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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走向雁蕩山

    北雁蕩山縱橫六十華里,羣山重疊,奇峯峭壁,流泉飛瀑,爭奇鬥勝,頗為壯觀。宋代沈括在《夢溪筆談》中稱之為“天下奇秀”。

    北雁蕩山有一百零二峯,六十一巖,四十六洞、二十六石、十三瀑、十七潭、十四嶂、十三溪、十嶺八谷、八橋七門、六坑四泉、四水二湖,還有許多奇巖怪石……

    徐天良領着武林各門派取寶藏的代表,從雁蕩山東口嶺頭進了山。

    緊跟在徐天良身後的是人數眾多的丐幫代表。丐幫仍以九仗怪乞尤松生為首;其餘是九袋長老喻可風和攀蓀志,還有八名五袋弟子率領的兩個打狗陣成員。

    隨後是少林十八金剛羅漢,武當派雲霞師太、霍朝香、雷朝佛及武當二十多名劍客,峨嵋派桑木道長、畢達如及十二名香堂劍手,黃山派二掌門成石磊及天壇劍客沉醉海、沈明江、洪固永、洪濤、程遠思等二十多名弟子。

    再後是白虎堂盧昆義和虎壇刀客黎紅緒、黎紅情、温瓊山、姚文班、常華寶等人。南劍王歐陽紅、神拳太保曹長勝也在其列,九玄宮十八閹身道士,殭屍幫黃空白三十多人眾,花痴幫傻大姐苗鳳桃及十八花痴女,還有九陰堂、鬼火會、百毒幫、崆峒派、江淮幫和青龍幫等大批人員。

    此行取寶藏隊伍,共計四百餘人,可謂聲勢浩大。

    隊伍基本以在魏公府參加酒宴的人為主,只是少林換了十八金剛羅漢,華山派黃明道因接到孫三娘警告中途撤回,大慧道長、太乙真人和崆峒派三掌門崔子靈因急事回宮府,另有逍遙仙宮廖小瑤和閻王娘娘宮孫三娘、白素娟及關世傑、廖天奎,青城派霍長青等人因受困,未能趕來。

    四百餘人沒人説話,個個屏聲斂息,默默地疾速行進。

    這些人全都是武林拔尖的高手,如果説武林各門派的精華都已集聚在此,這話也算是過份。

    徐天良步履沉重,走得不快。

    他的心思並不在即將取得的金陵寶藏上,也不在入洞後如何與各門派結盟,他只想一個問題。

    廖小瑤和白素娟一行人,為何未來雁蕩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藏寶的地點,按圖所示在靈峯。

    眾人向靈峯進發。

    跳上靈峯,便見兩塊高大的岩石凌空聳立,相合如掌,此是被稱為靈峯奇景的“合掌峯”。

    徐天良瞧到合掌峯,不覺合起了雙掌,暗中乞求神明保佑。

    月光下,隱見靈峯對面也有一座雙峯兀立的山峯,因形如一對春筍,故名“雙筍峯。”

    雙峯對峙,相映成趣,令人心神蕩動。

    徐天良一行人繼續行進。

    行進不久,從北側看合掌峯,山峯又活像一對夫妻,左邊是一個捲髮的婦女,穿着裙子,右邊偎依着的是個有鬍子的漢子,形像顯得十分親熱。

    而雙筍峯也變了,在夜色中兩峯連成一片,變為一個老太婆的半身雕像,頭,雙肩,眼鼻和嘴都清晰可辨,腦後還有一個發鬃。

    徐天良暗自驚訝,沒想到雁蕩山峯的夜景,居然能像大漠風景一樣變幻無窮。

    因為圖上標明取寶藏的時間,當在正於時,所以徐天良不得不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一行人急速地移動着,就像一條蛇竄向靈峯頂。

    行不多久。

    徐天良又驚異地發現,仰視上去,合掌峯又變成了一對乳房,而且越看越像。

    他終於明白了,在花溪村時為什麼當地人稱為靈峯為“合掌”外還有“夫妻”、“雙乳”、“雄鷹”等名。

    扭頭看雙筍峯更奇了,老太婆已變成了一個有鬍鬚的老頭子了。

    忽然間,他的心顫抖了一下。

    金陵寶藏洞穴,是否也像這山峯奇景一樣變幻無窮?

    半個時辰後,眾人已到靈峯的觀音洞。

    尤松生第一個發問:“金陵寶藏就藏在這裏?”

    徐天良沒回答,卻從左邊繞過觀音洞。

    眾人急匆匆地跟上。

    桑木道長困惑地道:“難道會是北斗洞?”

    北斗靠在觀音洞旁,身後武林羣豪擺開一條長龍。

    成石磊嚷道:“是不是這伏虎洞?”

    北斗洞因洞口正對伏虎蜂,所以又名優虎洞,洞門內有“天漿玉液池”,盛着洞頂落下來的泉水,洞頂北側的石紋很像一條游龍,名曰“青石卧龍”。

    這洞在雁蕩山頗有名,常有遊人至此,金陵寶藏怎會藏在這裏?

    按圖所標記,藏寶的洞穴應在北斗洞的左側。

    可是北斗洞左側,是一堵面北聳立的石崖,崖壁如刀削斧劈,上插雲端下臨深淵,怪石突幾睜蝶,哪有什麼洞穴?

    徐天良環顧四處,山道上往左已是無路。

    這是怎麼回事?

    徐天良不覺怔住了。

    尤松生墩墩枴杖道:“狼崽,你沒騙我們吧?”

    徐天良皺起眉:“依圖上標記,藏寶洞穴應該在此?”

    他手朝石崖壁一指。

    盧昆義嚷道:“那是石壁,哪有洞穴。”

    雲霞師太道:“徐公子,説怎麼你也不該騙我們。”

    “寶藏究竟在哪裏?”

    “狼崽,你在耍什麼名堂?”

    “快將寶藏交出來!”

    剎時,山峯間爆出一陣喧譁聲。

    “撲騰騰”林中驚起一羣飛鳥。

    尤松生手一擺,窄窄的山道上,丐幫弟子擺開了打狗陣仗,將徐天良圍住。

    徐天良沉靜地道:“各位英豪,圖上標記的洞穴確是在此。”

    “你還想騙老夫?”尤松生瞪起眼道:“寶藏如果在此,逍遙仙宮的人為何沒來?”

    “對!”九玄宮的閹身道士叫道:“魏公府和關世傑卻去取寶了!”

    “想獨吞金陵寶藏,白日做夢!”

    一片叫罵之聲。

    這些武林精英,都被寶藏氣昏了頭,失去了理智。

    十八金剛羅漢原已橫起禪杖,準備為徐天良説幾句話,聽羣豪這麼一嚷,也昏了頭,徐天良這小子,是否真在耍弄大家?

    徐天良咬緊了牙,臉色變得鐵青。

    他沒想到會弄成這個局面,原來金陵寶藏是個騙局。

    可惜,他只猜對了一半。

    月亮透出雲層,幽藍的夜空灑下一片銀白色的光華。

    驀地,有人發出一聲驚呼:“你們快看崖壁。”

    羣豪朝崖壁望去,頓時歡呼聲四起:“寶光,寶光!”

    山崖旁一塊大石巖內濾出幾縷金光,耀人眼目。

    尤松生第一個撲到石巖邊,朝巖縫裏瞧了瞧,大叫道:

    “不錯,寶穴就在這石巖下。”

    徐天良暗籲口氣,金陵寶藏之事果真不假。

    尤松生召集數十名丐幫弟子,合力將一塊巨石移開了條縫。

    此時,空中一朵遊雲將月亮遮住。

    金光不見了,一個黑幽幽的洞,出現在羣豪眼前。

    徐天良瞅着洞口,沉聲道:“諸位,這就是圖上所標記的金陵寶藏洞穴。”

    有人抖起肩上的揹包,就要往前闖。

    “大家別急!”尤松生厲聲喝住想往前闖的人:“徐宮主尋找金陵寶藏勞苦功高,當請徐宮主先人寶穴,其餘人隨丐幫之後入洞。”

    “這怎麼行?為什麼你們丐幫處處地方都要佔便宜?”成石磊發表異議。

    “是呀,尋找金陵寶藏,武當派也沒少出力。”霍朝香應聲附合。

    “按現在的先後次序入洞。”

    “抽籤,定先後。”

    “人少的門派先進,人多的後進。”

    羣豪寶藏未到手,又為先後入洞的次序爭吵起來。

    徐天良眉頭緊皺。

    如此武林各派怎能團結一致,同心協力?

    十八金剛羅漢直搖頭。

    人若是起了貪心,必將六親不認,反臉無情。

    “無量佛,善哉!善哉!”桑木道長高聲呼號,壓住羣嚎爭吵之聲,“魏公府中原已有協定,見者有份,各門派也有份,又何必為這先後入洞而爭吵?”

    羣豪聞言,這才平靜下來。

    尤松生墩墩手中的拐仗:“徐宮主請。”

    徐天良踏步上前,來到洞口旁。

    “不要!”突然,身後傳來呼叫聲。

    羣豪悚然一驚,一齊掉轉身。

    花容容氣喘吁吁,飛奔而來。

    赤煉蛇!徐天良咬住下唇,臉上一片陰雲。

    花容容竄上路旁一塊岩石:“狼崽,我有話要與你説。”

    徐天冷聲地道:“你我沒有什麼好説的,你若想要分一分寶藏,就跟在大家後面進來吧。”

    説罷,弓下身子,欲入洞中,花容容已尖聲叫道:“事關武林安危,你的生死,你不能不聽我説!”

    徐天良頓住身子,想了想,緩緩地轉回身道:“有這麼重要?好,你説説看。”

    花容容扁扁嘴道:“此話我只能與你一人説。”

    “是嗎?”徐天良淡淡地道:“可我沒時間。”

    説罷,他又轉回身,再次弓下身子。

    花容容急了,不覺嚷道:“洞穴裏已埋下了火藥。”

    羣豪先是一怔,隨即鬨然一笑。

    這條赤煉蛇,真會逗耍徐天良。

    大羅漢厲聲道:“赤煉蛇,你在仙人谷未害死徐天良,現在又在耍什麼花樣?”

    花容容翹翹嘴道:“我説的是真的,真的。”

    花容容在仙人谷引爆火藥炸山,欲將徐天良於死地,現在卻好心來救徐天良,哪有這種事?

    誰也不相信她的話。

    聰明人在想:“這妖婦一定是在施詭計,阻擋大家取寶,以便等那個老怪物湯千秋趕來。”

    “時辰到了,快進洞!”

    “別信這蛇婆的鬼話!”

    “人為財死,我是鐵了心了,縱有火藥也要進去!”

    “進洞。”

    徐天良一移步,弓身鑽進了洞中。

    若是換了另一個人阻擋他,他即使不相信對方的話,也會有所考慮的,但,這人是花容容,他根本不會考慮她的話。他只是在想,她又在搞什麼名堂來陷害自己?

    尤松生緊跟在徐天良的身後鑽入洞中。

    接着是少林十八金剛羅漢、武當雲師太等人,然後是丐幫大批人馬。

    羣豪行動很快,片刻之間,四百餘人全都進了洞穴。

    花容容衝着洞穴,怪叫道:“你們去死,全都去死吧。”

    突然,她雙手抱着頭,撕扯着秀髮,仰面發出一陣狂笑。

    笑聲倏地中斷,徐大川出現在她的背後。

    他沒有與她説話,只是出手點她的穴道,然後帶他離開了山道。

    須曳,湯千秋冷哼一聲:“臭小子,敢耍老夫?”

    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紙包,洞外又出現了一批人,九名青衣蒙面漢,其中一人,頭上戴着竹笠。

    竹笠人走上前,小心地在洞口看了看,從懷中摸出個小藥瓶,打開瓶蓋,將瓶中藥水灑在地上。

    地上冒起了紅的、白的、黑色的煙霧。

    煙霧散盡,竹笠人揮了揮手。

    八名青衣蒙面漢向竹笠人施過禮,躍進山道,隱入黑夜之中。

    竹笠人默立片刻,緩緩摘下頭上的竹笠。

    月光照亮了他的臉,赫然是少林那位神秘的雲遊僧六不和尚。

    洞中一片漆黑。

    羣豪都是高手,又有徐天良在前面帶路,誰也沒有捻燃火折。

    徐天良練就一雙夜眼,洞中情景看在眼中。

    一條筆直的穴道,道很窄,只能容一天行走,而且還要弓着身,路面凸凹不平。

    穴道前面是個大洞穴,洞穴裏黑糊糊的,看不真切。

    忽然,洞穴裏泛起了一團金光。

    “寶藏!寶藏!”有人發出呼喊,撞在了前面人的身上,引起一片混亂。

    混亂中金光倏地沒了,又是一片漆黑。

    徐天良眉頭擰起。

    他弄不明白,寶藏為何會泛出如此的金光而且又時有時無?

    穴道漸寬,已能容四、五人並肩行走。

    此時,金光再起。

    一個偌大的洞穴展現在羣豪眼前,金光來自洞穴中央,“哈!找到寶藏了!”羣豪吆喝着,向洞穴中央衝去。

    突地,金光又沒有了。

    “火把,點火把!”尤松生高聲叫喊。

    剎時,燃起了數十支火把,熊熊的火光把洞中照亮。

    這是很大的洞穴,可以容納上千人,洞壁頂上倒掛着各種形狀的百筍,水珠垂滴,在火光耀映下別有佳趣。

    洞穴內空蕩蕩的,除了石巖、石筍之外,別無他物。

    穴中央一個圓形巨石,石面滴落着水珠,光滑如鏡。

    羣豪高舉火把,四處尋找,哪見半點寶藏的影子?

    頓時,羣豪一陣大亂,拔出刀劍擊石剁壁,大聲嚷着:“寶藏在哪裏?”

    徐天良凝視着圓形巨石,掘着嘴唇,綻出一絲苦笑。

    他明白寶藏為何會泛出金光,而且時有時無的道理了。

    上當了,或許不應該説是上當,而是從一開始他就一直被人利用。

    羣豪呼地圍攏過來,把他圍在中心,厲聲斥喝着:“金陵寶藏在哪裏?在哪裏?”

    一路辛苦為寶藏而來,此刻突然一切化為泡影,失望後的憤怒可想而知。

    徐天良沉靜地道:“這裏根本就沒有寶藏。”

    “你騙人!”

    “你想獨吞那寶藏!”

    “寶光,那寶光是怎麼回事?”

    又是一片吼聲。

    徐天良沉聲道:“請大家滅了火把。”

    羣豪猶豫了下,依言將火把熄滅。

    洞穴裏漆黑一片。

    徐天良搶着看看洞穴頂上的一個通天穴口。

    “怎麼,寶光也沒了?”有人高聲發問。

    話音剛落,通天穴口射進一束月光,月光正射在穴中的圓形巨石上,光滑如銅鏡的巨石,反射出一道道耀目金光。

    徐天良冷沉的聲音,在洞中響起:“所謂寶藏金光,就是月光射在這巨石上的反光,寶光有無、強弱,都決定於月光的變化,所以藏寶圖上標明,一定要在有月光的夜裏,子時前來取寶,就是這個道理。”

    “媽的!”尤松生跺腳罵道:“這個狗媽養的閩少南與西門復!”

    歐陽虹咬牙道:“這種事,他們也敢騙我們,真是冒天下之大不諱!”

    曹長勝揮揮手道:“回去找他們算帳!”

    “對!”傻大姐苗鳳桃怪聲嚷道:“我們來個武林正邪兩派大聯手,定要端了他魏公府及西子莊!”

    徐天良冷冷地道:“依在下看來,我們恐怕是回不去了。”

    十八金剛羅漢臉色頓時灰青。尤松生、成石磊、盧昆義等人同時問:“為什麼?誰能阻攔我們?”

    徐天良一字一吐地道:“花容容説的話可能是真的。”

    羣豪只覺腦袋嗡地一響。

    洞穴裏埋有火藥!

    “哈哈哈哈!”一陣狂笑聲從洞壁頂上傳來,陰冷、怪異得令人可怖。

    尤松生、桑木道長、雲霞師太等人厲聲喝道:“你是誰?”

    那嗡嗡的笑聲中止,響起了怪佯的聲音:“我是你們的剋星。”

    聲音頓了頓,又道:“狼崽,你有通天的本領,你進了這洞穴就插翅難飛。”

    徐天良沉靜地道:“西門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西子莊莊主西門復!

    羣豪一片譁然。

    西門復的聲音在洞內盪開:“好耳力!老夫變了音的聲音你也能辨得出來,佩服!”

    徐天良冷沉道:“這是你與閩少南的陰謀?”

    “不錯。”西門復坦然地道:“他派人埋下了火藥,老夫則來收拾殘局。”

    “快把火藥找出來!”尤松生高聲下令。

    立即又亮起了火把,丐幫弟子竄向四壁洞角。

    各門派的人也紛紛敲擊到地面。

    “別費氣了。”西門復冷森的聲音,刺痛了每個人的耳膜,“你們找不到火藥的,因為火藥是從山崖上打洞灌進去的,為了做到萬無一失,閩少南特從京都請來了火雷手劉泰峯,每個灌火藥的洞都經過精確的計算……”

    尤松生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劉泰峯是京都火神宮的火藥專家,既然是他佈下的火藥,今夜逃生必無望!

    西門復的聲調突然提高了八度:“老夫現在下令點火藥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們為財而死,該也死而無憾了。”

    剎時,洞穴一片死寂。

    寂靜中隱約似乎聽到,頭頂遠處傳來火索燃燒的吱吱聲。

    “快跑!”不知是誰叫嚷了一聲。

    頓時,洞內混亂一片。

    羣豪向洞口奔去,恰與奔進來的湯千秋撞在了一起。

    “老馬物也在此快逃命!”

    穴道窄小,羣豪人多,於是動了刀劍。

    火光與刀光,吆喝與驚叫,鮮血與慘號。

    洞穴已被死亡與恐懼所籠罩。

    搶到穴道口的人才發現洞口已被封死,因穴道內只能容一人弓身站立,無論如何也無法推開封往洞口的巨石。

    於是,穴道口的人又想往回退另找出路,然而後面穴道里已塞滿了人,又是一場自相殘殺的混戰。

    洞穴內,羣豪叫着、吼着,像一羣蒼蠅沒頭沒腦地往石壁上亂撞。

    十八金剛羅漢不失少林高僧的本色,雖知大難臨頭卻不慌亂,圍成一個小圈,禪杖橫擱膝上,雙掌合十,低聲頌起了金剛經。

    徐天良貼靠到石壁旁,傲然挺立,朗聲向西門復發問:

    “能否告訴在下金陵寶藏的實情?”

    西門復的聲音透過石壁傳來:“狼崽,念你今日的功勞,老夫就告訴你實情,免得你死不冥目。”

    徐天良鎮定地道:“謝謝莊主。”

    西門複道:“時間不多了,老夫只能長話短説、老夫便是當年奉吳王張士誠之命,盜取金陵寶藏的九盜之首領……”

    徐天良聰明過人,立即猜到了其中的奧妙:“當年傳令八盜將寶藏藏起來,後又污衊八盜為皇祖亡靈叛徒的傳令人,可就是你?”

    西門複道:“你真聰明,想不到你竟能猜到其中的原委。”

    徐天良嘆息道:“可惜趙百萬、孫富才、青雲道長,蘇三泰、柯西來、匡正國和鏡月大師不知這一切竟是你的陰謀。”

    西門復冷笑道:“稍刻,你到酆都城見到他們,告訴他們真相,不就行了?”

    徐天良問道;“金陵寶藏究竟在哪兒?”

    西門複道:“老夫早已將它交給皇上了。”

    徐天良心一顫:“為什麼這麼做?”

    西門複道:“為了老夫的性命、前程和榮華富貴。”

    漆天良冷聲道:“你與皇上之間的牽線人就是閩少南?”

    西門複道:“不,我是六不和尚。”

    徐天良目芒閃爍:“六不和尚究竟是誰?”

    西門複道:“御前帶刀一品侍衞天下神捕姚天霸。”

    徐天良咬咬牙:“你用狼羣帶走我,把我培育成一名殺手,就是為了執行今天這個計劃?”

    西門複道:“那倒不是,老夫原想把你培育成一名殺手,為西子莊揚威立號併吞武林各派,尤其是平衡魏公府的勢力,但是當你剛培育成殺手時,形勢有了變化,皇上派來了他的欽差特使姚天霸……”

    説話間,羣豪仍在瘋狂地爭奪通往穴道口的路。

    有些人在四面石壁上猛砸猛鑿,希望能打通一個出口。

    還有一些人搭起人牆,企圖從通天穴口爬出去。

    然而,這都是些毫無意義的舉動。

    湯千秋蹲在徐天良不遠的石壁下,一個勁地往石壁縫裏倒藥,不知在搞什麼名堂。

    徐天良凝目道:“這一切都是六不和尚按皇上旨意所為?”

    西門復還未來得及回答,“轟隆”一聲,洞穴炸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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