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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日出,故事才剛剛開始

    VOL.01

    回到空蕩蕩的公寓,到處都是林錫辰的影子,這讓我覺得更加難過。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個林奶奶看起來比林叔叔還要威風,而且她那麼喜歡蘇蕾,不管誰反對都一定要讓蘇蕾和錫辰在一起,哪有這麼固執的?我趴在牀上,猜想着林錫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也許他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吧?想着想着竟然哭了起來,眼淚不聽使喚地一個勁往下落。

    我告訴自己:韓雪依,不準哭!有什麼了不起!那種有錢人只會高高站在雲端上,把下面的人全部踩在腳底下!我才不稀罕呢!

    什麼林氏財團的接班人……我認識林錫辰的時候還以為他是黑道大哥的兒子呢!所以我怎麼會貪圖他的家事他的錢?

    委屈的眼淚徹底把我掩埋了……也許是哭累了,我沉沉地睡去。

    一覺醒來房間裏還是空空的,林錫辰沒有回來。收拾書包準備去學校,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看到沒有?韓雪依耶!”

    “聽説她竟然因為爭風吃醋跑到蘇蕾的生日Party上耍酒瘋,把人家好好的生日聚會都攪亂了!”

    “聽説她還罵林錫辰的奶奶是老糊塗呢!哈哈哈哈……”

    “真不知道她腦袋裏面到底在想什麼?”

    “就是啊,本來就傻乎乎的,現在更是不靈光了。”

    “一心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人就是這樣啊!”

    “你們説夠了沒有?!”忍無可忍之下我終於大喊了起來,“這關你們什麼事?一羣惟恐天下不亂的雞婆們!”

    “她竟然敢罵我們耶!”站在最前面的胖女生一副被激怒了的樣子,發狠似的對身後的同伴説,“今天不好好教訓她一下的話,我們還怎麼在德遠呆下去?”

    “對!讓她以後再也不敢勾引林錫辰了!”

    説完一羣女生髮瘋似的朝我撲了過來,我的頭髮、衣服、書包……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為什麼?為什麼她們這麼討厭我?

    “都住手!”

    一隻大手把我從那羣瘋女生的中間拉了出來,此刻的我披散着頭髮,裙子也破了,落魄的樣子像個可憐蟲。

    “七海……”眼淚再次湧出。每次……每次遇到危險他都會出現……我早該想到的,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七海脱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我的身上,然後露出可怕的神情對對面的女生説:“你們要是再敢碰她一根寒毛的話,就準備被抬出德遠吧。”

    “真是不要臉!一邊勾引林錫辰,一邊又和七海糾纏不清!”

    “傻人有傻福,不知道她上輩子積了什麼德。”

    “我看是狐狸精轉世!”

    “嚴七海!”蘇蕾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瞧她那一臉得意的樣子,好像明天就可以和林錫辰去拜堂成親了。

    七海並沒有理會她,而是把我推向身後。

    蘇蕾笑了笑:“放心,我是不會動手的。像我這樣高貴的人怎麼能做動粗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喜歡這個丫頭的話最好保護好她,讓她離錫辰遠遠的。想和我爭,到時候受辱的只能是她自己!”

    我緊緊地抓住七海背後的衣服,指甲深深嵌進手心裏,就像蘇蕾的話像刀子一樣叉進我心裏一般。

    林奶奶的話再次迴響在我的腦海中:“她怎麼能和蕾兒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是啊,我怎麼能和蘇蕾爭呢?除了有一顆同樣喜歡着錫辰的心之外,我什麼都比不上她,這樣的我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和林錫辰在一起嗎?

    在七海的護送下,我像個木頭人似的離開了學校。

    還是那個熟悉的河邊,我們又呆呆地站了兩個多小時。七海仍然那麼安靜地守護在我身邊,一句話都不説。

    “我的感情是屬於我自己的,我只想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七海説過的話……他做到了。他總是不求任何回報地向我伸出手,在我需要的時候讓我依靠,但是從來不打破原有的一切,他是那麼安靜的人,安靜得總是讓我忘記了他的存在……

    “七海,謝謝你。”

    “你不用和我説謝謝。我為你做的事情,是我情願的,和你沒有關係,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七海轉向我,眼睛裏寫滿了真摯。

    他還是那麼輕易地就讓我感動……

    “七海,我覺得很累。看着前面那麼多的障礙,我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雪依,看着我。”七海的雙手輕輕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不是有人説過嗎?愛情就像足球,有守門員就不能進球了嗎?一樣可以的,對不對?”

    “七海……”

    眼淚再次洶湧而至……

    傻瓜!七海是傻瓜!

    VOL.02

    一連幾天林錫辰都沒有回到公寓,也沒有去學校上課。他像突然消失了一樣,從我們大家的視線中蒸發掉了。而一同被帶走的,還有我搖搖晃晃的心。

    “笨蛋雪依,你還好吧?”少了林錫辰的存在連鄭亦南都有些無精打采,他走到我跟前坐在前面的位子上,託着下巴問:“恐龍錫辰呢?為什麼從前幾天蘇蕾過生日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

    我搖了搖頭,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們吵架了?”

    “我不知道。”

    “那天兇巴巴的老太婆是恐龍錫辰的奶奶?”

    “是啊。”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你慘了,你竟然罵她是老糊塗!”鄭亦南大笑了起來,“不過看起來真的有點像!”

    “你就別來煩我了好不好?”

    “那你把錫辰還我!”鄭亦南又擺出了一副無賴相,“笨蛋雪依,要不是你把事情弄得這麼糟,錫辰也不會連學校都沒辦法來!”

    “亦南,夠了!”坐在一旁的七海打斷他,“少説幾句吧,雪依心裏也不好過。”

    “可是七海……”

    “沒事的話你快點回座位上去吧,快上課了。”

    鄭亦南還想繼續開口的樣子,卻因為七海變得凌厲的眼神而放棄了原有的打算。

    我感激地向他道謝:“七海,謝謝你。不然我又要被他煩死了。”

    “開心點,記住我説過的話。”七海露出温柔的笑容,舉起一隻手做加油狀。

    反正回到家也是一個人,不如……一想到這,我試着問七海:“七海,今天你還要打工嗎?”

    “要去,有事?”

    “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我來幫忙!”

    “酒吧那種地方,不好吧?”

    “沒關係!反正有你在沒人會欺負我的。七海王子的拳頭一定會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我邊説邊誇張地揮動自己的小“雞爪”。

    七海低下頭説道:“我不喜歡打架。”

    對哦!我怎麼給忘記了?該死!該死!

    見我有些失望的表情,他馬上補充道:“不過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我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我也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

    幸好在這個時候還有七海在,不然我一定要頹廢得死掉了!明知道七海的感情,而自己又不能給他什麼,這樣相處下去對他公平嗎?我偷偷地看了一下若有所思的七海,那麼好的一個男孩就坐在我的身邊,好像伸出手就能摸到。可是我卻偏偏喜歡那個和我隔着千山萬水的惡魔。這種矛盾的感覺連我自己都説不清楚,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感情本來就是一件容易失去理智的事情。

    放學的時候我和七海一起走出學校,雖然也少不了受到一些女生的指指點點,可我早就已經習慣了,當然依照七海的性格,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酒吧老闆一開始並不同意我來幫忙,但是一提到不要薪水,他很快高興地點了頭。換好服務生的衣服,我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吐了吐舌頭:“今晚就暫時把林錫辰忘掉吧!”

    我的工作和七海一樣,為每個包間裏唱歌的客人送酒水和果盤。但是細心的七海總是先要進去看一看,如果裏面的客人看起來不正經或者是小混混的話,他會替我送進去。也正因為如此,我的工作量其實並不大,整個晚上也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累不累?”七海利用休息時間買了飲料給我喝,還温柔地幫我擦去額頭上的汗。

    “一點都不累。”我笑嘻嘻地咬着吸管,“還説來幫忙呢,其實因為我的緣故給你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對不對?”

    “沒有啊。”七海聳聳肩故作輕鬆地回答,隨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肚子餓了吧?下班之後要不要吃點什麼再回去?”

    “好啊!”被他這麼一説我還真覺得肚子裏面有些空空的。

    七海笑了笑,把我按在椅子上:“坐在這乖乖等着,馬上就要下班了,剩下的就交給我。”

    “七海王子,你真是好好哦!和你做朋友我都快要幸福得死掉了!”我故意加重語氣説道,臨了還做了一個誇張的陶醉動作。

    七海被我的樣子逗得再度露出笑容,難得看他笑得這麼開心。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吧?想想七海的命運和我真的很像,從小就沒有媽媽的照顧,同樣早早獨自一個人撐起家庭的重擔。不知道遇到林錫辰算不算我比他幸運的地方?命運相像的兩個人能夠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正是老天的一種善意的安排吧?

    正在我出神的時候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了過來:“錫辰,來嘛!來嘛!既然你答應要陪我,就應該開心一點啊!擺出這樣不情願的樣子,奶奶知道的話會不高興的。”

    蘇蕾?!還有……還有……

    我緊緊地抓着手裏的盤子,拼命咬着嘴唇。

    “下等人?!”蘇蕾和林錫辰一同從門口走進來,目光終於落在了我身上,“你怎麼會在這?哎呀!哎呀!竟然還這身打扮!學校好像規定不準到這種地方來打工,被知道的話……你很缺錢嗎?窮人就是窮人!要整天為了生計愁眉苦臉……哈哈哈哈……”

    此時此刻我並不在意蘇蕾的冷嘲熱諷,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林錫辰一直沒有回來?為什麼他連學校都沒有去?為什麼他會和蘇蕾這樣親熱地出現在酒吧?為什麼?為什麼?一連串的問號就在嘴邊,可是我卻不爭氣地只想掉眼淚。

    林錫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眉毛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雖然不像以往的暴跳如雷,可還是夾雜着不容抗拒的東西。

    “我……我……”

    “雪依來幫我一起打工。”不知道什麼時候七海竟然出現在我的背後,他平靜地替我回答了林錫辰的問話。

    “你們倆一起?”林錫辰走到我跟前,目光裏有着金屬一般的顏色。他在生氣。

    “是。”我低着頭回答,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沒有底氣。可是……可是他難道就理所應當地和蘇蕾一起出現嗎?一想到這我勇敢地抬起了頭,用詢問外加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我多希望他可以告訴我這些日子失蹤的理由,或者狠狠地丟下蘇蕾和我一起回到公寓裏。

    但我還是失望了……

    蘇蕾冷冷地看了一眼我和七海,挽住林錫辰的胳膊:“錫辰,我們走吧。不要妨礙他們了。你也看到了是不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比較接近的人才可以呆在一起。”

    不是這樣的!不是!

    林錫辰沒有説話,靜靜地轉身、離開、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在我眼前出現過一般。他沒有質問,沒有責備,甚至沒有説一個字。

    就這麼走了……

    VOL.03

    晝夜營業的便利商店門口我單薄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不一會工夫,七海拎着袋子走了出來。

    “回去之後也睡不着吧?”

    我點點頭,他總是那麼善解人意。

    “去個地方怎麼樣?”

    “去哪裏?”

    “你會喜歡的。”

    “河邊嗎?”

    “秘密。”七海猶豫了一下,臉微微泛紅,“雪依,能……能牽你的手嗎?”

    “只牽這一根。”我舉起小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好。”

    昏暗的夜燈下,我們倆拖着疲憊的身體慢慢走着。雖然不知道七海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可是有他在身邊的感覺總是格外的塌實。所以去哪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可是這種塌實的感覺卻被三個字狠狠地撞擊着。

    林錫辰……林錫辰……林錫辰……好像一停止説話,安靜下來的我滿腦子都會被這三個字塞滿了。剛才的那一幕放電影一般在眼前晃來晃去。冷漠的眼神……漠不關心的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後的結局嗎?難道這些天我等來的就是這樣的結局?

    “到了。”

    耳邊傳來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間或有不明物體的衝擊聲。我不確定地看着七海:“就是這?”

    “不喜歡海邊嗎?”

    “不……不是。”

    七海松開我的手,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再過四個小時就是日出了,雪依,看過日出嗎?”

    “沒有。”

    可是日出的美麗畫面是我真正期待過的,七海居然知道,這也是巧合嗎?

    “那麼介意陪我一起看日出嗎?”

    我用力搖了搖頭。七海高興地拉我一起在岸邊坐下。真的很奇怪,簡短的話語、温柔的笑容、細心的動作……就像七海的人一樣簡單。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人卻能輕易地撫平我慌亂的心。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哪怕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都會莫名其妙地被那分安靜所感染。這就是七海的魔力嗎?

    他一定是會施魔法的王子……

    七海從袋子裏拿出一罐飲料,放在手掌裏像是測量着温度:“還有一點温温的,拿在手裏就不那麼冷了。”隨後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來的時候他又起身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在我身上。

    “七海,你會着涼的。”

    “我身體很好。而且我也常來這邊,已經習慣了。”

    “你經常來嗎?”

    七海點點頭:“是啊。我喜歡聽海浪聲,用心去聽的話會覺得像是在唱歌。雪依,閉上眼睛。”

    我學着他的樣子閉起了眼睛。

    “有沒有聽到大海的歌聲?”

    大海的歌聲嗎?

    翻滾的聲音、咆哮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的聲音……有時像嗚嗚的低鳴,有時又像歡快的雀躍,有時又像莫名的悲傷……大海也是有生命的,對不對?

    “雪依,夜晚的大海是絕望的。翻滾的海浪就是大海的眼淚,所以夜晚的歌聲也是格外悲傷的。就像你現在的心情,可是當太陽昇起來的時候,金色灑滿海面,大海就像看到了希望,不再悲傷,不再難過,不再絕望……如果你現在想要哭泣的話就跟着大海一起盡情地流淚,但是,我希望當日出來臨的那一刻,你可以用笑臉去迎接新的一天。”

    “七海,你帶我來這……就是想要鼓勵我嗎?你是怕我剛剛看到蘇蕾和林錫辰在一起會悲傷、會難過、會絕望,所以你帶我來這,陪在我的身邊,是不是?”

    七海不太習慣地把我摟進懷裏,有一點點羞澀、一點點僵硬、一點點的猶豫。

    “我從沒想過在你的生命裏代替誰,我扮演的只是我自己的角色。還記得我説過的嗎?就算是有守門員的愛情,也一樣可以進球。”

    “謝謝……”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反而讓我想要流淚了,討厭的七海!

    為什麼總是説一些讓我感動的話?為什麼總是要做一些讓我感動的事?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嗎?我喜歡的是林錫辰……可是……為什麼偏要讓自己扮演那麼可憐的角色呢?就算最後的最後,心被一分為二也無所謂嗎?

    在間或傳來的海浪聲中我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七海的懷抱暖暖的,我的眼睛也不聽使喚地閉了起來。他的頭輕輕靠在我的頭上,七海,你也累了是不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些刺眼的亮光照在我的眼睛上。我慢慢睜開眼睛,迎接我的竟然是期待已久的景象。

    我興奮地叫起身邊的七海:“七海!快看啊!是日出!”

    “又是新的一天了。”

    “是啊!新的一天!”

    “很漂亮,對不對?”

    “很漂亮!”我看着七海露出笑容,“七海,真的很漂亮!”

    七海像是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地説:“韓雪依是最堅強的,就像大海一樣。”

    “被陽光照了之後就會重生!”我對着他做出勝利的手勢,並且在心裏默默地説着:七海,謝謝你。謝謝你陪伴着我……

    VOL.04

    也許是在海邊呆了整晚的緣故,白天到學校的時候我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儘管七海把自己的衣服給了我,可好像還是着涼了。想到外面透透氣,起身的時候發現七海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個人走到樓下的小食部,買了熱牛奶。幾個女生站在旁邊對我不停地指指點點,嘴裏説着一些難聽的話。這讓我稍稍好了一些的心情又難過了起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討厭我呢?拿着牛奶躲到了天台上。

    多好的天氣啊……

    曾經在這個地方……

    “可你是我的女人!”林錫辰的話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他那麼認真那麼認真地説出這幾個字,説得堅定而有力,好像不允許任何人提出異議。我頓時驚呆了,任憑自己再次陷入他的掌控之中。

    一點點的不可自拔……一點點的飛上雲霄般輕飄飄的感覺……

    他英俊的臉近在咫尺,那雙明亮而有神的眸子裏滿是表情呆呆的我。我沒有聽錯是不是?他真的説……我是……我是他的……

    林錫辰的嘴唇慢慢向我靠過來……近了……更近了……

    是什麼?我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臉……什麼時候流了這麼多的眼淚?我拼命用手擦着,卻發現怎麼也擦不乾淨。

    一想起在這裏發生過的那一幕,我就忍不住想要流淚。林錫辰,你還記得嗎?你説過的!你説過的對不對?

    我抬頭看着天空,努力做了一個深呼吸,告訴自己:韓雪依,一定要堅強起來!就像七海在海邊説的那樣,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勇敢地去面對。就算遇到困難又怎麼樣?足球比賽的時候雖然有守門員,不是照樣可以進球嗎?

    想到這我大口大口喝起手中的牛奶。喝吧……喝完了就好了……

    心情稍稍平復了之後我正準備回教室,不經意間卻看到站在體育館旁邊空地上的七海。我丟下手裏的空牛奶瓶,走到天台的欄杆邊努力朝下看。沒錯!正是七海,可是站在他旁邊的老奶奶是誰?他們好像在爭吵着什麼……離得太遠了,我根本聽不清楚。

    老奶奶有些激動地抓着七海的手,她……流淚了。七海背過身,臉上似乎有痛苦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我來不及多想匆匆趕回教室。

    除了林錫辰的座位空空的之外,連七海都沒有回來上課。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除了擔心之外難受的感覺也不斷向我襲來。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一節課……兩節課……到了第三節課的時候外面突然起了小小的騷動。

    這時好像有人在門口喊着什麼,我疲憊地抬起頭。

    “快看啊!公告欄裏又有新的照片了!”

    “是蘇蕾和林錫辰嗎?”

    “不是耶!大家快去看看!”

    新的照片?難道昨天晚上蘇蕾和林錫辰又做了什麼嗎?我只看到他們倆一起去酒吧,然後……然後他們去了哪裏?顧不上身體不舒服,我拼命跑了出去。

    公告欄前早就已經擠得人山人海了。

    “讓一下!讓一下!讓我進去……”我費力地向裏擠,可還是沒有進展。

    “韓雪依!”是上次在游泳館想要報復我的菲菲。她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上次嚴七海去游泳館救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倆的關係不一般!原來你們真的有一腿!是不是因為林錫辰已經是蘇蕾的囊中之物了,所以你才第一時間轉換目標?”

    她在説什麼?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瞧啊!竟然還擺出那麼無辜的樣子,哼!真的很會裝耶!”

    旁邊的幾個女生也湊了過來,還是七嘴八舌地念個沒完。

    “天啊!怎麼會這樣?七海王子真的會喜歡韓雪依嗎?”

    “有照片為證,那還有假啊?你看他們親熱的樣子!”

    “好浪漫啊!兩個人睡在海邊居然還頭靠着頭……”

    “拜託!這哪裏是浪漫?簡直就是不要臉!”

    “就是啊!這種女人的照片為什麼能上公告欄?簡直玷污了我們學校女生的清譽!”

    我和七海……是我和七海的照片嗎?

    “你們都躲開!讓我……”

    真的……真的是我和七海……竟然是我們倆昨天在海邊的照片?!還不止一張!

    第一張是七海牽着我的小拇指走在海邊上……第二張是我們並排坐在岸上……第三張是七海將我摟進懷裏……第四張是七海的頭靠在我的頭上……第五張……

    是誰?究竟是誰!

    如果上一次蘇蕾和林錫辰的照片是偽造的話,那麼這些的的確確是我和七海昨天一起等待看日出時的照片。

    可是為什麼會被拍照?究竟是誰在跟蹤我們?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答案馬上就能揭曉了,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韓雪依,不知道林錫辰看了這些照片會怎麼樣?”

    蘇蕾?!她那麼得意地看着我,滿臉的嘲笑、滿臉的幸災樂禍、滿臉的落井下石。她該不會……

    “我已經通知錫辰來學校了,他很快就會來了吧。韓雪依,你還是很有魅力的嘛!雖然嚴七海配你是委屈了些,但是你們倆也算志同道合啊。”蘇蕾走到我面前,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嘖嘖嘖,越看越覺得你像狐狸精!怎麼看都讓人討厭!”

    我別過頭擺脱她的臭手:“你也是!我也很討厭你!我……”

    人羣中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慢慢地朝公告欄走來……英俊的臉漸漸變得扭曲……

    不……不要……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和七海……我們只是……

    我們是朋友啊!

    “我和你説過的,錫辰,他們很般配是吧?”蘇蕾火上澆油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讓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林錫辰冷冷的話語讓我的心一陣刺痛。

    “你不高興嗎?”

    林錫辰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是我的錯覺嗎?裏面竟然有着受傷後的疼痛。他迅速地轉過身,準備離開。

    “錫辰,等一下!既然來了,就該説些恭喜的話啊,順便也該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大家!”

    什麼事情?他們能有什麼事情?

    我搖晃着身體想要追過去,可是林錫辰卻加快了腳步。我只看到他狠命甩開糾纏不休的蘇蕾。

    他走得那麼快……那麼決絕……好像多留一秒鐘都不願意。是不想看到我嗎?連説一句話都不願意嗎?

    我伸出手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抓不住……那個背影離我越來越遠……在一滴眼淚滑落的同時,我終於倒在了地上。朦朧中我看到一個人跑向我,那麼焦急的神情……

    是誰?七海……還是錫辰?

    VOL.05

    頭有些痛,恍惚中聽到爭吵的聲音。是錫辰嗎?他為什麼生氣地把茶几上的杯子摔了一地?大家都在説着什麼,可是我卻一句也聽不見。

    驚叫着從牀上坐起來,額頭上全是汗水。夢……原來是場夢。

    這裏是?我看了看四周,這個房間我再熟悉不過了。看着滿處的蕾絲,我的心再次痛了起來。

    難道是……

    支撐起虛弱的身體走下樓,客廳裏的氣氛異常地緊張。林奶奶、林叔叔、蘇蕾還有錫辰。

    “不行!這件事情已經決定了!”林奶奶還是那麼專制。

    蘇蕾故作可憐地問:“錫辰,難道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照片的事我都聽蘇蕾説了,也親眼看到了。既然那個韓雪依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那正合我意。錫辰,你就按照我説的,儘快和蘇蕾訂婚好了。至於學業方面,過幾個月你們就一起到國外留學!我們林氏財團的接班人當然要接受最好的教育有最好的人生……”

    “什麼叫最好的人生?!”林錫辰粗暴地打斷林奶奶的話,“難道乖乖聽從你們的安排就是最好的人生嗎?我説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這樣的安排!我有我自己的選擇!難道你們喜歡的只是傀儡一樣的子孫嗎?”

    “媽,錫辰還小,接班的事情過幾年再説吧。”林叔叔也試圖着商量,“況且我還很年輕啊!你擔心我突然出意外沒人接管我們家的產業嗎?”

    “呸呸呸!少説這些不吉利的話!”林奶奶狠狠瞪了林叔叔一眼,“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爸爸,才教出像錫辰這樣的兒子。接班的事情可以過後再談,但是不管怎麼説,蘇蕾是我選定的人,錫辰一定要和她先訂婚。而且蘇家在事業方面可以給我們很大的支持……”

    “所以你們準備把我賣掉是不是?”

    蘇蕾急了起來,趕緊表白心跡:“錫辰,你怎麼可以這麼説?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我癱坐在地上,等到發現的時候眼淚早就流滿了臉頰……

    “雪依,你怎麼起來了?”林叔叔第一個發現我,站起身來打算扶起我。

    誰知道卻被林奶奶阻止了:“既然沒什麼事就讓她走吧,我們家也不是療養所。不過,既然聽到了也好,以後就不要再纏着我們錫辰了。”

    “媽!您怎麼能這麼説呢?雪依是錫辰帶回來養病的。”

    “窮人家的孩子身體怎麼這樣嬌弱?又不是千金小姐,該不會是裝的吧?”林奶奶充滿鄙夷的目光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蘇蕾也趁機添油加醋:“是啊,韓雪依在學校裏也總是不舒服呢。經常是嚴七海,就是照片上的那個男孩把她送到保健室,兩個人可親熱呢!在那一呆就是一天不肯出來。”

    “這像什麼話!”林奶奶頓時發怒了,“可毅,你就是這麼管理學校的嗎?”

    “媽,這根本是……這根本是沒有的事嘛!”林叔叔瞪了蘇蕾一眼,這才使她收斂了一些。

    林錫辰一直坐在沙發上不説話,也不回頭看我一眼。

    他的背影變得如此陌生,剛剛還暴跳如雷反抗婚事的他一聽到我和七海的事情就沉默了起來。

    “那就留下吧。”林奶奶突然話鋒一轉,“留下也好,可以順便參加蘇蕾和錫辰的訂婚儀式。”

    訂婚儀式……訂婚儀式……我不要!我不要!

    林叔叔趕緊過來扶起我,關心地問:“雪依,你沒事吧?不舒服的話趕緊上樓去休息。”

    還能留下嗎?窮人家的孩子就沒有自尊嗎?我拼命忍住已經奪眶而出的眼淚,哽咽着説道:“我……我要走了。我會去找我爸爸,公寓那邊……我會去收拾東西的。”不敢看一旁的林錫辰,怕看了自己就沒有勇氣走出大門。可是心還是不停地痛着,痛得眼淚也沒有辦法停止。

    “雪依,你別當真啊,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林叔叔仍然試圖阻止我。

    可是林奶奶那尖酸刻薄的聲音再次讓我絕望了:“那樣最好。本來你和錫辰的事情就是可毅擅自決定的,我可沒有同意!住在我家這麼久,連生活費都是我們負擔的,我想你也沒什麼損失。還是儘早搬出去吧。”

    “請放心,我會從公寓裏搬走的……”

    “誰讓你搬了?”是林錫辰,他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準搬!”

    “為什麼不準搬?你都快要訂婚了我還住在那幹嗎?難道非要讓我看着你訂婚嗎?”我近似歇斯底里地喊道,“林錫辰,對我仁慈一些好嗎?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痛得不行了,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療傷,請你,請你放了我好嗎……”

    眼淚讓我無法説完後面的話,心早已經像玻璃一般粉碎得徹底。

    “你是……”林錫辰走到我面前,緊緊地抓着我的肩膀説,“你是我的……”

    “不準説!”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到了這個時候沒用的話就不要説了。不要再留給我一絲的幻想,那樣的話對我太殘忍了!”

    “錫辰!”林奶奶生氣地喊道,“你給我過來!讓她走!”

    “奶奶!”

    “聽到沒有?過來!”

    蘇蕾也着急地嚷嚷起來:“錫辰,過來啊!還愣着幹什麼?你忘記了?奶奶有心臟病,你不怕……”

    “閉嘴!”林錫辰紅着眼睛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砸向蘇蕾,“這是我家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坐在這?”

    “奶……奶奶,錫辰他……”蘇蕾哭了起來,杯子裏的水潑出來灑在她的裙子上濕了一大片,“奶奶……嗚嗚……”

    “林錫辰,你還是不是我的孫子?!”林奶奶終於發怒了,因為過分激動而咳嗽起來。

    整個客廳頓時亂成一團。吵鬧聲、喊叫聲、憤怒聲、嘆息聲……我整個人快要虛脱了一般無力。離開……快點離開……眼下我只有這一個打算。

    我不想再繼續留在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我頭也不回地跑掉,跌跌撞撞衝出門外。

    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這裏!

    背後傳來林錫辰焦急的聲音:“韓雪依!雪依……你去哪?”

    我心裏默默唸着:去哪裏?我也不知道去哪裏。

    出門沒跑多遠頭一陣眩暈,我靠在牆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拍我的肩膀。

    回頭,竟然是……

    “請問前面是林家的別墅嗎?”

    我木然地點點頭。眼前的人不正是我在學校裏看到的和七海站在一起的老奶奶嗎?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老奶奶慈眉善目,顫抖着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過來説:“孩子,你能幫我把這封信送進去嗎?”

    我正在猶豫着該不該去接,老奶奶的手一抖信掉在了地上。信封裏的東西露出了一半,是照片。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七海?!

    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七海……

    這個老奶奶是誰?

    為什麼他要送七海的照片給林家?

    難道……難道七海和林家有什麼關係嗎?

    第一部完,敬請期待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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