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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你個死騙子,沒事搞失蹤,你最好是被填進海埔新生地,永遠都不要再讓我看見!”小雅忿忿地敲著鍵盤,卻沒發現她把這行字也打進會議記錄了。

    自從莫長風十幾天前在電梯門口擺出“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的姿態,迄今十多天了。

    十多天來,他消失得無影無躊手機未開,簡訊不回,到原總那邊迂迴探聽也問不出什麼來,活像人間蒸發。

    先說清楚喔,她可不是在思念那個騙子,只是…·一倘若有個天天在面前晃悠的人突然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的下文,是人都會關心他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吧?

    “搞不好他只想鬧個失蹤記,看會不會騙倒我吧?”她啪啦啪啦地打字。“哼,我是絕對不會中計的。”才怪!

    小雅心裡清楚,她早就中招了。

    她想念莫長風的時間愈來愈多,多到做出一堆蠢事來,比如泡出特濃咖啡害貴賓差點心臟病發、險險把內部文件傳真到客戶公司等等。她不知道這些蠢事是怎麼發生的,也不過才恍神一下下,居然可以出這麼多差錯。

    叮咚!

    一聲清脆聲響,預告電梯上來了,一道頎長的身影急切步出。

    “莫先生,好久不見!”

    “莫先生,這陣子你到哪裡去了?怎麼都沒消沒息?”

    莫先生?莫長風?小雅雙手一停,眼兒迅速一抬——真的是他!

    是她記憶有誤嗎?消失十來天,他氣色更好,精神抖擻,連身上的西裝都更加筆挺。她低頭瞄T——T~面的反光,老天!相較之下,她變醜了!

    她想也不想,抓起化妝包,別開臉,假裝沒看見他,逕自往化妝室走去。

    邊走,後頭邊傳來細碎的耳語:“最近容小姐的脾氣不太好。”

    “是嗎?”

    可惡,他的聲音竟敢帶著笑意!

    小雅一進化妝室,立刻把門鎖起來。

    看看自己,近來連基本保養都變得疏懶,膚質變差了,妝也化得不夠完美。這樣不行!會被他誤以為她是為了他而憔悸,這樣就輸了!

    她打開化妝包,趕緊補救妝容,直到左看右看,連自己都滿意為止,才踏出化妝窒。

    她才剛打門,就看到莫長風倚在斜對面牆上。小雅抑下心中的小撲通,拾高下巴,刻意挑釁:“你現在可以用化妝室了,快進去吧。”

    “小雅,你好嗎?”他儘量不露出竊喜的神色,但唇角還是忍不住上揚。目光掃過她的化妝包,他立刻想到“女為悅己者容”,真爽。

    看來這段時間的確讓她釐清一些事,他晾在巴黎單相思,幸好不算浪費。

    “好啊,很好啊,誰說我不好了?”她的口氣逞強極了。

    “真的好嗎?我看你下巴都尖了。”

    “現在流行V型臉,難道你不知道嗎?”可惡,居然直接戳破她刻意營造的偽裝。“你的氣色看起來倒是很不錯。”

    “度假可以減輕壓力。”

    別問、別問!“度什麼…”但她就是管不住嘴巴,還是問了。

    沒等她問完,莫長風就逕自朝辦公室方向走去。“我去跟原靖天談公事。”

    小雅幾乎不敢相信,話才講一半,他就想開溜。如果她先前還有一丁點懷疑,此時也已經一掃而空了。她確定,自始至終,他都故意吊她胃口!

    莫長風突然腳步一頓,“對了,聽說你撞破了玻璃門,受傷了嗎?”依他剛才的觀察,她除了瘦了之外,應該沒有其他傷處。

    “不關你的事。”

    “回答我。”他的逼問簡潔有力。

    “沒事!”她真不懂自己幹嘛乖乖回答。“你的情報有誤,不是我去撞玻璃門,是我不小心撞到清潔人員的推車,推車把門撞破了。”

    好樣兒的,原靖天居然誤導他。莫長風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繼續走。

    “你是故意搞失蹤,想看我會不會緊張,對不對?”她氣不過。直接問。

    莫長風轉過身來,一臉的笑。“對,”他答得乾脆、誠實。

    他的個性與曲裡拐彎的原靖天不同,他喜歡直來直往,而迂迴繞圈也不是小雅的作風,他們的遊戲就按他們的規則來玩。

    “你…”小雅氣得橫眉豎眼,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將他扯到陽臺去,關上氣密窗,瞪著眼質問他:“你覺得這樣很好玩?”

    “不好玩。”

    “那為什麼又要這樣做?”

    “你會不知道我在盤算些什麼嗎?”

    果然!小雅像被火燙著似的鬆開手,退後一步,莫長風扣r立刻上前一步,放開公事包,利用體型的優勢,雙臂抵在邊緣,充滿佔有慾地將她圈住,用魁梧的體軀將她囚在他與陽臺之間。

    “你想幹嘛?”她心中警鐘大響,尤其是看到他灼灼的目光。

    莫長風低下頭,熱烈的氣流吹在她的耳邊,“想我嗎?”

    “少臭美了!”他低沉的語調令她渾身發軟,卻還是死鴨子嘴硬。

    “說謊。”莫長風的唇壓下來,給她一記蠻橫快速的掠奪之吻。“再答一遍,想我嗎?”

    太過震驚的小雅被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吻愣呆了。虧她還以為莫長風的作風溫文爾雅,沒想到這個男人霸道起來竟這麼有魄力。

    “我……”她看著那充滿掠奪氣息的神情,下腹為之痙攣,一股奇異的電流竄過她的身體,她突然好想不顧一切地吻住他。

    “想我嗎?”

    “我…~”她困難而幾不可聞地回答。“我想讓自己相信,我不想。”

    ‘所以你想我。”他的話令她的臉一陣羞紅。“我也想你想得快要瘋了,沒有你,巴黎簡直是全世界最無聊的城市。”他俯下頭,吻住她的紅唇。

    我也想你……他說,我也想你。

    這句話不斷在心裡迴盪,安心與柔情襲上心頭,趁自己後悔之前,她踮起腳尖,雙臂圈在他的頸後,獻上她的唇。

    火花一觸即發,悶了十幾天的思念、不安、疑懼全化為無法收拾的激情。莫長風邊吻邊抱起她,往盆栽後面藏去。小雅扣緊了他,用每個感官細胞確認他已回到眼前。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反倒像是想將對方吞噬般的粗暴瘋狂,莫長風用力將她的嬌軀推進自己的懷裡,恨不得將她揉進體內。

    過了良久,有如熱烈交歡過的兩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終於分開。

    小雅靠在牆上,輕促地喘息,瞪著他看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莫長風的胸膛劇烈起伏,“別露出懊惱的眼神,否則我會吻到你求饒為止。”

    “誰懊惱了?”他的話激出她的反擊。“這次是我吻你,不是你吻我,我幹嘛要懊惱?我爽得很!”她用力推開他。“你吻過我,我吻過你,我們扯平了。”

    她甩頭就走,他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幹嘛?”她全身虛軟,卻硬要搏出全身的力氣,與他對抗。

    “小雅,去補個妝,你吻我的時候,把唇膏都吻花了。”他’的眼底閃著慾望的火花。她糊開的唇印,證明他們對彼此需索之熱切,他的身體因而脹痛。

    她窘得想快點逃開,但為了不示弱,不得不撂下一句:“你也一樣,大律師,去整理一下儀容吧,讓人知道你被女人輕薄,有損威風!”

    “看來,我的建議似乎很有效。”

    “嗯?”

    “我們約一點半見面,聽說你準時到了,不過卻跟容小雅不約而同地失蹤了一個多小時。”

    莫長風笑得春風得意。“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是嗎?”原靖天按下通話鍵。“小雅,進來一下。”

    “喂,你!”

    “怎麼?我叫我的助理進來也不行嗎?”原靖天挑了挑眉。

    門板敲了敲,小雅走了進來。她的妝容乾淨而透亮,兩頰暈紅,眼兒清亮,卻看也不看莫長風一眼。

    她不但整理了妝容,也整頓了心情,把人生目標重新調整回“總裁至上”,而非“該死的莫長風在哪裡”。剛剛她失去理智地吻了莫長風,她認了,但不會再有第二次。

    “小雅,我找了你一個多鐘頭,你上哪去了?”不等她回答,原靖天“驚訝”地看著她的嘴唇。“你也跟其他人一樣,利用午休時間動了整型小手術嗎?”,“哪有?”她心虛不安地摸摸臉。難道她的唇膏還是花花的?

    “不然,你的嘴唇怎麼像是打了玻尿酸一樣豐潤得不得了?”

    小雅狼狽地燒紅了臉,瞪了莫長風一眼。

    他聳聳肩,表示不關自己的事。

    “原總,請問有什麼事嗎?”

    “還記得我之前要介紹給你的那個超優質總裁嗎?”原靖天微笑道。

    莫長風看了他一眼。他又想搞什麼鬼?

    “嗯一…記得。”其實她已把這件事忘得一千二淨了。

    原靖天雙指夾著一張邀請卡,“今晚有個宴會,那位超優質總裁剛好會出席,不巧我另外有約,就請長風陪你出席吧!”

    兩人同時一愕。

    “不要,這傢伙太惡劣,他對我……”耍心機。小雅及時把話嚥下去。

    “他對你怎麼樣?”原靖天饒富興味地看著她,“說說看。”

    在那兩道似乎知情的目光下,她退縮了。“……沒有。”

    “你不方便參加也行,這種機會還多得是,你也參加過不少了,雖然以前沒有收穫,但老天爺不至於這麼壞心,把唯一的機會安排在你缺席的這一晚。”

    他這麼一說,小雅立刻就被煽動了。“我去,我要去。”

    “即使男伴是莫長風?”原靖天故意問。

    被討論的男主角站在一旁當佈景,聽到這一句,手指忍不住敲敲桌面。

    小雅想了想,露出壯士斷腕的神情。“無所謂,反正他不是重點。”

    他不是重點!很好,他不是重點!

    忿忿不平的莫長風不再說話。

    直到晚上去接了盛裝的小雅,兩人還是不說話。

    進了宴會,小雅立刻冷著臉說道:“我們分頭行動,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莫長風還來不及抗議,旁邊就傳來嬌柔的輕呼聲。

    “莫大哥!”

    “儷兒。”莫長風聽到熟悉的呼喚,轉過頭去。“你怎麼也來了?”

    “爸爸說,於爺爺慶祝八十大壽,要我跟媽媽都出席,我才剛從日本飛回來的。”

    “又去輕井澤養病了?這裡人多,空氣不太好,氣喘的藥帶了嗎?”

    釺瘦清雅的年輕女生拍了拍手上的晚宴包,“都在這裡。”

    “乖。”

    小雅本來打算自己去找目標,但聽到有“女人”跟他親密交談,忍不住頓了頓腳步。

    她回頭,看到莫長風低頭看著那個年輕女生,笑容裡有著寵溺……可惡!

    “很好,要是無聊就來找我說話。”

    “我現在就好無聊,可以像小時候一樣,當你的跟屁蟲嗎?”

    “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絕你。”莫長風寬容地拍拍她的頭。

    聽聽,這就是對她說“我喜歡你”的男人,才轉個身,馬上又對別的女人灌迷湯了!小雅只覺得心酸酸,本來想快步走開,此時反而不想動了。

    她環起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對男女。當那個年輕女生轉過頭來的時候,兩人眼中都躍出驚詫的眼神。

    “你……”小雅瞪著比她年輕、比她纖瘦,比她蒼白的年輕女生。

    “你……”年輕女生瞠大眼睛,好似不敢置信地看著健康紅潤的她。

    回憶跳進莫長風的腦袋,他終於想起,他之前老覺得小雅跟誰相像了。

    “你們兩個長得好像,站在一起好像姊……”

    他話還沒有說完,後頭就傳來中年男子的笑聲,“長風,你也來了。”

    席競!小雅驀地瞪大眼睛。是席競,竟然是席競!

    “席世伯。”莫長風只得先放下其他事,向長輩打個招呼。

    小雅僵住了。一直以來,她儘量避免與席競打照面,因為她要唯一的一次會面是完全佔上風的,卻沒料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了他。

    怎麼可以這樣?她還沒有總裁丈夫,沒有耀武揚威的本領,連一點可以拿來說嘴的成果都沒有,老天怎麼可以安排他們在這裡不期而遇?

    她甚至無法心平氣和地嘲諷他,她滿心只有火,熊熊怒火。

    席競對眼前詭異的氣氛一無所覺,只對小雅說了句:“咦,這位小姐還真有點眼熟。”然後,就不再理睬她。

    莫長風察覺到小雅的情緒起了鉅變,也察覺到這些人的關係不同於一般,他正想帶小雅到一邊去,但席競沒放過跟他閒聊的機會。

    “長風,聽說你前陣子很忙啊,儷兒剛從日本回來,會住F一陣子,你要是有假期——”

    可惡!居然敢覬覦“她的”男人!小雅沒想清楚心中的念頭,一心只想激怒席競,忍不住插嘴:“你以為當律師都很閒的嗎?”

    “偶爾帶儷兒搭個遊艇出出海——”

    “要不要順便帶你去喂大白鯊?”

    “或者帶儷兒去爬爬、山、走走登山步道——”

    “讓那個藥罐子曬傷、中暑兼昏迷不醒?”

    席競僵著老臉,終於轉向她,“小姐,我不得不說,你非常沒有禮貌。”

    “席先生,我也不得不說,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實在很爛。”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頂撞我。你太年輕了,或者是,你欠缺家教?”

    “欠缺家教”這句話徹底燒辣了她的眼,而這裡的大小聲也開始吸引人眾。

    “你居然敢說我欠缺家教?”小雅的頭頂幾乎冒出白煙。“也對,我從小沒有父親教導。”

    “原來如此,真令人遺憾。”席競又轉回去,對席儷兒與莫長風微笑。

    小雅硬是繞到他面前,“你的遺憾是對的,我父親是個浪蕩、花心、可惡,誤把下流當風流的男人。”

    “有這種父親,是你的不幸。”

    “是啊,是‘我的’不幸。”小雅怒極反笑。“你敢不敢問我父親是誰?”

    “有什麼不敢的?報上來讓我聽聽。”席霓哈哈大笑,仍不知大禍臨頭。

    ‘不要鬧事,小雅。”1莫長風深知她偶發的暴力驚人,因而抓緊她的手。

    “小雅?小雅?”席競咀嚼著她的芳名,一臉株思。”小雅是你的名字?”

    “是的,我叫小雅,聽清楚了,我姓‘容’容小雅!”她掙脫莫長風韻鉗制、奮力揮出的手不意正中席竟的下巴,圍觀的人大聲——出驚呼。“小雅!,’莫長風低喝,但她不理他。

    現在她的眼中,只有席競一個人,一個可憐、可恨,又可惡的壞人。

    席競跌在地上,眼中閃著驚異,“你是小雅?難道是玉蓓的……”

    “容”不是常見的姓氏,直至今時今日,他也不過才認識一個姓“容”的女人,而且是個如花似玉、柔情似水的女人。

    席競的記憶開始倒帶……他想起,邂逅過的那個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容玉蓓,她曾經苦苦哀求他不要走,甚至告訴他,她已經懷了孩子。

    他搗著發疼的下巴,看著眼前的小女人。難道說……容小雅就是玉蓓跟他的孩子?怪不得她跟儷兒站在一起就像姊妹花,因為她們本來就是姊妹!

    容小雅的父親是誰,已經不言可喻。

    “現在,你知道我欠缺家教的理由了吧?”她逼近他,咬牙切齒地吼道。“為了讓你好好回味,我再覆誦一遍:我父親是個浪蕩、花心、可惡,誤把下流當風流的男人!”

    席競被她吼得連連倒退。席儷兒被她嚇呆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莫長風拉住她,“小雅,不管他是‘誰’,你都要尊重長輩。”

    “要我尊重這種長輩?你怎不叫他先看看自己夠不夠格?”小雅甩開他的鉗握,衝了出去。

    這一刻,她只覺得,莫長風跟席競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一旁,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一個高大的人影也跟著閃了出去。

    去他媽的!為了教訓那個混帳,她報銷了一雙鞋。更慘的是,她並沒見到那個所謂的超優質總裁。

    於老先生的大壽在於氏企業旗下最豪華的飯店舉行,連同宴會廳外的花園也被包了下來。小雅是在跑出宴會廳後,才發現鞋跟斷掉了。

    她一拐一拐地來到隱藏在樹叢間的情人椅,垂頭喪氣地坐下,一手勾著鞋子,一手搗住臉,她又生氣又想哭,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

    她曾經設想過一百萬種與生父相見的場面,每一種都是她氣勢磅礴地登場,趾高氣昂地離開,沒想到現實中,她竟處理得如此狼狽……突然間,一條疊得方方正正的大手帕遞到她面前。“容小姐。”

    “我認識你嗎?”沒看到她在哭嗎?居然連這種時候也來煩她。

    “不認識。”來人將手帕放進她手中。“另外,這是我的名片。”

    煩死人了!小雅一把搶過來,淚眼看名片上的名字。

    於浩東?

    她隨即驚訝地抬起頭來,眼前果然是那張才在八卦週刊上出現過的憂鬱臉龐。

    “於……先生。”小雅趕緊抓起他的手帕,胡亂擦擦臉。

    “恕我冒昧,如果你要嫁給總裁的話,不妨考慮我。”於浩東單刀直人。

    “什麼意思?”難道他就是原總所說的超優質總裁?

    “我知道你要找總裁結婚,也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

    為什麼他會知道?

    於浩東彷彿從她臉上看出疑惑,他道:“請原諒我對你的背景做過一些調查……至於你鎮定總裁為結婚對象,是原靖天告訴我的。”

    “噢。”原來是他。

    “我希望你能收下我的名片,認真考慮我的提議。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索取你要看的任何資料,包括財力證明、學歷證明等等。如果你有意願,我會請律師擬出對你最有利的結婚協議。”

    小雅傻了。這…這算是一種求婚嗎?她被求婚了嗎?

    “為、為什麼找上我?”太詭異的轉折,讓她心裡毛毛的。

    於浩東輕笑,坐在他身邊,手指不時搭成塔狀,又扣在一起。

    “我是一個因為家族因素,不能出櫃的同性戀總裁,我需要一個妻子。”

    小雅駭然地瞪大眼睛。“難道……八卦週刊報導你跟影業大亨薛嘉偉的消息,都是……”

    於浩東看向她,眼色沒有一絲玩笑。“真的。”

    “真的?”她忍不住將身子往前探。哇賽!一個天大的八卦就在面前被當事人證實了,她連眨了好幾下眼睛,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所以,我需要一個妻子來掩飾我的身分,剛好你需要一個總裁丈夫,我相信這個交易應該行得通。”

    小雅的嘴唇圈成O字形。於浩東,鑽石單身漢之一的於浩東,竟然只愛男人,不愛女人?而且,還向她提出結婚協議?

    “我不是在作夢吧?”她不敢置信地問。

    “絕對不是。我的提議雖然突然,但保證認真。”

    “小雅?”不遠處傳來莫長風尋找她的喊聲。

    “你考慮看看。”有人找來了,此地不宜久留,於浩東迅速點個頭。

    “相信你會為今天的談話保密,我等你的消息。”

    “等等,你的手帕……”小雅還沒說完,他人已經閃開。

    跑到中庭花園上,單手扯鬆了領帶,正往這邊看過來的莫長風,恰恰好瞥見於浩東離去的身影,和小雅抓著什麼東西的模樣。

    於浩東跟小雅說了些什麼?他大步踏過去。“小雅!”

    小雅連忙打開手袋,把那張名片小心翼翼地收進去。

    莫長風正好趕了過來。“那是什麼?”

    “只是一條手帕而已。”她心虛地低下頭。

    說謊!當他在裡頭擺平席競的抗議時,於浩東向小雅嚼了什麼舌根?

    他神色一冷。“看來這裡沒必要多待下去,我送你離開。”“……好。”小雅難得沒唱反調。

    當莫長風的車開進一座燈火通明的豪宅,一路上沉浸在心事中的小雅才察覺有異。“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嗎?”

    “在你回家前,我們先談談。”莫長風熄火,示意她下車。

    “我不想談。”她抗拒著。

    “下車,至少吃點東西。”莫長風溫柔又霸道地命令。“你瘦了。”

    淚霧又浮了上來。“你瘦了”三個字簡簡單單,最近好多人說過,但無不伴_隨著“怎麼減肥的呀”之類的無聊問題登場,唯獨他的口氣充滿心疼,讓她想哭。老天,她未免太多愁善感了吧?

    莫長風繞到她這邊,替她打開車門。

    她深吸口氣,逼回眼淚。“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吃的?”下車後,她急急轉身。“別說這是你家。”

    “這是私人俱樂部。”莫長風牽著她的手,走進豪宅。

    看到莫長風帶了女客上門,蘇經理先是一詫,隨即掩飾眼底的驚訝,上前說道:“莫先生,晚安,請問這位是?”

    “容小姐。”他吩咐。“送晚餐到我私人房間,今晚我不想被打擾。”

    “是。”蘇經理銜命而去。

    “這邊走。”莫長風牽著她的手,走上螺旋梯,用門卡打開一扇門。

    走進房內,小雅看著四周:這裡就像高級套房。“這是什麼地方?”

    莫長風簡單介紹這裡的背景,與此同時,侍者已經推著餐車,送晚餐進來。

    他們沉默地進食,兩人都沒多說什麼,直到飯後侍者收走了餐盤,上了飲料,移坐到沙發上的莫長風才開口:“小雅,剛剛是怎麼回事?”

    其實從那些談話,他已猜出了端倪。小雅衝動歸衝動,但並非無理之人。如果不是席競做過太過分的事,小雅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失去控制。

    剛才情況一片混亂,他無暇細思,現在鎮定下來,一些蛛絲馬跡才在腦中盤繞。

    溫教授說過“玉蓓年輕時曾經失足……小雅是非婚生女”,再加上小雅、儷兒站在一塊,輪廓如此相似,誰都不能否認她們是-一家人,這幾條線索加起來;結論出來了。

    “席競是你的父親。”他靜靜地說出真相。

    捧著熱咖啡的小雅渾身一僵。“生理上,是。但事實上,他不配。”

    今晚發生的事就像是巨石,砸毀了封閉的心門,小雅再也忍不住,把過去的往事統統說出,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席競是個自私鬼,他明知我媽媽像菟絲花一樣,沒有人照看就會出問題,卻還是對她始亂終棄,離開後也不曾回看她一眼。這種混帳能原諒嗎?”

    “那麼。這跟你一定要嫁給總裁,有什麼關連?”

    “他曾對我媽說,她只是窮人出身的小家碧玉,上不了檯面,不夠格當總裁的妻子。為了賭這口氣,同樣也是窮人出身的我,一定要找個總裁丈夫,證明給他看,是他花心薄倖,不是我們不夠好。”她恨恨說道。

    就這樣?想嫁給總裁只是為了跟生父賭上一口氣?

    “小雅,這麼做不值得。”

    “但如果能將他一軍,一定很爽。”

    “再爽也不能拿你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小雅不想多談,硬是轉開話題:“你知不知道他要你做他的女婿?”

    “我知道。”席競已經多次暗示他,兩家結秦晉之好的好處。

    她瞪著他。“你知道?那你是站在他那邊了?”

    他沉默不語,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抱過來,讓她枕在他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她的發。

    “莫長風!”她抗議地叫道。“你要選邊站,我跟席競勢不兩立。”

    “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

    “這句話不是魔咒,我聽了也不會就乖乖就範,我要明確的答覆。”

    莫長風彎下腰,在她額上印下憐惜一吻。“我不必選邊站。”

    “為什麼?”她氣呼呼的樣子像極了河豚。

    他笑了,緩緩吻上這隻“河豚”的嘴唇,呢喃著:“因為在我心中,我們早就是同一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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