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越牆過小麻桿潛伏的牆角!尚未跨出兩步!聽得前面兩小丐諒呼道:“啊!好大的一條毒蛇!”他怔仲之間,卻被小麻桿探身而顯,“打落水狗”,當頭砸下,抽楞子一招暗襲!那人立被敲昏過去,爬在地上,一動不動!點了他的四肢穴道,最快也得十二個時辰才能甦醒過來!小化於將他身上洗了個吊蛋精光,掀入草叢中去了!死活得碰他的運氣!他雙手一拍,招回兩個誘餌,輕鬆愉快!五個小化子聚齊了,便進入東市“中州茶樓”的後進跨院中,這裏便是“千人大宴”之後,魏天平所設下的長安龍蛇聚會之所!前進是茶座,後面是客房!進入這裏的客人,是吃、喝、拉雜睡不取分文的!魏天平容光煥發,目中神光炯炯的注視着他們點頭道:“小兄弟們,辛苦啦,快會下來,咱們邊吃邊談!”一桌盛宴擺上來,由魏天平陪着,五個小孩子就像一窩剛斷了奶的小豬崽子,雙手齊上,連湯帶水,咋吧有聲,狼吞虎嚥的吃下肚去!小化子們在酒足飯飽之後,品足了香茗,小麻桿才道:“魏大哥,我小丐進入休祥坊的胡帳區中,見到了些不尋常的景象!尚待進一步證實,便被胡狗番兵給趕了出來!有道是欲蓋彌彰,咱們見好便收,卻深有預感,這劫人大案,準是他們那一大夥胡人乾的!”魏天平表面平靜,內心卻急的要命,笑道:“不必發毛,他們一時半刻跑不了的,只要吊住了他們,便不伯他們飛了!待掌握到真憑實據,便不愁解決不了他們,説些細節,咱們兄弟參詳着辦!”小麻桿心中十分舒坦,整理一下思緒,便説出他今天的經歷如下……麻桿小化於打發走了四個小弟妹出了窩,他自己先去街左擺卦攤的假瞎子那裏轉了趟,便一逕來至西市胡人的設帳區!只見皮帳千堆萬座,鬼影幢幢,紅頭髮綠眼睛的胡鬼成羣結隊的各自忙碌!鬼語調瞅!狼嗥犬吠,他是半句也聽不懂!心忖:蒼天,這十幾坊中,每紡足有三四千眾,卻那裏能理出個頭緒來!他選擇了一處,荒野獨處的帳地,自有四外不照邊的胡商,才能做些黑天胡地的勾當,不慮別人識破!遠在休祥坊的駝帳,正附合這種情況!這裏只有三堆胡商立帳,每堆大約有三五百座蓬帳,三百多隻駱駝,四五百匹馬!算是個不大不中的商隊!小化子離開街道,從駝架中間,便鑽了進去!駝城之中靜悄悄的,陰森可怕!他壓下口氣,心忖:既來之則安之,俗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立即幹起他那老本行來,掀開帳簾號呼着“蓮花落”,掩護察看!:有二十幾座帳中,都坐了些胡女,那是個個黑袍罩身,灰巾蒙面,只露出一個眼孔,全身上下只看到一雙眼眸!“老爺、太太!少爺、小姐!你福壽無疆,平安財旺,賜些殘餘,充我飢腸,小於孤獨,父母雙亡,街頭漢浪,夜露斷牆,可伶則個,慈悲心腸,老天有眼,見你施捨,化災渡劫,百世安康。”小化子邊唱,邊將只麻布口袋張開,準備施主們向裏丟東西!今天,這隻麻布口袋上,請巷口那個假瞎子,寫了個大大的“救我!”二字!他唱着蓮花落,張着麻口袋,亮出字跡!是真的胡人胡女,可不懂他在弄些什麼玄虛!若是漢女,不是飛睛瞎了,或是目不識丁,總能有些震動情緒,眼神變化!小化於所找的便是這一點點些微的變化!可嘆的是走過十幾座帳幕,得不到一丁點兒消息!有些氣餒!魏天平目中神光陡盛,點首道:“小兄弟,真有你的一套法門,可曾瞧出些苗頭!”小化子喟嘆一聲點頭道:“有多數女子端坐不動,形似痴呆!其中只有一座帳幕中,共坐了五名女子,其中一人雙目中亮了亮,陡的流下眼淚!但,很快的便以巾角擦乾!這其中不無端倪,值得推敲!”“後來呢?”“後來我便説‘明白了!祝你平安!’”也不管她便不懂,便竄入另一座帳中,繼續咱家的行當!不料,行未三座帳子,便碰上巡帳的胡人!五個人一組,見到咱家,猛的一震,便抽出腰刀,口中咒罵着,惡行惡狀的疾向咱家撲來,像五頭餓狼在嗥叫連聲!包剿合圍!咱小弟一瞄不是辦法,好漢不吃眼前虧,如一條過街的老鼠,回身竄走,被人揚着刀子趕了出來!只覺得胡帳中鬼聲瞅嗽沸鼎,紅毛鬼頭已撲出一大堆來!咱小弟躍落靠近街邊的一座駝架上,先尋好了退路!手挽捧花兒,也大罵了一陣山門,才體悼離開!我説:“大哥哥,這事故可有些徵候,值得推祥!”魏天平透出一口長氣,肅然的道:“這裏面大有文章,第一是商隊跋涉大漠,萬里東來,何等艱辛,不可能帶太多的女子同來!第二,她們已被禁制,裝扮成胡人,卻不能移動,失去自由;第三,那些痴呆眼神可能是些不認識字的文盲,只有一人見了“救我”兩字,觸景生倩,不克自制的流淚哭泣了!”小化子雙拳一拍道:“小弟也是這般猜想,因之,這口惡氣忍下了,回來與大哥參詳,未同這羣狗崽子們計較衝突!”“咱們盯緊了他們,這些失蹤人口有百多名,不可能是他們自己乾的!必定有咱們漢人歹徒們與他們苟且合作,狼狽為奸,做下這番喪盡天良的壞事來!下一步行動,便是找出那一夥人是他們的合夥人!”小化於眨着大眼睛,雙手一攤,聳肩道:“這夥人若玩了這麼一大票,一時洗了手,咱們便瞎子摸象,有得時間摸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事在人為,只要咱們留心些,也不是辦不成的事,你説是吧!小兄弟們!”五個小化子見他充滿了自信,堅凝不移,也自受他感召,不由自主的點頭,不再懷疑自己的能力!這事,暫時已告一段落!麻桿兒老大扭頭向小跳蚤與小喜珠一瞪眼叱道:“你兩個給我從實招來,害得咱家提心吊膽了幾個時辰,若有瞞騙,家法伺候!”他兩個小鬼頭,縮脖子吐舌頭,扮個鬼臉由小跳蚤開口:將潛入波斯胡寺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全部兜了出來,招了供,主要的是大戰鬼王,差一點被胡廚子給逮了去,下了蒸籠,總算祖上有德,有驚無險的逃了出來!麻桿兒手中的藤棒一頓,哼了聲道:“吃了兩餐飽飯,你們便忘了姓什麼了!那胡寺藏龍卧虎,司擇的老妖胡,功力不亞於咱們漢人的一派掌門人!體們兩個小兔崽子不知自量自重!若不是人家另有打算,對咱們丐幫有些忌憚,放你們的鴿子!早被人家扣在蒸籠裏,蒸來吃了‘人蔘雞’啦!”小跳蚤臉一紅急道:“咱們覺得被人盯上了脱不了線,便急急找大哥你割線!”小麻桿嘉許的點頭道:“這一着臭棋,還不失在道當行,若不是我這做大哥的處處在照顧你們,在半路上割斷線,咱們這裏的堂口早被人家摸清底啦,那個漢奸走狗該打入十八層地獄!嘻嘻!也奉送了咱們兩百多兩銀子的外快小費!”他氣忿忿的老氣橫秋,一派訓兒子,三孃教子的氣派!魏天平靜靜的聽着,只聽懂了四五成,不甚了了,也不便表明自己太嫩,這江湖黑話自己是聾子聽雷,正是無可奈何之時!華芙蓉卻一腳闖了進來!笑道:“小兄弟,身為當家老大,可真個拉風着哪!不過那條線雖是割斷了,卻不曾將線頭扯回來,你割的是輕是重,是雙線,是單線呢!”小麻桿兒一聽猛的從椅子上蹦了下來,怔一怔神,便自裝模作樣的對準華芙蓉行了個長揖大禮笑道:“薑是老的辣,小麻桿敬謝大姊姊教誨,事情還不算太遲,説不得要照章安排那補救之道!”華芙蓉笑得更甜了再補充道:“小兄弟,再者,你們惹上了波斯胡寺,人家已拿着當正事辦了,對貴幫長安分舵也要先去透過亮兒,免得暗中有人也被人家釣了去!因為你會割線,人家也會再下餌呀!若是分舵中有人暗中被釣了去,得向你魏大哥知會一聲,咱們從長計議着辦!”小麻桿聽了這話,打個寒噤,對華蕪蓉單膝落地打了個扦道:“大姊姊不愧為蘭陽車主,虎事周詳,小化子這廂有禮了!”華英蓉伸玉手扭着一隻髒耳朵給揪了起來嗔道:“小鬼頭,咱們不來這個,大姊姊問你,到底那條線怎樣了,這線吃重得緊,他們不是放的雙線,照説還來得及!”小麻桿大嘆粗氣,呼道:“險呀!險呀!不輕不重,夠他挺屍一天的,大姊姊你説要將那人弄回來,若咱們是否可以立刻去將那線頭收回來!”魏天平這才總算聽明白了是擒下一個盯他們梢的人,便道:“這時期咱們是在蒐集線索中,能錯抓一百,也不放走一個,快去看看將他弄回來!這人給胡人作狗腿!一定通曉胡事,那座什麼胡寺也應列入偵察範圍,不論從那方面來説,都能榨出點油水出來!”“咱們對胡事卻是一竅不通!”小化子嘆息着!華芙蓉精神立振,對胡事另有辦法,也非辦不的,找些通曉胡事的“舌人”並不難,這人最好不要放棄,試探着道:“小兄弟,依你看,還來得及不,已過了半天了!”“大姊姊空談無益,速決便應速行,咱們這就走人!”他轉頭對老三小毛蟲喝道:“去長安分舵報備一聲,咱們對胡寺頂牛啦,要他們各自小心,別讓人家真個釣了去幾條死泥鰍去,被油炸了吃!”小毛蟲一個混球跳下椅子拍胸道:“大哥,放心,我小毛蟲包不誤事!”“嘿!你們兩個,這事辦得好,得記一大功!”小跳蚤與小喜珠,擠皮吐舌,笑道:“大哥你是‘明鏡高懸’!俺小弟妹心領!”魏天平向華芙蓉問道:“那五個人的事,辦得可順利吧!”華芙蓉點首媚笑道:“這得感謝大哥的教誨有方,自從發生了‘長安五大’這碼子事故起!妹子與蘭兒凡事都依大哥的原則去辦事,均事事順心,因之,妹子回來一聽,又逮到一個,是絕對不能放棄,好歹能榨出點什麼來!”華英蓉親自去刑堂審詢俘虜!審問他們“鐵劍盟”的賊人潛來長安有何企圖,有多少人,落腳地點!在軟硬兼施,大刑加身之下,五人分別招了口供!兵貴神速!蘭陽車行出動了精鋭高手,佈下羅網,一舉擒獲二十二人,全勝而回,一網打盡“鐵劍盟”按在長安的碼子密探。收穫頗豐!對“鐵劍盟”的勢力、動態意向,明白了個七八,這對未來進剿齊壽山之戰,重新打通去蘭州的通路,有決定性的影響!華芙蓉回到主宅上房,對雙親密告自己與天平已打通了生死玄關,她將心得細如説明,希望兩老也能獲得這至高無上的成就!然而,華剛與狄媚娘,進行起來,卻沒有那般容易!不過,既然有了先例,只要契而不捨,時日久了,終有功行圓滿之日!待她回到這堂口,剛巧聽到小化子的敍述!又是一個關鍵所在,絕不放棄!於是——魏天平、華芙蓉、大腳板、柳飛絮等四人,具有一身最佳的輕功身手!由小化子帶着直撲“延福坊”而去!在一處廢邱官舍殘垣東牆茅草堆中,將那根線頭拖了出來!蒼天!只這半日功夫,那人的臉上耳鼻、手指等處,已被土老鼠啃了個傷殘累累!全身布了數萬只大螞蟻!可能土老鼠是被螞蟻趕跑了!它們集聚在傷口處,吸血食肉,看得出來,天賜美味,已快活得不亦樂乎,東奔西跑,若待上一夜,這人便只能剩下骨頭了!小化子低聲咒罵着,給他解開了“銷脈定穴手”,驅散了螞蟻,那人一時半刻尚清醒不了,人是可以活命,面容是毀了!魏天平皺眉道:“找間小户人家安置,套出些口供!”他們帶着這個殘障人,迅速轉入“宣義坊”的一户人家!將他安置榻上,從新點了他的四肢穴道,臉上覆了些草藥!斟酌設計好了一套説詞,要大腳板套問!給那人灌下半斤燒刀子,提提精神,令他逐漸回醒!其他的人都避了開去!過不多時,那人已甦醒過來,可以轉頭、睜眼、講話,就是四肢不能動!大腳板吐出道地的長安土腔,開口關切的道:“俺説大相公你是怎麼回事,窩在草堆裏像個死人,尚幸掩摸着大相公胸口尚在跳動,便特大相公您揹回家來急救,總算弄活了你相公!”那人體乏無力,回想一下過程:只知自己吊着兩個小丐兒進入一座廢墟中,心中一喜,付思着已逮到他們的落腳處不難偷窺一些情況!便覺頭上一緊,重重捱了一記悶棒,打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般的……他有氣無力喘息道:“感謝大哥相救,這裏是何所在,能否有煩大哥代為跑一趟波斯胡寺,將我送……”“不成!咱見了紅鬍子綠眼睛的胡人,便像掉了魂似的,再説天已入夜,僱不到車子,體相公還是找個靠得住的漢人朋友,俺便替你跑一趟腿,送個信去,要他們備車來將你接回去安置!”那人沉吟着思忖,並未馬上決定……“唉!你傷的可不算輕,臉盤全被螞蟻啃了,咱沒什麼好藥,若不趕緊換藥治療,恐怕……恐怕……”那人這才覺到整個臉上麻麻痛痛的……打量這房裏,便知是間破落户人家,面前站着的是個窮漢子,便道:“恩公,在下懷中尚有幾十兩銀子,麻煩你掏出來,留于思公買些酒吃,不成敬意!”大腳板立即眉開眼笑,呵呵的笑:“那敢情好,多謝,俺就代勞一次,你大相公真是好人!”便靠近他身側伸手入懷一摸,面色立變,“哼”了聲道:“俺説大相公,你拿咱們窮開心麼,懷中連根錢串兒也沒一條呀!呵呵!這可好!這可好,你若死在俺這裏,街坊鄰舍們知道了,還認為俺在謀財害命呢……”那人心頭震驚,聽口氣,銀子早被小鬼頭那一夥打悶棒的洗劫了去,他不想多事,沒錢可賺,大有可能再將自己丟出去,落得清閲,這!這一生可就活到地頭了,不妙,不妙!老命要不保,便哀聲道:“大哥你不必須煩心,待區區説個咱們漢人地址,思公麻煩跑一趟!就説有個名叫蒼通的人被人打了悶棒,要他們派兩個人帶一百兩銀子,來寶居將我接回去!”“好説!好説!大相公無需破費這麼多,呵呵!你相公好生休養,別起來,俺這就去給你傳訊去!”“天知道我何時能爬起來,手腳早被人家點了穴道,哼!人若來了一總提回去,免得走漏消息!那一百兩銀子,你舔一下也不可能,大爺的銀子能這麼好賺的麼!”蒼通心理暗自嘀咕着,但等着騙他去招了人來!那時……嘿嘿……這裏留下小花子與柳飛絮姑娘在暗中看守着他!大腳板出屋縱身向城東區“廣化坊”而去!魏天平與華芙蓉遙遙相隨!大腳板來至一座頗為體面的大宅邸門前,好大的一片格局,具園林之勝!十分寬敞,他向守衞者報名而進!被帶到一座大廳堂中,坐着有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三角臉三角眼,像個狠角色,目中放射出毒蛇也似的眼光,射向大腳板,如同兩支利劍穿身而至!人一朝面,大腳板心頭一震,思忖:這人不是傳説中的“關洛五邪”的老大,“響尾蛇”池四麼?蒼天!且沒露出馬腳,小心應付!他以平常人的心態來感覺而感覺,放棄一身武功,絕不暗自對抗防範!只看他混身一哆嗦,打個冷顫,張着嘴巴幹“阿!”着!舌頭不打彎“強”住了!這是他們經常扮演的街老鼠像!地面上的小人物!池四對這個表情很滿意,認為他罩不住他的威煞,神態放鬆着笑道:“兄弟!請坐,喝口茶,有話慢慢道來!”“小的不敢,大爺在上,小的在今天落山時分去延福坊一座廢圾的宅第中,想弄些木料回去,修理自家那三間草窩,不料,碰到一個死人,一身爬滿了螞蟻;”如是揀重要的説!“是的!救活了一閏蒼姓大爺,他命小的來此通知大爺們去兩個人並帶一百兩銀子,説是打賞不的!”他搓着兩隻粗手,一臉幻夢!這百兩銀子的大賞!不久就能兑現!池四點首道:“你老弟一向作何生理!”“在左近地面上做些零工雜事,跑腿幫閒混飯吃!”池四再盯着他!他躬身哈腰,謙卑着向他傻笑!氣息粗重!池四對他的疑心已去,自認為天下人還沒有尋膽子,來誆騙與他!“喬老四隨他走一趟,將你二哥接回來,銀票身上帶得有吧,這位兄弟可是大恩人,得好生照顧着,好心必有好報,嘿嘿……”坐在廳中邊角上的一個三十上下的漢子,站起來大聲的回應,中氣十足,滿壯實的道:“大哥放心,二哥若無差池,咱們得好好謝謝這位兄弟,救人如救火,請帶路,咱們有車,免得再勞動你那隻尊腳,城南來城北,多辛苦你了!”“喬爺好説,不敢!”回身向池四靠罪,步出大廳,暗自捏把冷汗:想不到這江湖黑道上神出鬼沒,殺人滅族的人魔,競窩在這裏,不知大小姐知不知道這號人物,可難纏得緊,唉!主上他們已藏在那裏呢?已不便通知他們一聲了!左側園中馳出一輛輕巧的馬車,迤儷而行!大腳板坐在駕車人的座頭邊上,指揮道路,通街越坊……魏天平與華英蓉雙雙停身在後院一叢芭蕉樹後,靠近大廳的後窗,挨着後牆,靜聽堂中人的言語!一個女人清脆而帶磁性的聲音傳出來:“誰有這大的本事料理了二哥,他不是去了波斯胡寺嗎?這事透着古怪,那第一現場離胡寺遠着呢!”“説得是,老二正事不幹,到那廢墟里幹什麼?”“別是,中了人家的吊人之餌,被人料理了!”“啊!咱們一向平靜無波呀!”“若中了人家的,反苦肉計,來個‘引狼入室’!可就……”“你是説用咱們自己的人問路!”“咱們待回來再説……”“啊!時間已過了大半天了,這人確是在長安鬼混的錯不了!對老四交待過了,他會酌情辦理……”“這!若是人家布好這一局……”“老二已説出了這裏的地點,總是老弟兄狠不下心去,老四回來咱們便得另挪個窩啦!”“我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好不容易玩上這一票,沒的失陷了進去,老二被人做了絕不是偶然!”“哼!我知道,咱們便等他們來呀!哈哈!真妙魏天平與華芙蓉以他們現在的功力,當然句句入耳,也句句驚心,驚疑這人的心機,再來個將計就計,這裏的勢力恐怕不小,這是個什麼組合呢?“哼!你們女人就是喜歡大驚小怪,承擔不住半點事,倒是老三該回來了!奇怪!”“你們男人又怎樣,喝女人、吃女人、睡女人,你離開女人還有何事可幹!”“得了!小寶貝,你吃的那一門於的飛醋,大哥不正急着老三的訊息麼!那幾個小蹄子待風聲壓下去時,便送走了,礙不着你什麼,或者,白天大哥陪你去華清池洗貴妃浴去,補償補償你!”“誰稀罕,得了新的便丟了舊的!”“你便寬恕大哥這一次,那一隻只的小蹄子,閒在那裏多可措,大哥心癢難耐,你就讓大哥痛快這幾天吧!”“你!你認為老孃老得沒人要麼?”“幫次忙你吃不了虧的,咱們五人那夜不都是大被連牀,四個人輪番上陣來伺候你‘如意夫人’,除了咱兄弟之外,體説那家夫婦有體這麼爽心爽口的美事兒!”“嘻嘻!看你説的就像老孃委屈了你們似的!”“呵呵!那兒的話,你多慈悲了,咱四兄弟打心眼裏擠出來的誠意,那一個不是忠心耿耿的孝敬伺候着你!”“老孃有這本事應付下來,你就不能抽後腿!”“自從咱們協議連了牀,有趣得緊,雨露都讓你一個人沾了,看你每夜都吃得醉醺醺的!”“嘻嘻!看你們都像一個模子鑄出來的饞相,老孃就喜歡,要是都抽了腿,老孃豈不是……要刷乾鍋於!”“噓!”兩人向後窗望去,似乎有些不尋常的動靜,靜待下一步聽確實些!華芙蓉在窗外,連續聽到這一對狗男女的無恥對話,便忘了此行目的是幹什麼來着,便待開始行動殺進去,因之,不小心弄出點聲響出來!魏天平伸臂摟緊了她的小蠻腰,吻緊了香唇,封住了那兩片温柔的、神秘的、動人的、刺激的小肉肉!尚幸,只弄出一點點聲響!華芙蓉已顧不得生別人的閒氣,自身已癱軟在情郎的懷抱中,盡情的、安靜的來享受這突來的幸福快樂!將屋子裏那一雙荒淫不經的污言穢語,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全身一陣陣觸電的快感由口角唇邊向外擴散,酥麻舒爽着……就是將全世界的財寶拿來向她交換,她也不會答應,此刻與心愛的人兒的定情一吻,是有生以來,初次的感受!她整個的心志都融合焚化在這一刻時光中,一股子説不出來的奇妙感受!揭開了她希望思盼了多年的人生奧秘!魏天平心中又何嘗不是進入這陌生的人生領域,他擁抱着這完美的嬌軀,親吻着那兩片火熱如綿,靈動着的香唇,如痴如醉!不敢不願再驚動了廳中的人,深恐自己一動,便破壞了懷中所擁有的美妙情趣!華芙蓉春情盪漾着,在雙頰中情不自禁的暗暗流出泉湧般的甘露,一口口的被這大哥哥吸入丹田!這陰陰之水,滋養灌溉着他的靈魂深處,令他身心歡暢,刺激得他更有力壯實!他伸入舌頭數着她的貝齒,與她的小舌頭頑皮的在兩人口中你來我往,他追我趕的捉迷藏,糾纏再糾纏!這遊戲那是百玩不厭的!她樓着他的粗脖子與鐵肩背上的玉手,由被動變成主動,由無力變成有力!這不是單方面的需要!,是雙方一體的,自然的索求!他樓腰的大手掌,也在移動向她的那兩頹圓滑豐滿而極富彈性的小屁股蛋於!探索這神秘叵測的一冰部分,他撫摸得很仔細而輕柔!由這半邊摸向那半邊,由上邊摸向下邊!她有些承受不住這隻魔手的撫弄,而又不願他真的鬆手拿開!心花兒在一閃一閃的開放,一股股的甘霖打前面那原始的溪谷中衝發出來!放綻出似蘭花般的濃香氣息,隨風飄逸!她多願意將整個的人,毫無保留的呈獻給他,讓他獲得這刻骨銘心的滿足!同時——也豐富了自己!彩繪了自己!人説天上有仙境,不知是何境!她只希望永遠能保留住這般美妙之境!她不羨仙境!那多空洞呀!只愛這境!是多麼充實呀!她沒有半絲抗拒,相反的還向前方靠去!假如她愚蠢得故意掙扎抗拒,有可能永遠失去了他!她更知道,自己身前身後有多少女子在等候機會、製造機會想將自己呈獻給他!博取他的歡愛,他的歡愛,又何嘗不也是自己在歡愛!她不願放棄對他的優先權!現在她得到了!她快活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