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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被神遺忘的孩子

    隆冬。

    雖然是午後,天空依然呈鐵藍色。有些陰霾,陽光被雲朵深深地隱藏了起來。寂寞的街道上,一切恍若被凍僵了一般。

    女子赤著一隻腳,頭髮凌亂。白皙的肌膚下姣好精緻的面容卻顯得麻木。一雙原本空靈澄澈的眼睛此刻卻隱隱散發出絕望的神情。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沒做過……我沒有……”含糊不清的字眼從她凍得發紫的嘴唇裡蹦出來,彷彿這幾個字已經耗進了她所有的力氣。淚水早已乾涸在臉頰上,除了對著空氣中飛舞著的灰塵發問,女子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街道漫長得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

    她搖晃著,好像身體隨時都會失去重心狠狠摔在地面上。拖著行禮箱的手早在被趕出門的那一刻便失去了知覺,可她還是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她不能摔倒,即使自己很累很累也不能倒下去。倒下去的話……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除了即將出世的孩子,她什麼都沒有了……

    一夜間,她彷彿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天很冷。

    女子穿著單薄的碎花長裙赤著腳走在街道上。

    行禮箱磨擦地面發出悽慘的叫聲,偶爾走過的行人投來好奇而驚訝的目光,飛鳥拍打著翅膀堅強地穿過城市上空……這一切都彷彿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走著,孤獨絕望地走著。

    突然,一輛白色的轎車閃進這定格已久的畫面。駕駛席上的人酒氣沖天,他揉著總是不聽話想要閉起來的眼睛,踩在油門上的腳卻不自覺的加大了力度。兩旁的景物飛快地向後閃去,女子搖晃的身影漸漸拉近,拉近……

    人們的驚呼聲伴隨著車輪猛烈摩擦地面的聲音打破了街道上的平靜。醉漢怔怔地坐在位置上,醉意被那鮮紅的顏色瞬時沖淡了大半。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腦海中卻一片空白。

    女子的身體軟綿綿地倒在地上,碎花長裙的一角被染上了大片的紅色。她僵硬的手指彷彿還在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肚子裡的孩子好像剛剛還狠命地踹了她一腳……

    她聽見孩子叫媽媽的聲音……

    她的女兒很快就要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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