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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26節:狼 翼(26)

    林克切齒說:“安巴該都替官府賣命了,你師叔為什麼還要殺他?為什麼?”胡青青感慨道:“我師叔不是好人,就跟……你義兄桑海滄一樣。”林克語塞。而大隊官兵已漸逼近,開始拉弓放箭了。咻咻咻……??林克瞥了一眼,掉回馬頭,說:“走吧。”偏在這時候,前方塵頭大起,馬蹄颯沓,來了另一幫人。七是丐幫玄武堂大軍到了。玄武各分堂得悉高華容、邱任遇襲,集結了全堂徒眾,驅車駕馬,浩浩蕩蕩來了一萬兩千人,誓言要“肅清太原城外的匪寇”。發此豪語的不是旁人,正是領軍的玄武堂主、高華容的父親——高遠。高遠生得高大挺拔,也“黑”得跟高華容一致,惟其更加剽悍壯碩,騎了一匹肥驃黑馬。此時,高華容、徐濯非等人都跟在他的鞍前馬後。林克奔馳中撞見,正不知如何應對——

    “姊姊!”好在徐忘憂及時奔出,迎住了胡青青:“我帶人來救你們啦!”二人馬上相會,執手對笑,徐忘憂旋問:“你們,都還好麼?”胡青青欣慰笑答:“好,這會,什麼都好了。”徐濯非等人亦出列與林克招呼。邱任則領著本部兵馬,縱馳出陣,分為兩翼,包抄官兵。那頭,廖耀光見狀,心底發毛:“怎麼搞得這是?”在丐幫大軍面前,大隊官兵頓時成了“一小撮人”,嚇得不敢再動。高遠領著眾多隨從,豎起玄武堂的白底黑獸旗,打馬直趨廖氏之前。廖耀光搶先質問:“爾等何人?膽敢阻擾太原知府辦差!”高遠冷冷回答:“我叫高遠,我們全是丐戶,上回阻擾太原知府‘辦差’,還是去年秋天的事呢。”去年秋天,丐幫玄武、中興、白虎三堂,聚眾四萬,就在太原城外鄉間與官兵大打出手,連贏數陣,陜、豫鄰省官兵皆不敢救。最後還是太原知府斬了肇事的幾名稅吏,這才平息眾怒,解了丐幫之亂。在場群丐都清楚這事,聽了高遠此言,無不呵呵大笑。廖耀光看看左右,太原府來的差頭、捕頭見了高遠,各個雙腿發抖,兵差們更無鬥志。再看高遠腰部,懸有七袋,頓悟高是丐幫堂主。

    心想:“媽了個巴子,真是陰溝裡翻船了,啐!”靈機一動,轉向胡青青喚道:“青青,你爹找你找得心急,快跟我回崆峒吧。”這招是想教高遠知道:第一,我不只是官吏,也是崆峒派的,如果動我,就是與八大門派為敵。第二,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找麻煩的,對我動手,於理無據。胡青青這頭答道:“師叔,請您回去告訴我爹,過些天我自返家,請他無需掛心。”廖耀光亦非真關心這位師侄女,聽了此言,敷衍兩聲,隨即右手一揮,下令道:“撤啦!回城啦。”眾兵差同籲一口長氣,齊聲唱諾。高遠忽地說道:“誰讓你們走的?嗯——”廖耀光一愣,僵住。眾兵差亦皆止步。高遠說:“我們聚集在這兒,乃因分堂遭到天狼星匪幫打劫,損失頗大,你呢,是地方父母官,得為我們主持主持公道吧,怎能急著走哩?”廖耀光苦笑:“你們,還需要我來主持公道?”高遠笑笑:“那當然嘍,誰曉得天狼星躲哪去了,猴年馬月才能堵到他們?我這裡吃的用的,哪一件不要銀錢?總得……先找個人先墊付一下吧。”廖耀光臉色微變:“你該不是想,找我墊付吧?”高遠故做恍然,佯驚:“哎,這倒是個好主意,”顧盼左右問道:“你們說如何啊?”左右皆笑:“好,就這麼著。”“請大人替草民們主持公道啦。”高華容笑得最是厲害,轉頭去看徐濯非。徐濯非心想:“這位高遠武功雖不甚高強,腦筋、口才可都高明的很,看來,丐幫將來的統一大業,他絕不會缺席。”廖耀光沒好氣說:“本官系平涼縣令,太原府的事,輪不到我來主持。”指指左右,“此番公差,還是我求得知府大人的奧援,得他派人相助的呢。”高遠沉下臉說:“管你是平涼、納涼還是高粱,你們這些當官的,哪個不是藉口多、良心少的。我也不同你辯了,把錢先墊出來,我就讓你們走,如若不然,可是會激起民憤的喲。”話一說完,四周的丐幫徒眾舞刀揚劍,大聲鼓譟。一時間聲響震動四方。嚇得官兵、差役們抖成一團。廖耀光雙手猛擺,示意靜默。然而丐幫幫眾誰來理會?待得高遠大手一揮——四周才又恢復平靜。廖耀光即說:“你要我來墊款,可這荒郊野外的,如何能夠?難不成我還隨身攜帶鉅款了?”高遠說:“這有何難?喏,早幫你想妥了,你們可以……留下兵器、馬匹、衣物細軟,轉讓我們使用,這不等於墊了款項啦?”高華容等人又笑。廖耀光悻悻然道:“姓高的,不要做得太過了。別忘啦,我是官而你是賊,大夥還有碰頭的一天。”高遠也把臉給撕破,微微向前說:“如果我不搶你們的,對你們客客氣氣,以後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會對我們好一點嗎?”頓了一頓,自答自問:“呸!”高華容一旁出列指喝:“答不答允,就一句話,再要囉嗦,立馬開戰1此話出口,四周的丐幫徒眾又是舞刀揚劍,大聲鼓譟。廖耀光自知眼下局勢,敵十我一,開戰必然遭對方全殲,為今之計,只有忍得一時,徐圖報復了。想了一想遂擺了擺手:“依你的吧,就、就依你的吧。”高遠見對方開口,於是大手一揮——待得四周又恢復了平靜,方才遮耳佯問:“啊?你說什麼?請再說一遍。”廖耀光垂頭喪氣地再說一遍:“就依你的吧……”高遠滿意且得意地朗聲說道:“那就有請諸位大小差爺,脫盔卸甲,棄刀下馬啦。”左右齊齊注目廖光耀光,看他如何指示。廖耀光一嘆,點了下頭。大隊官兵當下就地脫盔卸甲,棄刀下馬,猶如投降的士兵,難堪至極。丐幫有人指問:“那個什麼涼的縣令,你怎麼不下馬呀?”廖耀光轉向高遠乞求:“高堂主,給、給我個面子吧。”高遠大笑:“好——咱就給八大門派一個面子,讓你騎馬帶劍離開。”高遠話說得明白,他是瞧在八大門派的份上,而非官府的面子。不一會,這夥平日耀武揚威的官兵差捕就給抄得乾乾淨淨。廖耀光可憐巴巴地問道:“我們……可以走了麼?”高遠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擺了下手。廖耀光遂領著這夥殘兵敗將鼠竄奔逃……高遠手指滿地的兵刃、盔甲、細軟、馬匹,說:“弟兄們,分了它吧!”丐幫徒眾歡聲雷動。旋在各分堂主指揮之下,滿載返程。回程途中,高遠找來林克並馬相詢:“天狼星桑海滄已經跑啦?”林克一愣回答:“剛才一團混戰,他的去向,我也不清楚。”高遠轉向邱任去問:“派人去盯了麼?”始終尾隨左右的邱任回答:“是的,堂主,已經派了,一有消息,我們會立刻前往追殺。”高遠“嗯”了一聲,回身對林克續問:“聽說姓桑的是你義兄,遇襲當日,你也跟著他的人來打我們?”後隊的徐忘憂趕忙來道:“不是的!林大哥他——”徐濯非伸手攔住,悄聲說道:“讓他自己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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