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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小不良

    明月星空下,常無赦單人匹馬,松韁緩轡,走在寂靜的荒道上。

    陡然間,五道轉輪王拎著陳三從天而降,落在他人馬之前,嚇得馬兒側頭嘶鳴,四蹄雜踏。

    常無赦扯緊韁繩,安住馬轡,驚怒瞪視眼前的不速之客,卻是未開口質問。

    五道轉輪王把陳三輕拋進了路邊草叢,命道:“乖乖等著。”

    陳三蹲在草叢中,翹首探看,打量常無赦的外貌:心想:“這傢伙就是那個‘常不色’?咦?長得不像壞人嘛,頭髮長長的,還比女人好看哩。”

    陳三這裡所指的“女人”,是他們近南村、鴨母寮裡的小姑大嬸,坦白說,他們村裡的小姑大嬸,各個黝黑粗肥,別說俊逸的常無赦了,就連白麵昌長得都比她們好看。

    這頭,五道轉輪王上前道:“常無赦,你怎麼不問問,本座是誰?”

    常無赦安坐馬上,神情驕傲地說道:“你是誰關我屁事?”

    五道轉輪王怒吼道:“若非本座救你性命,你早已成了屁啦!還不下馬參拜!”

    大步一跨,出掌直取常無赦。

    常無赦不變馬上坐姿,筆直躍離馬鞍,順手橫拔魔劍。

    一道猙獰的青綠色劍光劃破暗黑!

    五道轉輪王的右掌齊腕而斷,更受劍氣所逼,退得數步。

    常無赦那頭堪堪伸展雙腿,穩穩落地,冷笑:“你這等身手,還配我問麼?”

    五道轉輪王端詳了魔劍一眼,領悟道:“果然是魔界中人,你這把魔劍,或能威震天下,然則到了本座面前,卻是無用。”長袖一擺,硬生生在斷掌之處,變出一隻新掌來。

    常無赦看了亦悟道:“原來你不是人,敢問是何方神聖?”

    五道轉輪王道:“現在才問,未免太遲了。”著即拍出一掌,打到常無赦門面,靠的卻非掌風,而是那隻神通新掌。

    但見神掌脫離轉輪王手腕,貼著常無赦四周遊擊,仿如飛燕飄蝶,靈動備至。

    常無赦揮舞魔劍,左劈右砍,很快便露出敗相、左支右絀了。

    喊道:“堂堂一位神仙,欺侮一名凡人,要不要臉?”

    五道轉輪王笑道:“剛才你在林子裡,殺了多少武當弟子、害了多少性命,本座這叫懲奸罰惡,不叫欺侮。”

    噹的一響,魔劍旋被神掌打脫掉地。

    常無赦武功再高,也不敢與神仙硬拼,頓時飛身倒縱,竄入叢中,想要摸黑逃離這裡。

    “噫!”五道轉輪王左手長袖甩去,指揮神掌,轉彎去追。

    那神掌指間夾了一件物事,正是另一半的緊身咒,五道轉輪王周旋半天,只想將符咒貼上常無赦的額頭。

    常無赦還以為神仙欲取己命,施展輕功,傾力狂奔,沒想到跑了個半天,不過是在原地轉圈圈。

    而神掌始終緊追在後,愈來愈近。

    常無赦心想:“可惡,這是鬼打牆嗎?不對,應該是‘神’打牆,我再怎麼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啊。”

    的確。五道轉輪王使了神通“迷途術”,教常無赦奔行萬里,不出千步。

    正當常無赦打算束手待斃時,瞥見草叢中的陳三,心生一計,喊道:“神魔一體,魔即是神,動!”

    那把掉地的魔劍驟然升起,像是聽聞主人呼嘯的家犬,直向常無赦身邊衝至。

    常無赦一把接過魔劍,虛晃兩招,稍稍逼退了神掌,隨即折向陳三,架住了陳三脖子。

    威脅道:“退下!你若不讓我活,我就拉他做棺材底!”

    常無赦並不清楚陳三與五道轉輪王的關係,惟因目睹二人同行,因此孤注一擲,賭他一睹。

    五道轉輪王見狀,自是不敢妄動,一來,他不敢弄死常無赦,二來,他又不希望陳三被弄死,說不得,只好揮了揮手,停住神掌。

    陳三則嚇得頻頻去瞧五道轉輪王,深怕轉輪王把他犧牲了,急得都快哭啦。

    常無赦眼看計謀得逞,暗暗冷笑,架著陳三一步步後退,準備上馬。

    五道轉輪王暗忖道:“糟,我的時間不多,可不能跟他乾耗。”情急生智,忙朝神掌使了眼色。

    神掌會意,伸指一彈,把那一半的緊身咒彈向陳三。

    陳三接到緊身咒,抬頭與常無赦四目相對,二人均莫名其妙。

    五道轉輪王急吼吼道:“陳三!往他身上貼符!”

    聰明的陳三恍然大悟,拿符轉身去貼常無赦的胸膛,常無赦一驚,揚手去格,陳三趁機矮身逃避,慌亂中,鑽入了常無赦胯下,一不小心,就把符咒貼了上去……貼中常無赦的那話兒。

    “我貼中啦!我貼中啦!”

    陳三邊喊邊往回跑,繞了個圈,跑回五道轉輪王身邊。

    五道轉輪王無暇細思,一聽陳三發喊,當下快聲唸咒,就這樣下符成功。

    常無赦感到下體一陣古怪,滿腹疑竇,呆在原地不曉得該怎麼辦。

    五道轉輪王哈哈大笑:“常無赦,你中了我的緊身符啦,天涯海角,都脫離不了本座控制。”

    常無赦雖不懂何謂緊身符,卻也聽得懂“中符”二字,頹然地喃喃自語:“緊身符……”

    五道轉輪王低頭去問陳三:“喂,你貼中他身上哪裡?”

    陳三道:“卵葩。”

    五道轉輪王聽太不懂閩南方言,又問:“什麼是卵葩?”

    陳三指著自己的下體,解釋道:“就是撒尿的所在。”

    五道轉輪王跺腳道:“什麼地方不好貼,貼他那裡幹嘛?嘖!”

    陳三辯道:“你以為我想啊,我長得比他矮,貼那裡較方便嘛。”

    五道轉輪王氣道:“你貼他身軀哪個地方都行,惟獨四肢與卵、與下體不能貼。”

    陳三聳聳肩膀:“為什麼?啊不是都相款二樣丫”

    五道轉輪王道:“貼在他的身軀,符咒就能毀掉他的身軀,一個人沒了身軀,自然得死,這才能威脅的了他啊。”

    陳三道:“貼在他的卵葩,符咒就能幹掉他的卵葩,一個男人沒了卵葩,不跟死了一樣?這也能威脅的了他啊。”

    二人憲奉爭論之際,那頭,常無赦道:“你們究竟想對我怎樣?”

    五道轉輪王乾咳一聲,故做獰笑道:“陳三,示範給他看看,讓他曉得符咒的厲害。”

    陳三似懂非懂,五道轉輪王一旁猛使眼色,陳三於是伸出右手中符的小指頭,輕輕彈了一下“哎喲!”果不期然,常無赦便似下體受了一拳,痛徹心肺,臉色蒼白地跪倒。

    陳三看了大樂,接著又狠咬了小指一口!

    “哇!”常無赦便似下體捱了一刀,痛入骨髓,抱著下體無語問蒼天。

    陳三旋即又彈、又咬、又捏、又掐的,玩起了那小指頭,也把常無赦“玩”得滿地打滾、輾轉哀嚎。

    五道轉輪王給了陳三後腦勺一巴掌,低聲暍道:“夠啦!叫你示範一下就好,你想把他玩死呀?”

    常無赦乍獲舒緩,滿頭冷汗,好不容易氣喘吁吁的爬了起來,也顧不得自己“武林大魔頭”的身分,脫下褲子,低頭細看,下體紅腫腫的不說,還烙下了兩行符文。

    抬頭怒道:“你、你們好下流!竟在……竟在這種地方下符。”

    五道轉輪王心底苦笑:“唉,的確是下流了點,”側目瞪了陳三一眼,“但那不能怪我,得怪這臭小子哪。”

    常無赦轉過身去,忍著腫痛,試圖擦拭掉下體烙印的符文。

    陳三笑道:“別擦啦,擦不掉的啦,”伸出自己的右小指頭,“這道符咒,要一百年後才會脫落。”

    常無赦回頭看看陳三的小指頭,再看看自己的大老二,頓時瞭然,於是穿起褲子,面對五道轉輪王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奈何這般羞辱在下?”

    五道轉輪王道:“本座不想殺你,所以如此,更非為了羞辱你,乃是要你從今而後,不得再為非作歹、濫殺無辜。”

    旋將陳三推到跟前,複道:“這小子姓陳名三,是我的使者,專責監視你在人間的舉動,你若改過向善,自然無礙,否則……嘿嘿,我想你該明白,勿須本座多言。”

    常無赦怒瞪陳三,恨得咬牙切齒,雙目如欲噴出火來。

    陳三看得心裡發毛,扯扯五道轉輪王的衣襬,示意有話要說。

    五道轉輪王彎身問道:“怎麼?有啥不解?”

    陳三悄聲說道:“大神呀,你不覺得你這樣安排,殘忍了點?”

    五道轉輪王心想:“常無赦系一代梟雄,卻得受制於你這臭頭小子,而且還是這種受制法,確實是殘忍了些。”點頭應道:“思,也對,不然你說還能怎麼辦?”

    陳三道:“你把他全身的筋脈挑斷,廢去他的武功,那才叫好。”

    五道轉輪王敲了陳三前額一記,啐道:“說我殘忍?你這不更殘忍?混帳!”

    陳三摸了摸頭,委屈說道:“我只能威脅他的卵葩,萬一他火大,一劍也把我的卵葩割了,那我不是慘羅?”

    五道轉輪王想想也對,暗忖道:“唔,我得嚇嚇常無赦才行,以免這小子受害。”

    起身轉對常無赦道:“你聽好!這道符咒,能夠移形換位,”指著陳三,“你若敢動這小子一根毫毛,就跟動自己的下身一般,這小子傷風感冒,你的下身必定發腫流膿,這小子缺條胳臂、斷條腿,你的下身也必定少些什麼。懂嗎?”

    常無赦聽得頭皮發麻、肝膽俱裂,他雖是魔界中人,又是武林高手,可對於神通符咒一竅不通。如今,見識過了五道轉輪王的神威,再被這麼一威脅,還不驚得五體投地,唯唯諾諾?

    倒是陳三可有另外一個想法:“哎喲,大神講這款話,我不變成別人的一條大卵葩啦?”

    安排完畢,五道轉輪王蹲下身子,搭著陳三的肩膀,好言說道:“小子,你我偶然相遇,也算緣分一場,這個忙,就有勞你了。本座還有急事,隨即要走,咱們……咱們後會有期。”

    陳三憂然道:“你、你要走啦?”

    五道轉輪王點了點頭。

    陳三雖生性皮賴,畢竟是命苦之人,十多年來,到處受人欺凌、奴役,從未有人待他如此之好,而今這位神仙靠山即將離去,敦他如何不失落?

    低下頭道:“要走就走嘛,為什麼還要騙我?”

    五道轉輪王一愣:“騙你?本座哪有騙你?”

    陳三道:“你不會再回來啦,何必還講後會有期?”

    五道轉輪王嘆了口氣,旋道:“笨小子,本座是一尊陰神,掌管地獄,你跟我再見的唯一可能,便是死後下了地獄,你希望這樣嗎?”

    陳三頭一偏,咧開大嘴笑道:“對喲,那你還是快走吧,咱還是後會無期較好。”

    五道轉輪王還以苦笑,輕打了陳三額頭一下,頃而,起立看了常無赦一眼。

    常無赦兀自為中符的事垂頭喪氣,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為什麼會走狗屎運,遇上這種事。

    五道轉輪王仰頭大喝一聲,霎時瞠目,身子軟癱而下,於焉斷氣。是他元神遠去了。留下白麵昌斷氣的軀殼。而白麵昌的亡魂,早在先前便進了枉死城裡。

    常無赦收劍還殼,牽馬上鞍,不一會,回頭喊道:“臭小子,還愣在那裡幹嘛?快跟過來呀。”

    陳三問道:“你要去哪?”

    常無赦沒好氣道:“我要去哪,還輪不到你問。”

    陳三道:“沒法度呀,我不問不行,沒者你跑掉了,留下卵葩在我手裡,那多沒意思。”

    常無赦也是北方人,不僅閩南方言,反問:“什麼是卵葩?”

    陳三指著自己的下體,解釋道:“就是撒尿的所在嘛。”

    常無赦怒火中燒,心想:“好你個臭頭小子,竟敢當面威脅我?叫你瞧瞧我的手段!”轉念又想:“唉,不成,我既不能動他,又不能殺他,為了自己好,橫豎還得保護他呢……”遂作罷。

    闌珊道:“我要趕去莆田少林寺,你……也一起來吧。”

    陳三一邊走來,一邊又問:“少林寺不是在北方?你怎麼往東邊走?”

    常無赦懶得說明福建有座少林分寺,自顧自騎坐馬上,放陳三一個人在馬屁股後面跟著,累他個半死。

    陳三暗忖道:“你娘哩,從這裡一路走到北方,那多累啊,沒死也半條命羅。”忽地停住腳步,不走了。

    常無赦察覺有異,回頭去看,暍道:“你幹嘛?拖拖拉拉的,快給我滾過來!”

    陳三心裡罵道:“幹!看我怎麼玩你。”走沒幾步,故意不小心摔一大跤,把右手小指給它狠狠往地面磨去常無赦的下體登時痛如刀割,嗚呼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

    常無赦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痛楚方解,便即衝向陳三,舉掌欲劈,一張臉可是氣得滿面通紅。

    陳三則嚇得忙把小指插進嘴裡,做勢欲咬,含糊道:“你別過來喲,不然我要咬了。”

    說不得,常無赦只好放下手掌:“好啦、好啦,我不打你。”強抑怒氣,轉身牽過馬來,“讓給你坐吧。”

    陳三放心地伸出手指,道:“我不會騎馬。”

    常無赦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咱們就……牽著馬,一起走。”

    這一大一小兩個人,遂在月下並足而行。

    走了一程,常無赦忽覺飢腸轆轆,想起自己還沒用過晚飯:心下盤算:“今晚我在漳州殺了那麼多人,不便再折返城裡,然而……這附近到哪去找吃的?”

    就在這當兒,一股淡淡的肉香傳了過來,卻是陳三邊走邊吃一個大肉包。

    稍早陳三在城中買了許多食物,一時卻吃不完,藏遍渾身上下,這當兒,它們可派上了用場。

    常無赦看傻了眼,竟爾駐足不前。

    陳三自懷中取出另一個大肉包,遞了上前:“哪,這裡還有一個,雖然冷了,不過還很新鮮。”

    常無赦礙於臉面,本想推拒,但陳三一巴掌便塞了過來,卻令他不及推拒,掂掂那大肉包,餘溫猶在,些許肉湯還淌了出來,很是引人飢渴。心想:“管他的哩,先吃了再講。”路邊找了處草地坐下。

    陳三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亦頗得意,他窮苦了十多年,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請人吃飯。

    吃著吃著,陳三口乾了,又自褲襠裡摸出一罐小陶壺,打開壺塞,咕碌碌的喝。

    常無赦瞧得發愣,問道:“你那是什麼?”

    陳三道:“喔,這叫四神湯,很好喝喲,你要喝麼?”遞了小陶壺上前。

    常無赦搖手說道:“我是問你,為何把它藏在褲襠裡?”

    陳三道:“不藏在褲襠裡,丫不然要藏在哪?”

    常無赦道:“你沒有包袱行囊?放在包袱裡嘛,嘖,多髒呀。”

    陳三聽了頗不悅,一邊暍他的湯,一邊嘀咕:“嫌我褲襠骯髒?哼,你吃的那個大肉包,還是我夾在腋下的呢。”

    不巧這話被常無赦聽了去,而常無赦又正巧把最後一口肉包嚥了下肚,忙問:“你說什麼?”

    陳三一愣:“什麼什麼?”

    常無赦道:“你剛嘀咕著說,這肉包,是你夾在腋下的?”

    陳三不以為意,聳聳肩膀:“是啊,如果不夾在腋下,很快就會涼了。”

    常無赦是個有潔癖的人,猛覺思心,一個作嘔,嘩啦啦的將吃下肚的肉包又給吐了出來,吐了一地。

    這一來,他不但沒能吃飽,還把早飯、午飯的胃中殘餘也給“賠”個淨光。

    陳三走了近前,蹲在常無赦所嘔吐的穢物前面瞧著,隨即搖頭嘆息,狀甚不捨:“可惜了……這堆肉絲是你今天吃的喲?唉,全吐了呢。”

    常無赦吐完肚子更餓了,可又已然全無胃口,對於陳三的嫌惡再增一層,偏又不能動他分毫,氣得青筋暴露,恨得牙關廝磨。

    起身喚道:“走啦!還吃?”牽著馬匹,大步向前跨足。

    陳三亦趕緊跟在馬後。

    又走一程,常無赦忽覺惡臭醺天,左右嗅嗅,察知惡臭的根源來自陳三,質問:“你是不是放了屁?”

    陳三一臉心虛的搖了搖頭。

    常無赦叱道:“這裡臭氣沖天,又只有你、我二人,不是你放的,難道是我?”

    陳三指著馬兒說道:“還有它呀。”

    這麼一件“屁”事,原沒什麼,大概常無赦忍抑太久了,非要找碴不可,竟沒完沒了,叉腰怒道:“大丈夫敢作敢當,是你放的屁,為何不敢承認?”

    陳三這時也賭上了氣,來個抵死不認,道:“不是我就不是我,你又沒有證據。”

    常無赦知道,再不找個地方發洩一下憤怒,恐怕真會把陳三殺了,到時候,自己亦將成了太監。於是他轉身衝進林子裡,仰天暴喝,揮劍亂斬。一陣陣狂吼伴著劍光過後,路旁的林子,登時倒了數十棵樹,滿地狼籍。

    陳三瞧瞧心想:“俺娘喂,我不過放了個屁,他就氣成這樣。”陡然心生一計,走近馬兒,拿出一大包屁豆餵給它吃。

    那馬兒怎知人心險惡,聞著豆香,當即大吃大嚼,未幾,便將一大包屁豆全給吃光光。

    陳三嘆氣道:“唉,這本來是留著今晚宵夜用的,這下給你爽到了。”

    常無赦洩完了怒,走了回來,半句話也不說,牽了馬繼續便走。

    陳三繼續跟隨,但說什麼也不跟在馬屁股後。

    又走一程,常無赦忽聞晴天霹靂、連珠響屁,猛地回頭一看,顯然是他的愛馬所放。

    陳三得意洋洋的說道:“怎樣?我沒說錯?是它放的屁嘛。”

    常無赦想想忽問:“我在林子裡,瞅見你餵它吃東西,你餵它吃了什麼?”

    陳三又是一臉心虛的搖了搖頭。問題是,他的腸胃可不領情,竟在緊要關頭,放了個屁。

    氣得陳三跺腳道:“早若知,我就不應該買屁豆仔呀。”

    “屁豆?你餵它吃屁豆!”常無赦火冒三丈,拔出魔劍,一步步往前進逼。

    陳三則一步步往後退去:“你……你想做什?只不就是飼你的馬吃了屁豆仔,有那麼嚴重嗎?”

    此馬來頭大,系屬亞剌伯種的名駒,與中土的馬匹回異,非但身形高大、四肢健長,而且很通靈性,常無赦得之不易,寶貝的要命。

    如今,馬兒響屁不斷、臭屁不止,活脫成了一匹“屁馬”,專放馬屁,叫這心高氣傲、潔癖成痴的常無赦怎生忍得?

    常無赦道:“我今日拼著不要老二,也要宰了你!”

    陳三忙問:“什麼是老二?”

    常無赦吼道:“就是卵葩!”說完,一劍砍落。

    陳三急急滾了開去,嚇得再把小指插進嘴裡,做勢欲咬,威脅道:“別這樣嘛,卵葩很重要,不可不要。”

    常無赦一怔,回過了神,不禁猶豫了,心想:“真殺了他,我可變成不男不女的廢人了。”轉念又想:“難道我要受這小鬼一輩子的氣?如此,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這時候,荒道彼端傳來了人聲馬蹄。

    常無赦無暇細思,趕緊點了陳三多處穴道,教他有口難言,動彈不得,接著拎人牽馬,躲入林中。

    隔了一陣,一行人馬緩緩經過,忽爾駐足於此。卻是路旁的數十棵斷樹引起了注意。

    這一行人馬約莫十多騎,男女老少都有,各個服飾華貴、氣宇不俗,人人配劍帶刀,架勢不凡。

    一名青年漢子趨前端詳了斷樹,回馬說道:“是那魔頭的手法沒錯!”

    眾人聽是“那魔頭”,無不變了臉色,按劍握刀。

    “你確定?”領頭的是一名中年刀客,他頭戴呢帽,須揚胡張,相貌很是威猛。

    青年點頭道:“晚輩細觀樹木斷處,平整滑亮、鬼斧神工,就連地面落葉,也多有中劍碎裂,這痕跡非常人能夠,復以前方尚有武當弟子的屍體,無疑,此必常無赦所為。”

    樹林子中,常無赦心底暗笑:“這小夥子還算不錯,看得出我的手法,然而,若非我在前方,曾跟武當那票雜毛打過一場,現在他也未必看得出哪。”

    中年刀客皺眉道:“那魔頭既然還在左近,咱們不是他的對手,須得小心才好。”

    青年指著路上的馬蹄印子,道:“耿前輩,那魔頭極有可能進了林子,咱們要不要跟蹤?”

    樹林子中,被點了穴的陳三心裡罵道:“憨鳥!追蹤啥小?他人就在這!”

    常無赦雖然深恨陳三跟隨,可陳三也不喜歡常無赦,陳三更不明白五道轉輪王何以不殺常無赦,滿心只希望常無赦快快暴斃。

    中年刀客沉吟道:“不,咱們的發現,還是等空雲大師他們趕到,再做盤算。那魔頭武功高深、手段毒辣,咱們冒然跟蹤,怕是徒增危險。”

    刀客身邊一名少女說道:“爹爹此言差矣,杜大哥的華山劍法出神入化,那魔頭未必便能怎樣。”

    樹林之中,常無赦聽了還真的沒怎樣,只是想道:“看來,無上金身的消息,已然傳遍武林,除了武當山外,少林與華山二派也全到了。”又想:“那小夥子姓杜?唔,該不是華山掌門的首徒,杜少卿?”

    那名青年漢子正是杜少卿,剽悍挺拔的長相中,散發出書生般的氣度,年僅二十,一手正宗的玄真劍法,同儕莫及,堪稱是少年俠士。

    中年刀客姓耿,為三藩之一靖南王耿精忠的小叔耿繼英。

    耿繼英身邊的少女,為他獨生女兒耿雨呢,耿雨呢年約十三,穿一身銀衫勁裝,由於她學武不學文,小小年紀,身材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該凸的地方都凸,該翹的地方也都翹。

    陳三聽了耿雨呢嬌美清脆的嗓音,砰然心動,放眼用心打量,且看她白皙的皮膚,仿若花瓣粉勻,亮黑的髮絲,好比瀑水細流,睫如飛霞,眸如映月,雙唇薄處勾而厚處嫩,美極啦。暗忖道:“啊!這個小姑娘倘是做了我的娘子,我死也甘願。”

    此刻,夜空倏地劃過一道信炮,“碰!”的聲響,眾人都翹首去望。

    耿繼英笑道:“太好啦,這是我們的人約好的信號,發現無上金身了!”

    杜少卿看看說道:“信炮是從城西發出的,晚輩若沒量錯,距離此地約有幾十里路。”

    耿繼英笑:“他們還會再發的,咱們趕往西行,必能會合。”

    掉轉馬頭之際,耿雨呢指著常無赦留下的馬蹄印,道:“那魔頭走的恰是反方向,無上金身,是沒他的份啦。”

    眾人聽了都笑。

    就在笑聲裡,耿繼英一行人馬揚塵遠離。

    樹林子中,常無赦亦笑:“沒我的份?怕是沒你們的份吧,哼。”陳三一旁嗚嗚悶叫,常無赦這才想起,忙伸手解了他身上諸穴,故做笑問:“你還好麼?”

    陳三道:“你放心啦,還死不了。”

    常無赦搖頭苦笑:“正因如此,我才不放心哪。”拉著陳三一躍上馬,“走,咱們也跟過去。”

    陳三鼓掌道:“好耶,跟過去,快跟過去。”他一心想著再見耿雨呢,自然高興。

    常無赦奇道:“你高興個什麼?莫非你對無上金身也感興趣?”

    陳三愣道:“什麼上不上、金不金的?你在講啥?”

    常無赦心裡鬆了口氣:“好險,要不然,那可難搞了。”拍了馬臀,喊一聲“駕!”當即策馬西行,追了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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