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妍格格、珞妍格格……您跑慢點兒呀!”
婢女瑞珠不停在珞妍身後追著跑,可別看格格身材嬌小,腳力可好得很,瞧瑞珠已是追得汗流浹背。
“格格,求您行行好,您就別再跑了,剛剛才下了雨,泥巴會弄髒您的衣裳,小心點呀!”瑞珠愈跑愈是吃力,一向纖弱的她還真比不上格格過人的精力。
而珞妍直咧著嘴笑,拚命加快腳步往山上直奔,小嘴嚷嚷著,“瑞珠你瞧,我追到彩虹了,我追上了!”
到達山頂,她才停下腳步,直望著遠方那彎七色虹,此時西邊映照著落日,將它襯托得萬分耀眼。
不久,瑞珠才辛苦的爬了上來,氣喘吁吁地看著她,“格格,彩虹常有的嘛!何必這麼急呢?”
“常有是常有,可我每次都沒看到。”她噘起嘴兒,“記得上回看見時是我十二歲的時候。”
瑞珠回憶著……她還記得那天正是格格十二歲生日,算算日子還過得真快,一眨眼居然已經三年了。
望著亭亭玉立的格格,瑞珠嘴角不免漾起笑痕,這幾年來她一直伺候著她,五歲起就陪伴著才牙牙學語的格格玩耍,之後又一塊兒唸書,如今彼此已是無話不説,感覺就像朋友。
“話是沒錯,可這段山路還真難行。”走得她快累垮了。
“瑞珠,我説你得多吃點了,要不然身體愈來愈瘦,腿愈來愈細,難怪會走不動。”珞妍索性來到她身邊,抓著瑞珠的手跑到最頂端。
“真美。”瑞珠眯起眸瞧著那彎虹,還真是如夢似幻般。
“噍,我説的沒錯吧!”珞妍掩嘴笑苦,“我最喜歡彩虹了。”
“所以王爺不就依您的意思,在王府裏蓋了幢‘虹閣’。”瑞珠笑意盎然地説。
大家都知道王爺復史。亞祿可是將唯一的掌上明珠珞妍格格疼進了骨子裏,雖然珞妍上頭還有一位大哥,但還不及她受寵呢!
也由於如此,珞妍經常無法無天地抓著瑞珠一塊兒蹺家,逃出府外遊蕩,弄得整個王府上上下下緊張不已。久而久之,亞祿因擔心珞妍遭劫或遇害,便對外宣稱珞妍是位嫺靜温柔的女子,就是希望若真有歹徒起了邪念,也會抓錯人。
“嗯,所以我很感激我阿瑪。”珞妍笑開了嘴,突然她眉兒一挑,“瑞珠,聽説江南很好玩是吧?而且彩虹更大更鮮豔。”
“啥?哪有這種説法。”瑞珠皺起眉。
“我聽宮裏的小六子説的。”
“那個小太監這輩子都沒出過北京城,您別聽他胡縐。”
與格格相處久了,瑞珠已能從她眼瞳的變化得知她的想法,“我説格格,您可別又出餿主意呀!”
“我哪有,我只是想去江南看看而已嘛!”珞妍鼓著腮説。
“不成,王爺過兩天要為您擂台招親,您這一溜豈不沒戲唱了?”
“誰希罕呀!”
瑞珠慧黠地望著她,“哦!我懂了,您想去江南不過是藉口,最主要的就是不願讓王爺為您選婿是吧?”
珞妍嘆口氣,“你也知道,自從皇上收我為義妹,還下旨召告將來誰娶了我就封他為一品官,和賜給北京城南方苑那幢大宅子後,每天入府提親的媒人多不勝數,可我知道那些人不是為了喜歡我才娶我,而是因為我可以為他帶來好處。什麼擂台……這分明是我阿瑪在賣女兒嘛!”
瑞珠皺起眉頭,“我當然懂格格的意思,但您可以將您的感受告訴王爺呀!”
“我阿瑪不會聽我的。”珞妍噘起小嘴,“他開口閉口説是為我好,又説我還是個孩子不懂事,既然還是孩子,又為何要把我那麼早嫁出去?”
“你也及笄了,不算小羅!”
“別忘了你還長我三歲,你都不急我急啥?”
“格格……”説起自己的年齡,瑞珠不禁苦笑,“我這年紀已經太長了,好人家是不會要我這種年紀的女人,再説我又沒打算出嫁,只願伺候格格一輩子。”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江南嘛!”珞妍説不過她,只好用吵的。
“別亂來,王爺絕不可能讓您前往那麼遠的地方,您該懂我的意思。”苦口婆心的勸,只希望格格能聽進去隻字片語。
“我不需要懂,阿瑪不讓我去,我不會自己去嗎?”她雙手交疊在身後,嘴角銜著一抹詭譎的笑容。
瑞珠深抽口氣,格格逃家已不是第一次了,可以往都是在北京城內,這回卻是遙遠的江南,她能答應嗎?
思忖半晌,她只好努力讓格格打消這個念頭,“格格,我先説好,以往你要去哪兒我都跟,可這回我不跟了。”
“真不跟?”珞妍眯起眸。
“對,就是不跟。”她吃了秤鉉鐵了心。
“我會遇上壞人耶!”走到瑞珠眼前,她低聲下氣地説。
“你比壞人還壞,這點我不擔心。”瑞珠閉上眼,故作沉靜與冷漠,希望能讓格格退一步。
“你真不跟我去?”珞妍索性大哭出聲,“哇……”
“格格,您不能耍賴呀!”瑞珠瞪大眼,“我是不在乎您哭多久,王爺就曾跟我説過,您每次都用哭取勝,這樣勝之不武,我可以不理的。”
“花克-瑞珠,你敢不理我?”
“格格,瑞珠不敢不理你。”她脖子一縮。
“還説不敢,剛剛你那是什麼態度呀!”珞妍雙手擦腰,語氣咄咄逼人。因為她知道瑞珠最怕她發狠了。
“我是忠心的態度。”瑞珠的下巴已經抵在胸前了。
“才怪,你就會頂撞我而已。”珞妍將下顎一揚。
“人家是怕格格遇到危險嘛!”
“絕對不會,這次我已經想好主意了。”珞妍咧開嘴,那對鬼靈精似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歪主意。
“你到底想到什麼主意?”瑞珠擔心地問。
“每次出門你總是對我這麼説‘格格小心,幹萬別暴露身分,不要引人注目’對不對?”珞妍張著可愛的大眼問。
“嗯,沒錯。”瑞珠單純的點點頭。
“所以這次我有更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不知怎地,瑞珠心口開始發毛了。
“下次離開北京後就由你來作小姐,我作丫鬟。”她非常認真地説道。
“什麼?”瑞珠吃了一驚。
“你聽不懂嗎?非得我再説一次呀?”她沒好氣地説道。
“這……這事我們以後再談好嗎?就快吃晚膳了,我們快回去吧!”想不到好辦法讓格格打消主意,她只好以退為進了。
“除非你答應我,否則人家不依。”
“好好,您説的話我哪時候不依呢?”瑞珠搖搖頭説:“先回去再説好嗎?彩虹也消失了,您穿的單薄,站在這兒會著涼的。”
“只要你答應我,我什麼都好商量。”珞妍格格一開心便答應了瑞珠的要求。
“好,我們走吧!”
“格格,這回您可得慢點呀!”
“好,我會等你的。”珞妍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讓瑞珠好氣又好笑,對於珞妍,不僅是她的主子,也是朋友,更像妹妹一樣,她發誓定會盡心照顧她一輩子。
以大清國而言,通常位於北京城內的王府大都是居於一流地位,至於北京城以外的就以外放或已經沒落的三流王府居多。
而位於江南蘇州的“和克申王府”便是其中之一。
和克申王府的和陸王爺在十五年前可是開國元老之一。當時大汗皇太極身邊有不可或缺的左右雙翼——和陸-坦達為右翼大將,而左翼便是復史-亞祿。
就在大清國入關之後,皇太極正欲封王的前夕,突然傳聞坦達與皇太極的愛妃偷情,雖然皇太極並未掌握證據,但因為心底已起疙瘩,便狠心將他外放到江南,封給一個小王號。
相反的,亞祿卻有著不同的待遇,他非但掌控兵權,還身居武首相。經坦達事後調查才發現原來就是亞祿在皇太極面前造謠,為的就是貪功,想將所有功勞攬在他一人身上。
這件事成為坦達一生的恥辱與怨恨,他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報此污衊陷害之仇。
“喬寅,阿瑪派人潛伏在京城多年,終於有了報仇的大好機會。”坦達今天特地將獨生子喚來,告訴他這件事。
“阿瑪,您的意思是……復史-亞祿要來江南了?”喬寅眯起眸,嘴角扯了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不是。”
“那麼是?”喬寅挑眉。
“是他的寶貝女兒復史-珞妍。”坦達眯起眸,“經探子來報,亞祿近來為了他的寶貝女兒已急得焦頭爛額,真是報應。”
“您這麼説,我就不太明白了。”喬寅貝勒坐了下來。
“珞妍格格逃家了。”他得意大笑,“我還聽説他打算下個月給珞妍來個擂台招親,現在可好,鬧笑話了。”
“招親?這可新鮮了。”喬寅抿唇一笑。
“還不是因為她擁有的身價。”坦達又將皇上賜給珞妍駙馬爺的優渥條件説了出來。
“難怪他得小心擇婿了。”
“所以,我們得趁亞祿那老鬼找到她之前先行找到她。”坦達一雙利眼瞟向他,“喬寅,阿瑪就把這事交代給你了。”
“您知道我很忙,實在沒時間浪費在一個女人身上。”喬寅閉目沉吟著,在於他,他自有計畫將和克申王府給弄上一流王府的地位,並不需要將一輩子的時間放在仇恨上。
如今的他,就是憑一己之力作到了江南督史,若是以身分而言,他可是比他阿瑪還高上許多。
“忙?我看你是看不起我吧?”坦達冷著嗓説。
“阿瑪,您何苦這麼説。”喬寅嘆息道。
“你不想想,你才剛出生你母親就過世,為了你,我一直不敢再娶,含辛茹苦地將你扶養長大,如今只是要你——”
“我答應您就是了。”喬寅貝勒沒好氣地深吸口氣,他明白若再不答應,他阿瑪數落的話語可就沒完沒了。
“這才是我的好兒子。”坦達起身用力拍拍他的肩,“快吃晚膳了,今晚就留下陪我喝兩杯吧!”
“阿瑪既然這麼説,我豈敢不遵命。”喬寅英挺的臉龐流露出魅惑力十足的笑容,跟著與坦達走向廳後膳堂。
用膳時,喬寅問道:“您要我找的那位小格格,她的相貌和特徵如何?有無她的畫像?”
“嗯……只知她的個性似乎安靜嫺雅,至於畫像倒是沒有。”坦達説道。
“那我明白了,這事交給我吧!阿瑪乾杯。”喬寅舉杯,心底已有盤算。
復史-珞妍,等著我來找你吧!
江南果真與北京城有著顯著的不同。
北京城乃為紫禁城要地,看到的淨是莊嚴華麗的建築,著名的地方已失去原有的天然意境,倒多了些人工的氣派;但是江南卻處處充滿綠意盎然的生氣與大自然的原味,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快意。
“瑞珠,這兒就是江南是嗎?”珞妍格格穿著小廝的衣裳,大搖大擺地在大街上走著。
“格格,您別走這麼快,我是公子,您該跟在我後頭。”瑞珠趕緊拉住她。
“我説瑞珠,你就是這麼麻煩,出宮時你建議女扮男裝我也答應了,可一路上你又不準這個、不準那個,真的很煩人哪!”珞妍不耐煩地叨唸著。
“我是為您好,您不多注意會有危險的。”瑞珠向來謹慎,況且她身負格格安危的重責,怎能不多注意小心。
“會有什麼危險,這兒天高皇帝遠,就連我那位皇上哥哥都拿我沒轍,誰還管得了我?”珞妍長得可愛動人,皇上第一眼見了她就喜歡上她的聰明伶俐,立即收她作義妹。
“就是因為皇上管不了才危險呀!”在京裏大夥都會忌憚她的身分對她敬畏三分,可是這地方,誰搭理她們呀?
為今之計就是先別泄漏自己女兒身的身分才是上策,至少可保一半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皇上不在我就有危險?”珞妍頓下腳步。
“嗯……是可以這麼説。”瑞珠的長相雖不及珞妍耀眼,但是容貌清秀,打扮起公子哥的模樣,倒是有幾分俊美書生的味道。
“我才不信呢!”珞妍在府邸時一向是要什麼有什麼,也因此養成她凡事唯我獨尊的個性。
“不管你信是不信,這裏不比京城,還是要事事多注意些。”
“好啦好啦!”突然,珞妍的肚子一陣低鳴,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瑞珠一眼。
“格格餓了?”瑞珠壓低嗓問。
“嗯,我們趕緊找吃的地方好不好?”珞妍東張西望著,突然看見一個跟北京城的酒樓一樣的招牌,立即張大眼,“就那兒吧!”
“香覷樓?”瑞珠望著這熟悉的店名,也跟著咧嘴笑了,“好啊!我們今晚就住這間酒樓好了。”
但瑞珠走了幾步,頓覺不對勁地抓住珞妍的手,“我們會不會弄錯地方了,這裏跟咱們去過的香覷樓不同。”
“有什麼不同?我快餓瘋了,先吃飯要緊。”珞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衝了進去,讓瑞珠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喂,格……小葛。”瑞珠趕緊追了進去。
可一進香覷樓的大門,她就和珞妍同時被裏頭的一堆女人給拉了過去,“兩位公子,歡迎歡迎,不知道你們點哪位姑娘?”
“姑娘?我們不要姑娘!”瑞珠心裏有數,她們誤闖青樓了!這地方她雖沒來過,卻聽過府中一些嬤嬤提過……也曾在北京城街上見過,沒想到這裏的女人這麼可怕!
“別害臊呀!”她們一見就知道這兩個男人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你們怎麼這麼討厭,再拉我要打人羅!”珞妍被她們給拉來拉去的,煩得開始咆哮。
她真沒想到,都快餓昏了,還得跟這些女人吵架,更沒想到江南的女人居然會這麼不講理。
“你家公子都不説話了,你就安分點兒,我們肯定會讓你樂不思蜀,不會後悔來這一趟。”姑娘們看著他的打扮便清楚他的身分。
“放開我們,我現在説話了,你們聽是不聽。”瑞珠也受不了了。
“你們只要嘗過一次滋味,一定會上癮的。”這時候老鴇也加入説服的行列。
“讓這兩位小兄弟離開吧!”突然,一道磁性嗓音在她們耳畔響起,讓所有人同時一震。
“督史。”這些姑娘們還真現實,一瞧見英挺俊魅的喬寅貝勒便紛紛往他身上黏了過去。
“今天我介紹了幾位朋友來,你們可得好好伺候。”喬寅熟稔地推開這些像牛皮糖似的女人,轉向站在他身後同樣穿著華服的幾位公子爺。
姑娘們聞言,立即聽話地擁向他們,在於她們只要有銀子可賺,哪管伺候誰呢?
就在這空檔,喬寅轉向瑞珠,“你們趕緊離開吧!”
“這位公子,謝謝你。”瑞珠朝他點點頭,便對珞妍使個眼色要她跟著離開。
“好餓呀!江南真是個奇怪的地方,都搞不明白哪兒才是讓人吃飯的地方。”珞妍一踏出香覷樓便忍不住念道。
“兩位不是本地人?”喬寅聞言,隨即跟上。
“我們——”
瑞珠正要説話,哪知道珞妍卻搶著説:“我們是打從北京城來的。”
“哦!兩位從這麼遠的地方來到江南?”喬寅眯起眼,直望著她們。
天,沒想到格格還真是心直口快,連自我保護都不懂!可她説也説了,瑞珠只好點頭道:“是呀!聽説江南景色怡人,所以特地從京城來這兒旅遊,四處瞧瞧。”
“可沒想到這裏居然連吃頓飯都麻煩。”珞妍不甘心被冷落,直在一旁碎念著。
“既然如此,就由在下作東,請兩位吃頓便飯,如何?”喬寅笑了笑,望著她們的眼中出現一絲詭異的光影。
“好呀好呀!”珞妍開心地説。
倒是瑞珠冷靜地反問:“剛才聽她們喊你督史,不知公子是?”
“這個……我想並不重要,兩位請。”他朝旁一指,瑞珠看見不遠處一家“客來莊”,原來這才是吃飯的地方。
珞妍趕緊跑了去,走了幾步見瑞珠仍沒動作,忍不住説:“瑞……瑞公子,快呀!小葛餓壞了。”
“哦!”瑞珠也不好讓格格繼續餓肚子,只好隨這位怪異的男子一道前往客來莊。
“兩位想吃什麼,儘管點。”喬寅手搖紙扇,笑意盎然地問,那絕魅的風采與直盯著瑞珠瞧的爍利眼神還真讓她感到壓力不小。
“既然你這麼説,那我就不客氣羅!”珞妍於是將她愛吃的幾道名菜全唸了出來。
“小葛,這些東西江南恐怕沒有。”瑞珠趕緊制止,就擔心她又泄了底。
“這位小兄弟你錯了,江南除了沒有皇上外,什麼都有。”他撇嘴一笑,將小二喚來,將珞妍方才點的一堆菜名毫無遺漏的説了出來。
瑞珠驚訝地張大眼,對於他的記性感到佩服又意外,更好奇的是他的身分,她們可以信任他嗎?
“厲害、厲害,咱們宮裏那些——”
瑞珠重重往珞妍手腕一抓,讓她住了嘴。珞妍也恍然察覺自己又説溜了嘴。
“宮裏?”喬寅眉一挑。
“哦!我的小廝的意思是,傳説咱們北京城有座‘麒麟宮’裏盡出一些才子,看見公子剛才的背誦功力不禁讓人想到他們。”瑞珠想辦法彌補格格出的紕漏。
“原來如此。”他一笑,不久餐點送上,珞妍立刻拿起筷子大吃特吃著,連讓瑞珠提醒她注意形象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也因為如此,喬寅更相信珞妍真是個不識大體的小跟班。
“小兄弟,你怎不吃?”喬寅指著一桌子的菜。
“哦!好的,謝謝公子招待。”瑞珠拿起筷子吃幾口,這時外頭突然走進一位年輕人,模樣像是護衞。他一進客來莊先朝她們點點頭,跟著附在喬寅耳邊説了幾句話。
“已經開始了是吧!好,我馬上過去、”喬寅轉向瑞珠,風度翩翩地説道:“小兄弟,你今兒個來的正是時候,湊巧遇上咱們蘇州一年一度的紙鳶大展,待會兒還有比賽,一塊兒過去看吧!”
珞妍立即搶了話,“紙鳶大展,好呀!我要去,現在就想去……”
“士強,帶這位小哥先行過去觀賞,我和這位小兄弟隨後跟上。”喬寅見狀立即順水推舟。
“不行的,小葛她——”
瑞珠才想留下格格,哪知格格已拉著那位叫士強的護衞衝了出去,眨眼間已不見蹤影,“我看我還是跟上吧!”
“別急,有士強在,他會保護你那位可愛的小跟班,我看你應該還沒吃飽吧?”喬寅舉扇擋住瑞珠的去路,笑臉上滿是算計。
“可是她……”
瑞珠愈想愈不對,才站起就被他給拉住小手,“你真是個好主子,很少有人像你這麼關心下人的。”
她看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心口一驚,猛地抽了回來,臉色發白地説:“請你説話不要動手動腳。”
“動手動腳?”他好笑地睇視著她。
瑞珠這才發現自己也跟著説錯話,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我……我不喜歡被人觸碰,這是本身的怪毛病,請別介意。”
“那是我的錯了?”
喬寅眯起眸看著她那粉嫩桃腮,“我都説是我的錯了,瞧你,怎麼還紅透了臉,像姑娘家一樣。”
“呃!”幹吞了下唾液,瑞珠立刻轉開瞼,“我也吃飽了,謝謝公子款待,我該去找我的小廝了。”
説著她便不再逗留,乘機脱身來到櫃枱擱下一錠銀子後便離開。
“謝謝客倌。”掌櫃的看著這錠沉甸甸的銀子,笑得合不攏嘴。
喬寅微揚起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上前對掌櫃説:“剛剛那錠銀子能不能讓我看看?”
“啊!原來是督史,剛剛我沒注意,真是失敬。”掌櫃驚訝地説。
“沒關係,銀子……”他不想耗費時間在這種無聊的應對上。
“是,就算贈給督史也不成問題。”掌櫃見人説人話,趕緊將銀子遞上。
喬寅接過手,翻過一瞧,底下一個京畿特有的刻印明顯的映入他眼瞳中,這下他更篤定了。
“謝了。”將銀子還給掌櫃,喬寅快步離開客來莊。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復史-珞妍,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