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威回報:“都已準備妥當。弓箭手一共十三隊,分別把守風火林各出口,圍得密不透風,用的均是屬下提供的鐵弩。”
聽得朱厚皋很是滿意,頻頻微笑。
唐威續道:“至於洋槍手一共三隊,由屬下、文長卿與阿布都拉三人各率一隊,來回穿梭於火場外,巡邏圍堵。”
朱厚皋點頭命道:“嗯,記住了,不留活口。”
唐威拱手應道:“屬下明白。”
而在風火林中,偏廂院裏,羣雄兀自束手無策,喧擾紛紛。
張永向趙應昌抱怨:“喏,都怪你附庸那個風雅,把房子蓋在林子裏,人家放一把火,就把咱們給堵死,逃都逃不出去啦。”
趙應昌眼看家業即將毀於一旦,氣急敗壞地説:“我怎麼曉得官府會來放火?我怎麼曉得……怎麼曉得!”
這位成名已久的工匠抱頭蹲在地下,頹喪已極。
他沒敢説出口的是,怎麼曉得丐幫與白蓮教的這夥梟雄會不請自來,以致招引官兵圍剿。
此時,烏煙瘴氣瀰漫,教人分不清這是夜色,還是煙霧。
遠處不斷傳來大火燃燒枝葉的噼啪聲響,當真是駭人聽聞。
趙家的老幼婦孺聚集到了附近,啼哭聲、呼喚聲、求救聲與咒罵聲此起彼落。
林青這頭唏噓道:“風火林呀風火林,今日果真‘名符其實’了。”
驀地裏,趙守成穿過人羣奔至,急喊道:“爹!咱們快開密道逃走吧!”
“密道?”
羣雄嘎然停止喧譁,一片寂然。
趙應昌乃是有名工匠,又是富户,起了這麼一座大宅院,當然不能沒有密道嘍。
其實他也並沒忘記,遲遲不肯逃走,只是不甘心放棄這一切罷了。此時,起身長嘆:“唔,只能這麼辦了,你開密道去。”
羣雄登時來問:“密道在哪兒?”“你怎麼不早説呢?趙莊主。”“逃得離火場嗎?”“快點!事不宜遲啦。”
趙應昌又嘆:“那密道全莊僅有兩個人曉得,一個是我,一個是我兒子,地下通道甚長,足以通往河邊,逃離火場。”
羣雄大喜:“太好啦!”“這下子可安全嘍!”
“可是——”趙應昌旋又補上一句:“密道很是狹窄,一次僅容一人匍匐前行,”環顧眾人,“我怕大夥不能及時逃出。”
這話説得很是明白:我們趙家男女老幼,或能及時逃出,但你們這夥外人就自己看着辦了。
徐濯非很清楚今日趙家之毀,責任在己,頗想稍作彌補,趕忙搶道:“趙毅趙長老,請您主持秩序,先讓趙家的老小先走,其餘外人斷後。”
丐幫的朱痕怒問:“那你呢?你跟我們一樣,也算外人嗎?”
唐賽兒那頭反叱:“臭叫花子,貪生怕死啦?難不成你也想先走?”
朱痕語塞。
徐濯非遂答:“我是趙家的客人,自然也算是外人。”
羣雄聽了這話,更是無話可説。
趙毅即道:“江湖首重道義,是咱們拖累人家的,生死關頭,怎能搶着先跑?”拍拍胸脯,“好!我來負責。”
徐濯非再向封關、唐賽兒問道:“封兄弟、唐姑娘,你們以為呢?”
封、唐均點頭答允。
徐濯非拍了下手,道:“那咱們就快開始行動吧。”
……
趙家密道設在後院的一座花圃中,先得挖起一大塊花苗,才能看見底下的暗門,其門純鋼打造,甚為笨重,門上且加大鎖。
趙守成取出鑰匙,開了鎖頭,命人將鋼板用力抬開。
轟隆!門開處,赫然出現一條通往地下的台階,四周砌有石板,設想很是周全。
美中不足的是,正如趙應昌所言,密道既狹且矮,僅能容一人匍匐前行。
……
包括趙家的老小在內,方其時也,所有人都已聚集於此,等候脱逃。
趙毅道:“趙公子,你來帶路吧。”
趙守成提起油燈,答應:“嗯。”當即率先步下地道,落地後,右手提燈照明,左手伏地,兩腿膝行前進。
在趙毅的指揮下,趙家男男女女一干人等魚貫緊隨入內,跟着趙守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