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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兩相魔功

    魏既妄吃一驚,劍光與身形同旋,一招“夜戰八方”,剛剛發出,卻聽得怒吼連聲,寒光閃閃,又有七八條黑影凌空撲來。

    説時遲,那時快,魏既妄封開長劍禪杖雨般兵器,目光掃處,發現出招攻襲的,乃是毒羽尊者古巖和天璇公主宗妙妙。

    “啪——”

    他單掌已和青羊鬼老梁放的雙手接實,不由慘嗥一聲,腕骨齊碎,身形彈出數步,那七八條凌空飛來的黑影,也自現出身來,其中有血鞭鄧昌、雪山雕宋光書等人。

    只聽得連聲朗喝,魏既妄的身形已被五柄鋼刀密密罩住,原來他身形落處,正在燕雲五豪身前。

    他身雖負傷,一身武功猶在,此時困獸猶鬥,心魔劍上紫霧蓬勃,連人帶劍猛向燕雲五豪中老四曹燕衝去。

    曹燕長刀一揮,劃出一道森冷寒光,封住身前,只聽得“刺”“嚓”連聲,魏既妄身上已多了四條血口,鮮血噴濺……

    原來燕雲五豪聯手刀陣,確實神妙無比,魏既妄妄想拼命,如何能夠,只見他身搖晃了兩下,撲地卧倒。

    青羊鬼老梁放疾衝過來,鬼爪一伸,就向地上的魏既妄抓去,搶到了魏既妄,就等於搶到了九麟佩。

    寒光電閃,二柄長刀悄沒聲息的疾砍而下,風聲勁疾,梁放不敢逞強,忙忙收回鬼爪,目光到處,發現林沖於亮兩人,瞪着四隻精光閃閃的眸子,凝視着他。

    梁放不由大怒,厲嗥一聲,如指怒罵道:“小子,你們出爾反爾。”

    林沖冷冷道:“以老前輩的聲望,難道也想佔晚輩們的便宜。”

    雙方針鋒相對,各不相讓,梁放目光掃處,發現毒羽尊者古巖、天璇公主宗妙妙已與曹燕谷裕二人血戰起來,刀光劍影,亂成一片,當下冷哼一聲,身形騰撲而起,與林沖於亮二人打在一起。

    方禹撫刀四顧,發現血鞭鄧昌倏然之間已到面前,手中純鋼鑲水沉竹的旱煙杆,“毒蛇吐信”,直戳出來。

    方禹雙目睜處,精光四射,發現這一招陰狠毒辣,勢急勁猛,萬難硬敵,不由退了一步,卻見鄧昌探手一把,抓住魏既妄腰間絲條,身形疾縱而退。

    這一下,倒真是出乎方禹意料之外,着急之下,怪吼一聲,身形電也似急跟蹤飛起。梁放、古巖、宗妙妙和燕雲四豪正打得緊張,見狀都停了手,紛紛疾撲過去。

    “哇…呀……”

    一聲慘叫,血鞭鄧昌撲地便倒,胸前血跡淋漓,敢情魏既妄雖然身中四刀,並未斃命,此時緩過氣來,心魔劍猛揮,森森劍鋒,掠過鄧昌胸際,跟着用力一掙,雙足先後着地……

    最倒黴的,要算血鞭鄧昌了,身中心魔劍毒傷,本就萬無生理,倒地之後,偏生遇到飛縱撲來的幾個魔頭,鋼刀禪杖紛紛擊落在他的身上,立刻身首異處,肝腦塗地,只慘叫了一聲,便已了帳。

    再説那無情劍客魏既妄倒而復起,立足未穩……

    “砰——”

    原來是毒羽尊者古巖,凶神惡煞般一擊,擊中魏既妄背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形受此一震,猛衝出數步。

    他只覺得耳鳴眼花,神思昏惘,背上奇痛欲裂。

    “蓬——”

    前胸又中了一掌,他再也支持不住,心魔劍脱手飛出,頹然倒地。

    雪山雕宋光書身形好快,雙足一點,凌空一把抓緊心魔劍,劍一到手,心中不由狂喜,千里迢迢,此行總算不虛……

    青羊鬼老梁放出手也快,鬼爪一伸,抓住了魏既妄的右腳,拉起就跑。

    紅葉公子李行風身手也不慢,五指猛合,緊緊扣住魏既妄左肩。

    雙方用勁一拉扯之間,場中羣豪誰甘吃虧,紛紛伸手,有的抓住一片衣角,有的扣緊身上肌肉,齊齊的一用力……

    “豁啦刺嚓”連聲,血肉橫飛,屍身分裂成七八塊,可憐的魏既妄,只因一念之貪,鬧得死後還要粉身碎骨。

    後面的羣豪,沒有看出九麟佩到底落入誰手,紛紛擁上來,亂打亂殺,而搶到魏既妄屍體的人,也來不及察看九麟佩是否落在自己手裏,就已紛紛亂成一團。

    剎那之間,血花飛濺,已有好幾個武功較弱的人,橫屍當地。

    海兒看得汗毛直豎,忽然間他想起了死去的父親和母親,是不是也是被羣魔如此地裂體而死。

    想到這裏,只覺得熱血沸騰,雙目中射出異常可怖的神光,一伸手緩緩取出身後銀琶,褪去琶鋒皮套,露出寒光閃閃的半節劍鋒。另一手緊握看一根恐龍骨朵。

    這時,只有白髮龍女上官馨以及少林武當二派來人,沒有一擁齊上,另外聖手魯班項立等四人,早先曾得到海兒傳聲通知,仍伏在林中,沒有出手。

    猛聽得青羊鬼老梁放喜呼一聲,鬼爪伸處,緊握着一片玉佩,原來他一邊動手,另一手卻在搶得的魏既妄半塊屍骸上,找到了玉佩。

    羣雄都紅了眼睛,毒羽尊者古巖動手最快,劈胸一杖猛擊出來,驀地身後有一個人擠將上來,雙掌也向梁放身上劈去,原來是河北言門的掌門人言天嘉。

    梁放功力深厚,右爪疾伸,一吸一抓之間,言天嘉只覺得自己發出的萬鈞重力,被一股勁力一引,驀然拐彎,潮水似的向毒羽尊者古巖衝去。

    言天嘉功力深厚,這一擊之力,異常沉重,古巖驟出不意,疾忙收杖縱開,勁風過處,雖未受傷,卻鬧了個手忙腳亂。

    他心中大怒,厲喝道:“龜兒子,敢暗算老祖宗。”

    猛然旋身,一禪杖向言天嘉劈頂擊下。

    言天嘉也非善者,打錯了人,雖感到有點抱歉,但正當為九麟佩拼命之時,利令智昏,聽見古巖口出不遜,也自暴怒,厲聲道:“你才是龜兒子呢!”

    杖掌相觸,發出龍吟虎嘯般一聲怪響,毒羽尊者古巖吃了一驚,才發現言天嘉手中帶着一副特製鋼套。

    兩人都打出真火,身形分而複合,捨死忘生般互拆數招,忽然看見青羊鬼者梁放連傷了好幾個人,身形向林中移去,刀光劍影亂晃中,羣豪跟着移動。

    毒羽尊者古巖怪叫道:“咱們這一筆帳以後再算,別讓旁人揀了便宜。”

    言天嘉心裏正在懊悔,和古巖打,簡直一點道理也沒有,聞言正合心意,連忙道:“好吧。”

    一言甫畢,他收手旋身一躍,當先飛去,古巖落後一步,暗叫:“好王八蛋,又佔灑家的先。”

    一連傳來二聲慘叫,又有二個人身中梁放鬼爪,送了性命,但梁放的本事雖高,無奈圍攻他的羣豪,都是功力深厚之輩,因此身上也負傷累累,衣破發蓬,血跡遍體……

    梁放身形忽然縱起,飛得又高又遠,毒羽尊者古巖怪叫一聲,他發現對方這一縱已盡全力,很可能飛入林中,再找就不容易了。

    當下他連想都不想,雙臂忽然一振,交叉懸掛在胸前的一十三面飛鈸,黃光閃閃,一個接着一個飛起。

    只聽得他暴吼一聲,手中比核桃還粗的純鋼禪杖,輕巧而又迅速地點擊在銅鈸邊緣……

    “叮叮叮叮……”

    他的手法異常巧妙,禪杖幾乎在一剎那間,同時點中飛鈸,只見黃光閃閃,宛如蛺蝶飛舞,翱翔迴旋,但又迅疾無倫地向前急飛出去。

    在林中觀戰的白髮龍女上官馨大吃一驚,她看出這種暗器手法,創自二百多年前的暗器之王裴天心,有個名稱,叫做“散花天魔鈸”。

    這散花天魔鈸初發之時,並不向目標直接發出,卻利用手中兵器,猛擊飛鈸邊緣,飛鈸一面前飛,一面自行急旋,敵人只要用兵刃一擋,立刻拐彎,依舊向身上打到,甚至已將之擊落地面,只要餘力未盡,依舊一觸即起,滿空飄飛,得隙即入,厲害可想而知。

    毒羽尊者古巖發出散花天魔鈸時,根本沒存好心,不但想一舉殺傷青羊鬼老梁放,就是對其他參與奪佩之人,也存着作得一個是一個的心理。

    説時遲,那時快,青羊鬼者梁放身在空中。猛見大片黃光飛來,匆遽之下,根本沒有看清是什麼暗器,右爪一揚,發出一股奇勁掌風,只聽得“呼”的一聲,黃光竟被震散,向四邊飛去。

    他哈哈一笑,道:“這等稀鬆暗器,也來現醜……”

    話猶未畢,卻聽得“噓噓”風聲急響,那些黃光閃閃的銅鈸,竟自急急旋轉,重又向身上打到。

    他冷哼一聲,一看,躲避已經來不及了,乾脆挺立不動,一身青色布衣,卻似充滿空氣似的,倏然鼓漲開來。

    “嚓……”

    “刺……”

    他身上連中了三四枚,護身真氣竟然阻擋不住,鮮血飛濺,其中有一枚來勢最猛,竟生生嵌入面骨,深達寸許,差一點連眼睛都被打瞎。

    其他的飛鈸滿空急旋,一眾羣雄剛向青羊鬼老梁放合圍上去,想不到飛鈸竟向自己打來,這些人都有一身武功,拳掌兵刃出處,勁風鼓盪,紛紛擊打……

    誰知道不出手還好,一出手更糟,只聽“鏗嗆叮噹”連聲,銅鈸擊退之後,旋轉更急,飛舞更快,當下有好多人負了傷。有二個人連腦袋都被削去半個,屍橫就地。

    燕雲五豪中老二林沖,眼見一鈸劈面飛來,慌不迭的揮刀一挑,“嗤”的一聲,只覺飛鈸又滑,力道又勁,擊之不落,呼一聲,掠面而過,若非脖子縮得快,差一點就被削去半片腦殼。

    他險險躲過,後面的老三於亮卻來不及躲閃,匆促中橫刀一封。

    “鏗——”

    餘音繞耳,飛鈸一個急旋,正中於亮右肩,餘勢猶勁,疾掠而過,卻又打中了後面一個武林人物,深嵌入胸,怪叫倒地。

    而於亮肩中一鈸,雖因事先運氣,受傷不太嚴重,但肩骨也被斫裂了二塊,連手中的長刀也提不住了,“當嘟”一聲,落在地上。

    且説言天嘉飛身猛向青羊鬼老梁放撲去,身在半空,卻見二片黃光,一前一後急旋飛來,他一身武功,非比尋常,普通的兵刃暗器,根本傷不了他,因此身形絲毫未停,反而加急前撲,目光到處,卻發現以梁放這等功力,都被一鈸打中,深嵌左頰,遍身都是鮮血,身形也有些搖晃不穩……

    睹狀,不覺深吃一驚,剛想縱避,哪裏來得及呢!

    “刷——”

    第一面飛鈸掠胸而至,勢急如電,言天嘉沉聲一叱,右掌凝足十成勁力,陡然劈出……

    説時遲,那時快,第一面飛鈸忽然緩了一緩,第二面飛鈸倏然超前,劈面打到。

    這一來,言天嘉頓時手忙腳亂,匆迫中,左掌閃電般疾拂出去……

    “當——”

    那片銅鈸被他一拂之力,退飛數尺,言天嘉心中一定,右掌握拳疾劈,手上鋼套剛接觸到銅鈸邊緣,還沒有來得及發勁震開。

    “唿——”

    那面被擊後退的銅鈸,好像拉緊一根彈簧似的,突然飛了回來,齊眉斫到。

    言天嘉驚得亡魂皆冒,幸好眼快身快,身形倏然塌下半尺,只覺得飛鈸掠頂飛過,頭皮隱隱發痛,滿頭白髮竟被削去了一大半。

    這一飛鈸雖然僥倖避過,但擊至胸前的那片飛鈸,卻因來不及發力震開,當時就着了一下重的,拉了一道八九寸長的刀口,鮮血狂冒,連言天嘉這等身手功力,竟也禁受不住,怪叫一聲,穿林而遁。所過之處,斑斑點點都是血跡。

    毒羽尊者古巖高興得哈哈大笑,揶揄地道:“言天嘉,你也有今日呀!哈一哈……哈……”

    言天嘉身形已到林邊,充滿怨毒地向後注視了一眼,痛得一皺眉頭,雙手捂胸,急急馳去。

    作者一支禿筆,那裏描述得到幾方面的情形,只好一個一個地逐次介紹。

    就在言天嘉中鈸逃道之時,燕雲五豪中的老四曹燕忽然搶到青羊鬼老梁放身側,長刀一挺,剛欲戳下,卻見黃光一旋,有一片飛鈸,宛如蜂蝶穿花般斜斜地急飛而來,這時,羣豪中受了飛鈸重傷的有十多個,輕傷的在四五十以上,因此他深懷戒心。

    只見他陡然宏聲怒喝,鋼刀用足全力,猛劈出去……

    “嗆……”的一聲,宛如龍吟虎嘯,餘音繞耳……

    照理説,像這樣力沉勢猛蓄勢而發的一刀,至少也要把銅鈸打飛出七八丈去,誰知道刀鈸一觸,竟好像一顆珍珠落在急急旋轉的盤子上,長刀向旁一滑,全身勁道都落了空……

    曹燕也是機智絕倫之輩,見狀不妙,身形像閃電般向後平跌下去,竟形同鐵板橋的功夫,但卻苦了身後另一位江湖好漢——鴛鴦子母劍陳方。

    “刷”的一聲,鈸到頭飛,鮮血狂噴,屍身兀自挺立,隔了半晌,才緩緩倒地。

    曹燕回頭一看,嚇得心膽俱裂,咋舌不已。

    這時,他正站在青羊鬼老梁放身側,就在這掉頭回顧的一剎那間,梁放辣手暗出,無聲無息發出一爪。

    “四弟小心——”方禹厲聲大叫,但已經遲了,只見爪到處,腦袋開花,白的腦漿,紅的鮮血,隨着“波”的一聲,到處飛濺……

    又是一條好漢送了命。

    方禹痛淚橫流,仰天悲叫一聲,電也似疾衝過去,一連七八刀,寒光像狂潮般猛湧過去。

    另外林沖和谷裕二人,也自不顧命的衝殺上來,口中哀號連連,二把長刀奮不顧身地猛斫猛砍,只有於亮因為受傷在先,這時痛哭流涕地把曹燕的屍身抱下去。

    四個人瞬眼之中,打成一團,一面打,一面嘶聲哭叫,刀風爪影,攪得木葉驚飛,草偃花折。四周的羣豪反倒插不進手去。

    這時,遍地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骸,斷肢殘體,血污狼藉,就好像修羅屠場一般。

    毒羽尊者古巖志得意滿,緩步走到李行風、宗妙妙、董綺雲的面前,一干羣魔齊聲誇讚,樂得古巖哈哈大笑。

    燕雲三豪和青羊鬼老梁放,在剎那之間,交手了四十多招,梁放重傷之餘,血流過多,神功勁力,漸漸減弱,驀地,方禹悲喝一聲:“還我四弟命來——”

    森冷的刀鋒過處,將梁放左手,齊腕砍落。

    劇痛攻心,他剛痛叫一聲,寒光一閃,谷裕一刀斜挑而上,梁放胸肋間又中了一刀,血如泉湧。

    林沖更是辣手,長刀一揮,這位威震一方、功力驚人的青羊鬼老梁放,一顆頭臉滴溜溜的飛起七八尺高……

    他身形尚未倒下,卻見寒光連閃,屍身上已中了十七八刀

    方禹仰天悲號,聲如鵑啼,道:“四弟英靈不還,兄弟們已替你報了仇了。”

    壯烈的氣氛洋溢林際,紅葉公子李行風忽然看出便宜,原來青羊鬼老粱放屍體倒地後,一隻被砍斷的左手,仍握緊了九麟佩,落在一片草地上。

    他輕悄悄的移動過去,一把搶在手裏,高興得心都發抖,顫聲厲叫道:“師弟妹們快來,九麟佩得手了。”

    毒羽尊者古巖等聞言大喜,疾忙移動身形,卻猛見紅葉公子李行風眼神一呆,搖晃了二下,一聲未哼,頹然倒地,死了。

    怪呀,在場羣雄都是一呆,毒羽尊古巖還以為是燕雲五豪鬧的鬼呢,戟指大罵道:“好不要臉的老賊,只會暗算人。”

    方禹等四人被罵得莫名其妙,怒火上升,身形疾衝上來,厲喝道:“你罵誰?”

    林沖手腳最快,身形落在李行風屍體之前,腳尖一點一挑,梁放斷手連同九麟佩倏然飛起,到了手中。

    毒羽尊者古巖大急,一禪杖猛砸出去,另方面吐氣開聲,大喝一聲。

    林沖橫刀上架,刀尖微側,指向敵人前胸,暗含防身攻敵妙着。

    刀杖一觸,“鏗”的一聲,古巖覺得對方刀上勁力虛浮,簡直不堪一擊,不由振腕一抖,千鈞內力倏然撞擊出去。

    林沖首先被反激回去的長刀,砸中左肩,衣破血流,跟着頭上中了一杖,腦袋被砸得稀爛,一聲未出,屍橫就地。

    毒羽尊者古巖不由一呆,林沖的能耐眾所深知,為什麼這樣容易就解決了呢?

    方禹悲憤填膺,厲喝道:“禿賊,還我二弟命來。”

    二個人“叮叮噹噹”地激鬥了十多招。

    白雲仙子董綺雲,天璇公主宗妙妙迅疾地縱上來,谷裕橫刀截住。

    驀地,激鬥中的方禹忽然悶哼一聲,手足一慢,被古巖一杖打倒。古巖仰天長笑,剛哈哈了二聲,臉色一變,眼神發呆,忽然也倒在地上。

    董綺雲,宗妙妙和谷裕三人都嚇了一跳,不知不覺地停了手,谷裕發現大哥方禹,只是左臂被禪杖擊中,受傷雖重,也不致於死呀,但現在卻目瞑口閉,一絲氣息都沒有了……

    那毒羽尊者古巖死得更是奇怪,遍體一絲傷痕都找不到,四肢猶温,氣息已斷。

    宗妙妙和董綺雲身為女子,畢竟細心一點,東找西找,這才在古巖頭頂百匯穴上,發現一點米粒大小的青影,若非古巖是個和尚,換了有頭髮的普通人,根本發覺不了。

    宗妙妙運功一吸,一根長約寸半,粗如牛毛的青色細針,隨手而出。

    那針雖然又短又細,份量也不重,但遍體青光閃閃,由右而左,長滿了片片逆鱗,針尖作三角形……

    這樣輕的一根針,竟然能無聲無息地打進一個武林高手的“百匯”重穴,連柄沒入,而且連發針人是誰,都不得而知,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這時,谷裕在方禹和林沖的頭頂上,也各找到一根青針,形狀大小和打中毒羽尊者古巖的那枚,完全相同。

    谷裕又急又氣,厲聲喝罵,一抬頭看到了藏在樹上的海兒。

    宗妙妙和董綺雲也發現了,除非像五行神龍喬海雨這等功力,那有這等眼力和神奇的手法呀!

    天璇公主宗妙妙冷笑一聲道:“堂堂的五行神龍喬海雨竟然也搞暗算人的玩意。”

    白雲仙子董綺雲切齒道:“我一向以為你雖是我們的對頭,但為人不失光明磊落,但想不到竟是個無恥卑鄙之徒!”

    海兒被對方罵得一皺眉頭,方要答話,燕雲五豪中的老五穀裕,氣急敗壞地直跳起來,破口大罵道:“小王八蛋,小龜兒子,小兔蛋子,小魔崽子……有種的就和谷大爺決一勝負。”

    海兒大怒,輕輕一飄身,落在谷裕身前。

    谷裕雙目圓睜,大叫一聲,一刀攔腰疾掃。

    這一招蓄勢而發,勢急如電,誰知道海兒好像剛站穩腳步,有點來不及躲閃似的,慌慌張張地退了二步,刀光已捲到胸前。

    宗妙妙和董綺雲都吃了一驚,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五行神龍喬海而,恁地不濟事。早知道這樣,長安郊外豈容他全身而退。

    説時遲,那時快,森森寒光如電般在海兒胸前劃過,竟連一星衣角都沒有碰到,宗董兩個都是一呆,卻見谷裕撒手丟刀,右手脈門已被海兒一把扣住。

    海兒大喝一聲“去吧”,信手一甩,谷裕龐大的身軀,像個綵球似的被凌空拋起,手舞腳蹈地摔出二三丈遠。

    宗董二人驚得面色大變,以她們的眼光,竟看不出對方這一手擒拿手法的變化,只覺得迅速微妙,萬難抵禦。

    谷裕落地之後,並未受傷,一呆之後,像瘋了似的,猛衝過來,口裏大罵道:“還我大哥二哥的命來……”

    海兒正感到頭痛之時,猛聽得一個嬌脆而又冰冷的聲音道:“殺人的是我,和他有什麼關係呀!”

    人隨聲現,忽然像鬼魁似的出現一個混身穿白的女童,看年紀最多不過十二三歲。別瞧她年紀小,身材矮,説起話來倒是蠻老練的。

    這時,她柳眉含煞,雙目凝霜,鋒刃似的眸光,緩掃全場一週。

    谷裕驀地一呆,厲聲責問道:“我大哥二哥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下此毒手呢?”

    女孩冷然道:“無情劍客魏既妄又與你何怨何仇,你為什麼下毒手呢?”

    谷裕語塞。

    海兒抬頭打量那女孩,只見她臉凝新荔,目橫秋水,齒勝扁貝,膚如玉雪,胸前的衣服上,繡了一隻翠綠色的大天鵝,翠白相間,更增丰姿,正是途中曾見一面的天鵝公主洪青青。

    洪青青向海兒笑了一笑道:“你的功夫很不錯。”

    海兒摸不清楚用意,只能笑一笑。

    洪青青又道:“我這次東來,就是想和你一較長短。”

    海兒謙遜地道:“公主家學淵源,玄女經中絕學天下無雙,剛才得睹神藝,在下實在萬非對手。”

    洪青青露出嬌媚的笑意,莞爾地道:“你這人很好,很有趣,倒可以和我做個朋友。”

    白雲仙子董綺雲和天璇公主宗妙妙一見兩人先後出現,暗歎一聲,扶了負傷的靈巖秀士華滄浪,逕自離去,參與奪佩的羣豪,死的死,傷的傷,其他的一見海兒出現,輕易的擊敗了燕雲五豪中的谷裕,見勢不妙,紛紛腳底抹油,溜走了。

    只有谷裕握拳怒目,惡狠狠的瞪着洪青青,眼中好像要冒出火來。

    半晌,他大喝一聲道:“我與你拼了。”

    身形猛行上來,捏拳便打。

    天鵝公主洪青青冷哼一聲,道:“武功高低,不在於拼命呀!嘿嘿……”

    屈指微揮,一縷青碧微光破空直上,跟着身形略閃,宛如鬼魅般飄開數尺。

    海兒眼睛瞪得太大的,正在奇怪,為什麼暗器向空中射呢?還沒有得到答案,卻見青碧微光忽然掉頭,筆直地向谷裕頭頂“百匯穴”射去。

    這時,他才看出這暗器的微妙處來,洪青青發的時候,用的是錯勁,再加上針身特製的逆鱗,有類風葉,上升到相當限度,二股勁力一錯一扭,青針立即倒轉過來,連方向也改了,一任功力一等一的好手,也決料不到暗器有這樣射法的,稍微大意,立刻送命。

    這念頭,像電光石火似掠過海兒心中,他剛想出手解救谷裕,誰知道以他這等武功,竟也看走了眼,碧針才一掉頭向下,竟比上升的勢子快上十倍,閃電似的,沒入谷裕腦中,身形“撲通”栽倒。

    天鵝公主洪青青笑吟吟的,橫目一掃,發現海兒滿臉怒氣,不由奇怪地問道:“咦!幹什麼呀?”

    海兒怒哼一聲,伸手拾起地上的九麟佩。他實在是因為對方出手狠辣,隨便殺人而生了氣。

    洪青青嬌聲道:“喂!這九麟佩是我的,你不準拿走。”

    一個破鑼似的聲音接口道:“明明是我師父的,不要臉。”

    洪青青大怒,回頭一看,林中走出五個人,當頭一個是白髮紅顏的老道姑,她的身後跟了四個人,其中一個身材粗壯結實的男孩,手裏提着根大扁擔,正是憨牛,剛才的話,就是他説的。

    洪青青很氣,尖聲叱道:“是他的,怎會放在地上?”

    憨牛一楞,結結巴巴地道:“是你的,怎會放在上。”

    敢情傻人有傻辦法,説不出道理,就照你的話來上一遍,居然很有份量。

    洪青青大怒道:“我是憑本事搶來的,你看——”

    她伸手指指倒卧在腳邊的屍體。

    憨牛一楞,問道:“那麼搶來的玉佩呢?”

    洪青青氣道:“你不是明知故問嗎?給他搶走了。”

    説時,伸手一指海兒。

    憨牛哈哈笑道:“既然憑本事搶,現在我師父搶得,就是我師父的了。”

    洪青青好生氣啦,臉都變了色,但憨牛説得還真有道理……

    項立、崔淵、諸梅等暗暗好笑,想不到一個聰明絕頂的姑娘家,竟被天下最笨的人,駁斥得啞口無言。

    洪青青秀眉雙聳,煞氣滿臉,翠袖一揮,飛出五絲碧光。

    海兒暗叫一聲“不好”,急忙馳近二步,雙手凝勁,一揚一抓,掌中已多了五根碧光閃閃的細針。

    洪青青尖聲道:“你敢收去我的碧血針……”

    倏然縱身,一掌劈出。

    海兒大喝一聲“去吧”,衣袖一揮,一股極強勁力潮湧而出,洪青青身形一滯,“登登登”連退三步。

    洪青青一楞……

    憨牛哈哈大笑道:“你想搶王佩,還得多練幾天功夫!”

    洪青青氣道:“剛才我沒有用出真正功夫,你懂什麼?”

    憨牛道:“用真正功夫,也不行啦!”

    洪青青氣得粉臉變色,厲聲叫道:“傻小子,你過來,姑娘讓你受點教訓。”

    憨牛一怔,連忙搖手道:“不行不行,娘不准我打人的,娘要生氣的。”

    憨牛説的是真話,但洪青青以為這傻小子故意調侃她呢,十分生氣,尖聲叱道:“你娘叫你吃屎,你吃不吃……”

    憨牛又是一怔,道:“吃呀!”

    一邊又自言自語地道:“娘從來沒叫咱吃屎呀!”

    洪青青給他弄得哭不得,笑不得,又生氣不得。猛然一頓一腳道:“你娘呢?”

    憨牛道:“死啦!”

    這次輪到洪青青發怔了,但一怔之後,覺得受了欺騙,迅即大怒起來,胸口好像要爆炸似的,尖聲叱道:“人死了,怎麼還會生氣呢,你在騙鬼!”

    憨牛一想,真是有道理,人死了,就不會生氣了,不由嘻開大口道:“對對,不錯,我是在騙鬼!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憨牛莫名其妙,這,這有什麼好笑呢!

    洪青青氣得三尸神暴跳,七竅內生煙,嬌叱一聲,身形像閃電似的一晃,就到了憨牛身前,右掌連拂帶掃,迅攻出去。

    憨牛正在想大家為什麼笑呢,一瞬眼間,對方一聲不哼,就到了面前,不由怪聲叫:“咦!你怎麼動手打人呢?”

    那套太玄杖法,早給他練得滾瓜爛熟,尤其在危急之時,那種出杖發招的快捷,幾乎成了本能的反應,只見他粗壯的身軀一旋,“唿”的一扁擔,掃將出來。

    洪青青暗叫一聲“怪”,她剛才攻出的一招,名叫“天孫飛梭”,乃是玄女經中絕學,天下能破解此招的人,寥寥無幾,料想不到這樣傻頭傻腦的小子,居然寓守於攻,從容化解……

    旁觀眾人緊張得心都要掉下來,見狀喘出一口大氣,不由暴雷似的叫起好來。

    憨牛一楞,忽然問道:“好什麼呀”。

    眾人忍俊不置……“

    洪青青氣道:“好你個頭……”

    憨牛伸手一摸腦袋,道:“我的頭好……?”

    猛見人影一晃,洪青青倏忽欺到面前,纖纖玉手迎面拍出。

    憨牛一驚,急揮扁擔一擋,驀覺對頭拍出的手掌,竟似有形無質似的,扁擔過去,竟似無物,不由睜目大楞……

    “吧——”

    憨牛胸肋間猛中一掌,只覺得劇疼攻心,真氣波盪,一個身子,“登登登”連退出七八步,皺眉大叫道;“龜兒子,好疼……”

    白髮龍女上官馨見多識廣,驚訝地道:“兩相魔功!”

    其他的人,都過去扶住憨牛,只見他頻呼“好痛”,已經直起腰來,竟然沒有受傷。

    要知道憨牛天生異稟,加以練的又是混元氣功,這種功夫,較金鐘罩鐵布衫功夫更加厲害,練成之後,刀劍掌力都難傷害,憨牛功候雖然不深,但天生就是捱打的種子,受了一掌,居然無事。

    海兒聽上官師姐叫出“兩相魔功”四個字時,不由吃了一驚,這功夫絕傳多年,據説是西方魔教中一種十分厲害的魔功,練成之後,一旦與敵過手,能以實相化為虛相,虛相化為實相,迫使敵人由形生幻,由幻入魔,着了暗算。

    練到最高明的時候,攻出的拳掌,化生千百,但均屬幻相,那真正攻出的招式,反而變得無形無聲,非到擊中敵人身體,內力彈震而出之時,才感覺到身受重創,欲御不及了。

    説時遲,那時快,洪青青見憨牛中了自己七成功力的一掌,竟然沒有受傷,不免大感吃驚,當下不暇多想,一飄身來到海兒跟前,一伸手道:

    “九麟佩快點拿來。”

    海兒莞爾一笑,道:“公主之言差矣,九麟佩乃是在下家傳之物……”

    洪青青道:“家傳之物,我不信,快點拿出來,否則別怪我用‘兩相神功’把你打傷……”

    海兒道:“九麟佩實是我家傳之寶……”

    洪青青叱道:“小賊,不給你苦頭吃,諒不知姑娘的厲害,看招。”

    嬌軀一躍而前,二隻玉掌疾如風雨般連攻十多招。

    海兒掌劈指戳從容化解,連呼七八合,猛覺腿側“玉里穴”忽然一疼,一股大力倏忽撞至,踉蹌出幾步。

    低頭一看,長褲都被踢破一個洞,卻始終沒有發現敵人攻來的招式。幸好事先已遍運真氣,佈滿穴道,否則,還會受傷呢!

    乖乖,好厲害的兩相魔功!

    跟着又動手了幾招,洪青青喝道:“快點獻出九麟佩,你我還可以做個朋友。”

    海兒搖搖頭……

    “啪——”

    胸前又着了一掌,但海兒退了半步,打人的洪青青反而“登登登”連退三步,一隻右掌又酸又麻。

    洪青青略退又上,閃電般互拆數招……

    “啪……”

    海兒胸前“七坎”重穴,猛着一指,覺得隱隱生疼,卻見洪青青驚呼一聲,左手捧住右手,連退了六七步,一臉都是疼痛急怒之容。

    要知道二相魔功雖然厲害,但洪青青功力遠遜海兒,雖然贏招,反而吃虧,被海兒護身神功所挫。

    洪青青氣急心橫,珠淚橫流,哭叫道:“我與你拼了……”

    猛把左手五指,放入口中,狠牙一挫,就要把五指咬下。

    倏然,一條紅影疾飄而下,人未到,先就嬌聲叫道:“青姐兒,不可以……”

    聲到人現,出現一個綺年玉貌,丰神冶蕩的美女,一身紅妝,滿臉媚笑,乳臀豐滿,豔麗到達極點……

    眾不由一呆,就是像金槍真人崔淵,這等出家修真業已多年的人,也不由贊聲“好個美女”,其他的人更不要説了。

    紅衣女一把拉住洪青青道:“血敕令的功夫,不可以隨便施展的呀!”

    洪青青忽然變得很軟弱,流淚道:“我知道,但是他欺侮我……”

    一邊説,一邊抽噎着伸手一指海兒。

    紅衣女斥海兒道:“你怎麼可以欺侮一個女孩呢?”

    海兒有苦説不出,心想:“我哪裏欺侮她了?”

    紅衣女回頭又斥洪青青道:“三位老爺子對你的期望多大,幸好我趕來得早,這血敕令的神功一發,全身精血就耗散大半,若修二十年也復原不了。”

    洪青青只顧流淚,海兒和上官馨等五人卻愈聽愈驚心。在魔教之中,有幾種異常狠毒的魔功,像“碧血箭”“血敕令”“解體分身大法”……等,這種魔功一旦施展,運功人不論勝負,必受重傷,乃是與敵同歸於盡的狠毒方法。

    尤其是“血敕令”,乃是利用本身的一口真元之氣,咬斷手指,化作半截血光,以意馭氣,以氣覓敵,不到打中敵人,決不停止,也決不是兵刃罡氣。拳掌勁風,一旦上身之後,立由毛孔侵入肌理,深襲臟腑,除了被害人因功力特高,以本身三昧真火,將邪氛包圍化煉,或能逃得一命外,簡直非死不可。

    但施展這等魔功的人,從此精枯血竟,功力鋭減,終必癆瘵而死。

    海兒料不到天鵝公主洪青青,一個嬌憨可人的漂亮女孩。竟擅此等惡毒魔功,不由驚得—楞一楞的。

    紅衣女嬌聲道:“青姐兒,我們回去吧。”

    海兒心想:“回去最好,趕緊走吧!”

    洪青青一睜哭得有點紅腫的秀目,伸手指一指海兒道:“他……”

    紅衣女笑道:“五年之後,再來找他好了……”

    洪青青一怔,隨即破涕回笑道:“對,五年之後,我的兩相神功可以運用在暗器兵刃上面,就不會怕他了……”

    紅衣女順勢附和道:“而且你還學會了‘羅喉血罡’、‘秘魔七訣’,當然不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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