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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們聽説了沒,總裁的兒子要回國接替他的職位,我們又可以開始作夢了。」化妝品和名牌服飾一定不能少,要趕緊準備準備好亮相。

    「你指的是揮霍無度、花心又下流的那個嗎?他專門搞大女孩子的肚子。」嘖!這種惡夢不作也罷,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

    「才不是呢!你説的那個是總裁的私生子,沒名沒分見不得人,老以為自己是龍子龍孫的作威作福,説穿了不過是小老婆的種,端出去還怕丟瞼呢!」

    「真的嗎?我怎不知道總裁還有一個兒子,虧我在公關部待了三、四年。」真是資訊落後。

    「聽説是正室受不了總教拈花惹草的習性而偷帶走的,分開了十多年才被找回來。」男人一花心就沒藥醫,佛祖來勸也回不了頭。

    「婚生子較有保障,咱們可得好好把握機會,別讓大魚由手中溜走……」

    一陣女人的咯咯笑聲充斥在女性員工化妝室,粗野的説法是嗯嗯的地方,瞪眼噘嘴地對著鏡子描眼線畫口紅,討論公司的最新八卦話題,毫不顧忌掩上的門內是否有人。

    由第一手剛出爐的聽説滾了又滾已經不知是第幾手舊聞,總裁之子要回國一事鬧得塵囂飛揚,從上個禮拜延燒至今日。

    只聞樓梯響,不見人影來的傳説造成人心浮動,男性員工擔心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職位會不保,極力求表現地準備一堆諂媚言語和「貢品」,打算拉攏上司為未來鋪路。

    而花枝招展的女性同胞們當然有志一同的朝鳳凰寶座邁進,每天打扮得光鮮亮麗像只孔雀,搔首弄姿地等著受新總裁青睞,無心工作的晃來晃去探聽最新消息。

    「聽説新的總裁是根木頭,嚴謹又無趣地不與人談天,不苟言笑的老端著一張閻王臉嚇人。」

    「你聽誰説的?新總裁不是才三十歲,怎麼可能老成得聽起來像六十歲,你是不是聽錯了?」沒關係,種得出香菇還是一塊好木頭。

    「上面那一層的秘書,她們説新總裁來了好幾日。」有夠神秘的。

    「真的嗎?可是沒見他出現呀!」説不定是誤傳,沒幾個人見過他嘛!

    「所以才説他無趣,不懂得和下屬打好關係,整天窩在辦公室研究公司歷年來的營業狀況,我看也是扶不起的阿斗一個。」

    「那不是和那個浪蕩子一樣,一個花心又犯賤得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一個沉悶地令人尖叫想逃。」

    呵……呵……呵……

    笑聲刺耳,一批換過一批的女人仍不停止相同的話題,注意力始終圍繞在一個男人身上,三句不離聽説的大肆渲染,老當自己是轉播八卦站。

    上千個礦工在腦袋裏敲敲打打,頭痛欲裂的藍凱月扶著額側輕揉太陽穴,不停地咒罵維也納森林的帥氣酒保。

    人家是宿醉才會頭疼如芒刺,而酒量佳的她卻因酗咖啡過量而鬧胃疾,連帶地影響大腦的動作。

    一直以來,她要是睡不著一定先衝杯又濃又澀的黑咖啡,別人是提神醒腦保持清醒,而用在她身上恰巧相反,咖啡是用來安眠麻醉的。

    誰叫她自幼體質特殊,被一位無聊的長輩灌下半瓶紹興酒後,自此喝酒如喝水地沒多大感覺,怎麼喝也喝不醉,兩眼益發清明熠熠有神。

    但一旦遇到有咖啡因成分的糖果、飲料,她眼皮的皺摺會一層一層住下疊,昏昏欲睡的提不起精神,沒讓她睡到飽會像夢遊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隨著年紀的增長,她慢慢學會控制,不再有恍神現象,喝咖啡會有節制,以免睡到閻羅毆。

    「該死的Hermit,她到底放了多少琴酒和薄荷酒,灌蟋蟀也不是這種灌法,」

    害她喝太多酒導致失眠,藉由咖啡因來助眠、

    結果她一夜無眠睜眼到天明,和早起的陽光打個照面後匆匆上班,這會兒咖啡因效應才發酵,一顆腦袋千斤重的直往地面問候。

    趁著工作之便她躲在廁所打個盹,沒想到「絡繹不絕」的人潮如觀光客一再擁進,嘈雜又聒噪的聲音簡直是考驗人的耐性。

    換了幾年前的個性,她早一個個打趴了,絕不會委屈自己聽廢話,忍受著想睡又不能睡所引起的頭痛。

    哈!她快變聖人了。

    「誰在裏面?」

    天要亡她不成,化妝室才安靜不到十分鐘,「死人。」

    眼睛快睜不開了,好想睡覺,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快滾開,別讓她大開殺戒。

    「月,是你嗎?」聽起來很像她的聲音,垂死前的氣音。

    「不是,我是花子。」日本有名的鬼娃娃,在廁所出沒。

    門板外的女子發出清脆笑聲,連連叩門。「又在裝死了呀!」

    「這裏空氣品質不好,別理我,請儘速離開。」她可不想在廁所聊天。

    「組長剛剛還在問,那個自告奮勇換廁紙、裝燈泡的義勇軍哪去了,他等著清點數量。」職責所在,人死了也要從腐棺裏拖出來。

    最後一句沒説出口的是組長説的,他太明白手底下組員摸魚的功力有多高深,尤其是裏面的摸後。

    「告訴他人跌到糞坑裏,不怕臭就來聞一聞。」她挖一坨屎孝敬他。

    牀呀!她從來沒有這麼想念它過,淡淡的梔子香還縈繞鼻間呢!

    好温暖的香氣,睡上三天三夜一定很舒服。

    「喂!你可別睡在裏頭,快出來幫我。」咦?有鼾聲。

    高考連番失利的席莉兒終於醒悟了,高齡二十七她才決定就業,雖然擁有大學文憑卻是最冷門的歷史系,所以只能窩在總務科等待機會。

    不過她和藍凱月屬於不求上進的那一族,心無大志只想安穩過日子,不會妄想一步登天撈個鳳凰寶座來坐,個性「務實」得被人稱之為異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指的就是她們兩個怪胎。

    所以兩人在公司的人緣不好不壞,怪到出名而沒什麼朋友,每個人都喊得出她們的名字卻不樂於親近。

    「當我駕鶴西歸不成嗎?總務科的人全死光了呀!」打了個哈欠,藍凱月火大的踢開廁所門板。

    嘖!真粗魯,棉質底褲。「破壞公物得扣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的科長有多狗腿。」

    「幹麼,他又去拍馬屁了呀!」困死了,天為什麼還沒黑?

    她發誓再也不去維也納森林,讓他們因缺乏她這個大客户而倒店。

    「新官上任嘛!他不去瞧瞧熱鬧怎麼坐得住。」順便帶一大堆人去捧場,撐場面,表示他帶人有方。

    總務-共有十四人分成兩組,一組是清潔人員負責打掃清廁所,一組是庶務人員專門換燈泡、影印傳真打打雜。

    因此忙的時候很忙,空閒的日子也不少,平時做做樣子逛兩圈,升遷機會不大卻是最容易偷懶的部門,不用藉口也能安心當個閒人,不怕上頭查勤。

    喜歡閒差的人來此準沒錯,上班八小時能讓人睡到下班鈴響,只要小心不被捉到。

    「你呢?幹麼不跟去?」盡來吵她好睡。

    席莉兒遞了顆酒糖給她。「我拉肚子,渾身有異味不好見人。」

    「哇!這種爛理由他也信?」早八百年前就不適用了,屬於淘汰品。

    嗯!藍姆酒口味,有點酸。

    「是懷疑呀!可是他總不能賭吧!萬一我真的忍不住的一拉,他的工作大概也不保了。」只好相信嘍!

    以科長的為人怎麼可能讓自己出糗,危及他升官發財的機會,和上司攀上關係才是當急之務,誰有閒工夫理會一名病懨懨的小職員。

    「耍心機,你該認到最上頭那一層。」包管她發揮得淋漓盡致。

    「算了,你少害我,咖啡喝多了是不是?」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她大吐苦水地用著冷水拍臉。「一夜沒睡算不算悲慘,我家的羊毛堆積如山。」

    因為羊全被她剝了皮,光著身子直喊冷。

    「還好吧!上回飆到雪山看星星不就一夜沒睡。」結果看到一堆垃圾和狗屎。

    「週休二日不算,隔日可以補眠。」而且她也沒有喝過量的催眠咖啡。

    「説得也是,不過你未免太散漫了吧!明知道隔天要上班還猛灌咖啡。」知道她怪癖的席莉兒取笑的説。

    「沒辦法,喝太多酒睡不著,腦子清醒到想把自己敲暈。」這會兒適得其反,昏昏沉沉想找張牀趴著。

    「又去維也納森林了?」她去過一回,本來不寂寞卻變得空虛得要命,不慎和陌生男子發生一夜情。

    到現在她還後悔得想殺人,每天拿著驗孕紙擔心中大獎,死也不肯再踏進那間讓人墮落的小酒館。

    「嗯。」藍凱月點頭。

    「小心酒精中毒,」她遲早變成酒鬼。「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補貨。」

    「補貨?」當她採購組組長呀!

    眨貶眼,席莉兒指指上面。「衞生紙沒了,還有印表機的A4紙張快用完。」

    「申請單下來了沒?」弛可沒空閒為那些嬌滴滴的秘書小姐跑腿。

    有需要自己下來拿,總務人員並非工友,薪水少得連牙縫都塞不滿。

    「那一層樓的人需要申請單嗎?」她好笑地看著一顆快落地的腦袋猛然撞上洗手枱。

    痛醒的藍凱月像土匪似的搶走她口袋裏各式酒糖,一口氣全往嘴巴里塞,好讓自己清醒、「快十二點了。」

    「所以……」

    「所以去他的特權,吃飯最重要。」誰管他紙夠不夠用,午休時間恕不辦公。

    「不怕上頭怪罪下來?」説實在話,肚子真的餓了。

    走路速度和她一樣快的席莉兒疾步奔向電梯,心想員工餐廳的菜色是如何美味,分泌過盛的唾液直冒,組長的吩咐全拋向腦後。

    她陰險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在七樓修氣窗,沒聽見任何指示。」

    反正她有一籮筐的藉口好用,誰也捉不到她的小辮子。

    「沒錯,我在拉肚子,沒法上七樓通知你。」民以食為天,上面的人只好忍耐嘍!

    同流合污的兩人相視一笑,沒發現七部並列的電梯同時掛上維修的牌子勿搭,唯獨獨立左側的專用電梯亮著燈,還在門開時一步踏了進去。

    又不知是誰錯按了按鍵,電梯門一關直往上攀,飢餓的女人猶自喜不自勝,因為擺了上司一道,撫著肚皮準備大吃一頓,慰勞慰勞提供一天養分的五臟廟。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變換的燈號停在二十一。

    「上半年的成長率是百分之七,這一季的獲利率稍微下滑了百分之零點三,平均總值較往年來得低……連發企業的電子股有偏低的趨勢,我們和他們合作的度假屋可能會延後交屋,這陣子工人較難請,一波波變數攻得市場成負成長……」

    年約五十的業務經理照本宣科的念著秘書整理好的資料,數據部分不一定精準卻八九不離十,誤差值為百分之零點一至百分之零點五之間,不時穿插個人的意見好博取認同。

    老總裁的年歲還不到退休年限,但為了及早訓練繼承者接手家族企業,所以先把國外的兒子調回來磨練,早一步融入企業體系熟悉環境。

    拜大環境衰退的影響,企業普遍的瘦身裁員十分盛行,年成長率若一直不進反退,新一階段的裁員風波勢必執行,以節省人力開支,平衡日漸遞減的數據。

    並非一業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小小的改變是必然的,一成不變的工作效率使人容易倦怠,淘汰舊血換新血才能帶來新氣象。

    因此科長級以上的老員工都有點不安,大都眷戀目前薪高事少的職位,只想往上攀升不願去職,心想著如何討好新上司繼續留任,甚至是三級跳成為總裁面前的紅人。

    認真做事者少,存心攀龍附鳳者眾,俊雅挺拔的男子一現身馬上蜂擁而至,搶著阿諛諂媚表現,期望能留下好印象。

    可惜職位未定的莫提亞以代理總裁身分出現時,嚴厲的神情從不曾放鬆,高傲冷漠的散發一股王者氣勢,僅以點頭和顰眉方式夫達意見,

    穩健寡言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態度泰然不見生澀,泱泱氣度頗受人敬重。

    通常是由他身邊的特助代為發言,若非必要他絕不開口,深不見底的眸潭有著人們到達不了的幽沉,似在評估周遭進言是否屬實。

    「張經理,這件商品上市多年已退流行,為什麼還不下櫃?」徒佔空間浪費資源。

    「呃,有些貴夫人非常喜歡這款式,一再要求我們保留……」他不敢直言是外頭養的女人喜歡才為她保留。

    「這樣的利潤根本不符合經濟效率,撤。」

    「是,我馬上吩咐所屬部門換上新產品。」眼神一使,一旁的小職員立即意會的取下記事本加以記錄。

    一頭金髮的特助歐康納-史密斯笑不及眼的問:「我以為換新產品必須經由上層核准批示,幾時由一名業務經理負責了?」

    「公司的制度一向由開發組先行開發市場,然後再由我們業務部門進行接洽和商討……」若不由他們接手哪有油水好撈。

    公關費和回扣不比一年薪水差,而且好處不少。

    沒等他説完,藍眼帥哥先一步截斷他未竟之語:「這件事稍後在會議裏提出,你們先下去。」

    「但是……」不會出問題吧?!

    「還有事?」

    一見冷爾男子擰眉一視,話到嘴邊的張經理連忙嚥了回去,誠惶誠恐的屈膝彎腰,以倒退的姿態走樓梯下樓,不敢佔總裁專用電梯、

    像是吹了一場秋風般了無痕跡,默言的代理總裁注視窗外的浮雲,表情沉肅的看下出一絲情緒,如同一面不上漆的泥牆。

    天藍色的天空一望無際,底下的人車變得渺小,位居金字塔的頂端只覺得如此而已,心中並無喜悦。

    沒有笑容的五官有如一具活的雕像,一刀-斧鑿刻出來的輪廓如石壁深邃,莫提亞不為擁有傲視羣倫的容貌而自傲,活著只為呼吸和延續生命,

    他不快樂。

    或許他曾經快樂過,但是磨損的記憶已洗去那種感覺,

    許久許久以前,當他不是莫敬天的兒子前,他的確有過-段屬於人的時光。

    但是……

    遠了。

    湮滅成灰。

    「既然回來了就別愁眉苦臉,過去的是是非非全拋向腦後,人要往前看不要記掛昔日的陰影。」

    打破沉悶的呼吸聲,歐康納語重心長的勸慰,人不可能永遠活在過去,懂得放開才有自己。

    「天很青。」記憶中的藍天已經變了,他看不見漫步雲端的彩虹。

    「對,天很青,但你臉很臭,像是來挖祖先墳墓的不肖子孫。」他知道他不想接下這個爛攤子,更不願面對負了他母親的那個人。

    可是血終究濃於水,百般抗拒還是改變不了骨肉更親的事實,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仍要肩負起責任,讓黃土下的先人安心。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和你交換現在的身分。」他口氣淡漠的説出心底的話,

    「玩笑話説説就算了,讓旁人聽見可就難善了,你不會希望過我曾遭遇過的生活。」歐康納的表情並不愉快。

    歐康納是標準的美國人,吃漢堡、熱狗,看球賽長大,三餐無肉不歡,偏愛高膽固醇食物,私生活糜爛到只要稍具姿色的女人就不放過,來來去去有如繁星之多。

    他十五歲前是街上的小混混,常常沒飯吃地和狗爭食,睡在垃圾堆上等人施捨。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只知母親是一位鞋匠的情婦,出賣身體賺取買大麻的錢,根本不管自己身為母親,對他不聞不問任他挨餓受凍,視同累贅的全盤否認他的存在。

    七歲時他即獨立生活,跟著一羣相他同樣身世的大孩子偷、拐、搶、騙,不在乎明天是否到來。

    但畢竟年紀甚小,再加上當捱餓的緣故,他是羣體中最容易受欺凌的小鬼,誰不順心就會把氣出在他身上,下手毫不心軟。

    醫院是他最常出沒的地點,有時是救護車、有時是警車送他去,大大小小的傷口布滿全身,幾乎找不到完整無傷的肌膚,幾度瀕臨死亡。

    「要不是你父親收留我並讓我受教育,現在的我若不是大毒梟也肯定是十惡不赦的黑街份子,哪能事業有成的抬起頭見人。」

    他一直很感激莫先生的再造之恩,能讓他有擺脱貧苦的一天。

    「歐康納,你不累嗎?」他骨子裏比他更像東方人,有恩必還。

    「累?」他輕笑地搓搓鼻樑。「只要你太少爺合作些,我很快就能功成身退了。」

    為了報恩,他把美國的事業全放下飛到台灣,這件事讓他的合夥人非常不諒解,老是揚言要拆股,恐嚇他最多一年就要回美國,否則吞了他的股份。

    「意外隨時會發生,你能保我萬年平安嗎?」歐康納想走並不容易。

    自從父親宣佈要他接掌家族事業後,他最少受過三次狙擊,以一點小摩擦為開端,接著是惡聲惡語的咒罵,然後是有計劃的圍堵。

    這是警告莫提亞十分清楚,有人不希望他拿回自己的東西,私下搞點小動作想讓他知難而退。

    不過那人太小看他了,被父親接回的那年他被迫接受武術訓練三年,而後留學英國學習企業經營時也去學了西洋劍,想扳倒他還得多磨練幾年。

    而且他早在這之前就不是膽小怕事、唯命是從的小男孩了,無人掌控得了。

    包括他專權自私的父親。

    「-!觸黴頭的話少説兩句,我還沒玩夠女人呢!」左手臂的小擦傷仍隱隱作疼。

    和他出門真是危險重重,連多看別人一眼都會惹禍上身。

    「潔西卡的深情沒留住你浪子的心?」他施捨地投給他一眼。

    歐康納掀嘴一笑,表示那已是過去式。「我需要女人的温暖,但不需要她們的愛。」

    他的心還在流浪,不急著定下來。

    「套句我們東方人的話——小心報應。」就像他父親。

    「哈……幽默,沒想到你這張貴如黃金的嘴也會揶揄人。」他當他只會吐冰塊聽!

    不理會他瘋言瘋語的莫提亞再度將視線調往湛藍天空,看著流動的雲沉澱紛亂心情。

    真要接下這個位子嗎?

    只要他點頭,代理總裁立刻升為正式的。

    「你要從哪個部門先著手,安逸太久的骨頭可是會生鏽的。」企業體系太散漫了,需要重整的地方太多。

    「你就那麼肯定我打算大刀闊斧的整頓一番?」他還沒決定要不要留在台灣。

    他不戀棧大權在握的生活,隨時可以走人,自行創造自己的王國。

    藍眸綻放出自信的笑意。「你喜歡挑戰,而我瞭解你。」

    他認識他十年了,是朋友也是對手,怎會猜不透他的心思。

    「一個人真的能瞭解另一個人嗎?」就算是分割的靈魂也辦不到。

    「別想太多徒增困擾,快十二點了,我們到員工餐廳視察視察吧!」順便讓新任的總裁亮亮相,鞏固公司的向心力。

    「我記得你剛吃過公關部送來的點心。」眉頭一皺,他對嘈雜的環境不感興趣。

    稍後,尚無飢餓感的莫提亞走出辦公室並非為了午餐,而是想起有一份文件放在樓下會議室未取、

    原本他是想命令秘書下樓取來,不知怎麼地改變心意,藍色天空突然令人生厭,他需要一杯咖啡安定煩躁的心情,掃去不愉快的陰霾。

    他的目的地是三條街外的英式咖啡館,而不是設在五樓的員工餐廳。

    他沒發現私人專用的電梯由七樓緩緩升起。

    當!

    門開。

    一道火車頭似的人影衝了過來,他還來不及斥喝地為之一愕,人因失去防備而被一名毫無規矩的女性員工撲退了兩步,

    這聲音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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