭,可是沒有似今日這麼衝動!
小白菜脱衣的動作實在太優美了!
舉手、投足,再加上羞態,深深地震撼着這個牀上老手。
尤其在那纖腰呈現在他的眼前時,他幾乎呼吸一窒!
天呀!好一個古瓶!
盈盈不足一握!
那又圓又白的雪臀,天生的一副多子多孫福相,想不到如此年輕就守寡了,真是暴殮天物呀!
她斜蹲在榻前輕柔地替他卸去鞋襪!
衣衫也一件件地擺在榻旁!
她輕柔地將它們摺疊成四四方方擺在榻旁!
駱六爺滿意極了!
臨“危”不亂!好!
好一個飢渴的女人!
駱六爺竭力忍住慾火的衝動,斯文得像個讀書人。
她卻呻吟連連,下身迴旋着。
兩人默契良好的密切合作着!
“嗯!嗯!嗯!”
她婉轉承歡!
他開始恣意狂歡了!
“嗯!嗯!嗯!”
同樣的“嗯”字,卻越來越令他銷魂!
她好似在竭力承歡!
又好似忍受着快感不敢叫出來!
“小碧,叫出來吧!會舒服些!”
小白菜那對美目倏然浮現出淚光,感激地道:“嗯……六爺……感謝您……把奴家……
當作人看……“
“小碧……想不到你吃了這麼多的苦……喔……喔……”
激情之下,駱六爺顫抖了……
“嗯……嗯……六爺……奴家……啊……啊……”
她也顫抖了……
“喔……小碧……好寶貝……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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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六爺狂泄不止!
那對眼睛美得眯上了!
小白菜想不到威震關洛兩道三十餘年的駱六爺,竟然承受不了自己的“牡陰功”,不由一怔!
她悄悄地吸了一部分內元之後,突然張口朝他的右肩猛咬一口,正在欲仙欲死的駱六爺突遭此咬,不由狂叫一聲。
那精門倏地一緊!
小白菜卻雙手掩面飲泣着!
駱六爺一瞧肩頭鮮血直流,盛怒之下,喝道:“大膽,你!”
小白菜嬌顏蒼白地道:“六爺,奴家該死,請原諒奴家的冒犯!”
駱六爺一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一軟,道:“小碧,你為何要如此?”
“六爺,先夫就是在方才的情況下過世的!”
“啊!原來如此!”
“六爺,奴家已經三餘年不敢接近男人了,想不到為了生活,差點害了你,六爺,請您原諒奴家的倉促之舉!”
駱六爺温柔地拭去她的淚水,道:“小碧,別怕!
我不會怪你的,我的衣衫內有藥丸,替我上藥吧!““謝謝六爺!”
駱六爺第二天回來得並不算太遲!
因為他離開小白菜時,天才矇矇亮,院中還沒有一個人起牀,他在這個時候離去,當然無人替他開門。
而駱六爺似乎也不希望驚動別人。
幸好“滿庭芳”的院牆只有一人高,駱六爺雖説被小白菜暗中盜去了十年的功力,像這麼一點高度,自然還難他不倒。
他回到自己那座宅院,也是翻牆進去的。
因為這時的府中也是冷清清的一片。
駱六爺落腳的地方,是大廳後面的花園。
花園一角,有間書房。
他走入書房中,長長噓出一口氣,坐了下來。
“喀!”一聲,火光一閃,書房中立即飄起一團嫋嫋青煙。
他仰靠在椅上眯着眼,徐吐煙圈,小白菜那婉轉承歡的情景以及楚楚可憐的模樣,再度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並不常吸煙。
別看他經常將煙筒拿在手上,那只是為了講究儀容,使別人看起來,會更具威嚴及氣派而已。
另外一個原因,是煙筒也是一件武器。
儘管憑他今日的身份,他已很少有親自與人動手的機會,但是他知道對一個武人來説,經常保持“憂患意識”,總是好事。
因為,很多人會喪失性命,全因一時大意。
想不到自己昨夜差點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面。
就在這時,駱府的大門忽然打開了。
一頂小轎直接抬進大廳。
從大廳走下了一位相貌清癯的老者。
瞧他提着一個藥箱,莫非是大夫。
不錯!此人正是洛陽的名醫孟大夫。
提到了孟大夫三個字,在關洛地面上可説無人不知,正如沒有人不知駱六爺一樣。
這位孟大夫坐着轎子來,而且直接進入大廳下轎,並不是因為他老先生的架子大。
而是坐轎子比他抬動尊腳還要快。
駱六爺急着要見他,他豈敢耽擱。
當大夫的人,也會得病。
得了任何病都可以醫,得罪了駱六爺就是“癌症”!
不!是“愛滋病”!
孟大夫伸出五根雞爪般的手指。
駱六爺則伸出了一條左臂。
真正的名醫,從來不問患者的病情的,他的五根指頭自會告訴他一切,有時比患者的敍述還要正確哩!
孟大夫高高地抬起下巴,慢慢地閉上眼睛。
駱六爺的神情顯得很不自然,他似是隨時準備要將他的那條左臂自孟大夫的手指頭下抽回去。
孟大夫忍不住一皺眉頭。
患者不肯安靜,顯然使他無法診察脈象。
換了任何人,他老先生早就“拜”了!
但對方是駱六爺呀!他不但不敢説“拜”,也不便出口。
駱六爺馬上安靜下來了。
大約一盞熱茶光景。
孟大夫輕輕噓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眼皮,掛着微笑望了駱六爺一眼,柔聲道:“六爺,昨晚……”
駱六爺一張面孔立即紅了起來。
孟大夫低聲道:“六爺老當益壯,精力過人,偶而隨興,亦無傷大雅只要事後弄兩張方子,補上一補……”
駱六爺聽了只是搖頭。
“莫非老朽將脈象切錯了?”
駱六爺還是搖頭。
孟大夫惑然道:“那麼……”
駱六爺目光閃動,欲言又止。
半晌之後,比了一個手勢,貼着桌面,低低地向前伸出脖子。
孟大夫也趕緊將脖子伸過去。
駱六爺的聲音很低。
儘管這時書房中沒有第三人在場,那兩扇門也關得緊緊的,駱六爺的聲音仍低得只有孟大夫一人可以聽得到。
“會有這樣的事?”
駱六爺紅着臉,卸下了肩膀上的衣衫。
那清晰的齒印,使孟大夫怔住了。
他沉吟片刻,道:“六爺昨晚一共喝了多少酒?”
“三杯!”
孟大夫一皺眉頭道:“這就怪了!按理説,似您這種年紀和身體應該不致於發生這種事情呀!”
駱六爺乾咳一聲,不知如何啓口?
“似這種情形;若是一個十七八歲,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夥子,還説得過去,似您也會發生這種現象,就叫人費解了。”
駱六爺輕咳一聲道:“如果這只是偶然的現象,事已過去,不提也罷,我只怕這女人進門之後……”
孟大夫忽然笑道:“這一點你六爺放心!”
“喔!有藥可治嗎?”
“包治包好!”
“要多少的時間?”
“換了別人,那就難説得很,如今是你六爺,只須你一句話,你希望什麼時候好,我就能什麼時候治好!”
“當然越快越好!”
孟大夫笑道:“最快是藥膏,我這裏開方子,你馬上着人去配,包您今晚能夠掙回昨晚的一口氣。”
“哈哈!一事不勞二主,一切仰仗你孟兄啦!”
“不敢當!”
孟大夫離去之後,坐在轎中,越想越好笑!
相不到威震關洛的駱六爺也會有隱私,孟大夫越想越笑,越笑越想,一個興奮過度,頭一偏,嗝屁啦!
嘴角卻仍掛着笑意哩!
當夜孟家大小十餘口齊皆無疾而終!
且説駱六爺獲悉有孟大夫的藥膏,自己今夜必可在小碧的身上掙回一口氣,他的嘴角立即浮現出笑容。
突聽有人敲房門!
“誰?”
“是我,六爺。”
“牛總管?”
“是的,正是小的!”
牛金甲能夠混上總管,就在此處,方才駱六爺一人書房,他立即現身聽候吩咐,立即將孟大夫請了來。
可是,他怎麼會在此時又來打亂駱六爺的綺思呢?
駱六爺略呈不愉地道:“進來!”
牛金甲惶慌地道:“六爺,後面庫房出事了!”
駱六爺一呆道:“你説什麼?”
“小的方才去巡視時,好幾間庫房門都開了,卻不見一人!”
駱六爺怔得説不出話來。
駱府的護院武師一共有八名,領頭的一人名叫餘金奇,綽號“流星追月”,因為他打得一手好鏢,百發百中。
另外的七名武師身手也不俗。
因為這八人本來是天下第一幫“天堂門”的劍士,乃是天堂門門主駱大千挑百選一送來的。
駱六爺能夠在關洛地面稱霸及坐地分贓,説穿了全靠其兄“天堂門”門主在背後撐腰哩!
餘金奇很快地應召來到書房。
駱六爺只將餘金奇一人叫來,是因為賀壽的客人將會陸續地來到,他必須迅速查個明白,而且不得聲張出去。
如果讓外人知道此事,他還能混嗎?
餘金奇果然不愧為精明能幹的角色,他先出去不到一頓飯之久,便將庫房那邊的情形,弄得清清楚楚。
根據他的觀察,他斷定來人雖不多,卻是做案高手,因為來人手腳相當乾淨俐落,在庫房附近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庫房是怎麼打開的?”
“打開門鎖,從前面進去的。”
“喔!打開房鎖?”
“不錯!房鎖並無破壞的痕跡,都是用鑰匙打開的,六爺是不是另有他人保管這庫房的鑰匙?”
“沒有!”
“唔!那賊人一定是使用百合匙了!”
“是不是每間庫房都被打開了?”
“沒有!”“被打開的是哪幾間庫房?”
餘金奇想了一下,道:“被打開的,只有三間,全是雙號,另外那四座單號庫房,仍然完好如初!”
駱六爺的臉色立即慘變。
因為那三間雙號庫房正是他收藏金銀珠寶及名貴之物再三上鎖的地方呀!賊人怎麼會單挑中這三間下手呢?
他不由瞄向一直不吭聲的牛金甲。
牛金甲神色自若地道:“六爺,趁賀客尚未上門,去瞧個究竟吧?”
餘金奇接道:“不錯!裏面的情形並不怎麼凌亂,或許賊人由於時間的匆促,只拿走了少數幾樣東西哩!”
庫房中的景象果然並不如何凌亂!
這説明賊人來去都很從容,從容地搬走了駱六爺三十餘年來,辛辛苦苦所斂積的財富中的一半。
駱六爺氣得每根鬍梢兒皆在顫抖!
“飯桶!都是一些飯桶!”
他口中罵的當然包括餘金奇及牛金甲在內,不過他主要的還是在罵那位負責看守庫房的應姓武師。
可惜,他已聽不見了!
使他送命的是一把鋒利的小刀。
這把小刀從他背後插人,一刀斃命!
使用這把這刀子的人,不但是一名高手,而且很可能是一個熟人,因為唯有熟人,才會取得這種便利,才不致引起被害者的警覺。
這人會是誰呢?
駱六爺恨恨地回到書房,獨鎖在裏面。
牛金甲與餘金奇又巡視一圈之後,方各自回房。
牛金甲一鎖上房門,立即打開衣櫃。
只見衣櫃的夾層中置着一張小紙條。
他打開一瞧:“大功告成!”
只見他紙條撕碎,塞入口中之後,低聲獰笑道:“姓駱的,怨不得我,反正這些全是不義之財!”
且説何弼將三夫人“修理”得心服口服之後,兩人立即據案對酌。
三夫人嗲聲道:“何少俠,可否把你的來歷告訴奴家!”
“哈哈!不提也罷!你不必問我!我也不問你!”
“好嘛!奴家是打算介紹一位美人兒給你認識啦!”
“哈哈!我沒有空與查某打交道,對了,你最近有沒有看過或聽人説過一個愣頭楞腦,大塊頭的少年人,他名叫盧梭。”
“格格!羅嗦?怪名字!”
“媽的!是盧梭啦!”
“這……沒有理!”
“媽的!看樣子大棵呆真的‘嗝屁’啦!還有一人是個母的,她今年大約八十歲,名叫咪咪,右手有六根手指頭!”
“格格!少俠,你怎麼盡找這種奇奇怪怪的人呢?”
“媽的!你到底有沒有見過或者聽説過嗎?”
“少俠,別急!奴家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啦!”
“媽的!白費力氣!若不是看在你好像生了一場大病的份上,我真想再好好地修理你一頓!”
三夫人忙搖手道:“少俠,你饒了我吧!”
“媽的!緊張什麼”我不是説過不修理你了嗎?“説着,他站起了身子。
“少俠,你要走啦?”
“媽的!再待下去,你會皮痛的!”
就在這時,頂上突然傳來三聲輕響!
“媽的!那是什麼聲音?”
“少俠,你聽到了什麼廣就在這時,那輕響又傳了過來。
這回,三夫人聽見了,只聽她詫道:“怪啦!會是誰來了?”説完,走到底層台階輕輕地踢了一下!
“軋軋”聲響後,立見“牛金甲”託着一個箱子掠了進來,他尚未到達石室,早已低聲笑道:“格格!妹子,你挺逍遙的!”
何弼一聞女人的聲音,不由一怔!
三夫人卻嬌聲道:“姐姐,原來是你呀!幹嘛做此種打扮?”
卻見三名黑衣少女各託着珍寶箱子,隨着走下來。
“牛金甲”朝右牆角一踢,“軋軋”聲中立即又現出一道門户。
四人將箱子搬進去之後,那三名黑衣少女立即又上去搬運箱子,“牛金甲”卻含笑走了過來!
只見她打量了何弼一陣子,雙目亮光直閃,嬌聲道:“妹子,你越來越大膽了,竟敢金屋藏郎哩!”
“格格!姐姐,你好大膽哩!竟敢動老傢伙的寶貝!”
“格格!那是他的意思,介紹一下吧!”
三夫人知道這位淫浪的師姐已經對何弼“來電”
了,立即嬌聲道:“姐姐,你先自我介紹吧!”
就在這時,只見那三位少女並排走了過來。
“牛金甲”自身上掏出唇膏,在一張小紙條上寫着“大功告成”四字之後,交給當中一名少女,道:“放在入口夾層!”
“是!”
三名少女迅即離去。
三夫人將秘道封閉之後,嗲聲道:“姐姐,吃點東西吧!”
“不啦!時間不多啦!”説完,她取出一條藥巾,在臉上一陣搓揉。
不久,立即現出一張桃花眼,嫵媚臉孔。
何弼從未見識過如此神奇的“變魔術”,整個地瞧呆了。
只聽那人嗲聲道:“小兄弟,我姓年,名叫玉秀,乃是駱六的二夫人,很高興認識你!”
説完,伸出皓腕。
三夫人崔姬萍忙道:“姐姐,別碰他!”
“喲!妹子,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小氣啦?”
崔姬萍脹紅着臉道:“姐姐,別冤枉小妹,何小俠的確碰不得的!”説完,以“傳音人密”概略地説了下!
何弼一見她嘴唇連掀,卻沒有聲音,好奇地瞧着她。
年玉秀聽完,睜大美目,一直瞧着何弼。
敢情牛金甲並沒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訴年玉秀。
崔姬萍脆聲笑道:“姐姐,他姓何,單名弼,輔弼的弼,個性爽朗,武功高強,狼尊也死在他的手中哩!”
年玉秀聽得芳容慘變,失聲道:“真的呀?”
何弼淡淡一笑,道:“瞎貓抓到死耗子,好運而已!”
年玉秀左瞧右瞧,再怎麼樣也不相信何弼會有駭人的武功,重又伸出皓腕,道:“何少俠,幸會!”
何弼暗罵道:“媽的!非‘電’你一下不可!”
於是,他含笑伸出右手!
雙腕一握,年玉秀只覺內力疾瀉,全身一陣脱力,駭呼一聲:“你……”右腕立即用力一掙!
哪知,不但沒有掙脱,內力反而湧得更快!
駭得她全身一顫。
何弼淡淡一笑,道:“真是‘幸會’!”
説完,他鬆開了五指。
年玉秀踉蹌後退三大步,喘息未定。
崔姬萍關心地道:“姐姐,沒關係吧?”
“還好!何少俠請問令師名諱?”
“哈哈!失禮!我不探你的底,你別問我的來歷!”
“這……”
“姐姐!別急!”
年玉秀深深地瞧了何弼一眼,掉頭離去。
跟往年一樣,這次承辦駱六爺壽席的,仍是聚福樓和嘉賓樓,不過,卻有一點與往年不同。
往年的賀客只須送過了壽禮,拜過了壽堂,便可在上述兩處任擇一處入席,今年卻有了分別。
賀客們在離開壽堂時,每個人都領了一份紅條籤,上面註明的入席地點,有的是聚福樓,有的是嘉賓樓。
為什麼要有這種分別呢?
那是駱六爺臨時想出的主意。
他認為賊人必然夾雜在賀客之中,否則應該不會有這種巧合在他的壽期前夕,竟然會出了竊案。
可是賀客如此之多,要如何識別呢?
首先必須先縮小範圍。
事實上絕不會每個人都有嫌疑,他也無法跟蹤監視每個人。
所以他初步先將客人分成兩大部份。
沒有嫌疑的客人一律撥在聚福樓,來自黑道上的人物,或是他沒見過的生面孔,全部安頓在嘉賓樓。
這樣,他可以集中全力來對付有嫌疑的客人。
雖然做主人的將客人分成了兩個等級,但是對於心無芥蒂的客人來説,實際上並無什麼分別。
因為兩處的酒席都辦得不錯!
一個人如果已經送了禮,卻放棄這一頓不喝,實在是個傻瓜!
何弼不但不是傻瓜,而且更是一個“超級聰明人”,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嘉賓樓上大吃大喝。
同時暗中打量有沒有右手六隻手指的老嫗。
他在崔姬萍的引導下,自後院溜出去之後,拿着三夫人替他備妥的賀禮,大大方方地隨着賀客進入壽堂。
他龍飛鳳舞地簽過“滇馬”之後,正在打量之際,陡聽那位受禮者拆開錦盒唱道:“滇馬惠贈夜明珠一對。”
“顛馬”?是何人?
好大的手筆,夜明珠一對!
數十名賀客不由齊皆瞧着何弼。
連端坐在大廳當中的駱六爺也瞧了過來。
何弼想不到崔姬萍會替他備了一份如此貴重的厚禮,一怔之後,乾咳一聲,朝駱六爺拱手道:“駱六爺,祝您松柏長青!”
他心中卻暗罵道:“媽的!活得越久,綠帽子領得越多!”
駱六爺呵呵笑道:“謝謝!謝謝!這位少俠……”
何弼心知他要詢問自己的來歷,當下掏出那張請帖,學習老和尚那招擲物手法,輕輕地一擲!
那張請帖好似長了翅膀般,輕輕地飄了過去。
識貨的人不由發出一聲低呼!
立於駱六爺左側的餘金奇神情肅穆的凝聚全身功力於雙掌,迎着請帖迅疾一抓!
卻聽他悶哼一聲,蹬!蹬!蹬!連退三大步,才穩住身!
眾人不由一凜!
“流星追月”餘金奇乃是“天堂門”的一等高手,不但有一手精湛暗器手法,內家功夫也不俗,想不到卻當眾出醜!
他們尚不知餘金奇硬生生地吞下即將噴出的鮮血哩!
否則不駭死才怪!
駱六爺卻是明眼人,只見他肅然地接過請帖一瞧,急忙道:“唔!原來是馬洞主的高徒!”
何弼卻搖頭道:“喏(不)!”
“喏!”既搖頭,怎麼又應喏呢?
駱六爺也怔住了!
何弼笑道:“不提也罷!條籤呢?”
職司分發“條籤”的牛金甲想不到何弼會當眾來這一手,不由瞧向駱六爺,等候他的決定!
駱六爺不愧為老油條,只聽他笑道:“少俠既然代表馬洞主來此,可否給老人一個面子,陪老夫聊聊!”
眾人不由一陣驚呼!
何弼哈哈一笑,頷首道:“當然可以!”
説完,何弼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左下首。
賀客可真不少哩!至少上千人!
何弼一見三名家丁來回搬運那些賀禮,不由暗罵道:“媽的!這個老烏龜挺有一套的哩!
真會撈哩!“
他旋又想起年玉秀昨夜偷偷地帶人搬了十來箱的東西,差點就笑出聲:“媽的!
飼老鼠咬布袋,老烏龜,你再能撈,也枉然!”
他正在暗笑之際,陡聽駱六爺傳來一聲驚“咦”,他急忙朝賀客羣中一瞧,身子也不由一顫!
原來虎王竟帶着一身白衫的小白菜出現在門口!
“媽的!慘了!上回僥倖逃了一命,這回恐怕要傷腦筋了!”何弼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子。駱六爺及牛金甲卻一直盯着小白菜,思潮電閃!
虎王神色冷肅地踏入廳內,排在賀客羣中。
小白菜的目光一落在何弼的臉上,立現疑惑的神色,敢情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她也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差點氣死自己的那個小子。
她默默地盯着他。
何弼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卻夷然自若。
終於輪到虎王了,只見他運筆疾揮,寫了一個“虎”字之後,隨意地將那支毛筆拋於硯台上!
那個硯台卻“嚇”得一下子凹人桌內!
好似那個硯台早已嵌在那張杉木桌似的。
職司登記工作的那名大漢立即嚇得全身一顫!
排在虎王后面的人嚇得發出一聲驚呼!
虎王冷哼一聲,走向壽堂當中。
他的目光一落在何弼的臉上,神光立即暴閃,緊盯着何弼!
何弼心知這下子再也閃不了啦,心一橫,冷冷地道:“媽的!虎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來此地!”
駱六爺原本就對虎王有點眼熟,如今一聽何弼竟然道出他的來歷,他嚇得站起身子,竟説不出話來!
牛金甲及餘金奇更是嚇得神色大變!
其他的賀客更是嚇得暗暗唸佛不已!
傳聞之中,虎王及狼尊任何一人現身之處,絕對不可擅動,否則殺無赦,賀客們雖然不知真假,卻也不敢亂動!
虎王乍聽何弼之言,不由一怔!
小白菜的神色卻是一片複雜。
何弼硬着頭皮,道:“罷了!念在今日是駱六爺六十大壽的份上,我就避開今日吧!拜壽呀!”
虎王聞言,雙目之中兇光畢露,張口欲吼!
何弼冷哼一聲,叱道:“媽的!你忘了狼尊是怎麼死的啦!”
虎王聞言,又是一怔,張開的嘴唇立即合攏,只見他朝駱六爺拱手道:“駱六,祝你長命百歲!”
駱六爺慌忙閃到一旁,連道:“不敢當,前輩,請坐!”
虎王冷哼一聲,大刺刺地坐在何弼的對面。
小白菜默默地坐在他的左邊。
何弼暗暗鬆了一口氣,笑道:“駱六爺,你請坐呀!
各位朋友,你們繼續賀壽呀!哈哈!“
牛金甲見狀,更是對何弼敬凜有加了!
餘金奇方才被何弼坑了一下,原已想了好些毒計要對付他,此時,一見虎王對他也隱忍,他哪敢再動歪腦筋呢?
由於失蹤三、四十年的虎王再度出現於客廳的消息傳了出去,賀客們哪敢再進來,紛紛將賀禮放在門口,溜之大吉了!
人人各自打道回府!
保命要緊!少吃一餐也無妨啦!
原本坐在聚福樓及嘉賓樓等着要大喝一場的賀客們在聞訊之後,三十六計,走為上,相繼溜走了!
駱六爺的壽禮整個地泡湯了!
何弼思緒電閃,卻找不出一條行得通的點子,不由暗忖道:“媽的!既然要死,就做個飽鬼吧!”
於是,立即笑道:“六爺,上菜吧!虎王的食量挺大的,一定早就餓啦!還有沒有其他的人要上桌呀!”
説完,他朝四周一瞧!
眾人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不敢見他。
駱六爺此時已嚇得六神無主了,立即擠出笑容道:“難得虎王前輩光臨寒舍,就咱們四人吧!”
何弼卻連連“呸呸呸”了三聲!
他突然來這招,眾人不由一怔!
何弼笑道:“六爺,今日乃是你的六十大壽,要忌諱些!”
駱六爺恍然大悟,急忙道:“是!是!金甲、金奇,你們一起來吧!”
牛、餘二人心中暗罵何弼不已,表面上卻含笑坐在下首。
何弼拍拍手,笑道:“六六大順!好彩頭!”
駱六爺朝虎王一揖,陪笑道:“前輩,可以上菜了吧!”
虎王冷冷地頷首!
駱六爺舉手連拍三下,廳後立即傳出一陣悠揚的絲絃聲,六名少女含笑自門後嫋嫋地走了出來。
只見她們朝駱六爺襝衽一禮之後,立即隨着樂聲曼舞起來,廳中的緊張氣氛稍現緩和啦!
一名少女隨又送上第一道菜——“紅鱘蒸糯”。
另有六名少女分別走到六人的身後,服侍着他們!
何弼雙手捧杯,朝虎王四人道:“各位,咱們敬敬今日的壽星,祝他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虎王默默地舉起酒杯,朝駱六爺一頷首。
在他來説,是保持前輩的風度!
在其他人心目中,卻對何弼佩服得要死!
駱六爺驚喜交加,連道:“不敢當!謝謝!”
餐具全是銀製品,每道菜皆由駱六爺先動箸,顯然他竭誠地要證明酒菜之中,沒有下毒吧!
酒過了三巡之後,只見何弼舉起酒杯,朝虎王道:“虎王,很高興再見到你,我敬你!”
説完,舉杯欲幹!
一直不出聲的虎王突然出聲喝道:“慢着!”
何弼暗暗嚇了一大跳,硬着頭皮道:“虎王,你莫非要先敬我?”
虎王沉聲道:“不錯!”
説完,他喝道:“去拿兩壇!”
眾人不由一凜!
何弼哈哈笑道:“媽的!好點子!‘分期付款’比不上‘一次付清’痛快,姑娘,去搬兩壇特大號的來!”
虎王不由也一怔了!“媽的!去呀!六爺,你沒有酒呀?”
駱六爺忙道:“有!有!快去搬!”
不久,四名少女合力抬了兩壇十斤重的酒來!
何弼故意一皺眉頭道:“媽的!這麼小一罈呀!虎王,我看再吩咐她們去抬幾壇來吧!”
虎王雖然一肚子的納悶,口中卻沉聲道:“先喝光再説!”
説着,“啪”一聲,拍開了泥封!
何弼也不甘示弱地拍開了泥封。
廳中立即瀰漫着酒香。
只見虎王陰陰一笑,張口朝壇口一吸。
一道酒箭立即射進他的口中。
何弼這下子傻眼了:“媽的!他這是什麼功夫?”
情急之中,突然想起“玉美人”的那招“無極心法”可以把別人“電”得全身一直髮抖,便想試試看!
只見他伸出右手姆指貼於壇內側,笑道:“姑娘,抬好啦!”説完,暗暗運起“無極心法”。
未見酒箭!
卻見何弼的臉孔已呈酡紅!
眾人好奇地瞧着何弼!
虎王也斜睨着他!
盞茶時間之後,卻見立於何弼身邊抬着酒罈的兩位少女將原本垂立的酒罈改成斜抬着了!
卻未見酒流到桌面或地上。
難道何弼的手指會喝酒!
武功、定力超人一等的虎王也駭住了!
酒箭倏地一頓!
不過,旋又出現了!
何弼嘴掛微笑瞧着虎王,不言不語!
他怕泄氣,因此不敢出聲。
不久,倏見他的胸前隱隱飄現嫋嫋白煙!
酒氣更加地香醇了!
那白煙更濃了!
原來被他以“無極心法”自“少商穴”吸人體內的陳年紹興酒,經過他那駭人的內功煉化之後,化作白煙,自“膻中穴”散出來了。
不久,那兩位少女顫抖着手,將壇底朝天了!
天呀!十斤酒全不見了!
何弼移開右手,又暗暗調息一周天之後,叫道:“哇!果然是好酒!真是不虛此行啊!”
説着,挾起一塊紅鱘嚼着。
虎王怔得忘記吸酒了!
何弼叫道:“姑娘,虎王已經喝光了,你們幹嘛還抬着罈子呀!你們如果想抬,就再進去抬兩壇出來吧!”
虎王老臉一紅,立即又開始吸酒了!
不過,在震駭之下,氣機已欠勻了!
何弼悠悠哉哉地吃着。
雙目卻有意無意地瞄着虎王!
虎王在心理壓力甚大的情形下,又費了半個多時辰,才把那壇酒吸光,卻已暗覺不對勁了!
當那兩位少女將壇底見天之後,何弼鼓掌叫道:“好酒量,虎王方才是你敬我,現在輪到我敬你了!”
虎王不由神色大變!
何弼瞧得暗暗一笑,卻朝駱六爺道:“六爺!你這兒有沒有比較烈一點的酒,方才那酒不大過癮哩!”
“有!有!”
“哈哈!太好啦!抬兩罈白干來,越大壇越好!”
“是!是!白乾!”
四女恭應一聲,立即離去。
虎王不由暗暗叫苦不已!
“虎王吃點東西吧!這些佳餚挺可口的哩!”
虎王默默地挾起一塊“獅子頭”,塞入口中。
“對!對!虎王吃‘獅子頭’,再也無人是你的敵手了!”
虎王被糗得冷哼一聲,正欲出聲,那四名少女已抬了兩壇酒出來,他急忙暗中調運真氣!
何弼拍開泥封之後,對二女笑道:“姑娘,請到我的左手邊來,小心,別把美酒濺出去喔!”
虎王暗一咬牙,也拍開了泥封。兩人迅即又開始“拼酒”。何弼有了方才的經驗,這回可輕鬆多了!他面帶微笑打量着眾人。
當他的目光一見到小白菜的那雙美目之中突然現出興奮的異采時,他立即覺得得意不已哩!
原來,他經過這些日子和幾位“查某”打交道的經驗,得到了從“查某”的眼神中查出她的心情的要領!
他發現小白菜似乎很敬佩他哩!
他微微一笑之後,先後瞧過了駱六爺,牛金甲及餘金奇,只見他們清一色的阿呆阿西神情,不由更加得意!
他逍遙地欣賞着那六名少女的舞蹈!
“無極心法”的高明之處即在此,就好似全身自動機器一般,只要一啓動“開關”,就自動繼續運轉下去!
何弼在心情愉快之際,一聽那樂聲有點兒清晰,不由啓口輕吟:相隔只不過一江之遙,來來來我們盤腿據岸而坐,晚風正好暗示,岸岸存在的距離。
識機的不鳴不啼不辯不爭,隨緣只不過幾隻沙鷗,迴翔附和逐波的浪啊!撲過來拍過去的靈魂,好歹今夜水路瀝瀝清楚。
千萬只燈千萬隻眼,何必只是顧及眼前……
兩名少女又將酒罈見底了!
何弼拍拍手,喝道:“一支小雨傘!”
説完,他徑自引喉高歌:“咱倆人做陣拿着一支小雨傘……”
悠揚的絲絃聲倏轉輕快!
六名少女的舞步轉為輕盈!
小白菜陡聞“一支小雨傘”及歌詞曲調,神色立即大變,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子,凝視着何弼!
她真想引吭和唱哩!
因為,她自幼即天天聽姥姥唱“一支小雨傘”,尤其每逢下雨天,姥姥更是怔怔地瞧着雨水,輕唱着這首歌!
這個可惡的傢伙怎麼也會唱這首歌呢?
虎王在何弼張口吟唱之時,早已駭得肝膽俱裂了!
須知練武之人運功之時,切忌開口出聲,因為輕則氣息一泄傷了內腑,重則當場吐血死亡!
瞧這個小子年紀輕輕的,即使自孃胎開始練武,也不可能到達此種“半仙”之體的駭人境界呀?——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