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車道,一幢大宅巍然矗立。
管家知道沃夫不愛受干擾的個性,早已將班森代為轉達的吩咐迅速照辦……
雖然今晚緊急採購的“物品”令人費解,但他仍全力做到最好,並聰明地不發出任何疑問,然後步回位於大宅後方的居處,作個無聲的存在。
因此當他們抵達時,大宅內外燈火一片通明。
“別動,我抱你下車。”沃夫低頭輕語。
“好温柔喲。”絲薇拉出言諷剌。
雖然她與班森都是沃夫的得力助手,但個性尖鋭的她,常常喜歡唱反調。反觀班森,黝黑壯實的大個兒一個,卻很少發聲,總是沉默行事,穩當可靠。
沃夫沒理會她的貧嘴,只是下令:“半小時後,我要收到‘她’的資料,記得準備。”
“已經派人在處理了,半小時後,你人可要在電腦前面才收得到資料,可別太快‘逍遙’去,枉費了整組調查人員勞動一晚的心血。”絲薇拉繼續貧嘴,直到班森碰碰她的手,才乖乖地停了下來。
沃夫打開車門,打橫抱起芳羽。
班森立即開車與絲薇拉一同離去。
她蜷在他懷裏,看似清醒,又似恍惚。
“那邊好像有水。”她瞄到了波光反射。
“那是我的游泳池。”他抱著她,來到池畔。
芳羽圈著他的頸項,挪身探看。
泳池側壁、底部,安裝了銀白冷光,整池水看起來閃閃發亮,清涼誘人。
游泳池耶!她驚歎。這甚至比盛滿冷水的大浴缸更捧!
“我可以下去泡泡水嗎?”她的聲音充滿了渴望。
沃夫搖頭,唇角有一絲連自己都未曾發現的笑意。“你會感冒。”
“沒關係。”她軟語懇求,不自覺地蹭著他。“那正是我所需要的。”
“不,你需要的不是這個。”他抱著她,轉身往大宅走去。
“小氣!有游泳池卻不讓我玩水。”她嘟起嘴巴抗議。
這才是她真實的個性嗎?藥物會誘發出深層性格,如果她是個既嬌且媚的小女人,那麼,先前腦後樸素的髮髻與中性打扮的褲裝,就是拒人千里的偽裝了。
她想拒絕誰?他看過她進Qaf的監視畫面,她與同行友人看似交談甚歡,卻在肢體上保持相當程度的疏離感。
清醒時分,她做不來打情罵俏、手來腳去的那一套,這意味著,在清醒狀態下,她絕不是個熱情寶貝,恐怕還很棘手。
但他喜歡她現在的熱情。“我保證,你會有機會在這裏玩水,但不是現在。”
沃夫抱著她上樓梯、進客房,在牀頭邊放下她。
他環顧四周,一一探看,管家顯然按照他的囑咐,把事情安排得很妥當。
“這房裏有你需要的一切,喝不完的檸檬冰水、牀鋪、浴室。”他下巴一抬。“那個櫃子最上層的抽屜裏,有你目前迫切需要的東西。”
但那些都是“次級品”,真正馬力強大的“極品”不在那裏,他在心裏補充。
“你知道我迫切需要什麼東西,而旦還替我準備好了?”她又驚又喜。
怪不得他不讓她跳進游泳池,原來是早有準備!
浴缸、浴缸,她來了!
“我睡在隔壁,有事就過來找我。”他輕揉她的髮絲後才離開。
芳羽傻愣愣地看著他走了出去。
過往二十三年,她從來沒注意過男人的體格、男人的走姿,但為什麼就在這一刻,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的感官會突然間甦醒?
他有一副太完美、太誘人的身材,頎長、精瘦、結實。他的體格呈倒三角形,肩膀很寬,予人強烈的信賴感,線條逐漸收窄,臀下是一雙有力的長腿。
他走動時,有如野生黑豹一樣自信優雅,從容間蓄滿力道。她不由自主地瞪著那性感的臀部,幻想裸身的他會是什慶模樣,
當他終於自眼前消失,門扇關上,她不禁嘰哩咕嚕,抱怨了好幾句。
她軟軟地靠在立起的枕頭推。他一走,體內熱浪再度襲來,預告難受即將到來。她爬起身,扶著牆壁進入浴室,看到潔淨卻乾爽的金色貓腳浴缸,不禁失望嘆氣。
她迫切需要的一缸冷水,空空如也。他到底是替她準備了什麼呀?
她按下微電腦控制鈕,調好温度,開始蓄水,然後又踉踉蹌蹌地步出浴室。
昏亂中,一縷思維提醒她,她……是不是該跟誰聯絡?
“誰”?她想不出太多“報平安候選人”。
她隱隱知道,獨身寄宿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家,好像有點不對。
但一波藥效恰巧湧來,模糊了那條理智的線……唔,好像又沒有那麼不對,反正美國的酒吧文化不就是:YOURPLACE;ORMINE?
她舉目望去,沒見到任何通訊器材,她的行動電話又託在崔琳手中,無法跟任何人聯絡……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何況,她有必要跟任何人聯絡嗎?收留她的男人如此風度翩翩,靈魂之窗清澄透澈,她不認為自己必須對外求救,保命直覺她還是有的。
倒是體內的那把火,從火苗燒成火炬,愈燒愈熾。火舌吞噬般的煎熬重振旗鼓,她害羞地發現,腿間的潤潮又不斷泌出。
那個櫃子最上層的抽屜裏,有你目前迫切需要的東西。
那個男人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思之慾狂的,不就是滿缸冰水嗎?難道那抽屜是哆啦A夢的法寶,爬進去能直接通往北極?
她顫抖著身子走過去,期待能在拉開抽屜的同時,看到萬靈解藥。
她用力一扯,抽屜整個掉到地上。她低下頭,卻看到了一堆……
按摩棒?
那種在情趣用品目錄裏,各種各樣、體型碩大、造型猙獰的……按摩棒?
老天,她瞪大眼睛,終於領悟下腹的痙攣、腿間的潤澤,究竟所為何來。
“不、不不不,想都別想。”她邊倒退邊跌回牀邊。
她謹守了二十三年的童貞,是為了把自己完美地交給對她有特殊意義的男人,她不能在此時棄守,絕對不能!
但……隔壁那個陌生男人還不夠特別嗎?心底飄上小小聲的疑問。
她遲疑了下。
是,他是唯一在她腦海中留下烙印的男子。在他出現之前,她只謹守男女之防,卻從沒意識到真正的男人是什麼樣,她甚至沒對任何男人有過興趣。
或許他是對的人,但,這卻是錯到離譜的時機。
衞芳羽,振作起來!她可以克服這一切,只要咬著牙就可以撐過去……
然而,從過去一分鐘等於一萬年的體驗,她知道,她將有一場仗好打了!
她撐得比他想像中更久更久。
沃夫叼著煙,瀏覽絲薇拉傳送過來的資料。
他知道她叫衞芳羽,來自台灣,十五歲因故遷居美國。除此之外,他還想多瞭解一下她的邪惡朋友。
電話免持聽筒功能開?著,房裏響起了線路那頭,絲薇拉的詫問。
“你剛剛是説,不想要衞芳羽的個人檔案?”
“備著,我晚點再看,先派人盯著她那對邪惡朋友。”
“也對。”絲薇拉諷刺地説道。“你馬上就可以從她身上‘發掘’出第一手資訊,何必急著現在看?”
“告訴班森,叫他好好洗一洗你的嘴巴。”
“他不在這裏。”絲薇拉嘴硬。
“他就在你身邊。”沃夫太瞭解這對手下兼情侶了。
“我對於你還在電腦桌前與我對談,感到相當詫異。”從不服輸的絲薇拉甜蜜地反將一軍。“我以為你已經在牀上‘作運動’。”
“我很有耐性。”
“想必衞小姐也相當矜持,直到現在,還不願向你求助。”
“你可以去陪班森泡澡了,”他不想跟絲薇拉討論他要的女人。
“就我所知,這款新型春藥會讓女人心癢難耐,它不會鬧出人命,卻會一陣強過一陣,崩潰女人的意志,幾乎沒有女人抵擋得了它……”絲薇拉喋喋不休。
沃夫毫不容情地將電話斷線,房裏重新恢復夜的寧靜。
衞芳羽沒有在第一時間撕掉他的衣服,已經太令他刮目相看。
她的矜持儘可維持一整夜,他尊重她的任何選擇,但隨時候教。
然而看資料時,他發現,她的背景有些複雜,似乎連她自身都不知道,危機就環繞在周旁……
就在這一刻,他的房門被撞開,衞芳羽撲了進來。
“求求你,做點什麼,為我做點什麼都可以!”
沃夫起身接住她,免了一次她親吻地毯的機會。
“你要求我……”他靠近她耳邊,説出最粗魯不文,但此刻聽來卻是最美妙的字眼。
她的臉頰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
當她看著那些模樣猙獰的情趣用品,終於領悟,她被下了春藥。
塞爆全身的烈焰,不是因為天氣太熱;腿間流泄的潮澤,不是因為生理不適,一切只是藥力在作祟。
她一直渴望著卻不明所以的東西,叫作“慾望”。
慾望燒得全身沸騰。她盡全力試過了,但就算咬破唇,她還是無法熬過。
她迅速作了決定。
如果必須藉由“輔助”來滅掉一身火,她絕不會把自己交給那些可怕的“膺品”。
“是,我想要,求求你。”所以,她來找沃夫。“你能不能……陪我一夜?”
“你知道你在説什麼嗎?”他的眸色倏地加深,用力將她推開些。
她不想表現得太飢渴,但仍激切地點頭。“我知道。”
“這種要求……”他沉吟。
她搶白。“很離譜,我也知道。”
他揮揮手,不在意她所介意的小事,卻在意著她沒想過的大事。
他要確認清楚。
“我要知道,是不是非要我不可?”沃夫居高臨下地睨著嬌小人兒。“如果不受限於時間、空間,在你心裏,有沒有順序比我更優先的男人?”
她可憐楚楚地望著他。“沒有。”.
“答得這麼快,是因為你急著想要,還是真的沒有?”
她想踹他一腳,結果卻只是不斷地改變雙腿站立的方式。
“我想不出其他人選,我不要別的男人。”
他隱藏起小小的得意。“事實上,你不必屈就於我,我可以幫你找到其他對象,符合你各種偏好的男人,而且保證立刻到府服務……”
她發出這輩子第一次尖叫咒罵。
“該死的,你是我唯一想要的男人!”
他終於露出開懷的笑容。“被你視為唯一,是我的榮幸。”
話才剛落下,芳羽就撲回他的懷裏,抬起頭想吻他,卻只吻到他的下巴。
“等一等。”他握著她的雙肩,又把她提開一些。
“我不能等。”她幾乎否決得咬牙切齒。“你剛剛已經讓我等很久了。”
“我只想確保你的第一次,有張舒適的牀。”他抱起她,踏進睡房,她的雙腿自動勾在他腰後,嫩踝相扣。“替我脱衣服。”
他的男性碩大隔著幾層衣料,抵著她最空虛的秘境。
她臉上閃過忸怩。啊,那是她想要的“那個”……
“用撕的可以嗎?”她一臉期待。
他啄她一記。“我喜歡。”
她立刻動手,一點都不客氣。
在此之前,她只擔心被他拒絕,那會讓她羞憤得跑去跳海。現在,最艱難的那關已經過去了,他愉悦的首肯,解放她所有的矜持。
她扯開他的衣襟,他順勢脱下。以她渾身的酥軟度來看,雙腿竟還能盤著他的勁腰,撐起上半身格格嬌笑,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吮吻她的頸側,以同樣激情的手法,除去她身上的衣服,只留下最後防線,慢慢調情。
當他佈滿胸毛的裸胸擦上她的兩點玫紅,前所未有的快感攫玀了她,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全身滑過輕顫。
挾著男性優勢,他狠狠將她壓進牀墊,整張柔軟晃動的大牀發出輕微嘎吱聲響,暗示即將到來的癲狂。
他側躺開,避免壓壞她,肘頂著牀面,飽覽水凝似的小女人,大掌輕輕滑過曼妙的曲線。
他看起來平靜,其實男性慾望昂揚,連自己也不知道,哪一秒會突然爆炸。
他太想要這個女人,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飽受煎熬。
“告訴你一個秘密。”她垂下眼,目光剛好正對他腿間驚人的隆起,他比她所想的還要……巨大。“我對這件事曾有過很多幻想。”
“任何人都知道,處女的性幻想有多危險。”他忍不住輕哂,喜歡她的坦白。
“而且狂野。”她小聲補充。看著他的隆起繼續膨脹,勉強抑下驚呼。
“狂野。”他頷首同意,在她説話時,長指已經在她的脆弱之處輕揉。
她的濕潤足以立刻接納他,但這是她的第一次,他不要急就章。要得到最甜美的果實,就要熬過地獄般的試煉。
“而且……”她的聲音幾乎低得讓人聽不見。
“什麼?”他扯下她最後的掩蔽。
她的舌尖舔過嘴唇,“……招式很多。”
好貪心的小處女!“我承諾給你這一切,只要你親手釋放我。”
她接收他的暗示,纖手怯怯地撫上了幾乎包覆不住他的黑色內褲,隨著一點一點的輕扯,他的碩大終於出現在她面前,她的眼睛也愈瞪愈大……
“呃,我猜沒有女人會喜歡小……小‘傢伙’,但你確定,我們……行得通?”
她一臉看來就是很想反悔的表情。
不等她臨陣脱逃,他一個翻身,將自己懸在她身上。
她需要的不是口頭遊説。實戰經驗會讓她知道,他們是多麼完美的契合。
好累好累……
夢中,她被改了個睡姿,似乎有硬物貫穿了她。她有些不適,忍不住呻吟抗議,但濃濃的睡意還是霸佔著她的神智。
她累壞了,全身像被卡車碾過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拜託,折騰一整夜,她真的受不住了。
然而,直搗黃龍的男人卻沒有收手的打算。
“怎麼可能放過你?我的芳羽,你的身體太誠實,在你的熱情回應下鳴金收兵,我會死掉。”
男人慵懶的調侃讓她有點想笑。慢著……男人!
她陡然睜開雙眼,看著跪伏在她面前的男人,毫無贅肉的精壯身軀喚醒所有朦朧的感官。
她發現自己發出了甜媚嬌喘,她甚至發現自己輕扭纖腰,主動配合他進擊的節奏。
她瞪著他的眼睛,他也深深地看著她,彷彿可以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兇猛的入侵愈來愈快、愈來愈快,突然一道閃光劃過她的腦際,她不由自主地緊閉雙眼,尖叫出聲。
他仍然繼續往深處抵,粗喘著抽送好幾下,才頹然倒向她。
太激烈了……她昏昏然地躺在牀上,連動一動指尖的力氣都沒有,高潮的餘韻仍在體內迴盪,痠疼之外,竟是太飽滿、太舒服的感覺。
她沒再睡著,只是雙目合著,任神思飄流,呼吸仍然淺促。
原來做愛的感覺這麼好,好到讓人想賴在牀上幾夜幾日,也不想起身。
做愛?
她忽然張大眼睛。做愛?她跟誰上牀了?
芳羽倏地全身一僵,她赫然發現,自己跟過去不一樣了。
“你醒了?”真的清醒了。
沃夫掌握她的每一絲變化,他知道藥力已經全退了。
他翻身到牀的另一側,冷靜地看著她。
她立刻拉來被單,蓋住自己。
天哪,頭好痛……
“這是怎麼回事?”她很驚訝,她失身了,而她居然還能如此鎮定地開口問。
沃夫知道,過去十六個小時就像一場夢,她的温馴、嫵媚、貪歡,令他為之瘋狂的生澀與熱情、豪放與狂野,都將沉潛。
春藥誘發出她秘密的個性,但現在,他要面對的是現實生活中的衞芳羽。
一個甚至不跟男人勾肩搭背,遑論親頰吻手的保守小女人。
“你自己知道大部分的事。”他提點。
繾綣的記憶浮了上來,她想起完全不像自己般地吶喊、嬌吟,像個女騎士般跨坐在他身上,痛苦又激狂的馳騁……
老天,她為什麼會那樣做?
記憶倒帶,她被帶走她倒在化妝室……她覺得很熱……
“都是那杯酒惹的禍。”她低語呢喃,將身體往被單下縮。
他起身,套上長褲,站在窗邊,望著亮過一輪又變暗的天際。
她拉高被單,像螺絲釘全部鬆掉的機器人,慢吞吞地坐了起來。老天,雙腿間的疼痛幾乎讓她難以起身,她到底讓自己放縱到什麼程度?
腦子裏塞爆了各種以她為女主角的“動作片”。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但很奇怪的是,她或許有些失落,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
她對自我約束的能力很有信心,能讓她不悔,要不是她當下真的放心把自己交給他,就是他的調情技巧太厲害,無人匹敵。
望著他發達的背肌,佈滿陳年舊傷與新添的抓痕吻痕,她紅著臉,移不開眼神,思忖著如何開口。
“你的名字是……”
在他回答之前,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名字,她哭過、喊過、哀求過的名字。
他轉過身,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沃夫。”
對,就是“沃夫”。沃夫?
她隨即愣了一下,想到意識模糊之前,自己所待的地方。
Qaf──那間充滿古國色彩的夜店,正是邁阿密“暗夜大亨”的得意之作。
而在邁阿密的夜裏呼風喚雨,掌握絕大勢力,誰也不敢得罪的男人,就叫“沃夫”。
傳説,挑戰他“規矩”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
傳説,那些男人要不是無故失蹤,就是被送進沼澤,餵給了鱷魚當點心。
傳説,曾有個藥頭試圖在他的地盤上犯規兜售毒品,結果一場離奇的車禍,讓他成了癱瘓一族……
傳説,傳説,捕風捉影般的傳説在她腦中盤旋。
她用力深呼吸。天哪,她到底惹到了……呃,“睡”到了哪種男人?
“你是‘那個’沃夫?”
傳説中家財萬貫卻冷酷無情,無人不知卻沒人敢惹的神秘男人。
“我就是‘那個’沃夫。”他很清楚自己的名聲爭議不斷。
芳羽坐在牀上,頹然地將臉埋進雙掌之中。
她守了多年的初吻、初夜,都在昨晚獻給了這個跟她八竿子打不在一起的男人。
偏偏清晰的記憶提醒著她,她無法欺騙自己,她是個被認真取悦的女人。
他總是用火熱的目光注視全裸的她,她好羞怯,但又好高興自己能讓這麼偉岸的男人瀕臨失控。
但這一切都緣於……“你對我下藥?”
他回眸怒視她。“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是哪個‘沃夫’,你就該知道,這項指控有多荒謬。”
她知道,這些她都知道。
她聽過這一號特立獨行的傳奇人物──暗夜大亨。
他擁有的夜店無數,他為旗下夜店親自做設計,還些別出心裁的夜店為他賺進大把鈔票,但他禁止客户在他的地盤上用藥。
他説過,沒有藥物催化,感官更敏鋭,上夜店才找得到樂子。
他説過,迷姦最無恥,只有性無能的男人才會想在昏迷不醒的女體得到快感,任何有自尊的男人都恥於侮辱自己。
“但我為什麼還……”她把自己縮得小小的。
“有人對你用藥。”他不想把話説得太白。
“你可以把我交給我的朋友照顧。”
“你是指,發現你無端失蹤,立刻從Qaf中結帳離開的‘朋友’?”那對男女離開後的行蹤,他已經派人查一出來了。
他在暗示什麼?崔琳或許跟她有女孩間常見的心結,但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但,她敢確定嗎?打包票確定……該死的!她當然確定,崔琳不會撇下她,芳羽拚命説服自己,不想動搖岌岌可危的信賴。
她忍不住衝口而出。“總之,不管是誰下的藥,你都坐收漁翁之利就是了!”
沃夫的暗色眼眸瞬間變冷。
他的眼神,也是邁阿密的一則傳説。這温暖的地方几乎是不下雪的,但人們説,邁阿密唯一的暴風雪,只會在沃夫眼底出現,就在他盛怒之時。
該死的她有幸見識到了,成了在最短時間內徹底激怒他的幸運兒。
“你心裏清楚,要‘怎麼做’都是你要求我的。”
他掃過她裸露的鎖骨,目光放肆而露骨,嚇得她忙把被單拉高,再拉高。
儘管他的味道很棒,牀上功夫了得,但她不認為她撐得過下一波蹂躪。
“我再三確認過,你是真的要我,才開始行動。”
想到自己昨晚是怎麼懇求他的“寵幸”,她就雙頰發燙。
那不是她,根本就不是她!
她恨不得地上裂開一道大縫,快點把自己咬進地心。
“你知道那是兩廂情願,你説過你只要我,不要別人。”他持續提醒,就是想看她頰生紅暈的神情。
她剋制著,不讓自己臉太紅。天哪,她到底還説過哪些蠢話?
“我、我……”她頓了又頓。“請把過去的事當作露水姻緣,我要離開了。”
沃夫的眉幾不可見地輕抽一下。雖然心裏充滿複雜情緒,但這也早在意料之中。乖乖女都以為回到正軌才是生存之道,他無意在此時戳破她的想望。
“你可以使用浴室,淋浴、泡澡都隨意,管家會把替換衣物送上來。”
“我穿之前那一套就可以了。”她急急説。
他公事公辦的語氣,滲入一絲笑意。“你不會想穿著破布條在街上走。”
“為什麼好好的衣服會變成破布條……”她的腦海中,出現他們互相扯掉衣物的片段,她幾乎不認識那個“她”。
她倏地抬起頭來,急忙擊開可能由正面攻來的羞辱。
“不,你不需要回答。”天哪、天哪!
沃夫莫測高深地一哂。“你不需要我回答的事,有很多,可以慢慢回想。”
她把自己的臉埋起來,發出難為情的呻吟。
“你下樓後,班森會開車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請自便。”
沃夫不想逼她太緊,大踏步離開這個房間。
他的果決,卻狠狠刺了她一針。
他就這樣……讓她走了?
她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不平凡的邂逅,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芳羽圍著被單起身,往浴室艱困地邁去。
不要想太多、不要猜他的心,就像自己説的,這只是露水姻緣,過了就算。
這裏是風氣開放的邁阿密,每年有上千萬人到此尋歡,看對眼就歡愛是常態,她無須把昨晚看得太重,無須把沃夫的冷絕記在心上。
反正,不想發生的事都發生了,與其自譴,不如遺忘。
不如遺忘啊……
但為什麼,她的心好像破了一個大洞?
沃夫站在窗邊,目送著衞芳羽坐入車內。
她的動作不時微微一顫,想必她還是很不舒服。
昨晚不該那樣折騰她的。她需要的其實不是那麼多,但他根本無法剋制自己對她的慾望,一再索求,才會讓她那麼難受。
“這位小姐可真是創了壯舉。”絲薇拉在一旁,目送班森駕車離去。
“嗯?”他漫不經心,眼神牢牢捕捉她的身影。
“邁阿密的暗夜大亨,首次為了一個女人,沒去巡視自己的領地。”
沃夫沒回應,挑了挑眉。“班森一向任你這樣胡説八道?”
絲薇拉氣餒了。她從來就不曾成功激怒過她的主子。
“對你這麼別具意義的女人,讓她就這麼離開,不可惜嗎?”
沃夫的臉上看不出心中所思,表情依舊是莫測高深。
“她會回來的。”
他看過衞芳羽的背景資料,知道她在不久之後,將會回到她身邊……不管那時她是心甘情願,抑或別無選擇,他的懷抱都將是她唯一的依歸。
絲薇拉暗笑。
不知道這位向來視女人如無物的暗夜大亨有沒有發現,儘管他表面上看似不在意,但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對衞芳羽的渴望。
“請問你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她生活在蛇鼠之窩。”
“她的朋友們在奧蘭多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户人家,你怎能用‘蛇鼠’這種字眼來稱呼他們?”
“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户人家’,她勢必要離開。”
“到那時,你才要收拾下藥的鼠輩?”絲薇拉暗諷。“即使下藥的人,把活色生香的衞小姐拱手讓給了你?”
他下巴抽了一抽。他要衞芳羽,但寧可不要在這種情況下相識。
“不是拱手讓給‘我’,而是置她於險境。”一事歸一事,恩怨不能相抵。“光憑這一點,下藥的人就該死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