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説什麼?那個風流鬼要跟我一起吃飯?”小雅瞪圓了眼腈。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莫長風為了看牢佳人,別讓好不容易牽起的愛的連線又斷得冤枉莫名,特地開車過來,接她一起去吃午餐。
莫長風頷首,“我已經幫你推辭了,但他還是不死心。”
“可能是嫌那一拳不夠勁吧!”小雅放下筷子,扳了扳指節,發出喀喀的聲響。
莫長風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天她在於老壽宴鬧場,卻沒有八卦流傳出來,可想而知,於氏企業動用了大批資源將消息壓了下來。現任總裁——於老的長孫於浩東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他對小雅説了什麼?他拿了什麼東西給小雅?每次他問及,小雅為何要左閃右避,不肯回答?
他正想着,小雅在他面前揮揮手。“喂?喂?”
他回過神,莫測高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裏打了個突,但仍繼續問道:“他到底想幹嘛?”
“我怎麼會知道?或許是想認親吧?”他繼續夾菜吃。
雖説是世伯,但社交圈對席競的評價普遍不高,一般都認為席竟是個花心、愛利用人的風流鬼。
“被我打成那樣,他還想認親?”她冷笑了一下。反正帶着總裁丈夫耀武揚威的首選計畫已然破功,索性豁出去好了。“好,他要見我,我就見他。”
席競在頂級川菜館訂了包廂,不同於席夫人、席儷兒沉着地坐着,反而搓着手踱來踱去。
席夫人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有求於小雅。出身高貴的她與席競只是策略聯姻,他愛怎麼風流都隨便,她沒愛過他,當然也不在乎。席儷兒則是端莊地坐在桌邊,雙手放膝上,想着見過一面的剽悍姊姊——很酷!
沒多久,小雅與莫長風聯袂前來,一陣招呼過後,所有人坐定。
顧不得正妻在場,席競只想快點知道一件事,“玉蓓人呢?她怎麼沒跟你來?你沒告訴她,我在找她嗎?”
小雅淡淡地看了席夫人一眼,“我媽嫁人了。”
席競只差沒跳起來,“怎麼這樣?她説過會為我守身一生一世。”
小雅眯了眯眼睛,莫長風的大掌在桌下按住她的大腿,防止暴動。
“想想你自己是什麼德行!你拋棄懷孕的女友,改娶別人為妻,幾十年來外遇不斷,你甚至沒找過媽媽跟我,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媽為你‘守身一生一世’?你何不揮刀自宮,讓我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痴情’?”
“我喜歡她。”席夫人以唇語對莫長風悄悄説道。
“我要去找她,把她從婚姻的牢籠裏救出來,她一定還愛着我。”
小雅偏了偏頭,“莫大律師,這件事你怎麼看?”
“世伯,容小姐已經委託我擔任她的代表律師。如果你未經許可騷擾她的家人,我們將會依實際情況提出訴訟。”莫長風穩穩説道。
小雅唇角翹起。雖然莫長風是被她逼着當義務律師,但聽他如此嚴肅地提出警告,小雅除了心情爽以外,更有着感動。
他居然為了她,不惜開罪世交的長輩,也不懼家族即將而來的責難。
“你……”席競為之氣結,但轉念一想,又換了另一種口氣,“小雅,聽着,我不會怪你粗暴的舉動和不得體的回話。我願意接納你,讓你認祖歸宗。你很高興吧?”
他臉一轉,看向莫長風,“長風,你也真是的找們兩家都這麼熟了,還説什麼訴訟?你快幫我跟小雅辦手續,好讓她正式成為席家的女兒。”
席競想得很美。手續一旦開辦,容玉蓓得出面。只要打照面,嘿嘿,他不相信當年那個温婉可人、沒他會死的女人還離得開他。
他忍不住作起白日夢,“啊,我之前還在可惜,命中無子就算了,怎麼連女兒也只有一個?
我心目中好女婿人選可有不少,儷兒跟長風早就是一對,為了擴大我們席家的勢力,跟於氏企業聯煙是最不錯的選擇。”
他對小雅露出施捨的微笑,“看我對你多好,不但給你姓氏,還幫你找到如意郎君。小雅,嫁給於浩東,下半輩子你就不愁吃穿了!”
於浩東?難道他跟席竟是一丘之貉?
小雅回想於浩東那天的神情,不,他不像是會跟席競聯手搞把戲的人。
莫長風沉下臉,“於浩東是同性戀,這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
“有什麼關係?”席競揮揮手。“能嫁人於家已經是種榮耀,小雅要感謝我為她做的安排。對吧?女兒。”他一廂情願地説道:“就這麼定了,儷兒嫁給長風,小雅嫁給於浩東,真是兩全其美,一下子多了兩個女婿來幫我,於家還不知道會怎麼謝我呢,畢竟我幫他們保住了顏面……”
莫長風下顎線條緊繃,之所以沒有當場發作,是他感受到小雅正氣得全身發抖。他改而在桌下拉住她的手,怕舊事重演。
席競在説些什麼?怎麼有人能這樣無恥?他是給她生命的男人,卻沒有給過愛,也不曾養育過她。他宣稱媽媽是他愛的女人,卻從沒派人找過她們母女,任她們在外流落。他説在乎,但其實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他愛的人,也是他自己!
小雅感覺到雙手在發抖,雖然被莫長風緊握着,但他也在忍耐,因而力道大到讓她會發痛,但那痛楚卻不及心痛。
小雅,你在激動什麼?她問自己。他就是一個如此自私的男人,這你本來就知道的啊!為此,你受了多少委屈,嚥下多少淚水,一次又一次帶着打架的傷痕回到破舊的家,媽媽只是一逕地哭,你總是咬着牙為自己上藥。藥水刺激傷口,冒出了白沫,椎心的疼直襲心口,那個時候,你就太清楚所謂“父親”,不是個有榮譽感的男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爛貨。
但為什麼當場看着他的嘴臉,看他搓着手掌、喜孜孜的模樣,她還是這麼痛苦?
她廂另一隻顫抖的手覆上莫長風的大掌,他立即反轉過手,將她的柔荑包了起來,給她無言的支持。
席競則繼續陶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裏。
“放心吧,小雅,雖然你讀的不是貴族學校,氣質差了名嬡一大截,動作粗魯、品味低俗——”他繞了她一圈,邊上下打量邊批評。“不過,於氏企業現在只想挽回形象,就算你表現得差強人意,但有我撐腰,要嫁進於家不難。”
要不是莫長風緊握着她的手,她早就像條小蠻牛,街上去鬥死他。
席競絲毫沒有感覺到她的狂怒,繼續大放厥詞:“如果於家這方落空了也沒關係,你就從頭改造起。
要當上流人家的媳婦,要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舉止大方,這方面你要全部改進,否則你進不了任何豪門。”他邊説邊皺眉,彷彿這是天上突然砸下來的一顆大石頭,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你媽媽是怎麼教的?我記得她氣質婉約,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挑女人的眼光如此精準,經我調敦,你不會差到哪裏去,不過你得用心昕我的指點。”
小雅轉過身,面對席競,齜牙咧嘴,恨不得衝上前去。
莫長風已經從拉住她的手,變成環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抱住。
“你看看儷兒多輕靈?按理説,你是玉蓓生的,應該要更上一層樓,沒想到你連儷兒都比不上,到底是怎麼搞的?”席競嘖了嘖。
憤怒讓腎上腺素急湧上來,小雅掙脱莫長風,以鬥牛之姿衝去。
“喂,才説你粗野,你又想幹什麼一”
“小雅!”莫長風追上去,卻被席夫人制止。
席夫人眼中閃出愉快的光芒,“他欠她的,讓她泄憤。”丈夫是什麼個性,她會不清楚嗎?“在我們看來,他們是父女。
但在小雅心裏,席競只不過是個扔下她、任她自生自滅的王八蛋罷了。”
小雅沒有意識到他人的眼光,往事一幕幕流過心頭——交不出學費的困窘:一塊麪包分吃三天的飢迫,還有那些打她們歪主意的壞男人……“小雅!”莫長風終於上前扣住她的手臂,牢牢地握住。
她抬起頭瞪他,死命瞪他,試圖掙脱他的鉗握,“你放手。”
“夠了。”
“還不夠!”她的眸底有倔強的水光。?永遠、永遠、永遠都不夠!”
水光的反射讓莫長風心中一凜。以小雅的個性,是不會讓自己在人前掉淚,但那淚已經懸着了。
“至少對今晚來説,太夠了。”他直接把她抱起來,暖暖的大掌將她還想向外憤吼的小臉壓進胸口。
滾燙熱淚馬上印上他的襯衫,直透心底,燙疼了他的心。
小雅痛恨自己哭!那兩串讓她猝不及防的淚水奔出後,她用意志力逼回淚意。眼淚是她跟枕頭之間的超級秘密,她才不要哭給別人看。
她將臉朝他的胸膛壓了下,確定眼眶不再濕潤,才低聲説道:“放我下來。”
“不可以再打人。”他用同樣的低音警告。
他充滿擔心的叮嚀沒來由的讓她一陣窩心,她忍不住破涕為笑。
“如果他告我傷害,你幫不幫我辯護一一義務辯護?”
“那有什麼問題?”
她揩掉眼淚,“夠義氣!放我下來。”等她回到地球表面,轉過身時,看到席競正搖搖晃晃地扶着桌邊,自行站起來。
“你、你這個不肖女!”
小雅仰頭笑了。那邊還有更不肖的呢!
席夫人看到有人揍她老公,沒吭聲,至於席儷兒則是張大眼睛在發呆。
小雅看着罵罵咧咧的父親,一個更好的點子跳上腦際——她決定了,為了打破席競的美夢,她要……小雅側過臉,甜蜜蜜地朝莫長風一笑。
這一笑:令他心中警鐘大響。
她揚趣下巴,揪起他的領帶,轉過身,腳下的高跟鞋踏得喀喀作響。
莫長風只能被她帶轉一個圈,往門外拖去。“小雅?”
“跟我走!”她打開門,聲音宏亮地發號施令,傲慢有如女王。“莫長風,我決定嫁給你了!”
離開川菜館,坐進莫長風的車內,他先發動引擎,讓冷氣徐徐吹出,卻不急着離開。他們倆都有些事該趁着當下説清楚。
清柔的音樂在狹小的空間裏迴盪——“真的決定嫁給我了?”他問。
小雅只想呻吟,“……我已經當眾説過了。”天知道她那時為什麼會氣到失去理智,只管揪着莫長風的領帶,沿路驕傲地笑着介紹“他是我的男人?”
她還自以為氣到了席競,天哪,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他笑了笑,又笑了笑。“第一次被女人求婚的感覺真不賴。”
“搞清楚!”她低吼。“我不是在向你‘求婚’,而是‘逼婚’。況且,我那樣做根本是在強搶‘民男’。”
“被你逼婚的感覺比求婚更好,如果你堅持這是搶婚,我會更爽。”
“吼……”小雅真想_拳打歪他那張笑不停的臉。“有那麼可笑嗎?”
莫長風的大掌撫了過來,幾乎蓋住她的半張小臉,温柔地道:“不好笑,我是在開心,居然會被喜歡的人求婚——好吧,逼婚,但我很驚喜。”
“我很驚嚇。”他掌心的熱度讓她眷戀,但她心裏好茫然。“現在怎麼辦?”
“你要對我負責。”他拿她的髮尾,搔搔她的臉。
小雅忿忿不平地拉下他的手。可惡,他根本搞不清狀況!“你還敢説笑?”
“這不是説笑。”他專注的視線讓她幾乎融化。“小雅,總裁已經出局了,現在我才是你的正脾男朋友。”
“但你應該知道——”她遲疑了一下,“我剛剛之所以會那樣説,是為了跟那個老不修賭一口氣。”
“嗯哼。”
“這就跟我之前想嫁給總裁的出發點是一樣的。”
“我在利用你耶!你‘嗯哼’個什麼勁兒啊?”她一拳捶到他的肚子上。
他笑着接拳。“我無所謂。”
“無所謂?”
“被當作你們父女角力的工具,我不在乎。”他牽起她的手親一下,小雅突然臉紅了。“我歡迎你利用我。”
“為什麼不在乎?我已經利用你很多次了。”雖然他也欺騙過她很多次。
他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緩緩開口:“已經懂了的事情,不要再裝作不懂。”
小雅的臉更紅了,逃也似的別過頭去看風景。
莫長風淡淡一笑,握着方向盤,將車開出停車場。
雖然他看似文質彬彬,但那只是表象。他之所以風度翩翩,好像什麼事都無動於心,那是因為他不在乎。對於他不在乎的事,要他多有風度都行。
但是,小雅是唯一牽動他的女人,早在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他已經非她不要,因此他不介意順水推舟,也不覺得小雅的舉措讓他有失男性自尊。
“唉,莫長風。”小雅託着下巴,看窗外往後倒退的風景。
“難道你不怕我會為了搶走席競其他的心頭好,而把你拋棄嗎?”
“放心,我會讓你捨不得拋棄我。”
小雅的唇角微微地揚了起來,“對了,還有一件事……”
“説吧。”
“我沒有談過戀愛,我不知道……”她有點緊張地瞥他一眼。“要怎麼當人家的女朋友。”
莫長瘋忍不住大笑,“放心,你負責宣告主權,我負責教學實習,從一壘、二壘、三壘到全壘打,我都會教你的啦!”
她有男朋友了耶!
小雅看着穿衣鏡中的自己。這是她第一次正式約會,卻沒有化妝,只因為她猜拳猜輸了,莫長風就要求她素顏赴約。他們要去做男女朋友都會做的事。
到底是什麼事?她連一點頭緒也沒有,只知道是‘三壘以F’。
她焦躁地撥撥劉海。化妝時,嫌肌膚不能呼吸、不舒服,不化妝又……好沒安全感,好像任何人都能從她臉上看穿她心底的秘密。
她從不知道,那些偽裝對她這麼重要。她正想快速上個妝,手機就響了。
“快點下來。”莫長風低沉地喚。
來不及了!她只能遺憾地跟化妝品告別。
她下樓,坐進莫長風的車。之前在他的車後座又敷面膜又化妝,那時一點都不覺得彆扭,但現在怎麼覺得……怪怪的。
“我先檢查看看。”莫長風大掌撫過來,摸了摸,果然是軟潤白皙的肌膚。他扣着她的後腦勺,温柔但堅定地將她扣過來,輕舔一下。
“你幹嘛舔我?”她面紅耳赤地兇過去,只是那力道已薄弱許多。
“不舔你,怎麼確定你沒化妝?”他揉揉她的頭髮。“乖。”
又舔一下。
“喂!”她瞪着他,卻沒意識到自己的眼色又嬌又軟。“要、確認,舔一次就夠了。”
雖然她沒交過男朋友,沒談過戀愛,在心上,對兩人的關係也有些排拒——她怕自己無法接受親密關係,但她的身體語言已經透出戀愛的氣息。
莫長風的聲音低沉醇厚的説:“小雅,如果不是為了常常舔你、吻你、品嚐你,又何必要你素着一張臉?我喜歡你軟QQ的肌膚。”
她的臉登時紅了,一把推開他,蹩腳地轉開話題:“我們要去哪裏?”
“做熱戀中的情侶會做的事——吃飯跟看電影。”他笑笑地發車上路。
一到了目的地——莫長風台私人俱樂部,只見車位幾乎被停滿。
“今天好像人很多。”小雅望着燈火通明的建築。
“走吧。”下車後,莫長風牽着她。
大門早已敞開,彷佛是在辦宴會一般,整個廳堂全部敞開,裏面清一色都是男人,而且有一部分是小雅覺得很眼熟的男人,不,是真假總裁們。
“這是怎麼回事?”她站在玄關處,不動了。
“進來吧,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莫長風笑得很得意,充滿了男性優越感。“各位,我把我的三號女帶過來了。”馬上,他就捱了一戳。“可見,SpeedDating也不能保證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又是狠狠一戳。
小雅一邊處罰他,一邊在真假總裁及其他陌生人的注視之下,忸怩難安。
她咬牙切齒地小聲道:“你死定了,莫長風。”
“好啦,等下上樓,隨便你要對我‘怎麼樣’都可以。”他噯昧地眨眼。“各位,我帶小雅過來不是想炫耀——不過,按照她到處嚷嚷的説法,我已經是她‘的男人了。”
“去你的!還好意思説這不是炫耀?”
“沒想到居然讓你敗部復活,真有你的!”
今晚俱樂部的成員全部到齊,響應莫長風的號召。
他不怕戀情見光死,只擔心受到席競的影響,小雅會見風轉舵去。因此,他先發制人,把消息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各位都見過小雅了,往後要是誰敵覬覦我的女人,就是找死。”他悠然拋下一句,語調輕鬆,卻沒有人以為他在開玩笑。
“好了,我們上樓去吧!”他摟着小雅的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上階梯。
一離開眾人的視線,來到二樓走廊,小雅就捶了他一拳。
“不是説好去吃飯跟看電影的嗎?幹嘛帶我來這裏獻寶?”看到那些熟面孔,想到自己曾經做過些什麼,她的臉就又燙又紅。
“你知道你是我的寶就好了。”莫長風在她頰上印下一記響吻。
當他打開個人套房,小雅驚訝地發現,侍者已經把晚餐送進來了。
“晚餐。”莫長風指了一下餐桌上精緻的菜餚。“電影。”又指一下牆上巨大的液晶電視。“情人座。”最後指了指幾乎可以當牀用的大沙發。
“萬事具備。”
她簡直傻眼,“我以為你指的‘看電影’就是看電影。”
他的眼神無辜極了。“沒錯,就是‘看電影’啊!”
才怪!
他們用過餐後,一起陷入那張沙發,小雅發現,不管她怎麼坐都會東倒西歪。莫長風則是四平八穩地坐着,俊臉上掛着淺淺笑容,看來又壞又帥。
看樣子,只有偎着他才不會糗態百出。
雖然愈靠近他,感覺愈好,但……這是她第一次戀上一個人,能以“名正言順”的理由去碰觸他,但她卻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場面。
“過來。”他按開遙控器,雙臂攤開,橫在椅背上。
她發覺自己的腿都軟了,虛弱地説道:“……不要。”
“過來我這邊。”他朝她勾勾手指,拍拍為她攤展的手臂。
“不要啦,我坐在這裏也看得到。”她靠在扶手的模樣,像是隨時想翻過沙發逃出去。
莫長風不羅嗦,她不過來,他就過去,一拉一扯間,她便跌進他的懷裏。
“喂!”她顫抖着抗議,他聞起來有令人興奮的氣息。“不這樣,我要怎麼看電影?”她掙扎着。
他的眸色愈來愈深,“放心,我挑了一部最無聊的爛片,看不會可惜。”
“幹嘛要看爛片?”她不停掙扎,也不停地翻倒在他的腿間,又坐起。
“電影不是重點。”他扳過她的小臉,看着她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楚説道。
“那什麼才是重點?”她掙開來,又不停地倒下坐起。
一莫長風索性拉倒她,雙雙側卧在沙發上,他的胸口直接貼着她的背後。
小雅打了個激靈。她從不知道背部原來可以感受到那麼多,她感覺他有力的心跳、發燙的體熱、堅實的腹部……明明沒做“什麼”,她卻覺得好像經歷過一場大戰,渾身疲憊卻又放鬆。
她嘆了口氣,莫長風聽見了。
“今晚帶你到這裏來,是個錯誤。”
“你終於發現了嗎?”她嘲諷的語氣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有力。
“我以為我能自制,顯然我高估自己了。”他在她頸側吸吮出一個淡紅印子後,起身站立,也將她拉起坐好。“我們應該直接去我家,那樣比較方便。”
癱在沙發上的小雅衣衫不整,雙頰酡紅,迷濛的眼神彷佛誘人染指。
他略顯粗氣地説道:“快把衣服穿好,”
“還不是……你弄亂的。”她有氣無力地説道。
“如果讓我再碰你一下,那些衣服會脱離你的身體,而非穿上。”
她瞪了他一眼,以為自己看起來很兇,但莫長風的眸底卻閃現火花,喉結困難地上下動了下,抽緊的下巴顯示他正用力按捺着什麼。
他走到窗邊深呼吸,從一緩緩數到十之後,再走回來替她整理衣衫。
當他的手繞到後面幫她拙上胸衣,手指擦過她的肌膚時,兩人同時一震,親暱感難以言喻。
莫長風飛快地拉起她,往門外走去。“走,我送你回家。”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變得有點清醒。她感覺到雙腿間的濡濕,無法自抑地紅了臉。“我……我要先去洗手間一趟。”
莫長風咬着牙,嘆了一口氣,“記得把門鎖上。”
羞窘的她被觸怒了。“幹嘛啊?我又不是暴露狂!”
他該為她的純真嘆息或狂喜?
“我是擔心我會破門而入。”
她偷偷瞄了他的胯間一眼,他……還是“很想要”嗎?
“就算在洗手間,你也很難做出什麼事。”她不落下風地反擊。
“那不只是洗手間,還是間浴室,我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你連想都想不到。現在,快去!”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不然,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
她迅速溜開的時候,唇兒有一抹女性虛榮的笑意。
原來他真的渴望她!不知為何,這個發現讓她心情大幾經思索,小雅還是拿出於浩東的名片,約他在公司附近見個面。
於浩東很爽快地接受了邀約,並主動在頂級日式料理訂下包廂。
“容小姐。”小雅抵達的時候,於浩東早就在座了,“請坐。”
他揮揮手,讓帶位的服務員離開。“可以上菜了。”
“還是叫我小雅吧,小雅跟小姐也不過只差一個字。”説完這句話後,她就尷尬地頓住。“其實我……我今天約你出來是因為……”
“你是來拒絕我的。”於浩東平靜地説道。“我接受。”
小雅垂着頭。雖然他們不熟,但她能體會懷着秘密的感覺。“抱歉。”
“這種事沒什麼好抱歉的,聽説你跟莫長風好事將近。”
“大概……是吧。”其實,她心裏也沒個底兒,“他是個好男人,你做了個好選擇。”
小雅正想開口解釋一番,此時,正好上菜了,她只好閉上嘴巴。
“這裏的師傅不接受點菜,只根據當日食材發揮,你品嚐看看。”
“好。”小雅拿起筷子……等等,不對,她不是來吃美食的。“於先生,我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麼會找上我?”她想了下,又問:“跟席競有關嗎?”
“席競?不關他的事。我説過,透過原靖天,我知道你在!”
“想要嫁人豪富之家的女人不在少數。我只是其中的一個。”
於浩東笑着點點頭,認真回答:“因為你的真性情。”
面對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她無法不據實以告:“我不是什麼真性情!為了釣到總裁,我刻意做了很多改變。我學英文、日文,還買名牌。我看股匯市,學財經知識,為了加強氣質,還跑去學了鋼琴跟古箏,這些都是有目的的。”
“至少你肯為了嫁入豪門而努力,不是嗎?比起那些只會作白日夢,企圖用獻身、懷孕家人豪門的女人,你做過更多努力。”
他誇得讓她心慌。“你把我説得太好了,其實。為了迎合有錢人,我也會虛情假意,聽到不好笑的笑話也假裝笑得很開懷……”
“但你還是老實説出來了。”於浩東真誠地説:“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你敢於追求,這就是真性情。如果我能愛女人,我一定會愛上你。只可惜我不是。”
“我沒有你説的那麼好……”她好礦、虛,愈説愈小聲。
“吃東西吧!”他招呼她,邊無意地説道:“如果你改變心意——只是預約,不是觸你楣頭——如果有任何事情讓你改變心意,請你隨時跟我聯絡。”
小雅無聲地點點頭,心知自己不可能這麼做,只能在心裏説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