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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廳裏洋溢着一片歡樂的氣氛,安卓莉趁着所有賓客都沉浸在愉悦中時,趕緊溜到宴會廳後方的小農舍去。

    羽野澤司已經先抵達小農舍,等候着她。

    “嗨。!是我。”

    羽野澤司轉過身子,黝黑的眸子與她水盈盈的雙眸對上。

    “你來慢了。”,

    “你想跟我説什麼?”羽野澤司直接把問題帶入核心。

    “我想跟你説的是——”站在他的面前,她鼓起勇氣:“我真的很喜歡你,這——點不會因為彼此身分和地位而改變,我知道你淡漠冷酷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熱情真摯的心,你習慣用冷漠來掩飾你的情感,因為你害怕自己再受到傷害一”

    “很好!你很擅長分析人的心理,不過沒有任何人可以評論我的個性、我的人生,尤其是一個女人屍就算是他喜歡的女人也一樣。他在心底加上這句。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偏激?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你認知中的那樣。”

    安卓莉咬着唇解釋,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被他歸類到“壞女人”的行列去。

    “你要我承認你和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是的,我一直是如此的渴望。”

    “為什麼?”羽野澤司倏地俯下頭,熱氣吹拂在她的臉龐,害得她的肌膚癢酥酥的。

    “當一個女人希望自己成為一個男人心目中,最獨特的那一朵玫瑰時,她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除非那個男人故意裝傻,否則他不會不懂,不是嗎?”安卓莉小心翼翼的試探着他的心。

    “你想成為我心中最獨特的那個女人?”羽野澤司明知故問。

    “我希望我可以。”安卓莉輕嘆口氣。

    “我以為前天晚上在賽車場時,我已經跟你説得很清楚了。”

    “你説得是很清楚,但我的心卻很痛楚,為什麼你不給自己和我一個機會,非得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她一邊説,

    一邊向前跨了一大步。

    月光透過農舍的天窗照射進來,讓她的臉蛋看來更加清麗動人,羽野澤司眯着雙眸看着她。

    這一刻,他只想將她的容顏刻在心版上,留待日後好好品味。

    彷彿是洞悉了他的想法,安卓莉的心底感到一股惶然,她覺得自己好沒用,沒辦法改變他。

    這個像風一樣的男人啦!他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人而停留……

    “吻我,碰觸我。”她將雙臂輕輕搭上他的肩頭,圈繞住他的頸項。

    她的聲音沙啞,眼波柔媚,一對美眸中有着無限柔情。

    “安卓莉,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他嘆口氣,無奈的説道。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打開心扉,讓我走進去?”她咬咬唇,滿臉委屈的模樣教人憐愛不已。

    “安卓莉,我很篤定自己會和優佳結婚。”他言下之意彷彿是在對她説,你別再白費力氣。

    “就為了報復你爺爺嗎?這麼做值得嗎?”

    “是的。”他坦承不諱。

    “但是你喜歡我,不是嗎?如果我的心意夠堅定,你難道不能為了我改變?”她説得固執、説得堅定。

    羽野澤司不作聲,亦不回應,雖然他對她也有些許意亂情迷,但還不是以讓他理智全拋,他有他的作事方法,他的生活規劃,他習慣掌控…-切,情感向來不能凌駕於他的理智之上。

    況且,一段萍水相逢的異國戀曲能夠支撐多久?

    想到這裏,他有了決定——

    “這一次賽車比賽結束之後,我就會退出賽車界,回到日本專心經營集團,我不想做什麼改變。”

    “你這種男人活像一尊冰雕,沒有感情,只有理智,當然不可能輕易嘗試生命裏其他的事,你不覺得這樣的你很可憐?”

    該死!她何苦愛一個男人,愛到不斷受他的氣?

    羽野澤司再度沉默。

    “即使我嫁給尚諾斯王儲,你也一點都不在意?”沉默許久,安卓莉鼓超勇氣問出這句話,即使知道答案會教她心碎。

    該死!她居然拋開她的女性尊嚴去問一個男人這種問題,這代表什麼?

    唉!代表她已經愛慘+B1729了他,不是嗎?

    “你是個好女孩,值得擁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王妃的頭銜都該屬於你才對。”

    “你以為我很希罕王妃的頭銜?哼!不是每個女人都渴望能成為王妃。”

    安卓莉忿忿然的説道,另一方面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想的……

    她的雙眸蒙上一層水氣,沒一會兒,淚水就佈滿了她白皙的小臉。

    “算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對你苦苦糾纏了。”拭去淚水,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我會聽從你的建議,儘速和尚諾

    斯結婚,成為這個國家未來的新王妃,這樣你滿意了吧?”

    話畢,她掩着面容,傷心欲絕的跑開。

    當晚一回到家,安卓莉一想到自己對羽野澤司所説的話,就忍不撰頭埋在枕頭裏,痛哭失聲。

    她懊悔得巴不得死掉算了,明知道羽野澤司是心頭有傷的男人,她還故意用激將法要逼他就範,沒想到適得其反。

    一整夜她都沒有睡好,天還沒亮,就半卧在牀頭,滿腦子思索着關於羽野澤司的一切。

    唉!追求她的男人何其多,可,為什麼她就偏偏喜歡羽野澤司這塊超級大冰塊呢?

    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安卓莉咬着下唇,思索半天,決定讓事情自然而然順勢發展下去。

    換個角度想,或許她可以利用這次的事件,讓羽野澤司來正視自己的感情……

    對了!

    她想起,媒體曾報導,尚諾斯有個東方情婦,現在正住在他的別墅裏,為了保護這個女孩,他十分的低調。但聽説兩人間有些問題,女方遲遲不肯和他結婚。

    而皇室之所以希望他能夠儘快迎娶她,也是希望能借此逼走他的情婦。

    或許她可以找尚諾斯討-劃一遲婚禮,讓彼此的心上人知道對方的重要性,也可以暫時對皇室有個交代。

    想着想着,她開心地笑了。

    安卓莉利用幾天後的一場王室餐敍的時間,向尚諾斯説明自己的計劃,沒想到他真的欣然答應了。

    安卓莉和尚諾斯決定要將計就計,故意裝出一副情投意合的模樣,想要藉此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

    為了讓所有人相信他們正處於熱戀,安卓莉每天都打扮的教人驚豔,陪同尚諾斯出席每一個公開場合,很快的,尚諾斯讓王室公關部發了新聞稿,向全球媒體發佈他即將和安卓莉舉行婚禮的消息。

    由於這個緣故,這個國家立刻成為舉世注目的焦點,尤其是安卓莉的出身背景、優雅美麗,更是成為媒體竟相報導的對象。

    “安卓莉,你看看,報紙頭版天天都是你的新聞呢屍伊菲爾夫人展開眼笑的看着報紙,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兒,即將成為這個國家的王妃,她幾乎每夜都是笑着入夢。

    “媽,沒什麼好看的,這些媒體很討厭,喜歡偷拍和看圖説故事。”安卓莉撇開頭。

    打從那次飛車追逐戰,差點撞斷胳膊後,安卓莉對狗仔隊的憤怒已至極點。

    “媽,我今天下午要去婚紗店試婚紗。”她的婚紗是由美國空運過來的,由婚紗設計師薇拉王所設計。

    “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我去去很快回來,況且皇室還派了一堆隨扈跟着我免於騷擾。”其實安卓莉是不想讓母親看出,她對這件婚事一點都不熱衷。

    “好咽,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位於蒙地卡羅市區的“愛麗絲婚紗中心”,是全國最知名,最大的婚紗用品中心,營業項目包羅萬象,不僅僅是賣婚紗而已,所有婚禮的用品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安卓莉下了車後,馬上被工作人員迎入室內,他們特地為她開了一間vip室,以防她試婚紗的時候,有被狗仔隊偷拍之虞。

    “伊菲爾秀,麻煩你坐一下,我們這就去請造型師過來。”貼心的秀幫安卓莉換完婚紗之後,便微笑離去。

    安卓莉輕啜一口薰衣草茶,百般無聊的走到窗邊,從窗外跳望出去,可以看到整個蒙地卡羅市區的市景。就在這時,VIP室的門倏然被人推開,嚇得安卓莉連忙轉過身子,以為這裏也被狗仔隊入侵。

    “你——”她瞠大雙眼,嘴巴張成0字型。

    羽野澤司的眸底閃過一抹詫異,看到她身着婚妙的模樣時,臉龐忍不住掠過一抹驚豔的神色。

    “午安。”很快的,他的驚豔馬上沒入淡漠的面具之下。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挑厭婚婚戒,他們要我先進vip室等候。”

    “哦。”安卓莉低垂着頭,不知道該搭什麼話。

    白紗禮服上鑲着無數碎鑽和珍珠,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熠熠光芒,將她白瓷般的肌膚映照得更加潔白無瑕。

    她像個純潔的天使,也像是誤闖樹洞的愛麗絲,美得扣人心絃,也教人愛憐。

    “你看起來很美,這件新娘禮服很適合你。羽野澤司發出真心的讚美。

    一想到在結婚典禮後,禮服下那曼妙的女性胴體,即將讓尚諾斯擁抱和霸佔時,羽野澤司的心頭頓時閃過一絲妒意。,

    想起最後一次的交談,她告訴他她愛他,也渴望能和他天長地久,但他卻冷冷的拒絕了。

    他不得不承認,安卓莉説得沒錯,他對她並不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就這樣?你沒有別的話可説了?”安卓莉隱忍在心的話忍不住爆發:“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為什麼你這麼冷血無情?”

    室內一片沉默,半晌,羽野澤司拋下一顆震撼彈——

    “安卓莉,這個週末我就要回日本去了,短期之間不會再到歐洲,我答應過我祖父,今後退出賽車界,專心經營羽野集團。”

    “難道你不能為我留下?對你而言,我到底算什麼?”淚水又在眸底盤旋,她好氣羽野澤司的冷血,更氣自己的執着。

    “安卓莉,你是一個美麗的意外。”他沉黑的眸子裏隱含着些許的情愫。

    “你不是一個輕易動情的男人,倘若你會對一個女人有不捨的感覺,那就代表這個女人在你心中佔有一定分量。”她字字句句都説得很清楚,希望能夠軟化他冰封的心。

    聞言,羽野澤司冷笑,“愛情算什麼?不過就是一種鉗制人類情感的東西,我説過我不需要它。”

    “一個沒有心去體驗這些情感的男人,我會為他感到悲哀。”或許已是傷心過頭了,安卓莉直接説出心底話:“請你看看我,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孩,我才不想當什麼鳳凰,也不想成為王妃,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和我相知相許、晨昏與共的男人,即使這個男人平凡到不行,我也甘之若飴……除了你,再也沒有任何男人,能這樣深刻的觸動我的心。”

    她耙自己的未來、自己的情感,全賭在這一刻了!她渴望能夠聽到他深情的回應她、告訴她,她並不孤單……

    如果,他真的願意這麼告訴她,往後即使天涯海角,她都願意追隨他。

    羽野澤司繃着臉,好半晌,他終於開口回應道:“安卓莉,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只能祝你幸福。”

    果然……他果然沒有留她……她輸了……

    “希望你今天作的決定,往後不會讓你感到後悔。”眨眨雙眸,安卓莉命令自己不許哭、不許崩潰。

    接着,她走出試衣室。

    現在,她只想找到店員,換掉身上這套新娘禮服。

    她恨透這件禮服了!

    兩人在婚紗中心巧遇後的隔天晚上,羽野澤司便搭機返回日本了。

    安卓莉難過的盯着電視新聞,各家媒體都搶着拍攝日本車隊離境的畫面,羽野澤司看起來神采奕奕,從容且充滿着自信,似乎二點都不會捨不得離開。

    看到這裏,安卓莉只覺得更心痛、更難過。

    可,棘手的事可不只這一樁,距離婚禮只剩三天的時間,在週末她就得和尚諾斯結婚,而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商量出取消婚禮的對策。

    偏偏這個時候,尚諾斯的情婦——哦!不!是他的女朋友才對,居然還大搞失蹤,把尚諾斯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根有沒有辦法花心思在她的身上。

    這一夜,安卓莉躺在牀上,不知道是否因為思念羽野澤司的緣故,還是害怕即將到來的婚禮,她徹夜難眠,難受了一夜。

    直到隔日清晨,她被樓下傳來的一陣吵雜聲給吵醒——

    “秀秀,你快起牀,大事不好了!”她的奶媽南茜連敲門都沒有敲門,便像個火車頭似的衝進她房裏。

    “嗯……怎麼了?”安卓莉勉強起身,眨眨酸澀的雙眼。

    啁!失眠的感覺真是難受!

    “秀,今天報紙上刊出你的紼聞,還有照片為證!皇室方面氣得揚言説要取消婚禮!”南茜説得又急又快,手上揚着那份小報。

    “讓我看看!”這下子安卓莉整個人清醒過來,一把搶過奶媽手上的報紙。

    當安卓莉看到報紙上的頭版照片時,眼珠子只差沒有凸出來!

    照片上竟然是她和羽野澤司激情擁吻的鏡頭,從場景看來,應該是在賽車場的那一夜。

    噢噢!真是該死!她居然被跟拍了,自己都不曉得!

    “秀,夫人要你現在就下去,還有,凱瑟琳夫人也來了。”奶媽看起來——臉憂心忡仲的模樣。

    “我明白了。”安卓莉嘆口氣,翻下牀來,直接走到浴室去。

    她抬起頭,望向鏡中蒼白疲憊的臉龐,心底頓時湧起一股悲哀。

    唉!該來的還是會來!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要堅強去面對才是!

    於是,安卓莉扭開水龍頭,開始盥洗。

    大廳裏瀰漫着一股濃郁的煙硝味。

    “安卓莉,我們要你解釋一下,這篇報導是怎麼回事,皇室的王妃人選,不容許有任何的污點存在。”凱瑟琳夫人將報紙放在桌面上,擁吻照大刺刺的映入在場每個人的眼中。

    伊菲爾夫婦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凱瑟琳夫人的臉色只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今天她不只一個人來,還帶了幾個親信和公關部人員,以方便隨時能發出聲明。

    至於明天發出的是紼聞澄清稿還是婚禮取消文,一切都得看安卓莉等下的説詞了。

    “安卓莉,我在問你話。”見她發呆,凱瑟琳夫人再度提醒。

    “您想知道什麼?”安卓莉決定據實以告,倘若婚禮能夠就此取消,豈不正中她的下懷?

    “我已經説過了——關於這篇報導,上面寫的都是真的嗎?”

    安卓莉低垂着首,點點頭,表示默認。

    “安卓莉,你——”伊菲爾夫婦發出一聲怒吼,眼看安卓莉就要與皇室錯身而過。

    “我很抱歉。”

    “你跟這個賽車手是認真的?還是玩玩的?”伊菲爾先生沉聲問。

    “我是認真的,但是他並沒有接受我。”安卓莉平心靜氣的説道。

    在場一片鴉雀無聲,他們沒有想到安卓莉會這麼快就承認。

    他們以為,她會激動的為自己辯解,或可憐兮兮的委屈流淚,卻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平靜的坦承一切。

    看來,並不是每個女孩都希罕可以嫁進皇室當王妃。

    包括尚諾斯的那個情婦也是。

    “婚禮就此取消了,明天我會請公關部發布新聞稿。”凱瑟琳夫人丟下這句話後,繃着一張臉掉頭就走。

    大廳又回覆先前的死寂,伊菲爾夫婦的表情變得深沉而複雜。

    “安卓莉,你讓我們對你很失望。”伊菲爾先生的聲音充滿沮喪。

    “爸,我真的很抱歉。”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説什麼。

    “算了,你先離開一下,我們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心情。”伊菲爾夫人朝她揮揮手。

    安卓莉胸口一窒,像被人打了一拳般難受,眨眨充滿水氣的雙眸,轉過身黯然的回到房間。

    回到房間,牀頭旁的電話響起,她吸吸鼻頭,接起電話。

    “哈嘍?”

    “嗨,安卓莉嗎?是我,艾兒,你最近好嗎?”電話那頭傳來徐艾兒輕快愉悦的嗓音,聽起來過得不錯。

    “我……”

    “怎麼了?你的聲音好像很想哭?你發生什麼事了?”艾兒忍不住為她着急起來。

    “我……我……哇!”

    安卓莉像個小女孩似的,把她連日來的委屈和憂慮一古腦兒的説出來,包括她和羽野澤司相識的始末,也包含她那近乎愚蠢的計劃。

    聽完她的故事後,電話那頭的徐艾兒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現在待在摩納哥也不是辦法,明天開始全國媒體就會追着你跑,你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她可憐兮兮的問道。

    “來我的國家避難吧!”徐艾兒忽而提議道。

    “你要我現在去台灣?”她這輩子可還沒跑那麼遠過呢!

    “你就搭今天夜裏的班機,讓明天全國上下都找不到你的人,豈不快哉?”徐艾兒愈説愈高興。

    安卓莉一怔,許多念頭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徐艾兒説得沒錯,明日她會再度成為全國焦點,到時候她想跑都來不及了。

    “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等我買好機票,再跟你説我的行程。”

    “好,我在台灣等你。”語畢,徐艾兒馬上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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