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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易容世家慕容若真

    一個白眉毛,闊嘴巴,面目兇惡的光頭和尚出現在內廳中。

    這個怪和尚。

    他帶着沙渺渺來,目的何在。

    胡晶鋼不覺再次爆出厲喝:“你是誰?來此作甚?”

    徐天良冷冷的聲音,仿若從地獄裏傳來:“貧僧無號和尚,來此殺你。”

    “無號和尚?”

    胡晶鋼束然一驚。

    劫囚車搶走沙渺渺,殺了黃公夢總兵和鄭屏全副總鏢頭及二十名官兵、鏢丁的無號和尚!

    千面郎君曾與他交過手,居然也不是這個和尚的對手。

    他感到一陣心慌意亂,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

    他悄然用手扭扭坐椅扶手,企圖打開封死門窗的鐵板,召來更多的打手對付這個可怕的和尚。

    然而,坐椅扶手扭動了,但門窗鐵板卻沒有打開。

    他將目光投向洪齊天。

    洪齊天低耷着頭,不知在想什麼,根本沒有反應。

    胡晶鋼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汗。

    果然是可怕的陷阱。現在內廳已與外面失去了聯繫,也聽不到聲音,更不知廳內發生了什麼事,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才能掙出陷阱的機會。

    胡晶鋼眼光盯着徐天良的臉:“無號大師,你不要忘了,你還有十一名手下在我的手中,我隨時可以殺了他們。”

    徐天良冷冰冰地道:“那不一定。”

    胡晶鋼上目芒閃爍:“你以為我不敢?”

    徐天沉冷地道:“你試試看。”

    先下手為強!先殺了潘壯仕十一人,也似斬斷了對方一條胳膊。

    他主意已定,眉毛一揚:“殺!”

    “殺”字出口,已有十一人應聲倒下,另十一人從椅中彈身而起。

    胡晶鋼傻了眼。

    倒下的是他在丐幫中收降的十一名,用短刀架住潘壯仕等十一人質的心腹。

    殺他十一名心腹的,是另十一名丐幫弟子,他們手中十一把短刀正淌着叛賊的污血。

    “幹得好!”洪齊天禁不住發出一聲喝彩。

    胡晶鋼怒目一瞪,身形微側,已將喪失了內力的洪齊天扣在手中:“無號和尚,你若不叫洪齊天打開機關退出廳外,我就一掌斃了他。”

    徐天良靜如鐵石:“你殺吧,貧僧根本就不需要他。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們的莊主和那位所謂的聖帝卻很需要他。”

    胡晶鋼瞼色剎時變得灰白,舉起手掌了也在發抖。

    的確,他不能殺也不敢殺洪齊天。

    這是西門復所下的聖令,不允許他違背。

    丐幫已接朝聖令,歸降了西子莊,若幫主洪齊天仍被他殺了,還有誰會再接聖令?已接下了朝聖令的幫派又會有何想法與舉動?

    殺了洪齊天,後果則不堪設想。

    他咬咬牙,對洪齊天道:“打開鐵閘門窗!”

    洪齊天已看出胡晶鋼不敢殺自己,不覺膽子也大了:“這機關本幫主和你一樣,只會關,不會開。”

    胡晶鋼氣得手腳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此時,潘壯仕等人拔兵器,端然地道:“你是自行了斷,還是貧僧動手?”

    十大武士按住了腰間刀柄,目光盯着胡晶鋼等待着命令,他們沒有驚慌與恐懼的表情,眼中浪露出的只是冷漠與茫然,那神態恍若是一羣沒有思想意識的木頭人。

    胡晶鋼放開洪齊天,肅起面容,對徐天良道:“無號和尚,咱們做樁生意如何?”

    徐天良凝目道:“請講。”

    胡晶鋼道:“你將沙渺渺留下,與西門莊主合作,我保你升個皇宮內侍副總管,如何?”

    徐天良目芒一閃:“你有把握?”

    胡晶鋼正色道:“當然。因為事成之後,這個皇宮內侍副總管原是封給我的。”

    徐天良冷聲道:“可惜貧僧已是出家之人,並不想升官發財。”

    胡晶鋼揚眉道:“讓你當少林寺方丈,你可願意?”

    徐天良鎮靜地道:“這個主意倒不錯。”

    “咱們成交了。”

    “行,不過,貧僧還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必須勝過貧僧手中的劍。”

    胡晶鋼眉頭一皺,臉上的肌肉陡地繃緊,但旋即抿唇一笑:“聞得無號大師少林金剛頗有些火候,在下想先向大師討教幾招拳腳功夫如何?”

    西子莊內好快的消息。

    相必徐大川與自己交手的事,已告警了整個西子莊的人。

    但有一點值得可幸,徐大川並沒有認出自己是徐天良。

    徐天良心念一動,淡淡地道:“很好。”

    説話間,他揮手示意潘壯仕等人退後。

    潘壯仕知道徐天良的身手,故此率着手下和十一名丐幫弟子,拖着十一具丐幫叛賊的屍體,退到牆角沿下。

    胡晶鋼向十大武士做了個手勢,對徐天良道:“這是比武拳腳,雙方不得使用兵器與暗器。”

    這個狡猾的花面刺狠,又故位重施。

    徐天良冷冷地道:“這些規矩貧僧知道,動手吧。”

    “看拳。”胡晶鋼彈身躍起撲向徐天良。

    徐天良左手執着劍鞘反在背後,左後出掌,躍身相迎。

    十大武士從靠椅兩側,分左右搶上。

    徐天良單掌迎敵,一手反背,神情冷傲已極,顯然是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這禿驢也太小看人了。

    胡晶鋼見狀心中動氣,不覺之間功力已運至十成。

    拳未變,袖內淬毒尖刀彈出,似一條露着藍牙的毒蛇,噬向徐天良手心。

    徐天良,事先已得到沙渺渺的告警,是以有意引誘胡晶鋼出此毒招,以便速戰速決。

    他運起混元金剛內氣,掌式依然不變。

    這和尚想找死?

    胡晶鋼怔住了。

    眨眼間,掌已擊到。

    “臭和尚去死吧。”他進聲厲喝,全力一擊,功力已達到十二成。

    這是竭盡全力的,定欲置對方於死地的一擊!

    徐天良能否用肉掌接下,這淬有劇毒的一擊?

    他完全沒有把握。

    但,他執意要試一試,如果他接不下這一刀,就不能對付閩佳汝的毒蓮花指。

    這有很大的危險性,只要刀尖刺破了掌心一點皮膚,他就得死。

    尖刀上淬的是見血封喉的烈性劇毒。

    他並沒有猶豫,掌上凝驟了體內所能運動的所有的內力。

    生死存亡的一擊。

    勝負如何,立見分曉。

    “當!”尖刀剌在掌心上。

    兩股十二分的功力撞在一起。

    胡晶鋼的感覺是,尖刀刺在了鐵砧上,震得手腕痠麻,虎口炸出了鮮血。

    徐天良卻感覺得很輕鬆,就象揮錘擊中了尖刀刀尖一樣,毫不費力地就把尖刀擋了回去。

    尖刀的刀尖在巨力的撞擊下斷裂了,斷裂的三寸刀尖,在徐天良掌力的震盪下,反射向胡晶鋼的臉面。

    胡晶鋼別説是閃避,就連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斷裂的刀尖便已射入他兩眉之間的額骨。

    徐天良藉着擊斷胡晶鋼袖裏刀的反彈力,身子倏地旋開天神劍如電芒從左手鞘內閃出。

    “不要濫……”慕容若真高聲發喊,意欲阻止徐天良。

    “殺”字還在慕容若真口裏未吐出來,廳中已灑出一蓬血雨。

    徐天良在血雨前旋飛。

    他從內廳左側旋到右側,旋飛的身後噴出十蓬血雨。

    “冬!”胡晶鋼的身軀重重地率落在地。

    接着,十夫武士打着旋兒的身子,也相繼倒地。

    徐天良挺身卓立在廳中,任憑十夫武士噴射的鮮血,灑在他的身上與臉上。

    一切突告終止。

    只在一瞬間,短短的一瞬間,開發已結束了。

    被掌風颳得還在閃動的火光和燈光,照亮了地上淌着的鮮血。

    空氣中濃濃的血腥氣,令人心驚膽顫。

    胡晶鋼的臉更令人害怕,五官扭曲了,臉和脖子都變成了碧綠色,眼、鼻、嘴、耳七孔裏滲出線絲污血。好厲害的毒物。

    徐天良沉靜地抬手抹去瞼上的鮮血,向洪齊天道:“洪幫主,該你料理後事了。”

    洪齊天從驚愕中驚醒,急忙從椅中站起,朝十一名丐幫弟子揮揮手,然後扭動了他坐的靠椅的底槓。

    正是胡晶鋼坐過的那張靠椅,連同底座悄然旋開,露出了一圓洞。

    洪齊天一連三擊掌。

    洞內鑽出了十餘名丐幫弟子。

    洪齊天按計劃,已在這內廳的暗洞裏埋伏了援手。

    這些丐幫弟子全打着五個以上的衣結,是丐幫內現有的精英。

    徐天良扭頭對慕容若真道:“慕容先生,現在該輪到你了。”

    慕容若真卻蹲在一名十夫武士屍體面前,伸手翻了翻武士的眼皮,抬頭道:“老夫説過叫你不要濫殺無辜,你怎麼……”

    徐天良冷沉地打斷他的話:“你沒見他們的袖內的鐵筒嗎?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

    慕容若真肅容道:“你不用騙老夫,憑你的武功剛才根本無須殺他們,完全可以點住他們的穴道就行了。”

    徐天良沉着臉道:“你認為他們是無辜者嗎?”

    慕容若真毫不猶豫地道:“是的。”

    沙渺渺湊過來插嘴道:“慕容先生,這你就錯了,據老夫所知,西子莊的十夫武士,是西門復暗自在莊營中培訓出來的冷麪殺手,他們十人為一伍,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每次出手,連老夫,孩子也不放過,兇殘已極,像他們這種人,決不會是無辜者。”

    慕容若真搖搖頭道:“你們是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些人並非真是你説的那種兇殘沒人性的殺手,而是一些受害者。”

    沙渺渺瞪圓了右眼;“受害者?”

    “是的。”慕容若真緩聲道:“他們被西門復喂服一種叫‘搜魂易神散’的藥物,他們已迷失了本性,喪失了自控的意志和思維,完全地成了西門復的殺人工具。”

    徐天良眯起跟道:“你有搜魂易神散的解藥嗎?”

    慕容若真沉吟道:“沒有,但是……”

    徐天良截口道:“沒有就不能救他們,他們就只有死。”

    慕容若真站起身,逼視着徐天良道:“你不要忘了老夫所説的條件,今後遇着這種武士,你只能控制住他們,然後再想法解救他們,而不能殺害他們。”

    徐天良瞳仁裏閃過一道光焰:“在這個險惡的世界外,什麼人該殺,什麼不該殺,不該有什麼標準的,你説,我該殺嗎?你呢,你為西域天僧治傷改容,而他卻殺了百餘名武林正義之士,這些正義之士不是死在你手中?你該不該殺呢?”

    慕容若真一時語塞,想了想道:“老夫見過這十夫武士的屍體後,想起了一件事,想稟告大師。”

    徐天良沉聲道:“什麼事?”

    慕容若真嚴肅地道:“老夫聽説西門復想在峨嵋金頂朝聖大會上,佈下一個極大的陷阱,使整個武林完全控制在他的手中。”

    徐天良臉罩嚴霜:“什麼陷阱?”

    慕容若真端正地道:“不知道,但老夫知道,這些武士服的搜魂易神散藥力不過三成左右,若提煉的此藥藥力達到六成後,服下此藥的人,表面上就會與常人一樣,而實際上的思想和行動卻受人控制着……”

    徐天良陡地打了個冷噤,心底冒出一股冷氣。

    沙渺渺獨眼滴溜溜地轉了又轉,尖嘴張得大大的。

    慕容若真突然頓住了話。

    洪齊天邁着步子,走了過來。

    他雖然內力已失,卻是趾高氣揚,又擺出了丐幫幫主的架子。

    廳內的屍體已收拾好,轉入了暗洞之中,地上的血跡也被掃抹乾淨。

    丐幫弟子處理這種理務,也算是麻利。

    洪齊天目光往四周轉了轉,落到沙渺渺的臉上:“咦,慕容若真那老傢伙為什麼沒來?”

    他沒法認出,徐天良身旁的這位“年輕和尚”就是年逾七旬的慕容若真。

    沙渺渺正欲答話,徐天良阻住他道:“他沒來,但我徒弟來了。”

    洪齊天瞟了慕容若真一眼:“你徒弟無字和尚?”

    慕容若真倒是大大方方的,朝洪齊天雙掌合十,施了個禮:“小僧無字和尚,見過洪幫主。”

    洪齊天理也不理睬他,對徐天良道:“他行嗎?”

    徐禾良斷然地點點頭:“行。”

    洪齊天盯着慕容若真想了想道:“他若弄砸了怎麼辦?”

    徐天良鎮靜地道:“大不了你死。”

    “你?”洪齊天瞪起了眼。

    徐天良雙肩未動,腰一扭,身子已鬼魅般地貼到洪齊天身上,嘴湊到他耳根説:“胡晶鋼不敢殺你,我卻敢,你若再敢對我徒弟有半點不敬,我就宰了你。”

    他説的很輕,語調也不高,但極冷,冷得令人頭髮發毛,每一聲都似一顆顆冷冰的鐵丸,使人不敢有所懷疑。

    這怪和尚真會説得出,做得到!

    洪齊天咧了咧嘴,立即改換了一張笑臉,嚮慕容若真躬了躬身子道:“小師傅,老夫與你開個玩笑,請不要計較。”

    慕容若真抖抖衣袖,跨前一步道:“寶箱侍候。”

    洪齊天怔住了,直眨眼皮。

    沙渺渺靠過去:“哎呀!你真是老湖塗了,就是我給你的那兩隻小箱子。”

    “唷!”洪齊天拍着手,大聲嚷道:“寶箱侍候。”

    內廳片刻之後,便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寂靜中央着輕輕的嘖嘖聲。

    這是讚揚與驚歎的壓抑之聲。

    慕容若真不僅手藝精絕,而且對人和相貌竟有過目不忘,一眼之下就能複製出其面容的本領。

    經過易容後,潘壯仕變成胡晶鋼。

    十名義莊莊丁變成了西子莊的十夫武士。

    相貌酷似的程度,使人簡直懷疑胡晶鋼等人又復活了。

    慕容若真的易容絕活,使所有目共睹的人都驚詫莫名,歎為觀止。

    徐天良在慕容若真擱下手中的畫筆後,禁不住發出一聲喝彩。

    沙渺渺瞪着獨眼.張大的嘴裏直哈着氣。他與慕容若真結識數十年,這是第一次看到老朋友的真功夫。

    洪齊天更是不斷地拍手叫絕。

    不到一個時辰。無字和尚便完成了如此的絕活,比慕容若真還要強勝三分!

    洪齊天親自端一盅香茶,送到慕容若真手中:“小師傅,好功夫,好功夫!”

    慕容若真淡然地道:“洪幫主過獎,小僧這易容功夫恐怕還不及慕容先生之萬分之一。”

    “哪裏話?”洪齊天正色地道:“小師傅的功夫比那慕容先生要強用勝十倍、百倍、不,千倍,萬倍。”

    慕容若真道:“洪幫主見過慕容先生嗎?”

    “當然見過。”洪齊天道:“他是老夫的好朋友,不過此人脾氣不好,愛擺臭架子,老夫最看不慣他,所以老夫凡事不求他,他要替老夫整容,老夫還不讓他動手呢;”

    沙渺渺翹嘴插話道:“哎,老夫只聽説慕容先生是你師叔任君嘯的朋友,可沒聽説是你的朋友,還有那次,你為了修整鼻樑,備了萬兩銀子去求慕容先生,但是……”

    “唷!”洪齊天截斷沙渺渺的話,對慕容若真道:“小師傅,話又説回來了,你易容手藝不錯,在外貌上已沒人能辨出胡晶鋼的真假,但這嗓音卻怕仍會引起西門復手下塗樵枝等人的懷疑。”

    慕容若真微微一笑,向潘壯仕招招手。

    潘壯仕走近前去,恭身而立。

    慕容若真從小箱底取出一個小盤,盤中分九個小格,每格中擱有不同顏色的小藥丸。

    他叫潘壯仕張嘴“啊啊”了兩聲,略一思忖,取出一個黃色的小經丸,遞給潘壯仕。

    “這是什麼?”洪齊天搶着問。

    慕容若真對潘壯仕道:“這是變音丸,你將它含在口中,讓它慢慢地融化,在融化的半個時辰,你不要説話,不要喝水,喉嚨有些辣痛也要忍着,當藥丸全融化後,你用水漱漱口就可以説話了。”

    洪齊天又搶着問:“那時候,他的聲音就與胡晶鋼完全一樣了?”

    沙渺渺瞪眼道:“就你多嘴。”

    慕容若真道:“完全一樣,我無法保證,但大致相同,你要小心謹慎,在塗樵枝面前多擺架子,少説話就行了。”

    潘壯仕點頭道:“在下知道了。”

    徐天良目光盯着洪齊天道:“丐幫一切如舊,不可露出半點破綻,均按預定的計劃行事,有情況沙渺渺會隨時與你聯繫的。”

    洪齊天點點頭,稍頓,道:“無號大師下一站去哪裏?”

    徐天良坦然地道:“去青城。”

    “不。”洪齊天抿抿嘴道:“老夫認為大師該去少林寺。”

    徐天良冷靜地道:“為什麼?”

    洪齊天翹嘴道:“難道大師不知西門復已去了少林寺?”

    徐天良沉然道:“貧僧也有所聞。”

    “哎,這就對了。”洪齊天道:“豈不説大師身為出家人,不論是哪寺哪廟,哪門哪派,見少林寺有難,自當該去相助。這少林寺乃武林泰山北斗,若它降了西子莊,整個武林就完了,若它勝了西子莊,武林自會還有希望,因此……”

    徐天良打斷他的話:“你認為少林寺要貧僧幫忙嗎?”

    洪齊天睜圓了眼道:“當然需要,少林寺十八金剛羅漢已喪命在雁蕩山,僅剩下十八銅人和十八金佛,恐怕還不是西門復的對手。”

    “哼。”徐天良冷哼道:“你未免也太小看少林寺了。貧僧以為僅以少林十八金佛陣,已是天下無敵。”

    洪齊天眨了眨眼,扁扁嘴道:“既然大師這麼説,我也就放心了。只要少林不倒,咱丐幫就垮不了。”

    徐天良蹙住眉,眼中閃過一道光亮,“借貴幫文房四寶一用。”

    沙渺渺尖鼻子縮了縮,暗自道,“狼崽要文房四寶幹什麼?”

    洪齊天拍手道:“快取筆墨紙張來!”隨後又道,“各位請坐,本幫主備有薄酒一杯,以盡地主之誼,聊表謝意。”

    他吆喝連聲,丐幫弟子忙將早已準備好了的酒桌擺上了酒菜,菜有葷有素。

    洪齊天在這方面確實是很有一手,考慮得也很周到。

    洪齊天特意將徐天良拉在自己左邊的座位上,慕容若真拉在自己右邊座位上坐下。

    洪齊天端起酒盅:“無號大師可曾戒葷?”

    徐天良淡淡地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爽快!”洪齊天興奮地拍拍桌子,把酒盅轉向慕容若真,“小師傅請。”

    慕容若真卻合起雙掌道:“阿彌陀佛,小僧出家人不近葷酒,望洪幫主見涼。”

    洪齊天瞪圓了眼:“你是不是他的徒弟?”

    沙渺渺坐在第三個座位上,忙從桌底用腳尖踏了踏慕容若真的腳背。

    慕容若真淡淡地道:“是的。”

    洪齊天摸了摸後腦勺:“這就怪了,師傅不禁葷酒,徒弟怎麼會禁?”

    慕容若真肅容道:“我雖是他的徒弟,但所參的佛不同,佛不同則性不同,性不同則戒律不同,所以他能近葷酒,我卻不能。”

    “原來是這樣……”洪齊天説着話,手指突然一抖,盅中的酒灑了一桌。

    他嘆口氣,擱下手中酒盅,將手腕伸到徐天良胸前道:“請大師給我把把脈。”

    他知道自已則才的舉動,是因為服了胡晶鋼藥丸,內力喪失的緣故,但仍存心想試試徐天良的功底。

    徐天良伸出二指,搭在他的腕脈,微眯起了眼。

    他雖未正式學過醫道,但經八絕文狂徐滄浪的教導,這一年多來的殺戮生涯和小豔女白素絹的指點,對傷、病、毒、疫都已有豐富的知識與經驗。

    須臾,他睜開眼道:“你服了西子莊的散功丸,內力已經盡失。”

    洪齊天驚歎地道:“大師真乃神僧。”

    慕容若真不覺暗自裏揚起眉。

    把脈就能斷出所中的毒物,這狼崽的能耐確實非同一般。

    徐天良繼續道:“散功丸的藥力,一顆只能保持三天,三天後藥力消失,內力自然就能恢復,不過,這種藥丸不能多服,如果連服三十顆後,人就將變成一個白痴。”

    洪齊天麪包灰白,哆嗦着手道:“老夫才服……了九顆。”

    “沒問題。”徐天良道:“三天後,你就能運功了。”

    慕容若真從椅旁的小箱中,摸出一粒小紅丹,遞給洪齊天:“洪幫主,這是少林的回功丸,你將它用酒服下,半個時辰後,你就能運功了。”

    洪齊天驚愕地道:“真的?”

    沙渺渺道:“傻瓜蛋,試試不就知道了?”

    洪齊天忙端起酒盅,裹着一口酒將小紅丹吞下,小紅丹剛落入肚內,腹中便立即騰起一股熱浪。

    好應靈的回功丸!

    這小師傅的本領,似乎比無號和尚還要強勝幾分,可他為什麼要叫無號和尚做師傅?

    洪齊天不覺嚮慕容若真投去一個困或惑的眼光。

    這時,文房四寶送到了。

    徐天良移身茶几旁,揮筆寫下一張紙條,小心地疊好,扭頭對沙渺渺道:“獨眼通天,你替貧僧將此信交給少林寺天然方丈。”

    正在吃喝的沙渺渺,“噗”地將嘴裏的酒飯噴了一桌:“叫老夫去……少林寺?”

    他欠少林一筆債,多年來已不敢跨越少林寺一步,更何況西門復現在正在去少林寺途中。

    然而,他卻又不敢不去。

    他的命是徐天良救的,他的體內還有徐天良的西城毒丸天歸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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