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文學 > 武俠小説 > 《毒鬼谷》在線閲讀 > 第十六章李代桃僵

第十六章李代桃僵

    符孟皋仰睡於地,彎肱枕卧,從容攸閒,身在危中卻鎮定如恆,星然胸有成竹。

    鐵壁倏地一滑,圓孔露出,傳來陰側側語聲道:“你寫好了麼?”

    符孟皋不禁一怔,聽出語音微帶焦急不安,心中一喜,大為振奮,冷笑道:“尊駕何不自己來取。”

    冷森語聲又起:“這樣説來,閣下是書寫已妥。”

    符孟皋面現不屑笑容,悶聲不答。

    只見圓孔內冒出淡淡白煙,霎那間瀰漫全室,似密霧絮棉籠罩,但至符孟皋身前五寸之際停住,似遇重牆屏堵。

    符孟皋身形援地立起,知濃煙乃迷魂毒香,料片刻之間必有人進入,解下長劍走向壁角而去。

    須臾,一方鐵壁軋軋移開,濃霧毒香骨骨湧入另室,漸漸淡散,只見另室中顯出一青衣少年,正是阮百謙。

    阮百謙鋭厲目光瞥見符孟皋已昏迷在地,嘴角泛起一絲陰冷笑容,緩步走向符孟皋身前,拾起那疊浣花宣箋,凝目望去,只見上面書錄一闋詞曲,笑力強勁,龍蛇飛舞,淋漓磅礴。

    翻展下去只見密密麻麻十數頁記載姓名來歷甚祥,但武功心法卻付闕如,阮百謙不禁鼻中怒哼了聲。

    俟他發現符孟皋肩後已失去冰魄割蹤影,不禁瞠目呆住,繼又搜索符孟皋噥內,竟是神木令無有,一應什麼物亦空空如也。

    阮百謙暗暗納罕,忖道:“明明瞧見符孟皋背劍墜入此室,為何無有,莫非已被石誠取去。令人煞費猜疑,”冷電眼神巡視室內,卻一無破綻。阮百謙不禁呆住。

    符孟皋宛然如死,任阮百謙任意翻動。

    阮百謙目中猛泛出一絲狠毒眼神,喃喃自説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阮某須力求自保,望閣下死而無怨。”緩緩伸出兩指,照石誠密緘指示點破符孟皋身上九處氣穴。

    指力一觸符孟皋穴道,如沾勒革,着手就滯,阮百謙也不覺有異,只道符孟皋神智已迷失,此一現象乃本身功力深厚所應有之象微。

    須臾。

    阮百謙在囊中取出一隻玲瓏精巧瓷翹。傾出些許灰白藥末,塗抹在符孟皋鼻孔內。

    辛辣氣味刺入符孟皋鼻腔,頭部微昂響起一聲噴嚏,睜目醒來,忽瞥見阮百謙屹立身前,詫道:“為何尊駕竟與在下長得面目逼肖,無異孿生兄弟。”

    阮百謙嘴角噙出一絲笑容道:“閣下氣穴已殘,功力全廢,最好不要倔強,以免找罪受。”

    符孟皋苦笑道:“在下陷身此室,昏時無生還之望,但尊駕亦難免性命之危,他日遭遇之慘,較在下猶有過之。”

    阮百謙不禁一怔,繼冷笑道:“危言聳聽,阮某不受你危言所惑。”

    符孟皋道:“尊駕豈不知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言嗎?”説着微嘆了一聲,接道:“如在下揣測不錯,尊駕決非主謀之人,如尊駕信得過在下,在下當將一身絕學轉授,相機反賓為主,圖霸武林,須知先發制人,後發制放人,但不過尊駕須應允在下一個條件……”

    阮百謙聞言心中方動,不禁接道,“什麼條件?”

    符孟皋黯然一笑道:“尊駕須代我清結血海大仇。”

    阮百謙道:“兄弟一力擔承。”

    符孟皋苦笑一聲道:“如此在下先致謝了,至放在下武功心法得自俠瀉木尊者,曠古凌今,義理深奧,加尊駕秉賦不差,盡二日之期,可得在下所學十之七八。”

    阮百謙道:“三日之期足夠了,但阮某有一事不明,風聞閣下得手一柄春秋神劍,犀利無匹,斬金斷玉,如摧朽枯,如今還在?”

    符孟皋道:“尊駕可曾聞段金段石奇學麼?在下身陷此室,自知無望生出,用本命三昧真火將此劍煉化,致真元耗損過巨,不然豈能受毒煙所害。”

    阮百謙生平就未有聞聽過武林有這門曠代奇學,不禁惋惜不已,而習練俠木尊者武學慾望愈甚,目中泛出貪婪之色。

    符孟皋道:“尊駕請扶我一把,三日之期為時不短,尊駕如要在下傳習武學,謹防壁縫有耳,何況在下腹中飢餓得緊,説話有氣無力。”

    阮百謙微微一笑,雙手摻起符孟皋靠壁而坐,大步跨出,那方鐵壁又自動封閉。

    符孟皋緩緩緊閉雙目,思如何脱困,還須不露一痕跡。

    片刻功夫,鐵壁軋軋移開,阮百謙提着食盒進入,微笑道:“阮某奉命施為,身不由主,他日如有寸進,皆閣下所賜,你我盡二日之交如何?”取出食盒中酒食,兩人對酌。

    符孟皋道:“尊駕尊姓大名來歷,尚未見告,你我雖非生死至交,亦當推心置腹,知無不言掬誠傾吐,如此在下則可借著代籌,他日尊駕冠冕武林,霸葦江湖時,於在下墳前奠酒三杯,亦可含笑螟目於九泉之下”言詞哀側,令人心酸。

    阮百謙聞言頓興起憫憐之念,道:“兄弟阮百謙,實無相害閣下之意,無奈為勢所逼……”滔滔敍出曾受千面神儒石誠救命之思,命他投往赤城山主門為徒,半月前應石誠之召,石誠圖謀無法確知。

    符孟皋聞言阮百謙乃石誠操縱下之傀儡,不覺長嘆一聲道:“知人知面難知心,在下於石誠有救命之恩,遂不料石誠以怨報德,夫復何言,在下吞飲不下,阮兄靜聽我口授武功心法,如口訣施為。”

    阮百謙神光一亮,凝目傾聽。

    只聞符孟皋徐徐吐聲道:“氣降龍虞,五心舉天,陰陽逆轉……”

    寥寥十二字,義理晦澀深奧,阮百謙苦苦思索,潛神參悟。

    符孟皋忽疾仲兩指,迅如電光石火朝阮百謙“璇璣”穴點下,阮百謙冷哼一聲身形倒下,他忙將阮百謙面具褪下,急換衣履,一躍而起,在壁角掀起鐵塊,取出“冰魄”劍及隨身之物。

    他這時在本來面具上加添一卻製作精巧的符孟皋形像面具,不禁微微一葛,施展“逆轉經脈”絕乘手法,將阮百謙補智喪失,輕輕在阮百謙命穴上拍了一掌。

    阮百謙睜開雙目,神光微現呆滯,茫然若痴,似與符孟皋從不相識。

    符孟皋附耳密語道:“阮百謙,速將機關制動樞鈕及出入之法相告。”

    阮百謙果然聽話得緊,一絲不遺詳細説出。

    符孟皋熟記在胸,道:“百謙兄,在下亦是顧全武林大局,實不忍加害,奈為勢所逼,誠不得已。”曲指一彈,一縷勁風似箭射向阮百謙喉結穴上。

    阮百謙輕哼一聲,頹然倒地氣絕。

    咽喉上被刺一針尖小孔,血珠緩緩溢出。

    符孟皋在掌中小瓶內指爪挑起些許黃色粉末,灑在創口上,只見阮百謙身形緩緩縮小乾枯。面耳口鼻均疆結一處,無法辨認本來面目。

    氣氛似凝結冰凍一般,沉悶無比,符孟皋長吁了一口氣,以腳翻功阮百謙屍體伏地,飄然走出。

    約莫一盞荼時分,石穴書室門外一條人影疾閃而入,正是那符孟皋,目光中異芒閃動,緬懷往事似不勝感慨,口中低誦道:“人間萬事何時歇,空贏得鬢成雪,我有鬧愁與君説,且莫用輕離別。”

    符孟皋獨坐書室,閉目沉思之際,只覺身後微風峻然,徐徐旋面,但見一老者疾掠而人,微微含笑點首。

    老者面露詫容道:“阮小俠大功靠成了。”

    符孟皋麪包一沉,道:“今後不許如此稱呼,須喚我符小俠,免露破綻,罹受不測之禍,符孟皋已為我賜死。”

    老者躬身答道:“遵命,目前宅中羣雄絡澤到達,俱是武林高手,小俠不妨現身與他們相見……”

    語尚未了,符孟皋已自搖首道:“不可,石前輩業已與鄧素雲等人聲稱符孟皋有事大別仙靈潭,小則五日,多則七天方可趕返,此時現身未免弄巧成拙,何況在下已獲符孟皋武功心法,在此期間,可潛心參悟,到時應用以免手忙腳亂。”説着略略一頓,又道:“外間絡繹到來武林羣雄是些何許人物。”

    這話無疑是加深言明他正是阮百謙,果然老者深信不疑,將到達宅中羣雄來歷説出。

    符孟皋略一沉吟道:“風聞石誠麾下有一高手葉勝,其人武學已臻化境,而且足智多謀,石誠邀約石關輩趕往襄陽分壇之行,他必然知之甚詳,不知葉勝到否?倘他到來,你須對葉勝多加留神,羣雄言談舉止,每日應陳明在下。”説着揮手示意老者離去。

    五日後,符孟皋出得密室,直掠向一座高樓,身似淡煙般拔上攔內,飄然進入廳房,只見皇甫嫺、魏紅綃、梅若萍聚坐一處娓娓細語,肩梢眼角隱泛憂鬱之色。

    皇甫嫺一眼瞥見符孟皋,不禁睜中突泛驚喜之色,噫了一聲,翻然立起嬌聲道:“你出來了。”

    符孟皋不禁一怔,魏紅綃、梅若萍兩女星睜中似極為迷傭。

    梅若萍葷聲慢吐道:“要如何證明你確是符孟皋。”

    符孟皋搖首嘆道:“原來你們已知道了,在下嚴囑雲姐不得外泄,恐釀成鉅變,為何……”

    梅若萍嚏道:“關心則亂,雲姐調虎離山,不在此處,又懸心三弟安危,我等已結為異姓姐妹,是以懇託我等,數日來毫無跡象可尋,尤心煩亂。”説着玉面微微一紅,接道:“你真是三弟麼?”

    符孟皋無可奈何苦笑道:“唯女子與小人是難養也,語不及六耳古有明訓,如何能證明在下確是符孟皋,須待雲姐來時方可驗明正身,唉,在下作繭自縛,愚不可及。”説着兩臂欠伸餾腰,接説道:“我倦欲眠三位姐姐慎勿驚擾。”身形向廂房內走去。

    三女恐其中有詐,身法迅快如影隨形跟入,只見符孟皋倒卧在錦榻上,閉上眼睛不出一聲。

    皇甫嫺斜眠了符孟皋一眼,面現薄咳道:“不管他是與不是,反正雲姐今日定可赴返,我等只守在此處,諒他也逃不出此棧。”

    符孟皋喃喃自語道:“身入温柔鄉,南面王不易,你就趕我走我也不走。”宛如夢瞎。

    三女不由霞生雙靨,嬌羞不勝,嗔視符孟皋時,已鼻息大作,知符孟皋佯裝如此,相與吃吃低笑。

    這時,窗外傳來一聲鷹嗚,符孟皋倏地翻身坐起,道:“雲姐已返,速通知鄒雷絆住石誠。”

    魏紅綃道:“別妄想候機圖逃。”翩若驚鴻掠出室外面去。

    皇甫嫺梅若萍揚腕蓄勢,如迎大敵,陣中神光如刃注視着符孟皋。

    符孟皋搖首苦笑道:“作法自斃,夫復何言。”繼又翻身向裏卧下。

    兩女相視嫣然一笑。

    片刻時分過去,鄧素雲與魏紅綃並肩掠人,皇甫嫺嬌笑道:“你那雲姐已回,別賴在牀上。”

    符孟皋如若無聞,宛然人眼。

    鄧素雲笑靨如花,嬌聲道:“此乃愚姐之過,也難怪她們,不必負氣,等愚姐驗明正身。”示意緊閉門窗……

    半個時辰後,符孟皋踱出廳外,身後隨着四女,笑道:“古人有言長客居大不易,在下意欲竄改三字,温柔鄉大不易。”

    鄧素雲嗔道:“你敢再説。”

    符孟皋微笑不言,疾步下樓,身法飄逸向大廳走去。

    大廳中羣英畢集,人語喧譁,千面神孺石誠正與鐵筆蒼鷹鄒雷敍話,目瞥符孟皋進入大廳,不覺心神一震,趨前抱拳笑道:“少俠何時轉返?”

    符孟皋微微一笑道:“在下清晨已至,因日來奔波勞形,疲累不堪,略事盥洗後假寂片刻,偏勞石老師跋涉襄陽,當面致謝。”

    石誠道:“些許小事,份所應為,何足掛齒。”

    符孟皋與羣雄一一寒喧,周旋其間,談笑風生,忽瞥見一黑衣漢於,與石誠低語離去。

    石誠面色微變,微現不安神態,但倏又平靜,卻為符孟皋瞧在眼中。

    符孟皋傳命大張筵席,身形飄然邁出廳外,只見石誠隨至,暗暗一笑。

    石誠低聲道:“鄧素雲調來壇下甚多高手,駐守宅中各扼要之處,符孟皋此刻如何,若為他們發現橫禍立至。”

    符孟皋道:“已毀屍滅跡,前輩不可自露馬腳。”

    石誠道:“這個老朽知道,少俠你務須設詞誘使皇甫嫺説出‘血影魔經’藏處。”

    符孟皋道:“她真知道麼?”

    石誠頷首道:“皇甫憫對符孟皋一見傾心,你問她必吐露無隱,目下武林中僅範登萍,皇甫彪知情。”

    符孟皋顏首道:“在下當盡力而為,不過風聞鄧姑娘謂‘軒轅經’乃曠代絕學,現為獨龍叟所獲,前輩為何舍軒轅經不取,獨求其次。”

    石誠目光巡視向外一瞥,見有人偷聽,答道:“老朽奉命施為,他事不得而知,想軒轅經已另遣有人搜覓。”

    符孟皋有心詢問系奉何人所命,轉念天下事欲速則不達,隱忍未再出言。

    黃昏日落,寒風狂勁四溢,令人毛骨聳然。

    宅中亮如白晝的燈火立時盡滅,夜幕沉垂,更憑添濃重陰森恐怖。

    突聞谷中朗喝道:“是那位朋友駕臨我翠雲谷。”

    夜空中人影紛飛,撲向那語聲傳來之處。

    一聲哈哈長笑隨風曳逝,只見一條迅疾絕倫的身影投向莊門而去。

    那身影一落在莊前,並未遁往宅內,竟反身屹立,高喝道:“朋友,你擅闖入我翠雲谷,不覺太狂妄自負了麼?”

    “就算你翠雲谷是龍潭虎穴,老夫也要一闖。”語聲中,十數條人影如飛紛紛落在宅前。為首系一面如鍋底,虯髯虎目老人,目中冷電眼神逼視對方,見是一個年僅弱冠,神采俊逸青衣少年,不禁一呆。

    少年正是符孟皋,微笑道:“尊駕來我翠雲谷,決非無因,望請見告。”

    老人陰惻惻一笑道:“不錯,老夫為追尋一人而來。”

    “皇甫嫺!”

    “你與皇甫嫺有仇?找她何事?”

    老人見符孟皋言辭咄咄逼人,大喝道:“皇甫嫺在與不在?”

    符孟皋冷笑:“不在!”

    老人目中泛出森厲殺機,沉聲道:“老夫不信她不在?”

    符孟皋哈哈大笑道:“要如何使尊駕相信?”

    忽聞夜空中生起皇甫嫺銀鈴悦耳語聲道:“他找我麼?”語聲中皇甫嫺蓮步姍媚走了出來,身後隨着魏紅綃及白髮蕭蕭的侯太姑。

    皇甫嫺穿着一身雪白羅衣,皓面明齒,宛如凌雲仙子,丰神秀麗。

    魏紅綃雲發飄飄,豔光照人,與侯大姑立在一起,頓成強烈對比。

    皇甫嫺—理散亂雲發,道:“尊駕是誰,找我皇甫嫺則甚?”

    老人目注皇甫嫺,答道:“老夫朱一鶴,想必姑娘諒有耳聞。”

    皇甫嫺淡淡一笑道:“不錯,風聞西方尊者座下有你這麼一號人物,但素不相識,亦無過節,所為何來?”

    朱一鶴陰陰一笑道:“向姑娘打聽一件事,倘蒙見告,則感恩不淺。”

    “可是為了血影魔經?”

    朱一鶴目中異光一閃,笑道:“久聞姑娘玉雪聰明,料事如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皇甫嫺面色一沉,如罩嚴霜,道:“恕我不知,無法奉告。”

    朱一鶴面色一變,道:“那麼恕老夫無禮了。”目光一望手下。

    一對黑衣人如風閃電撲出,寒光電奔,灑出漫天金星向皇甫嫺而去。皇甫嫺身形疾飄退後,侯大姑鴻首鐵枴一橫,大喝道:“站住!”

    兩黑衣人不禁怔得一怔,刀招猛撤,認為侯大姑還有什麼話要説。

    暗中突掠出金刀快手燕二泰,望着侯大姑道:“與他們還有什麼話好説。”手腕一振,金虹電閃,出手迅快已極。

    只聞一聲凌厲慘嗥出口,一黑衣人竟無法對封避燕三泰迅邦奔雷刀勢,由顱至鼠被生生劈出兩半,五臟六腑溢出體外,慘不忍睹。

    侯大姑更是狠辣無比,鴻首鐵枴一式“風捲殘雪”橫掃而出,勁風如山夾着一片“五稜斷魂釘,”勢若驟雨劈去。

    另一黑衣人目睹侯大姑杖招如山、壓至,鋼刀疾點而出,欲用“一力降十會”佛門奇招點開銑杖,忽聞同伴慘斃嗥命,心神不禁大凜,突感肩背一陣劇痛,刀勢一慢,被鐵杖劈在頸骨上,一顆斗大頭顱砸得稀爛。

    此不過是瞬息間事,朱一鶴見狀不由面色一變,厲聲道:“皇甫姑娘手下心辣手黑,老夫萬難容忍。”

    符孟皋突拎笑道:“你錯怪皇甫姑娘了,我這翠雲谷不容人來此撒野,動手啓畔皆由你方而起,自找死路,怨得了誰?”説着身形緩緩向前。

    朱一鶴身後十數匪徒喝叱出聲,撤出兵刃,往皇甫嫺攻去。

    這十數匪徒均是一流高手,無奈皇甫嫺那方太強,燕三泰侯大站招勢迅辣霸道,所向披靡,夜空中不時飄騰令人戰慄慘嗥。

    符孟皋身形望朱一鶴逼來,朱一鶴突地右掌揮出,拍向符孟皋的肩頭,罷風寒冽硬骨。

    朱一鶴掌式委實精奇玄奧絕倫,一掌揮出,幻起漫空掌影,招中套招,含藴擒拿手法,人身要害重穴無不在他那惡毒掌勢之下。

    符孟皋輕笑一聲,身形疾晃,竟穿入朱一鶴千重掌影內,左腕一翻,一把扣住朱一鶴“並肩穴”,“冰魄”寒光疾閃,耽人眼目。

    只聽朱一鶴悶哼一聲,右臂為“冰魄神劍”齊肩削落,血淋淋墮地,斷處血如噴泉,面色慘白如紙。

    此刻,皇甫綱、魏紅綃亦已雙雙出手。十數涯徒悉數就段,皇甫嫺道:“朱一鶴性命留下,我還要問他。”

    朱一鶴不傀蒜老彌辣,臂斷受制,尚傑傑冷笑道:“姑娘如殺死老朽,將後悔莫及。”

    皇甫嫺聞言情知有異,柳眉微皺道:“姑娘不信殺不得你。”

    朱一鶴冷冷一笑道:“老朽被制,姑娘要取老朽性命易與反掌,但令尊性命亦在千鈞一髮中。”

    皇甫嫺不禁花容失色。

    符孟皋冷笑道:“故作危言,尊駕先前來時為何不説,落魂谷主現在何處,如有一言不實,別怨在下心黑手辣。”

    朱一鶴道:“老朽為私心所誤,落魂谷主現隨身秦中九怪之手,九怪逼問皇甫谷主血影魔經藏處,但其推稱藏址圖形由皇南嫺保管……”

    皇甫嫺寒聲道:“所以你不借自告奮勇而來。”

    朱一鶴點點頭,苦笑道:“承令尊告知姑娘在此翠雲谷,老朽不料姑娘武功如此高強,再老朽熟知篙山地形,山溪谷塑無不了如指掌,滿望此行必手到擒來,若姑娘獻出圖形……”

    符孟皋道:“血影魔經必為你所獲,再將圖獻出秦中九怪,你擇一秘處隱跡潛修血影魔經內魔宗奇學,殊不知入算不如天算。”

    朱一鶴道:“老朽一着失錯,滿盤皆輸。但老朽如不生還,薄魂谷主定遭不測之禍。”

    符孟皋瞥見皇甫嫺星眸中淚珠欲滴,微笑道:“姑娘無須耽憂,在下自會設法救出令尊。”兩指飛落在朱一鶴暈眩穴上。

    朱一鶴只覺天旋地轉,悶哼一聲昏倒在地。

    燕三泰一躍上前,將朱一鶴挾在脅下,隨着符孟皋皇甫嫺等人進入宅內。

    朱一鶴被放設一間密室後秘室中。

    諸女在密室商議救出皇甫谷主之計,聚論紛結,饒是諸女心智卓絕,無如秦中九怪非是易與之輩,除了放手一擠之外,史覺束手無策,皇甫戰更是憂心如焚。

    符孟皋則徘徊於室外篁蔭叢中,負手沉思。

    乾麪神孺石誠疾如鬼蹬掠來,低聲道:“方才輕率用劍,若為二女看出破綻。則他功盡棄矣。”

    符孟皋鼻中冷哼一聲,答道:“石老師須謹記在下現是符孟皋,並非阮百謙,須知在下武功雖不如符孟皋,才華心智就不在符孟皋之下,一再絮聒勞叨,事敗恐出在石老師身上。”

    千面神孺石誠聞言不禁語塞,悼悼笑道:“老朽每日坐卧不寧,心驚肉跳,茲事體大,關係你我生死安危,不得不爾。”説着望了室內一眼,接道:“皇甫嫺可説出血影魔經藏處否?”

    符孟皋搖首微笑道:“也許皇甫憫真個不知,欲速則不達,急則生變,惟徐徐圖之才可。”

    石誠略一沉吟道:“老朽這幾日只覺真氣寫轉略有阻滯,恐那日符孟皋墮下地穴之前已心有所疑,暗算老朽,少俠可為我一治麼?”

    符孟皋冷電眼神注視石誠一眼,陰陰一笑道:“在下是阮百謙,並非符孟皋。”

    遠處,獲傳來鄒雷晤聲道:“石兄……”

    石誠面色一變,道:“鄒雷相約老朽敍話,恐他生疑,小俠諸般謹慎。”説着人已穿空掠去。

    暗中閃出葉勝,目凝石誠消失的身形,泛出一抹殺機。

    符孟皋微笑道:“惡貫滿盈,終必授首,葉兄你那嫉惡如仇的刁氣還要收斂一點才好。”説着飄然慢步踱入室內。

    鄧素雲盈盈起立,道:“皋弟,你付出良計無有?”

    符孟皋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必救出皇甫谷主無疑,且容小弟聽聽朱一鶴之言,再定對策不遲。”説着向密室走去。

    朱一鶴穴道已被拍開,斷臂創口血浴已止,面色蒼白,兩隻鬼眼亂轉,欲討出良策如何説動皇甫嫺縱之離去。

    一見符孟皋及請女走入,即冷冷笑道:“諸位拿定了主意麼?老朽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皇甫谷主必然慘死無疑。”

    符孟皋道:“朱玉師不愧武林老輩之人姜老彌辣,硬朗得緊,在下怎知朱老師之言是實。”

    朱一鶴陰陰笑道:“諸位如不見信,隨老朽前往就知。”

    符孟皋哈哈朗笑道:“朱老師不必在在下面前買弄心機,最好説出九怪潛跡所在,皇甫谷主可否與秦中九怪同在一處?”

    朱一鶴默然不答。

    符孟皋微微一笑道:“朱老師既然不説,在下也未便相強,朱老師見識廣博,當知武林之內有宗‘分筋錯骨,逆經轉脈’奇學。”

    朱一鶴冷冷答道:“老朽見識淺陌,未獸所説過有此一項武學。”

    符孟皋道:“朱老師稍時便知這宗奇學的妙用了。”説着右手緩緩伸出,與朱一鶴錯開十三處骨節,分筋轉眼,手法詭奇絕倫。

    朱一鶴倏地面色大變,只覺萬蟻齒心,遍體蟲行,脊麻難禁,額角冒出豆大汗珠,目露悸容。顫聲道:“老朽只求一死。”

    符孟皋面色一沉,冷笑道:“要死未必如此容易。在下此手法惡毒無比,須歷經七七四十九日,精氣神竭才慢慢死去。”

    老賊暗歎一聲,自如無望逃生,只求痛快一死。道:“秦中九怪與落魂谷主現在五虎等神君廟,九怪推測‘血影魔經’仍埋藏在少林寺內,老朽如不攜圖趕回。少林必遭血腥屠戮。”皇甫嫺厲叱道:“家父為何落在秦中九怪手中。”

    朱一鶴道:“暗算難防,秦中九怪先入落魂谷恭候令尊,出其不意,乘其不備,令尊才為所制。”

    符孟皋疾伸兩指,將朱一鶴點昏在地,道:“皇甫姑娘是否身懷‘血影魔經’藏地地圖!”

    皇甫嫺蓮足一頓,咳道:“時至如今,你還不信我麼?”

    符孟皋微微一笑道:“如此令尊之意在下已知,無非想藉朱一鶴之口,命姑娘設法相救。”回頭望着鄧素雲道:“雲姐,你命人速將朱一鶴那隻斷臂衣袖檢來。”

    鄧素雲應聲掠出室外而去。

    皇甫嫺只覺符孟皋行事有鬼神不測之極,茫然不解,以疑惑眼光凝注着符孟皋。

    符孟皋道:“此事必須冒險犯難,皇甫姑娘。別瞪着在下,成敗尚在未知之天,若有誤失,在下無顏與皇甫姑娘相見。”

    梅若萍嫣然一笑道:“三弟你口口聲聲稱皇甫姑娘不覺得太生分麼?”

    符孟皋愕然噬鼻道:“叫小弟如何稱呼?”

    梅若萍道:“肌膚相親,非君莫屬,叫聲嫺姐又有何妨?”

    皇甫嫺霞飛雙靨,頓足嗔道:“此時此地,萍姐還有心情拿小妹打趣。”

    梅若萍道:“我總覺得如此稱呼令人心寒,三弟,你説是麼?”

    符孟皋面紅耳熱,知梅若萍有意相濾,緩和皇甫嫺焦急如焚情緒,道:“嫺姐二字似不夠親熱,小弟已與四位姐姐各取一名,不過此非其時……”

    皇甫嫺嬌嗔一聲,咳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鄧素雲一晃身進入道:“嫺妹,你罵誰?”

    皇甫嫺白了符孟皋一眼,道:“除了他,還有誰?”

    鄧素雲格格響起一串嬌笑,微瞪丁梅若萍一眼道:“又是萍妹在無事生非了。”繼又揚起一隻朱一鶴斷臂,接道“斷臂作如何處理?”

    符孟皋道:“將斷臂接好,命一膽大心細之人喬裝朱一鶴覆命。”

    皇甫嫺不禁一怔,道:“易容雖巧,恐朦騙不過秦中九怪,何況西方尊者必尚有門下在內,只怕弄巧成拙。”

    符孟皋道:“只要能救出令尊,其他均非所計了。”説着微咳一聲,接道:“在下意欲扮作令尊。候極換易令尊出險如何?”

    皇甫嫺玉靨霞生,幽幽一笑道:“一切皆由你作主,我不願過問了。”

    符孟皋略一沉吟道:“有勞雲姐請賈、嚴二位前輩前來商議。”

    林風稷稷,流泉淙淙,嵩山北麓少林寺內清磐梵吶之聲若續若斷,令人康慮皆觸。

    敕賜少林寺門緊閉,半年來如此,江湖中少林弟子幾乎絕跡。

    但天下事金往出於意料之外,少林門下雖奉嚴命不得外出捲入江湖是非,但卻有人上門來,只見一條迅如流星黑影向少林寺而去。

    那人一沾林中石徑。突聞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只見林樹叢中閃出四僧,接着明晃晃的精鋼撣杖橫擋住來人去路,為首是一發須如銀老僧,含笑問迅道:“施主駕臨敝寺定有所為?”

    來人是一面森目冷的黑衣老叟,森厲眼神注視了老僧一眼,道:“不錯,老朽特來求見貴派掌門。”

    老僧呆得一呆,道:“敝門上代掌門已然正果,新任掌門猶未接掌……”

    語聲未了,黑衣老者沉聲道:“這個老朽知道,四位大師莫非奉命相拒。”

    老僧微笑道:“貧僧奉有嚴命,誡非得已,望請見諒。”

    黑衣老叟冷笑道:“若老朽一定要見呢?”

    四僧默然不答。黑衣老叟陰陰一笑道:“四位諒難阻得佳老朽,但老朽不願妄戮無辜。”

    一箇中年僧人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氣。”

    黑衣老叟目中逼射出殺機,疾逾閃電仲臂抓去,中年僧人一撩禪杖,飛絮捲雲杖勢如山揮出。

    那知黑衣老叟五指迅如鬼靛,一把扣住禪杖。

    中年僧人只覺一股奇寒之氣,由杖柄透出循臂攻入,不禁機伶打一寒顫,道:“好冷!”面無人色,四肢無力,頹然倒地。

    老僧不禁心神大震,道:“施主好辣毒的手法。”

    黑衣老者泛出一絲懾人獰笑道:“一個對時後你可平復如初,有煩大師票明説秦受徐青山求見。”

    徐青山名列秦中九怪第五,老僧聞言暗吃一驚,不禁面色微變,道:“原來是徐施主,老僧要拈當借大幹系領施主百晤敝派掌門人,但顧我佛慈悲,施主請!”

    徐青山森冷麪上泛出一絲傲慢的笑意,昂然步向少林寺,老僧當先飛奔而去。

    另兩僧人面色鐵青,忽地道旁掠出一雙老者,兩僧只道是徐青山黨徒,不禁大驚,凝目望去,見是活喪要賈慶煞手神判嚴凌霄,立即合掌稽首道:“原來是賈大俠嚴大俠。”

    活喪門賈慶望了昏死在地僧人一眼,道:“嚴兄,秦中九怪武功實比傳言為高,九怪向共進退,決不僅徐青山一人單獨前來,也許先徐青山已入少林,徐青山此來明言求見,不過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

    二僧不禁面色大變。

    嚴凌霄道:“二位你要焦急,眼前秦中九怪雖來意不明,似不致引起衝突。”説着道:“我等猶未能於秦中九怪明目相見,二位請帶老朽兩人由秘徑入寺,窺察九怪異謀。”

    當下一名僧人答道:“小僧領路。”

    賈慶、嚴凌霄隨着僧人飛奔入寺,由羅漢堂內一條地下秘徑通往達摩院後藏身在佛像之後。

    只見院中一年約六旬,貌像清臞僧人情同徐青山進來,分賓主落座。

    接着又走入五名老僧,均鬚髮如銀,目中精華內藴,一望而知是少林高手。

    但聞清臞老僧含笑道:“老衲願聞徐檀越賜教。”

    徐青山道:“徐某並非心存惡意而來,風聞‘血影魔經’實藏少林,帶來一場血腥浩劫,奉勸上人不如將魔經交徐某帶走,化淚氣為祥和,徐某也感恩拜德兩全其美,諒蒙上人俯許。”

    清臞老僧長嘆一聲道:“甘二代掌門人實獲有一冊‘血影魔經’,但藏處恕老衲並未耳聞。……”

    徐青山沉聲接道:“這個徐某已知,何請上人費神一查上代掌門手錄,定要偵出端倪,自供骷髏劍主,宮廷大內高手,落魂谷主相牽門下,及黑白兩道羣雄,雲集中州,莫不是為了爭奪血影魔經而來,不出一日外,貴寺當催浩劫,我秦中九怪也不甘坐視血影魔經落在旁人手中,望上三思而行,除某日後再當造竭。屆時諒上人絕不讓我徐某空手而回。”説着霍地立起,抱抱拳頭:“徐某這就告辭了。”

    清臞老僧忙道:“徐青山請留步,定待商酌。”

    徐青山已自疾晃而出。

    少林掌門正待追出達摩院,突聞佛完之後飄傳人耳賈慶笑聲道:“不心追了,秦中九怪已處心積慮,圖謀血影魔經,少林推稱無有,亦是無用。”説着賈慶嚴凌霄已飄身而下。

    少林掌門目睹賈慶嚴凌雷,不禁大詫,道:“兩位大俠何時駕臨,這條秘徑除本門中無人知曉。”

    嚴凌霄笑道:“老朽兩人由徐青山之後尾綴而來,承貴派門人帶入秘道,避免與秦中九怪朝相。”説着語聲略頓,正然道:“看來貴派大劫難免。”

    少林掌門面色大變道:“徐青山之言並不是危言恫噴的了,二位大俠有何賜教。”

    賈慶道:“掌門人如倍得過老朽,請隨老朽同往去見一人,共商良策。”

    少林掌門大感為難,遲疑久之答道:“此人是誰可,得預聞否?”

    嚴凌霄正色道:“掌門如不願前去,賈、嚴兩人就此撒手不管,告辭了。”

    一個長眉老僧冷冷説道:“安知嚴大俠其中無詐。”

    賈慶沉聲道:“老朽在此留作人質,如此總該放心了吧,哼,老朽此來未免多此一舉,少林覆亡關老朽等何事。”

    少林掌門長嘆一聲道:“賈大俠休要動怒。老衲願隨兩位一行就是。”

    嚴凌霄道:“此去不過一個時辰途程,絕誤不了貴掌門的性命。但望守秘不得外泄。”

    五少林畜宿見掌門人自願前行,不便再出言阻攔,均躬身道:“貧僧遵命。”

    少林掌門與賈。嚴二人由另一秘徑出寺,一路慎秘身形,鶴行鷹伏,疾逾飄風到達翠雲谷中。

    莽莽林木叢中突聞一聲低喝道:“是賈、嚴二位大俠麼?”

    賈慶答道:“葉老師,老朽已請得少林零門駕臨,速通知少俠出迎。”

    突聞符孟皋語聲道:“在下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林中人影一閃,顯出面如冠玉,丰神俊逸的符孟皋,快步趨前,抱拳含笑道:“上人丰儀,傾慕已久,今日何幸,得親罄顏。”

    少林掌門忙雙掌合什道:“不敢……”目注賈慶道:“這位就是兩位大俠途中提起過的施主麼?”

    符孟皋忙答道:“在下就是符孟皋,請入寒舍一敍,容在下帶路。”

    少林拿門隨着符孟皋進入宅內一間密室,分賓主落坐,賈慶忙道:“情勢狡著燃眉,迫不容緩,少俠請命人帶出朱一鶴來。”

    符孟皋即命人提出朱一鶴,拍開穴道。

    朱一鶴兩眼一睜,迅望室內情景,即知所為何事,自己餘悸猶存,黯然一笑道:“少俠定是須老朽當着少林掌門吐出秦中九怪密謀。”

    嚴凌霄道:“朱老師知道便好。”

    朱一鶴雖滿腔怨毒,但在人檐前,焉得不低頭,鼻中冷哼一聲,信秦中九怪兇謀和盤托出。

    少林掌門目睹朱一鶴斷臂,情知所言非假,目露疑詫之色道:“據秦鈉所知,血影魔經確不在敝寺,若朱檀越所説是真,只須皇甫姑娘交出藏圖。少林即可置身事外。”

    賈慶冷笑道:“話雖不錯,但上人卻不知皇甫姑娘並無藏圖,落魂谷主無非借朱一鶴之口,令皇甫姑娘速速趕去相救。”話聲略略一頓,又道:“因此之故,朱老師空手返回覆命,或擒囚放此處,均足以使秦中九怪侵襲少林,九怪認定血影魔經埋存少林,不然,徐青山絕不會無因隻身造妨威脅上人。”

    少林掌門不禁長嘆一聲道:“兩位大俠邀老衲來翠雲谷就是為此麼?”

    嚴凌霄冷笑道:“老朽兩人強邀掌門人來翠雲谷,讓掌門人半眼目睹,須知武林情勢險惡,少林執九大門派之首,決非閉關之首,獨善其身,可不捲入這場是非旋渦中。”符孟皋倏地立起,朗聲喚道:“馬玉成進來。”

    門外應聲走人面目相似朱一鶴的老裏,垂手巍立在符孟皋面前。

    符孟皋微微一笑,從身後隨侍青衣童子手中取過一隻藏匣,當着少林掌門之面與馬玉成易容。

    一盞茶時分過去,馬玉成已變成朱一鶴模樣,神肖已極。

    朱一鶴冷笑道:“你此舉無異自投羅網,秦巾九怪神目如電,焉有不立即察覺之理。”

    符孟皋曲指一彈,一縷暗勁擊中朱一鶴“期門”穴上。

    朱一鶴只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少林掌門不禁一驚,暗道:“此人年歲甚輕,武功已臻化境,難怪連賈慶嚴凌霄兩位施主自負狂傲,眼高放頂之人,獨對其欽敬無比……”

    忖念之際,只見青衣童子手捧一面銅鏡,符孟皋對鏡易容。
此页面为HK繁体版,其他版本: 中文简体 | TW 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