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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英聚武林

    凌雲飛一個“鴛鴦雙飛”,踢向王乘風后腦,王乘風聽得一聲“手下留情”,又聞得耳後風聲,知是凌雲飛出手了,雖然現在一招使可取燕北歸之命,但為了自保,犯不着拿燕北歸一命來換自己的一命,只得撤回掌勢,同時一掌向後劈出,欲緩凌雲飛的身形.卻不料凌雲飛身在空中,根本不理會王乘風的那一掌,雙腳動處,已分別踢中王乘風肩部和後腦,因腳上未用力道,王乘風只被踢了個趔趄,並未受傷。凌雲飛輕輕始落地上,笑道:“失禮了!”這一招既快且妙,力道捏拿準到了極點。眾人立時“譁”地議論起來,有的説:“這位後生是誰,竟會有這麼一身好武功。”有的説:“是呀,我看他長得這麼英俊瀟灑,真不相信他剛才還踢了血海神龍王乘風兩腳。”也有的人説:“那倒未必,我看這小子不過是運氣好而且,剛才王乘風去對付燕北歸了,不然的話,豈可輕易給別人踢中!”……凌雲飛也不管別人怎生議論,看了燕北歸一眼,道:“燕兄,還好,沒受傷吧!”燕北歸長嘆一聲,道:“多謝凌兄相救.“轉眼看了正乘風一眼,道:“今天我敗了,咱們來日再比過。”當下走到點將台下,靜靜觀看父親與石風蟹相鬥,他胸襟寬廣,並不和王乘風無賴糾纏,也不以敗在他手下為恥.只是站在那兒,臉上有點紅而已.凌雲飛再看王乘風,道:“不好意思,冒犯了你,請多包涵。”王乘風又羞又惱,道:“咱倆今天一定要分出個高下來!“大喝一聲,便已出手.但凌雲飛絲毫不作讓步,已搶先一步出手,縱身躍起,從空中雙掌向下擊向王乘風,雙腳微微擺動,宛如一條玉龍在空中飛繞而下,正是“龍擺尾”的起式。王乘風見着這種把式,不禁微黨奇怪,但立時就伸出雙掌,去硬接了凌雲飛一招,凌雲飛身在空中,佔在上風.一招相接,王乘風竟被震退了一步,凌雲飛則借這一震之勢飛身彈起,凌空一個倒翻,雙腿已夾在王乘風頸上,“咚,咚,咚”,一連敲了他三記栗鑿,王乘風又氣又惱,雙掌在頭頂上亂打,卻又怎打得過凌雲飛?”凌雲飛在王乘風頭上玩了一會,又衝拿在王乘風頭上一按,借勢躍起,王乘風早已候着,見凌雲飛離開,亦拔身躍起,雙掌合力連劈,凌雲飛雙掌不停,一招招接了下來,兩人從空中落到地下,竟已過了四招。王乘風已連敗給凌雲飛兩手,心中大為光火,也不顧老臉,一個勁地向凌雲飛出手,時而是千掌萬影的“煥霞手”。時而是力道極巨的“黑虎掌”,還有他平時極少用的畢生功力之所聚的“陷山神拳”。凌雲飛見王乘風全心全力地對付自己.心中不再敢怠慢,出手極有分寸,和王乘風一招招地認真拆解,哪敢有絲毫含糊。軒轅十三在一旁看着,心中一動,眼睛閃過一絲不為人所察的神色,忽地長聲喝道:“住手!“聲音響徹雲霄,震及四野,眾人只覺得耳中一陣“嗡嗡”作響,彷彿叫人的腦袋都可以裂開.軒轅十三一聲令下,王乘風、石風蟹、風南圖、花無葉、獨孤登都一齊住手,不敢有絲毫延緩,風棲梧等若是乘勢進招,自可傷了風南圖等人,但他們各是大有身份之人,自不會乘隙偷襲,於是一齊都住了手。王乘風等站於一旁後,軒轅十三這才緩緩道:“凌雲飛凌公子身手不凡,剛才已連勝兩招,且都沒有傷了王乘風,這份胸懷情義已足令我等佩服,今日,我便想和凌公子賭一賭,如何?”他當着這麼多的人面,只誇獎凌雲飛,已算將凌雲飛抬到極高了,而且,這麼一來,四周眾人也都知道了,這位翩然出塵的佳公子便是凌雲飛.凌雲飛心中不免十分緊張,但他強自使自己鎮靜些,微笑道:“軒轅教主的誇獎,在下擔當不起,不過,教主的高明見教,在下倒還願意一聞。”凌雲飛這番話直説得不卑不亢,不簡不繁,顯得極有分寸,且又不失氣勢,便是一個江湖老手,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未必説得這麼好,凌雲飛憑着他的智慧、勇氣、沉着、鎮靜,與位名動八表、威風無敵的魔教教主從容對答,不可謂之無才。軒轅十三見凌雲飛這般氣魄,心下不禁暗生敬意,口上卻不落下風,道:“好!凌公子好膽力,我説出這個賭法,凌公子若不願賭,我也不會勉強而行的。”這番話一説出來,無疑是要凌雲飛非法不可了。凌雲飛面不改色,只是輕輕道:”請教主一説,在下恭領高教!”軒轅十三點頭道:“很好,我要你和我手下的千手童子賭勝負!“此言一出,滿場震驚,其實,不少有志之士都已猜到,軒轅十三手下最可怕者,便是那天下第一暗器高手千手童子了.軒轅十三自己不願降低身份出手,自然就會派上千手童子上陣,如此一來,凌雲飛豈不吃了個天大的虧了?凌雲飛心中一驚,卻竭力抑制住自己,道:“不知教主如何賭法?”軒轅十三道:“很簡單,你輕功妙絕,千手童子暗器亦佳,你兩人便來始這一番,着千手童子一把暗器能否壓過你的輕功身法。”凌雲飛心中思潮翻湧,千手童子的暗器手法他早有耳聞。自己的輕功雖妙,但若與那不長眼睛的殺人暗器比快,卻沒有什麼勝算。可是若不出手的話,非但軒轅十三又會搬出什麼更古怪的方法來,整個中原武林的顏面亦是無光,他本是一腔熱血湧動,,才上台來為正義而戰,卻不想給出了這麼大個難題,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了。凌雲飛沉吟半晌,斷然道:“賭注如何?”軒轅十三笑道:“賭法我已出了,賭注就由你定吧!”凌雲飛道:“好,我若勝了,便請教主收兵退出,從此不犯中原武林。我老死了,使任由教主自便吧!”這番話説得豪氣沖天,完全為着中原武林着想,沒有損了中原武林絲毫利處,對他自己,更是沒有一點好處,四周成千上萬的武林人士聽了,不禁鼓掌喝采起來,一時間掌聲雷動,響徹雲間,將樹林子裏宿着的鳥兒都驚得撲騰飛起,遠遠地離去了。凌雲飛忽然心下一酸,扭頭看了台上站着的父親凌天雄一眼,凌天雄亦目望着他,含淚點了點頭,意即讚許凌雲飛的做法,凌雲飛心中慨然:“老父如此深曉大義,我又當何如?可惜這一我實無把握保命,更無戰勝的把握,若我死了,日後誰來孝敬老父?“當下不忍再看老父,扭過頭來,和軒轅十三對視。軒轅十三的眼裏閃動着一種奇怪的光,對於凌雲飛,他不知是妒?是厭?是愛?是羨?心中繁蕪千遍,實無一絲頭緒,往日行令發號、叱吒風雲的大教主,此刻心中也升起了一種淒涼之意.凌雲飛再往他身後看去,王乘風、石風蟹、風南圖各是一副冷冷的嘴臉,對於凌雲飛的死活,他們漠不關心,反而急於見識這一驚天動地的激戰.凌雲飛不願多看他們,續又看下去,是獨孤登和花無葉二人,他們幾人都已打過交道了,兩人望着凌雲飛,只是苦笑一下,凌雲飛知兩人雖狠,卻極義氣,當下也輕輕一笑。再看下去,是千手童子,他身高不足三尺,穿一件短短的長衫,別的侏儒都是一副尖酸模樣,但他的樣子卻一點都不醜,甚至於可以説是一個美男子,須下一組長鬚,輕然垂下,雙手互籠,想是在袖中拿着什麼暗器。他人雖矮,但他靜靜地站那兒,身上無形之中已往出一種濃濃的殺氣,凌雲飛和他的神一相接觸,他便也笑了一下,樣子還很和氣。凌雲飛回報一笑,再看過去,便是白飄羽了,她仍然蒙着面,全身白紗衣裙,風一吹時,衣袂飄飄,恍若仙女,凌雲飛看不見她的面容,只是對她一笑,白飄羽卻扭過頭去,不願理他,凌雲飛不知何故,卻已不想深究。掌聲依然未停,依然在響……凌雲飛再看燕停檐、西門悲、鳳棲梧、温如玉四人,四人站在一旁,俱望着凌雲飛,眼神中,有期望,有鼓勵,也有五分惋惜。凌雲飛再回頭一望站在台下的燕北歸,兩人相處了兩個多月,此刻竟如生離死別一般,十分下舍,燕北歸正和一中年美婦和一妙齡少女站在一起,向他擺了幾下手,凌雲飛知他在勸自己不賭,乃淡然一笑,轉回頭來,對軒轅十三道:”教主,是賭還是不賭?”軒轅十三忽一皺眉,道:“我賭了!“説着右手一舉,千手童子立時走上前來,雙手仍自籠在袖中,一身殺氣,漸漸逼近凌雲飛。四周眾人一見千手童子已出場,立時止住了掌聲聲,頓時,四周靜於深夜,靜得不能聽見一點聲音了。凌雲飛道:“千手前輩,在下才疏學淺,還望前輩多多包涵。”千手童子仔細一打量凌雲飛,道:“很好,你可以站在一百步外,我再出手傷了你,你須怪不得我了。”凌雲飛知道千手童子持才負藝,要給自己讓步,這是事關重大的一場賭賽,不是賭氣賭狠的,自己絕不可憑意氣之爭,而不願退後,當下一抱拳道:“多謝相讓,在下領了。”立對一抄前襟,退後一百步遠,兩人之前隨即拉開了一段距離。軒轅十三皺眉道:“千手,我先告訴你一聲,今天你們倆之中必須有一個人死!”言下之意,即千手童子能殺了凌雲飛便罷,若殺不了凌雲飛,便唯有他一死了。千手童子聞言,面也不禁一變,道:“屬下知道了。”忽然,場東一人大呼道:“慢來!”飛奔進入場中,原來還是個跛足之人,他身着一會青紫色的長衫,麪皮白淨,年紀約在四五十歲左右。那人奔至場中,道:“凌公子,在你和千手童子較藝之前,容在下搶個先手,算算舊帳如何?”凌雲飛正欲説話,那人已對千手童子道:“千手童子,久違了,還記得故人否?”千手童子笑道:“原來是衞天雕老友,好説好説,不知今日有何見教?”衞天雕道:“當天承蒙賜我破足,今日便要還個人情。”凌雲飛心中恍然:“原來是威震南三省的川中大俠衞天雕,他的一手暗強極是出名,當年確是被千手童子傷了一足,想不到今日來討舊帳了。”他也不便上前勸解,只得站於一旁,正好也看着千手童子的暗器手法。衞天雕挑戰已畢,千手童子自不會讓步,笑道:“人情不必還了,我索性送了你的終罷!”衞天雕冷笑一聲,道:“看招!“左手一揚,一道紫光自手中飛出,飛向千手童子咽喉,他自傷足之後,使一直苦練暗器,至後來,已是返璞歸真,只用一種“紫雲鏢”了。千手童子只將雙手伸出,一手在眼前輕輕一招,那道紫光便嘎然止住,落在了千手童子的手裏。千手重子冷笑道:“素聞‘川中大俠’的紫雲嫖每發必收,今天看你如何收回?”話聲中,雙手連招,又接了衞天雕三鏢,其神態之安然自在,絲毫不見驚慌。衞天雕每次身上只帶九支縹,這次一下子發了四鏢,竟無一點收穫,大驚之下,忽雙手連晃,將剩下五鏢一齊發出,然後將足一蹬,身形騰空而退。他自傷足之後,亦曾苦練輕功,以補後天之不足,因此,他的輕功亦有了很好的功底,這輕輕一蹬,身子便離地丈餘,往後退去。這是衞天雕拿手的一招,也是他藉以來救命的一招。他的對手若是別人,這一招使出之後,他或許可以全身而退.可惜他的對手卻是千手童子。千手童子只將身於一轉,雙手動處,另五支鏢全落在了他的手裏.他一雙手本生得極小,但拿了這九支鏢,卻仍似輕鬆得很.接着,便見千手童子雙手一撒,九支鏢已一齊射出,上、中、下三路,每路三支,凌雲飛在一旁,本是眼睛都沒眨一下,但仍沒看清千手童子的出手,只聽一聲悶哼,躍起來時威風凜凜的衞天雕,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九支鏢全插了他的身上,無一落空。轉眼間,衞天雕便成了挺屍一具,橫於地上,凌雲飛不禁為衞天雕所動,喝道:“現在對我來了吧!”凌雲飛一驚一怒,本全是裝出來的,千手童子卻以為凌雲飛失去防備,雙手一抖,然後一揚,點點寒星奔射而出,直打凌雲飛。凌雲飛忽然一頓,回身一縱,一個“八步趕蟬”,退出幾丈開外,手上卻在解上衣的扣子,眨眼間,上衣已脱了下來,隨手一抖,身後已追上來的暗器紛紛落地,成了一片空白。千手童子只是冷笑,雙手連抖,一點點寒星激射而出,凌雲飛的衣服亦舞得滿天光影,兩人成了相持不下。忽然,千手童子右手在懷裏一搜,接着隨手一拋,一片銀光滿天上下亂飛,從各個方向夾擊凌雲飛,凌雲飛縱使是藉着衣服護身,亦難以同時抵擋這麼多方向射來的暗器,而且,千手童子又已出手十二隻鐵飛錐,飛錐破空之聲甚急,顯見得這一手的力道之大。凌雲飛萬般無奈,呼得拼出全力。舞動衣服護住頂門,腳下用力一蹬,一個“摘星手’縱起,直插入天,任那些暗器在腳下穿過,只聽見“乒乒乓乓”一陣脆響,飛錐皆已趕上前來,打落前面的一些暗器,落於四處,極是壯觀.千手童子不愧是天下第一暗器名手,出手這麼多下,無一不是高招,此刻連擊不中,他絲毫也不驚忙,望準凌雲飛在空中的位置,雙手再拋,一連打出九枚鵝卵大的鐵珠,上面六枚,正對準凌雲飛的腳下,凌雲飛身在空中,毫無借力之處,持他落了,那六枚鐵珠正打在他的頭上和胸前,那是躲也躲不的.更何況,還有三枚鐵珠亦一線地排下,若凌雲飛下落得快一點,也勢必躲不開這幾枚鐵珠.這一手使出,千手童子仍不放心,再接補上四把飛刀,直插過去,若是凌雲飛沒有被鐵珠打死,也必為這四把飛刀所傷。好一手毒遍天下的暗器手法,凌雲飛這下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過一死了。附近的有識之士,見了這一手,無不驚愕的瞪大了雙眼,目光中是惋惜,是惋惜這一棵極好的少年英雄的苗子,便要枯萎了,還有怨毒,怨毒那人人心懼的千手童子,竟對如此一個如玉樹臨風的少年下毒手.燕停檐感念凌雲飛年少英武,已是不可忍耐,大喝一聲,便朝千手童子撲去.千手重子似是有恃無恐,連頭也不回一下.果然軒幢十三冷笑一聲,身形一晃,已擋在燕停檐眼前,也不答話,只探手一抓,使已拿住燕停檐衣領,接着飛起一腳,將燕停檐踢回二三丈遠.想那津北燕停櫓何等武功?在軒轅十三面前竟把未過,便已大敗而歸,四周眾人無不驚愕.軒轅十三雖是一招而勝,其實那一招卻是其武功之精華所在,若非如此,欲一招制住燕停檐,天下恐怕沒有這等高人。更主要的是燕停檐驚怒之下,去尋千手重子的麻煩,並未認真防着軒轅十三,軒轅十三這一下子倒是佔了不少的便宜。”凌雲飛在空中,看着千手童子又接連出手,並且出手如此狠毒,心中已閃電般出現了一個念頭:“千斤墜!”千斤墜乃一種極高明的身法,運起功後,人體之重如同重逾千斤,古時洛陽有一老道化緣至長安某王府,王府中人見這老道瘦骨嶙峋,都笑道:“你這瘦牛鼻子,還來化緣,別叫風給吹走了。”老道只是笑道:“若有誰能將貧道抱起送至門外,貧道願倒施白銀五百兩。”於是眾人和他打賭,若是將他拖至王府門外,老道出銀五百兩,若是不能,王府中出銀一千兩.當下果有一壯漢去抱老道,老道微笑而立,根本動都沒動一下.眾人發狠,一齊去扛,竟也未扛動他,於是輸了一千兩白銀.那位老道瘦骨議峋,怎會連幾條大漢都抬不動?其實他用的正是“千斤墜”的上乘身法,説是“千斤墜”,其實那一會兒他恐怕一千斤都不止了,而世上像李元霸那樣的大力英雄本又不多,那老漢自然無人奈何了。凌雲飛此時此刻,在情況萬般危急的消況下,使出這等險招,本只是存着一線希望,指望奪回性命來,一口氣沉入丹田,身子一沉,落下自然決了許多,在那六枚鐵珠打到之前,便已落下了許多。這一招,乃凌雲飛聰明靈動之表現,若是此念頭出現稍晚半瞬,在千手童子出手下的六枝鐵珠之下,他還能有命麼?凌雲飛此招雖極巧,畢竟不是極善完美,待他落地時,從下面擊來的三枝鐵珠又已打到,他若還想閃開,除非他是神仙。三枚力道奇大的鐵珠已打至了凌雲飛的胸前,後面,還跟有四把殺人見血的飛刀!好一個凌雲飛,雖險而不亂,一落地時,使將身子拼命往後一仰,躲過了最高處的一枝鐵珠,剩下兩珠,卻已重重的打在他胸前.不過,凌雲飛若不前後面料,那鐵珠的力道勢必更大,凌雲飛的一倒之勢,再加上兩枚鐵殊的一擊之勢,他很快倒於地上,就在那一瞬間,四輛飛刀已“嗖嗖嗖嗖”地從頭頂飛過,其驚險之狀,簡直無可言喻。凌雲飛倒在地上,才覺得胸前一陣劇痛,直入骨髓,也不知受了多重的內傷.千手重子恾然了。他剛才一番出手,無論從哪一方面講,俱是一生從未使出的高招,論出手之快,他剛才競已接連出手三十六種暗器,比之當年仍要強三分,論攻勢,他剛才出手。已用上了攻正中、封四空的手法、即主攻凌雲飛,另有快鏢打向四方,封住其退路,他躲無可躲,退無可退。論打法,他還用上了輕易不使的“陰魔殺”,便是剛才最後那一連串的殺招,今天可惜碰到了凌雲飛,算是晦氣,竟未能取其性命,若換上別的人,十個已死十一個了,即便是凌雲飛,他這次躲過了“陰魔殺”,下次再來,他也絕對難以躲得過。凌雲飛躲過最後一記殺着,不知千手童子還有暗招否,一咬牙,挺身站起,瞪住他的雙手。良久,千手童子才從呆立中回過神來,道:“我敗了。”凌雲飛道:“你不出手了?”千手童子苦笑一聲,轉過身去,面向軒轅十三,默然無語。凌雲飛一步步走過去,想要勸勸軒轅十三,請他手下留情,饒千手童子一命.剛走至離千手童子大多遠處之時,站幹一旁的風棲和西門悲同時喝道:“當心有變!”説時遲,那時候,千手童子忽然雙臂一舉,雙手間已不知何時已各多了一柄亮閃閃、寒激激的短劍.劍光閃處,他已凌空一擰身,劍尖划向凌雲飛咽喉。凌雲飛一未料及這一手,聽得鳳棲格和西門悲呼叫時已是驚覺,但千手童子業已出手,他不僅暗器功夫冠絕天下,一手武功劍法亦是精妙之至,一刻劃向凌雲飛嚥下,既快且狠,凌空飛躲無可躲,閃無處閃,只得故技重演,身子由單腳撐地,一腳翹起,順千手童子刺來的劍勢倒了下去,翹起的一腿卻踢向躍空中的千手童子。千手童子這一招本是有九成把握可傷得凌雲飛的,想不到叫他給閃開了。但他卻一點都不慌忙,提足在凌雲飛腳底一蹬。已重新躍起,同時將左手一揚,已一劍飛向凌雲飛.凌雲飛躺在地上,根本不可能躺在地上而躲開飛來的短劍,當下雙單向着劍光一拍,已將劍刃夾於掌間,着手之處沉重之極,顯見得這一擊力道之大。千手童子萬料不到凌雲飛居然又躲過了這一招,當下人未落地,又一劍飛出,凌雲飛雙掌夾有一柄劍,看他再如何躲過這一劍。凌雲飛的確不好再躲這一劍,若是就地滾開,根本不可能快過快逾閃電的飛劍;若是拋開手中劍再去夾,更是快不過飛劍之勢;即使是掉過劍頭去撥打飛劍,亦是慢了幾分!萬般無奈,凌雲飛只得將手中劍的柄對準飛來之劍的劍尖,“喀嚓”一響,堅硬的梨木劍柄已被劈成兩半,劍尖仍插入鐵護手中,兀自不停地顫動。千手童子出手連空,不由長嘆一聲,道:“如此高手,在下甘拜下風。”他抬頭望一眼東方的紅日。忽然道:“可惜,可惜!“凌雲飛將兩柄短劍擲於地上,一躍而起,轉而望日,忽也道:“好險,好險!”千手童子道:“凌公子看出來了?”凌雲飛點點頭,道:“剛才你若換一個方向出手,我再倒下,你飛劍出手時,我便正對着太陽了,此時日光一閃,我焉能分清哪是劍光,哪是日光?那時候,我難道還有活命的機會麼?”千手童子道:“所以我才叫可惜!”他停一會兒,又道:“其實也不然,你若死在我手上,那才真叫可惜!凌公子,你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本領,好不令人羨煞,我今天敗在你手下,可是心服口服,絕不半點怨言。”他又轉身朝軒轅十三道:“教主之命,屬下未竟,實屬該死,屬下領罪!”軒轅十三冷哼一聲,道:“千手,你敗了不打緊,卻還要乘人不備偷襲,豈不損我顏面?我説的話斷無更改,你領罪吧!”凌雲飛速:“且慢,軒轅教主。此言基矣,千手前輩剛才之出手,雖乃乘人不備之舉,卻正是暗器的最高境界,我和他正面相對,他出手若傷了我,便説明他的暗器高明,他若傷不了我,則算我命大,豈可怪千手前輩暗招傷人?”千手童子仰天大笑道:“好!好!某家一生將盡,想不到凌公子竟是我的知己。暗器者,便無須正大光明,我剛才轉身出招,本就是我的最後一招,凌公子武功蓋世,我既傷不了他,又何足借?可惜我即將就死,不能和凌公子交個朋友,遺憾,遺憾!”凌雲飛沉吟片刻,道:“軒轅教主,在下替千手前輩討個情,如何?“軒轅十三皺眉道:“你要替千手討情?”凌雲飛點頭“在下剛才乃僥倖勝了一手,千手前輩技藝絕世,若因在下而死,實屬可惜!”軒轅十三默然不語,良久忽道:“凌雲飛,你叫我饒了千手的性命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凌雲飛道:“教主儘管吩咐,只要在下辦得到的,無不遵從。”千手童子一驚,道:“凌公子,不可……”凌雲飛卻已止住了他.軒轅十三道:“其實也很簡單,我只要你歸入本教。”千手童子忙道:“凌公子千萬不可,便讓我一死也罷!”説着,右手一翻,又已多了一柄短刃,便朝胸口插下.但凌雲飛的出手卻已快了一步,一把托住他的腕,沉聲道:“若是如此,便不可稱我為知己,更是辜負我的一番心意。”接着,他朗聲道:“此事非同小可,請教主寬容幾日,在下再作回覆,如何?”軒轅十三眉頭一緊,隨即又鬆開,半晌方道:“也罷,我給你三月時間,到臘月時,你自來大漠中尋我,至時,我自有辦法引你到來.記住,你若背約,可怨不得我再造殺孽!”凌雲飛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若不赴約,軒轅十三便要重入中原,大動其武,那麼,日後的場場血劫,便都因他而起了.凌雲飛道:“凌雲飛絕非無信無義之人。”轉頭對千手重子道:“此事已定,你若還死,便須多想想可辜負了我多少心意?”於是鬆開了手.千手童子忽將手中短刃一扔,道:“凌公子義薄雲天,請受一拜片説着俯身拜倒,凌雲飛忙扶起他,道:“不敢當,不敢當,若真顧念在下一番心意,便請日後多為善,勿為惡,如何?”千手童子道:“凌公子一番話,我當盡記在心。”凌雲飛笑道:“好,他日你我或有再見之期!”千手重子也點頭一笑,轉朝軒轅十三跪倒,道:“多年來,承教主體懷,屬下方有今日,如今後下離開教主,請教主自多珍重。”軒轅十三亦是極豪爽,道:“好,好。”千手童子站起來,又朝白飄羽拜倒,道:“這幾年來,承阿羽照顧。令我受益不淺,從此千手不能再和阿羽一起了,請阿羽多自珍重。”白飄羽道;”不要拜了.你也多保重!”説着,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交給千手童子,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日後若有事,還可以來找我。”千手童子接過小瓶,道:“多謝阿羽!千手告辭了。”站直身子,看都不着王乘風等諸人一眼,轉身意大步走了,武林中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任他過去。王乘風平時素來不睦千手童子,此刻見他已走,面上皆有一絲喜色.軒轅十三嘆道:“今日看來事又落空了。”對凌雲飛道:“記往約會。”轉身亦朝場外走去,王乘風一行亦跟隨而行。白飄羽行於最後,不禁回頭望了凌雲飛一眼,凌雲飛望着她時,她卻又走了。軒轅十三一走,四周靜了許久,忽然,不知有誰高呼一聲“大家上呀!”頓時衝上去許多人,抱起凌雲飛,將他高高拋起,再接住,再又拋起,再又接住……凌雲飛一時間不知所措,只得任他們將自己一拋一接,又一拋一接.今天的武林大會,幾乎説得是凌雲飛一人之力,壓退了魔教的全部高手.不僅給武林換來了安寧,且避免了本來免不了的一場殺劫.就這樣過了許久,眾人才安靜下來,凌雲飛這才能腳踏實地,字文鵬知道凌雲飛很辛苦,忙護住了他,道:“凌雲飛今天已經很累了,大家就放過他吧。”他頓了一頓,又道:“我還有一事,大家請聽我説完。”四周頓時為無聲息,字文鵬説起話來就輕鬆多了。字文鵬道:“在下承眾位抬愛,當了幾十年武林盟的盟主,統領武林這麼些年,幸未出甚差池,還算對得起眾位厚託,但今日大家都看見了,我的本領實在太小,根本應付不了大敵,今日若非凌雲飛之力,真不知要成個什麼樣,所以,今天我就趁此機會向大家説一聲,從此以後,宇文鵬再也不是盟主了。這盟主之位,須要一個文武雙全之人才可擔任,大家不如推出一人,擔任此位如何?“眾人萬料不到他竟説出這麼一番話來,當下有許多人勸字文鵬仍任盟主,不要如此做法,但字文鵬堅決不聽,眾人只得作罷,於是推談有誰可任盟主。忽有人道:“凌公子凌雲飛年輕有為,武功蓋世,咱們請他做盟主如何?”四周立時歡呼響應,凌雲飛大急,忙道:“在下本事微薄,絕對任不得這個位置。”眾人哪肯理會,只是一味勸他,凌雲飛無奈,忙去求凌天雄道:“爹。你幫我説幾句話吧!”凌天雄知道兒子的性格,於是道:“説的也是,字文兄,我飛兒若干別的事還可以,但叫他做武林盟主那是絕對不行的。”字文鵬道:“原來凌兄也這般護‘短’,可你叫我怎麼對眾人説呢?”凌雲飛道:“你就説,我已和魔教有約,不能任盟主了。”字文鵬道:“説的也是。”於是向大家道:“凌雲飛與魔教已經有約。我們不應勉強他來做盟主。”眾人聽了這番話,這才逐漸安靜下來,但仍有一些人嘟噥不止。字文鵬道:“大家再推一人如何?”又有人應道:“我推上官天戟老前輩做盟主。”字文鵬道:“原來是峨嵋山的清風道長。“於是轉向上官天戟的意見。凌雲飛這才看見上官天戟,正靜靜站於一旁,他被請來本是為了對付軒轅十三,但軒轅十三既未大舉出手,他也不急於出手。因而閒了下來.見眾人推他來任武林盟主,忙過:“我年事已高,要做盟主是絕對做不來的,大家另請高明罷。”説話時,聲音洪越,配上他的清風道骨,遠觀時宛如一位神仙。字文鵬又道:“不錯,上官前輩年歲已大,不應再為這些俗事而煩惱。”於是對眾人道:“上官前輩年歲已高,不能再擔如此大任,各位再推人吧。”良久。又有人道:“川中西門悲總行吧?”於是又有一批人贊同,字文鵬道:“西門兄,你意下如何?”西門悲年紀不過四十餘歲,看上去威武精神,頗有一般大俠風度,他沉吟一下,答道:“本來我不該推辭,但我家中之事甚多,我西門家族人口又多,我恐怕不能勝任,還請大家另請高明吧!”字文鵬笑道:“若是別人説這些話,我都信了,但西門兄説出這話來,我可不信.誰不知川中一帶,乃清平世界?有西門兄坐鎮,四方也安寧,你既有如此才能,何不也管一管整個武林呢?”西門悲沉吟片刻,道:“既然大家都看得起我,我也就不好再多推詞了.但我得先提兩個條件。”字文鵬道:“清説。”西門悲道:“第一,原武林盟所屬高手須聽我號令;第二,武林盟該設川中。”字文鵬笑道:“這個自然,你既任盟主,武林盟的高手自都服你烏令,你願將武林盟設於哪,便設於哪兒吧!”西門悲道:“既如此,我便受命了吧!”字文鵬笑道:“好,我這就發令。”轉朝台下,朗聲道:“諸位聽令,本盟主今日發令,從此將盟主之位,交與川中西門悲,以後武林中有何大事,俱交於西門盟主辦理,現在交令。”西門悲知道禮節,遂朝東跪下,字文鵬從懷中摸出一枚玄鐵令牌,雙手交與西門悲。道:西門悲,從此以後,你便是武林盟的盟主了,武林中有何大事,你須秉公所斷,不可循私,不可冤枉良善,不可偷懶,不可妄自專權,你知道嗎?”西門悲恭恭敬敬答道:“明白。”西門悲然後又對天行了大禮,因事起倉促,也未備香案。故也不須焚香了,倒也省了許多事。西門悲既成盟主,即朝台下郎聲道:“我西門悲今任武林盟主,乃順從人心,諸位日後若有什不解之事,可去川中西門府找我,武林盟從此設於川中,武林盟屬下眾人從此須聽我號令,令牌一出,唯命是從。若有不遵者,自有懲戒!”一時間四周寂行無聲,安然聽命.凌雲飛看着這些,心中暗道:“看來這些人都還是很聽話的,西門悲一做上盟主,便如此嚴厲,不知他管理大事的能力加何?“正自想處;忽見西首人羣中搶出一人,疾奔幾步,便到了台下,顯見得輕功不凡,凌雲飛將他仔細打量一番,見他生得甚是剽悍,兩助一叢絡腮鬍子,胸大背寬,乃是一條難得的大漢。那大漢奔至台前,“撲嗵”一聲便跪下了,“邦邦邦”一連三個響頭,這才道:“盟主,小的是山東‘百勝’鏢行的鏢頭,這次我和行裏的六位鏢頭,一起保一批紅貨出來,一到陝西境內,便叫人給搶走了,那六位鏢頭也被殺死了。我那天若不是碰巧生病,遲了一步,也死在一起了。請盟主管我們伸張正義啊!若不尋回這批貨,咱鏢行裏一百多人從此就要喝西北風了!”語聲甚是悽然,凌雲飛聽了,暗道:“且看西門悲如何處之。”西門悲縱下台來,扶起那大漢,道:“你知道是誰搶的嗎?”那大漢道:“那一塊地方,只有‘插翅大蟲’一夥人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辦的案。”西門悲道:“好,你且退下,我去查一查,看是誰犯的案。”那大漢道:“多勞累盟主了。”西門悲道:“份內之事,何足稱謝。”那大漢這才退下。西門悲朗聲道:“若是劫貨的人在此地,還請透個氣,咱們打個商量。如何?”凌雲飛聞言,不知其意,只得繼續看着.西門悲此言乃誘敵之計,他話一落言,便仔細觀察四周,果見一個精瘦漢子湊到一矮漢耳邊説了些什麼,卻被那矮小漢子擋了回去.西門悲大步走過去,道:“訪問閣下高姓大名?”那狂瘦漢子剛欲説話,卻被那矮小漢子攔住了,搶先一步道:“在下賤名,不勞盟主動問,免得髒了盟主的耳朵。”西門悲笑道:“這是説哪裏話!”矮小漢子見推不掉,只得道:“在下童虎,便是剛才那人所説的‘插翅大蟲”。西門悲道。“哦,剛才那人説是你有可能劫鏢,不知對否?”語氣安然自得,沒有一點急忙的神色。那精瘦漢子聞言,早已按捺不住,喝道:“少羅唆,咱不知道這事。”西門悲笑道。“果真不知道?”精瘦漢子道:“當然是真的了!“童虎抬頭看了西門悲一眼,見西門悲雖在微笑,卻似有一種逼人的氣勢,再也忍不住,道:“罷了,罷了,我説了吧!那批貨正是我們兄弟得了,既然盟主調解,我便還他們吧!”西門悲拊拳道:“好,好漢子!童兄竟如此豪爽,令我佩服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童兄,咱們從此做個朋友如何?”童虎大喜,道:“承盟主不棄,在下豈有不願之理!”當下又給西門悲引見了他的義弟,即那精瘦漢子。名字叫做“靈風太歲”韋不病,兩人又説了一些話,這才散開。凌雲飛恍然大悟,心道:“原來西門悲起初虛張聲勢,便是一個誘敵之計,叫那動縹的人神色不定,他仔細一觀索,便知分曉,他從這麼多人之間能一眼看出來,這份能力確是不凡,中原武林從此被他統領,倒是有幾天好日子了。"接着,又有一些人有點什麼難辦的事,都紛紛去找西門悲,西門悲應付自如,統統都處理妥當,眾人頓時對這位新盟主充滿信任與欽佩。凌雲飛站在那裏,忽覺得胸中一陣難受,一運氣,覺得胸前氣息不調,這才發現自己忘了一件極重要的事,剛才與千手童子拼比之時,受了他兩珠,此刻內傷發作,自是非同小可。凌雲飛不願久耗下去,於是對凌天雄道:“爹,我想先退下。“凌天雄不知詳由,止道:“先等一會兒,西門盟主就要説話了。”西門悲正處理完面前的一些事情,忽轉頭過來道:“你要走了?“凌雲飛點頭道:“是的。”他此時愈來愈覺得胸前難受,不願拖延,於是直接回答。西門悲道:“你年紀雖小,卻有如此才華,確是難得。不知你回後有何打算?”凌雲飛默然片刻,道:“大丈夫志在四方,我當用我的能力,在雲野之中造福蒼生!”西門悲讚道:“好一個在雲野之中造福蒼生,這等壯語,我那飛龍、越虎兩個兒子絕對説不出來的。凌雲飛,你若果然如此確也是蒼生之福啊!”凌雲飛無語。西門悲轉對吳觀道:“吳老爺子,您給凌雲飛送個名號,如何?”吳觀所知極廣,武林中推為第一智者,許多武林中人的綽號是他所送,此刻西門悲又請他給凌雲飛送個名號,他沉吟片刻,道:“既是有在雲野之中造福蒼生之心,便稱他作‘雲野一俠’!”遂向四周幾人説明此意,眾人又傳開去,頓時,所有的人都知道‘雲野一俠”但是凌雲飛了!——銀城書廊獨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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