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倩兒急忙躬身道:“幫主,你這話是何意,我怎麼不把你當作幫主呢!”她冷然一笑,道:“那好,這事就交給我,你不用擔心。”
胡倩兒臉上一喜,接着柳眉一皺,嬌聲道:“幫主,我知道你愛護我們,可是,這個規矩是老幫主定下來的,我們不能打破。再説,幫主日理萬機,我要留在幫主的身邊,為幫主排憂解難。”她突然語氣一變,嬌笑道:“什麼日理萬機,我不過是在做份內的事,我們到此也有半年啦,明年開春,到京城參加武林比武大會後,我們就回去,這次我們所賺的銀兩業已足夠。”話鋒一轉,道:“幫中的事,其實還要勞動你們,我還捨不得你走呢,三姐,你再幫幫我,到時你和唐影的事,就交給我處理,相信以後幫中的規矩要有不少的變動,這‘幫中女子不得成婚’一條首先就要被我去掉,它害人實在不淺!”
胡倩兒臉上大喜,道:“幫主,這是真的嗎?”她點了點頭,胡倩兒開心的笑了一笑,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有些憂愁,嬌聲道:“幫主,但是,你這麼做,恐怕要遭到羅姨她們的反對!”她冷笑一聲,道:“她們要是膽敢阻擋我,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我相信師父當年之所以定下這個規矩也是處於一時氣憤,要是她們真敢亂來的話,我還有殺手鐧,不怕她們!”説完,嬌笑了一聲,道:“這事也要等到武林大會之後,才能實施,現在還不急,我們進去吧!”説着,抬腳走向了船艙,胡倩兒突然想到一件事,嬌聲問道:“幫主,你看那個方劍明,他的武功如何?”她一手掀開了船艙的簾子,身形一頓,接着笑道:“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我們還是不要輕易去招惹他。”説完,進了船艙內,胡倩兒也跟着進了船艙,大船在湖面上輕輕的搖動着,小雨還是那麼小,也並沒有停下。
方劍明和丁世傑兩人回到雷家,走進大廳的時候,大廳里正坐着等待的人,龍碧芸,龍月,唐肥,雷柔,鍾濤,雷鳴,看到他們,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丁世傑看了一眼唐肥,見她一臉的焦急,臉色顯得十分的憔悴,疾步趕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關心的笑道:“沒事啦,妹子,你哥哥他已經答應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再一起啦!”唐肥聽了,臉色一喜,接着低聲哭了出來,低低的道:“這麼説,我哥哥他是輸了!”丁世傑聽了,道:“不,他沒有輸,真正的贏家才是他,我自愧不如。”
唐肥微微一愕,丁世傑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唐肥的臉色迅速的變化起來,百感交集,突然大叫一聲,哭泣道:“哥哥,妹妹讓你失望啦,你對我的恩情,妹妹來生再來相報,世傑,快,快……我要去見見我的哥哥,你和我一起去見他吧,也許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世傑,好嗎?”丁世傑笑着點了點頭。
雷柔嬌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丁大哥,你和唐影究竟是誰勝啦?”方劍明聽了,笑道:“雷小姐,勝負已經不重要啦,我們只要知道,丁大哥和唐姐姐終於可以長相斯守,讓我們祝福他們二人!”説着,向龍碧芸瞟去了一眼,龍碧芸嫣然一笑,方劍明看得心頭一蕩,雷鳴哈哈一笑,道:“這就好,唐姐姐,你也不用急着去見你的哥哥,杭州城內有我們雷家的眼線,你哥哥他走了,會有人來告訴我的,我們乘此機會,好好的暢飲一番。”丁世傑看了看唐肥,唐肥雖然心中十分的想去見見哥哥,然而看到眾人企盼的目光,便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了開心的微笑,方劍明卻是沒有情趣,突然説道:“夜這麼深啦,恐怕不便吧!”龍月聽了,嬌聲道:“哎呀,方大哥,管他夜不夜深,只要我們玩的高興,又何必在乎呢!”方劍明被她説得只能嘿嘿一笑,搔搔腦袋。
雷鳴正要出去吩咐丫鬟們擺上酒宴,驀地,從外面急匆匆的走進一個青衣漢子,在雷鳴的耳畔説了幾句話,雷鳴“咦”了一聲,臉色變了一變,向丁世傑看了一看,丁世傑見他臉色驚變,又看了自己一眼,知道是跟自己有關,眼珠一轉,驀地臉色大變,喝道:“不好,隔牆有耳,妹子,我們這就走,你和我回我的家鄉去!”説着,從唐肥的手裏拿過他的斗笠,戴在了頭上,向眾人抱了抱拳,道:“幾位,我們告辭啦!”眾人聽了他的話,均是大吃一驚,是什麼事,讓他如此着急,雷鳴道:“丁大哥,有一羣官兵正在向雷家這裏行來,我懷疑和你有關,不過,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啊,不過是一羣官兵而已!”丁世傑道:“不是,官兵來捉我,我還不怕,這次來的一定是高手,不是錦衣衞,就是東長番子!”
方劍明想到先前丁世傑説他不是中原人的事,問道:“莫非是……”丁世傑點了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和妹子這就離開,你們以後有空,就來我的家鄉來找我,我和妹子先走啦!”説着,一拉唐肥,衝出了大廳,進入夜雨之中,雷柔見他説走就走,不禁氣乎乎的嬌聲道:“丁大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官兵有什麼好怕的,在雷家,他們不敢亂來,對了,你的家鄉在那裏,你不會讓我們到處去找你吧!”遠處傳來丁世傑的聲音,道:“這事劍明知道,你們問他,他會告訴你們的!”方劍明聽他的聲音,已是出了數十丈,急忙抬腳走了出去。
龍碧芸臉色微微一變,突然嬌聲道:“方郎,你要去,我不攔你,但是……”説着,快步走了上去,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潔白的手巾,交給了方劍明,在臉上比劃了一下,道:“還虧你是一個大男人,連這點江湖道行也不會用。”方劍明接過手巾,入手柔軟,一股幽香撲鼻,看了看龍碧芸那張神聖的俏臉,轉身跑了出去。鍾濤見了,也要跟着出去,雷柔嬌聲道:“你去把你的舉劍拿上,你也不用蒙着面,只要放機靈點,官兵他們要是敢找你的麻煩,我雷柔就把他們官府一把火燒啦,叫知府大人上不了上堂!”鍾濤“哦”了一聲,跟着衝入了夜雨中。雷鳴見他們走了,道:“我到前院去看看,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給他們打探一下消息是可以的!”説着,帶着那個青衣漢子,走了出去。
丁世傑拉着唐肥展開身形,飛速的在唐府飛奔着,他身上帶有雷鳴給他的雷府客人的牌子,一路上倒是沒有人敢出來攔截,而且這麼晚了,只有守夜巡視的人,丁世傑一見到他們來到,人家還沒張口喝問,丁世傑已經大聲道:“雷家少爺的朋友,有緊急之事,需要外出,行個方便!”説着,手上的牌子一張,在領頭的人眼前一晃,那些人急忙閃到了一旁,過不多時,丁世傑和唐肥二人出了雷府的大門,丁世傑不忘拋了一錠沉重的銀子,落入了那個給他開門的家丁手裏,那家丁一臉歡喜。一出雷府大門,下得石階,耳裏就聽到了嘈雜的腳步聲,隱隱約約的看見大街的兩頭無數的火光,在小雨下,朦朦的向雷府移動過來。
丁世傑冷笑了一聲,道:“好啊,要把我們堵在大街上嗎?”看了唐肥一眼,道:“妹子,把你的軟絲拿出拉,這下我們用得着了!”唐肥急忙從懷裏掏出了軟絲,兩人各拿一根,唐肥道:“世傑,你會用嗎?”丁世傑微微一笑,道:“不會用,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只好向妹子學了!”唐肥聽了,嬌聲一笑,道:“好啊,世傑,我就傳授給你,我這門絕跡可是一門好功夫,下次你得給我傳授你的劍法!”丁世傑哈哈一笑,道:“要得!”口音上居然用上了四川話,唐肥輕輕的“啐”了他一聲,抬眼四下裏望了一眼,看到遠處有一幢屋宇,那屋宇比較高,唐肥飛身過去,丁世傑緊跟而上。
唐肥飛手一拋,軟絲閃電飛出,“篤”的一聲,穩穩當當的扣在屋檐下的一個木架上,丁世傑仔細的看了唐肥的手法,跟着也是飛手拋出,手中的軟絲穩穩的扣在了木架上,這時,火光離他們不過三十多丈,並有人大聲的喝道:“快,快,別讓他跑啦!”兩人聽了這話,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同時飛身而起,藉着軟絲之助,騰身上到了那幢高高的屋宇上,沒入了夜色之中,小雨輕輕的打在他們腳尖所踏之處,留下了微微的聲音,幾乎不可聞。
“咦,老周,你看到沒有,我怎麼看到了前面好像有兩個人飛上天啦!”一個聲音低低的道。另一個聲音道:“我呸,老萬,你不要嚇我,奶奶的,今晚究竟是什麼人,把知府大人驚動成那副模樣,本來已經很害怕的啦,你要是這麼一咋呼,我還當真不想幹這個差事啦,讓我們去對付武林中高來高去的人,我們只有死的份!”他話剛一説話,就聽得有人一個健步從他們身前一晃而過,那人頭也不回的喝道:“你們兩個嘀咕些什麼,給我看好!”那人一把衝上了雷府大門前的石階,身形一頓,舉手敲了敲門,既不大聲,也不算小。
丁世傑,唐肥二人在大街上飛奔着,他們這一路是朝着城門的方向所去的,兩人的身形猶如閃電,均是腳下輕輕的一點,就向前滑出了兩丈多外,輕功早已進入了一流水準。唐肥突然道:“世傑,我想去見見我的哥哥!”丁世傑臉上一片焦急,道:“妹子,如今我們要趕着出城,不然就出不去了,再説了,我們也不知道你哥哥他住在那裏,還是等以後吧!”唐肥嘆了一聲,道:“那好吧,只有等以後啦,不過我看是沒有希望了!”兩人説着話,轉過了街角,轉入了一條大街,杭州城的大街可是不少,這也是它自之所以繁華的原因,沒有大街的城市,怎麼又能夠算繁華呢。此時,夜雨朦朦,寒風迎面撲來,小雨,寒風,這些對於他們來説,並不在意,他們只在意有沒有人在途中攔截,要是有人在途中攔截那就很糟糕啦。兩人越擔心,事情偏偏發生了,只見大街的盡頭五條人影,站立在小雨之中,那五人看到他們二人的身影出現,當中一個冷笑了一聲,五人同時邁步,向他們二人,不快不慢的走了過來。
兩人的步子放緩,到了後來,完全的停了下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光裏看到了一種決心,丁世傑哈哈一聲,大笑道:“區區一個黑盜,竟然要勞動你們錦衣衞的大駕,我還真不知道我這麼有分量!”站在中間的一個黑衣黑臉漢子冷笑一聲,道:“丁世傑,你少給我賣乖,你是女真人的身份,業已暴露,我看你還往裏跑!”丁世傑嘿嘿一聲冷笑,道:“女真人又怎麼啦?難道女真人就不能來你們中原嗎?哈哈,你們這些當差的就只會怕瓦刺人,瓦刺人也是異族,為什麼他們能來,我們就不能來!”內中一個怪笑一聲,道:“丁世傑,廢話少説,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打算和我們拼拼劍法,我聽説你的劍法獨步武林,早就想來會會你!”丁世傑看了唐肥一眼,“錚”的一聲,拔劍出鞘,劍尖指着正中那位,但是劍氣卻同時罩向了五人,唐肥的雙手一抖,滿把的銀針拿在了手裏,一臉煞氣的瞪着前面的五個錦衣衞高手,只要丁世傑一出劍,她就會立刻同丁世傑配合,一把撒出手中的銀針,她的暗器功夫雖然不如她的哥哥,然而在唐門的年輕一輩中,排在前十,她是絕地有把握的,如今只有攻出這五人的包圍之中,殺出一條路來才是正理。
那五個錦衣衞高手在錦衣衞中的身份不低,這次是奉命前來捉拿丁世傑的,沒想到卻是多出了一個唐肥,他們不知道唐肥的身份,對她也有些忌憚,丁世傑手中寶劍指着他們,他們之間的距離大概有三丈,但是丁世傑的劍氣卻是牢牢的將他們五人鎖住,誰要是首先動手,這一劍就會向他率先閃電刺到,五人心頭一驚,一手緊緊的握着腰上的劍柄上,沒有一個人拔劍,也沒有一個人晃動一下,氣氛一時緊張到了極致。
丁世傑劍尖一晃,正要動手,驀地,從身後刮過一道狂風,一個人從身旁飛躍了過去,那人身後揹着一把舉劍,十分的寬大,只聽那人嘴裏大聲嚷道:“人有三急,乖乖不得了,我正碰上了一急,不好意思,閃開一下,見光,見光……”嘴裏嚷着,一頭撞向了正中那個錦衣衞高手,那錦衣衞高手想閃開,卻是沒有來得及,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撞了一下。
“哎呀,官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人急聲説道。
“媽的,你這個臭小子,是從那裏冒出來的,給我滾到一片去!”那錦衣衞高手伸手一抓,抓住了那人的肩頭隨手一拋,喝道:“滾開!”那裏知道,這一拋卻是沒用,那人還是緊緊的粘在了他的手上,那錦衣衞高手臉上一怔,喝道:“滾!”用了八分的氣力,第二次拋出,怪了,這人就像吸鐵石一般,緊緊的吸在他的手中,他若不是吸鐵石,不然就是他們二人在作戲,不然那錦衣衞高手怎麼會不能夠將他拋出。
“咦,奇怪,這小子……”那錦衣衞高手一臉狐疑,硬是弄不明白為何不能把人家拋出去,他對自己的武功可是滿有信心的,突聽他旁邊那位錦衣衞高手喝道:“小心!”“心”字未落,那不知從那裏冒出來的人大笑一聲,道:“這可是你們自找的,不要怪我出手!”説着話,飛身脱出了對方的控制,手一抬,將肩頭的舉劍拔了出來,雙手握着劍柄,嘿嘿一笑,騰空躍起,急如流星,一劍在手,向五人劈到,五道劍光憑空出現,威力猶如驚雷,劍氣籠罩在兩丈之內,勁風激盪,那五個錦衣衞高手身形搖搖晃晃,居然被對方的劍氣撼動,可見這把舉劍的威力確實非同小可。
丁世傑和唐肥一看到那人的身形,心頭一喜,唐肥正要張嘴説話,丁世傑一扯她的衣袖,比劃了一個手勢,兩人飛身一起,從一旁閃了過去,那五人自顧不暇,那裏還有能力去阻攔二人的離去,五人大叫一聲,身形晃動之中,五柄利劍閃電拔出,迅速飛出,五道劍光迎着那人的舉劍劈了過去,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劍光飛射,接着就是“噹噹噹噹噹”五聲響過,那人哈哈一笑,道:”沒意思,沒意思,……我還有一急,不奉陪啦!”身形一起,從五人頭頂飛躍了過去,那五個錦衣衞高手本來是向攔住他的去路,但是他們隱隱的覺得手中的利劍有些不對,一愣神的瞬間,那人已是飛竄了過去,各有一顆雨點落在了他們的臉上,五人被雨點一觸,回過神來,同時低下腦袋,看了看手中的利劍,小雨飄來,打在劍身上,不過是一眨眼間,五柄利劍相繼斷為兩截,上半身利劍掉落在地,只聽得“噹噹噹噹噹”五聲響過,就像是奏樂一般,雖然單調,可是別有一番情趣。
五個錦衣衞高手張大了嘴巴,不可相信眼前的所見,那使用舉劍的傢伙,他的內力也未免太恐怖了吧,要想把他們的利劍震為兩截,就是他們錦衣衞統領,也未必有這本事,五人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半截利劍,渾身冒出了一股冷汗。
丁世傑和唐肥二人身形一展開,片刻之間,離城門越來越近,丁世傑抬頭一看,終於看見了高大的城門,心頭一喜,唐肥嬌聲笑道:“世傑,我們可以出去了,這裏沒有埋伏!”丁世傑轉眼瞧瞧四下,點了點頭,一拉唐肥,轉眼之間,兩人已到了城門下五丈外,丁世傑越向前移動一寸,越覺得奇怪,但究竟是那裏不對,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出來。其實,兩人都已經被歡喜衝昏了頭腦,他們來到了城門下,説什麼也要被守城的衞士發現,為什麼沒有人出聲喝問,難道他們都回家睡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