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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歐立國去世的消息很快的傳遍商界,當然,邰麟也聽見了風聲,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歐立國會走得這麼快,他還沒讓芷晴回歐家呀!

    晚餐時,他將這消息告訴了方芷晴。

    「什麼?爸爸他……呃,我是説歐伯伯他……他去世了?」她黯然垂下淚。

    「-為他哭什麼?當初可是他逼-離開歐克峯的。」一想起歐立國那老傢伙,他便一肚子火。

    「你快別這麼説,再怎麼説他也是長輩呀!」

    「那他拿-當晚輩、當媳婦看待了嗎?覺得咱們孤兒的身分無法跟他兒子匹配,千方百計想趕-走。」邰麟氣不過的説。

    「其實,只要克峯好,我離開也無所謂。」經過一年了,她真的已經想開,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情深緣淺」。

    「-還真是笨。」

    「笨也不是不好,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愜意。」她聳聳肩,對他甜甜一笑。

    「-真覺得愜意?一點也不想他?」邰麟的話讓她無語。

    「我……我只有一點感到不好,那就是對你--我跟你住在一塊兒會剝奪你追求幸福的權利,除此之外我真的很好。」想了想,方芷晴只能這麼説。

    「-喔!」他沒好氣地點了下她的額頭。

    「別這樣嘛!」她繞到他面前,小聲試問:「邰麟,我想去歐家祭拜一下歐伯伯,好不好?」

    「喂,我説-笨,-還真笨得無可救藥。」他雙手-腰,「不許去。」

    「邰麟……」她懇求着。

    「-若要去,我就再也不理-了。」丟下這句話,他便步上二樓,可方芷晴又怎能輕易放棄?

    她急急追了上去,「就算你不理我,我也要去。」

    「那-乾脆搬回去好了,阻礙-和歐克峯的人已經死了,-回去不會再受到威脅了。」他煩躁地説。

    或許,這就是他突然對她發怒的原因吧?

    「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

    「我當初已經答應歐伯伯,除非他同意,否則我絕不會回歐家,就算他過世了,但誓言仍在呀!」她堅持道。

    「-……真不會搬回去與歐克峯重修舊好?」

    她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再説……我的身世,我媽……」説到這裏,不禁慨然落淚。

    「別想那麼多,父母的事又不是我們管得着的。」想安慰她,可又不希望她真的回到歐克峯身邊,眼看她堅決表明自己的意願,他也鬆了口氣,「好吧!-如果堅持要去祭拜他,就去吧!」

    説着,他便步進自己的房間,而方芷晴也只好下樓,收拾餐桌上的碗盤,思緒不由得回到一年前--

    「芷晴,我叫-來書房,是有件事情想請求。」歐立國趁歐克峯前往歐洲出差時找她詳談。

    「爸,您快別這麼説,有什麼事請儘管説。」她心底忐忑着,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這些年我對-嚴苛了些,家事都不許林嫂插手,非要-親手做不可,但又嫌-做得不好,可-卻從沒有怨言。」

    「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好,我不會有怨言的。」她立即解釋。

    歐立國點點頭,吸了口雪茄繼續説:「既是如此,那……如果我要求-和克峯離婚呢?」

    「什麼?」方芷晴大吃l驚,「為什麼?我到底哪裏做不好?爸,只要您説出來,我一定改,但是要我離開克峯,我是絕對辦不到。」

    「-堅持?」他-起眸。

    「嗯。」她重重地點點頭。

    「好,那我可以告訴-,-的堅持只會害了他。我年紀大了,得將總裁的位子交給兒子,克峯的大哥不成材,所以我將希望全放在克峯身上……可是,我不能容許將來『歐門』的總裁夫人有個做妓女的媽。」他這話説得雖然很輕,可聽在方芷晴耳裏卻是如此震撼。

    「你説什麼?我……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連我媽是誰都不知道,您怎麼可以亂説呢?」她一雙小奉頭因為激動而緊緊握住。

    「-看看這是什麼?」他交給她一份資料。

    方芷晴立即打開一看,裏頭有一疊相片與一封孤兒院院長的親筆信。院長指稱相片裏的女人確實是她母親,當年就是她將方芷晴抱來院裏,跟着便消失無蹤。

    方芷晴趕緊打開相片,竟是好幾張她母親年輕時打扮得花枝招展、與男人們勾肩搭背的畫面!

    「這、這不是真的……」她的腦袋發出轟然巨響,震得她快站不住腳。

    「-可以派私家偵探去查,我相信-得到的結果會是一樣的。」歐立國利目一。

    「您怎會有這些舊相片?」

    「這是-母親過去的一位老相好拍的,本想要脅-母親,可後來他放棄了,便將這些相片收起來,而這些……自然是我重金買來的。」

    「天……」她沒想到公公居然如此容不下她!

    「那我媽現在在哪兒?」方芷晴顫抖地問。

    「兩年前去世了。」

    她揪着胸口,淚眼蒙-地望着他,思緒紛亂,「您的意思是……若我不離婚,您就不讓克峯繼承您的事業?」

    方芷晴知道,雖然目前公司掛名的總裁是歐正國,可實際上的決策者卻是克蜂,倘若公司最後到了他大哥手上,定會被他大哥給敗掉,這對克峯而言可是莫大的屈辱呀!

    「怎麼樣?-如果答應,我可以給-一張兩千萬的支票。」他甩了甩手中的支票。

    她心冷了,「好,我會離開他,但我不會收您一毛錢。」

    「不,-非但要離開他,還要找個男人立即結婚。我想,這兩千萬可以收買無數個男人擔任這個工作。」歐立國這句話就像一個炸彈,無情地在她腦中炸開!

    「您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我這麼做?」

    「克峯深愛着-,我不是不知道,-若不結婚,他定會對-窮追不捨。」歐立國一雙爍利雙眼盯着她,「別讓我失望,更別害他呀!」

    「我……」她掩住臉,心痛地掉下淚,「我會找人娶我,但我還是不會收您的錢。」

    「真的,那倒好。」歐主國大笑,「但是,我希望-最後能再答應我一件事,無論如何,在沒有我的同意之下,絕不能再回到歐家,即便他當上總裁後也一樣。我會另外物色適合他的女人做『歐門』的總裁夫人。」

    當初,兒子就是在他的萬般阻撓下仍堅持與方芷晴結婚,縱使他心有不甘,但也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壞了他們父子的關係,只好退一步的接受她。

    然而,這兩年他愈想愈不妥,他們歐家怎能要個身分不明的女人?於是,他派人去調查她的身世,這才發現她竟有一個不知檢點的母親。

    這下,他更容不下她了!

    因此,他才想到這個計晝,非得逼她知難而退不可。

    方芷晴心頭一擰,身子不停發着抖,那胸口的疼可要比過去所受的委屈還要深、還要劇烈!

    她雙手撐在桌上,任由淚水落在檜木桌上,久久才抬起頭,滿是恨意地看着歐立國,「好,我答應,您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但不要拿錢來污辱我!」

    撂下這句話,她便旋身奔出書房,心彷佛在淌血。

    難道一個孤兒就不能擁有自己的幸福嗎?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

    方芷晴想得出神,手一鬆,盤子掉落桌上,發出「砰」的一聲。

    她突地一驚,趕緊重新拿了起來,走到洗碗槽前清洗碗盤,隨着水流嘩啦啦流下,她的眼淚也滴了下來……

    第二天。

    方芷晴穿著一身黑衣,搭出租車來到歐家,從外面精緻的歐式大門,便可窺見偌大的庭園裏佈置的就是歐立國的靈堂。

    她緩步走了進去,林嫂看見她,立即哀慟道:「-也聽到消息了。」

    方芷晴點點頭,「我能上前祭拜嗎?」

    「當然可以。」林嫂又説。

    她於是走進靈堂,向歐立國的遺照行了禮,而以往的那些恨意,也隨着他的辭世煙消雲散了。

    行完禮,她轉身欲走,卻乍見一道黑影擋在身前,她迭退一步,抬頭一看,竟是歐克峯!

    「家屬還沒回禮呢!怎麼急着走呢?」他沉穩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呃,我只是來看看,不用了。」她急着想離開。

    「等等。」他抓住她的手腕,「我們到那邊談談。」

    方芷晴就這樣被帶到一處韓國草皮上,「我沒想到-會回來,-知不知道-當初吵着離婚,帶給我爸多大的衝擊!」

    對於父親一直對芷晴存在的偏見,他並不知情。

    因為歐立國在眾人面前一向是一副慈藹和善的形象,歐克峯也以為他既娶了芷晴,父親就算再不願意,也會慢慢接受她;而方芷晴為了顧及他們父子的感情,從沒將歐立國對她的不滿與挑剔説出口。

    「他會因為我的離開而傷心?」方芷晴苦笑。

    「-不相信?」他眉一蹙。

    「信不信已不重要了,人都去世了,很多事就讓它一塊兒埋入黃上吧!」過去的一切她不會再説,説了又有什麼用呢?

    她也知道,自從她離開後,克峯一度因為氣憤而流連花叢,名字曾和許多知名的女星和名模擺在一塊兒,也以為歐立國已為他找到適合的伴侶。就連邰麟都説了,曾在賽車場看見他與老闆娘有説有笑的,感情不錯。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轉過她的身子,一對炯眼凝住她。

    「沒事。」她微微一笑,「對了,我該向你謝謝,你真的講信用,放了『凱麟』,我替邰麟向你道謝。」

    「-我之間的話題非要插進他不可嗎?」歐克峯-起眼。

    「要不然你還想談什麼?」在這樣的氣氛下,她可不想再逗留,只想回去好好靜一靜。

    「呵!-的這股兇勁兒我可是記憶猶新呀!」他伸手摸摸眉角上的疤痕。

    看見那道疤痕,方芷晴的心又是一陣猛抽,「對不起,我當時……是一時失手,你為什麼不去整型把它弄掉?」

    憑現在的美容技術,這是非常簡單的小手術呀!

    「我不想弄掉它,我要每天醒來照鏡子就看見它,讓自己一輩子記得心底的痛。」他冷冷地勾起嘴角響應着。

    「你……你還在恨我?」她緊咬下唇,心底的苦卻説不出。

    「哼!」他只冷哼了聲,卻沒回答。

    「現在我只能説對不起,你若真想報復,就衝着我來吧!」説着,她便轉過身,頭也下回地往大門口直奔。

    這時候,江雅琳正巧從外面進來,與方芷晴撞個正着。

    「啊!」江雅琳大叫了聲,當看見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歐克峯始終愛着的方芷晴時,立刻質問道:「-回來幹嘛?難道-還想纏着克峯?別忘了,-可是已經嫁人了!」

    方芷晴被撞得摔在地上,鼻孔流下兩行鮮血。

    她趕緊捂着鼻子站起來,因為痛,她淚眼濛濛地,「我只是來祭拜歐伯伯。」

    江雅琳嗤之以鼻,「歐伯伯!-憑什麼這麼喊他?」

    由於方芷晴一直背對着歐克峯,他並沒發現她的不適,直到聽見她的聲音怪怪的,這才察覺有異。

    走上前,他用力轉過她的身子,看着她緊捂着臉的可憐模樣,眉心不禁深深鎖住,「把手拿下來。」

    她拚命搖着頭。

    「拿下來!」他口氣極為強硬,襯着那道刀疤更顯得權威而不可侵犯。

    「我沒事……」可鼻血還是不停流淌,她只好把鼻子捂得更緊。

    「我來吧!」

    他索性一手箝住她的肩,另一手用力拽下她捂鼻的手,下一秒,他的臉色變了,竟將她抱起來送進屋裏。

    方芷晴嚇得大叫,「不要這樣,放我下來!」

    江雅琳也直追着他的腳步,「克峯,你瘋啦!她是別人的老婆耶!你要抱她去哪兒?」

    「-給我閉嘴!」

    在歐克峯的斥喝下,江雅琳這才閉上嘴。

    他將方芷晴安置在沙發上,抽了幾張面紙捂住她的鼻子,「身體坐直,往前傾。」

    方芷晴聽話地坐直身子,稍稍往前傾,而歐克峯便用拇指與食指緊緊捏住她的鼻根處,「別怕,很快就好的。」

    這話聽在她耳中,頓覺心頭暖洋洋的,以往的許多回憶又掠過她腦海。由於她的鼻黏膜脆弱、微血管又細,容易流鼻血,嫁給他的那三年來,他都是這麼為她止血的。

    可如今,他被她傷了那麼重之後,那份温柔還在嗎?

    感受他温熱的指尖觸及她的肌膚,這久違的温柔觸感,她以為自己早已忘了這份悸動了。

    一旁的江雅琳瞪着他們老半天,心底就算再不甘,仍是忍了下來,因為她不想再給歐克峯不好的印象。

    數分鐘過去,他試着放開手,見她鼻血已停,這才放下心,「沒事了,-難道忘了醫生曾説過-鼻黏膜太薄,要小心別碰傷鼻子嗎?」

    方芷晴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他們已經分開一年多了呀!

    「既然沒事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再繼續纏下去,我可要打電話告訴-先生喔!」江雅琳又開始趕人。

    她這話一出口,不僅刺痛了方芷晴,就連歐克峯也震住了。

    「我這就走。」方芷晴立即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地推開他奔了出去。

    「芷--」他張口想喊住她,可最後還是作罷。

    「她已經是人家的老婆了,你還放不下她?」江雅琳冷笑着。

    「我的事不需要-管。」他煩躁地爬爬頭髮,快步往靈堂走去。

    江雅琳鼓起腮,「不管就不管,我看你還能撐到幾時?」

    「芷晴,-怎麼了?最近-好象很沉默。」邰麟正看着電視,一抬頭就看見她正發着呆。

    「呃,我……我沒怎麼呀!」她愣了下,隨即笑説。

    「才怪,我發現-自從去了歐家後,這幾天都有點魂不守舍的。」邰麟坐直身,關心地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你想太多了。」其實不是沒有,只是她不想説。這陣子只要她睡着或閉上眼,就會想起歐克峯為她止鼻血的一幕。

    看樣子他並沒變,還是這麼温柔,只是故意表現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想築起自己的心牆。

    但他萬萬沒想到,在言行舉止中,卻不經意流露出原來的温柔。

    「瞧-,又失神了。」邰麟的一句話立即喚醒了她。

    「沒……」

    「-分明還想着歐克峯。」邰麟盯着她。

    「這怎麼可能?」她眸光立刻移開,開始轉移話題,「對了,我上次送資料去你公司,發覺你的秘書對你不錯。」

    「-提她做什麼?」邰麟避開話題。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離婚,讓你尋找真愛。」歐立國已死,她已不需要再維繫這段假婚姻了。

    「這是-希望的?」他揪着心反問。

    「嗯,我希望你及早成家。」

    「我不想,我只想跟---」

    「不行,我説過,這輩子不會再愛任何人了。我真的很感激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助我,可我也不能繼續纏着你,否則我會良心不安的。」這念頭已在她心底停駐好久了,好不容易知道有個深愛邰麟的女人,又怎能不幫幫他們?

    「-到底想説什麼?」他緊張地問。

    「我堅持離婚。」她又説了一次,顯示自己的決心。

    「-如果要回歐家,我當然答應離婚,可-不回去,離不離婚不是一樣嗎?」他可不想就這樣與她分開。

    「但對你而言是不一樣的。」方芷晴坐直身子,「不管你肯不肯,我都決定了。」

    「---」邰麟垮下雙肩,知道自己是沒希望了。放棄吧!再這樣堅守着她也不會得到她的真心,「好吧!就隨-了。」

    「真的?!謝謝你。」

    「別謝我,但我希望在-還沒找到住的地方之前,還是住在這兒,行嗎?」邰麟有些無精打采地説。

    「當然可以了。」她點點頭微笑着,但旋即想到什麼似的補充道:「那你也得答應我,不告訴歐克峯你我已離婚的事。」

    「-這是何苦,-既愛他就--」

    電話突然響起,方芷晴走過去拿起話筒,「喂,嗯……他在,請等一下。」接着,她將話筒遞給邰麟。

    他眉一皺,「是誰?」

    「你的小秘書,她説有一些你明天要南下開會的資料,想送過來給你。」

    「啊!」他敲了下腦袋,「我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瞧,你沒有她還真不行呢!」把話筒給他的同時,她附在他耳邊輕聲説:「留她多坐會兒,我出去買些東西。」

    對他笑了笑,方芷晴便披上外套,笑着走出屋外。

    看着她的背影,邰麟也只能搖頭苦笑。

    或許,他真該聽她的勸,找尋真正屬於他的紅粉佳人。

    過了幾天,邰麟撥了時間與方芷晴前往律師樓辦離婚,由於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財產或子女,很快就辦成了。

    緊接着,方芷晴也順利的在一家書店找到店員的工作。因為她待人親切、外表又妍麗,吸引了不少顧客,使得書店的生意愈來愈好,而她也在忙碌中不再憶及那些不堪的往事。

    這天,自書店外走進一個挺拔的男人,他堅實的體格、性格的臉孔,引來周遭女人的注目,可他完全沒注意這些,只將目光放在那一排排書上。

    最後,他終於找到他要找的書--《聽風的歌》。

    這本書是以前方芷晴極力向他推薦的,甚至將它買來放在他的牀頭,希望他有空時可以翻翻。她曾告訴他,只要看了「春上村樹」的書,心底就會有種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感覺。

    那時他還取笑她,好好的人幹嘛要哭,還弄得哭不出來?再加上事業繁忙,根本連拿起來翻看的機會都沒有。

    而今,他臨時起意,突然想看看這本書,想知道方芷晴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拿了書,他直接走到櫃枱結帳,甚至連店員的臉也懶得瞄一眼。

    而櫃枱裏的方芷晴一看見這本書,整個人都呆住了,眸光含着水氣,直凝注在那本書上。

    歐克峯赫然抬頭想催促對方快點結帳,卻被眼前所見震住了。

    「是-!」他暗抽口氣。

    方芷晴眨去眼底的水霧,對他笑了笑,「對不起,我馬上幫你結帳。」

    歐克峯付帳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坐進停在外頭的車子裏等着她下班。

    晚上十點,方芷晴走出書店,拉下鐵門,並打開保全系統,正轉身欲走,突然發現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就停在一旁。

    就在她疑惑之際,歐克峯已打開車門步下車,臉上露出十分有個性的笑容,「能不能邀請-搭我的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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