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説了什麼嗎?”他心底很清楚她指的是哪件事。
“不承認算了。”她癟癟嘴,看向窗外。
“你……好,我承認就是,當初只不過是提醒她要好好照顧員工,不要虐待員工,如此而已。”他還真拿她沒轍。
“我們店長人很好,很照顧我們,只是比較嚴格一點,哪有虐待呀?”她睨着他,“下次見了她可別再這麼説了。”
“是是,我還真怕了你。”安宥勳挑起眉。
“我又不是母老虎。”她綻起笑容,笑容好美。她拎起手裏的蛋糕,“這個可以當消夜,不甜不膩喔!”
發現她特別強調“不甜不膩”四個字,安宥勳清楚原來她心底還介意着上次那件事。
“佳言,我的確不喜歡吃甜膩的東西,所以一看蛋糕上的那層奶油就倒胃口,可是自從吃了你做蛋糕後,感覺完全不一樣,是真的好吃。”
“是嗎?那等會兒多吃點。”她回以一笑,當安宥勳再次看着她所綻放的純真笑容時,不禁覺得自己太可笑,居然為了幾張照片煩憂一整天。
像她這麼單純的女生,又怎麼可能和劉定峯同流合污?即便兩人認識,絕對也只是巧合而已。
回到安宥勳的住處,田佳言立刻將蛋糕切好裝盤,端到客廳遞給他,“要不要來杯咖啡?”
“好,麻煩你了。”他點頭。
田佳言回到廚房煮了兩杯咖啡出來,“吃蛋糕配咖啡是最對味兒的。”
安宥勳接過咖啡喝上一口,再吃口蛋糕,“我還是覺得你做的好吃。”
“又來了。”雖然不相信,但田佳言還是覺得很開心,“改天我就做,一定做得比上次好吃。”
“從現在起我開始期待囉!”他揚眉輕笑看着她的容顏,明知應該到此為止,但依然拗不過心底好奇,試探性的問她,“你認識劉定峯?認識多久了?”
“劉定峯?”田佳言皺起雙眉,“他是誰?”
安宥勳吃進嘴裏的蛋糕差點兒卡住喉頭,他重重咳了好幾聲,“你真不認得劉定峯?據我所知前陣子你們還見過面。”
“你到底在説什麼?我完全不懂。”她疑惑地問道。
“這……”見她怎麼也不願承認認識劉定峯,難道是有什麼原因或難言之隱嗎?天,這叫他如何繼續?“沒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
今天就先別問,他還沒準備好接受任何打擊,等明天再找時間向她問個明白。
“可是很奇怪,劉定峯究竟是誰?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我?”
安宥勳錯愕的抬起頭,她不肯承認也就算了,居然還裝傻,這……這讓他對她的信任開始動搖了!
“你?”他眯起眸,挺直背脊,不語的望着她,就在這片刻空氣彷彿只存在他的呼吸聲。
“你……怎麼了?”為何他的眼神變得這般犀利,帶給她一種既陌生又可怕的感覺。
“你為什麼要騙我?”就算要相信她,他必須先説服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向她求證,搞清楚一切。
“什麼?”田佳言一頭霧水。
安宥勳心底清楚,如果將這話題一攤開,就等於彼此展開攻防戰,他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可是他又不希望自己像個傻瓜似的,從頭到尾都被人玩弄在手掌心!“這個劉定峯做出不少傷害‘涎香閣’的事,現在又隱身在暗處,不知在進行什麼陰謀,如果你清楚,可以告訴我。”
“為什麼一直這麼説?我是零點的不知道這個人。”田佳言被他逼視得有點兒倉皇了。
“你明明和他在一起説過話,為何説不認識?”他激動地衝口而出。
田佳言的腦子一片混亂,當真被他的話給攪亂了,直到後來才明白他的意思,“你……你是懷疑我?”
“只要你説出實情,我會相信你的。”安宥勳的表情絕對認真,很想拿相片向她求證,偏偏他將它扔在辦公室裏。
“把……把我接過來又懷疑我?”她放下咖啡杯,難以置信地苦笑着,“我如果堅持真的不認識你説的那個劉定峯,你相信嗎?”
我……我不相信。
但是這句話安宥勳説不出口,只好先退一步,“算了,我們就別再提了。”
“不行,如果你對我抱着不信任,我們又怎能繼續住在一起?既然這麼不放心,又為何要讓我住進來?”她難過的逸出淚水,然後將自己的皮包扔在他身上,“檢查呀!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麼監聽器、監視器。這個檢查完了,還可以進房間仔細搜搜,看看我有沒有做危害你的事,電影裏不都這麼演的?”
“別這樣,佳言……”他站起來想抓住她,但身上的皮包就這麼滑下來,裏頭的信封順勢滑出,整疊鈔票掉了一地!
安宥勳低頭一看,立即皺起眉,“你哪來這麼多錢?”
“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他俯身將鈔票一一拾起,卻看見鈔票上還有張字條。
佳言,這些錢先拿着,有需要隨時告訴我。劉
“給你錢的是誰?”還姓劉!
他眯起眸,控制不住身子的顫抖,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你為什麼要質疑我?”他越是懷疑就越讓她難受,也就更不想澄清,“你到底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麼?”
“全部,只要人坦誠,我不怪你。”因為愛,他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的話就像針,刺得人有多疼知道嗎?”田佳言心痛不已,卻不知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我呢?我的心呢?”他多麼想相信她,她可以説是他唯一關心、喜歡的女人,她怎麼可以讓他這麼傷心失望?!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他拿起手機走到一旁接聽,“錢秘書,什麼事?”
“又有消息了。”錢秘書趕緊説:“他們説看見田小姐又和劉定峯見面,就在她工作的咖啡店外,劉定峯還給了她一隻信封,不知裏面裝了什麼。”
“我知道了。”安宥勳無力的閉上雙眼,重重的嘆口氣。
接着,他轉身望着她,“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坦白和劉定峯的關係,我必須知道,如果要維繫我們之間的感情,請你坦誠的告訴我。”
“我真的不知道誰是劉定峯。”為何他要一直逼問她這個人?“他到底是誰,拜託你告訴我!”她激動的説。
安宥勳轉向窗外,一顆心跌到谷底,苦笑着,“還在演戲?那……那你還是走吧!”
“什麼?”田佳言一愣。
“要搬去哪裏隨便你,走吧!”至少她還有咖啡店可去,就讓他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田佳言傻站在那裏,怔怔地望着他無情的背影,卻看不見他心窩那一陣陣紊亂與疼痛。
“好,我收拾一下就離開。”
回到房間,她流着淚水收拾行李,此時窗外下起雨來,雨滴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就彷彿是敲在她心口一般,是這麼的疼痛。
提着行李走出房間,已不見他的人,只看見茶几上還放着沒吃完的蛋糕,她心中的苦楚更深更濃了!
閉上眼,再度張開後,她往他緊閉的房間瞄了眼,想起他剛剛開口要她走的語氣,她的心又是一沉,隨即走出這間屋子。
到了外面,她發發現原來雨下得這麼大,她只能淋着雨,走向前途未知的道路。
然而屋裏的安宥勳聽着外頭的風雨聲越來越大,忍不住奔到落地窗前,看見她孤單地走在雨中的背影!
“這女人怎麼搞的?下了雨不會明天再走嗎?”安宥勳的拳頭緊握。
他立刻下樓衝進雨中,拼命想追上她。
轉了彎後,卻四處找不到她的蹤影,他不停觀望,依然不見她。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他竟狠心將她趕走,到底要將她趕哪去?
他隨即回到住處的地下室將車開出來,往咖啡店而去。
重回咖啡店,看着緊閉的門扉,還有漆黑的樓上,他想她會不會沒回來這裏?
上前敲門,半天仍無人回應,雨一點點的打在他身上,他卻絲毫不覺得疼,滿心想着的都是此刻田佳言是不是同樣站在雨中,感到孤單無助呢?
拿出手機,他再次按下她的手機號碼,傳來的一樣是嘟嘟聲,簡直是將他的心都彈碎了。
他真是該死的,怎麼可以一氣之下將她趕走?安宥勳自責不已。
開着車,在雨中他不停尋覓她的身影,然而濕漉漉的街道上只剩下偶爾奔馳而過的車輛與撐着傘的行人,就是沒有她。
田佳言無處可去,只好找間小旅館住下。
由於價錢便宜,房間不是很舒適,裏頭的空氣很糟、隔音更是差,淋了雨的田佳言渾身不舒服,躺在牀上聞着房間裏怪異的味道,更是了無睡意。
尤其一閉上眼,彷彿就可以聽見安宥勳趕她離開的話語,句句都刺進她心底,令她濕了枕巾。
“頭好痛……”她喃喃自語着,每當眼睛一閉上,就擔心自己再也睜不開眼。
迷迷糊糊的熬到天亮,她發覺自己忽冷忽熱的,應該是發燒了吧?這副樣子又怎麼去上班,可可和店長見了肯定會為她擔心,甚至問東問西。
於是一直等到上班時間,她打了通電話到店裏,接電話的是可可。
“可可,我今天要請假。”田佳言嗓音沙啞,有氣無力地説道。
“你是佳言嗎?聲音怎麼變了?”可可聽了半天才聽出來。
“對……咳咳,不好意思,我好像感冒了。”她輕咳兩聲,繼續説道:“店長在嗎?”
“她還沒來呢!”可可與她同事這麼久,還不曾遇過她請病假,過去她最多是得小感冒,但也從不請病假,怎麼突然病得這麼重?“去看病了嗎?”
“等會兒就去看。”田佳言呼吸有點兒急促,“店長來了的話,麻煩請你……請你轉告一聲。”
“好,我會的,你快去看病吧!對了,聽店長説你住在男朋友那裏,他怎麼沒有好好照顧你?”可可眉頭都皺緊了。
一聽見“男朋友”三個字,田佳言的心倏然下沉,胸口起了陣陣悶疼。
田佳言的唇角若有似無的揚起一絲苦澀的弧度,刻意迴避可可的問題,“拜託你了。”然後便掛斷電話。
可可咕噥,“怎麼搞的,問她話也不説,到底病得有多嚴重?”
不一會兒店長來了,可可便將田佳言請假的事告訴她,“我聽她的聲音病得不輕耶!真教人不放心,要不要去看看她?”
“病了嗎?”店長不解地搖搖頭,“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個晚上就病了?”況且那個叫安宥勳的還來接她,她也買了蛋糕回去打算當消夜,兩人看來非常甜蜜。
“沒錯,昨天我雖然不是上晚班,不過下午她還好好的。”可可不解的説。
“那就等明天看看,希望她能好一點。”店長遂道。
就在準備開店的同時,突然安宥勳上門來,他先看看店裏,沒看見田佳言,於是急問道:“佳言在哪兒?”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店長疑惑着。
“這……因為一點兒誤會,她離開了,我也正急着找她。”瞧他眼下冒出的黑眼圈,可以猜出他整夜沒睡。
“什麼?佳言沒跟你在一起?!”店長皺起眉,轉問可可,“佳言剛剛來電話,有説在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