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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舞槳尋親

    就在這時,眼前一亮,已出了護莊林口。

    這時紅日已近地平線,暮霞似火,彩霞滿天,照得沅江兩岸,一片橘紅顏色,遠近農村上,已升起裊裊炊煙。

    陸飛鵬催馬奔上江堤,遊目看了一眼滾滾江流,立即勒住了黑子,他轉身望着勒住白馬的宜君,憂鬱地説:“齊公公被劫持已經二十多天,追趕恐怕已無法追上,而且也不知他們走的是哪條路線我想我們還是先去棲鳳宮。”

    宜君一聽,立即贊同地説:“這樣最好,免得他們久等不至焦心,而且,這等大事,也應該先與師叔和我爹商量商量。”

    計議已定,催馬直奔西北。

    於是,兩人由常德,經石門,到清江渡口。

    沿途走來,早行夜宿,風塵僕僕,陸飛鵬既擔心齊公公的安危,又憂急恩師的殘體之仇,加之想到自己的迷離身世,終日鬱鬱寡歡,默默不語,在他的英俊面龐上,從未展露過笑意。

    宜君看在眼內,痛在心裏,因而刻意照顧得無微不至,不時以寬言相慰,希望愛郎拋卻憂慮。

    到達清江渡口的大鎮上,紅日已沒,燈光輝煌的大街兩邊,已停滿了騾馬車輛,每家客店,俱患人滿,飛鵬和宜君,沿着行人熙揚的大街,挨家客店尋問,俱都沒有了空房。

    到達江邊一看,一勾彎月已斜掛東天,濛濛光華,映射在平穩如鏡的江面上,現出閃閃波光、舉目數里以外的對岸遙見燈火點點,光亮沖天,隱隱傳來“哈棟”鼓聲和“噹噹”鑼響對岸似乎正在迎神賽會。

    再看江邊,仍有渡船,而且,不少人正在上船。

    宜君心中一動,立即提議説:“陸哥哥,這邊的客店既然人都住滿,我們索性也渡江到對岸看看。”

    飛鵬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當先推馬走向江邊。

    到達江邊,方始發現渡船狹小,船上俱是過江看熱鬧的徒手客人,根本不能裝載馬匹。

    飛鵬和宜君懼都感到有些懊惱和失望。

    正待撥馬回鎮,一個青衣漁姑,一面向他們跑來,一面招手高呼:“公子小姐,要過江嗎?”

    飛鵬和宜君一見,立即勒馬頷首説:“你有大船嗎?”

    説話之間,青衣漁站距離已經不遠,立好停身愉快地説:“有,請兩位隨我來!”

    説着,轉首向十數丈外的江邊奔去。

    飛鵬和宜君一聽,自是高興,立即催馬向青衣漁姑奔去。

    舉目看去,只見那面停着不少漁舟,但都不像是載渡車馬的船。

    前進中,只見青衣漁姑尚未到達近前,便已興奮地連聲歡呼:“爹,他們兩位要船。”

    歡呼聲中,第三艘漁船上,已走下來一位胡發蒼白。面色紅潤,一雙眼神閃爍明亮的布衣老人。

    飛鵬和宜君尚未到達近前,青衣漁姑已指着兩人,望着滿面含笑的布衣老人,興奮地笑着説:“爹,就是這位公子和小姐。”

    説話之間,飛鵬和宜君已到近前。

    布衣老人,立即抱拳謙恭地問:“公子和小姐要過江嗎?”

    飛鵬和宜君,同時下馬,由飛鵬還禮回答説:“鎮上客店人滿,只好過江覓宿,煩請老丈渡送一次,船資當加倍奉上。”

    布衣老人謙和地笑着説:“公子不必謙虛,請先上馬匹。”

    説着,即對漁姑吩咐説:“在兒,你去船後掌舵。”

    青衣漁姑歡聲應是,轉身奔向船後。

    布衣老人,也徑向船上拖下一塊踏板。

    飛鵬和宜君細看漁船,長有二丈,寬約六尺,船面一式平板,尾有明舵,左右各有一槳,是一艘拖網漁船。

    打量未完老人已搭好踏板,同時謙和地説:“請上。”

    於是,宜君拉着白馬先上,飛鵬拉着黑子隨後。

    登上漁船,兩馬分成先後,老人收起踏板回至船尾飛鵬和宜君則並肩立在兩馬之間。

    一聲水響,老人已運勁撥槳,青衣漁姑娘將的一推,船身立即徐徐離開江邊。

    調轉船頭,速度漸增,船身愈行愈快,直向對岸劃去。

    這時,彎月已高高升起,較之方才尤為皎潔,照得江面粼光閃閃。

    宜君細看對岸繁星般的點點燈光,加之反映江中的光影,看來至少佔地百畝。

    看看身畔的陸哥哥,劍眉微皺,低頭沉思,知道他又在憂急齊公公被劫的事,就在這時,對岸“咚咚噹噹”的鑼鼓聲中,突然傳來一聲震盪江面,直上夜空的歡呼。

    但是,神色憂鬱的飛鵬,依然低頭沉思,對那聲震盪江面為瘋狂歡呼,似是充耳未聞。

    宜君看在眼內,不由心中一動,立即望着正在操槳的布衣老人,謙和地問:“老伯,那面可是正在舉行迎神賽會?”

    布衣老人搖搖頭,以不可思議的口吻笑着説:“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半個月前,不知從何處來了一位員外和一位夫人、還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千金,帶了許多車馬持女和僮僕,就在江邊建了營幕,又搭起一座高約數丈的燈塔來……”

    宜君覷目瞟了一眼飛鵬,見他根本沒聽,故意“噗哧”一笑,以恍然的口吻,興奮地説:“原來是賽燈的呀?那一定很好玩!”

    如此一見,故意愉快地對飛鵬説:“陸哥哥,是賽燈的,上了岸我們也去看看……”

    話未説完,布衣老人已正色否定説:“小姐,現在又不是上元節,哪裏來的賽燈會?”

    宜君故作驚異地“噢”了一聲,迷惑地問:“那是為了什麼呢?”

    布衣老人解釋説:“究竟為什麼,沒人知道,現在已經是第七天了……”

    説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地説:“對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聽説,這座燈塔明天就拆了!”

    宜君瞟了飛鵬一眼,發現他在聽,故意驚異地問:“為什麼?”

    布衣老人笑一笑,説:“還是那句話,沒人知道,最初,兩岸的地痞流氓和幫頭會首也曾前去勒索盤潔,但都被那位千金和公子,打得落花流水,抱頭竄回。”

    宜君故意吃驚地説:“原來他們是有大本領的人呀!”

    老人立即正色説:“本領可大啦,那位公子每夜必在江邊練一趟大鐵獎,那位小姐每夜飛至燈塔上去燃燈……”

    宜君一聽,立即淡淡地説:“原來是走江湖賣藝的……”

    老人立即搖頭説:“不是不是他們不收費不要錢也不賣什麼狗皮膏藥大力丸,練完了槳,點完了燈,就宣佈明天再見。”

    宜君發現飛鵬正轉首看向對岸,知道已引起他的注意,故意繼續問:“他們説些什麼場面活?”

    老人依然搖搖頭説:“他們什麼也不説。”

    宜君真的感到有些不解了。不由自語地説:“真奇怪,他們這樣做必然有原因!”

    老人也有同感説:“根據久闖江湖的英雄説,他們在此地搭燈塔練武計,極可能等候他們早先約好的友人或仇家。

    宜君聽得心中一動,立即同意的頷首説:“嗯,老伯説的及有可能!”

    説這,注目望這飛鵬説:“陸哥哥,上岸後,我們也去看看吧?”

    飛鵬黯然搖頭説:“我有點倦……”

    宜君未待飛鵬説完,立即壓低音,正色説:“齊公公不是也擅用鐵槳嗎?你看會不會與齊公公有關連?”

    飛鵬一聽,毫不遲疑地沉聲説“不會的,齊公公息隱巫峽近二十年早於外界隔絕,怎會與他們有關連?”宜君見飛鵬有些不悦,不敢再説什麼,只有等到上岸再見機行事,引他前去。

    她並不是肯定那對少年公子和小姐果真與巫峽漁叟齊海艟有什麼關係,她只是想借機引飛鵬前去看着熱鬧,散散鬱心。

    兩人一陣沉默,距離對岸僅餘數十丈了,岸上燈火映照得船上,落針可見,而布衣老人,似是也有意讓飛鵬宜君去看看熱鬧,是以,調轉船頭直奔那片燈光。

    漸漸,已能看清岸上情形。

    只見江邊沙灘上,人山人海,挨背擦肩,熙熙攘攘,喧聲不絕,加上無以數計的叫喊小販,真是亂成一片。

    在人羣的中央,高搭一座燈塔,形如上無節的燈火鰲山。

    只見燈塔,高約十丈,上面懸滿了各式各樣的紗燈,有虎有豹,有龍有鳳,但是聘請巧手精工製成,扎做精細,栩栩如生。

    整座燈塔上,俱是紗紙製成的七彩燈籠唯獨塔巔最尖頂的一盞尚未點燃的是盞形如宮燈的八角琉璃燈。

    在燈塔的四周方圓兩三丈處,豎有木樁,繫着一圈硃紅粗繩,顯然是防止觀看熱鬧的人接近。

    在燈塔的後面數丈處有一座平台綵棚,棚內有桌有椅,但看不見人影,十數健壯的男僕,在綵棚的一側,咚咚噹噹地敲打着鑼鼓。

    飛鵬和宜君打量間,船頭已距岸邊不遠,不少船隻停在沙灘上,想必是看熱鬧的人僱來的漁船。

    到達沙灘,老人立即搭好踏板,飛鵬當先拉馬走下船來,一俟宜君下船,順手交給老人一錠白銀。

    老人和青衣漁姑,連聲稱謝,撥船划向江心。

    飛鵬和宜君,遊目一看,方圓數里之內並無鎮甸,兩人只得上馬,準備沿江向西走去。

    就在兩人準備離去的同時,燈塔前的觀眾,突然暴起一聲歡呼、飛鵬和宜君聞聲轉首一看,發現彩硼平台上已多了十數俏麗侍女和健壯男僕,正分別立在左右。

    宜君一見,立即有些懇求地説:“陸哥哥,既然已經開始,我們索性看一會再走嘛。”

    飛鵬不願過分違拗宜君的意思,只得點了點頭,撥馬向人羣走去。

    到達人羣后,飛鵬和宜君同時勒住馬匹,由於兩人坐在馬鞍上,不需擠進人羣。燈塔前和綵棚內的情形,俱都清晰可見。

    周近觀看熱鬧的羣眾,一見飛鵬和宜君,紛紛回頭望來,懼都以驚異的目光望着兩人低聲私議。

    就在這時,靠近綵棚的觀眾,再度發出一陣歡吼/飛鵬和宜君一看,只見綵棚內走出一個黃衣少女,和一個銀杉少年。

    只見黃衣少女,身材嬌小,明眸娥眉,看年齡,最多十六七歲,在她芙蓉般的嬌靨上,嵌着兩片鮮紅欲滴的櫻唇。

    再看銀衫少年,生得劍眉朗目,膽鼻朱唇,眉宇間抖露出勃勃英氣,看年齡似是和黃衣少女,相似年紀。

    銀衫少年和黃衣少女,雖可比擬成世間難得一見的金童玉女,但是兩人的神情和眉宇間,卻透着隱憂。

    由於兩人俱都來佩兵刃,顯然不準備演練武技。

    陸飛鵬心情欠佳,自然無心看下去,正待撥馬,暮聞宜君驚異地説:“咦,陸哥哥你看,那個銀衫少年的眉宇間,很有些像你!”

    飛鵬知道宜君又在編些問題來改善他的情緒,雖然滿心不願但不願辜負宜君的好心,只得抬眼去看正在走向台口的銀衫少年。

    舉目看上,發現銀衫少年的眉宇間果然有些相似,只是對方的下顛略寬,年齡略小三兩歲而已。

    金宜君見飛鵬開始注意出衫少年,立即又追問了一句:“是不是有些像?”

    飛鵬見問,立即淡淡地説:“天下指貌相似的人大多了,這與我何干?”

    説話之間撥馬就待離去!

    就在飛鵬撥馬的同時,全場數千觀眾的喧譁之聲,突然一靜。

    飛鵬轉首一看,只見那個銀過少年已到了台口。

    宜君見飛鵬轉頭,立即要求説:“陸哥哥,聽聽他説些什麼我們再走嘛!”

    飛鵬一聽,只得勒住黑子。

    只間銀衫少年,向着數千肅靜無嘩的觀眾一拱手,朗聲説:“今晚是我等尋友獻技的最後一晚,由於我們要找的朋友沒來,家父和家母,決定明年的今天仍在此地建立燈台,將以更新奇的驚險絕技貢獻給諸位看,敬請諸位明年此時,仍前來捧場參觀……”

    話未説完,全場已響起一片掌聲和歡呼聲。

    銀衫少年一俟歡呼聲落,繼續朗聲説:“現在請敝人表姊仙表演一項‘綵鳳摘月’和‘劃空流星’請諸位欣賞!”

    話聲甫落全場再度暴起一陣歡呼,聲震原野直上夜空。

    銀衫少年拱手後退數非,即向姍姍走向台口的黃衣娟麗少女,肅手説了聲“表姊請”。

    飛鵬和宜君,根據銀衫俊美少年報告的項目,斷定黃衣少女必是表演輕功,因而,兩人不約而同地仰首看了一眼,近十丈高的燈塔癲頂上的那盞未燃琉璃燈。

    兩人打量間,黃衣秀美少女已走至台口,只見她足尖一點,一式平飛,身形宛如黃蒼般,已到了六七丈外的燈塔前。

    黃衣娟麗少女到達燈塔前,一雙翠袖猛然一抖,嬌軀倏然凌空上升,直飛十丈高的塔頂。

    數千觀眾一見,尚未盡歇的彩聲,再度如雷暴喝起來,聲震耳鼓,地動天驚。

    飛鵬和宜君一着,也不禁暗贊黃在秀美少女的輕功不凡,較之金碧、飄香等女,毫不遜色。”

    心念間,黃衣少女已到了塔頂上,只見她身形一頓,接着纖腰一挺,猛地一式“乳燕翻雲”,嬌軀已到了那盞未點燃的琉璃燈附近。

    緊接着,嬌軀一滾,猛伸玉臂,纖手向上一託,那盞琉璃燈,立被摘了下來。

    黃衣少女摘燈在手的一剎那,全場數千觀眾的喝彩聲,突然停止了,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看她如何飛下來。

    只見黃衣少女,摘燈在手,並不疾瀉而下,竟頭下足上,繞着燈塔,宛如輕風飄落葉般,盤旋而下。

    全場數千觀眾一看,懼都驚呆了,即使飛鵬和宜君也覺得黃衣少女的輕功,為兩人所僅見。

    黃衣少女距離地面尚有一丈,纖腰一挺,飄然落在地上,玉手託着那盞琉璃燈,氣不喘,臉不紅,數千觀眾一見,宛如大夢初醒,立即暴起一陣春雷似的喝彩聲,久久不停。

    飛鵬和宜君凝目一看,這才發現那盞琉璃燈,高約一尺,八角八稜,上面綴滿了珍珠寶石,看來至少四五斤重,這等重量而黃衣少女輕輕託在手上,尚能飄然旋飛,落地無聲,顯然已具有精深的內功。

    就在這時,綵棚下的侍女中,飛身縱出一人,直落黃衣少女身惻,立即取出火種,迎風一幌,立現火苗,極熟練地將燈燃上。

    琉璃燈一燃着,光明碧澈,格外明亮,燈塔上所有的大小彩燈,頓時暗然失色。

    由於燈光的照耀,黃衣少女芙蓉般的娟麗嬌靨,愈顯得天香國色,美若天仙。

    侍女將燈燃完,立即奔回綵棚下。

    全場數千觀眾,再度靜下來,似乎都要看看黃衣少女如何飛至塔頂,再將燈掛在那個鋼鈎上。

    豈知,黃衣少女仰首一望塔頂,接着玉手一揚,那盞八角琉璃燈,竟脱手而飛,疾似流星,恍如一道電光,直向塔尖上飛去。

    全場觀眾一見頓時大譁,不少人驚得脱口發出驚呼。

    就在觀眾驚呼的同時,半空中“嘟”的一聲輕響,那盞八角琉璃燈,絲毫不差地掛在那隻鋼鈎上,燈光閃閃不停地搖晃。

    觀眾一見,紛紛慨嘆,頓時喧聲如沸,不少膽小的人,仍瞪大着兩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盞搖擺不定的琉璃燈,唯恐突然又掉下來。

    黃衣秀美少女,拋完了琉璃燈,看也不看一眼讚歎不止緊張議論的觀眾,飛身縱上彩棚下的乾颱,逕自走進幕後。

    銀衫少年一俟黃衣少女進人幕後,立即含笑走至台口,面向紛紛議論的觀眾一拱手,朗聲説:“現在再由在下為諸位演一套無敵槳法!”

    飛鵬一聽“無敵槳法’,兩道劍眉立皺在了一起。

    這時,兩個彪形壯漢,已抬了一柄大鐵槳來,乍看之下,至少七八十斤。

    銀衫少年一俟鐵獎抬至身邊,伸手取起,順勢耍了一個花式,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看來似乎是木製的。

    於是,遊目看了一眼全場,略軒劍眉含笑説:“在下説的無敵槳法,只限對用槳的朋友而言,如果哪些用刀、用劍、用槍、用杖的高手向在下挑戰,非常抱歉,恕在下不陪。”

    把話説罷,一個箭步縱至台下,立即掄槳表演起來。

    銀衫少年先是左右一閃,繼而將鐵槳舞作一團。

    漸漸,愈舞愈疾,槳影如林,帶起呼呼勁風,揚起濛濛煙塵剎那間,只見一團烏光不見人由於黃衣少女的精彩驚險表演,觀眾對銀衫少年的槳法似乎感到不夠刺激,因而也提不起觀看興趣。

    但是,看在自幼即習練槳法的飛鵬眼內,卻不停地點頭,暗贊少年在槳法上的確下過一番苦功夫,只是尚不能達到沉穩力猛,勢如萬鈞,當然更談不上天下無敵了。

    場中烏光一斂,銀衫少年的槳法演完了,但是全場數千觀眾,僅有半數發出掌聲和彩聲。

    銀衫少年橫槳看了全場一眼,毫不介意,僅淡淡地一笑,説:“在下大膽地説,諸位對在下的無敵槳法,真正看出精輿來的人,實在不多,如果有用槳的朋友不服,不妨入場和在下比劃比劃,也好讓在場的數千觀眾,開開眼界,才知道在下並來當眾誇大話。”

    愛湊熱鬧的觀眾一聽,立即附聲喝好。

    但是,久久未見騷動的人羣中有人出來。

    宜君不擅槳法,自然也看不出銀衫少年的槳法是否屬於上乘,但是,從飛鵬鎮定而沒有反感的神色上看來,斷定銀衫少年的槳法不俗!

    心念間,驀見銀衫少年,輕蔑地曬然一笑,説:“在下在此七天中,每天都希望有一位槳法精絕的朋友或老前輩出場指教,沒想到廣大的清江兩岸,竟無一人是以鐵槳作兵器者,由此可見足證在下的兵刃奇特,而在下的槳法,也可説獨樹一格了。——

    説話之間,洋洋自得,一臉的傲態和輕蔑神色。

    宜君一看,不由皺了皺黛眉,看看飛鵬,表情鎮定,神色自若,對銀衫少年極富挑戰性的活,似乎毫不為動,銀杉少年顯然是故作傲態,以便激出他所要找的人來。

    心念未畢,人羣中突然暴起一聲怒喝:“大言賣證,俺來會會你的鐵獎。”

    如此一嚷,全場頓時一靜,觀眾紛紛循聲張望,銀衫少年的朗目,也不禁倏修一亮。

    飛鵬和宜君循着喝聲一看,只見一個黑衣彪形大漢,濃眉軋須黑麪膛,手提一柄開山斧,凌空飛越人頭上,直向銀杉少年身前落去。

    銀衫少年見彪形黑漢子持大斧,神情不禁有些失望,一俟黑漢落在身前,立即微躬上身,謙和地説:“這位朋友想必是今天才到須知在下來此的目的,旨在向擅用鐵槳的朋友和前輩學習,裨增進益,朋友用的是開山斧恕在下不便奉陪!”

    黑漢濃眉一軒,掂量着於中大爺,沉聲説:“俺的兵器雖是斧,但用法卻和你的槳法相同,再説俺的斧也是鐵製的,並不是木頭的。”

    銀衫少年見黑漢故意刁難,俊面立現殺氣,但他淡淡一笑説:“你這種説法,似是而非,在下不敢苟同,希望閣下不要擾亂本場的秩序!”

    黑漢一聽,突然瞪眼怒聲説:“什麼秩序不秩序,實話告訴你,大爺今晚出場,就是前來教訊你!”

    銀衫少年冷冷一笑,説:“要想動手過招,請你先退回去,稍待半個時辰再來在下一定承陪!”

    黑漢郎聲哈哈一笑説:“大爺哪有那多工大等你!”

    説話之間,縱身向前,手中開山斧一式“枯樹盤根”挾着一陣勁風,猛砍銀衫少年的膝門。

    銀衫少年一見再度冷冷一笑説:“這是你自找丟臉”説話之間,黑漢的大斧已經砍到少年的膝前。

    只見銀衫少年,不慌不忙不避不閃,就將手中的大鐵槳倏然一豎,疾演“定海金計”硬封黑漢的大斧。

    錚然一聲大響濺起無數火花黑漢一聲悶哼,身形猛然前衝,開山斧脱手丟在地上,黑漢的右手虎口,已架滿了鮮血。

    全場觀眾一見,這才累起一陣熱烈彩。

    黑漢滿面羞慚,面色鐵青,撿起地上的開山斧,一頭鑽入人羣中。

    銀衫少年一俟黑漢退出場外立剛朗聲説:“在下被迫出手,實出無奈現在請擅用槳的朋友出場與在下比劃比劃,否則,錯過今天,便要等到明年了、”宜君見銀衫少年,一再向使用鐵槳的人挑戰,斷定這中間必有原因因而望着飛鵬,低聲説:“陸哥哥,聽説你盡得齊公公的萬鈞槳法真傳,何不下場與少年表演一番,也好讓小妹開開眼界。”

    飛鵬微皺劍眉,一瞬不瞬地望着場中銀衫少年,似乎也在揣測少年專找用槳人較技的原因。

    這時見宜君慫他下場,不自覺地搖搖頭説:“銀衫少年雖然使用的是鐵槳,但他施展的招式,極似由棍法演變出來,並非純正的槳法。”

    宜君聽得心中一動,正待説什麼,人羣中再度響起一聲中氣充沛的蒼勁大喝:“小夥子別囂張,讓老朽來會你。”

    飛鵬和宜君循聲一看,只見喧囂騷動的人羣中,凌空飛起一位提槳老人,直向銀衫少年身前落下。

    只見提槳老人,年約六七十歲,霜眉大眼。酣白鬍須,布衣草鞋,頭戴竹笠,面色紅潤,目光有神,唯手中提的槳是木製的。

    銀衫少年一見提獎老人,星目一亮,面現驚喜,但是當他看到老人手中提的是木漿時,似乎有些失望。

    提槳老人雙足一落地,立即迫不及待地説:“小夥子,快拉架式,讓老朽來指點你幾招真正的槳法,”銀衫少年聽得神色一喜,立即拱手有禮地問“敢問老前輩尊姓大名,仙鄉何處?”

    提槳老人一瞪眼,立即不耐煩地説:“小夥子怎的這麼囉嗦,你勝過了老朽的手中槳,老朽自然會告訴你。”

    銀衫少年劍眉一皺,為難地説:“因為晚輩遵奉家父嚴諭,遇有用槳的前輩和朋友,必須問明尊姓大名,”提槳老人,沉哼一聲,不高興地問“問了尊姓大名,是否要拜老朽為師?”

    銀衫少年謙和地笑一笑,有禮地回答説:“只要前輩能勝過晚輩手中的槳,自然要拜你為師。”

    老人會意地一點頭沉聲説:“好吧,那你就先遞招吧!”

    銀衫少年依然皺眉為難地説:晚輩台上備有鐵槳,希望前輩調換鐵槳再交手。”

    老人一聽,頓時大怒,不由軒眉怒聲説:“你以為老朽的木槳不敵你的鐵漿嗎?”

    説話之間縱身向前,一掄手中木槳,逕向銀衫少年攻去。

    銀衫少年急忙收斂心神立即揮槳相迎,對老人的身步槳法似乎非常注意。

    兩人一經交手,全場觀眾立即開始低聲私議,是揣測最後誰勝誰負。

    宜君雖然不懂槳法,但她對對方的功力攻勢及招式虛實卻一望而知。

    細看之下,她發現竹笠老人雖然步步搶攻,但卻均為有意防守的銀衫少年避開了,而且看來毫不吃力。

    因而,她迷惑地望着飛鵬問:“陸哥哥,你看老人的槳法如何?”

    飛鵬對銀衫少年的問話以及要求老人調換鐵槳的事,非常注意,他覺得宜君揣測不錯,這個銀衫少年所要找的人,也許就是齊公公。

    這時見宜君問話,立即淡淡一笑,説:“老人與少年的功力身法相較,差得太遠了。”説話之間,發現應付自如的銀衫少年,不時轉首看一眼綵棚下的平台上。

    飛鵬覺得奇怪,定睛一着綵棚下,雙目倏然一亮。

    只見綵棚下的平台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位身穿灰緞儒服的老員外和一位儀態雍容的中年夫人,而那位黃衣娟麗少女,正立在那位夫人的身畔。

    細看那位員外,年約六十餘歲,灰白長鬍,兩道修眉一雙細目,挺鼻朱唇,神情肅穆,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正在和銀衫少年打鬥的老漁人。

    中年夫人,一身紫衣,修眉風目,瓏鼻櫻唇,白皙雪膚,面色紅潤,端莊雍容中透着慈祥。

    飛鵬看罷,覺得對面台上的員外和夫人,恍惚中似乎有些面熟,但是,又確確實實地不認識。

    正感迷惑不解,驀見中年夫人,向着正在打鬥的銀衫少年,極緩慢地搖了搖頭。

    中年夫人一搖頭,場中的銀衫少年,突然一聲大喝:“前輩注意,恕晚輩失禮了,”大喝聲中,身法倏變,手中鐵槳一緊。倏然進步欺身,呼呼連攻三槳,聲勢威猛,鋭不可當。

    一經反攻,老人險象立生,頓時害得手忙腳亂東封西擋連連踉蹌向後退去。

    銀衫少年,連攻三槳,突然停槳剎住身勢急忙拱手歉聲説:“承讓,承讓!”

    壓力一減,老人趕緊拿樁立穩,脹紅着老臉,怒目恨聲説:“今天算你小子的槳法厲害,明年的今天,老朽定然再見。”

    説罷轉身,提着木槳奔向喧囂議論的人羣中。

    銀衫少年勝而不驕地望着老人背影,拱手和聲説:“歡迎老前輩明年再來。”

    來字方落,人羣的東南邊沿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嬌叱:“先別得意,姑娘前來會你。”

    全場觀眾聞聲一靜,紛紛轉首向東南望去。

    飛鵬和宜君凝目一看,只見那面場外一匹青馬上,已騰空躍起一道綠裳纖細人影,越過眾人頭上,凌空向銀衫少年飛去。

    銀衫少年,見是一位綠裳少女,不由轉首看了一眼平台上的員外夫人和黃衣少女,一雙劍眉,立時皺在了一起。

    飛鵬細看那位綠裳少女,生得花容月貌,玲瓏小巧,看年齡最多一十六歲,鵝蛋形的小臉,鳳目峨眉,瓊鼻櫻嘴,身後揹着一柄綠鞘短劍,繫着兩股綠絲劍穗。

    打量未完,綠裳少女已落在銀衫少年身前。

    銀衫少年首先拱手和聲問:“請問姑娘,可是今晚才到此地?”

    綠裳少女未曾答話,芳蓉般的嬌靨上先升上兩片紅霞,風且註定銀衫少年,嬌滴滴地回答説:“本姑娘每晚必來看你耍笨槳……”

    銀衫少年一聽“笨槳”兩字,心裏不禁有氣,因而未待綠裳少女話完,立即軒眉沉聲問:“如此説來,你是成心前來擾亂場地囉?”

    綠裳少女輕哼一聲,有些不高興地説:“本姑娘覺得機會難得,也許明年今天無法再來此地所以才出場請領教益、”銀衫少年冷冷一笑,説:“在下本不願使你當眾出醜,既然你自討沒趣,稍時可別怨在下不客氣。”綠裳少女嫵媚地一笑,説。“哪個要你手下留情,稍時出醜的恐怕不是姑娘而是你。”

    銀衫少年突然一軒劍眉,怒聲説:“哪個和你拌嘴,快撤兵刃!”

    綠裳少女對銀衫少年的怒聲叱斥似乎毫不介意,反而嬌聲問:“在動手之前,本姑娘還未請教你的尊姓大名。”

    銀衫少年依然怒聲説:“交手過招,何必定要説出姓名?”

    綠裳少女輕“咦”一聲,不由迷惑地説“你方才不是在交手之前詢問那位老人姓名了嗎?”

    如此一問,全場觀眾立即掀起一陣有趣的鬨笑。

    銀衫少年被問得俊面一紅,頓時大怒,不由大喝一聲:“你勝了我手中的大鐵槳,我自會告訴你!”

    大喝聲中,疾掄鐵槳,一式“橫掃千軍”挾着呼呼勁風,猛向綠裳少女的纖腰擊去。

    綠裳少女冷冷一笑,説:“敗了你的鐵槳,不怕你不説出姓名!”

    説話之間,嬌軀一閃,寒光如電,玉腕翻處手中已多了一柄烏光閃射的短劍。

    就在綠裳少女問過鐵槳翻腕撤出寶劍的同時,綵棚下的平台上,突然響起一聲清脆嬌叱:“英瑞弟閃開讓姊姊會她!”

    嬌叱聲中,纖影一閃,立在中年夫人身側的黃衣少女,已仗劍飛出彩硼來。

    飛鵬凝目一看,發現黃衣少女,嬌靨凝霜,娥眉飛剔,顯然因妒而動了怒氣,因而也斷定這位表姊姊,必然深愛着那位英瑞表弟。

    只見被叫英瑞的銀衫少年,聞聲飛身後退一丈,同時光切地説“表姊注意她手中使的是柄烏墨劍!”

    飛鵬看了銀衫少年的關切警告,愈加證實自己揣測不錯,銀衫少年和黃衣少女必是一對深深相愛的少年情侶。

    心念來畢,身邊驀然響聲一聲銀鈴似的鶯聲嬌叱:“不要以多為勝,我來會你!”

    嬌叱聲中,一道纖細日影,已經離馬凌空,一躍數支,緊接着一式“綵鳳棲枝”嬌軀立變頭下足上,身形宛如一縷青煙般,直向綵棚前俯衝飛去。

    全場數千觀眾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震駭騷動和一片震驚啊聲。

    綵棚前的根衫少年和兩位少女仰首一看凌空俯衝的快速身影,神情不由一愣。

    飛鵬聞聲轉首,發現身邊的白馬背上只剩了一付空馬鞍了。

    心中一驚,仰首上看,以美妙姿勢身法飛向綵棚的纖細白影竟是心愛的君妹妹。

    飛鵬看了這情形簡直鬧糊塗了,他鬧不清宜君怎的會一改往日穩靜的本性,突然人場打抱不平?

    繼而一想恍然大悟,君妹妹必是已對銀衫少年的行事可疑,因而斷定與齊公公有關係,如果要求他陸飛鵬出場必然被拒,索性她自己前去,她惹下了事也不怕他陸飛鵬袖手不管。

    心念至此,不自覺地莞爾笑了。

    舉目再看,宜君業已飄然落地,望着神情驚異的銀衫少年和黃衣少女嗔聲説:“你們怎能以多為勝,不守武林規矩居然二打一?”

    黃衣少女一聽,不由有氣,立即嗔聲説:“誰説我們不守武林規矩,我是出場替下我的英弟弟!”

    宜君本是無事找碴,這時一聽,不自覺的“噗哧”笑了,同時風趣地笑着説:“那是我聽錯了。”

    心情緊張,準備看熱鬧的觀眾一聽,再度發出一陣鬨笑。

    銀衫少年和黃衣少女見宜君儀態萬千,貌似天仙,俱都頗有好感,這時再見她坦然一笑。不自覺地也隨着觀眾笑了。

    但是,唯獨手橫烏墨劍的綠裳少女,嬌靨凝霜,冷冷一笑説:“我看你不是聽錯了話,而是故意藉機前來另有用意!”

    宜君一聽,知道綠裳少女暗自妒嫉,誤會她有意惜機與銀衫少年接近,於是淡淡一笑,風趣地説:“我説你這位小妹可別會錯了意,我可不是出來和你爭風的,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未婚夫婿?”

    説罷轉身,竟指了指坐在馬上的陸飛鵬。

    綠裳少女見宜君揭破了她的心事,不由嬌靨緋紅,直達耳後。

    銀衫少年和黃衣少女循着宜君的指向一看目光不由同時一亮。

    一片鬨笑的觀眾,也紛紛轉首望向飛鵬。

    一看之下,立即掀起一片驚啊和騷動,接着人聲如沸,議論紛紛,因為數千觀眾中,不少人見過飛鵬施展驚人武鞏但是不認識飛鵬的觀眾,尚以為這必是官宦豪富之家的貴公子。

    陸飛鵬一看這情形,只得策馬向綵棚前走去,宜君的白馬壩帕動跟在黑子尾後。

    立身飛鵬馬前的觀眾,立即讓出一條人隙夾道。

    陸飛鵬神色自若,朱唇含笑,一面策馬前進,一面向閃讓的觀眾頷首致意,顯得彬禮而和氣,他在這一剎那,任何煩惱,也不得不暫時拋諸腦後,而應付眼前的事。

    到達場中,翻身下馬,飄灑舉步,逕向宜君和銀衫少年四人身前走去。

    這時全場觀眾,你擁我擠,俱都希望看清場中情形,喧囂議論之聲,更是嗡嗡如沸,雖近在咫尺,如不大聲講話,也難聽得清楚。

    往天這時銀衫少年練罷了大鐵槳便散會,今天不但破例交戰了兩人而且又引出了兩位絕美少女,和一個風流滿灑,英姿颯然的俊美少年。

    尤其那些貪婪之徒和綠林好漢,一見黑子背上的馬鞍和馬鞭,無不暗自心動但是他們也明白,沒有驚人絕技,座馬也不敢配這等價值連城的馬鞍。

    銀衫少年和黃衣少女,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飛鵬,在她兩人的面龐上,充滿了又驚又呆又迷惑的混合神色。

    綠裳少女一見飛鵬,一張牡丹花般的嬌靨再度升上兩片羞紅心想人家有這麼英挺俊逸,蕭灑超羣的俏郎君,怎還會和她暗自爭風。

    繼而一看,神情一愣她突然發現她暗自鍾情的銀衫少年與這位翻身下馬飄逸走來的俊美公子容貌似乎有些相同。

    有如此想法的當然不止綠裳少女一人,就是平台上的員外和夫人,也正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緩步走向台口似乎要對飛鵬的面貌,仔仔細細地看個清楚。

    這時,人聲沸騰,萬頭攢動,百八十盞耀眼生花的各型彩燈,照得台前空場上光明如晝毫髮可鑑。

    飛鵬走至近前,故意大刺刺地拱手和聲問,請問這位小俠和姑娘尊姓大名,仙鄉何處,為何在此江邊搭建燈塔,而定要找擅用鐵獎的人交手過招?”

    銀衫少年拱手還禮,傲然沉聲説:“在下自幼學技,即以鐵槳為兵器,自今尚未遭逢敵手因為江邊漁隱,多以船槳充作兵刃,是以專程至此請教,並作觀摩學習,”飛鵬淡淡一笑,説:“因為你施展的不是真純槳法,所以擅用鐵漿的人才不願現身……”

    話未説完,銀衫少年立即軒眉沉聲説:“這麼説你是擅以鐵槳作兵器的人了?”

    説話之間,一雙朗朗星目,不停地打量飛鵬腰懸的佩劍。

    飛鵬以倚老賣老的神情:點點頭説:“也可以這麼説!”

    銀衫少年立即怒聲問“那你為何佩劍而不帶槳?”

    飛鵬淡淡一笑,故意輕蔑地説:“所謂十八級兵刃件件精通,在下決不像閣下只會一種兵刃,而且是以槳代棍!”

    銀衫少年一聽,滿面通紅,頓時大怒,不由怒聲説“大言誇口,滿嘴胡説,在下倒要看看你的槳法如何?”

    説罷轉首,望着綵棚厲聲大喝“抬槳來!”

    喝聲甫落,兩個彪形壯漢,暴聲應喏,立即抬起一柄早已備好的百斤大鐵槳,這向場中奔來。

    飛鵬見銀衫少年俊面帶煞,劍眉如飛,不山笑了,同時淡淡地説:“交手之前,最忌暴怒,暴怒不但氣動心浮,矇蔽機智,且易造成躁進誤事,失手傷人的錨誤、”銀衫少年氣得渾身微抖,怒哼一聲,忿忿地説:“失手喪命,那算在下學藝不精,當然怨不得別人!”

    這時兩個彪形壯漢已將鐵槳抬到飛鵬的身邊。

    飛鵬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大鐵槳,並不取拿,依然望着銀衫少年,淡然笑着問:“在下曾問小俠和姑娘的尊姓大名兩位尚未回答?”

    説着,自然地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黃衣少女。

    銀衫少年,立即怒聲説:“但是閣下的大名,也沒告訴在下、”飛鵬淡淡一笑,説:“你勝了我自然告訴你!”

    銀衫少年,也毫不遲疑地怒聲説:“我輸了自然也會告訴你!”

    飛鵬含笑點點頭贊聲説“很好,這樣最公平!”

    説罷,即將兩個壯漢抬在肩上的大鐵槳順手取下來,自然地提在手上。

    宜君一見,立即退至場邊的黑子和白馬身邊,黃衣少女也退至平台前,唯獨綠裳少女,僅退了十數步,依然手橫烏墨劍,作着壓陣之勢。

    這時全場數千觀眾,突然一靜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場中。

    飛鵬提槳在手,立即目注銀彭少年,説:“閣下請進招吧!”

    銀衫少年雖見飛鵬提着百斤大鐵槳未見吃力但也沒將飛鵬放在眼內,因而冷冷一笑,輕蔑地説:“還是你閣下先發招吧!”

    飛鵬淡淡一笑説:“既然如此,在下有儧了。”

    説話之間,左手握着螢光劍以防擺動,右手振臂一槍,百斤大鐵槳,迎空劃了一個圈弧,呼的一聲,猛向銀衫少年的肩頸擊去,銀衫少年見飛鵬單臂掄動鐵槳而巨揮舞自如,虎虎生風心中着實吃了一驚,於是,大喝一聲“來得好”退步閃身雙手斜槳,猛向飛鵬的槳頭掃去企圖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將飛鵬的鐵槳震飛。

    飛鵬啞然一笑,鐵槳閃電一繞,讓過銀衫少年的鐵槳振腕一送,槳頭猛鏟銀衫少年的咽喉銀衫少年大吃一驚,不山脱口一聲驚呼,急忙仰面挺胸,舉槳猛向上封。

    飛鵬一笑,暗自搖頭,右腕一收,鐵槳倏然下沉極自然地點向銀衫少年上挺的小腹。

    銀衫少年心中大駭,再度一聲驚呼,倉慌吸氣收腹。

    但是,他的小腹尚未收回,飛鵬的鐵槳早已劃了半個圓弧,又掃向他的耳門。

    銀衫少年倉皇間,只得再度後退偏頭,顧不得再收小腹。

    飛鵬無心人,只是剎剎銀衫少年的傲氣和幼稚,因而出槳神速,招未發實而先收。

    銀衫少年怎是飛鵬的敵手,立時鬧了個手忙腳亂,連聲驚呼,一直退向場邊,剎那間已急出滿臉冷汗數千觀眾一見,立即暴起一陣熱烈喝彩聲和哈哈笑聲。

    就在這時,罕影一閃,厲聲嬌叱,一道烏光寒芒,快如電掣,逕向進逼中的飛鵬後背刺去。

    就在綠裳少女刺向飛鵬背後的同時,錚然一聲大響濺起無數火星,銀衫少年手中的鐵槳已被擊落。

    也就在飛鵬擊落銀衫少年手中鐵槳的同時綠裳少女挾着一道刺目劍光,已刺至飛鵬的背後。

    飛鵬胸有成竹,早已察知一個神妙旋身,綠裳少女的短劍立時刺空,緊接着,左掌出手如電,立即捏住短劍護手,順勢一送,一柄烏光閃射的烏墨劍,已到了飛鵬的手中。

    但是,飛身撲來的綠萍少女,再經飛鵬在劍時借勢一送,一一個懸空嬌軀再也無法停身,一聲嬌呼,猛向銀杉少年撲去。

    銀衫少年的鐵槳脱手,心中頓時大駭,正待飛身暴退,一團綠影,挾着嬌呼,已如飛撲來。

    由於綠裳少女的身形太快,銀杉少年的踉蹌身體,根本無法閃開,砰的一聲,兩人立時撞個滿懷。

    數千觀眾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陣哈哈鬨笑和喝“好”聲!

    宜君看了這情形,知道飛鵬有意為這一對少女綴合,也忍不住掩口笑了。

    但是,靜立台前壓陣的黃衣少女,卻一聲菊叱,飛身撲來,挺劍向撲在銀衫少年胸前的綠裳少女刺去。

    飛鵬一看知用黃衣少女已經因妒大怒,如果不及時阻止,綠裳少女勢必當場濺血。

    心念已定,佯裝不知,大喝一聲,掄槳向黃衣少女迎去!

    黃衣少女一見,更是怒不可抑,不由厲聲嬌叱:“我恨透了你!”

    嬌叱聲中,搖劍折身,索性向飛鵬殺來。

    撲在銀衫少年懷中的綠裳少女,芳心又羞又怒,慌急間,玉掌一按銀衫少年的雙肩,身形騰空而起,就在空中一個折身揮動一雙玉掌,逕向飛鵬撲去!

    銀衫少年一定神,撿起不遠處的大鐵槳,大吼一聲:“在下與你拼了!”

    大喝聲中,掄動鐵槳,也向飛鵬攻去。

    數千觀眾銀衫少年等三打一,頓時大譁,立即掀起一陣不平騷動和吶喊!

    但是,他們轉首一着,發現立身黑白兩之間的宜君,神色自若,櫻唇綻笑,根本沒有要出手的意思,顯然,她心平氣和地看熱鬧。

    觀眾看了這情形,紛紛暗自搖頭不少人自嘲地笑了。

    再看場中,優劣早判,情勢果然不同。

    只見陸飛鵬,右手掄槳,左手運劍,在千百槳影中,挾着烏光寒星,塵土飛揚,呼呼風生。早已看不見他的身影。

    銀衫少年雖知遇上了勁敵高手,但他個性倔強仍不服輸,依一槳接一槳地猛攻。

    但是他每遞一招,必被飛鵬用槳封回,在一串火花星中,被震得蹬蹬後數步,只覺得內腑氣血浮動,兩臂痠痛,眼冒金星。

    黃衣少女見銀衫少年險象環生,深怕心愛的英弟弟有失,自是也不敢退出,只得飛舞着長劍,冒險搶攻。

    但是,她每刺一劍,必被飛鵬用綠裳少女的短劍拔回,轟然一聲龍吟中,濺起數點火星,只震得她,皓腕痠麻玉臂疼痛。

    綠裳少女空着一雙玉手,更是無法近身,只能飛舞閃躍着嬌軀,趁機打出幾粒銀彈子。

    但是,無論她的銀彈是寒星一點,抑或是漫天花雨,無一不被飛鵬的槳劍擊飛,偶爾也有震回的銀彈,險些擊中她自己。

    綠裳少女究竟才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見識比較淺鮮,而心胸也較狹小,只氣得不時噴聲嬌叱,叨亮的杏目中,簌簌直滴淚珠。

    宜君看得綾袖掩口,數千觀眾則紛紛發出大笑!

    就在這時,綵棚下的平台上,暮然傳來那位夫人的祥和叱聲:“英兒,你還不知趣嗎?”

    話聲甫落,銀衫少年首先縱出圈外,黃衣少女也飛身退了出去,陸飛鵬也收劍橫槳停身!

    但,就在他橫槳得身的同時,綠裳少女,突然一聲嬌哼,玉腕一揚,三點寒星,快如電掣,直射飛鵬的前胸!

    數千觀眾一見,但都面色大變,同時暴起一聲忿怒吆喝和吶喊而橫槳停身的飛鵬,也頗感意外的一愣!

    就在他神情一愣的剎那間,三粒快如奔電的亮銀彈,已擊中飛鵬的心窩璇機和左右乳根穴!

    就在三粒銀彈子擊中飛鵬前胸的同時,綵棚下的平台上,突然傳來一聲悲痛戚呼:“不要……”

    飛鵬心中一驚,揮劍將胸前滾落的三粒銀彈子震飛,循聲轉自一看,那位儀態雍容的中年夫人,不知為何,翻身跌倒台上。

    全場數千吶喊的觀眾也愣了紛紛轉首向台上望去。

    銀衫少年一見,丟掉手中大鐵槳,脱口連聲驚呼“母親!母親!”

    急呼聲中,飛身向台前撲去!

    黃衣少女,也驚呼一聲”姑母”,緊隨銀衫少年身後飛去。

    平台上的老員外,只急得團團亂轉,四個俏麗持女,已將夫人扶坐起來。

    銀衫少年和黃衣少女,兩人一到台上,立即將夫人抬進台後幕簾內。

    老員外一定神,即向全場開始議論的數千觀眾一拱手,強自含笑朗聲道:“老朽在此,謹謝諸位捧場,明年今日再見!”

    由於中年夫人的突然暈厥,數千觀眾已無歡呼的興致,一陣如沸喧譁,紛向四面離去,對飛鵬為何沒有被擊斃,似乎也沒有人再加註意。

    這時,宜君巳匆匆走至飛鵬的身畔,催促説:“還不把到還給地!”

    正感迷惑的飛鵬一聽,立即看了一眼也在望着綵棚發愣的綠裳少女,由於事情突然轉變飛鵬也懶得再斥責綠裳少女幾句。

    於是,劍眉一軒,立即沉聲説:“拿去!”

    説話之間,順手拋劍,一用寒光,直奔少女的腳前。

    綠裳少女心中一驚,嬌軀疾旋,急忙閃開了。

    嘟的一聲輕響,寒光一閃,一柄烏黑短劍,盡沒土中。

    綠野少女一定,立即沉哼一聲,輕蔑地説:“西域妖人,邪術逞能……”

    話來説完,飛鵬的星目一亮,不由沉聲問:“你説什麼?”

    説話之間,逕向綠裳少女的身前走去。

    綠裳少女一見,急忙俯身撤出土中的烏墨劍,立即怒聲説:“我説你是西域妖人,練了一點移穴功夫,便自恃逞能!”

    飛鵬一聽,立即沉聲説:“在下雖然不懼掌劍暗器,但決不是你説的西域妖人,在下問你,你怎的知道西域武功中有一種移穴功夫?”

    綠裳少女冷冷一笑,説:“矗天堡名揚宇內,玉虛宮威震西域,可説普天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有你一人孤陋寡聞。”

    陸飛鵬聽得心中一動,突然怒聲問:“你可就是矗天堡的人?”

    綠裳少女也剔眉怒聲道:“看你聰明,實則很笨,姑娘如果是矗天堡的人,還會罵你是西域妖人嗎?”

    陸飛鵬一聽,俊面通紅,頓時無言答對。

    就在這時,神情慌急,星目濕潤的銀衫少年,己由平台上急步向場中走來。

    飛鵬心知有異,立即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凝重,似有心事的宜君。

    綠裳少女一見銀衫,少年嬌靨上立即現出關切之色。

    銀裳衫少年來至近前,即向飛鵬拱手一揖,以懇切的口吻要求説:“奉家嚴之命,特來請小俠和姑娘前去一敍,不知二位可否賞光!”

    飛鵬尚未回答,宜君已搶先回答説:“當然可以,我們也正要前去拜訪!”

    銀杉少年一聽立即側身肅手説:“如此兩位請!”

    飛鵬斷定綠裳少女必然知道有關矗天堡的事,為了向她試探口風,即對銀裳少年要求説廣:“稍時在下尚有要事向這為姑娘請教不知可否請這位姑娘一同前去。”

    銀衫少年轉首一看綠裳少女,俊面頓時紅了,趕緊頷首説:“當然可以!”

    於是,銀衫少年在前引導,飛鵬,宜君和綠裳少女在後跟隨。

    綠裳少女正感無機與銀衫少年接近,這時見飛鵬代她要求,不由芳心歡喜並對飛鵬暗暗感激。

    四人登上平台,立有兩名侍女將幕簾高高掀起。

    到達幕簾的銀衫少年立即肅手説“請”。飛鵬也不謙遜,即和宜君及綠裳少女逕自入內。

    一進幕簾,竟是一座高大圓形帳篷,佈置得形如客室、那位老員外,早已立在一張方桌前,含笑相迎。

    老員外一見飛鵬,立即拱手含笑説:“冒昧相邀,實屬失禮,尚清小俠和姑娘勿怪。”

    飛鵬急忙還禮,含笑謙遜説:“老先生有事垂詢,晚生敢不遵命!”

    老員外撫須一笑説:“小俠太客氣了,請坐,請坐!”

    於是,飛鵬坐在賓位上,宜君和綠裳少女則坐在飛鵬身側的兩張漆椅上。

    老員外坐在主位相陪,銀衫少年則肅立一側聽命,侍女奉上香茶,隨即悄悄退下。

    飛鵬一俟老員外落座,立即拱手欠身問“老先生將晚生喚來,不知有何事垂詢?”

    老員外撫須皺眉,面有難色,似是有話不便開口,久久才含笑歉聲説:“不瞞小俠説,拙荊方才暈厥,完全起因於小俠粹然中彈之故!”

    飛鵬意外地“噢”了一聲,急忙欠身感謝説:“承蒙夫人關注,晚生無限感激!”

    老員外祥和地一笑説:“説來可笑,拙荊一見小俠,便認定是她十八年來一直日夜想念的孩子……”

    飛鵬聽得心頭一震,不由星目炯炯,正待説什麼,似有所悟的宜君,突然欠身問:“請問老先生,尊夫人可是因為敝師兄的相貌與令郎十分相似?”

    老員外見問,笑意立逝,不由黯然點點頭説“不錯,正是如此!”

    説此一頓,轉首望着神色已變,正在發愣的飛鵬,黯然問:“敢問小夥尊姓大名,仙鄉何處?”

    飛鵬恍惚中,似乎已有感觸,這時一定神,急忙回答説:“晚生姓陸,名飛鵬,現居巫峽小旺莊!”

    老員外一聽,似乎有些失望但仍勉強笑着説:“原來我們是同宗,老朽也姓陸,草字翔鵬,世居漢陽,歷代書香,僅犬子英瑞與他的表姊兼習武藝,以壯筋骨。”

    説此一頓,突然贊聲説:“小夥武功高絕,槳法神奇,令尊和令堂大人想必俱是武林高人。”

    飛鵬見問,立即黯然拱手説:“老先生,實不相瞞,晚生乃是一孤兒……”

    陸員外一聽,精神不由一振,脱口“噢”了一聲!

    飛鵬繼續説:“自晚生有記憶,便和齊公公生活在一起……”

    陸員外未待飛鵬話完立即迫不及待地插口問:

    “你那位齊公公可會武功?”

    宜君急忙代為解釋説:“陸哥哥的齊公公,就是譽滿武林的巫峽漁要齊海艟”陸員外一聽,不由驚喜地望着宜君問:“那位齊老英雄一定是擅用鐵槳的了?”

    宜君含笑頷首説:“陸哥哥的槳法就是學自齊公公……”

    陸員外滿面驚喜,神情激動,未待宜君話完,立即望着銀衫少年,連聲催促説:

    “英兒,快去請你母親!”

    銀衫少年種情興奮,連聲應喏,轉身奔進另一幕簾內。

    飛鵬根據種種情形,已漸有所悟,知道這位陸員外和夫人,必知他的迷離身世。

    這時見陸飛鵬立即起身謙和地説:“陸夫人暈厥方醒,必未復原,晚生願意趨榻前與夫人談談……”

    話未説完陸員外早已起身,欣然應好,同時肅手謙和地説“小俠和兩位姑娘請!”

    飛鵬這時已不便先行,於是由陸員外引導走進幕簾內。

    穿過兩座帳篷到了一座方形如室的帳幕內,那位儀態雍容,面色有些慘然的中年夫人,正由黃成少女和兩名侍女剛剛由軟榻上扶坐起來。

    陸員外一見,立即關切地連聲説:“陸小陝已經來了,你就不用起來了。”

    陸夫人滿面淚痕,一見飛鵬,立即流淚顫聲説:“孩子,你可回來了,想煞為娘了……”

    陸員外怕飛鵬不快,立即駁斥説:“事情尚為明白,你怎的如此稱呼陸小俠?”

    飛鵬已經會悟到是怎麼回事了,聽了夫人的稱呼,心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但他定力較高,依然勉強含笑説:“夫人請不要動,有話就請在牀上問好了。”

    説話之間,急步走至軟榻前。

    一個伶俐侍女,立即送過來一張軟墩。

    一直注目望着飛鵬的陸夫人,一待飛鵬坐定,立即握住飛鵬的雙臂,再度仔細地看了一種,毅然顫聲説:“不錯,不錯,你就是我失落一十八年的英傑!”

    飛鵬被夫人雙手一握,立有一陣從未有過的暖意掠過心頭,同時,不自覺地流下來兩行淚水。

    宜君見狀,立即恭聲説:“陸哥哥的身世,他自己至今不知,夫人如果認為陸哥哥就是您失去一十八年的孩子,就請您將全盤經過説出來,也好母子相認,重敍天倫。”

    陸夫人含淚望着飛鵬,迷惑地問:“孩子,你真的不知?”

    飛鵬滿面淚痕,但他仍鎮定地搖搖頭。

    陸夫人以埋怨的口吻問:“你那位齊公公為何不將你的身世告訴你呢?”

    陸員外一聽,立即警告説:“根根方才談話的結果,陸小俠的齊公公極可能就是救我們全家性命的那位老漁翁,果真是那位老英雄,你且不可言語中有所冒犯。”

    陸夫人一聽,連連頷首應是。

    飛鵬雖已看出陸員外和陸夫人與他之間的關係,但他必須完全瞭解事實經過後,方始拜見親孃,叩見爹尊,因為認娘呼爹,關係重大,不可兒戲。

    因而,舉袖拭淚,拱手恭聲説:“齊公公待晚生,恩高義厚,雖粉身碎骨亦難報其萬一,但他老人家一直未談晚生身世,實因晚生藝業未成,深恐影響了武功進境,如今天賜良機,在此得遇夫人,可否請老夫人講述一遍昔年經過?”

    陸夫人一聽,緩緩點頭,黯然流淚説:“父精母血,懷胎十月,見兒一面,終身不冺,何況你失落青江之時,業已週歲,為娘怎能認你不得?”

    説此一頓,當然嘆息,繼續説:“也罷,待為娘説出你臂上的兩點特徵,使知不假。”

    説着,舉手一指飛鵬的右小臂,顫聲説:“在你的右小臂上,有兩個形如花瓶的原砂痣,大瓶在上,小瓶在下,你不妨挽起衣袖細看一下……”話聲未完,陸飛鵬“咚”的一聲已跪在地上,伸臂抱住陸夫人的雙膝,撲在軟榻上,放聲大哭,説:“母親,想煞苦命的鵬兒了。”

    陸夫人淚如雨下,伸出顫抖的雙手。親切地撫着飛鵬的雙肩,含笑悽聲説:“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陸飛鵬一聽,倏然抬頭,毅然分辯説:“不,鵬兒這十八年來,除了懷念父母和身世,從未受過苦,而且,一直在齊公公的愛護下過着快樂的日子。”

    含笑流淚的陸員外,立即關切地説:“父母終日禱告,但也深信你一定活在人世,而且過着快樂幸福的日子。”

    飛鵬一聽,頓時想起尚未叩見父親,於是,折身跪行數步,夥身叩首,同時,流淚恭聲説:“父親在上,請受不孝的鵬兒大禮參拜。”

    陸員外伸臂去扶飛鵬,同時流淚含笑説“孩子,快起來將這些年的經過説出來。”

    飛鵬恭聲應是,叩首起身。

    黃衣少女和銀衫少年一見飛鵬立起,立即走至飛鵬身前,雙雙施禮下跪,同時流淚歡聲説:“小妹清莞叩見表哥!”

    “小弟英瑞,叩見哥哥!”

    飛鵬一見,急忙深深一揖,接着雙臂將兩人扶起,同時流着淚説:“這些年來,父母膝前皆由你們問省承歡,為兄正應感謝你們兩人才對……”

    話未説完,陸夫人已慈祥地贊聲説:“這些年來的確虧了你莞妹妹,為我解了不少憂愁。”

    話聲甫落,陸員外謙和地笑着説:“你們的事回頭再談,先讓鵬化為這兩位姑娘引見引見!”

    宜君一聽,立即趨前數步向着陸員外和陸大人檢衽一福,恭謹嬌聲説“君兒叩見兩位大人!”

    説着,屈膝跪地,連連叩首。

    陸員外和陸夫人一見,慌得急忙連聲説:“不敢當,不敢當姑娘快請免禮!”

    黃影一閃,清莞已代夫人將宜君扶起來同時,愉快地笑着説:“快請起來吧,我的未來表嫂!”

    如此一説,眾人恍然大悟,尤其員外和夫人,更是喜笑顏開地打量着這位嬌羞滿面,貌如春花的兒媳婦。

    就在這時,纖影一閃,綠裳少女也急步走王員外和夫人的身前,檢衽一福,恭聲説:“閩雯麗叩見兩位大人!”

    説着,也屈膝跪了下去。

    如此一來,員外和夫人,以及陸飛鵬等俱都愣了。

    宜君冰雪聰明,趁機伸臂摻扶,同時故作風趣地笑着説:“雯麗妹的劍術精絕,今後還要多多教導英弟弟!”

    一句話提醒了員外和夫人,飛鵬也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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