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雷——!可惡的雷——!惹她傷心、害她痛苦的雷——……
夏沐悠走在大理石鋪出來的小徑上,雷家的庭園十分大,她走了快十分鐘都還走不出去。
這個時候,一個高大欣長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從背後接近她,出奇不意的從後面抱住了她。
「你!」沐悠轉過身,驚魂甫定,」對美眸睜得好大,胸口劇烈的起伏。
「你好像很驚訝?是不想看到我?還是興奮過了頭?」雷——將她強拉人自己的懷裏,深吸口氣,想要重温她身上獨有的馨香。
他好想念她!這三個星期來,他的心空空洞洞的,好像被人用刀剮走一大半,現在再見到她,這些缺口彷佛都被填補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以為你在公司。」她低垂著首,不敢正視他那對炯炯有神的雙眼。
「我今天提早回來。」
「哦,我要回去了,晚安。」
孰料,雷——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來,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腕。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我説我要送你回去,就是要送你回去,你就別和我爭論這個。」語畢,他不讓她有任何拒絕的機會,半強迫性的拉著她往車庫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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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裏一片靜默,彷佛空氣都在這一刻凝滯住。
「這幾個星期你過得好嗎?」冷不防的,他突然迸出這一句話來。
沐悠心跳又開始不安分的躍動起來,「我還好,日子還是照常過。」
「難道你沒有一丁點想念我?」他的語氣悶悶的,好像誰欠他八百萬似的。
沐悠沉默不語,她將視線調往窗外!不想正面回應這個話題。
他微微一哂,第六感告訴他,夏沐悠也一樣思念他。
可,偏偏她太固執,對於有權有勢的男人成見又太深,始終不去面對自己最真誠的情感,如果他不強迫她去面對的話,她恐怕會選擇逃避一輩子。
「慢著,你好像開錯路,這裏不是要回我家的路——」
「我沒有開錯,況且——我們也不是要回你家。」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慌張的問道。
「我們現在在北宜公路上,我要帶你上礁溪山區去。」
「你帶我去礁溪做什麼?」她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們家在礁溪山上有棟祖傳的日式小屋,我想帶你到那裏去。」
「我不要跟你去那裏,況且你也沒有徵詢過我的意見!」她的雙頰鼓脹,氣呼呼的模樣煞是可愛。
其實沐悠心底也很明白,雷——沒有徵詢她的意見,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帶她到山裏去,就算她有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她還是得去。
「要是在你一上車時,我就跟你報備的話,你八成會氣得搶過方向盤,不會乖乖讓我把車開上山去。」
「哦?你不怕我現在就把方向盤給搶過來?」她實在是氣不過,索性出言恫嚇。
「我當然不怕,別忘了,這裏是北宜公路,聽説這裏常有車禍發生,許多冤魂常聚集在這裏抓交替,所以我們……」
「好了好了!你還是專心開車,不要再説了。」沐悠反倒被他嚇得全身寒毛直豎。
這一回,她又栽在雷——的手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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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們終於抵達日式小木屋,停好車子,他們雙雙下車。
時節已進入初秋,礁溪山間的夜裏涼意陣陣,讓衣著單薄的沐悠忍不住多打了幾個寒顫。
「我們進去。」他掏出鑰匙,打開繞著層層鐵鏈和安全鎖的實木大門,邀她入內。
沐悠跟著他走入庭園,這才發現庭院設計的十分幽雅舒適、綠意盎然,充滿著一股濃濃的和風。
他們並肩走在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四周是翠綠的草皮,中間有一口養滿各式鯉魚的大池塘。
再往前走幾公尺,一座簡約樸素的日式木屋聳立眼前,木屋周圍被一個小小的石庭包圍起來,石庭裏鋪了幾塊石板,旁邊有一套松木製成的圓桌圓椅。
雷——引領著她走入主屋,夏沐悠發現地板很乾淨,一丁點兒灰塵都沒有,可見這裏有人定時前來打掃整理。
主屋裏除了客廳之外,還有個小小的石板飯廳,倚著大片落地窗而興建,當日光透過窗户射進來,從窗口望出去便能看到一片翠綠的竹林,吃起飯來格外有情調。
「這棟日式建築是從我曾祖父那一代傳下來的,它躲過了戰火的無情肆虐,十年前,我的父親把它交給我,我按照著現代的和風建築風格重新興建,沒想到我媽和-擎都愛死這裏。」
「這裏真的很美,也打理得很乾淨。」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確還蠻喜歡這裏的環境。
「很高興你喜歡這裏,希望未來這一個星期,你都能夠放鬆心情,在這愉快的度過每一天。」
未來的一個星期?她沒有聽錯吧?!
「你説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雙眸一眯,滿臉疑惑的望向他。
「很簡單,我要你陪我留在這裏一個星期,我們的活動範圍就僅止於這座木屋和庭園,誰也不許踏出大門口一步。」
他、他現在到底在説些什麼?該不會是這陣子他太生氣,氣到失去理智了吧?
「你要我在這個深山僻壤裏,陪你住上一個星期?」
「是的。」
「那是不可能的,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要回家!」她的眸底燃起一抹堅決的光芒,美好的櫻唇緊抿著。
「我不會送你回去的。」他的語氣淡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這個樣子根本是綁架!」她的情緒開始焦慮起來,不安的在原木地板上來回踱步。
「沒錯,我就是打算綁架你。」
「為什麼?」她尖鋭的問道,簡直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
「我想把你帶到清幽寧靜的地方,好好獨處個幾天,讓你早上睜開眼睛就看到我,晚上睡覺閉上雙眼之前,看到的還是我。」
「為什麼?」天啊!她氣到只能反覆詢問同一句話。
黑眸中有抹奇異的神采躍動著,他直勾勾的凝睇著她好半晌,才慢條斯理的説道:
「因為我對你是認真的,我希望我們有多些時間在一起,或許可以讓你相信我的真心。」
什麼真不真心?她不是跟他強調過,她根本不信男人這一套?
「你説你對我是認真的?」她冷笑一聲,「你對我有多認真?有認真到想娶我嗎?」
孰料,她的問題不但沒有讓他惱怒,他反倒還大聲的回應道:「對!」
沐悠整個人愣住了,她以為雷——會閃躲或逃避這個問題,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就承認了。
「我都願意承認對你的感情了,你什麼時候才會承認?」
沐悠一時之間説不出話來。
「你對我認真是你自己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反正我就是要回家,我要回家、要回家、要回家——」
該死,雷——臉色一沉,邁開大步上前拉起她的手腕,毫不費力就將她拉到懷裏,讓她動彈不得。
「你真的很過分,雷——你這個惡棍、你這個流氓——」被他強摟入懷,沐悠心頭又是一陣慌亂。
雷——將她摟得好緊好緊,好像巴不得將她整個人嵌入他結實的胸膛裏。
「——,求求你不要這樣,讓我回家去——」他身上那好聞的男性氣息,透過她的嗅覺在腦子裏起了作用,害她整個人又變得昏昏沉沉。
他低下頭,以著鼻子磨蹭著她的鼻端和雙唇,低沉輕柔的男性嗓音像一杯芳甜的醇酒。
「沐悠,你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心甘情願的喊我的名字。」雷——不想再聽到她的咒罵和求救的嚷叫,火熱的男性雙唇倏然壓上她的紅唇,靈巧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狂野的享受著她的甜美,誘惑著她的反應。
他的吻像一記灼熱炙燙的烙記,燙在她的唇上,也烙在她的心上。
是的!她一直都在渴望著雷——,渴望著他的親吻、他的撫觸,也許是她早就體認到這一點,所以她才會老跑著讓他追……
沐悠試圖掙脱他的箝制,十指在他背部又揮又抓,但雷——依舊文風不動,對他而言,她的力道跟蚊子叮人差不少。
他放肆的狂吻著她,彷佛這樣就可一解三個星期來的相思,逐漸地,沐悠的身子也慢慢酥軟下來,任由他擺佈。
「沐悠,你好美……早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想要你……」他的雙唇遊移至她的耳畔,柔聲傾訴:「後來我要秘書請你來我辦公室拿支票,那都是我想再見到你的藉口——」
他的告白徹底擊潰沐悠的心防,讓她忘了自己剛才罵他的話,忘了他綁架她是多麼的可惡。
一聲低吟逸出她的口中,她柔若無骨的雙手纏繞住他的頸項,大膽而生澀的回吻著他。
他攔腰抱起她,通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寬敞無比的和室房間。
雷——將她放至在榻榻米的正中央,高大結實的男性身軀輕輕覆在她的嬌軀上,她在他的親吻和愛撫下不斷低吟輕顫……
就在這個時候,雷——突然對她説了一句教她無比震驚的話:
「我愛你。」
這句話讓沐悠整個人清醒過來,連忙將他推開。
「住手!」
「為什麼?!」他眸底有著激情無法得到饜足的狼狽。
「你、你剛才説什麼?你再説一次!」她倉皇的從榻榻米上站起來,慌亂的扣著被他解開的前襟鈕釦,整個人喘息不已,就連十指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我説我愛你。」原本以為這三個字,他一個大男人會很難説得出口,可事實卻不是如此。
聞言,沐悠向後踉蹌幾步,撞上牆壁,雷——跨開步子朝她的方向走來,沒一會兒,她就被他逼到角落裏。
「我説我愛你讓你很困擾、很害怕嗎?」他饒富興味的問道。
「哪有!」她面紅耳赤的駁斥他,小腦袋劇烈的左搖右晃。
「你沒有嗎?真的沒有一絲絲的喜歡我、愛上我嗎?」彷佛是要強迫她承認什麼似的,他的口氣變得咄咄逼人。
「我——」沐悠幾乎快喘不過氣,她從沒有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感受過如此強烈的壓迫感和侵略性。
但話説回來,方才當他跟她説我愛你的那一刻,雖然她下意識裏又想要抗拒,但她的理智還是戰勝不了她的情感。
「你怎麼樣?你答不出來了,對不對?」他胸有成竹的一笑,繼續説道:「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帶你來這裏的原因,這是唯一讓你面對自己的方法。」話畢,那炙熱的眸子掃過她的全身,像道可以透視一切的X光,沙啞粗嘎的朝她喚了一句:
「過來。」他伸出右手,以眼神示意她快點到他的身邊去。
她輕搖臻首,更加的心慌意亂。
雷——的眉頭皺緊,不發一言的走近牆角,雙臂往壁上一攤,男性氣息頓時又圍繞在她身邊。
「沐悠,你害怕的是我,還是你自己?」
他的話讓沐悠的心頭漏跳了好幾拍,清亮烏黑的雙眸望著他,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今晚我就不為難你了,晚安。」語畢,他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後便離去。
沐悠像個木頭人似的杵在原地,現在教她迷惑的不是他的吻,也不是他的霸道行徑,而是心底那份恨然若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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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兩天,一個下過雨的午後,雷——不知道上哪兒去,僅留下她一個人在日式小屋內。
就在她百般無聊,想到該怎麼逃離這裏的時候,一個親切和藹的歐巴桑從外頭走進屋內。
「你就是夏小姐吧?」
「是的,請問你是?」
「哦!你叫我林媽吧,我是雷先生請來送些料理給你們的。」歐巴桑打開手上的竹籃,飯菜的香味立刻瀰漫了整個室內。
「好香喔!原來我們這兩天吃的飯菜全是你做的。」沐悠朝她有禮的笑了笑。
「你們還吃的慣吧?這些菜全是用土生土長的有機蔬菜和放山雞烹飪出來的,所以口感特別好。」
「原來如此,難怪吃起來口感不大一樣。」
「這些蔬菜是我平日和我家老伴一起種的,主要是留著自己吃,若收成多了一些,還會運下山去賣。」
「林媽,你常來這裏嗎?」一個計謀在她的腦海內逐漸成形。
「當然,我除了在雷先生和他的家人上山時,料理他們的三餐之外,平時這裏沒人的時候也都是我在打掃。」
「這麼説來,你應該有這間屋子裏裏外外的鑰匙羅?」
「我有啊!你看看!」林媽將那大串鑰匙拿出來,在她面前晃啊晃的。
看到那串鑰匙時,沐悠一對眼睛都亮了起來。
「林媽,我身上沒有鑰匙,你的鑰匙能不能借給我去做個備份?」哼!她就不相信雷——有事先跟林媽串通好。
「好啊!但你可要記得還我,我也只有這麼一副鑰匙而已。」林媽不疑有他地將鑰匙交給了她。
「謝謝你,林媽,我現在就拿出去備份,等一下回來馬上就還你。」話甫落,沐悠一溜煙地跑出日式木屋,林媽想叫住她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人影。
奇怪了,這附近全是山林曠野,根本沒有任何打鎖的店家,這個女孩究竟是帶著鑰匙上哪兒去了?
林媽愈想愈是納悶,愈想愈覺得不對勁,望向外頭已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她開始憂慮起沐悠的行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