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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喂!你好像很討厭我?”路上,樑子瀅突然開口。

    “沒有。”季康眯着眼説道。

    “沒有?”她的眸子一亮,“這麼説,你是喜歡我-?”

    這個季康一開始給她的感覺非常強勢,而她向來不喜歡這樣的男人,活像大沙豬!但是,相處之後她才發覺,他的強硬也有迷人之處,也愈來愈喜歡和他説話,即使總是説不上三句就被他奚落,她也無所謂。

    “不是!”季康的眉頭輕擰了起來。

    “不是?”她不明白的嗯了嗯唇,説道:“你一下子説不是,一下子説沒有,那到底有沒有、是不是?”

    “大小姐,我的意思是,我對你根本沒感覺,這樣總行了吧?”揉揉額心,季康的火氣就要上揚了。

    “什麼?”咬了咬下唇,倒是她先發火了,“你當我是什麼?,怎麼可以沒有感覺呢?我可是……”

    “是大小姐對不對?”他突然拔高音量,“大小姐又如何?拜託你別再糾纏我,去找別的男人吧!相信他們都很樂意陪你的。”

    “王八蛋!幹——”

    他及時制止她繼續説出難聽的話,“大小姐,別説髒話,這麼一來可就不像了喔!”

    “你……你……哼!”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住家附近、學校裏面的大姐頭,曾幾何時要看男人的臉色了?氣人的是,他愈是酷,她愈是喜歡。

    其糟糕!該不會她着了他的道,喜歡上他了吧?

    “還有,當小姐的人都是温柔體貼、善解人意,你是不是也可以朝這兩方面多學學?”不是他故意激她,而是她太過分了。

    真不知道她要煩他到幾時?真要將他逼得辭掉工作嗎?

    “我只是無聊,才想跟你一道去,你別説話刺激我!”她雙手抱胸,惱怒地擰起眉頭。

    “呵呵!我可不敢啊!”他冷哼了一聲,直瞪視着前方路況。

    “你好過分!回去我一定要跟我爸説廠樑子瀅睨視着他,“好奇怪,一般人都會對董事長的女兒獻殷勤,但你為什麼不會?”

    “你希望我是那樣的人?”季康轉頭睨了她一眼。

    “不是,其實……就是因為你有骨氣,所以我才……”她沒有説完,只是咬咬下唇,突覺臉紅耳熱了起來。

    “才怎麼樣?”他等着她説下去。

    “沒……沒什麼!”天啊!那種話教她怎麼説得出口,尤其是從她這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頭口中説出。

    “你什麼時候説話也會吞吞吐吐了?”他肆笑了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我……”

    “到了!記着,我來此地是要開會,這段期間你可別亂跑。”説完,他將車子駛進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你要開會?”她蹙起眉頭,不解地看着他,“剛剛你怎麼不説?你要開會,那我豈不是一樣無聊嗎?”

    “我早説過我是來辦正事,你偏要跟來,我有什麼辦法。”他下了車,大步往前走。

    “可是……喂!你等等我呀廠她叨唸着,“你以為你個子高,腿也長,就可以讓人家追嗎?”

    “很抱歉,也可能真的是你的腿短了些,怪不得我!”拿着資料袋,季康又看了下手錶,“該死!耽擱太久,就要來不及了!”

    “你是怪我耽誤了你的時間!”樑子瀅小跑步跟上他。

    “你有自知之明是最好不過了!”輕扯嘴角説完後,他便跨進電梯裏。

    “等等我啊!”她急急跟進電梯裏,直瞅着他冷漠的雙眸道:“喂!你走這麼快,我要是沒跟上怎麼辦?”

    “那更好,我耳根子才得以清靜。”他別開臉,一直以來他就是最排斥看到她那張臉,她卻老是喜歡正臉對着他瞧,真是可惡!

    “你——”

    她正欲對他發泄內心的不滿,突然,電梯內的燈輕開了兩下後使整個熄滅,緊接着便是一陣劇烈搖晃!

    “啊——”樑子瀅嚇得撲進季康懷裏,緊抱着他的身軀。

    “別緊張,或許只是停電了。”季康鎮定地摟住她的腰,可他心底明白,像這種新式大樓都有備用電力,不可能説停電就停電,依這情況看來,八成是電梯本身的問題。

    “停電了!”她在漆黑的電梯裏直顫抖着。

    這時的樑子瀅腦海裏突然閃過小時候她和母親住在狹隘的老房子裏,那房子破舊不堪,全是鐵皮搭成的,尤其是遇到暴風雨的夜晚、母親正好在工廠加班時,她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裏,聽着傾盆大雨以及震耳的雷聲,經常嚇得躲在被子裏,發抖直到天明。

    那種感覺就跟現在一樣,同樣是這麼的黑……這麼駭人!

    感覺到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意,季康的眉頭倏然緊皺,“等等!我立刻通知管理員。”

    他將她拉開,以避開她不時傳人他鼻息的馨香,然後按下電梯的對講機鍵,與管理員説明電梯故障的問題與剛才的一些現象。

    樑子瀅躲在角落,聽着季康冷靜的處理着事件,原本就已經蠢動的心更是加入了幾分愛慕;這種感覺好像季康就是她在大雨中的避風港,是她強大的依靠!

    “喂……”她的嗓音不似以往充滿悍意,反倒有着抖瑟之意。

    “嗯?”季康轉向她的發聲處。

    “我好怕……”緊抱着自己,樑子瀅在看不清楚的情況下,心頭仍有着陣陣抖意和説不出的駭意。

    “呵呵!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會有怕的時候。”他戲護地址了扯嘴角。

    “你是什麼意思?”此刻的樑子瀅是怯弱的,早已失了平日的張狂與傲慢,聽見他這句話時,她只感覺自己的避風港似乎在剎那間不見了!

    “你……算了!”季康靠在電梯牆,揉了揉眉心,“唉!看來會議是無法出席了……沒有爭取到合作機會,該怎麼進行下一步呢?”

    蹲在角落的樑子瀅耳聞他這麼説,頓時有一股失落的感覺。他話中之意是不是在怪她?怪她耽誤了他,才讓他遇上這次的電梯故障。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緊緊抱住自己,輕輕逸出話。

    聞言!他明顯一愣,直納悶這話竟是從她的口中説出來,抑或是因為被關在電梯內,讓她突然不正常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坐了下來,緩緩閉上眼睛。

    樑子瀅的腦海裏全是年幼時所受到的傷害。念小學時,同學都笑她是私生女;還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破了同學擱在桌上的茶杯,那位同學竟趁老師不在時,在她去上廁所時將她關在廁所裏整整一夜。

    那時她不停的在廁所裏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放我出去”,但就是沒人理會她,因為沒有人知道廁所裏關着一個人。

    最後還是因為她徹夜未歸,母親擔心的到學校找她,才發現她嚇暈在廁所裏……

    “樑子瀅!”季康頓覺奇怪,於是蹲下身輕搖了下她的身子。

    “我不是故意的!放我出去……”她的身子愈抖愈厲害,突來的黑暗讓她憶及過往的可怕經歷。

    也是因為如此,後來她強迫自己要堅強起來,絕不能讓人恥笑,所以她當起太妹,讓自己特異獨行地活下去,如此一來,她便能保護自己,不再為旁人所欺負。

    “你怎麼了?”發覺她當真不同於以往,季康直拍打着她的面頰。

    “我……嗚……我好怕……”她又一次撲進他懷裏,抱住他。

    季康渾身一顫,震驚得説不出話來。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是在要弄他嗎?

    “好難過……”她撫着臉,呼吸愈來愈淺促。

    季康抬起頭,額上也滿布汗水,他發現電梯內的空氣愈來愈稀薄了。

    怎麼搞的!修電梯的人還沒來嗎?他甚至可聽見外面有嘈雜的人聲,説不定還聚集了不少人呢!

    “樑子瀅,你沒事吧?”發覺她的身子愈來愈沉,他擔憂的直喊着她的名字,不准她昏睡。

    “嗯……”她深喘着氣,“我沒事……”

    “你得撐下去!”他用力抓住她的肩,可連他自己都覺得鼻腔乾澀不已,她一個女孩子又如何忍得下去;但現下這種情況,也惟有忍耐了。

    “季……季康……”她首次喊他的名字。

    “怎麼了?”情急之下,他緊握住她的手。

    “我的眼前好像有星光閃耀……”樑子瀅閉上眼睛,缺氧的情況下,她的神志似乎已不清了。

    “星光?”他猛搖了搖腦袋,力求清醒,“不……那不是星光!”

    “我……我……”

    就在樑子瀅閉上眼之際,電梯內的燈光突然大亮,季康低首瞧見的正是她蒼白憔悴的容顏,那脆弱堪憐的模樣,竟讓他失了神,喃喃念出曉-的名字,可事實的真相點醒了他,他赫然張大眼!

    “不……她不是!她只是個悍丫頭而已呀!”

    突然,樑子瀅緊閉的雙眸映人他眼底,他驚覺她似乎昏死了過去,於是立刻大叫,“樑子瀅,你醒醒!”

    幾次叫喚都無用之下,他赫然低頭覆上她的小嘴,將體內的氣息灌進她口中,希望能及時救醒她。

    沒多久,電梯開始上升,到了某個樓層後,電梯門驀然開啓!

    新鮮的空氣頓時充塞在整個空間,也讓季康的情緒及神志好轉許多,然而樑子瀅也在他的急救下慢慢甦醒。

    “你沒事吧?”他急切地詢問。

    “嗯……”好像經歷了一場浩劫般,她疲累得説不出話來。

    這時有兩名醫護人員走過來,其中一名説道:“我看這位小姐情況還不穩定,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

    “也好。”季康想也不想便道。

    “不要,我不去醫院,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樑子瀅緊抓着他的手,説什麼也不願與他分開。

    看着她面露惶恐,季康於是對醫護人員説:“謝謝你們,既然她不想去醫院,就不要勉強她了,方便的話,可以就在這裏替她做檢查嗎?”

    “沒問題!”

    聞盲,季康欲往後退開,哪知樑子瀅的小手緊抓住他的臂膀,不肯放開。

    “放開我,讓他們為你看看。”他盡所能的安撫她。

    “不要……我才不要!”她那固執的性子又回來了,還真是讓季康為難。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對醫護人員説:“真的很抱歉,她的情況看來還不錯,就不需要麻煩了。”

    “別這麼説,但如果她有任何不適的情況,就請一定要到醫院一趟。”醫護人員説道。

    “我知道,謝謝你們。”

    當他們一走,季康才發現電梯外聚滿了人,他於是立刻將樑子瀅抱起來,衝出人牆,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才將她放下。

    “感覺怎麼樣?”

    他是問她身體的狀況,她卻故意會錯意一般的説:“被你抱的感覺嗎?嗯……我怎麼好意思説呢!”

    “你……我是問你的身體狀況如何!”他沒好氣地解釋。

    “哦!嗯……好很多了,精神也很好。”她抬起頭,直望進他那雙幽邃的沉冷雙瞳中。

    季康趕緊轉過身,深鎖起雙眉,“既然錯過了會議的時間,就回去吧!”

    “等一下!現在換我問你一件事。”説完,她咬着下唇,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像是在思考該如何開口。

    “可以,你問吧!”季康也很阿莎力的答應了。

    “嗯……剛剛在電梯裏……你是不是吻了我?”問出口之後,她便偷覷着他臉上的表情。

    “這……”季康的胸口突然湧上一抹澀意。“沒錯。”但那只是純粹為了救她,並不帶其他原因。

    “你真的吻了我?不是我在做夢?”

    她眼底輕閃而過的笑意無端觸動了季康一向固若金湯的心絃,他尷尬地躊躇了一下,才説:“那不算是吻,我只是在為你做人工呼吸,你要想偏了,我也沒辦法。”説完,他蹙起眉頭,不願承認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感受。

    “救我?當時你只是為了救我才……”粱子瀅顯然有些失望的垂下眼,臉色有點灰白。

    “那是當然了,救人歸救人,希望你不要把其他的因素給攙進去,那可是會變得很可笑的。”季康勾起唇角,只説着一些違背良心的話。

    惟有他清楚,當時救她歸救她,下意識裏卻也是不希望她出事。

    “真的就只是這樣?”她頹喪地喃喃説道。

    “哼!要不然你還想要什麼?”他淡漠地看着她,兩手插在褲子口袋中,故意裝出一臉無奈。

    “我只是想聽你説幾句好聽的話而已。”她噘起唇,突然想到自己剛剛的軟弱,是不是已經讓他看透了她。

    他本來就已經瞧不起她了,如今在他面前不是變得更加一文不值了?

    看着她失神的模樣,季康突覺心軟,正想説些什麼,突然聽到一陣高跟鞋聲由遠漸近的傳來。

    一回頭,就見一名成熟嫵媚的女人對着他露出熱切笑意,“真抱歉,康,我們大樓的電梯從不曾發生過這種問題,頭一次竟就被你碰上了,真是不好意思,剛剛我直等不到你的人,突然聽到這個消息,便立刻趕來,你沒事吧?”

    “沒事。”他輕扯淡笑,“應該是我跟你説抱歉,沒趕得上會議,看來我們合作的機會不大了。”

    “怎麼會呢?那機會説什麼也會保留給你。”女人邊説邊對他拋起媚眼。

    “美順,你的意思是……”他挑起眉。

    “你該知道的。”她趨上前,為他整了整剛剛在電梯內因空氣悶而扯開的領帶。

    這情景看在樑子瀅跟中,真是又氣又妒,她悄悄地站起身,將一隻腳放在美順身後,往後一退之際,一個不平衡便往後一栽——

    “啊——”美順這一摔可難看了!

    “哈哈……哈……”粱子瀅卻昂首大笑,笑得眼淚都溢出了眼角。

    季康瞭然的看着一切,趕緊將美順拉起,輕聲安撫道:“沒事吧?有沒有哪裏摔疼了?”

    “嗚……”美順倒也會利用這劣勢情況,倚在季康懷裏抽噎着説:“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故意要害我……”她一邊哭訴,一邊瞪向張嘴大笑的樑子瀅,“這個野丫頭是誰呀?真是沒教養!我又沒有得罪她!”

    樑子瀅聞聲,立刻站向前,“你這個女人説什麼?説我野丫頭?我看你才像娼妓呢廠

    “樑子瀅!”説出這麼惡劣的話傷人,看不過去的季康揚手便摑上樑子瀅的臉頰。

    “啊!”樑子瀅愣住了,她捂着臉,淚眼迷濛地看着他,“你竟然為了她打我?”

    “是你太過分,我這是替董事長教訓你!”他目光一凜,凝睇着她的淚容,他不想姑息她這種壞行為,就算她是大小姐又如何!

    “我爸要是知道了,定會炒你魷魚!”樑子瀅激動地叫囂着。

    “若真如此,我也認了。”他扯着冷笑,“再説,我想董事長也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你儘管去告狀吧!”

    “你……你怎麼説這種話!”樑子瀅委屈的哭訴着。

    “康,她是誰呀?”聽他們交談的話語,美順多少猜出樑子瀅的身份。原來她就是傳聞中的小太妹!

    “她……她是我們梁董的千金。”季康回道。

    “原來她就是傳説中梁董流落在外的女兒啊!”聞言,美順竟然大笑出聲。

    “是又怎樣?”見她笑成這樣,樑子瀅忍不住趨前一步。

    “你想做什麼?”季康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你若再動粗,休怪我不客氣了!”

    “真可怕呀!傳説果然沒錯,小太妹就是小太妹!康,你把她帶來做什麼?看她這模樣,只怕會鬧事呢!”美順邊説邊往季康身後躲,好像樑子瀅是個無法無天的攻擊者,只要稍不注意,便會遭到她的攻擊。

    “季康,她這麼説我,你為何不為我反駁?”樑子瀅渾身發抖地望着季康,卻見他伸出手擁任美順,不説一句話。

    “我懂了,在你心中,我只是個小太妹,不折不扣的小太妹對不對?”往後退了幾步,她咬着下唇,強忍住急湧而出的淚水,然後轉身倏然跑開!

    “梁……”

    季康想迫上去,卻被美順拉住,“別追了,她那樣的人不值得你去追,你不是想得到這次的合約嗎?嗯……不如先陪我去吃個飯吧!”

    美順是希望以這樣的利益留住季康,沒想到他卻用力推開她,“對不起!我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取得合約的。”

    “你怎麼這麼笨?”美順又上前抓住他的雙肩,“這可是我用盡心思才向我們老闆爭得這個機會的!你……”

    “該得到的,我會用我的方法得到,不需要靠關係!”撂下這句話,季康便迫樑子瀅而去。

    “康!喂……哼!”美順一跺腳,氣得臉而通紅。

    她實在不明白,她倒追季康多久了,他居然連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好不容易終於明白他一直以來都暗戀着自己姐姐的事,所以她才刻意打扮成現在這副成熟樣,沒想到依舊引不起他的興趣,更沒料到的是,他竟會和一個小丫頭在一塊兒,哼!還真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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