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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方芷晴暫時是逃不開了!

    本來她還寄望林叔和林嫂能勸歐克峯放她走,沒想到,當歐克峯將邰麟有外遇的事告訴他們之後,他們竟連聲説不該再讓她回去受苦了!

    「林嫂,-幫我説説話好嗎?我不能一直住在這裏啊!」方芷晴這下可急了,只好尋求林嫂的幫忙。

    林嫂搖搖頭,「即便我們先生願意放-回去,我也不許,非得要邰麟來接-不可。」

    她知道方芷晴是孤兒,沒有孃家,於是又道:「把林嫂當成-孃家的人,沒人護着-,還有我在!」她拍拍胸脯説。

    方芷晴滿心感動的紅了眼眶,「我知道-和林叔對我好,可是……這是我的家務事。」

    「不行,-心腸軟,容易被欺負。」林叔也插嘴道。

    「我……」方芷晴還想説什麼,在瞧見歐克峯眼底得意的光芒時,氣得走到他面前,「看樣子你很開心?」

    「那是當然了。」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隨即又對林嫂説:「林嫂,麻煩-去準備一間客房,方小姐可能要在這兒住上好一陣子。」他在心裏補了句,最好永遠不離開。

    「是的,先生。」

    林嫂離開後,他又對林叔交代道:「客房裏少了一些日用品,就交給你去準備吧!」

    「好,我這就去買。」林叔笑着急忙去打點。

    「你是故意遣退他們的?」她走向他逼問着:「你説,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應該我問-才對吧!-現在做何打算?」他不答反問。

    「還是一樣呀!我只想繼續上班,憑自己的力量過日子。」她聳聳肩,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真的不在意?」他倒是很意外邰麟外遇的事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看他顯露出驚訝狀,方芷晴這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不在乎了,於是立刻辯駁,「我相信我先生,真的不需要你多事,我絕不會住下的。」

    才轉身,她就聽見他説:「我不想限制-的自由,但若是逼不得已,我也不得不軟禁。」

    「你説什麼?」她非常震驚。

    「我説,我很可能軟禁。」他又重複一次。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方芷晴吼道。

    「除非-跟邰麟離婚,跟他那種不專情的男人,-不會幸福的。」他非常氣憤地説:「-知道嗎?我親眼看見他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的,而他也親口承認了,-為何--」

    方芷晴撫着額頭,內心百感交集。她該告訴克峯,她和邰麟早已沒有關係了嗎?

    不,説了,只會讓他倆更困在這段不該有的感情裏,他是天、她是地,他的世界裏根本不該有她的存在啊!

    她配不上他,只求能一個人平靜的過日子。

    「你真不肯放我走嗎?」她眉兒輕斂。

    「對。」

    「可我累了。」她抿唇嘆息。

    「-可以先回房睡覺。」他點點頭説。

    「可是--我什麼都沒帶,我的睡衣、我的KITTY、我的……」

    「-到現在還抱着KITTY睡覺?」想起以前,她和他之間總會隔着那個布娃娃,他就挺受不了。

    「嗯。」

    「他受得了嗎?」歐克峯口氣陰沉。

    「他?」

    「邰麟。」

    這兩個字説來酸味四溢,這下方芷晴終於弄懂了,她挑挑白眼,「我不懂你在説什麼。」

    「當然,閨房事,誰會坦白呢?」此刻的他,臉部僵硬到了極點。

    「是啊!所以你也是白問。」她故意要氣死他。

    「-要的東西都還在我的卧房裏,包括-當時沒來得及帶走的粉紅KITTY。」不再去想她和邰麟在牀上親熱的畫面,他只好催促着她離開。

    「你還留着?」她好意外。

    「嗯。」他沒好氣地説。

    「可是在你房間……」她怎好進去呢?

    「我暫時不會進房間,只要-動作快點就行。」見她這麼生疏的態度,歐克峯心底有着説不出的苦痛。

    方芷晴對着他的背影吐吐舌頭,這才不甘心地爬上樓。

    站在卧房門外,她遲疑片刻才推門而入,在瞧見房裏的擺設時,她還真是嚇了一跳。

    偌大的結婚照仍擺在牀頭,她的KITTY代替了她佔據牀上的一邊,這幕情景讓她忍不住掩住唇嗚咽出聲。

    踩着怯弱的步子緩緩走去,打開衣櫥,裏頭全是她一年前離去時沒帶走的衣服。老天……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還要留着這些東西?

    更讓她意外的是,這些衣服看起來依然如故,不但沒有蒙上灰塵,還有股清新的味道,難道他不僅留下它們,還定期將它們全部送洗?

    方芷晴一件件地撫過,不禁回憶起過去甜蜜的時光--

    突然,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震住了她!

    「你不是説暫時不會進來的嗎?」看見歐克峯走進房間,她慌張地問。

    「我説過要-動作快點,可是-進來到現在已經足足十五分鐘了,我是怕-出了什麼事才進來看看。」

    方芷晴忍不住染紅了雙頰,像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似的,一時無話可説。

    「我……我找不到睡衣。」她隨便找藉口。

    他撇嘴一笑,指着她身後,「-還真健忘,以前-都會將-我的貼身衣物和睡衣放在那個抽屜。」

    方芷晴紅着臉,轉身打開抽屜。

    果真,裏頭擺滿了他的貼身衣物,不一會兒,她終於找到以前最喜歡的一件水藍色睡衣。

    「找到了,我要回房了。」抓緊衣服,她轉身就要走。

    「等等。」歐克峯用力一拉,方芷晴一個重心不穩跌進他懷裏。

    才抬頭,她的唇卻不經意地與他的微微擦過……她心一抽,可歐克峯卻只是説:「-的房間在右邊第一間。」而後才放開她。

    方芷晴一得到自由,立刻抱着睡衣奔出房間,直到她暫住的客房外,心還狂跳不止。

    情不自禁地,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唇,那心動的感覺依然鮮明……

    自從方芷晴住進歐家後,已經有半個月足不出户了。

    不是她不想出門,而是根本出不了門,林叔、林嫂的雙眼就像雷達,只要她稍稍有偷溜的企圖,立刻會被他們盯上。唉……目前的她真可用「動彈不得」來形容。

    「芷晴,-會不會怪我跟-林叔呀?」方芷晴進廚房幫林嫂料理晚餐時,聽見林嫂這麼説。

    她笑着搖搖頭,「不會的。」

    「真的?!」林嫂似乎下放心。

    「當然是真的,我就算要怪也只會怪歐克峯。」一説到這三個字,她的眉毛便高高飆起。

    「先生他也是為-好,不希望-受委屈。」林嫂不得不為歐克峯説話。

    「我知道他是好意,可他該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想,我現在還是邰麟的妻子,居然悶聲不吭地跑到前夫家裏住,若讓外人知道,是不會怪邰麟出軌,只會怪我爬牆而已。」雖然她已與邰麟離婚,可這事他們並沒張揚,根本沒人知道呀!

    瞧方芷晴噘着嘴的不滿樣,林嫂會意地點點頭,「同為女人,我當然知道-的顧慮。」

    方芷晴眸子一亮,「那-的意思是願意幫我逃了?」

    「我--」林嫂搖着頭,「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她追問。

    「我想-應該感覺得出來,先生對-的愛從未減少,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好愛-的。」林嫂語重心長地説。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她心底才痛苦,因為……她註定得負他。

    「既然知道就考慮一下,-和邰麟的婚姻已是破碎的了,何不考慮回到先生身邊?説真的,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當初為何要離開……而且是這麼突然。」林嫂問出這一年多梗在心底的疑問。

    「人的感情本就是脆弱的,而愛一個人也沒有理由,既然愛上邰麟,即便他真的負了我,我也無所謂。」

    剛踏進家門的歐克峯正好聽見她這番話,他鐵灰着臉站在廚房外,「-就非得這麼作賤自己不可?」

    方芷晴嚇了跳,倏然轉身望着他,「我……我的心情你是不會明白的。」

    「難道-就愛他愛得這麼深?」他心凝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她深吸口氣,端了盤剛炒好的菜走出去,在經過他身邊時,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迸發出的寒意。

    她脖子一縮,趕緊走開。

    夜裏,方芷晴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驀地,胃部一陣陣痙攣,疼痛難當,她受不了地披上外套,打算下樓找藥吃。

    才下樓,她便看見歐克峯坐在長沙發椅上,仰首閉目着,客廳裏只亮了盞微暈的枱燈。

    「喂……喂……」輕輕喚了他幾聲,可他還是動也不動的。

    怕他感冒,方芷晴褪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之後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開始翻箱倒櫃地找着藥。

    真是的!房裏的東西他沒動,廚房裏的東西卻全都移了位,藥……胃藥在哪兒呢?

    「-在幹嘛?」歐克峯冷冷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

    「啊!」她嚇了一跳,手忙着從櫃中抽出,卻不慎劃到尖鋭的東西,疼得她低呼了聲。

    「啪!」他立即按下電燈開關,望着她。

    「-怎麼了?」他快步走向她,焦急的問。

    「沒有。」她直按着手,繞過他快步走向客廳。

    「-受傷了?」他跟着走出廚房。

    「沒有。」她拗着脾氣。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他,這下更火大了!

    他走近她,二話不説地拉出她的手。

    見她手背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痕,還不斷流着血,他的心赫然一揪,「還説沒事!」

    歐克峯瞪了她一眼,然後找出醫藥箱,先用繃帶綁緊她的手腕為她止血,再用優碘在傷口上消毒。

    「好痛。」她小巧的五官一皺。

    他不理她,只顧着為她包紮。

    方芷晴忍不住説:「你……放我自由好不好?」

    他的手一抖,又一次弄痛了她。「啊……好痛,你不要以為真可以軟禁我一輩子,我可以告你妨礙自由。」

    「-儘管去告啊!」他挑起眉,撇嘴一笑。

    「你別太得意,我那麼久沒回家,邰麟一定會找我,書店老闆娘知道我是跟你走的,他一定會找到這兒來的。」她説得煞有其事的。

    「哦?呵呵……」他臉上微微勾勒出一抹笑影,「告訴-吧!他不會來了,如果他真要來早就來了。」

    「我……」方芷晴這才發現不對勁,她已經在這兒住了半個月了,邰麟不可能沒發現她失蹤了,再怎麼也會來找她呀!莫非……戀愛中的男人心裏都只有女友,根本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説的沒錯吧?-還是死心吧!」為她包紮好,他又轉了話題,「-剛剛鬼鬼祟祟地是想找什麼?」

    胃部的抽痛愈加劇烈,疼得她不禁彎下腰。

    「-怎麼了?」歐克峯這才發現她的不對勁。

    「不用你管。」她眼淚都掉出來了。

    歐克峯不理會她的拒絕,徑自靠向她,撫上她的額頭,才發現她額上全是汗水!

    「-到底怎麼了?」

    「我只是肚子痛加胃抽筋而已。」看來她不説,他是不會放棄了。

    他一聽便走進廚房,找出胃藥,又倒了杯開水給她,「快吞下吧!」

    方芷晴仰起頭,輕輕説了句「謝謝」,這才把藥吞進去。

    「-就非得這麼客氣?」他冷冷睥睨着她。

    方芷晴閉上眼,嘴角揚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微笑,「再怎麼説,你我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他有些動怒。

    「克峯,聽我的勸,找個好女人結婚,你就會漸漸把我給忘了。」她似水的眼眸漾出絲絲情愁。

    他俯身瞪着她。

    「這就是-我相處這半個月來,-唯一想對我説的話?」

    瞧着他眼中因激動而顯現的血絲,方芷晴不能説不害怕,可她不能軟下,於是又道:「對,你若再不放我回去,我們之間可能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一説完,她推開他迅速奔上樓,回到房間重重將房門關上。

    聽着關門聲,歐克峯一拳擊上茶几!

    那聲巨響灌進了方芷晴耳中,她將背靠在門板上,提醒自己絕不能心軟……

    克峯,對不起,當你知道我那不堪的身世後,或許你也不會要我了,但我實在開不了口告訴你……就怕連你也看不起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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