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安婷擔任關任東秘書的第三天,但是她的心情卻糟透了。因為她一點兒也走不進他心裏,這些年雖然她一直注意着他;但他畢竟遠在國外,她仍舊無法瞭解他。
她不知道他是否有女友?不確定他心裏可有愛人?也不曉得他會不會永遠都想不起她?如果以上皆是的話,那她過去所做的一切不就白搭嗎?
「陶小姐,下午就要開會了,進我辦公室一趟。」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桌上電話突然響起。
「好……好的,我馬上進去。」哇!他在叫她了,從昨天到今天,他第一次理她呢!
安婷趕緊走進辦公室,「總裁,你説等會兒要開會?」
「對,有關實施方針的提案會報,-要負責記錄,但這次得用筆記。」他連頭也沒抬起來,更別説是用正眼看她了。
「知道了,總裁。」安婷朝他點點頭,見他不語,她又説:「嗯……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坐在那裏看一下你所謂的方針,要不然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我怕會做不好記錄。」
哼!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想打發她走,門都沒有!
他抬起頭望了她一眼,跟着從抽屜裏拿出一紙文件,「這個拿去看吧!」
「謝謝。」安婷笑着接過,拿着它走到角落,一邊看着文件,一邊偷偷瞄着他,卻見他埋頭做事,依舊沒有半句話。
氣人、氣人、真氣人……難道他從頭到尾都沒當她是個人?就算當她是隻狗,也該回頭噓她兩聲呀!
閉上眼,她開始動腦。再張開眼,她帶了抹笑問:「總裁,你覺得自己的記性好不好?」
「差強人意。」他回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我倒覺得你記性很差,你記得……蔣士豪嗎?」她偷偷問他以前班長的名字。
「-怎麼知道我高中時班長的名字?」關任東疑惑地抬起臉。
「你記得他?」這麼説他是記得名字,不記得長相?
「那你……記得陶露依嗎?」她小心翼翼地又問。
他-起眸,這次倒是想得挺久,「不太有印象,她是誰?對了,-還沒告訴我-怎麼知道蔣士豪?」
「哦……我以前是你隔壁班的,剛看見你時也嚇了一跳。」她其實心在發疼、在滴血、在抽搐,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記得男同學卻忘了她。
「原來如此。不過秘書職責還是得做好,否則我照樣炒-魷魚。」關任東-起眸,表情中不帶笑意。
「我知道。」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朝他吐了吐舌頭。
「還有,-的服裝似乎一點兒長進都沒有。」他猛抬頭,正好對上她吐舌的可愛模樣。
她趕緊捂住嘴兒,再看看自己身上,「我已經有改進了。」
「哪兒改進了?」他又瞧了她一眼。
發現他正在觀察自己,安婷立刻站了起來,在他眼前嫵媚地繞一圈,「我今天的裙子比昨天要長半-了。」
「那什麼時候我才能看見及膝的長度?」
「及膝!」他説的是什麼笑話?想她陶安婷自懂得穿衣服開始,哪時候穿裙子還穿到膝蓋?「你有沒有審美觀念?」
「長裙也有長裙的美,-對美的認知不要太狹隘了。」説完他又指指她桌上的東西,「-到底看完了沒?」
「看完了。」她拉拉裙子,又仔細看着他,「你剛剛是不是在暗示我?」
「暗示-?」
「暗示我如果穿得讓你滿意,你就會多看我一眼。」她深吸口氣,很大膽地説道。
「多看-一眼做什麼?-很特別嗎?」
他竟然説出這樣的話?
她咬咬唇,「是呀!我不特別,非常不特別,不特別到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丟下這句話後,她便衝出辦公室。
她氣懣地坐在椅子上,這時約翰正好從其他處室回來,一見到她,便問:「瞧-這張臉,爆紅得像個紅燒獅子頭,是誰惹-生氣了?」
「約翰,我問你,你喜歡女孩穿短裙還是長裙?」
她這個突發的問題倒是問倒了他。「這個嘛!真的很難回答……其實穿短裙也不錯,畢竟像-腿這麼直,這麼有本錢的女孩不多。不過呢……」
「不過?」見他停頓下來,安婷又催促地問:「不過什麼?」
「不過長裙才能表現出一個女孩的優雅氣質。以秘書的身分而言,長裙比較適合喔!」説完,約翰便回到自己座位。
安婷噘着唇,看看自己,心想自己這麼穿,真的不適合嗎?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時間,安婷匆忙奔向外頭,就近找了問服飾店,千挑百選下終於找到一件不但及膝,還是膝下的長裙。
安婷蹙眉看着鏡中的自己,很不習慣地自言自語着,「這樣會不會很奇怪?」
店員聽見了,趕緊説:「不會不會,-的腿很長,穿短裙自然再適當不過:但是長裙亦能襯出-不凡的氣質,看起來高貴又典雅。」
「好吧!就這件了。」她要的不就是高貴典雅嗎?
安婷並沒換下它,直接穿着它回到公司,還來不及吃飯,開會時間已經到了。
關任東準時地從辦公室定了出來,一路看着手中文件,連頭也不抬地對她説:
「陶秘書,可以去會議室了。」
安婷趕緊站起來,看看自己的裙子,再拿起記錄本快步跟在他身邊,還不時拉拉裙-,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總裁……」見他一直不肯注視自己,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我剛剛看了過去秘書做的會議記錄了。」
「那很好。」
「可是我都看不懂。」她趕緊追加一句。
「哦?」關任東這才停下腳步,抬頭看着她,「都不懂?」
「對,以前那位Judy超強,都寫英文耶!可是我的英文一點兒都不好,可能沒辦法像她這樣……」她故意不小心將記錄本掉在關任東腳上,「啊!對不起,總裁。」
關任東俯身拾起,「小心點。」跟着站直身軀,以高她一個頭的高度望着她,「我不需要-寫英文,只要將中文寫好就行了。另外,不要老掉東西,這樣的遊戲很愚蠢。」
安婷嚇了一跳,直瞪着他那雙邪魅大眼;可他只是撇撇嘴,接着又轉身步向會議室。
隨着他走進會議室,安婷才發現裏頭早已聚滿了人,她努力壓抑住緊張情緒,朝每個人微微笑之後,才坐進自己的位子,開始記錄。
「今天這個會議,主要是想讓大家暢所欲言,將腦海中的點子全部發揮出來,更期待裏頭有可取的部分,有助公司業務發展。」他雙手握拳,朝他們點點頭,「由誰開始?」
「我。」開發部經理先行開口。
「好,你説。」
他站了起來,朝關任東點點頭後才道:「近年來各大公司對生化科技的研究,似乎都到達了一個瓶頸;但是保養品的開發卻日新月異,我希望公司將公司主軸轉移到女性保養品上。」
他説完之後,本不該發言的安婷附議了,「對,女性保養品真的很有賺頭,只要品牌夠響亮,效果就算不是非常理想,一樣可以大賣。你們千萬別懷疑,以我以往身為業務的經驗,我認……為……」
突然,她的説話速度放慢了,因為眾人怪異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再看向關任東,只見他緊鎖眉心,不發一語。
這時候,開發部經理才繼續發言,然而氣氛已變得很怪,讓安婷懊悔極了。
約兩個小時後,每個人都發表了意見,由於有幾個點子不錯,關任東的表情才見緩解。「好,我就採取這三點意見,大家儘可能朝這幾點方向賣力進行,會議到此結束,各自回去工作吧!」
闔上資料,他立即站起,朝外頭迅速走出去。安婷見狀,也跟在他身後離開會議室。
「總裁……」進入電梯後,安婷忍不住開口説:「對不起,我剛剛似乎-矩了,居然隨意發言。」
「-有實際經驗,所説的內容比憑空想象更值得考量。記得,以後要發言之前先舉個手。」説完,他便走出電梯。
看他就要走進辦公室,安婷趁約翰不在,揚聲喊住了他,「總裁!」
「嗯?」他回頭,但目光仍停留在她頸部以上。
「我穿這樣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輕輕轉個圈。
就見關任東-起眸,鋒利的眸光閃現出一絲興味,「-這麼穿是為了公司?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我?」
「當然是為了你。你不是一直嫌我不夠端莊?」她鼓起勇氣這麼説出口。
就見他的眸影突然轉-,裏頭夾雜了絲無情譏誚,「我希望-為的是自己,而不是任何人,我要的秘書沒這麼膚淺。」
「膚淺?」她深吸口氣,小手緊握成拳,「總裁,你就不能對我説話客氣一點嗎?你不要動不動就拿上司的身分來壓我。」
「如果-明天不想來了,-可以繼續説。」他雙臂抱胸,目光慵懶地梭巡她臉上一道道不滿的線條。
「我……」不行,她現在不能認輸,不能退讓,否則這幾年不就是白忙的了?
「那算了。」她坐回椅中,不再發言,打開記錄本開始專心謄寫。
關任東勾勃起一邊嘴角,好整以暇地走進辦公室。
他回到座位上,雙拳緊扣額前,閉上眼,想着六年前發生的事。坦白説,那時候的他好恨好恨,恨不得將她那張嘴給封了。可到了美國之後,平淡的生活卻讓他思念起她,思念起她的刁鑽滑頭、俏皮笑靨;最後他甚至懷疑自己早已習慣她的捉弄,喜歡她對他的處心積慮、用盡心機。
但另一個想法讓他害怕,他怕自己是真的中了她的蠱毒,愛上了她的惡作劇,所以他不停的在心裏強調--恨她!恨她!
但是,他真的恨她嗎?
深吐了口氣,太多事要他費心,他沒心情與時間再在這件事上傷腦筋。所以當得知他的新任秘書是她時,他只是意外與震驚,卻沒有辭退她的意思。
外頭的安婷愈寫愈悶,正打算丟下筆的時候,桌上電話響了。她接起來,還來不及説話,就聽見,「喂!是陶秘書嗎?我是菁菁。」
「菁菁?」
「我想請-吃頓飯,上次我們話題還沒開始呢!」菁菁笑嘻嘻地説:「我想知道我的運勢如何。」
「哦……」安婷聽她這麼説,開心地笑了,這表示她少了個敵人、多了個朋友,「好呀!我六點下班。」
「那我六點在樓下等。」菁菁想想便説。
「為什麼不上來?」
「那個高高在上的關任東可不希望我常往他的地盤跑。」菁菁噘起小嘴。
「也好,我會準時下去。」安婷立即答應。
「那一言為定。」菁菁這才開心的掛上電話。
結束通話的安婷一反剛才的煩鬱,變得快樂得不得了,她在心底暗暗笑着:關任東,你不理我沒關係,我就慢慢一步步地先從你周遭的人下手,看你還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嗎?
安婷非常準時的下樓,就見菁菁開着她那輛紅色小金龜車停在對街等着她。她立即朝菁菁揮揮手,然後快步跑了過去。
「不好意思,還讓-來接我。」安婷趕緊上了車。
「沒關係,咱倆算不打不相識嘛!」菁菁發動車子後便對她説:「等一下我要去我那位高高在上的堂哥家吃飯,所以只能陪-喝喝咖啡,不介意吧?」
「-要去他家?!」安婷心一跳,漂亮的眼珠子亮起一團火花,「呃,當然不介意。不過運勢、命理這種東西很複雜的,才一點時間可能不夠。這樣吧!我們另約-比較有空的時間。」
「什麼!還要另約時間,不要啦!」菁菁皺起眉,突地靈光一現,「乾脆-跟我一道去,我嬸嬸非常好客呢!」
「這樣不好吧!總裁如果知道了,是不會原諒我的。」安婷立即搖頭。
「不會啦!有我嬸嬸給-靠。走吧!」
於是,菁菁將安婷載往關家,也讓安婷有了進一步接觸關任東家人的機會。
一路上,安婷既興奮又緊張,不斷提醒自己説話要得體,好給他家人一個好印象。再看看自己,幸虧中午去買了件長裙,聽説老人家都不喜歡年輕人穿着太招搖,這樣應該正好吧?
到了位於陽明山的關家門外,菁菁按了下喇叭,守衞立即打開鐵門,讓她把車開進去。
「我們進去吧!」菁菁先行下車。
「好。」安婷先整整衣服,又摸摸自己臉上的妝是不是花了、頭髮是不是亂了,這才戰戰兢兢的跟着進入客廳。
「嬸嬸,我來了。」菁菁一進客廳,就見關母坐在沙發上打毛衣,立刻偷啄了下她的臉頰。
「-來了。坐吧!等會兒就可以開飯了。」關母笑得和藹,讓安婷第一眼就安心不少。
「嗯,我介紹一下,這位叫陶安婷,是堂哥的新任秘書喔!現在我跟她是好朋友,您不介意我將她帶來吧?」菁菁又道。
「怎麼會介意呢?快坐呀!」關母笑着對安婷拍拍身旁的位子。
「謝謝伯母。」安婷坐下後,看着她織毛線,「伯母,您是在打帽子呀?」
「是呀!任東他爸一到冬天就喊頭冷,我想我閒閒在家,就打個愛心帽子給他好了。只是剛學,很多針法都不太懂,像這裏就收得不好看。」關母笑着搖搖頭。
「呃……我可以教您。」
「真的?」關母開心的拿給她瞧。
「嗯,您有輪針或蛇針嗎?用這兩種針收線會很漂亮喔!」由於安婷的母親以往就是靠針織這項技能過活了好幾年,她得經常幫忙的。
「我沒有耶!」
「那沒關係,改天我拿我的過來給您用。」
「能不能請-幫我買一副好了,用-的-以後要用就不方便了。」關母又説。
「好,沒問題。」
「那……還有件事,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請-每天花點時間過來教我?我年紀大了,不好意思上編織教室學,只好買書看,結果愈看是愈花呢!」關母一心求好。
「我可以每天過來?」她幹吞了下唾液,有點不敢相信地問。
「當然可以。」關母拍拍她的肩。
「那我也要每天來。嬸嬸您不知道,安婷還會紫微斗數看運勢呢!我要讓她瞧瞧我的命裏缺些什麼?」菁菁立即插嘴説。
「真的?那很好,我也想聽聽看呢!」
關母開心不已,這時候關父從樓上下來了,-眼笑問:「今兒個好熱鬧呀!是有客人嗎?」
「伯父,她是堂哥的秘書,叫安婷。」菁菁笑問:「很漂亮吧!給你做兒媳婦怎麼樣?」
「嗯……不錯,我喜歡。」關克宇此話一出,可讓安婷紅透了臉兒,她趕緊站起來,有些手足無措了。
本來她是希望能與他家的人多親近,讓他們慢慢接受她、喜歡她,就已是最大的進步,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麼快……這樣不好,她太瞭解關任東,這樣反而會激怒他。
「伯父、伯母,您真愛説笑呢!」
就在這時候,關任東回來了,他愣在門口……沒錯,是真真切切以「愣」字來形容。
原以為這女人就算膽子忒大,也不敢貿然進入他家,沒想到她來得還真快!
「-怎麼來了?」他口氣非常不善。
「我……我是……」
「堂哥,是我帶她來的。」菁菁趕緊説。
「我沒問-這丫頭,我在問她。」關任東目光凌厲地瞅着安婷。
「因為菁菁邀請我,我也想來拜訪一下,所以就跟着來了。」面對他那雙爍亮的眼神,安婷的心口已微微抽疼了。
「-是我的秘書,秘書與上司之間的關係,最好能夠清楚明朗,這點-該知道才是,為什麼-還要……如果外人知道了,會怎麼説呢?」也不知道他哪來的火氣,一見她突兀的出現,以往的印象又閃進腦海。
恨與不恨,瞬間擾亂了他原本就不清不楚的感覺,使他的火氣更大了。
「任東,請秘書來家裏吃頓飯有這麼嚴重嗎?別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不就好了?」關克宇忍不住開口。
「我……」關任東暗吸口氣,「我上樓去了。」
「任東,快開飯了。」關母喊了他一聲。
安婷這時才突然發現自己的多餘,結果因為太過躁進,反而失了在他心底的分數;若再留下,只會壞了關家吃飯的氣氛,這也不是她願意的。
「不好意思,那我回去了。」她即時站起。
「要吃飯了。」關母拉住她的手,「別理任東,他這孩子就是這副樣子,待會兒就好了。」
「沒關係,我正好跟朋友有約……對了,關伯母,您要的針我明天會找時間拿過來。伯父、菁菁,再見了。」對他們點點頭,安婷迅速奔出了這座豪華宅邸,然而一顆心卻失落得厲害。
走在這條彷似綿延無止盡的山路上,安婷發現她錯了,這裏可是陽明山,並非大馬路上,她該去哪兒叫車呢?
這下可好,該不會要她靠兩條腿走下山吧?再回頭看看那問大宅子,可那裏並不是她能回去的,看來她只好認命走了。
朝前一直走,她多麼希望能夠幸運的遇上一輛可以搭的便車。但是眼看天色漸暗,仍是一輛車都沒看見,加上她中午沒吃又餓得很,漸漸體力告罄,每走一步,全身肌肉都在喊累。
看見路邊有一塊大石頭,她走過去坐下,輕輕喘着氣,「陶安婷,-真沒用!怎麼會追個男人,追到這樣進退維谷的地步呢?」
「唉……」重吐了口氣,,她正想繼續走,突然有車聲傳來,她開心的揮手,
「喂!搭個便車好--」
安婷頓住了話語,因為她看見了開車的人正是關任東。
「吱--」
關任東將車子猛地停住,推開車門,「進來。」
「啊!」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説什麼?」
「-還沒吃飯吧!上車。」關任東鎖着眉,凝視着她那張意外的小臉,「回我家吃晚餐。」
「我當然還沒吃飯,可是這樣好嗎?你不是不喜歡我去你家?」看他的表情不像是愉悦的,她才不會笨得再一次惹他。
「-如果不上車,我才不好。」剛剛在家裏,他已經被數落了一頓,如果再不將她找回去,他肯定會成為家中公敵。
安婷雖然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還是坐了進去,「總裁,對不起,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
「其實我也有不對,不應該對-這麼説話,只是--」
「只是什麼?」她問道。
「只是我不希望讓人説閒話。」關任東輕描淡寫地解釋着。
「你曾經被人家説閒話嗎?」瞧他那樣子,準是了。
但他表情立即一凜,微-的眼底充滿了一股説不出的埋怨,就是不肯再説半句話。
「不説算了。」安婷將腦袋一偏。
到達關家後,她才發現他們尚未開飯,至於之前那段空檔,是在進行一場「鬥爭大會」,當然被斗的人就是口不擇言的關任東。
「安婷-來了,快……快吃飯吧!」關母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誰説秘書不能在上司家用餐,他愈是這樣,就愈是欲蓋彌彰了。」
「是呀!為了-,我大伯和嬸嬸還炮口一致地對向我堂哥呢!」菁菁忍不住偷偷瞄着一臉黑沉的關任東,貼在安婷耳邊小聲説着。
「謝謝,其實我是真的有事。」安婷不希望讓關任東難堪,「剛剛絕對不是因為總裁才……才走人的。」
「不會就好,吃飯吧!」關任東望着她,並朝餐廳一比。
安婷立即點點頭,走過去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就見他們一家人的關係似乎回到最初,桌上的談笑聲不斷,這樣的情境讓安婷想起自己的家庭,而那些片段幾乎快擊潰了她的笑容。
她從小喪父,母親改嫁,繼父風流無度,幾次都想趁她晚上睡覺時下手,幸好都被她逃過。因此,從高中開始,她就拚命找機會打工、賺錢,希望能靠自己的能力租間房子,安心過日子。
為了不讓同學看輕她、取笑她,在外人面前,她總裝成有個幸福家庭、慈藹父母的假象;但每每遇到真正的幸福家庭,她總會忍不住落淚。
「安婷,以後-下班後就直接過來教我吧!」關母席間插嘴。
「媽,您要她教您什麼?」關任東眉頭一撩。
「打毛線,安婷她可是強手呢!」關母開心地説。
「您什麼時候對打毛線有興趣了?」聞言,關任東不自覺的擰起不安的表情。他有預感,這女人正打算一步步走進他的生活,就像她當年所説的一樣。
「就最近,而且菁菁還説她會看運勢、面相,很難得呢!」關母又道。
「媽,您別讓她給唬了。」
「我沒唬人,我爸真是位命理師。」她指的當然是她的生父。
「行,你不相信人家,我們信總成了吧?」菁菁對他吐吐舌尖。
「算了。」吃飽飯後,關任東便迅速上了樓,安婷則留下來替關母與菁菁看面相。
「關伯母,您的面相乾淨、膚色紅潤,眼與眼、鼻與唇之間的距離都正好,真的很貴氣,不過……」安婷頓了下。
「不過什麼?」
「不過您多愁呀!所以心肺方面較差,一定要放寬心。」
她這番話當真讓關母佩服得五體投地。「沒錯,我就是這樣,那該怎麼做呢?我也想放寬心,但心就是悶。」關母哀嘆了一聲。
「打毛線是不錯的靜心方武,但聽聽悠揚的音樂更好。我想也可能是心火旺,不妨借重中醫試試。」安婷笑着解釋。
「-的解決方武好奇怪,人家解運不是都要放什麼吉祥物在身上?」菁菁坐在一旁,好奇地問。
「那隻能治標,但我認為可以用更科學的方式改善。啊!對了!」安婷看着關母,「伯母,您不要再穿這類暗色衣服,多穿穿淺色的,心情會比較開朗喔!」
「真的?好,改天-們陪我買去。」關母笑説。
「那換我了。我該穿什麼顏色呢?」菁菁也迫不及待的問道。
「-呀!-應該穿……」
就這樣,安婷的每句話在她們聽來都非常有道理,也漸漸博得了關家兩老的喜愛與菁菁的信任。
只是對關任東……她仍有種遙遙無期的感覺,但她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