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回任府中的藍融,在羣醫的聯合會診下,傷勢仍是毫無起色,這下可是急壞了任子毅,最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拉下了臉去求十一少項燻。
項燻擺了張酷臉,神氣活現地説:“喲!咱們最冰冷、最無情的九少,什麼時候看重我這個朋友了?居然還會登門拜訪?”
“我求你,項燻,請你告訴我綠衣老人在哪兒?我一定要找到他。”任子毅放下怒焰,低聲下氣的説。
“我又不是他的跟班。怎麼知道他在哪兒呢?”項燻挑了挑眉,模樣説明了他是故意不説。
任子毅見狀,當真是又急又氣,“項燻,你到底説不説?”
自從他將藍融抱出章府之後,司馬陰司居然走到了後山,大喊一聲“藍蓮”後就自盡了。
接着雁蓉與施祺也趕來任府關心藍融的傷勢,這時候任子毅才由他們口中得知所有的事情,原來自己錯怪了她……深深錯怪了她……
他還沒有告訴她心底的悔恨,告訴她心底那份濃烈的愛意,她怎能就這麼離開呢?
“唉!我説子毅,綠衣老人本來就來無影去無蹤,我又怎麼告訴你呢!”項燻攤攤手,眼神無辜的看着他。
“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人性?”他一把勒住他的衣襟,狠狠的瞪着他,“你是不是要我殺了你,你才肯説?”
“乖乖!放手放手,你怎麼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真殺了我,你會知道綠衣老人的下落嗎?”他伸出一指輕輕推開任子毅,最後抹了抹臉。“別激動、別激動,説起話來口水都噴在我臉上了。”
任子毅咬緊牙根,從齒縫中迸出,“項——燻——”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不就在你眼前,喊得那麼沉重做什麼?”
項燻驀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想若是再不説,他肯定會宰了他。
“好,等我殺了你,就回去和融兒同歸於盡。”任子毅認真的神情可不是在説假的。
“別別別,我還想多活幾年,小珍才剛有身孕,我還沒看見我兒子呢!怎麼能死啊!”他還在那兒嘻皮笑臉的耍寶。
“我數到三,你再不説,休怪我無情!”任於毅眯起眸,咬着牙説。
“説就説嘛!他現在在天臨山的觀音廟裏。”項燻張大眼,還真怕他一掌劈過來呢!
“早説不就好了,硬是要賣關於讓我這麼恐嚇威脅,你還真無聊!”臭罵了他幾句後,任子毅便像風一樣消夫在他眼前。
項燻摸摸鼻子,自問:“我無聊嗎?”
不過能親眼瞧見任子毅那為了女人心急如焚、怒火沖天的模樣,被罵也是值得了。
※※※
任子毅一趕到天臨山的觀音廟,就見綠衣老人坐在廟門外的大石上等着他了。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他閉目,緩緩説道。
“您知道?”任子毅眉頭一緊。
“哈……”他不語,只是笑。
“綠衣老人!”任子毅神情焦急不已,“融兒沒時間了。”
“別急。”説着,他便從衣襟內掏出一包藥粉,“這包東西讓她服下,不過還需要一種重要的藥引。”
“什麼藥引,只要您説,我就立刻去找。”任子毅眸光堅定。
“情。”
“情?”任子毅不解。
“那藥引子尋得容易,但也困難。”綠衣老人自始至終都沒張開眼。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緊張不已,害怕真找不到,那融兒該如何是好?他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她離開他嗎?
“這個就得讓你自己意會了,快去吧!這藥先服下可延命三日,好好把握這三天,不過第三天的五更鼓一鼓,就算是天羅神仙也救不了她。”綠衣老人好心的提醒他。
任子毅以顫抖的手接過那包藥,只要一思及只能延命三天,他的心都碎了!“謝謝您,我會好好意會您那句話。”
説完,他便飛馳回府。
※※※
親自將藥粉喂進藍融嘴裏後,任子毅便開始想着綠衣老人所謂的“情”為何物?
可是兩天過去了,他依然想不出那個含義,這該怎麼辦?
難道融兒沒救了?
一早他又趕往觀音廟,卻已不見綠衣老人。
他再衝進項府,但無論用什麼方法以逼問項燻,就是問不出綠衣老人的去處。
項燻甚至舉起雙手保證,這次當真不知綠衣老人的去處,就算任子毅拿刀殺了他,他還是不知道啊!
任子毅拖着疲累的步子回到藍融身邊,已是心力交瘁。
“融兒,對不起,我真沒辦法救回你。”他急急握住藍融的手,嗓音破碎了。
這時門扉突被輕敲了兩聲,就聽見小月説:“九少,我是給少夫人送藥膳粥來的。”
“進來吧!”他無力的應了聲。
小月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而後將藥膳粥放在案上,“九少,您去歇會兒吧;數天來你不眠不休,身體會弄壞的。”
“今天是緊要的關頭,我怎能睡呢?”他搖搖頭,目光仍瞬也不解的望着動也不動的藍融。
“若您不放心,就讓小月幫您看着好嗎?若有什麼狀況我會趕緊通知您。”小月不忍見他頹喪呀!
“不用。”任子毅沉着聲回拒了她。
“可九少…”
“你出去。”任子毅發問的衝口而出。他已是心煩意亂,為什麼這些下人要一個個吵他、煩他,讓他不得安寧呢?
“是……是的,九少。”小月心一懾,在退出房之前提醒道:“您要記得喂少夫人吃粥啊!”
“出去!”他重重的閉上眼。
聽見她退出的聲響後,不久一切又歸於平靜,剩下的只是他與藍融的呼吸了。
他深吸了口氣,拿起粥,輕輕舀着它,讓碗裏的白煙徐徐上飄,就怕熱粥會燙了她,她不會説,他得替她事事想周全。
眼看時間將至,他簡直痛苦難當,“難道這真是我親手餵你的最後一次嗎?”心頭從沒這麼酸過、痛過,“老天!如果能挽回她一命,我寧可再受一次三年前的凌虐。”
舀了一匙粥輕放在她口中,就見她連合也含不住的直往嘴角滑落。“為什麼你不吃?為什麼?”
任子毅拿起身旁的手絹輕拭了下她的嘴角,不死心的又喂,可她依然沒吃進去,粥又一次滑向她的頸窩,看得他心都碎了。
“聽見沒,我不准你放棄性命.不準!”他利目瞪着她,強硬的説:“有我等着你,你為什麼不懂得珍惜我對你的愛?為什麼?”
從不掉落的男子淚終於滑出了眼眶,他忍耐多時、強抑多時,從不讓掉淚來顯示自己的情緒,可現在他壓抑不住了,也不想壓抑了,那濃熱的淚就這麼一滴滴的滑下雙頰。
“你不能死,我絕不會讓你死,你非得活過來不可。”最後他抱起她,大大的喝了口粥,印在她唇上,將口中的粥液哺渡給她。
淚和着粥一塊兒進入她嘴裏,強迫她吞嚥下去。
登時,五更鼓乍響,他心神一震,持碗的手驀然一鬆,忍不住大喊了她的名:“不要走,融兒!”
哀絕的聲音響徹雲霄,府邸裏所有人都聽見了,大夥兒也都沒睡的等着這一刻,動容的淚紛紛墜落。
※※※
“糟了,糟了,九少不肯吃藥呀!”小月匆匆忙忙的跑出房外,直往前廳而去,“老爺,九少説什麼都不肯吃藥,不知該怎麼辦?”
“他身子骨從小硬朗,很少吃藥,這次為了融兒幾天幾夜沒好好睡又沒好好吃,這才染了病,又怎肯吃藥呢?”任僑對他的性子很熟悉。
“可是他真是病得很重,額頭燙得很。”小月又道。
“大夫怎麼説?”任橋也着急的蹙起眉。
“大夫説九少一定要服藥呢!否則這次可是傷了身心,不易醫呀!”小月邊説邊搖頭。
“好我去看看。”説着他便站起身,往任子毅的房間走去。
可才到門外,就聽見裏面傳來任子毅的聲音,“我不吃,你別逼我,我真的不喜歡吃藥……”
“你為了我,幾天幾夜沒睡好,怎能不吃呢?”
“融兒,你別逼我,我不吃藥病也會好。”任子毅的腦袋愈仰愈往後,“你前天才剛轉醒,就別起來了,快回去躺下。”
“你不吃,人家就一直坐着。”藍融對他微微笑着,身子雖然仍是虛弱,可臉上已微微出現了潤澤,讓任子毅看了安慰不已。
“可……這藥當真不好吃……”光聞那味兒,就讓人想吐。
“還記得那晚你對我所説的話嗎?”她眸子輕輕一轉,露出調皮的笑容。
“我説什麼?”他眉頭輕輕挑起,十分意外的問:“那時你不是還昏迷着,怎能聽見我説什麼?”
“人家只是不能動、不能表達,耳力可好得很呢!”藍融輕輕吐舌,那可愛淘氣的模樣,不禁讓任子毅心神一動。
“那我説了什麼?”他低首笑問,因為他壓根不信她真聽見。
“你説……只要能讓我清醒,挽回我的命,你可以再承受一次三年前的凌虐。”説這話時,藍融忍不住眼眶都紅了。
“融兒!”他眯起眸,深情的笑了,久久便道:“好,我喝。”他都能承受那樣的苦了,又何必怕這區區的一碗苦藥呢?
拿過手,他一口氣便將藥湯金數灌進口中,並將碗底朝天對她一笑,“怎麼樣?這樣可以了吧?”
“嗯!”這下她終於放心了。
站在門外的任橋對小月眨眨眼,好似在説“你看,有人幫我們解決了難題”,接着他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兩人便帶着曖昧的笑離開了門外。
“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清醒了,心底有多興奮,那時我才知道綠衣老人所説的‘情’就是我的淚。”任於毅忍不住緊抱住她。
“可我還是想不起過去。”她有絲遺憾。
“只要別把我忘了就成,有沒有過去無所謂,我們有現在、有以後。”他將她攬近身,“陪我睡。”
“你累了那麼多天,我若陪你睡,你肯定又睡不着了。”藍融背對着他柔柔一笑,因為他是那麼愛她,會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緊抱着她的機會。
“你怎麼知道我一碰到你,就睡不着?”他將她摟緊在臂彎中,“觸碰你的體温、聞到你的髮香,那感覺就告訴我,你現在正活生生的躺在我懷裏,我能不興奮嗎?”説着,他低首埋在她頸側。
“所以你要放開我,讓我回房睡,這樣你才能好好睡覺,我也已經躺了好久,只想坐着想你這段期間跟我説的話。”藍融不禁閉上眼,腦海開始迴盪她昏迷的那一陣子,他不停在她耳畔所低語的濃烈深情。
她有時還真不敢相信,自己臉上的刀疤會消失,又會遇上一個那麼愛她的男人,老天實在太厚待她了。
“你走了,我會沒安全感。”這幾天他不就是在這種沒有安全感,隨時都在等待着她消失的痛苦中度過嗎?
“那我讓你抱,你好好睡吧!”她柔柔一笑,可等着、等着,她竟沒再聽見他回話的聲音。
輕輕轉過身,看見他酣睡的模樣,藍融忍不住笑了。最後索性窩在他臂彎中,聞着屬於他的青草體味,沉浸在他温暖的懷抱中。
這時,門外傳來了短促的敲門聲,可掃了藍融這種享受的興致。
她輕輕爬下牀,躡手躡腳的去開門,就見小月站在門外説:“少夫人,章姑娘要見您。”
“蓉姐?”藍融眉兒了揚,咧嘴笑了。
“沒錯,就是章雁蓉姑娘。”小月心想完了,少夫人的身子骨剛恢復些,元配就找上門,可為何少夫人還這麼開心呢?
“好,那我立刻去見她。”藍田説。
“可少夫人……”小月直覺不妥的囁嚼着。
“還有事嗎?”藍融偏着小腦袋可愛的望着她。
“我希望少夫人別亂想,九少是愛您的。”想了想,小月是提醒了她。
“你真寶貝,放心,我絕不會懷疑九少對我的深情,他才剛睡着,別吵醒他,我去去就來。”説着,她便快步走到前廳。
一看見雁蓉,她站在原地有絲矜持的喊道:“蓉姐。”不記得過去的她,這稱謂喊來有點兒彆扭。
這情形看在雁蓉眼中,忍不住笑了出來,“以前你可是很爽朗的,不會這樣的喔!”
“真的嗎?我以前很爽朗?”藍融詫異的望着她。
“嗯!在崖谷中,你儘可能的安慰我,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真的好感激你。”雁蓉越上前緊抓住她的手。
“崖谷?”藍融眉兒了蹩。
“怎麼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我能不能過去瞧瞧?”聽聞她的形容,藍融有種淺淺的印象,可就是歸納不出一個完整的模樣。
“當然可以了。”雁蓉隨即又問;“你可以去嗎?不是才剛清醒沒幾天,要不要改天?”
“我已經好很多了,不想再休息。”藍融迫不及待的想到那個崖谷看看,或許親眼目睹自己生活的地方,可想起過去也説不定。
雖然子毅説不重要,可她仍無法當個沒有過去的人。
“那好,你跟我來。”雁蓉見她執意如此,便答應了她。
兩人於是相偕前往。
這情形讓躲在簾後偷看的小月怎麼想都不對勁。就不知少夫人若憶及過往,是好或是不好?
搖搖頭,她只好回去工作,可就在兩個時辰過後,她突然聽見九少大喊的聲音,“融兒,融兒!”
小月丟下掃帚立刻趕了進去,“九少,您怎麼了?”
“少夫人呢?快告訴我,少夫人去哪兒了?”剛剛他竟夢見融兒回覆記憶,想起那晚是他殘酷的將她擊成重傷,甚至導致她失憶,所以痛心的離開了他。
“少夫人……少夫人她……”小月彆扭的説。
“快説,她去哪兒了?”任於毅快受不了她的吞吞吐吐了。
“晌午的時候,章姑娘來見她,就把少夫人帶出府了。”她邊説便看着他陡變的臉色。
“什麼?章雁蓉將她帶走了?”他震愕的坐起。
“九少,您別激動,您的身體。”小月驚愕的大喊。
“我沒事,快告訴我,她帶她去哪兒了?”他激動的抓住小月的雙肩。
“呃……”小月嚇白了臉,“九少,您掐疼我了。”真沒想到一個發燒的人,力氣還那麼大。
“那快説呀!”他放開她。
“章姑娘説要帶少夫人去她以前住的地方。”小月想了想又道:“對了,好像是要為少夫人找回失去的記憶。”
“失去的記憶,不……不能,不可以。”當她恢復記憶後,會不會
恨他那日的狠戾行徑呢?
“九少?”她愕然的望着他的反應。
“快告訴我,少夫人以前住的地方是哪兒?”
“呃……我想想……崖底……對,就是崖底本屋。”小月被他激
動的神情弄得一傻。
“崖底木屋?”猛地推開她,任子毅再也待不住的疾衝出房間。
“九少,您的病……”小月放棄了叫喊,她知道九少此刻心裏只有少夫人,即便是九條牛也拉不住他了。
如今,只好祈求他和少夫人之間不要再發生什麼事了……
※※※
“融妹,這裏就是了。”雁蓉指着眼前圍着竹籬的小木屋,並看着藍融那雙像是沉浸於某種回憶的眼神。
藍融慢慢摸索過去,伸手撫觸這裏的一草一木,眼看這一切,她腦子突然了眩,像是有什麼片段霍然閃進腦海。
“融妹,你沒事吧?”雁蓉趕緊上前扶住她。
“沒什麼?只是頭好疼。”她揉了揉太陽穴。
“那就別想了,我只是想幫你,其實想不想得起來都無所謂,九少現在不是對你很好?”雁蓉柔柔一笑。
説到任子毅,藍融通忍不住雙腮染紅,羞赧的説:“嗯!他也説想不起來就算了,可我還是希望自己有完整的記憶。”
“嗯!那我再想想,該怎麼幫你。”這時她突然瞧見那張木牀,於是又對藍融説:“看見沒?那就是我受傷時睡着的地方,我們每晚都會秉燭長聊。”
藍融聽着,走過去摸摸那張木牀,腦子霍然像被雷擊中,瞬間閃過一道白光,讓她想起一些片段…,
“你説……你從小到大都沒離家過夜過,這次跳崖是你最大膽的決定……”藍融居然説出這段話。
“對對!”雁蓉又將她帶到木桌邊,拿起一條黑巾,“它是你出門時一定要戴在臉上的,有天你聽到個消息回來告訴我,説任子毅因為找不到我,所以打算對付我爹,我急着趕回去……”
“那時突然外頭有了風吹草動,是你們家的管家來了,在你臨走前你告訴我想認我做妹妹……”藍融繼續接話。
這時任子毅也尋來這裏,一進門就見她這樣的反應,讓他連腳都不敢再踏進去了。
“沒錯,融妹,就是這樣。”雁蓉跟着笑了,“你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藍融坐在牀畔抱着腦袋,掙扎了半晌才驀然抬起臉,“後來我不忍見你被迫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所以決定代嫁。”
雁蓉點點頭,“你好偉大,居然願意為了我犧牲自己,還為了我被人誤解,而我卻因為家人編了一堆謊言……”
“別説了,我懂……我懂……”兩個女人因此緊緊抱在一起,動容不已。
藍融抬眼,竟看見任子毅就站在門外,赫然愣住!
雁蓉感受到她身子驀然的僵凝,於是轉首一瞧,看見任子毅,她立刻抹了抹淚,“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任子毅拖着沉重的步履走了進去,微蹙眉心,“你……全部想起來了?”
藍融點點頭,“嗯!我想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他呼吸一窒。
她再度點頭,“對,所有的一切。”
任子毅深吐了口氣,眼眶帶着濃熱,“包括……”
“包括在大婚那晚,你是如何殘酷的對待我,招招置我於死地。”她斂下眼,神情顯露出一抹悲意。
“對不起,融兒……”他垮下雙肩,雙拳緊握住又放鬆開來。
一股深怕失去她的感覺迅速胸口竄起,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幾乎已不知道若生命沒有了她,該如何活下去?
藍融只是垂首,淡淡的説:“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總對我憶不及過去的事抱着無關緊要的態度,甚至好像不太希望我想起從前。”
“我……”他深吸了口氣才道:
“我承認我自私,但別恨我好嗎?我發誓我會好好愛你一輩子。”
“只愛我?”她仍沒抬起頭。
“對,當然只愛你。”他非常堅決的説。
“那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藍融搖搖頭,拾起一對無辜的眼睛望着他,讓任子毅急得快瘋了!
“意思是……你不肯原諒我,打算就此離我而去?”他再也冷靜不了了,急急衝上前握住她的肩膀。
“我有這麼説嗎?”她咬着下唇,忍住滿腔的笑意。
“那麼你的意思是……”
任子毅可被她弄得更心急了,她那模樣又像氣他,又像不氣他,她到底是做何打算?
“我本條算跟你生一堆孩子,你只愛我那怎麼可以,我們的孩子以後就沒人愛了。”藍融水靈靈的大眼睨着他。
他愣住了,久久才意會過來,“你……你根本沒生我的氣,不恨我當初那麼決絕的對付你?”
“傻瓜,我恨你做什麼?那時你我又不認識,我把你的新娘弄丟了,你當然生氣啊!”她笑着望他。
“你這個小魔女,快把我嚇死了。”重重吐了口氣,他緊緊把她攬近身,抱得好牢好牢。
“不過當時你真的好狠,傷了人家的左右臂,還要傷人家的腿,把人家打成殘廢。”藍融下顎抵在他的肩上,微噘着小嘴説。
“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定會加倍愛你。”天哪!聽她這麼説,他的心都疼了,真不知道那時候他是怎麼想的?
“不過沒關係,我那時候也很狠,我們一樣做得絕,算扯平了。”她可愛的對他皺皺眉。
經她一提,他也想起當時的事,“對呀!我怎麼忘了?你對你的相公更狠,第一招就很致命,還好我福大命大,要不然真完蛋了。”
“呃……”她揚起眉睫,傻住,“你……你生氣了?”
“對,我生氣了。”
任子毅眼光閃亮如炬,一步步將她往後推,直到藍融腳撞上牀沿,陡坐了下來。
“那你説,要我怎麼做嘛!”她緊抿起唇,偷覷着他。
“嗯……你得補償我剛剛快嚇死的精神損失吧!”任子毅撇撇嘴,肆笑着。
“那我要怎麼補償?現在我身子不好,肯定會被你殺了。”
藍融委屈的想,難道他還要跟她再比一次呀!真沒良心。
“我為什麼要殺你?”真不知道這小女人的腦袋瓜裏又在想什麼了?
“我想你上次廢了我雙臂和我一條腿,會不會還要傷我另一條腿?人家……人家現在體力不好,你能不能輕一點?”説着,她都要哭了出來。
任子毅聽得撫額大嘆,“你以為我真那麼狠?”他爬上了牀,謔笑得貼近她的唇,“不過你説對一部分,我要縛住你的雙臂,掰開你的雙腿,讓我能夠温柔的進人你。”
“呃?”
聽聞他似温柔又輕浮的語調,藍融立刻漲紅了臉兒,“別説了……你好討厭。”
“女人其實都愛聽的,只是含蓄,矜持不是嗎?”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作怪了。
“不……房門沒關。”藍融嬌羞的捂住臉。
“這種地方不會有人來的。”他靈活的手指已解除她身上的束縛。
“你別……”
她還在嬌嗔之際,他已用他一隻大掌緊握住她一雙小手腕,往上一鉗,扣得她雙臂動彈不得。“開始了……先縛住你的雙臂,然後……”另隻手夾住她一雙玉腿,“綁住你一隻腿,剩下這隻該怎麼辦呢?”老天,他還反問她?如果有手的話,她一定會捂住自己發燙的雙頰。
“這樣吧!”任子毅笑着以自己的一條長腿隔開她,接着俯低身,温柔的進入她……就如他所説的那般,如此輕易的駕馭了她。
藍融閉上眼睛,享受他充填的美好。
“你要一堆娃兒,我這就送你,放心,我也會愛他們,但絕不會分割掉對你的愛。”像是在做着保證,他每説一句便吻一下她的眼瞼、唇角、鼻尖。
柔柔蜜蜜、卿卿我我,最後以一場最狂肆的律動,將他們的愛昇華……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