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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婚之曲 家君戰金雕

    羣聲狼哮狗吠般的不依,一定要她唱那後段新詞兒,聽得才夠爽也。她看看逗弄得差不多了,才拿起鼓槌在鼙鼓上敲了幾下,壓壓場面。還真靈光哩,情緒立即平息下來。只聽她嗲聲嗲氣,神色十分委曲。勉為其難的道:“各位客官,奴家不是不唱,只是那新詞兒,尚未背熟,會漏詞兒。既然大家這麼喜歡聽,奴家只有捨命陪君子了。唱脱句了,請多包含。”如是,在一陣回應的嘈雜叫喊掌聲中,又開了櫻口。“初婚夜”:“小奴家今夕——是初嫁,情郎哥哥開瓜——將刀架,奴心慌來,奴心怕——輕啓櫻唇喊聲——媽!郎刀——急急落嘛,一刀猛力來斬下——奴家苦捱,顫顫心頭境不佳。眉頭皺呀、皺呀,咬碎石榴牙。‘唉喲!唉喲!’眼淚婆婆,叱罵一聲一一消冤家。憐香惜工懂不懂呀!揮鞭狂馬,彎弓箭射聞鑾駕。害得奴家花殘滿地,骨散魂飛似刑罰,明朝牀下爬,一步一‘哎喲’。如槍扎、如嫖打,再也不敢來想——‘它’。郎刀——慢慢落嘛,輕舟穿——三峽,露封渡口,雨漲滿江順流下。恰似——魚在溪中——耍,徐湧漫遊,旋尾翻浪花,吞吞吐吐,自在快活煞。奴家心裏彈琵琶,春夢無邊,口口傳情話。‘嗯嗯,哼哼,咿咿,啊啊。’‘雪,雪’的將你誇。‘酥酥,麻麻,舒舒,爽爽。’桃花碧血的破了——‘瓜’。郎君懷裏乖嬌撒,問郎:‘是否新新的瓜’。素指將你——鼻頭刮,那塊——‘美玉藍田’又種下。勤耕細耘,十月整呀,來年有人——喊:‘爸爸’。雞啼恨早下了牀,天曉茶點拿。喊醒情郎哥哥,起來晚了人笑話,扭着股兒,兩腿酥酥還在麻。伺候你——將筆開,將刀跨。經世文章,凌煙閣上畫,英雄一世,萬里江湖世人誇。”曲子唱完了,餘音繞樑,大家從神遊中甦醒過來。掌聲歷久不絕!不論男女,似乎那顆心,已被同意,緊緊的抓着不放。縈迴緬懷不已。舒情爽性,幻想的美比真實的遭遇要來得完美無虧。一同離坐,準備離開了。這裏不是她們久泡的地角。試看席間,也有男女雙雙對對。但,像她們這麼一大羣鮮花嫩蕾,未之有也。這是處多是非的地方。雖然,她們是不必怕誰。然而是非還是來了。她們已落在一羣橫吃八方的江湖朋友眼中。便似朵朵盛開的鮮花兒,怒放傳香,招來了一羣大黃蜂。“嗡嗡,……”的振翅飛來,要探擇她們的——“花蕊”了。因為護駕的黎不全、十五大兄,都是文雅其表,不像是具有高深武功的人。若是由“塞北狼人”“李大壯二府主”在護駕,那個頭,那狠像,他們恐怕得多加斟酌,才能現出原形來。現在人家根本沒將他們兩人放在眼裏。個個皆是如花似玉的美色,嬌嬌柔柔的身姿,綾羅綢緞的打扮,香傳十步芬芳,誘死人鮮活,醉死人的舒爽。色不迷人人自迷。們似飛蛾撲火般的,奮力壯膽,要劫下這批人花兒。“碰了!”是淫心熾熾的上來要碰一下。為首的是一個彪形大漢,漢胡混血兒的雜種,鷹勾鼻,繞腮胡。身高八尺,大氅披衣,腰懸寶刀,小袖箭衣,夠雄壯了。只見他一個箭步,竄向梯口處,兩手一伸,“哈哈!”鳥叫一聲,攔住去路。石家大婦羣是十五兄在前,黎不全押後,七名大婦走中間。十五大見止步定睛看去,這人的臉肌肉都在動,流動滾動。證明他是有些特殊成就,志在示威。左右又跟上來十個人。另有兩人,站在後面,也是他們一夥的錯不了。目中放射出邪淫的慾火,向大婦們掃視品評,有如利矢。十五兄平靜不波,藹然一笑的問道:“這位兄台!可有何見教麼?”“大爺看你這免崽子,人不怎麼樣,像掉在蜜缸裏面去了。大爺想分幾個用用。”“你見台可知道咱們是誰麼?你想到東嶽廟去報到了。”“下江剛來的吧!放聰明點,不上路便得吃生活(捱揍)!”“報個組合,萬兒聽聽,你敢麼?”“大爺是‘河西盟’的大把頭,西門金鵑,剛由烏鞘嶺上來,你聽説過麼?”十五大兄凝視他嘴角一撇揄挪着道:“略有耳聞,總盟主‘西天王’赫連秋龍。你只是個大把頭的身份。嗯,是個百夫長吧。”“這已夠你躺在牀上舒爽個一年半載的了。”“你以前也常於這種勾當麼?”“你小子真是大爺肚子裏蛔蟲,靈呀!”二樓大班,已飛快的將“醉瓜樓”的老樓主,請下三樓來了。客人在鬧場,這還了得。波瀾所及,能弄得一塌糊塗也。樓主“七步奪魂”帥公侯,年已六旬,是個於瘦精於的小老頭。中等身材,手提旱煙袋,遠遠咳嗽一聲,表示他已到場。這一聲咳嗽,出之丹田,聲入眾人耳膜,“通!”的聲。乃氣流貫耳。內家氣功頗具火候。發的是“雷”音也,至大至剛。西門金鵬斜目而視,臉上現血,臉上一片殷紅。也提足了內力,意態之間有些冒火。帥公侯臉上皮笑肉不笑的對他點首為禮,和氣生財。只要沒動起來,就能擺得平:“老漢帥公候,主持這份賣瓜的小生意。對赫連老盟主,蒙他老大哥認可在這裏混生活,夏天時,經常過江來小店,由孩子們伺候他老。你兄弟是新加盟的吧。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寫不出兩個“義”字。看老漢薄面如何?讓貴客們過去,老漢有份酒宴為兄弟接風。”話説得夠爽,若場面關係不夠硬,我“七步奪魂”怎能在此以“瓜”賣唱吊人胃口,日進萬兩銀子呢。“西門金雕”有些像天上罩下一張羅網,將他扣住飛不起來了。搬出“總盟主”來,他的確不敢任意踢了這場子。但若虎頭蛇尾,實在難堪,變不過這張臉來。僵住了!“你西門大爺不必為難。咱們的過節,換一個地方解決,這不就與帥樓主無干繫了麼。兄弟很想領教一番躺在牀上受用的滋味呢!請帶路,或者你押後,咱們街上見如何?”“這!這到是個好主意!”帥樓主一聽,傻眼了。這相公並不領情。“河兩盟”惹上了,他們可是不死也要脱層皮下來。龍其是這羣天仙們。羣眾一聽,拍案叫好,喜形於色,有的大呼小叫,議論不休了。“有種!”“這光景得去瞧瞧。”“看癢死人的大美人兒!”“俺保證,有天仙要下場!大有看頭!”“走吧!爽一爽!孝順孝順眼皮子!”……“醉瓜樓”已清了場了。有五六百人隨在當事人的後面,浩蕩過街,街上也有些閒人加人進來。這一路匯聚成幾千人的大場面!蘭州城大人稀,空場子甚多。百十步外,便是處寄存馬匹的大牧地,便是騾馬柵子。可租,可賣。歐陽紅在十五兄身邊嬌聲惱火的道:“哥,要狠狠教訓這隻野公雞一番!免得他隨地亂放‘屁’!”“哥哥自有分寸,金夫人的意思呢。”這一行眾人,自然是以金葉三夫人之尊,身份最高了。十五人兄不敢擅專,得徵求她的意見,以決定大婦們被人侮辱的刑罰。“狠狠揍他們一頓則可。不必要時,別弄出人命來!雖然,“河西盟”也是大姐計劃消滅的對象之一。不過是在他們老窩裏。何不借此機會,一勞永逸。將來,這西行之路,便可通暢無阻。”十五兄心忖:“乖乖,十五、二十年後的計劃,少夫人已顧慮到了。”比武的場子已成圈建圍,雙方以人數論,是“河西盟”被看好。他們全是男人,而且是芳鄰,惡名在外。雖有黃河為界。但他們也不時的撈過界,到蘭州來開銷開銷,打架鬧事,地方得讓他三分。那是一夥亡命之徒,雜種流犯的特殊組合。漢、滿、蒙、回、藏、胡統統都有,以‘’西大王”總其成。有的是有家攜眷,有的是孤魂野鬼,良莠不齊,武功複雜。“河西盟”的組合形態,是採行單純的部落組織,總盟主之下設左右兩部。再下設十旗,每旗即一組馬隊。眾寡不等,在五百人至千人之間。大把頭,是介於十夫長、百夫夫之間的領導人。他們以經營藥材、皮貨、馬匹、畜牧為主,單靠搶劫行旅客商,那裏能養得起這多人。不過,偶爾幹一票,也只是旗隊中的不良份子。況且,駝隊胡商們的勢力比他們單獨一個旗為強。若是兩組商隊過境,他們斬頭則尾應,斬見則頭呼,持續下來,第三批商隊又趕上來了。他們對外是團結一致的,深明唇亡齒寒之義。西門金雕見十五大兄,像沒事人似的,沉穩的過份了。他開始膽怯不安,與他同來的兩名同伴竊自交投召見。十五兄像灑的上前幾步,準備出手教訓他了。陡的羣眾人圈中在一個角落中起了騷動,轉首望去。有四名車隊小隊長,越眾而出,進人戰圈中。其中有一人則是岳家君。他們原是在鄭州洛陽加人石府的,屬“四陽總堂”的人。也是分批休假在蘭州市面上逛逛,開銷遊覽觀光一番,難得碰上了。能為眾夫人們效勞一次,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岳家君等,在十五人見面前單膝跪地打扦行禮道:“岳家君等,見過大兄,討令出戰彼撩,以揚我武。為諸夫人們護駕!”“你等兄弟……”“屬下份內應為!”“那麼由嶽兄弟代勞吧。這人號稱金雕,其中微意望能體會。”“敬謝大兄,指點機宜。”他站起身來,另向金葉、玉葉夫人行下文禮。令數千人眾,大大的譁然喧囂不已。這可真是內地“禮義之邦”了。已對金葉、玉葉的高貴身份,組合權威表示震動。在邊疆女人的社會地位低落,只是男性的附屬品而已。唯一的用處便是為男人帶來歡樂、舒爽,獲得滿足與伺候。妻妾是最親密的奴僕。操持家務,養育兒女。丘家君的表現令大家不敢苟同。對她們躬腰拱手,已是不錯的大禮了。焉能拜跪如意,這是對神佛的或家主的大禮也。金葉在石府的地位越來越重要了,已凌駕二夫人薛金鳳之上。是為石青玉帶她先赴長安而獲得的寵愛而來的。其實那是因為她本是“聚花宮”出來的人,先期嚮導有其必要。“嶽兄弟辛勞你了。本座對你寄以厚望,謹慎了。”閒話一句而已。在岳家君聽了,心中感受卻不一樣,絕非閒話,大有自己由這一戰使能由數百名小隊長中脱穎而出的可能。部屬與長上之間,平時大家都差不多,只有在特殊場合中,有一次表現機會,才能得到長上的深刻印象。能否超越同儕,或者默默無聞,隨機浮沉了。他武功根基是少林派一系,外勁紮實。後退轉身,面對他的敵人。“西門金雕”反而心情一鬆,對一個見了人便磕頭的小輩,自然是地位低下者。比之十五大兄來,可就失去了那份壓迫感。“小輩,混出個萬兒沒有!有的話先向大爺報備上來。”“狂妄無禮,放肆!”“大爺看你專門喜歡跪下來,舔屁股,舌頭功一定在行!”“狗嘴裏生不出象牙,本隊座要撕爛你的狗嘴。”“憑你嗎?小子,給大爺墊墊手,要你爬下來啃沙子。”“有真本事,抖出來吧!”岳家君已縱踴而上。用的拳掌、招術是“釣鐮刀”法,掌出如刀。似一隻大豹般的靈活機警快捷,兇悍狠毒,令人悚然魂驚。“新月如釣”,掌似刁手。“天雷掌心訣”隨掌而出,內力似潮湧。但只這份嚴謹身姿,即搏得一圈觀眾的喝采。他的武功扎基於“少林派”,自小即接受嚴格的訓練,學有基礎。同時他更想在兩位少夫人面前突出自己。而西門金雕卻不怎麼在意。精目閃耀出兩道鷙整之光,緊盯着眼前這小輩。面上肌肉蠕動着,紫色然氣剎那便已凝布表現出來。是那麼猙獰、厲烈、兇殘,令羣眾們的心腔子裏一陣收縮,有股寒氣從背脊升起。這瞬息裏的神態變化,別説岳家君看在眼中頓覺頭皮發麻。便連三夫人金葉等人,也大感意外,暗替岳家君焦燥不安。心忖,他不一定能接得下這狂夫的殺着。丘家君在駭然中不失靈智,但招式已發出,立即將內力提至十成。生死存亡,已無可挽回。橫下心來,與敵一搏。心中不無懊惱之情與奮揚之志。自覺不如敵人功力深厚,硬撐了。酉門金雕來自——“哈密”!本是當地一個秘密大組合的十夫長,年初犯了“堂規”,畏罪潛逃東下,另找出路。這一路上,竟讓他收伏了十幾個人。投奔烏鞘嶺“西天王”,在“河西盟”中被安插了個百夫長的大任,表面上看是升官了,高了一級,但組合中沒有實缺來安置他。也就是最近百夫長沒有人死亡,他這個百夫長是個備份的,空心的大佬官。這已是用人唯才,沒有埋沒他了。承認了他的一身武學,也是一份榮耀光采。對部屬的來源他最好是自己想辦法,能吸收多少是多少。他無事可於,經常過河來蘭州打知名度,暗中找人手人夥。前夜,他接到總盟主的秘令,命他來蘭州得間探探“石家車隊”的海底。據“河西盟”的密探消息,這批車隊十分怪異與富有,資財億萬。若能吃下來,“嘿嘿”!能吃得一嘴油水。車隊中居然有一半人是江南佳麗,美的個個是天仙,嫩的人人如花蕾。為了慎重起見,先行找人去碰一碰,看看他們究有多大的氣候。於是西門金雕是銜命而來。也是“西天王”赫連秋龍的馬前卒子,是成功與失敗,他也可有些斟酌。這是盤大生意,不得不慎重將事。那是由兩家大組合中的人員搏鬥估評,他們的謀奪這批財貨的可能性。因為世上凡是能形成一個大組合,其主要力量是來自他們家傳武功班底。若有特行異士的歸附者,總是少數人。例如現在便不難看出岳家君的年齡及氣質是屬於石家車隊的底系人員之佼佼者,他的武功當然是出之從小由組合耳提面命得來。雖不中,亦不遠矣。是組合中的中級優秀人材。而“西天王”赫連秋龍,這時正面上戴着幅人皮面具,潛雜在羣眾中必以親自觀察石家的氣候。隨行的有六人,都是他總堂中的主要僚佐護衞人員。且説場上西門金雕,招出“斜陽夕照”,掌走偏鋒,揉身而上。勁力泉湧般吐出,指掌宛若一束,五尾星流,飛間攻向岳家君。他的年齡比岳家君大了十幾歲,內力自然比他高出許多。但,岳家君出身“少林武學”,身具禪功,而是童身。體內真力盈滿,像只打足了氣的皮球,韌力特強。禪心穩定,不亢不卑,極具大將氣度。“釣鐮刀法”演化出來的掌法,雖是古代絕學,但他加人石府時日非久,不足半載。自然領會不深,難以全部融合,用以取敵。敵人身法靈活,人高馬大,經驗豐富,樣樣條件都比他優越些許。他知道分寸利害,“新月如釣”掌力吐出,立即變招。採取防守策略,將先手之權,讓給敵人了。認為有先行觀查敵人一番的必要。“珠簾吊銀鈎”。一派空靈防守的手法,身形動於脱兔般的矯捷迴旋。避重就輕,可説是陷人捱打的局面。早先的氣勢兇悍一掃無遺。西門金雕見自己的氣勢已先行壓住了對方,機不可失。一聲厲喝,兇膽更壯,氣勢如虹。掌上貫足真力,再施一招“夕陽斜暉”。掌與臂貫滿內力,便似大鵬之翼,斜撲面出,勁力合蓋面特大。一片可怕的刺耳氣流,應掌而出。激射震盪,一股暗勁突然及體。岳家君早懷戒心。暗呼一聲,果是邪門。向左疾閃,右掌“玉釣斜”,隨意揮出。借力外引,以求自衞。但覺勁力的餘波掠過身側,手發麻,不由駭驚之至。急行大旋身,御去敵人纏上來的暗勁。手揮“一筆勾銷”。西門金雕見敵人已被他兩招逼得神慌魄落,冷笑一聲,追蹤而至,意欲擒人。再出——“斜風細雨”。雙手齊下,十指如網,將岳家君籠罩在力網中。這壓力之大,若捱上一記指風恐怕要骨裂肉飛。岳家君倏然定位,將心一橫不再逃避,雙手盤打衝上,要與敵人硬拼了。“蓬!篷!”兩聲怪響。兩人掌臂交擊,接實了。他以腕上的鐵翅燕翎巧妙的轉臂接下敵人這一招“斜風細雨”。真吃不消,已被震得氣血在翻騰,眼前發黑,生似自家真力具被堵了回來,竄流肉腑,他急行疏導。嘿!他可真的吃了客大餐。食而不知其味,那“大雷掌心訣”已無形中將西門金雕潑出來的真力,吸收入體內,足有兩三成。他用上了“五藴禪功”少林絕學,急行穩定自己。這是他自小扎基的工夫。在急要時,極自然的發揮出來,謀求自保。酉門金雕,先後攻了三掌,依然勞而無功,大感意外。尤其這最後一掌,已耗去了他甚多真力,掌指卻拍擊在敵人的臂上鐵腕上。指骨都打得麻麻的,令人不能連續發招。兩人形成對持之局,各自不敢輕進。岳家君吸氣運息陡覺體內真力充沛,躍躍欲溢。不但內腑無傷,且還比先前更強,心中一定,鬥志立壯。一聲怒嘯,飛撲而上。“勾心鬥角”、“釣深致遠”、“勾勾搭搭”三招連環。風狂雨驟的搶攻,幻起滿天掌影,已形成罡氣勁力激射四方八面。酉門金雕亦不甘示弱。嗥叫中,臉似厲鬼附魂,其須、發、眉,三毛且張,表象兇惡之極的互不相讓。招出“倒行逆施”、“本末倒置”、“倒展相迎”硬碰硬,狠命咬牙突睛的狠拼了。四掌翻飛拳指變化,勁力之所至,令人莫測其方向。這次一搭上手,便是一場空前猛烈可怖的惡鬥,虛實互見。掌影漫天,勁力四裂。迸發撕裂着空氣,呼號迴響,不知聲從何來。兩人急進速退,兔起鶻落,各顯神威。各搶空門,互鬥心機,希望能在瞬息之間,能將敵人斃於掌下。岳家君除了拳掌指之外,尚多出兩隻鐵臂燕翎。不啻多了兩隻匕首,初時尚不習慣,待鬥了些時,才體會出它們的無窮妙用。如是乃是越打越穩定下來,體內真力越充實。相反的酉門金雕,卻每況愈下,有力不從心之感。他到沒有懷疑岳家君這小輩掌中有鬼,施展了吸功大法。只認為自己昨夜,放了一次老湯,真力不如往時充實之故。在狂攻了百多招之後,已有點心神不定了。奈何!奈何!人之功力多寡是有一定的。便是能舉起千斤之重,便有千斤之力。他先是輕視對方,後是詫異,最後是驚愕了。這小子是個初出道的揮金樸玉也,體內有用之不盡的潛勁。丘家君正是最初緊張,然後是鎮定,最後是膽氣大壯。石家觀戰的人,漸漸輕鬆下來。對丘家君已深具必勝的信心。而身在暗處的“西天王”赫連秋龍卻是殘眉深皺。以他武學大宗師的身份,自易看出西門金雕已成了強弓之末了。能夠活命已是揀回來的。同時也觀察到岳家君的生命力及適應力頗強。乃初生之犢也。以此類推,對石家車隊的勢力有所預斷。要拾奪下他們,得搏浪一擊。不能讓他有喘息穩定的機會,一鼓作氣的打垮他們。一拖延下來,不痛不癢的。正是訓練了他們的應敵能力,磨練了他們的實戰技能。他對這批絹車財貨,深具信心。擬定了不戰則已;若要攻擊,便應以雷霆般的手段,集中全部力量,行此必勝必成的殺戮,才能得手。若是小試牛刀,微露鋒摘,希望能威脅到他們,那是痴人説夢!肉包子打狗,有多少人馬也能讓他們吃掉了。場上,岳家君,已膽壯心雄的起意反擊了。只見他腳下施出“金石流沙”,一泄千里般的,側身撲進。招發“龍爪手”的“龍戰於野”,就在西門金雕一招“倒戈相向”施出半招之時,雙瓜已快得如探囊取物般的探出,勢在必得。勁氣尖鋭凝聚,指掌激盪迴旋,一聲“撕”聲才出,已抓實了西門金雕的右臂衣,真力帶得兩人湊到一塊去了。掌力、拳力、指力、腳力,俱都能直接及體了。但,岳家君卻掌握了主動先手之權。右爪化拳,“噗”一聲,打了出去。可惜,只是這一拳卻被西門金雕伸掌使實了!雖是那拳力是打在掌心中,這也不是西門金雕所捱得起的。只打得他真氣內竄,骨酥肉散,腑臟移位。一跤仰倒給飛跌了出去。口中熱血狂噴,倒在場中似只病狗。岳家君在人羣的歡呼聲中,才被震醒過來。茫然的向四周抱拳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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