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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遊戲人間

    蝕骨仙姬花襲人,出奇的一掌蝕骨消魂七毒迷魂沙將峨嵋醉顛二僧擊倒,一聲得意之極的脆笑,纖腰一閃,伸出水葱般的玉指,陡又向兩個和尚胸前玄機穴點去。

    要知這蝕骨仙姬毒如蛇蠍,機詐過人,這醉顛二僧,在武林中早負盛名,卻不料輕而易舉的便將兩人擊倒,唯恐有詐,是以,又快如閃電的纖指跟着點出,在她以為,就算是兩個和尚使詐,自己出奇不意的再行出手,準能將兩個和尚真正制使。

    但就在她纖指點出瞬間,陡聽花廳後門外,傳來一聲冷峻之極的笑聲,不覺心中一怔,連忙滑步斜身,回頭向後門外看去。

    哪知她第一回頭,後門口空蕩蕩的,根本不見有人,忙一晃身,撲出門外,但見風搖樹動,日移枝影,花廳後面,壓根兒就沒有一個人影。

    她微微一怔,突地凝眸一轉,口角兒浮起淺淺一笑,身形比飛煙還快,竟由花廳屋頂上一掠而過,動作快而姿勢更美,一式飛燕掠雲,直向花廳前面那幾株梅樹外去。

    人一落地,口中發出銀鈴般脆笑道:“喲!兩位就想走呀!

    怎麼不多喝幾杯?”

    這位紅花教的柙姬壇主,當真輕功過人,這一突然攔在前面,可將一個提着酒壺,一個握着雞腿的峨嵋醉顛二僧全怔住了。

    兩人才聽衣袂劃空之聲,蝕骨仙姬已在前面現身,這一來,兩位峨嵋高手,才知自已小看了這位神姬壇主。

    兩人雖一怔不驚,相互望了一眼,一個舉壺喝酒,一個啃了一口雞腿,那醉僧醉眼一斜望着顛僧,哈哈笑道:“瘋子,這可是你的好主意,吃了不算還偷,現在人家追來了,我和尚的屁股不能讓衙門裏的老爺去打被子,沒別的,你辛苦一趟,跟人家這位小娘子打官司吧!”

    口中在説,腳下一個踉蹌,躲在顛僧身後去了。

    顛僧口中嚼着雞腿,急得乾瞪眼,三口兩口的硬嚥下肚子,反手一把將醉僧抓住,口中嚷道:“醉鬼!你不能讓我和尚一人去頂呀,挨板子大家有份,你偷喝,我偷吃,咱們是半斤八兩,何況你這醉鬼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瘋和尚從來不穿褲子,光屁股挨板子,我可不幹。”話聲一落,一把又將醉僧拉來擋在前面。

    蝕骨仙姬笑盈盈的轉動着一對妙目,突然“噗哧”一笑道:“喲!兩位倒裝得真像,有趣得很,看樣子比傳聞中描述的還有趣,別裝啦,偷吃偷喝一點,不算什麼?紅花教與峨嵋,過去和現在談不上有仇怨,假若兩位能告訴我老實話,來這裏作什麼?不管是惡意?還是善意?我都可以另擺一桌酒席,再請兩位吃喝一頓,今天絕不計較,要是惡意呢?這筆帳因而改天再算。”

    醉和尚醉眼一斜,握着灑壺的手抱成拳,連連打躬作揖。

    只見他連作三個揖,才説道:“我一見小娘子就是一個好人,果然和尚沒走眼,當真是菩薩心腸,是我和尚一生中遇上的最好的一個,致於説,我們來作什麼?咳!咳!我起先説過,咳!咳!酒蟲爬,肚子餓,沒辦法,沒辦法”

    哪知他身後的瘋僧卻説道:“師兄,你犯戒了!”

    醉僧醉眼向後一斜,道:“瘋子,我犯了什麼戒?”

    “説謊,師付教我們的,出家人不打謊語!”

    “這……這……”

    蝕骨仙姬脆聲大笑,道:“和尚,你信不過我是不是?”

    醉僧道:“哪裏,哪裏,別聽他瘋言瘋語,我和尚説的是實話,小娘子應該有個耳聞,他是出了名的瘋子。”

    瘋僧在他身後拉大嗓子説道:“師兄,人家小娘子説過,説實話還請我們再吃喝一頓,你不想喝酒了麼?照直説呀!”

    醉和尚趁他説話剛完,冷不妨左臂向後一搭,一把抓着瘋僧肩頭,身子一旋,兩人前後立即易位,醉和尚反而躲在瘋僧身後,才道:“要説你説,人家小娘子那手絕活兒,我和尚可經不起!”

    瘋和尚雙手亂揮亂舞,口中嚷道:“師兄,我更不成呀?”

    醉和尚道:“不成也得成,誰教你拆穿我的西洋鏡?”

    瘋僧向着蝕骨仙姬道:“我説了你當真再請我們吃一頓麼?”

    蝕骨仙姬嫣然一笑,道:“紅花教神姬壇主説話,幾曾説過不算?”

    “你真不用沙子灑我麼?”

    “當然!”瘋僧眼珠兒疾轉,向後一斜道:“師兄,當真能説?”

    他身後的醉僧説道:“你不是還想吃一頓麼?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我和尚可還記得很清楚!”

    瘋和尚雙眼亂翻,忙央求道:“好師兄,那麼你饒了我好不好,我瘋子可也把命看得比吃重要。”蝕骨仙姬臉色微沉,冷冷笑道:“可是兩位想想,要是不豔話説清楚,就這麼想走路,成麼?”

    瘋僧哭喪着臉道:“師兄,聽見麼?不説也不成呢?”

    醉和尚在他身邊唉了一聲,道:“那麼師弟,咱們商量一下!”

    “商量?”

    “唔!你在這兒踞她説原因,我醉和尚先走一步,假若你死了,我和尚便會趕回峨嵋去,給你念一千遍超生經,行不行?”

    瘋僧嚷道:“不成!不成!我瘋和尚不想死!好師兄,你行行善,看在我佛慈悲面上,超生經讓我繪彌”

    瘋醉二僧你推我讓,滑稽已極,蝕骨仙姬看得忍不住,撲噴一笑之後,又冷哼一聲,道:“兩位別再裝醉裝瘋的,我蝕骨仙姬對兩位早就有耳聞,行家眼中可揉不得砂子,這就留看錶演給別人看吧!還是快説吧,看,日頭兒偏西啦!”

    瘋僧幾番掙扎,但醉和尚死揪着不放,只得又嚷道:“正是,正是,我説,我説,師兄,沒辦法我要説啦!”

    醉和尚在他身後説道:“你説吧,天塌下來,有你長漢子頂着,反正你在前面,你不怕,我也不怕!”

    瘋僧哭喪着臉,現出無可奈何的神態,道:“可是,我不説不行呀!不説!人家的絕活兒使出來,我和尚一樣得歸西,説不得我只好説啦!”

    蝕骨仙姬冷笑道:“你還算明白,看來你比醉和尚清醒得多。”

    醉和尚“唉”了一聲,這一聲“唉”,也代表着無可奈何的意味,沒話説,那就等於默認。

    於是,瘋僧嘻嘻一笑,又幹咳了一聲,道:“事情是這樣的!唔,唔,中午前不久,我們在竹橋,上碰着一個人!”

    “一個人?”蝕骨仙姬心中微微一動,緊接着道:“什麼人?”

    “咳,咳,一個鄉下大姑娘。”

    “鄉下大姑娘?”蝕骨仙姬大感失望,哼了—聲,道:“要説就説實話,別裝瘋賣傻的,我可沒時間跟你久耗?”

    “是的,是的!”瘋僧擠擠眼,又道:“我和師兄大廟不收,小廟不留,三天來水火不沾牙,餓得慌,便向她化緣。”

    蝕骨仙姬詭異的冷笑一下,道:“唔!説下去!”

    瘋僧道:“哪知那鄉下大姑娘卻笑着反手向這廟中一指,她説……她説……”“她説什麼?”

    “咳,咳,她説這廟裏有人辦喜事,要化齋,這時去正是時候!

    鬧了半天,還是一些瘋言瘋語,蝕骨仙姬突然粉面凝霜,嬌叱道:“和尚,你可放明白點,別人對你們這一對寶另眼相看,本壇主可還不放在眼裏,若再瘋言瘋語,今天你們別想活着離開,不信?你們看!”

    説罷,纖手一揚,指向梅樹下一塊大石點去,一絲鋭風嘯耳,“波”地一聲,滿天橫飛,那大石上立時現出酒杯大小一個窟窿,深可及寸。

    瘋僧駭得一縮脖子,口中“啊喲”一聲,道:“我的天!”

    他身後的醉和尚卻嚷道:“瘋子,不行啦,咱們活不成啦,這是‘落英指’啊!”

    蝕骨仙姬冷笑一聲道:“你們識得就好,適才我是想弄清楚你們來此目的,才沒下毒手要你們性命,快説,到底為什麼來?”

    説話之時,纖指作勢又要點出。

    瘋僧身子驀然一掙,這一次可被他掙脱了,抹頭向後就跑。

    醉和尚拔腿就追,口中嚷道:“師弟,你不能跑呀,你跑了我和尚就得歸西!”

    蝕骨仙姬嬌喝一聲:“都給我站住,哼!今天休想逃得脱!”

    她並沒起身去追,可是,兩個和尚倒真聽話,跑出了兩三丈遠,一個人躲在一株梅樹後面,那瘋僧雙手亂搖,哭喪着臉道:“我説的是真話啊!不信你問他!”

    説時,閃躲在另一株梅樹後面正在探頭向外張望的醉和尚一指。

    哪知醉和尚卻拉大嗓子嚷道:“真的啊!我和尚那時可沒醉,當然不相信和尚廟裏會有人討老婆,哪知忽然又走來一個人!”

    蝕骨仙姬冷笑着向前走了幾步,邊走邊問道:“是什麼人?”

    “一個老婆婆,唉!那老婆子怪極啦!手中拄着一根烏黑枴杖,杖頭上好像開着花。”

    “杖頭開花?”蝕骨仙姬臉色一變,立即停下步來道:“是什麼樣子?”

    白頭髮,但臉上紅噴噴的,跟你差不多,唉!師弟,我説對了麼?”

    瘋僧道:“對!完全對,她還説,她也要來喝喜酒,不過,因為要等一個人,所以要遲來一步。”

    蝕骨仙姬神色大變,反而退了兩步,叱道:“和尚,你這話可真?”

    話聲才落,陡聽身後有人冷森森笑道:“當然是真的!”

    蝕骨仙姬驀可裏回身,才一抬眼,立即花容失色,但隨即一咬牙,身子向後飄退數尺。

    那醉瘋二僧口中也同時“啊呀”一聲,兩條身影同時閃起,只聽瘋僧的聲音,漸遠漸近的傳來道:“師兄,等等啊師兄……等……”

    這時,原來蝕骨仙姬立身不遠處,站着一個白髮婆婆,但卻面如少婦,兩目神光炯炯,手中持着—支烏黑枴杖,杖端顫巍巍的一朵芙蓉花,看來似是鮮花,其實是精工製造而成。

    老婆子身邊,站着一個少女,美得迷人,又鮮豔,又清新,一身綠衣,綠!更烘托出她一張面宛若破綻桃花兒似的紅噴噴臉蛋,倍增明媚。

    那白髮婆婆望着醉瘋二僧奔去的身影,恨恨的,鐵攝猛一着地,蓬地一聲,地上大震,恨聲道:“兩個禿驢逃過今天有明天,等我收拾了這小賤人,再找你們算賬不遲!”

    喝罷,白髮老婆子一對懾人的目光,落回蝕骨仙姬的臉上,又是恨聲道:“小賤人,你想不到吧,今兒可被我找着了。”

    蝕骨仙姬花襲人,此時已將驚駭的心神,漸漸鎮靜了下來,口角嚼着冷笑道:“我已非巫山門下,你我之間,便沒什麼事可説了?”

    “住口!”白髮婆子大喝下聲,鐵枴猛向地上一頓,恍如天崩裂的一聲大震,道:“你這小賤人敢如此跟我説話!”這時,老婆子身邊美若仙人的少女,卻幽幽一嘆道:“婆婆,別生氣!”

    白髮婆婆又哼了一聲,倏地伸出一隻皮膚皺疊的左手道:“拿來!”

    蝕骨仙姬揚起鐵青粉臉,道:“拿什麼?”

    白髮婆婆怒不可遏,鐵枴一點地,白髮飄飄,人已逼進丈許,喝道:“芙蓉花冊!”

    白髮婆婆怒不可遏的相問,蝕骨仙姬倒還從容鎮靜,但這“芙蓉花冊”四字一出口,立刻又神色大變,身子驀向後退,口中吶吶的説道:“我……我……我不知道?”

    “哼”白髮婆子怒哼一聲道:“芙蓉峯的秘密除了你,誰還會知-道?而且,別人天大膽子也不敢去我芙蓉峯弄手腳,不是你這小殘人是誰?”

    蝕骨仙姬花襲人慢慢又鎮定下來,嘆口氣道:“我自離開芙蓉峯,十年來便從沒去過,這麼説,你老人家一夜之間,白了頭髮之事,就是為了遺失芙蓉花冊麼?”

    自發者婆子激動的,雙目中竟然藴淚,突然仰首望着天上,似是在留戀過去那些美麗的回憶,口中喃喃的説道:“不但白了頭,連那一個‘仙’字,也換成一個‘婆’字了,唉!”

    但突又大喝一聲,聲色懼厲的説道:“小賤人,十年來我到處追蹤查訪,毫無一點消息,想來想去,只有稱這賤人最為可疑”

    蝕骨仙姬道:“可疑並不是證據,以你老人家這種成名人物,豈能以大欺小,故意定人以罪?”

    這一句話。把這位十年前尚青春久住,風姿迷人的芙蓉仙子,現在已是蕭蕭白髮的芙蓉婆子,問得一怔。

    “是的,這是她的臆測,她對花襲人只是可疑,可是缺乏證據,以一個武林中成名的前輩,豈能毫無根據的定人以罪,竟因面為之語塞。”

    “何況這花襲人雖是投別入門下,但到底是她逐出門下的弟子,較之其他武林後輩更叉不同,若然硬逼是她所為,萬一不是,更局招致以大欺小之譏,她——美蓉仙子一生愛名跟愛自己的容顏和性命一樣。”

    於是,她怒容微斂,冷笑一聲,道:“你當真認沒上過芙蓉峯?”

    花襲人似是得理不饒人,冷笑一聲,道:“花襲人若非素來作事,敢做敢當,當年也不致被你逐下芙蓉另投別入門下了。”

    這倒是實情,芙蓉婆子心想:“知徒莫若師,這賤人跟自己一樣倔強得可以,當年若她哀求兩句,自己也許不致將苦心教育十多年的愛徒,逐出門下,以致讓她走入歧途,改投五毒夫入門下,現在又加盟紅花教,當起神姬壇壇主來。”

    緬懷舊情,芙蓉婆子怒氣又消了不少,再説,自己今天若然硬對她手下絕情,不但招致以大欺小之譏,而且還與五毒夫人和紅花教結下深仇,她雖然不怕,但她自己知道,自“芙蓉花冊”遺失以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以為日無多,她不能為身邊的愛孫,留下後患。

    芙蓉婆子掉頭看了身邊的少女一眼,輕輕嘆了口氣,低喊了一聲:“蓉兒!”

    那少女仰起頭來,應了—聲,道:“婆婆,算了,等到我們尋得證據後,再找她也不遲!”

    蝕骨仙姬反而冷笑道:“是啊!我那神姬壇,永遠向我的人開着,有興趣,隨時可去找我,歡迎得很!”

    芙蓉婆子驀又回過頭來,喝道:“那你到這兒來作什麼?”

    “你老人家忘了?我已不是芙蓉峯的人了?”

    “難道我就不能問你?”

    “假若我也這樣問你老人家呢?”

    芙蓉婆子又被悶住了,武林中人,若非自己有關之人,面這兒又不是芙蓉峯,她——芙蓉婆子,真還沒有理由追查人家的來此目的和理由,就跟別人沒理由追問她到與那人無關的地方去目的一樣。

    果然,蝕骨仙姬冷笑一聲,又道:“照説,這兒是我向黃龍和尚暫借的住處,若不是你老人家,別人我倒得問問他來這兒的目的?”

    芙蓉婆子冷哼一聲,道:“小賤人,你別得意,哼!總有一天,只要我查出—點證據來,那時,我要你死得極慘。”

    “喲”蝕骨仙姬又恢復她那笑顏迎人,風情萬種的神態,道:“你老人家還是這大的脾氣呀!就是有證據,也不一定就束手待斃呀,最好,這些話等你查出證據後再説吧,不然,這不又是不講理麼?”

    那蓉兒一面聽她們説話,一面雙目不斷四下亂瞧。

    她在欣賞這兒的幽致景物麼?不是!

    她在找人?找誰!

    只有她心中明白。

    芙蓉婆子恨恨的哼了一聲,冷笑道:“小賤人今天饒過你,但願此事與你無關,否則,哼!我老婆子掃平你們紅花教,再向五毒夫人去理論。”

    蝕骨汕破毫不生氣,反而抿嘴一笑,道:“你老人家怎麼啦?假若相反的有人這樣説‘芙蓉峯’,你老人家是不是要氣個半死啊!”

    這花襲人口齒當真十分犀利,又把美蓉婆子問得一怔,重重的哼了一聲,芙蓉鍋猛一頓地,喝道:“蓉兒,咱們走!”

    哪知蓉兒卻遲疑了一下,道:“婆婆,你不是説還要找一個人麼?”

    芙蓉婆子臉上陡然又現怒容,回頭向蝕骨仙姬喝道:“中午時,有一個年輕人到這二郎廟來,你可看見?”

    “年輕人?”蝕骨仙姬一雙媚眼兒靈活的一轉,道:“啊!看見的是不是一個衣服華麗的相公?”

    芙蓉婆子喝道:“他在哪裏?”

    蓉兒忙一扯她的衣袖,道:“不是啊?婆婆。”

    “不是?”花襲人抿嘴一笑,道:“嗯!那麼一定是另一位了,是不是一個精壯的小夥子,一身勁裝,背上還插着寶劍?”

    蓉兒驀一頓腳;道:“不是!不是!哎呀,婆婆,她故意亂扯!”

    蝕骨仙姬道:“小妹子,又不是麼?中午時來廟中的,只有這兩人最年輕啊!”

    蓉兒道:“一個衣衫破爛的人!”

    “你説是那小叫化麼?我進來時,還看見他們在山門外捉蚤子,你們沒看見?”

    蓉兒氣得連連頓腳,道:“都不是!都不是!我親見他跟你一道進廟,是一個……是一個窮秀才的樣子,他説……他説是姓冷!”

    “啊!”蝕骨仙姬好像忽然想起來,笑道:“小妹子,你早不説清楚,有這麼一個人,但是,他早走啦,就是被剛才那兩個和尚趕跑的。”

    “和尚把他趕跑了?”

    “嗯!我也走了眼,先還只道他是一個落魄秀才,可憐他,而我還在菩薩面前許過願,要放一部金剛經,所以想留他給我抄那部經,哪曉得他會點武功呢?也不知跟這兩個醉顛二僧有什麼過節,一會工夫,兩個和尚就來啦,那姓冷的一看見回身就跑,若不是我將兩個和尚攔住,只怕還會死在兩個和尚手上,小妹妹,你也跟他有過節麼?”

    蓉兒眨着一對大眼珠,似信非信的想了一陣,道:“當真麼?”

    “喲!”蝕骨仙姬又淺淺笑,道:“我騙你幹啥呢?不然兩個和尚與我無冤無執,到我這兒來作什麼?”

    “他向什麼方向跑了?”

    蝕骨仙姬反手一指道:“就是兩個和尚逃去的方向,小妹妹要追就得快去,依我看,他準打不贏那兩個臭和尚。”

    蓉兒“啊”了一聲。拉着芙蓉仙子袖子道:“婆婆,我們快去,那兩個和尚,一個醉,一個瘋,我想他準打不贏!”

    芙蓉婆子哼了一聲,芙蓉拐一頓,只見白髮飄飛身子凌空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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