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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自從科柴心教了塔麗兒如何刺繡之後,塔麗兒便對這項手藝有了濃厚的興趣,每天只要一有空,便抱着繡布、繡線不放。

    這情形看在科柴心眼中,突然興起開她玩笑的念頭,「你心上人知道-為他這麼用心繡這隻荷包嗎?」

    「他不知道,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塔麗兒眉兒突地一挑,「對了,我突然想到,晌午時我經過廚房外,聽見裏頭的嬤嬤説,下個月十六就是大王的生辰,她正煩惱着要準備什麼樣的菜色,所以我想,王妃您何不利用這機會也親手繡樣東西贈給大王呢?」

    「我?」她有絲心動,「我真可以送他?」

    「當然可以。」

    「他會喜歡嗎?想他可是大王,要什麼有什麼,哪會缺東西。」科柴心又怕自己做的東西無法讓他喜歡。

    「沒錯,大王要什麼有什麼,可就是獨缺您送的東西。」塔麗兒將所買的繡線拿到她面前,「隨便您繡些什麼,大王肯定都喜歡。」

    「嗯……」她想想,「大王威武勇猛,我想在他的衣裳上繡上一隻虎……虎虎生風,-説怎麼樣?」

    「好啊!」塔麗兒眼睛一亮,「虎虎生風的,大王一定喜歡,那一定很不簡單吧?王妃您真是好手藝。」

    「我還不曾繡過,那我試試。」她笑説。

    「我去找一件大王最愛的外袍過來。」塔麗兒説着,就到衣櫃中挑出一件外袍遞給科柴心。

    科柴心笑着接過手便開始工作,才一個小時,虎頭已有了些微雛形,塔麗兒在一旁看得直稱好,反觀自己繡出來的東西,還真會送不出手呢!

    就在她們開心的笑鬧之際,外頭手下來報,「王妃,南院大王的夫人求見。」

    「什麼?」科柴心手中的針就這麼不小心的刺進指頭裏,「啊!」

    「王妃,我看看。」塔麗兒趕緊拿出手絹壓住,為她止血。

    「沒關係。」科柴心不停地揣測着向恩的妻子來找她做什麼?是來爭吵的嗎?天……她是見或不見?

    「王妃?」手下還等着她的回應。

    「請她進來吧!」科柴心決定見她,接着又轉向塔麗兒,「-去泡壺茶來。」

    「是。」

    就在塔麗兒退下不久,南院大王的夫人伍蝶兒便進入內廳,一見到科柴心,她先是凝睇了一會兒,接着趕緊行禮,「蝶兒拜見王妃。」

    「-……-是向恩的妻子?」科柴心放下手中線,「不知-來找我是……」

    「我來見王妃就是為了大人。」蝶兒柔柔一笑。

    科柴心看見她温柔的笑容,直覺地問:「-很愛向恩?」

    「但大人愛的是您。」蝶兒垂下腦袋,「我實在不忍見大人這麼消極的過日子,如果王妃也愛大人,我願意……願意當你們之間溝通的橋樑,掩護你們離開契丹,找個地方重新過日子。」

    科柴心心頭一懾,連忙説:「-弄錯了,我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您不是也愛大人?」沒想到蝶兒比她還激動。

    「我不懂,-既然這麼深愛向恩,為何還要幫助我們離開,這樣一來,對-太不公平了。」科柴心擰着眉説。

    「我……」蝶兒搖搖頭,虛弱一笑,「只要大人快樂就好。」

    「他真不懂得珍惜。」科柴心站起身,走近她,「回去吧!我相信用-的愛,肯定可以感化他的。」

    「不,您一定不知道大人有多愛您!」蝶兒直搖頭,「那份愛是無人能及的,沒有人可以替代您的地位。」

    「可我現在已是大王的妻子。」科柴心閉上眼,「一切都太遲了。」

    「對於大人,一切都不算遲。」蝶兒握住她的手,「算我請求您……請求您跟大人見一面,無論您決定如何,都跟大人當面説清楚好嗎?」

    「太難了。」她不是不想,而是耶律酆根本不放人呀!

    「如果您肯試一試,我可以試着化解所有的困難,即使真的很難。」蝶兒眨着眸子,眼底有着殷切的期盼,就因為她愛向恩,所以只求他快樂。

    「-……-真傻。」科柴心望着她那雙多情的眼,也就在這時候,她發現這位伍姑娘對向恩的愛是她望塵莫及的。

    「我不傻,我只想求您。」她索性朝柴心跪了下來。

    「別這樣。」科柴心趕緊扶她起來,「回去吧!這是不可能的……大王善妒,我若見向恩,只會害了他。」

    「難道……難道您連爭取都不敢?」蝶兒的心在抽搐着。

    「我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這時,塔麗兒已端來茶水,她便説:「喝杯茶吧!喝過後-就可以回去了,我想,向恩並不知道-出來,一定會為-擔心的。」

    蝶兒苦笑,「他不會的。」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吧!-個性很温柔,長得也很美,別放棄他,好嗎?」説也奇怪,如今科柴心説這樣的話時,並不覺得難過,反而是真心為向恩與蝶兒祝福。

    「-不懂他。」蝶兒斂下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要回去了嗎?那麼晚了,我派人送-回去。」科柴心不放心地説。

    「我曾對大人説過會盡力幫他,可我卻沒辦到,怎敢回去。」一陣風透過窗拂上她的臉,吹起她的鬢髮,讓科柴心看清楚她悽楚的容顏。

    「既然如此,那就留在宮裏住上一陣子吧!等-想清楚了,再決定回不回去好了。」科柴心走向她,柔聲安慰她。

    「您願意收留我?」蝶兒意外地看着她。

    「這沒什麼。」

    「您真的很好,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何大人會對-一往情深了。」蝶兒笑望着她。

    「哪的話。」科柴心強忍住嗆鼻的酸澀對塔麗兒説:「帶夫人到西廂院歇息。」

    「是。」塔麗兒雖然對她們之間的話聽得懵懂,但還是領命將蝶兒請往西廂院。

    科柴心走到窗邊,看向南院,心付:向恩,別傻了,那麼好的姑娘,你竟然捨棄在一旁,你為何不張大眼看清楚呢?

    科柴心坐在圓幾前,藉着油燈的照明在耶律酆的素外袍上細心地繡着老虎,老虎並不是個容易繡的動物,必須具有威猛的美感,又不能太過狂霸,因此,每一針的拿捏都很重要。

    但她的腦子又忍不住轉向蝶兒……這姑娘太痴情,甚至比她還甚,可是向恩又太固執,這樣下去,只會讓一對佳偶因為這樣的理由而分開。

    她想幫忙,但該怎麼幫呢?這事真惱人呀!

    對了,聽説蜜碧湖上游有座專掌男女感情的「情人廟」,廟雖不大,但靈驗得很,如果她去那兒替向恩和蝶兒祈福,應該會有效才是。

    「在做什麼?」耶律酆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嚇了她一跳。

    「呃──」她趕緊把東西藏到身後,「你怎麼不吭一聲就跑出來,嚇了我一跳。」

    「我只是想瞧瞧-在做什麼,竟專心得連我的腳步聲都沒聽見,快拿出來。」耶律酆笑着朝她伸手。

    「你現在還不能看。」她對他直搖頭。

    「-愈是這樣,我愈是好奇,給我瞄一眼就好。」他笑着想奪過她藏在背後的東西。

    「不要,你真要看,我……我就哭給你看。」科柴心噘着小嘴兒瞪他。她知道憑蠻力自己是敵不過他的,只能耍點手段「嚇阻」他了。

    雖説是手段,也不過是小女人撒嬌耍賴的本事。

    「行,別哭,我最怕看見女人掉淚了。」他收回想看的念頭,「只不過,那是我的衣裳,我自己的東西不讓我看-不會過意不去嗎?」

    「你的東西?」她一驚,「你偷看了?」

    「緊張什麼,我只看見一角而已。」耶律酆坐在椅中,笑望着她那一臉神秘的詭祟模樣,「該不會打算在我的衣裳上頭下符咒吧?」

    「下符?」科柴心對他皺皺鼻子,「沒錯,我就下符,要你一輩子都聽我的。」説完,她便偷偷抿唇一笑。

    「-這小女人,我現在已經很聽-的了。」他用力抱住她的身子。

    「真的?」她抬起臉,張着一雙靈燦眸子瞧他。

    「當然,不過-這是什麼表情,看起來挺嚇人的。」他聰明地問道:「説吧!-有什麼企圖?」

    她憨柔地笑着,「近來應該沒有戰事發生了吧?」

    「對,暫時沒有。」所以説,現在應該是他最閒逸的時候了。

    「那……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她調皮地倚在他懷裏。

    「我就知道。」耶律酆笑着將她抱上他的大腿上,親暱地揉着她的細發,「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去蜜碧湖。」她對那地方不熟,希望耶律酆能帶她去,最重要的是,聽説男女雙方一塊兒去會更靈驗。

    「-去蜜碧湖做什麼?」他眉一挑。

    「拜拜。」她眼珠子輕揚,露出一抹可愛笑靨。

    「拜拜?拜什麼?」他眉一挑。

    「拜情人廟,我想──」她含羞帶怯地垂下腦袋。

    「祈求咱們感情順遂是不?」他微-着雙眼,笑望她那副嬌柔的神情,眸中閃過一簇簇濃烈深情。

    「你説呢!」這話要她怎麼説得出口。

    「好,-有這份心我當然高興,那就現在出發吧!」他隨即抱着她站起,跟着往外一喊,「隆奇……」

    「屬下在。」隆奇站在門外,聰明的並未推門入內。

    「備馬,我要去蜜碧湖畔的情人廟。」他笑説。

    「大王……您是指……廟?!」

    隆奇心底不禁疑惑,什麼時候大王會進廟裏參拜神佛?以往大王嘴裏長掛着的一句話便是──他只信任自己,從不信任那些木刻的像,可是現在居然打算去寺廟?

    「沒錯,你有什麼問題嗎?」他挑眉問道。

    「沒……屬下這就去準備。」在王妃面前,隆奇知道自己最好別多話,於是不多言地退下。

    「那個隆奇有點怪,剛剛他的感覺似乎很訝異。」柴心從他手臂上堅持下了地,而後走到門口探了一下。

    「那是因為我從不去廟裏。」耶律酆敞開嘴角,那傢伙剛才八成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為何不去?」她發現他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那是因為……因為我只願意相信我自己。」

    「既是如此,那你就甭去情人廟,我自己去就成了。」雖然有點兒失望,可科柴心不希望勉強他做不願做的事。

    「不,我説陪-去就陪-去。」

    他笑着摟住她的肩,「走吧!隆奇應該已經準備好了。」

    她疑惑地望着他,「如果你真不願意,就不用強迫自己,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要──」

    「其實我也想去情人廟拜一拜。」他-起眸子瞅着她那張纖柔小臉,「我可以靠自己掌控所有,可唯有一樣我沒把握。」

    「是什麼?」她想知道。

    「。」他輕哂,跟着握住她的手一塊兒往外頭走去。

    到了馬廄,他讓她自己挑選馬匹,「這裏頭的馬兒各個是駿馬,-喜歡哪匹?」

    「我……我也可以騎馬?」她漾出笑容,神情難掩興奮。

    「咱們契丹女子各個是馭馬好手,所以我想看看-的馬上英姿。」耶律酆彎起優美的唇線,「怎麼樣?」

    「好是好,可……可我已有好一陣子沒騎馬了。」科柴心的內心有着説不出的雀躍。她承認過去她是馬上好手,可自從兩年前家中的馬兒病逝後,她就不曾再騎過,還真有股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

    「放心,我會在一旁保護。」他深沉的紫眸鎖住她興奮的小臉。

    「那……我要那一匹可以嗎?」

    科柴心看中的是一匹淡棕色的馬兒,雖然不是很挺拔,可-的中等身形非常適合姑娘家騎乘。

    「-眼光很好。」耶律酆一個眼神,馬僮立刻將那匹馬牽出來。

    「試試看。」他笑着鼓勵道。

    「好。」她咧嘴一笑,迅速躍上馬背。

    「很好,抓緊繮繩,我馬上就好了。」説着,耶律酆也跳上他的黑風,與她一塊兒奔出馬廄,飛奔在草原上。

    「好舒服──」科柴心開心地笑着,馬兒的毛髮細柔,坐在上頭極具彈性,給她一種快要飛躍起來的感覺。尤其輕拂的風、涼爽的氣候,此刻正是騎馬飛馳的好時節。

    「哈……你追我呀!」柴心開心地大喊着,露在裘帽外的秀髮隨風飛舞着,讓耶律酆看得心神微蕩。

    美……如今他腦海裏只想得出這麼一個足以形容她的字。

    「呵呵!我這就來。」他用力抽着繮繩,迅速追上。

    柴心快樂地朝前疾奔,這時耶律酆已來到她身旁,「怎麼樣,舞影的感覺如何?」

    「舞影?」她想了想,「-是指這匹馬嗎?」

    「沒錯,就是。」

    「好美的名字-不但騎來舒服,名字又這麼好聽,我發覺我愈來愈愛-了。」她的笑容燦爛如春陽,揚起的嘴角有着動人的弧度。

    「喜歡,那就送給。」他的這句話讓她嚇了一跳,持繮的手一鬆,整個人居然毫無預警的從馬背上滑落。

    「小心──」

    耶律酆立即從馬上躍起,飛至舞影身上,勾起科柴心下墜的身子,「-沒事吧?」

    「我沒事,剛剛是我大意了。」她輕喘了口氣。

    「沒事就好,舞影的毛髮太軟太柔,這也是缺點,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跑鞍。」他將她緊緊地扣在胸前,以精湛的騎術帶領着她朝前走,而他原本駕馭的黑風則是非常盡責地在一旁隨他們一塊兒前進。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蜜碧湖,柴心倚在他胸前望着這兒的湖光山色,「真美,傳聞果然不假,來到這兒真的可以忘了一切煩惱。」

    「哦!-聽過這裏的傳聞?」他挑眉。

    「當然,難道你沒聽過蜜碧湖和情人廟的傳聞?」她很意外,因為這傳説就是從中京傳來的。

    「如果-願意説,我洗耳恭聽。」

    「是這樣的,傳説中一對有情人因為父母反對不能成眷屬,雙雙約定在蜜碧湖投湖自盡,然男子卻陰錯陽差的不能準時赴約,女子久等不到,便在湖邊散步,當時正值隆冬,天寒地凍,女子愈走愈冷,就在一旁空屋歇息等着男子,可男子太遲了,來到時她已凍死在那兒。」柴心説着,聲音都沙啞了。

    「傻女孩,這只是故事。」他搖頭一笑,「這樣就哭啊!」

    「是真的!」她很認真地又説:「男子最後趕到了,卻只發現女子的屍首,於是當場自盡,後來的人將他們安葬在一塊兒,還將那兒命名為情人廟,只要是為情所苦人去祈求,都很靈驗呢!」

    耶律酆聞言,忍不住咧嘴大笑,「天,這是誰掰的傳言,我真的沒聽過。」

    「你當然沒聽過了,因為你滿腦子就只有大遼國。」她板起臉。

    「哦,-吃味了?」

    「沒有。」她別開臉,「沒想到你這人這麼不具想象力,也沒有情調。」

    「還説沒吃味,明明氣呼呼了。是不是我平時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國事上,所以忽略了-?」他偏過臉笑看她微倔的容顏。

    「我不敢。」她垂着腦袋,「因為你連這麼浪漫唯美的愛情故事都不信,我怎敢要你花時間在我身上。」

    「但我想知道-這個浪漫故事是聽誰説的?」他微笑地問。

    「是向恩──」這個名字一脱口,科柴心便能感受到耶律酆身子的僵硬。

    「是他告訴-的?」果真,他的聲音變了。

    科柴心縮緊下巴,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他説什麼-就信什麼嗎?」他-起眸,「算了,我們回去吧!」

    「不要,我要去。」她緊抓住他的手,「你真的這麼介意向恩嗎?這個傳説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回去,我可以自己走去。」

    「-……」他嘆了口氣,「-真要去什麼情人廟?」

    「嗯!我是去定了。」若要鬧脾氣,她也是挺固執的。

    「算了,我還是跟-去吧!」她説的對,他雖然不喜歡她老提及向恩,但也不能為此讓自己的心情跟着起伏。

    自此,科柴心不再説話,她知道多説只會激怒他,到時候對他和她的感情一點兒幫助都沒有。

    到了情人廟,他依舊堅持留在外頭,沒有進去,科柴心只好一人進入。

    她跪在地上,心酸地想:她要他與她一塊兒來,不就是希望兩人都在場,感情會更好嗎?為何他還是不願意進來?

    從口袋中掏出兩張紙,一張寫着向恩和伍蝶兒的名字,另一張則寫着她與耶律酆的名字。向恩他們雖然未能到場,可她依舊希望自己能為他們盡一份心。

    將它們壓在許願石下,她便拎着裙子走出廟門。

    「拜完了?」耶律酆-起眼望着她。

    「嗯!」她凝着一張臉。

    「怎麼,不開心?」他瞧出她的心事重重。

    「沒有。」走了幾步,她又回頭,「回程時能讓我單獨騎舞影嗎?」

    「-沒問題?」他不是不肯,而是為她的安危擔心。

    「當然沒問題,現在我知道-容易跑鞍,一定會小心的。」説着,她便快步朝前走,來到舞影身邊就一躍而上,揚長而去。

    耶律酆看她騎着馬兒朝前疾飛的身影,也跳上黑風馬背,追着她狂馳的身影。

    該死的女人,為什麼老要惹火他,他對她已經非常容忍了!

    但偏偏又對她割捨不下,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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