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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義軍會師

    張心寶率軍師墨攻與張翼龍三人,離開洛陽往嵩山方向趕路。中嶽嵩山位在河南省面部山嶺盆地的東緣,因地近古代政治中心洛陽,留存之文物、建築極為壯麗豐富,如少林寺古剎、嵩岳廟的古塔、嵩陽書院等古蹟,都是東漢以後歷朝修建的,新莽時代還是一片荒山,古樹參天,什麼建築都沒有。洛陽城南面之龍門(伊闕)石窟,是往中嶽嵩山必經之路,窮山惡水,綿延百里,山精鬼魅時常出沒,吞噬商隊行人,一般百姓往南寧願繞道左線寶豐,或右線開封,利用水路。龍門石窟為鮮卑人拓跋氏建立北魏,孝文帝時遷都洛陽後開鑿的,歷東魏、西魏、北齊、北周到隋、唐,各代持續開鑿,至石刻之精華,那是義軍苻正的後世子孫,前秦苻堅淝水之戰後事。義軍會師中嶽嵩山,必需跋險山,涉惡水。傳聞龍門附近常有山精鬼魅、魑、魍、魎出現,為免義軍壯士為其所害,所以張心寶、軍師墨攻及張翼龍快馬加鞭,想擋在義軍前面,先探究竟。日夜兼程,宿露以天為帳,以地為牀,餓食獵物,渴飲溪水。這一日風塵僕僕到達龍門山地界,已經傍晚,於是紮營夜宿。夜深寂靜,繁星滿天,子時時分傳來陣陣狼哮,滿山遍野,來得弔詭,驚醒了疲勞酣睡的張心寶三人。張翼龍鼻頭聳勤,嗅聞後説道:“主人!有血腥味!順風而來,應在東邊,我們去看看!”張心寶已恢復神通力,眉心白痣顫抖示警。為防泄漏行蹤,不點火把,乘着月光,隱約看見前方有眾多人頭鑽動,但極有秩序的列陳待敵。馬屍、狼屍遍野,兼有幾具人屍,變故可能剛才發生。“點火照明!”有人喝喊。“噗!噗!噗!噗……”一時點燃了許多火把。十丈外的張心寶、軍師墨攻及張翼龍清晰看見約有五百勁裝人馬。怵目驚心的是,不知從何處聚集來數千頭野狼,團團圍住那五百人馬,而且越來越多。但見光亮如晝的火把,紛紛亂蹦流竄,如潮水湧退三丈之遙,若有人指揮一般。張心寶順手從旁邊樹上摘取兩片綠葉,放在手上,口中唸唸有詞後,拿給軍師墨攻,囑咐貼在雙眼,片刻拿開,靈眼即可見鬼神。單師墨攻半信半疑,不敢違命,貼上雙眼片刻後拿下,揉揉雙眼,並無異狀。正待轉頭告訴張心寶,登時愣着了!“我的媽呀!”墨攻臉色慘白,一屁股跌坐地上。他乍見身旁的張翼龍是魔靈身高三丈的龐然大物,龍頭就有一丈之長,雙翼展開廣達三丈,麒麟身,腿比皇宮玉柱還粗,一丈長的龍頭正調皮的貶了一下眼睛,吐出三尺血紅龍舌,舔在他臉頰上,熱呼呼的!“我的媽呀……”單師墨攻翻翻白眼,昏厥倒地。軍師墨攻昏倒叫聲驚動了十丈外的數千頭野狼,狼眼通視陰陽,驟見如此龐然飛龍,驚駭哮嘯,紛紛夾着尾巴迅如潮水竄逃,一時間走得一隻不留。張心寶運起神功,拍醒暈倒在地的軍師墨攻。“主人!這張……翼龍……真的是翼龍……到底怎麼回事?真有鬼神之説!我信服了!”墨攻結巴惶恐説道。“隆……隆……隆……隆……”地面突然顫抖震動,龜裂開來。“嘶……嘶……嘶……”前方五百馬匹掀蹄昂首亂跳。一頭巨大怪物緩緩從地面龜裂處爬升上來,高約一丈,手腿靈活,震得義軍人仰馬翻,火把落地,喊喝不停,亂哄哄的,大叫怪物。“山魅!”張心寶叫道,急忙縱身過去。山魅巍巍矗立,環顧四周,驚見翼龍有三丈之高,超出自己三倍有餘,護着一名仙風道骨的男子。剛要怒責役使的狼羣為何竄逃,見此飛龍,已經知道怎麼回事,呆傻當場,驚慌失措!五百義軍兵馬片刻已重整散亂隊伍成列,可見領軍者很有軍事天才,但一見如此龐然怪物,也呆立當場,不知如何是好。張心寶喝道:“你這“山魅”為何無故現身,驚擾人間,還不快快縮身,免得驚嚇凡夫!”“山魅”見張心寶全身神光熠熠,又有飛龍隨身護法,知非泛泛之輩,乃乖乖的聽話,變身縮小。“小山魅因得地靈成精,不知飛龍神獸在此,及這位仙人法語,不知如何稱呼?”天地之大,無奇不有,五百名勁裝兵馬見張心寶一人如此神勇,竟能降服這龐然怪物,使其乖乖聽話,登時爆起歡呼聲。當然,凡夫肉眼看不見比山魅更龐大三倍的飛龍張翼龍在旁護法。大眾聽聞張心寶説道:“我是華山“仙道教”張教主。你是異類山魅,不可在此遊蕩,應往山川大澤處隱藏,更不可加害人命,否則饒你不得!”山魅恭敬道:“張教主,小山魅情非得已,此百里地面荒涼,飛禽走獸絕跡,因餓得發慌,才出此下策!”張心寶道:“如你真心悔過,我可以介紹你往華山守護,並修練人形得道,這裏有我一道飛符,見了華山山神,可為憑證,納你為護法。”符貼山魅右胸,山魅歡天喜地的遁入地中消失。義軍五百兵馬眾中快速走出一人,中年無須,龍行虎步,有將相之態。跪拜在張心寶面前,説道:“多謝張教主救命之恩!在下司馬成,領義軍二萬已上嵩山,回接殿後五百義軍到此遇難。久聞張教主大名,在長安城手刃“漢奸”楚王韓仁,已名動天下,真是大快人心。司馬成三生有幸,今得拜見尊容,仙風道骨仍神人也。長安城童謠:亡新朝,興漢室。殺漢奸,萬民慶。皇魁崩,教主顯。天魔滅,仙道興。已傳遍天下,義師需要張教主的領導,才有希望。”張心寶衣袖不飄,拂起司馬成,微笑説道:“司馬壯士!不可行此大禮,相見即是有緣,請叫後面的弟兄起來吧!我們一起上嵩山會師。”司馬成治軍嚴謹,有將相風範,統率一股義軍約二萬人馬,不可小覷。五百義軍士氣如虹,奉張心寶三人為上賓,擁着主公司馬成及張心寶等上了馬車,開道往嵩山方向而去。馬車內,張心寶對司馬成説道:“司馬兄!此次會師,王莽絕對不會坐視,兇險萬分。我們三人打扮一下,混在你的部隊裏,伺機而動,請交代將士們別宣揚出去!”司馬成開懷笑道:“男兒馬革裹屍,拚死戰場,拋頭顱,灑熱血,建功立業,光宗耀祖是為大事!今天沒有王莽的無道,也就沒有我們出頭的日子!一則解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二則創立不世功勳,可名流千古。張教主的吩咐,司馬成一定照辦!”張心寶訝然忖道:“此人雄心勃勃,有睥睨天下之勢,世人真的脱離不開“名”與“利”嗎?”嵩山上遍地紮營,義軍數萬之眾,四處旗幟招展,東方是刺繡斗大金色“司馬”兩字紅旗,南方是“苻”字藍旗,也是刺繡金字,西方是“劉全”紅色黃旗鑲金邊,北方是“劉快”,鑲紅邊金字黃旗,迎風獵獵作響,氣勢磅礴。嵩山頂峯平台寬敞,可容納千人左右,此刻已擠滿人潮,騰出方圓五丈空地,東、西、南、北四方搭有帳棚,四派義軍代表各據一方,盛況空前。張心寶三人即藏身在東面司馬成的大帳棚內。義師大會推出前朝這老五位太學士主持,稱“五老儒會”個個長髯飄胸,是碩果僅存的德劭。“當!”鑼聲響過,現場瞬間鴉雀無聲。主持之一太學士李約宏聲説道:“這次義軍會師,乃為推選一位“義師盟主”,領眾抗拒“新莽”暴政,“匡復漢室”。各路義軍皆可推派武、德兼備者三人,以武會友,比武決定,名單請送“五老儒會”,確認後正式開始。”千餘眾聽此老宣佈後,均竊竊私語,各路羲軍分別聚首推舉人選。司馬成從座椅起身,來到五老面前,敍禮後説道:“李太學士,在下司馬成,有點疑惑請教!”太學士李約道:“司馬壯士!有何意見請説,別客氣!”司馬成恭敬道:“興舉義師,當然是為“匡復漢室”,但剷除新莽之後,是否也由劉氏來當皇帝呢?”李約怔了一下,另一老者乃道:“司馬壯士!“匡復漢室”的漢室,本就是劉民天下。漢高祖劉邦滅秦創漢,是推翻暴政,與當今民心思漢要推翻“新莽”是同一道理,事成之後皇帝當然非劉姓莫屬,無庸置疑!”司馬成冷笑道:“前朝劉姓皇帝昏庸,才有“新莽”篡位改朝換代,民心之思漢則是懷念前朝文、景兩位皇帝的賢能,所謂“文景之治”,這表示民心企求的是社會安定,能出個賢明的皇帝來治理江山,國泰民安。所以本人認為國號以“漢”為名,但皇帝則不一定要劉姓擔當。”太學士李約憤然答道:“司馬成!你這言論,如在前朝視同謀反,要抄家滅族的,簡直荒謬,不顧君臣父子綱倫,快快停止你的想法!”眾義軍聽司馬成的説法,一時譁然,議論紛紛,這種破天荒的論調倒是提醒了大家,漢室皇帝不一定非劉家繼承不可,是很新鮮的想法,當場就有很多人表示附議。“當!”司馬成指勁彈響大銅鑼,眾人瞬間停止談論,驚訝司馬成的武功絕非泛泛。司馬成慷慨激昂説道:“呸!迂腐!把書都讀死了!在場的各位義士,拋頭顱,灑熱血,被當朝逮捕,哪個不是抄家滅族的!如果漢室劉姓皇帝再出一個昏君,不是和“新莽”一樣嗎?再説漢初高祖劉邦本是平民百姓出身,與西楚霸王項羽相約,誰先攻進秦都咸陽,誰就稱王,漢高祖劉邦為何能先入主咸陽,就是以德服人,與咸陽百姓“約法三章”,安撫百姓,收攬民心。西楚霸王項羽則以武屈人,屠城略地為能事,所以每遇頑抗,才慢了一步,一到咸陽又放火燒了“阿房宮”,百姓見之心驚膽顫,最後被高祖劉邦逼得烏江自殺,身為異處。王莽以賢者姿態,外戚身分入宮輔政,狼子野心三進三出,矇騙了滿朝文武,還歌頌他的功德如周公,最後篡漢自立皇帝,眾所周知,你們五位太學士最清楚不過,假如再來一個類似王莽之流,不是又需要抗暴了嗎?所以本人認為,逐鹿中原後,可以用“漢”國號,但皇帝大可不必專屬劉姓!”司馬成這番言語,説得五位太學士面紅耳赤,汗流浹背,當時“歌頌王莽”自己都有分。大眾有爆聲叫好者,有囂罵者,紛亂不堪。“好!司馬兄!説得太好了!見識宏觀,言詞精闢。逐鹿中原各憑本事,“義師盟主”是領導抗暴,但是亡了“新莽”以後,是否由“義師盟主”來當皇帝呢?這事小弟不以為然,今天聚集會師的目的,是推選足智多謀的義師盟主,也可以仿效漢高祖劉邦,來個“約法三章”,滅了“新莽”之後,再各憑本事競逐王位!”南面義軍統領苻正緩緩走出帳棚,鼓掌説道。西邊帳棚內,走出了一個手執摺扇的青年,年約三十,頭系太子冠,衣着華麗,臉色陰沉,驕橫跋扈的紈侉子弟劉全,冷聲説道:“司馬成、苻正,漢室江山本來就是我劉家的天下,如此謬論,喧譁取眾,實在不該!我看這個“義師盟主”由我劉全擔當實至名歸,而盟主也就是將來的皇帝!”“呸!天下姓劉的也不是隻有你一個而已!再説你不是皇族之後,八字還沒有一撇,就戴起了太子冠,真是沐猴而冠,做起當皇帝的春秋大夢,可恥!可笑呀!”北邊帳棚也步出一個頭系儒巾,衣着素,年約二十五歲的青年,臉如敷粉,唇紅齒白,輕蔑道。劉全被同宗的劉快當眾恥笑,惱羞成怒,咬牙切齒,憤恨的拍出一掌,大有叫劉快當場斃命之勢。劉快也不甘示弱,運足功力,迎掌面上,臉色表情如見仇人,欲殺劉全而後快。“轟!”掌風急旋,倏然相撞,誰也沒討着便宜。劉全、劉快再度拍出掌風時,太學士李約瞬間縱身闖出,左右握着他們的手掌,如捏在靈蛇七寸上,竟然無力使出掌風。李約好快的身法!高絕的武功攝震當場。“兩位公子,莫動嗔怒!給“五老儒會”一個面子,先請四位統領回座。司馬成提出的問題,待我們研究後,再公諸各位!”太學士李約説道。“李太學士!司馬成還有一事稟告“五老儒會”諸公!”司馬成驚訝李約的武功高妙,手法特異,恭聲説道。“司馬壯士!不需如此客氣,“五老儒會”不像你説的那般迂腐,我會參考你的意見!”太學士李約捋髯欲笑,一派耆老風範。“司馬成鄭重推薦一個人擔當“義師盟主”,此人沒有當皇帝的野心,想必能為各路英雄接受!”司馬成正色肅目説道。李約愕然問道:“司馬壯士如此鄭重其事,此人絕非泛泛之輩,不知道誰?”司馬成環顧左右,對着眾義軍抱拳,莊嚴大聲説道:“司馬成為萬民請命,推舉“仙道教”張教主來擔當“義師盟主”,可免各路人馬紛爭,削弱力量!”張心寶、軍師墨攻及張翼能聽司馬成此言一出,皆愣了一下。千餘義士忽聞司馬成説出“仙道教”張教主之名,瞬間爆出了掌聲,喝喊叫好。山腰間等待“義師盟主”產生的數萬義士兵馬也為之騷動,不知發生何事。待得知司馬成推薦“仙道教”張教主為“義師盟主”,一時喧騰,歡呼之聲響徹雲霄。“當!”大銅鑼再度響起。“五老儒會”五位太學士為司馬成突如其來的建議,慌亂聚集討論。苻正面露喜色説道:“司馬兄!英雄所見略同,小弟苻正盡全力支持,上回在洛陽西郊山神廟內,為張教主救了一命,相約在此見面,不知張教主來了沒有,苻正想念得緊呢!”司馬成與苻正相視哈哈大笑,劉全及劉快兩人則若有所失,黯然回座。“五老儒會”商議完畢,太學士李約快步走到場中,大聲宣佈:“經“五老儒會”商議,贊成司馬成壯士的推薦,請“仙道教”張教主榮膺“義師盟主”,但需受“五老儒會”節制,到“新莽”滅亡為止,但張教主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話未説完,滿山義士歡聲雷動,呼喊萬歲聲掩蓋了太學士李約的聲音。片刻後義軍大眾靜了下來,大學士李約續道:“張教主雖在長安城除了“漢奸一楚王韓仁,但武功究竟如何,“五老儒會”認為尚需經測試才能決定,希望大家同意!”在場大眾聽聞太學士李約的説詞後,一時又譁然,有的贊同,有的破口大罵迂腐頑固,有司馬成及苻正兩路義軍人馬的推薦,怎會有錯?司馬成不滿説道:“李太學士未免過於僵固!已經有了本人及苻正的聯合推舉,難道還會有問題?本人願以項上人頭保證,張教主的武功絕頂,有如神話傳説,為我親眼所見!”李約拂髯微笑,不慌不忙説道:“司馬壯士及苻壯士的極力推薦是沒錯,但張教主行蹤飄忽不定,出身來歷成謎。剛才司馬壯士也説,如果再出現一個偽善的王莽,你們兩位壯士的項上六陽魁首,能彌補犯下的錯誤嗎?所謂小心能駛萬年船,相信各位會同意“五老儒會”的決定吧!”太學士李約言之在理,司馬成、苻正及眾義士一時默然,都洗耳靜待下文。司馬成思想片刻,轉身向着自己的帳棚大聲喊道:“張教主!就請您現身説明來歷,交代出身了,我等支持您膺任“義師盟主一!”司馬成話一喊出,萬頭鑽動譁然,都想見識這位傳説人物的廬山真面目,沒想到早已隱身在司馬成的帳棚內。“張教主!張教主!張教主……咦!怎麼不見了?”司馬成連叫三聲,未見回應,不禁神色黯然。太學士李約見狀説道:“武林人士都知道司馬壯士一言九鼎,斷然不會開這麼大的玩笑!“五老儒會”相信司馬成的話,剛才“仙道教”張教主應該在場,不知道是何原因,遁去不願現身。“五老儒會”製作了一支三寸金劍令牌,我們五個太學士簽名雕刻在上,以後“武林義師盟主令劍”就是兵符,可以任意調動義軍兵馬,有抗命不從者,全體義師應有責任將抗命者殲滅。“五老儒會”將送此“金劍令牌”到華山“仙道教”,並瞭解張教主的武功及出身,公告義師,以後“金劍令牌”的持有者就是“義師盟主”!這次義軍會師就此結束,以後有重大事件通知,可飛鴿傳書。”大眾同意“五老儒會”的決定,各自拔營離去,不到二個時辰,參加嵩山會師的義軍兵馬走得一空,嵩山恢復空寂靈秀。夕陽西下,紅霞映豔,太學士李約背向其他四名太學士,露出詭譎笑容,拂着蒼白飄逸的鬍鬚,仰視着天空璀璨繽紛變幻無常的雲端,默然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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