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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雲彩兒手提竹籃緩緩步行在山間小路上,一路上,他極其專心地注視着路邊各式叢生的野草,因為她是要採擷可養生延壽的聖品“青聖子”。

    爹爹近來身子骨不太好,所以想了好久,就“青聖子”可以幫爹爹保養身子,她希望採回去後能得到爹爹的誇獎,那就表示她的用藥是對的了。

    於是,當她採了滿滿一藍“青聖子”正準備返家時,卻赫然發現經常走的山路上居然染滿了血跡!

    她登時嚇住了,下意識往後直退着,直到背脊碰上大樹,這才冷靜下來。

    天……該不會是他們白碧山發生什麼事了吧?或是闖入了盜匪,才會出現這種血腥的現象?

    再向前走了幾步,她才發現血跡還帶着股腥味,可見愛了傷的人一定還在不遠處……

    基於行醫者的心態,他只想救這個人,於是她一手撫着胸坎,緩緩依着血跡向前走去。

    果真,就在一處隱密洞穴口,她發現了一名已昏厥的男子!

    彩兒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大膽地朝他走去,索性現在天色還沒全暗,她尚能瞧清楚他的傷勢與長相……

    望着他的長相,彩兒怔住了,她傻愣愣地看着男人英俊無儔的絕美容貌!

    天!若非他一身魁梧、高大挺拔的身軀,否則光瞧他那張臉……還真以為是貂蟬再世呢!

    彩兒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就只有“美”!

    真美……望着、望着,她差點兒忘了要為他療傷,直到他的眉頭在昏睡中緊蹙了下,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

    她趕緊檢視他的傷口,進而發現他的傷勢不輕,全身有好幾處刀傷,尤其以肩胛骨的砍傷最為嚴重!

    皮開肉綻、淺露白骨,這麼深的傷口,想必非常疼了。沒想到這男人居然能拖這麼長的一段路來這兒藏匿,還真是難為他了。

    彩兒明白,白碧山右側乃是女幽族,左側則是黑閻國,兩者互不相讓,甚至經常發生戰役爭鬥,但兩方卻從來沒有越界白碧山,那這回他又是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裏呢?

    再看看這男人的衣裳,上刺繡着大鷹標記,聽山下的人説,這就是“黑閻國”的國徽,莫非此人是黑閻國的將領?

    唉!不管了,當務之急還是先為他療傷要緊,可是,她身邊並沒有止血的藥草啊!看看藍子慕鮎械那嗍プ櫻她不禁緊鎖眉頭,決定趁早再到深山走一趟,採一些能止血的血艾。

    於是,她又提着竹藍匆匆地走開,看着瞬暗的天色,她心想,此刻若往深山還真是不智,但為了救那人一命,不去又不行啊!

    既要救人,她便不能半途而廢!爹爹也經常告訴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尤其是行醫者更應該抱持着慈悲之心,既是如此,她更不應該退縮了。

    於是,彩兒加快腳步直往深山走去,由於天色已暗,她未帶油燈出來,以至於只能以觸摸的方式找着心目中的血艾,也因此她老是被芒草所傷,將她細緻的皮膚割出一條條的血痕!

    她強忍着疼痛,繼續採集足夠的血艾,而後快步地趕回山洞。

    當她將陌生男人的傷口全部包裹好之後,正好見他微張開眸子,一雙深邃幽瞳直注視着她。

    “我……”他撫住傷口,急着要起身。

    彩兒見狀,連忙阻止他,“你別亂動!你的傷勢還很嚴重,得好好靜養才行。”

    她温柔的掌心輕撫在他的手臂上,讓衞亞漢感到一絲絲柔蜜,而當雙目漸漸適應了黑暗,他也瞧出了眼前女子的容貌。

    她的五官亮眼,模樣可人,還帶着纖細的美感,雖然光影黯淡,他瞧得不是挺清楚,但他確信她是個美人胚子。

    “我發現你受了傷,所以特地到山裏採了些藥草非常幫你包裹傷口,這藥草非常有效,相信只需要數日你就會覺得輕鬆許多。”

    “姑娘且慢!”他急急地喊住她。

    “公子還有事嗎?”彩兒回頭,關切地問道。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衞亞漢那雙邪魅深邃的眼微微一眯,目光脱離不了她那張絕美的容顏。

    “小女子姓雲名喚彩兒,公子可以直接叫我彩兒就行了。實在很抱歉,由於我爹還在家裏等我,我不能再久待了。”他無奈地回以一笑,隨即又説:“不過,你放心,我明兒個一定會來看你。”

    可是,她才剛踏出一步,便聽見身後衞亞漢急切的喘息聲,她心頭一驚,連忙回身朝他奔了過去,“公子,你怎麼了?是哪兒不舒服嗎?”

    “我……我傷口疼……疼到不行了。”衞亞漢蹙着眉喊道,然而眼底卻掠過一抹邪佞,勾着笑意的唇角也隱匿在他喊痛的容顏下。

    “怎麼會這樣呢?這藥草敷下應該就不會疼了,是不是你還有別的傷口我沒發現呢?”

    她就着洞外的一絲月光四處察看,可就在這剎那間,衞亞漢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他抬起臉,以一張過分邪魅,美得有些罪過的臉龐望着她。

    彩兒暗吃一驚,薦然張大了眸子,“公子!”

    “姑娘,在下是真的很疼,疼得好無安全感,你別走好嗎?可否留下來陪着我呢?倘若我暈死在這兒,姑娘你又於心何忍?”説着,他竟握着她的手指向她的心窩。

    “你……”彩兒眉頭一蹙,往後一退。

    “哎呀!真的好疼啊!”

    他露出一副吃疼又依賴的模樣,那痛楚的表情、泌出額際的汗珠,都讓彩兒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留下。

    “公子,我想傷口應該不會再疼了,你忍忍吧!由於天色太暗,我無法審視傷口,也只能夠明天再瞧瞧了。”

    她的温言軟語直襲向衞亞漢胸臆,尤其是在他極端無助的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讓她走呢!

    再説,美人當前,就算吃不得,用眼睛看看也很快意啊!説不定還有助於他傷勢的痊癒呢!

    “若你真要走,你……她就走吧!在下不好為難。”放開手,他痛苦地斜倚巖壁,開始閉目養神。

    見他如此,彩兒更是走不開了!

    她躊躇了一會兒,心想這麼-了。爹爹説不定早己睡了呢!她留下來應該沒有關係才是。

    “好吧!我就留在這兒陪你,若你有什麼需要趕緊開口告訴我,可別讓傷勢惡化了。”

    彩兒不停告訴自己,這就是醫者的天性,倘若爹爹知道她是因為如此才夜不歸營,應該會原諒她才是。

    “我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你説嗎?”衞亞漢眉一揚,勾勒起嘴角肆笑出一扶斜弧。

    “當然了,如果我可以做得到的,我一定幫你解決。”天真無邪的彩兒並不知道這男人心思的邪惡。

    “那好,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需要女人幫我解決我底下的慾望呢?”他斜靠在巖壁上,由洞口射進來的月光正好照耀在他左半邊臉的顴骨上,形成了一道魅惑光影。

    “你——”彩兒驚愕地驀然站起身,原本晶亮的眼眸突然載滿了愕然,“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説?我好心醫治你,你居然輕薄我!”

    “只是開開玩笑,何來的輕薄呢?”他啞着嗓音,笑睨着她,撩起她心脈間的熾火,“你又何需在意呢!”

    他以沉冷徐慢的低沉嗓意盪出了這幾句話,雖然在他説來只是個玩笑,然而彩兒聽在耳裏卻是個極大的污辱。

    她擰起眉頭,望着他那雖然憔悴卻仍是邪美倜儻的俊容,“如果你再這麼口不擇言的蓄意説這些話來讓我生氣,我就馬上離開,絕不會再管你的死活了!”若非知道他傷得嚴重,根本不可能侵犯她,她恐怕早就嚇跑了。

    望着她直站在洞口一臉防備的模樣,衞亞漢不禁肆笑出聲,一對目也突地陰沉了起來,“算了,你走吧!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這女人就雞貓子鬼叫,無趣!”

    “你説什麼?”她瞪大眼。

    這男人怎麼是這麼樣的呢?她好心救他,他卻輕浮又唐突,活像個登徒子!更氣的是她自己,明明可以不甩他、不理他,但又為何就是放心不下他呢?

    其實她心底明白,這其中除了醫者之心外,還有一股她完全無法捉摸的感覺,那感覺居然讓她光瞧着他,就有一股心口發酸的澀意,以及一絲排除不掉的眷戀……

    彩兒搖搖頭,眉頭深鎖的抬起眼,瞧着他那緊閉雙眸刻意假寐的模樣,她忍不住的鼓起腮幫子説道:“好!既然你説我小器,我也不想再理你了,你好自為之吧!”説完,她隨即衝出山洞,可法走兩步又折返,瞪着他道:“還有,明天我也不會來了,你自己想辦法給自己療傷吧!”

    丟下這番話,她便往遠處直奔,其戰慄的身影可以她哭得好傷心。

    衞亞漢眯起眸子,緩緩的勾起嘴角,暗自忖道:”既然為我哭,就表示對我有好感。當真不來?好,那咱們就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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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兒快步奔回位於山腰的小木屋,而這時,雲老爹也正站在門口直探望着,遠遠見她跑了回來,眼角還含着淚水,他不禁緊張地上前詢問——

    “發生了什麼事?今兒個怎麼這晚回來?眼睛還紅紅的,是誰欺負你嗎?”

    事實上雲老爹是江湖上消失多年的神醫雲立,十年前他帶着幼女前來白碧山隱居,並將一生的醫術全傳授給彩兒,希望她能繼承衣缽。

    可是,當他見女兒為了鑽研藥草天天遠赴深山尋找,有時還會很晚回來,他還真是擔憂又於心不忍啊!

    “爹,沒事的,因為我想為您採青聖子,所以才會找到這麼晚,讓爹擔心了,彩兒下次會小心的。”她斂下眼睫,因為忍不住滿心的苦處而嗓音哽咽。

    “彩兒,你一定有心事,對不對?”雲立趨上前,握住她的小手,可一觸,卻疼得她輕呼了聲!

    “呀!”

    “怎麼了?”他不解地抓着她的手進屋,就着油燈一瞧,“天!怎麼到處都是刮傷?”

    “嗯是我在採青聖子時,不小心被芒草割傷的。”她低垂着腦袋,支吾地扯着謊。

    “胡説!”雲立瞪着她那雙逃避的眼神,“你跟着我學醫這麼久,難道不知道青聖子生長的地方根不長芒草的?”

    “爹,我我因為走錯地方,迷了路……”她別開眼,刻意迴避這個話題,“爹,您用過晚膳了嗎?”

    “我用過了,倒是你,一定餓了吧?”見她不願多談,雲立只能嘆口氣,暫時不問了。

    “嗯!是餓了。”

    説起吃飯,她也不禁想起山洞裏的男人,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又流了那麼多的血,究竟能撐多久呢?

    “那廚房裏還有茶,你快去熱了吃吧!”雲立催促道,但見她動不動地低頭蹙眉沉思着,他伸手搖了搖頭,“彩兒,在想什麼啊?還不快去吃東西!”

    “呃!好,女兒這就去。”她震了一下,而後低垂着腦袋匆匆走向廚房。

    望着她的背影,雲立忍不住搖頭嘆道:“唉!這孩子也真是的,今晚的行為舉止怎麼這麼怪異?”

    他跟着走進廚房,就見彩兒隨便熱了幾樣菜,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更教他憂心忡忡了。

    “彩兒呀!心底有話就告訴爹。”他也明白女兒今年十六了,合該是待嫁女兒心的時刻,有心事是應該的,但她可以提出來與他商量呀!

    “沒……沒有啊!”彩兒抬頭一笑。

    “我不信,是不想下山走走?”

    雲立當然知道小孩哪能一輩子待在山上,彩兒長大了,會有自己的想法,再加上偶爾聽見山腳下的人上山就醫時説的一些新鮮事,她總是張大眸極有興趣的聽着,所以他認為她的不正常肯定和想下山有關。

    “什麼?”她一頭霧水地問道:“您為什麼這麼想?”

    “你長大了,有心事還瞞得了爹嗎?”

    “不是的!爹……”彩兒急急辯解,“我根本沒想過要下山,也從沒想過要離開您,您別多心啊!”

    雖説她很喜歡聽旁人告訴她一些山下的新鮮事,卻對親見下山一遊一點兒興玫也沒有。

    她喜歡山中的淳樸”安寧,不喜歡城裏人的勾心鬥角,就拿剛剛在山洞裏的那個男人來説吧!同樣是這麼的令人討厭!

    “真是沒有?”雲立不放心地又問。

    “沒啦!爹,我要吃東西了,您就早點去睡吧!”彩兒沒轍地扶着父親的肩,將他送進他房裏。

    “唉!你這孩子,就是嫌我煩是不?”雲立搖搖頭,望着長得愈心愈標緻的女兒,下意識地感嘆道:“你的模樣與你娘年輕時一模一樣,可真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爹,我知道您想念娘……”彩兒傷心的垂下腦袋,“可惜我不曾見過她……”

    “你娘命不好,生下你就去世了啊!”想着”想着,雲立不禁淌下老淚。

    “別再説了,您快睡吧!”爹身子骨不好,她着實不希望他再憶及傷心過往;她只希望他能快樂,能長命百歲。

    “好,那你也早點歇着。”

    “嗯!我會的,您放心。”

    將父親送上牀,為她蓋好被子後,彩兒才放心地離開,回到廚房坐在桌子邊,看着父親為她準備的幾樣她最愛吃的小菜,心底不禁樣漢温暖。

    真的,只要和爹在一塊兒,她根本無所謂下不下山。

    爹一定沒想到她只是為了一個輕浮的陌生男人所困擾煩惱……

    望着桌上的菜,彩兒不禁又想起山洞裏的男人。

    若她不再理他”不去看他,他會不會就餓死在那洞穴中呢?

    唉!她能放他一個人自生自滅嗎?

    誰來告訴她,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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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不過心底的憂焚,第二天彩兒還是以上山採藥為藉口,提着竹籃離開木屋,唯一不同的是竹籃裏放了些早上特別多做的菜餚,上頭還特地覆蓋上的白布,希望能夠隱瞞過雲立。

    也還好雲立一大早就去屋後面養雞,沒有注意到她的怪異行為,她也就趁着這空檔趕緊往山裏去。

    可一到山洞口,她竟然沒有看見人!

    糟了!他的傷勢那麼重,會上哪兒去呢?該不會是昨兒個餓了,所以四處覓食去了?

    她不安的揣想着。

    突然,一股非常深的內疚感襲上心頭,她恨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要跟一個傷者嘔氣?

    他傷得那麼重,自然會語無倫次,而她是位醫者,合該別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可她居然會對他説出那樣的話?

    如今他上哪兒了呢?她又該去找他嗎?

    看着手中的竹籃,她又想起他整夜未食,於是下定決心找他去,反正就在這山找一圈,若仍沒有他下落,那她就放棄了。

    於是,她便開始往東找去,足足繞了一圈卻仍無所獲,這時她可急壞了,可藍子裏的東西又不能帶回去,因為若是讓爹發現,豈不是又追問半天,想想……她只好想辦法丟棄了。

    猛嘆了一口氣,彩兒便走到崖谷邊,企圖將籃子裏的東西倒下,可才掀開白布正欲倒下時,卻驚見下頭有個人。

    是他!他怎麼跑到下面去了呢?

    她立刻將竹籃放下,匆匆繞着小路,經過好遠的路程才跑到崖谷下。

    她上前扶起他下半身,“你怎麼了?為什會在這裏?天!你的頭上都是血!”

    真糟!彩兒看了看崖上面,心想他該不會是從上頭摔下來的吧?

    瞧他的傷勢,似乎更嚴重了,還有骨折呢!這下子她該怎麼救他呢?

    用力拍打他的臉頰,她壓低嗓音問道:“你快醒醒!不能睡呀!”

    他動了下身軀”緊皺着眉頭,卻沒有張開眼睛。

    彩兒看得愈是心急,不停的在他耳邊喊着,“醒醒!你不能睡呀!這一睡就完了,快醒來呀!”

    在她的叫喚與激烈拍打下,他終於張開了眼,當瞳孔漸漸縮攏,瞧清楚她那憂急的表情時,竟不明白地問道:“我怎麼了?”

    “你昏迷好久了,要撐着別再睡知道嗎?”她提醒着他。

    “姑娘,你説什麼?”衞亞漢撫着額,目光深沉地望着她,”我不懂你在説什麼,而且我的頭好疼……”

    “頭疼是因為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腦子可能撞傷了,千萬別妄動,我為你看看。”

    彩兒伸手要為他把脈,哪知道他卻急切的拍開她的手,防禦地望着她,“你別碰我!你想殺死我是不是……呃——”也許是一時激憤牽動了傷口,他痛叫一聲。

    “別這麼孩子氣了,我知道你在氣我,可我不是來看你了嗎?別動啊”見他如此,彩兒可憂焚得不得了,更令她錯愕的是,他居然不認得她!

    不不可能的,他八成是還在氣她,恨她的不理睬,所以故意裝作不認識她的。

    “別這麼孩子氣了,我知道你在氣我,我可不是來看你嗎?還帶來了早膳,就在崖上面,你乖乖的待在這裏別動,我這就去拿過來讓你吃。”説着,她便站起來,急着去將竹籃帶過來。

    可才轉過身,她便聽見兒後的男人説:“你究竟是誰,我真的不認得你,我頭昏腦-,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他面露茫然,無助的表情讓彩兒看得渾身一顫。

    該不會……該不會他傷到了腦子,喪失了記憶?

    彩兒快步地走向他,急切地問道:“你再想想,真的對過去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衞亞漢閉上眼,眉頭突地緊攏,再一次抱頭大吼,“啊——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有人要殺我好模糊的印象”

    久久,衞亞漢才靜默下來,但此刻的他已經滿頭是汗,眼神空洞地地凝視彩兒的只瞳。

    “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了……該死!我這不就成了廢物嗎?”他緊緊的握住拳,恨得滿心焦慮,“我為何會受傷?為何會傷得這麼重?我究竟是哪裏人呢?”

    “你快別想這麼多了,記憶一定會慢慢恢復的,依我看,你應該是黑閻國的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的傷。”

    彩兒站起來左顧右望,想找一個可以讓他暫時棲身的地方,可偏偏周遭只見樹木,根本沒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想了好久,她又蹲在他身邊,輕聲道:“我抱不動你,你能不能自己移動?我們到旁邊陰涼的地方,我必須先將你的傷口包紮好,再想辦法該怎麼進行下一個步驟。”

    她的柔言軟語聽在衞亞漢的耳裏,讓他頓覺舒爽無比,於是他直盯着她的眼,壓低聲音説:“謝謝你,那我試試。”

    他先是撐起身子,雖然傷勢他身子骨硬朗,年紀不輕,這些疼他還熬得過去,於是在她的攙扶下一步步地踱向一旁樹蔭下。

    緊接着,彩兒便忙着將竹籃拿過來,要他先將東西吃了,並趁這個空檔再次進入深出採取治療他傷勢的藥草,再次回到他身邊時已近晌什。

    將採回來的藥草搗成泥後,彩兒將它覆着於他的傷口上,再將另一種治療骨折的葉類覆在他扭傷之處再做固定,直到一切大功告成了,她也已經累得汗流浹背。

    在她的治療下,衞亞漢自始至終沒有皺過一次眉,他只是以一雙深邃的眼直瞅着她。

    好不容易能鬆口氣,彩兒以袖布輕拭了下額上的汗珠兒,才抬頭,便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陷入他那深幽雙瞳中。

    “謝謝你,姑娘。”衞亞漢眯起眸子,磁性的嗓音緩緩吐出這句話。

    彩兒一愕,連忙搖着頭説:“快別這麼説!這是我應該做的,只是得委屈你在這裏歇會兒,等你好過一些,我再帶你到上頭的山洞裏,至少那兒可以遮風避雨。”

    “方才那些東西很好吃,是你做的嗎?姑娘真是好手藝。”

    “啥?”他竟然回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讓彩兒怔忡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了好一會兒,她只能這麼回答,“嗯……只是一些家常菜,希望你不嫌棄。”

    “家常菜也是這般好吃呢!”他眯起幽然的眸光,彷似心神已經迷失在她那張白皙誘人的小臉上。

    “公子,你快別這麼説,我會不好意思的!”

    彩兒無措地別開臉,心忖這男人喪失記憶後似乎客氣起來了,完全沒有昨日那麼稱呼他呢?

    “姑娘如何稱呼?”他勾起嘴角,突地一問。

    “你昨兒個不是已經問——”該死!怎麼轉眼間她又忘了他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印象……“我姓雲,公子可喚我彩兒。”她憨柔地回答。

    “彩兒嗯!這名字跟姑娘非常適合。翩翩風采,綵衣翩翩。”

    聽聞他這兩句話,彩兒的確是不敢相信,她沒想到一個身受重傷的武夫居然會吟出這樣的句子。

    “謝謝公子……嗯!我已經出來很久了,是該回去了。”她頓覺尷尬又羞澀,只想找機會離開。

    “等等!彩兒,”他一手抓住她的柔腕,磁性嗓音輕輕飄進她的耳裏,“你什麼時候還會再來?”

    “晚膳前我會為你帶吃的東西來。”

    “晚膳……這麼算來還有兩個時辰了,這兩個時辰裏沒有你,我該怎麼熬過呢?”衞亞漢嘴裏吐露着引誘勾魂語,還真是將未經情事的彩兒哄得心頭一陣酥麻。

    她錯愕地張大一雙杏眸,含羞帶怯地説:“不可以,我爹還在家裏,倘若不回去,他會起疑的。我現在還在煩惱晚些時候該用什麼藉口再出來呢!”她兩條柳眉輕輕一攏,表現出美人顰額的美。

    衞亞漢看得心神為之悸動,握着她柔腕的手勁也愈趨加重,“當真是為難姑娘了。”

    “別……別這麼説……我是心甘情願的,只希望你能早日痊癒。”她微微頷首,連忙將小手脱出他的掌心,隨即飛奔而去。

    這時,衞亞漢目光倏然一緊,激射出寒芒。

    對她,他是決心擁有了。

    失憶?呵!像他這麼一位出類拔萃、超凡不羣的一國之君,上天寵幸的真命天子,誰有權利讓他失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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