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八尺外,楊小寶就感覺出綿綿不斷壓來的無形的掌勁,似有直迫肌骨,令人氣逆血止,身軀無法站牢的威力。
好可怕的掌上功夫,可傷人於體外,力可摧枯拉朽的神奧掌功,假使全力施出,很可能在一丈以內力震裂對手的內臟,對手即使具有相當火候的護體氣功,也會被震飛。楊小寶揚着的手放下來了,所穿的一襲青衣大袖與衣袂開始向後飄動、揚舉。
“好精純的內家至高掌力。”楊小寶脱口而出:“八尺內斷石開碑,虛空摧拉朽。
你閣下比遊僧毫不遜色,想必是名列武林十高手的名豪。”
一聲沉叱,四海游龍在旁出聲助威。
風雷劍客真聽話,應聲疾進,左掌吐出,右掌自外側反轉。
凌厲無匹的掌勁,自中間如海浪排空向前一湧,右面的奇異怪勁,反而向後抱收,力道相反,氣流激旋發出可怕異聲。
狂風激發,勁流激旋。
楊小寶袖袂飄飄,雙手不住拂動,身形在罡風勁氣中飛動推移,作小幅度的易位,似乎整個人在狂風中旋動,風雷聲更為攝人心魄。
如果用劍,風雷聲恐怕要強烈十倍。
共發出六掌,無法將楊小寶震飛或吸回。
再一聲沉叱,風雷劍客撲上近身了,遠攻無效,必須近身發揮威力迫攻,雙掌連環打出,用上了全力,風雷聲平空響亮三倍。
楊小寶已試出對方掌勁不足為害,雙掌一變,拂動的空間反而縮小,而及體的掌勁卻自行向左右退散。
風雷劍客竟然不曾看出危機,也沒有看出他的掌勢的變化,狂密地切入,-時間還不曾發現自己的掌勁已經散了,揮掌打向他的小腹丹田要害。如果事實,腰腹很可能成為一堆散肉碎髒。
“啪啪啪啪!”四記耳光聲,壓下了風雷聲。
汀向楊小寶腹部的掌,象是打在柔軟的棉花上,而且向外滑出,小腹絲毫不受力。“哎…………哎…………”風雷劍客狂亂地驚叫後退,狼狽萬分,但覺眼前星斗滿天,不知人間何世。
退了四步,猛地伸手找劍。
兩肩一震,被一對大鋼爪扣住了。
“撲!被扣注向下按的上身,被楊小寶用右膝狠頸在胸口的勒骨上,同時放手向上飛。”哎…………“風雷劍客會飛,仰面翻飛而起,飛出兩丈以外,砰一聲摔子個手腳朝天,掙扎難起,似乎手腳全鬆了,口角有血沁出。
片刻工夫,就被擺平了。
“公平比拼,在下手下留情。”楊小寶將長衣的下襬在腰帶上繫好:“換一個象樣的來。”黎明前的陣黑已過,東方發白了。
四海游龍哼了一聲,邁步上前。
右首的另一位黑袍人伸手虛攔,也哼了一聲。
“董兄,割雞焉用片刀,我來擒他。”黑袍人冷冷的陰森語音十分刺耳:“這種為禍天下的小輩,早一天除去早少一分禍害。”
“上官兄小心了。”四海游龍關切叮嚀到。
“兄弟理會得。”上官兄的語音更為陰森,陰森森地向楊小寶走去。大袖內的兩手十指不住伸屈,臉色逐漸由血紅色轉變為青灰。
這人有一張血紅的面孔,轉變成青灰十分驚人。
楊小寶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也變得陰森而冷漠。
“俠義道中,竟然有這種神情獰惡,鬼氣沖天沒有人味的人真是異數。”他的聲調卻不冷森,顯示出心情並不波動:“難得的是,今天到場的人,沒有任何的一個人具有理性,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在做些甚麼無理性的事,委實令人懷疑,甚麼是俠義?四位辱沒了這兩個字。”
上官兄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接近至丈四五,一雙大袖緩緩向上提起,三角眼中,放射出無比冷厲的特殊光芒,象反射星光的獸類眼睛。
人羣逐漸合圍,所幸的是還沒有一擁而上的行動表現,這些人畢竟要保持身份,不至於象白虎堂的人-樣靠人多為勝。
“五鬼陰風!”楊小寶忽然輕呼。
陰風猛起,有如從地獄深處吹起一陣狂風,隱寒中帶着談淡的血氣味。
上官兄的一雙大袖開始拂揮狂舞,又長又大的袖子,象兩隻巨型的風扇,風聲猶如陣陣午夜的怒聲,奔騰澎湃一陣緊似一陣。
楊小寶的衣眼在陣陣明風中飄揚,刺肌折骨的陰寒的勁流,似乎要將他吹上九天,似要真的小寶飛去。
但他兩足釘牢了地面,落地生根屹立如山。
他的兩手,慢慢地不慌不忙,湧來的冷風在他的四周形成詭奇的旋轉氣流,與連續襲來的袖風激盪不已,發出令人心悸的奇異聲浪。
大袖速度倍增,陰風的威力也倍增。
已經進入三丈圓周內的羣雄,先後驚然後,似難禁受外泄的陰風吹撼,紛紛避開。片刻問,陰風強勁的力道未減,楊小寶的身形也穩如泰山,陰風是撼動不了山嶽的。一聲鬼叫,鷹爪似的青灰色手爪,忽然從袖子內伸出,連續飛快的向前抓出。
異聲忽起,勁氣破空聲鋭利刺耳。
一聲沉吟,楊小寶反擊了,在身前搓拂佈下防蓋網的兩掌,無聲地連續向前打出。他的掌勢毫無兇猛凌厲的威勢,也沒有聲息發出,但抽風與爪勁所發的氣流破空鋭叫,忽然聲勢更雅,更震耳,更動魄驚心。
陰風爪勁是折向側吹,速度倍增,所以聲浪更為驚人,但已不足為害。
相反地,上官兄忽然身形連晃。
第三掌打出,第四掌神奇的勁道疾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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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兄身形忽然飛起,上升,衣袍四張,形狀可怖,在連聲鬼叫中,向楊小寶下撲,牛空中連抓九下之多,身形卻無法撲下,勢盡忽然向後沉落。
這瞬間,楊小寶感到身後有異物及體,穿過護體神功的異聲鋭利刺耳。
有專破內家氣功的暗器,乘機向他的背部襲擊。
僅有一隻暗器,一隻就夠了。
他恰好右掌扭身全力向後拍出,暗器發出可怕的怪響。斜慣入他的右背。一聲怒吼,他的左手一圈一揚。
陰風爪勁忽然不是向右側去了,而是回頭反奔。
“哎…………”上官兄驚叫一聲,剛沾地的身軀,忽然向後飛摔而出。
長嘯震天,楊小寶的身影忽然失去。
長嘯聲餘音梟梟,向東去了。
曉色濛濛,四周的羣雄竟然不知他是如何走的,僅能從嘯聲失去的方向,知道他是向東走了。
“快跟去找!”有人怪叫:“他中了百毒無常錐,支持不了百步,一流高手也只能支持十步左右,他死定了,生見人死見屍。”
羣雄向東如飛而去,去找屍體。
天亮了,一直不曾看到這羣俠義英雄返回。
校場東面不遠處,是萬河北出的水道。
嘯聲傳來的方向沒有橋,對寬四五丈勢難飛渡。
附近有小巷,早起的市民堅稱曾聽到震耳的水聲,有重物掉落河中。
人多口雜,秘密是守不住的。
第一天,第二天,楊小寶中了劇毒暗器,躍落萬河身死的消息就傳出了。而這兩天,找他的人真不少。
消息一傳出,急壞了不少人。
最感到悲痛的是飛鳳柴娟。
府後街西段的一棟大宅內,天一黑就很少有人走動,表面上看不出異處,進入後就可感出危險的氣氛。
秘室中燈火通明,神色凜然。
兩名大漢將一箇中年人壓跪在堂下。
中年人口角溢血氣息奄奄。
“左丘明,誰請你趕來武昌集會的?”飛鳳語氣陰冷無比:“在俠義道風雲人物中,你滿天星左丘明頗具人望的名人,你應該明白利害,胡亂的招供你知道將會有些甚麼後果?説。”“在下應…………應乾坤大筆…………田堡主之召,趕……
……趕來武昌會合的。”滿天星不敢不招供。
“那就怪了,你為何不與他們那些人在一起?”
“田……。田堡主的意思是,以……。以分散隱……。起行跡為宜。九天絕谷的人已經潛伏在武昌,必定有許多眼線,所以……”
“我不問你們與開天絕谷的事,江湖朋友中,盛傳楊小寶被一羣正義道高手名宿暗算,被殺棄屍市河,是不是有你一份?”
“老天爺!我根本不……。不知道這回事……。”
“住口!你否認沒有用,你們還有那些人蔘予其事的?你最好從實招來,主事的人是誰?”“我真的不……。不知道……。”
“用刑!”飛鳳叱吒。
兩名大漢立即拳鬥腳踏。把滿天星打得撲而又起,叫號聲淒厲刺耳,全身都軟了。“招!還有那些人蔘加?”
“天哪,打死我也不知道……。”
“用刑!”
“哎……。哎呀……。哎”,又是一陣痛打,滿天星的叫號聲一點也不象人聲。
“龍劍是主事人嗎?”
“我……。我哎……。呀……。我真的不……。不知道……。不知……。”
“是乾坤大筆嗎?”
“決……。決不是他……。”
“你們正義道的人,明暗中越來越來集會人數很多,你們這些人中,誰會使用毒藥暗器呢?”
“姑娘,請……。請不要迫在……。在下胡招。”滿天星慘然地喊:“我……。
我所認識的人中,確有幾……。幾個暗器名……。名家,但我……。我敢保證,沒……。沒有任……。任何一個人使用毒……。毒藥暗器……。”
“這老狗口風很緊,寧死不招,交給你們。”飛鳳知道自已在氣怒之下,沒有心情問口供,向兩大漢吩咐:“慢慢整治他,一定可以問出一些線索來,帶走。”
“是。”兩大漢同聲答。
“離開牢房遠一點。還有,同時向那些死囚套口風也許有所收穫。”
“是。”
“不要把人弄死丁,這些死犯要留作證人。”
“是的,屬下自當小心。”
“帶走。”
兩名大漢把人拖走了,飛鳳顯得憂心如焚。
“我們再去捉人來問。”她向侍女們説:“一定要查證這件事的真假。”“小姐,楊爺自從捉了神針玉女,忽然走掉之後,到現在已經四天三夜,音信全無。”
侍女春蘭不安地説:“恐怕……。恐怕……。”
“恐怕甚麼?”
“恐怕是……。是真的呢。”
“我不信……。”飛鳳跳起來煩燥地叫。
“這三天,那些俠義道人士,似乎不約而同都躲了起來了,除了龍劍那幾個人之外,都躲得穩穩地,此中大有可疑哩,恐怕……。”
“你又是恐怕……。”飛鳳兒乎在大叫了:“你去通知我們的人,今晚一定要捉幾個人回來。”
“蒼穹玉手那些人……。”
“那些人暫時不要管,時候未到我們走。”
萬河流出武勝門,自水流入城河,城河的北洋散居着一些貧户,二五間簡陋的房屋住在一起,從不引人注意。
套用現代術語,即可稱為違章建築,隨時都可能強制拆除的命運。
不同的是,這些房屋在太平時期反而安全,動亂期間才會被拆除。
其中一家破落户後面的小柴房內,住着養傷的楊小寶。肩背的創口已經癒合,體內的劇毒正緩慢地排出體外。
他對毒性有相當的瞭解,玄門弟子對這玩意多少有些修養,涉及也相當廣泛。
雖則他並不完全瞭解那枚百毒無常錐的毒性,但萬變不離宗。
所謂百毒,是騙外行的話,真要把多種毒物混在一起,那將連自己都無法瞭解毒性,不知會變成甚麼玩意,也可能毒性中和成了無毒的廢物。
因此,最多隻能用幾種性質相問,或小有差異的毒物混台使用。才能配出獨門解藥,使自己不至於受害。
他知道毒性,自己也有解的藥物,所以一發現中毒,就自閉經脈並服了避毒丹,傾全力脱身跳河求生。
一流高手支持不了十步,他卻遠出百步外,還能跳水逃生,順水順流逃出城脱離險境了。由於並不完全瞭解所中的毒物毒性,因此復元得相當的慢,藏了三天,總算慢慢地將毒物排出體外。
房主人是一個單身漢,平時在江湖做挑夫。
這幾天,這位挑夫不再到碼頭幹活,替楊小寶跑腿,到城裏各客棧,打聽落店的武林朋友動靜。
走了夜路會碰上鬼,這位挑夫雖然在碼頭見過不少世面,畢竟經驗不夠,這天午後跑了幾家客棧,就被人發現可疑。
他一出城,便被兩個人在後面盯牢了。
推開門踏入門限,用手反掩的門抵住了,扭頭一看,門外站着兩名大漢,其中之一的腳踏在門限上,自然而然地抵住了門。
“這!你們是……。”主人的語氣似感驚訝,但神情卻毫不感意外。
“我們是從城裏跟來的。”腳抵門的大漢陰笑:“跟了老半天,很辛苦,不請我們進去喝口茶解渴?不至於窮得連待客的茶都沒有吧!”
“啊啊!人窮麻!畢竟年輕力壯,肯幹活,柴米油鹽醬醋茶仍然可以賺到的。”
另一名大漢也獰笑着説。
“是啊,人要活下去,就必須肯幹苦幹,而且得冒大風險。”主人不介意對方充滿凶兆的話:“我很想請兩位進裏面喝茶,甚至喝酒,但得先問我的朋友肯是不肯。”“你在客店裏打聽那些旅客帶了刀劍,想必也是練家子的朋友。”
“很抱歉,我沒有時間練,也不會武。
“那一定是你的朋友會武的,貴友是誰呀?”
“新交的……。”
“在屋子裏?我們要見見他。”
“在那裏。”主人向兩個不速之客身後一指。
兩大漢反應不慢,順手轉頭,大吃一驚。
楊小寶就站在兩人身後,伸手可及,臉色仍有點蒼白,一雙寒星似的虎目似乎更大更黑亮。
“呀!你象個鬼一樣無聲無息。”站在稍後面的大漢側跳丈外戒備:“你是…
…”“你們不是找我嗎?”楊小寶泰然地問。
“你是……。”
“你老兄應該先亮身份,對不對,你們是客人,客人應該知道作客的規矩。”
“在下姓劉,劉福……。”
“呀……。你劉老兄不是吃水飯的金龍幫混混嗎?”
“胡説八道,在下是大洪山天罡莊的入,天是莊的莊主是義名宿,你怎麼……。”
“呀!失敬失敬。”楊小寶打斷對方的話,臉上有飄忽的笑意:“在下正在設法與正義道英雄套交情,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兩位清進。你們夠資格吃茶了。
“你是……。”
“呀!你們不認識我?”
“你?你是誰?我們該認識嗎?你是老幾?”
“奇怪!你們不可能不認識我。”
“你到底是那個?”
“呀!你們怎麼可能不認識我楊小寶呀!那你們跟來幹什麼?”
劉福兩人驚了一大跳。
楊小寶三個字真有震撼人心的無窮魔力。
“你……。你是楊……。楊小寶?”劉福面無人色往後退,似乎話中之意,希望對方不是楊小寶。
“如假包換,不需另找有頭有臉的人來證明我的身份真假,進去吧!”
“你……。你……。”
“走不了的,劉老兄。”
劉福迅疾地轉身,一逃三丈,身形忽然-頓,上體向後仰,“砰”一聲摔倒在地,倒了就起不來了另一名大漢,從相反的方向飛躍,運氣不錯,三兩躍便遠出六七丈外,逃生有望。第四次躍起,就覺頭部一震,頂門的髮髻被人拉住了,身形仍向前躍起,腦袋卻要向後仰,這滋味真不好受,立即雙腳向前,上體後倒,真挺挺平摔在地上,摔得全身骨頭似要崩散了。
兩人被擺平在堂屋中,楊小寶拖張長凳擺在一旁坐下,手中玩着從兩人腰內搜出的兩把尺二短刀,刀上有令兩人心寒的怪異笑容。
“四天前,北校場俠義道羣雄夜襲,可見的共有三十二個人。楊小寶的語音倒也温和,不帶絲毫火氣戾氣:”貴堡主參與了,對不對?“”我……我怎麼知道?
“劉福可憐巴巴地哀叫:”我只是堡主的一……一個跑腿,那天……“”那天,你沒去?但堡主去了,沒錯吧?“
“堡主去了沒有我不知道,我留在客店……”“好,那麼,你對我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殺了你往河裏一丟,一了百了……”“不,不要……”劉福狂叫:“堡主很……很可能參加了,但我不……不能亂説。”“是誰使用百毒無常錐。”
“百毒無常錐?沒……沒聽説過。”
“晤!看來你們所知有限,問不出什麼頭緒來。現在,把四海游龍董前輩,風雷劍客朱永清那幾個為首的人,藏在何處享福,告訴我,我放你們一馬。還一件重要的事,是那位具有五鬼陰風絕學,姓上官的人是何來路,你們應該從實招來。”
“我……我招……”劉福聲嘶力盡地叫。
望山門的賓陽老店,住進不少正義道的高手名宿,每天都還有人趕到,三進院包下的所有上房,幾乎在這兒天裏客滿。
這些人中,即沒有四海游龍,也沒有風雷劍客,也沒有姓上官的人。
客院是虎劍吳青雲夫婦包下的,自從到達府城,夫妞兩一直住這裏不曾搬遷。
他是正義道英雄的拔尖人物,在官府不曾落案,所以不必藏頭露尾。
比起那一位白道風雲人物蒼穹五手艾宗權,龍劍這幾個人實在正大光明多多,宇內五大高手的第一高手,盛名決非虛得的。
蒼穹玉手行蹤迷,迄今為止,連龍劍也不知道這位江湖飄忽如神龍的艾大俠,到底在何處落點,根本無法聯絡,有事商量也無處可尋。
二更初,賓陽老店外進仍在忙,夜落店的旅客陸續的投宿,食廳的食客川流不息。而三進院卻顯得清靜,二十餘位俠義道聲名甚重的陝字號高手名宿,大多數已經在自己房中休息了。
院廳卻燈光明亮,龍創夫婦,天遊神陸光、吳天散仙玄真。中州老槐莊莊主定一刀徐國良,遊曾雲本,九宮山望雲莊莊主虎劍賀宗,都在廳中品茶。
宇內五大高手全在座,加上排名武魏十高手排名第七的虎劍賀宗,天下間膽敢來討野火的人,可能還沒出生呢!
假使再加上客房中趕來助拳的二十餘位高手名宿,實力之強大空前絕後,來了三百高手襲擊,絕對討不了好,來得去不得。
外面的院子很大,設了石凳和一些盆景,讓旅客交際或散步乘坐。
這些高手名宿幾乎已練至寒冷不怕境界,因此天氣雖是熱,院子裏也沒有人,顯得冷清空曠。
兩張長明銜燈光芒濛濛,不時有一兩位店夥從走道進出而己。
“吳施主,我們不能再等了。”排名字內五大高手第三各的昊天散仙老眉深鎖,神情有點不安:“宗老魔不知藏在了何處,他在暗中佈置,套牢了我們,我們先機盡失。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趕快查出他的落腳處,主動去找他了斷,不然……後果堪虞。”“問題是,我們無法查出他的下落。”龍劍無可如何地説:“連號稱遊神的温兄也感束手,如何?”
“可是,不能坐等呀!”
“艾老哥已經派人前來知會,這三五天之內,他-定可以查出宗老魔的隱身所在。艾老哥人緣特好,朋友滿天下,都是些老江湖,包括有黑道人士,消息比我們靈活多多,所以除了等待之外,委實……”“艾施主確是交源廣闊,他的牛頭馬寶也怪多的。”遊僧搖搖頭苦笑:“據貧曾所知,我們具名所散的英雄柬,接後近來共商盛舉的朋友,倒有-半不與我們照面,反而與艾施主接上線隱藏起來,消息當然比我們靈通多多。連一直與我們同進退的萬松堡主乾坤大筆,近來也經常獨自出去去找他。”
“還有,西極神熊的兒子葛天龍,也在艾老哥身邊走動。”夜遊神是相當冷靜的人,這時也神色有點憂慮:“可知西極神熊也一定來了,只是不願與我們在一起同進退而已。總之,我不喜歡這種密雲不雨,波詭雲譎的局面,對我們的威脅太大。”
“這也難怪,畢竟敢與九天絕谷公然叫陣的人太少太少了。”龍劍不由失聲長嘆:“我們是公然叫陣的人,而艾老哥不是,他僅在暗中與宗老魔為敵,成攻固然好,失敗也無損他的威望。”
“我們有一半的朋友投他,是可以諒解的。瘟老哥,所獲得的謠言消息,可信程度如何?”“楊小寶被殺的事?”天外遊神問。
“是呀!”
“恐怕是謠言。”
“何以見得?”
“俠義道子弟,不可能向他尋找,至少我們賓陽客棧內的人,就不曾知道絲毫風聲,更沒有人蔘予。”
“而且,俠義道門人子弟,決不曾使用惡毒的暗器百毒無常錐,那是死去將近半甲子,不會調教過門人的百毒天尊遊方,獨步武林的霸道絕無暗器。三十年來,從沒聽説過有人使用這種歹毒絕無的百毒無常錐,可知定是心懷不滿的人,在興風作浪造謠生事、恐怕是宗老魔玩的把戲呢?”
“就讓老魔搬弄鬼把戲好了,我們以不變應萬變,以免自亂腳步,被老魔所乘。”
老槐莊莊主定一刀沉靜地説。
這位爺一直就是個沉着穩定的老江湖,所以外號叫定一刀,在宇內五大高手雖然排名第四,其實他的刀法並不比龍劍的劍術差多少。
廳外,忽然傳入一聲呼哨。
眾人一驚,不約而同站起。
是警哨所傳的信號,有人闖入。
還來不及有所行動,廳門已進來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
一個人被拋入,砰一聲地向裏滾,傳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聲,滾到廳中心停住了。
“楊小寶!”龍劍與遊曾幾乎同聲叫出。
楊小寶臉色陰沉,緩步入廳。
廳門立即被趕來察看的人堵住了。
其中有龍劍的愛女吳春鶯。
五六個人堵住廳門,楊小寶走不了拉!
天外遊神急急搶出,扶起子被拋入的人。
“天罡莊的湯老哥!”天外遊神驚叫:“湯老哥,你……你怎麼了?你幾時到的呢?”天罡莊湯莊主頭青臉腫,顯然吃足了苦頭,而且身體僵硬,督脈被神秘的制脈手法制住了,脊背發僵,當然失去了抵抗能力。
“他比你們還要早到十日,不要説你們不知道。”楊小寶語氣陰森無比:“他帶了天罡莊七星,與及四名長隨,前來給你們助拳對付九天絕谷。”
“吳青雲,你卻為懷疑在下是九天絕谷的人,派人暗中指使他糾合了三十二個你們俠義道的高手名宿,在北校場向在下襲擊。”
他已經招了供,在下相信你是個有膽量的人,你必須召集四海游龍風雷劍客那三十二個人,還我公道。“”你到底説些什麼?“龍劍不勝驚奇。
“你知道我在説些什麼。”楊小寶向天跫莊湯莊主一指説:“我把人留給你問個明白,三天後午正,我在鸚鵡州彌揚廟等你們了斷。”
“錚”一聲脆響,他丟下那把六寸長的百毒無常錐,燈光下面,錐發出藍灰色的反光。“這個人,他必須站出來。”他繼續説:“凡是使用毒物的人,難脱飛龍舶行船施毒殺五十一條人命的嫌疑,尤其這個人向我下毒手,滅口的意圖明顯。
三十二個人的名單,在下已經列出一半,在下會逐一追查出來,藏不掉的,他們必須為他們所做的罪行負責。“他轉身向廳門走,廳門已經有十幾個人迎門堵住了。
“讓開!”他沉喝,聲如雷震。
吳春鶯獨自舉步跨入廳門,神色驚疑。
“楊爺,請平心靜氣坐下來談談好不好?”吳姑娘用懇求的口氣説:“家父不會懷疑你是九天絕否的人,我們曾經拜望過逍遙仙客………”“一點也不好。”他斷然拒絕:“經過多日來的處世經驗,我發覺決不可和羣自以為了不起的人,面對面的講理,有理決難計請。”
“遊僧與乾坤大筆兩個人在一起,已經不可理喻了,你們這些武林了不起的拔尖人物在一起,我一張嘴説破了也沒有人肯聽的。你不打算讓路麼?”
“楊爺……”
“走開!”他一掌反掃而出。
吳姑娘沒料到他出手,毫無防備,發覺不對,已來不及了,雙方面面相對,手一動便已入體。
“撲”一聲響,拳背掃在姑娘的右脅下。
“吱呀!”姑娘驚叫,暴退出廳,背部撞在一位花甲老人身上,同時踉蹌急退。
這一拳並不重,而且出於意料之外,掃在前上,距右乳相差有限。
姑娘這地方是禁區,與其説是她吃驚,不如説是羞憤還來的恰當些。
楊小寶一怔,沒想到姑娘不閃避不出手封架,一擊便中了,立即感到不好意思。
他的舉動,立即激怒了一位中年人,一聲怒叱,迎面一拳排空直入,黑虎偷心勢沉力猛,速度與勁道十分驚人,全力發出悦不可當。
這些進來助拳的人,一全是武林一等一高手,要不豈敢公開與九天絕谷了斷?
這位中年人的拳勁,還在三尺外便已及體,深厚的內家拳勁力可推山,打實了,很可能焊鋼穿胸腹,至少內臟崩裂死路一條。
身在重圍,楊小寶的警覺心提升至極限,對突擊暗算嚴加提防,毫不遲疑立加反擊。練拳千招,不如一快,快主宰了一切。
他出手、進步、扭身、攻擊,一氣而成,快如電光石火樣。
帶馬歸槽接招,進步扭身一掌相逆。
中年人感到自己的撼山拳勁毫無着力處,想收回已力不從心,手腕被扣住,無可抗拒的深厚勁道,借力順勢向前帶引,身不由已向前衝,再被撫在背肩的兇猛掌力相送,驚叫一聲向堂下的人衝去。
一聲沉喝,楊小寶同時雙掌一分,向前奪路,掌力似濁浪排空,向門外的人擊去。有人發,便接。
也有人急急的避開。
人羣一分,楊小寶的身影象道電流光,從驚散的人羣中穿越,從入廳前的院子,脱出重圍,堵在廳外的人一衝四散了。
暗影中搶出三個人,拳掌三面交攻。
一聲長嘯,他連打七拳,掌勁及體如擊敗革。三個人被擊倒了兩個。吊一個連退七八步,仍未能穩下馬步,幾乎摔倒。
“老弟留步……”搶出的龍劍急叫。
人影如虛似幻,一晃便登上船面,傳出一陣陰的冷笑,再一晃形影俱消。楊小寶大鬧賓陽客店的消息,象平地一聲雷。
有些人怒不可遏。
有些人大喝其採。
有些人不予置信。
有些人大感震驚。
每個人的反應,都站在自已的立場而呈現喜怒哀樂的百態,激烈的程度也各有不同,親痛仇快理所當然。
所謂俠義門人,真正名將其事的人十分有限,説穿了,如此而已,還不全是些自以為是,強者有理的貨色?
只不過還不至於淪非類而已,以武犯禁實在侮辱了俠義二字,不足為法。龍劍吳青雲也許真的配稱俠義英雄,也許他的修養與心懷足以稱義,但其它的人可就距二字有一大段距離。
人一多,意見更多,有一個人激動地嚷嚷,就會有一大羣人附和,這就是羣眾心理,叫的人一多,就沒有什麼理性好講了。
萬松堡田堡主乾坤大筆,是激動得發瘋領頭叫喊的頭一個,就有一大羣人跟着起鬨。捉殺楊小寶的呼聲愈叫愈高,誓雪俠義門侮辱的叫喊,壓下了幾個人要求冷靜呼籲。這呼籲顯得那麼軟弱無力,終於被叫喊雪恥的喊聲壓得無影無蹤。
與九天絕谷了斷重要的大事,因之而置之腦後,俠義門人的目標,轉落在楊小寶身上了。第二天,那些已經到達,卻又避不見面的助拳人,竟然紛紛現身住進賓陽老店,羣情洶洶,呈現空前大團結的有利局面。
不但西極神熊葛天雄來了,排名第九的四海游龍,第十神力天王魯奎也來。四海游龍並不否認他參予了北校場襲擊事件,但詭稱是前與楊小寶講理的,堅決表示除了贊同風雷劍客-同前往之外,根本不只道還有其它的同道也有——同前往,到底有多少人,他堅決表示不知道,黑夜中不知道來的些什麼人?反正楊小寶指稱有三十二個,哪個相信?敵人的話,能相信嗎?
那隻作證的百毒無常錐,證據不值一駁。
龍劍禁不起眾多嗓門的喊聲壓力,壓不下眾多激動的羣雄情緒,迫得只有一條路可走,把心一橫,與楊小寶用強硬的手段了斷。
鸚鵡洲是一座十里長的大洞,地近漢陽府,中間隔了一條岔流,稱裏河,河岸就是城根。這裏,是洞庭上江來的木排集散地,臨江一面與裏泊有上千上萬的木排,每一長排上都建了木屋。
那些三湘上江的伐木人就住在排上。
由於人數多,三湘子弟也好武成風,伐木人全是必須與苗蠻猛獸玩命的山野狂夫,不但團結,而且好勇鬥狠,因此有人稱他們為排幫。
象青龍幫、白虎堂等等江湖黑白兩派,也不敢惹起這站在州上可以看到對岸的洲上有兩座小村落。
每村有三十二户人家。
彌衕廟在州心的小村西首,站在州上可以看到對岸的漢陽城。
向東南望,隔江的武昌府城厲厲在目,龜山蛇山隔江對峙,扼住滾滾洪流向東狂瀉的大江。
午初,小小的彌衡廟附近,已經湧集了好幾百人。
有一半是聞風而來看風色這武林豪客江湖好漢,有一半是好奇前來看熱鬧的三湘子弟……排幫的人。
楊小寶到底是何來路?
這是所有的人,最感興趣的話題,所有的人都向那些自稱消息靈通的人打聽。
午正前一刻,一艘小舟泊上了州東下游的河岸。
楊小寶跳上岸,接着下來了七個垂頭喪氣的入,氣色一個比一個差,真象鬥敗了的公雞,更象一羣被拉上法場的罪犯。
“跟我來。”楊小寶向七個俘虜沉聲説:“諸位如果打主意逃走,認為一鬨而散定可脱身,不妨試試看。也許你們可以逃掉三兩個,但逃掉並不等於是幸運。”
“你儘管説大話吧!”一名中年俘虜咬牙説。
“楊某從不説大話的人。”楊小寶冷冷一笑:“武當的點穴術內家拳劍獨步武林,吳天散仙玄真,是武當吳天宮三老之一。”
“但他如果能解得了在下所施的禁制,在下也不會與他直接打交道了。閒話交代清楚,走吧!”
距小村足有四里地,沒有路,全是蘆葦與及腰的荒草,住裏走裏餘,才看到廣闊的及膝野草地。
剛進入草地二十餘步,對面草從中連續升起九個高大的勁裝人影。
楊小寶的記性極佳,過目不忘,首先便認出一個人:葛天龍。
另一位年輕人臉色蒼黃,似有病容,但五官端立,一雙虎目更是精光四射,一點也不象個病人,留有八字鬍,眉毛似乎特別粗而帶黃褐的不健康色澤,佩了一把狹鋒刀,是唯一沒穿勁裝的人。
他的外襖內似乎隱藏着貼身暗帶的短兵器,氣色與藴藏的驃悍氣勢完全不同。
另七個一色黑勁裝,一武長劍,同樣的黑幣包頭。
七個人身材、外形、穿着打扮,幾乎完全相伺,象是化身,不同的是象貌而己,年歲皆在三十上下,陰森的神情與陰森冷厲的眼神相當懾人。
九個人弧形排開列陣,迎面攔住去路。
“是你呀?”楊小寶泰然自若止步:“一定又在打算玩弄陰謀詭計,我看穿你了,你玩不出甚麼花樣來的,還是免了的好。”
“用不着玩弄陰謀了。”葛天龍冷笑。
“真的呀?”
“半點不假。咱們唯一可做的事,是救出被你抓走劫持的朋友,儘快殺掉你,你不知道你已經是神煩鬼厭,俠義道的公敵嗎?”
“呀!説得好,公敵!”楊小寶鼓掌三下表示高興道:“看來,我想否認也不可能了。”“你否認也沒有用。”
“我知道,一點用也沒有。所以,我不打算再和你們這些人多説半句理。現在,有甚麼門道,你就擺出來吧!有人肯亮名號嗎?”
“無此必要。”
“我知道你們不敢亮名號,怕在下日後指名報復。你瞧你那位同伴,連易容都用上了,他這張病鬼面孔,易得毫不傳神,一看就知道是假面孔。”
“拋開武林公義不談,在私人恩怨方面,在下也有找你決算的正當理由。”葛天龍一面將左手的爪套帶上,-面向前接近:“我承認你的武功比我高明,不意咱們以多為勝吧?”“你他孃的有屁的武林公義。”楊小寶笑罵:“北校場你們三十二個人,在下也不介意,你何必臭美?至少你倒還象個人樣,敢公然承認自己武功差勁,所以我對你頗有些好感,當然不介意你們九個人同上啦”那你就認命吧!“一聲劍吟,長劍出鞘,劍向前一揮,七名劍手幾乎同時向前疾使。
腳下步伐如-,半途撥劍的速度與手法如一,七個人的外露神情如一。
那位化了裝易了容的人,則與葛天龍分向左右超越、繞走,刀出鞘腳下奇快,原來是要抄後路形成合圍。
半弧形的劍陣乍合,忽地風吼雷鳴,劍光激射,七支劍向中間一點聚合。這瞬間,六個人的左手,閃電似的搭在左鄰的同伴右肩間。最左首的人,左手則搭在自己的劍靶上,就有如雙手運劍。
劍光的亮度倍增,風吼雷鳴聲倍增。
楊小寶一聲長嘯,人化輕煙,突然在劍尖匯聚的前一剎那消失了,是從中間的人頭頂上空飛躍而過的。
太快了,七名劍手即使看到了,也無法變招襲擊。
他先前站立之處,野草折斷、飛散,八尺方圓內,凌厲無匹的劍氣發出可怕的勁流,把狂風也無法吹折的野草,絞碎成細屑向四方飄散。
劍陣如此精奧,也奈何不了逃走的人。
他逃出四丈外,翩然飄落疾轉回身,看到了七劍匯聚的可怕景像,感到心中暗驚。幸好自己不逞強,不向後退而向上方走避,七人聚劍氣一擊,他真受不起。
“好!”他脱口叫:“比武當的天罡劍陣更具威力,你們的勁道聚力術委實爐災純青,但缺乏天罡劍陣的神奧,無奈我吧。
“哈哈!至少一照面咱們就把人救到手了。”葛天龍得意地狂笑。
“諸位!還不快走?”化裝易容的人向七名高手,揮手高叫。
“要是能走,咱們早就走了。”那位先前與楊小寶打交道的人苦笑,沒有走的意思:“你們如果把楊小輩看成的笨蛋,那你們一定是笨蛋中的笨蛋。”
“你是説……”
“咱們被制了經脈,氣海無法匯聚先天真氣。”
“何穴被制?”
“不是制穴,是制脈。”
“別怕,吳天散仙。吳大快。遊曾幾位前輩都是行家中的行家。”
“楊小輩早就知道了。”
“別聽他嚇人的大話,快走,咱們掩護他們。”
“好吧!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七名俘虜撒腿便跑,基本功夫仍在。
“好走!諸位。”遠處楊小寶大聲送客,一面慢慢的後退,避免陷入向他逼進的劍陣內:“你們已經選擇了死路,後會無期,哈哈……。”
長笑聲中人齊上的七支劍再次攻擊落空,他已遠出劍陣右側五六丈外,慢慢繞走。葛天龍與那位化裝易容的人,也載錯了相反的方向,不敢從劍陣中穿越,改從外側兜載,相當辛苦而收效有限,無法跟上楊小寶繞走的速度。
七支劍不敢分散,根本不可能行動一致,劍陣變換不夠靈活。再神奇的陣勢,也奈何不了不入陣的人。
“你們怎麼這樣愚蠢?”繞走中的楊小寶語聲非常的震耳:“就憑你們幾個人,就能在這種空曠的地方圍住我?我可憐你們。”
七支劍反而被引誘得亂了陣腳,加快的移動,也加快消耗體力。
葛天龍兩個人在陣外堵載,也白費心機。
“我明白了。”楊小寶腳下在逐漸加快:“你們想纏住我,不讓我撲約,真是妙想天開,愚不可及。時候不早,少陪。”
人影似逸電流光,貼草梢向西冉冉飛騰而去。
接近州中心,便有樹從生長,人一進入裏面,便形影懼消。
九個人全力狂追,迫過曠野,追入樹林。
葛天龍的輕功最高明,但不敢放膽狂追,明知武功比楊小寶相差甚遠,怎敢遠超在前面冒險?
在楊小寶朦朧的身影隱入樹林之後,葛天龍發出一聲長嘯。
楊小寶當然也聽得到嘯聲,甚至知道嘯聲是葛天龍所發的,知道嘯聲的含義。
他剛向右一折,隱伏在一堆樹木叢下,西面已傳出樹葉撥動的沙沙聲響,雖然無法看到,聽聲息便知有人現身在走動,而且人數不少。
終於,他看到從四五丈外急速而過的一個人影,看不清面貌,乍隱乍現,一瞬即逝,身法極為靈活快速。
“些人情急,要不顧一切截擊了。”他想。
他用不着從這一面接近彌衡廟,犯不着和這些人死纏不休。
葛天龍九個人,離最近的樹從還有二三十步,樹從一線、已先後跳出十一個人。
“呀!你們沒把人攔住?”葛天龍身形加快,掠近向出現的人急問。
“沒看到有人呀?”一位年約花甲的老人不勝痛心説道:“賢侄,你發信號要咱們急速攔截,咱們應聲現身,並沒有看到人逃過來呀。”
“糟!這小輩身法太快,神乎其神,一定逃走了。”葛天龍頓足哭喪不已:
“咱們失敗了,趕快到彌衡廟布伏,不幹掉他,將是心腹大患。”
共有二十人之多,實力空前雄厚,不再在原地停留匆匆向西急走。
走了百餘走,合而又分。
葛天龍與那位化裝易容的人,帶了七名劍手向南面的小徑繞走。
小徑是通向另一座小村的道路,兩側長滿了茂草與淄木叢,在這種地方,沒有列陣迴旋的空間。
“楊小狗愈來愈精明,咱們實在對付不了他!”葛天龍向化裝易容的入發牢騷:“把希望寄託在咱們這些人身上,註定了失敗的命運,他們老一輩的人,真該挺身而出羣策羣力除掉他的。”
“葛兄,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化裝易容的人苦笑:“老一輩的人諸多顧慮,時機還未成熟,他們不便出面。”
“以這次的事來説,如果楊小狗不中圈套激起公憤,吳大俠那些老一輩的人,還不願出頭呢!”
“老一輩的人鋭氣已盡,真該讓年輕的新秀闖出一番事業的。但他們又不肯放棄聲望變棧不去,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是怎麼一回事。刀頭舔血出生入死,沒有衝勁勇氣是不行的呀。”“他們上了年紀,衝勁和勇氣都日漸消沉,辦起事來畏首畏尾,實在讓人泄氣,象楊小輩的事,只要吳大俠抓住任何一點理由出面問罪,楊小輩必定成為眾人所指的敗類,那有他容身之地?”
“吳大俠不是早已出頭了嗎?”
“哼!目下言之過早。”
“我認為已成定局。”
“咱們走着瞧,希望不要讓我不幸而言中。”葛天龍幸悻地説:“我準備在火上添油,促成其事。”
“你有何打算?”
“隨機應變呀!畢竟我是年輕新秀中,頗具份量的人,至少我的話就比楊小輩夠份量。”後面魚貫而行的七劍手,一直就悶聲不響埋頭趕路,似乎也沒留意葛天龍兩人的談話內容。
走在最後的人忽略了身後,即使留意了也毫無用處,後面跟來的楊小寶真象個無質有形的鬼魂,無聲無息地到了那人身後。
經過了多次受到眾打羣鬥之後,楊小寶已經不把這些所謂俠義門人當作英雄看待。英雄應該是光明正大的,天大的事一身當。
而這些人……簡直就是毫無道義,毫無英雄氣慨的下三爛混混,他當然也不願用光明正大的英雄氣慨與這些人打交道。
他伸手指輕觸那人的右耳輪,那人本能地急扭速頭來回顧,反應出乎本能,不需要經過大腦思索指揮。
剛扭轉頭,剛看到人影,前胸便受了一記力道恰到好處的一擊,咽喉也被勤住了,身軀也離地。
前面的人,竟然不知道同伴少了一個,依然神氣地住前走。
彌衡廟小得可憐,兩進小殿堂,後面住了兩個窮廟祝,自己種些疏菜過苦日子,一年到頭,沒有幾個香客來燒兩柱香,絕大多教的人,不知道這位稱神的是老幾,所以收不到香油錢。
廟前的廣場倒還廣闊,本來就是村民們活動的中心,孩子們的遊樂常附近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那些粗獷的放排的三湘子弟,嗓門似乎特別大,濃濃的鄉音俚語連武昌各府的人都很聽得懂。
他們坐在北首,有些在村中走動,隨時光的飛逝,緊張的氣氛也逐漸濃厚。前殿內,以龍劍為首的二十餘位高手名宿,正在鄭重地商量對策。
殿外,也有二十餘位俠義英雄。三兩成羣七嘴八舌,談論有關楊小寶的傳聞。
七個逃得性命的俘虜出現時,立即引起一陣騷動。
看熱鬧的江湖羣毫中,有些認得這七位仁兄的人,不約而同發出驚訝的叫聲。
“他們脱險了……”有人高聲大叫。
以龍劍為首的人共有四十位之多,興奮地迎入這七位可憐蟲。
七個人沒有甚麼好説的,有些住在客棧,有些寄住在朋友家中,被楊小寶悄然潛入襲擊,擒住囚禁在城南長銜的一座民宅內,如此而已。
聽完了眾人的敍述,龍劍楞住了。
“葛兄,令郎怎麼帶人搶救這幾位朋友?”龍劍臉色不正常,向又高又壯的西極神熊訝然問:“這豈不是火上加油嗎?楊小寶本來就要把他們送來的。”
“吳老哥,如果讓他大模大樣送來,咱們今後還用混,還用叫字號嗎?”西極神熊嗓門大得象打雷:“對付這種膽大包天的狂妄小輩,實在用不着太寵他的,唯一的辦法是殺殺他的傲氣,讓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不錯。”乾坤大筆隨聲附和:“他把到天罡莊主押客棧示威,眼中那有咱們這些人在?如任由他猖狂,日後將出現另一個為禍天下的九天絕谷主。”
天外遊神温傑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一雙有紫稜的大眼,出現含怒的光芒。“起初是三十餘位好朋友北校場點明圍攻,然後是在約會地點附近搶救押送來的朋友。”
天外遊神掩不住的失望:“看來,咱們這些人真夠光彩的。”
“温兄,你這樣説不公平。”四海游龍大聲抗議:“兄弟到北校場找他,原意是與他理論的,他根本不加理採,而且搶先動手行兇,在場的朋友,都可以作證。
他膽敢四出抓人,咱們為何不能救人?”
“對,對……”有不少人跟着起鬨。
“我們等他來,就是要聽他的解釋……”“你算了吧!温兄。”乾坤大筆冷笑:“連遊僧吳本大師那麼好修養的人,與他講理時也弄了個灰頭土臉,和這種強賴無禮的猖狂小輩打交道,你還寄望有甚麼奇蹟發生!”“諸位先不必爭論……”龍劍急急出聲阻止。
“吳老哥,已經騎上了虎背,你就不必三心兩意了。”西極神熊沉聲搶着説:
“你老哥再不下決斷,恐怕跟隨你的朋友就沒有幾個了。
“呀!葛兄之意……”
“吳老哥,你還不明白嗎?”中州老槐莊一刀徐國良苦笑:“趕來武昌助拳的好朋友們,到底有多少前來賓陽客店與你我共進退的?”
“這……”龍劍感到事態的嚴重性了。
“他們大多數已與蒼穹玉手艾老哥取得連絡和諒解,他們願意追隨艾老哥尋九天絕谷周旋。今天在座的三四十位朋友,最少也有一半人心裏明白,他們對你我的穩健作風不以為然,你我這種君子作風實在所冒的風險太大。”
“不瞞吳老哥説,你這種等賊上門講理的作風。兄弟委實不敢苟同。”
西極神熊誠懇地説:“蒼穹玉手艾老哥就十分積極,他在暗中佈網,製造有利情勢與時機,所以兄弟贊成他的作風。吳老哥,你如果再不改弦易轍,恐怕真會被九天絕谷所消滅,道消魔長,不堪設想呀。”
你一句我一句,龍劍聽得心亂如麻。
正在辯論,卻被昊天散仙的一聲嘆息所吸引:“貧道無能無力。”
昊天散仙向已經檢查過的七人説:“貧道只知道任督兩脈確有異象,但無法知道原因。任督原兩脈,是玄門弟子最精諳的經脈,貧道居然找不出變異的任督兩脈,實在慚愧。”
“這……這這……”一位仁兄臉都白了:“仙長,那咱……咱們……咱們豈不是完全的絕……絕望了?”
“抱歉,貧道無法回答。”
會不會是楊小輩嚇人的?“另一位仁兄似乎還有希希望老道走眼。
昊天散仙道:“施主全身用不上勁,就是最好的證明。氣海丹田似無損象,但異氣不聚神不動,還不夠明白嗎?貧道學藝不精不知道這是何種手法所法,無能為力。”
“老天!我……我……”
一位虯鬚中年人絕望地叫:“我要回去找楊小輩,我……”“你們明知救不了我們,為何要在半途搶救?天老爺!你們到底是在殺我們呢,還是想救我們?”
那位瘦得象幹猴的人厲叫:“葛天龍呢?我要聽他怎麼説,我……”“你給我閉嘴!”
西極神熊沉叱:“只有殺錯人,那有救錯人的道理?你少給找胡説八道的。我給你檢查檢查,天下間那有解不了的神奧制脈手法?哼!”
昊天散仙冷冷一笑,退至一旁袖旁觀。
西極神熊出身崆峒門下。
而崆峒也是玄門弟子,照例比武當早千餘年,源遠流長,門下弟子傲氣自負勢難避免。神熊排名在吳天散仙之下,本來就耿耿於心,這時有機會表現表現自己,豈肯放棄?檢查再檢查,不久,西極神熊的臉,變成了豬色,也許是運氣過度,也可能是又急反羞所致。
而被檢查的七個人,更是吃盡了苦頭,一個個的渾身抽搐,冷汗直流,強忍楚不住呻吟。終於,西極神熊頹然罷手。
“怎樣?”
那位虯鬚中年人大聲問。
“不知道。”
西極神熊腦羞成怒:“等會兒楊小狗要來的,急甚麼?”
“葛前輩,如果他不來呢?”
“他約定了的,怎能不來?哼!”
“你們在半途攔截他,他有不來的正大理由。
“胡説!哼!”
“他如果不來呢?”
“你又不是他,怎知他不來?
“好,我等他。”
虯鬚中年人咬牙説:“令郎葛天龍已經保證我們七個人的安全,在下等郎的保證,北校場襲擊,是前輩的次公子葛天剛兄要我們去的。
“你一點也不象個英雄好漢。”
西極神熊冒火了:“如果貪生怕死,你為何不回家種地抱孩子,何必在江湖玩命稱雄?哼!”起了內鬨,不是好現象,立即有人七嘴八舌勸解,鬧哄哄難以收拾。
外面,突然起了騷動。
“午正!”
有人大叫:“楊小寶來了,楊小寶……”呼叫聲解除了廟內的困境了。
眾人急急搶出,在廟門外列陣。
乘船到嶽州是上航,腳程快的人其實走陸要快些,楊小寶真不該去擾船打草驚蛇。金龍幫已經受到蒼穹玉手那些人控制了,白道黑道相結合,他們的力量因此增強了三倍。結合江湖所有力量合而為一,這是古往今來所有野心家追求的目標。
龍劍不想與黑道人士走得太近,可知他是個胸無大志的人,自以為超然的武林俠義人士,這是他的致命傷。
蒼穹玉手定的是反相路線,廣結天下朋友,黑、白、正。義、邪魔、甚至綠林,都是他的朋友。
金龍幫和白虎堂都是黑道,在大江南北頗有實力,能控制一幫一堂,等於是掌握了精華地區的活動勢力範圍。
蒼穹玉手花了三年時間在這裏準備,龍劍這個一板一眼的人怎知其中艱辛?假使不是天外遊神温傑消息靈通,這位只知天龍山莊安納福的宇內五大高手第一人,還不知道九天絕谷的人在武昌秘密活動呢!
楊小寶的消息更不靈通,有飛鳳柴娟姑娘在身邊時,隨時可以供給他最新的消息,目下柴姑娘不在,他只找自已所需要的消息,不及其它。
因此,他對金龍為何突然成了蒼穹玉手的人,他感到不解。
白虎堂為何突然銷聲隱跡,他也是毫無所悉,他懶得打聽,這又不關楊小寶的事。事不關已不勞心,他畢竟經驗不夠,缺乏江湖人的機警與才幹,做什麼事只以牽涉到與自已有關的事才着手,不知道多方探索求證。
已牌未,他已經遠離府城二十里以上。這裏是江夏的地境,上次他護送白道公治勝等回城,走的就是這條路。
遠出二十餘里,目光無竟中落在路右的一座小林子中,遠在三里外,他看到刀劍的閃光,心中一動,閃入路旁的林園。
他藏好包裏,稍然急走。
遠遠地,他便聽到了幾聲叱喝,與及清越的金鐵的震響聲。
但等他進入林子,便知道來晚了些,打打殺殺的事已經結束了,附近看不見人,僅留下打鬥的遺蹟,草木摧拆的情景一目瞭然。
沒什麼好看的了,但楊小寶卻心中懷疑,揹着雙手,信步住裏走,沿途察看地面的足跡。前面出現一座位於林空的草屋,四周靜靜鬼影俱無,草屋柴門緊閉,大白天怎麼門關得緊緊地?
好靜,他突然感到體內升起一股涼氣。
草屋本身似乎有一股陰森的氣氛流露,附近的林木也同樣陰森。
他感覺出看不見的兇險,而且那陰暗的兇險就潛隱在四周。
楊小寶他身形一晃,向前掠三丈,好快,就有如鬼魅幻形。
“且慢……”
嬌喝聲同時到達。
颯颯冷氣頓消,四周那一種看不見的陰森寂靜的氣氛陡然消失。
他已轉身回望,身形乍現便已轉過身來了。
一個面目威猛的中年人,站在他先前所站的地方,收回的仍發出隱隱的震聲。
顯然,這位仁兄悄悄地向他的背部,以奇快的身法撲上來,出手攻擊他的背部,一舉落空。
看光景的這一偷襲,決不可能因為那一聲嬌喝而收招。招式落空之時,嬌喝才傳到了而已!
假使他慢了一剎那,保證這一劍摜體穿胸。
“呀!”
驚訝的叫聲乍起,是兩個人的驚叫聲。
電射而來的人,是穿勁裝的公冶纖纖。
那一聲且慢的嬌喝,毫無疑問是出於這位傲氣姑娘的口中。
他身形轉過,中年人與公治纖纖當然是已看清了他面貌,所似他們同時發出二驚呼聲。“好霸道的一招穿針引線。”他極感不悦,剛才的一招確是太陰毒了:
“你老爹教你的偷襲手段十分到家。”
中年人怪眼一翻,又重新舉起了。
公冶纖纖身形停止,伸手阻止中年人欺進。
“怎麼你也在這裏?”公冶纖纖訝然道:“楊爺,難道説,你是真的在幫助白虎堂嗎?”
左面不遠處兩株大樹後,出現了姑娘的奶母孫大娘,和隱在後徐徐接近,眼神極不友善。“據在下所知,太極堂有不少人歸順貴幫。”楊小寶冷冷地説:“白虎堂已經名存實亡,就算在下幫助他們,也找不到人拉線了。”
“這裏就是白虎堂的秘站,閣下,你不要假裝撇清了。”中年人喝聲説道:
“閣下不象個有事不敢擔當的人,事實俱在,能掩飾得了的嗎?”
他嗯了一聲,扭頭瞥了寂靜的茅屋一眼。
“楊爺。”公冶杜纖纖不安的眼神中,夾雜着不滿的神色。
“是真的嗎?”
“我説不是真的,你相信嗎?”他不想多加解釋。
“這……”
“你當然不會相信,你們三個人的神色已經很明顯了,貴幫吞併了白虎堂……”
“敝幫並沒有吞併白虎堂,而是艾大俠的人,查出三江船行下毒殺人案,確是白虎堂的人所為,是副堂主九頭獅的-位手下所做的好事。
真象大白之後,白虎堂的-些人,不齒該堂的所為,為表白自己不曾參與這天人共憤的陰謀,所似轉投敝幫以墳明白。“”阿!真的?“他頗感意外説道:”兇手呢?“
“叫紫砂手是金垣,已被擒獲交由艾大俠囚禁,招出伍堂主的兒子伍世綸是主謀。上次玄天女煞劫持我二哥,確是奉伍世綸的指示行事,用竟是掩飾血案的的轉移注意力手段。”“楊爺如果不肯幫白虎堂,那……那來此有何貴幹!伍世綸帶了幾個死黨,躲在茅屋裏利用暗器死守待援……”“他就是援兵。”中年人毫之客氣聲色俱歷説道:“誰敢保證上次玄天女煞劫持二少幫主的陰謀,沒有這位姓楊的一份?他故意解救了二少幫主,掩飾罪行的陰謀實是相當的高明瞭!”
楊小寶大感吃驚,震住了。
本來,白虎堂確是涉嫌甚重,楊小寶信任金獅保證,沒想到真是白虎堂所為。
可是,他所獲得的線索,卻又在表明與白虎堂無關,他浪費了多日工夫,原來……
-開始就找錯了方向。
他不理會中年人的嚴重撒賴,轉身向茅屋走去。
“站住!你想走?”
中年人沉叱。
“在下要問問伍世綸。”
他腳下沒停。
“你想與那個混帳東西會合?呀!”
“在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多方而求證,單方面的認罪並不可靠……”楊小寶身後劍氣壓體,中年人又重施故技,閃電似地撲上偷襲,劍化匹練疾射他的背心。
這次,公冶纖纖竟然不加阻止。
劍尖眼看入體,中年人狂喜地撲上。
他身形疾扭,劍挾風雷幾乎貼背而過,一劍落空。
噗一聲響,他一掌反劈在中年人的右耳門上。順勢地將狂衝而來的中年人拖倒,一足踢住了背心。
“哎呀……”
公冶杜纖纖驚叫,疾搶而至。
他迅疾奪過中年人的劍,一足將已經昏迷的中年人踢開!
“你是好不要用天痴八武向在下遞劍。”
他向前伸説道:“在下還沒查出確證之前,任何人阻擾我的調查,必須要想想後果。”
“無禮!”一旁的孫大娘怒叱,一閃而至,劍出風雷驟發,湧出奪目的無數光華。“錚錚!”
兩聲暴震,火星飛濺,孫大娘飛退丈外,臉上變了顏色。
他呀了一聲,丟掉劍大踢步向茅屋走去,伸手推門,門應手而開。
寂靜的茅屋,鬼影俱無。
公冶杜纖纖和奶孃正在救醒中年人,突然發覺楊小寶就站在身旁,吃了一驚,弄不清他是怎麼接近的。
“這人是艾宗權的人嗎?”
楊小寶指指中年人間。
“他是敝幫九江分到的地主,羽江鰲吳勝。”
公冶杜纖纖戒備地説。
“勞駕姑娘轉告艾宗權,在下要那個叫紫砂手金乾的人。”
“本姑娘管不了艾大俠的事,他目下正準備向九天絕谷主挑戰,無暇兼顧其它事務。”公冶杜纖纖態度轉硬了。
“好,我會自己去找他的。”
他冷冷一笑,大踢步揚長而去,走的卻是回頭路。
“大娘,不可……”
公冶杜纖纖叫住子要撲上的奶孃説道:“茅屋沒有人,不能指證他就是來幫助白虎堂的人,不宜與他衝突,師出無名。”在宰陽客店的貴賓花庭中,金龍幫總地令主八極靈官神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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