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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方大白,從窗口射入一道刺眼光影,照在莫珩勳的臉上,他伸手一觸,竟然碰不着藍妍的人。

    以為她正在浴室裏,他往那喊了幾聲。「丫頭……丫頭……」

    可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迴音,於是他翻起身,赤裸着上身走到浴室外。

    「你在裏面嗎?藍妍……」

    敲了兩聲依舊無人回應,他只好推門而入,卻發現她並不在裏面。

    莫珩勳有點失望地往後一靠,深深蹙起雙眉,該不會這丫頭真把昨晚的事當昨一場遊戲?

    看來,她不在意,倒是他擱在心裏了。

    説不出心頭那突生的煩鬱,他爬了爬頭髮再次回到牀上,可才低頭竟愕然發現牀單上她交付清白的紅色痕跡!

    她是失了戀、醉了酒,才來找他發泄心底不滿,如今清醒了,她會不會後悔了呢?

    想起她昨晚熱情火辣的表現,他下腹居然不聽使喚地鼓脹起來!

    該死的,莫珩勳!你何時幹起種馬來了,人家來找你你就答應,還真沒出息。

    這下可好,下次你和她若再見面,真能像以前一樣坦然自在嗎?

    莫珩勳是愈想愈氣。啐,那丫頭也真怪,居然拿他做代替品,是想男人想瘋了嗎?

    就不知為什麼,只要一想起她會為了一個男人酗酒,甚至找他發泄,他就一肚子火!

    如今他和她有了肉體關係,他能裝作若無其事嗎?

    不行!再怎麼他也得打電話問個清楚。

    想着,他便拿起話筒按了她住處的電話,響了約十來聲,她這才懶懶地將電話接起。「喂……」

    她的聲音沙啞,回到住處後可是哭了好久,最後哭累了才漸漸睡去。

    「藍妍,你怎麼可以説走就走?」莫珩勳衝口而出。

    一聽到他的聲音,她便完完全全醒了。「阿勳……」

    「你怎又不説話了?」被她這一搞,活像他是個淫逸男子,就連好哥兒們、好麻吉也不放過。

    「你……你別放心上,就當我醉了,找錯人而已。」她緊皺起眉,單手撐在額頭無力地説。

    「找錯人?!」他難以置信地拔高聲調。

    「對,你就這麼認為好了,忘了這事,以後看見我可別再提了,我要睡了。」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為何現在聽見他的聲音,她會這麼想哭呢?

    不是説放棄了嗎?既然放棄了他也得到了他,那她就該徹底放手了,否則到頭來只會苦了自己、累了自己。

    「藍妍……」他大聲喊着她的名字。「不准你睡,我要問你,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把你……」她含淚笑了出來。

    暗戀了六年,他還問她她把他當什麼?這要她怎麼回答呢?

    「快説。」他不容她再打馬虎眼。

    「放在心中第一位的朋友。」想了想,藍妍也只好這麼形容。

    莫珩勳用力爬了下頭髮,心中暗咒道:哼,就只是朋友!就只是朋友她就這麼簡單的跟他上牀了?!

    算了,她都不在乎了,他又何必在這兒心生愧疚呢?

    「好,很好,就這樣了。你睡吧!」

    他正要掛電話,藍妍卻喊住了他。「等一下。阿勳,你生氣了嗎?」

    聽他的口氣似乎很不高興,是不是他怕她會將昨晚的事説出去,壞了他和林媛媛的感情?

    「沒有。」他口氣挺衝的。

    「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説出去的,所以請你忘了它。還有,你真的喜歡林媛媛嗎?」她好想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嗯。」

    他沒好氣地應了聲。只是藍妍不懂他這聲「嗯」是答應她會忘了它,或是他真心喜歡林媛媛?

    「那就好,我要掛電話了。」藍妍徐徐將話筒掛上,可心情卻好沉重。

    阿勳……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這裏,過着沒有你的日子,少了你,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但我會習慣它……習慣沒有你的日子。

    當電話被掛之後,莫珩勳卻凝住了神,奇怪,為什麼藍妍這陣子總是怪怪的,難道失戀當真會讓一個人改變性情嗎?

    今天她拿他當代替品,改天會不會找那個紀亞權?

    見鬼了!他究竟是怎麼了,竟會吃這種沒必要的飛醋?

    用力甩上電話,他便將外套一拎,打算找地方喝酒去。

    接下來的兩天林媛媛動作頻頻,暗暗中傷「莫菲雜誌社」。

    諸如謠傳「莫菲雜誌社」週轉不靈,以及故意將廣告頁面刊登錯誤,更嚴重的是還誤報某企業家的財力狀況,明明人家手頭松得很,可雜誌上竟寫着該企業已將倒閉,使得他們的股價在一夕間跌停,甚至接續幾天都止不住的狂跌……

    如今對方已決定控告「莫菲」,然而這些事件都及時讓莫士洋給擺平了,並連繫警察在林媛媛逃跑之前將她捉起。

    本來他是打算聽從藍妍的意見,低調處理,可是那些媒體就好像蒼蠅,事情才剛發生就已上了報,直讓莫士洋頭痛不已。

    隔日,各大報都沸沸揚揚地報導這件事,其中一家報社所刊載的內容這麼寫着

    「莫赫爾物流集團」少東莫珩勳於一年前離開父親的庇護,靠自己的力量獨自在外成立「莫非雜誌社」。在雜誌社漸漸有起色之後,莫珩勳卻因為沉迷女色差點將雜誌社葬送掉!

    所幸「莫赫爾物流集團」總裁莫士洋旱在暗中注意、幫助他,及時通知警方將為惡的女子林媛媛捉拿到案,並出資為莫珩勳解困,保住「莫菲雜誌社」……

    當看見這樣的報導時,莫珩勳內心只能用「火冒三丈」四個字來形容。他生氣的不是這報上的報導,而是為何這件事會扯到他父親!

    一直以來他努力不懈,想要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即便遇上困難,也不向老爸求援,但為何這件事會將他老爸給牽拖進去?

    問題是,老爸又怎麼會知道林媛媛這個人?他又可曾知道他的多事已壞了他的計畫呀!

    莫珩勳並不是個愚蠢的人,早就知道林媛媛很可疑;他不是個瞎子,又怎會不知道她暗地裏偷偷搞什麼鬼?在他私底下小心調查後,早查出他的高中同學齊億也牽涉其中。

    而他之所以不動聲色,不過是想挖出幕後的主使者,他要知道究竟是誰要對付他。在藍妍警告他時,他嚴峻地矢口否認,是不希望她的多事會危害她的安全。

    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甚至廣告頁面與企業家的事也是他事先與對方串通好的誘賊之計。可老爸卻在這關鍵時分插手管事,然而抓了林媛媛又如何,若齊億矢口否認自己是主使者,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又該如何讓他承認呢?

    看着報上那幾行字,他是愈看愈生氣,終於按捺不住地衝出門,開車回到他已好些日子不曾踏進的家門。

    可想而知,當莫士洋夫婦看見多日不見的兒子時心底有多歡喜,尤其是莫母,展現在臉上的笑容滿是激動。

    「珩勳,你回來了!」

    「嗯。」

    莫珩勳只是冷冷應了聲,眼神直瞟向坐在沙發上的父親。

    「快來坐吧。」莫母拉着他坐下,又轉向廚房。「阿珠,今晚加菜。」

    「媽,我不在家吃飯。」

    莫珩勳的一句話立刻冷卻莫母臉上的笑容。

    「你到底在忙什麼?知不知道你多久沒回來了?你媽看到你可高興了,為何要潑她冷水?」莫士洋見狀忍不住數落他幾句。

    「我本來是該忙完了,可被您這一搞卻更忙了!」他口氣極為不滿地説。

    「珩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對你爸説話?」莫母眼看老伴都變了臉,趕緊將他拉到一邊勸阻。

    「發生什麼事了?您問問他。」他指着自己的老爸。

    「淑華,你讓開,讓我跟他説。」莫士洋站了起來,走向莫珩勳。「走,我們到外面坐坐。」

    莫珩勳深吐了口氣,率先走出廳外,來到外頭的榭台花園。

    「我知道你氣我多事。」莫士洋拿下煙鬥,眯起一對老眼望着他。「可你曾想過我若不這麼做,你會輸得多慘?」

    「我不會輸的。」莫珩勳篤定地説。

    「不會輸?!該不會你真被那個林媛媛給迷住了?」重吐了口氣,莫士洋坐在園中石椅上。「你從小就聰明,可別淨做傻事呀。我曾看過她的資料,是個非常複雜的女人,她太危險了!」

    「爸,你為何就是不肯信任我?」他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吐出,力求平靜。「其實我早知道林媛媛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哦?」莫士洋眉一挑。

    「我承認一開始請她來幫忙是看上她的外貌,可你兒子並不是笨蛋,她在雜誌社動的那些手腳,早有人起了疑心向我密報,而我當然得觀察她了。」莫珩勳雙手環胸,無奈地看着父親。

    「那你為何不揭穿她?」莫士洋拿下煙鬥。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可我沒想到您會插手這件事,還向媒體公佈。您知不知道,您已毀了我這些年來的努力!」他義憤填膺地説。

    「我並沒向媒體公佈,是那些媒體自己去挖的。」莫士洋趕緊澄清。

    「您現在説什麼都沒用了,我只是想問您,您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監視我?」莫珩勳一步步逼問他。

    「這……」莫士洋語塞。

    藍妍曾經千交代、萬交代,她幫忙傳達珩勳的近況的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她可是一番好意,他又怎能出賣她?

    「爸,您快説呀。」他當真不喜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

    「珩勳呀,爸是關心你──」

    「您的關心太狹隘,以為我只要缺什麼您立刻補上就是關心嗎?」他搖搖頭。「那不是關心,只是讓我落下話題給社會大眾。」

    莫珩勳深提了口氣。「關於林媛媛,您當真沒必要插手,若非您這臨門一腳,我早就抓住那幕後主使者諂害我的證據──」

    「珩勳!」

    端了熱茶出來的莫母站在他身後喝止他繼續説。

    好不容易見着兒子,他們父子卻爭執不休,她怎能下心痛?

    「你怎能用這種口氣對你爸説話?他也是關心你呀。如果我們沒這能力,即便想關心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你不該──」

    「可他不該派個賊在我身邊監視我!」他也激動吼出。

    「小妍不是賊──」莫母脱口而出,卻和莫珩勳同時震住。

    「淑華你──唉!」莫士洋忍不住嘆了口氣。

    「藍妍?」莫珩勳難以置信地皺起五官。

    莫母急着想解釋。「珩勳,你聽我説。」

    「不用了,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從我出外奮鬥時就開始跟你們打小報告了?」他用力爬着頭髮。

    老天,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視為最親密、最貼心的朋友,居然出賣他……還出賣他那麼久。

    他更想像不到她和他爸媽又是怎麼認識的?雖然他們感情很好,可他一直以來都認為那是他們兩人的事,從不曾帶她回家裏過,如今他們會串通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

    「珩勳,不要誤會小妍,是我們求她這麼做的。」莫士洋可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壞了他與藍妍之間的感情。

    「求她?」他笑了,笑着直點頭。「哦……我明白了。告訴我,你們拿了多少錢給她?」

    難怪她每個月才不過幾萬塊薪水,卻還有錢張羅他的食衣住行,原來都是從他老爸老媽這裏拿的!

    這就跟他們派個小奸細在他身邊沒兩樣呀。

    還有,前晚那個「找錯人」事件,八成也是蓄意的吧?

    她是不是想將他「火力」多猛的程度也上報給他爸媽知道?或是怕東窗事發遭他責罵,才想到這個「以身贖罪」的爛法子?

    莫母感到事態嚴重,這孩子似乎誤會深了。「不是的,小妍確確實實是個好女孩,你不能誤會她──」

    「你們都不用説了。真的,什麼都不用説了。」丟下這句話便轉身疾步走出家門。

    「珩勳……珩勳……」

    「你別喊了,我想這樣也好,至少讓他們開誠佈公的説出心裏話,應該也不是壞事。」

    莫士洋又吸了口煙,事到如今,也只好往好的方面想了。

    藍妍看着眼前兩大箱行李,再看看這間她住了好幾年的房子,現在要離開了,對這裏她多少有絲眷戀和不捨。

    摸摸這片冷牆,牆裏曾經滿載着她的夢想和期待,可那夢想的泡泡卻一天破一個,如今只剩下滿屋子的落寞了。

    她深吸口氣,強忍住滿腔酸澀,再看了看這裏的一切後,便再也下留戀的走到門口將門拉開──

    猛地,站在門口的一道黑影駭住了她,再仔細一瞧原來是阿勳!

    「阿勳,你怎麼了?」看着他那張陰沉的臉,她開始擔心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不請我進去坐?」他用力推開她,主動進了屋。

    當看見屋裏所有大型傢俱都被遮塵布遮蓋住,其他的一些小裝飾也全不見了,他回頭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她垂下小臉,卻沒説話。

    莫珩勳這才意外地看見她手中的皮箱,於是他蜷起嘴角。「我懂了,是想畏罪潛逃?」

    「你説什麼?」她不懂。

    「你沒看今天的報紙嗎?」他半眯着眼問。

    藍妍搖搖頭,她今天一整天都忙着整理行李。

    「很好,那你自己看看。」

    他從外套口袋抽出那張印着斗大標題的報紙,重重的擲在她臉上。

    她趕緊抓住那份報紙,錯愕地看着他。「阿勳,你怎麼──」

    「快看啊!」他吼回她的疑問。

    藍妍身子一顫,抖着雙手打開報紙,當瞧見上頭醒目的標題之後,已是張口結舌,説不出話來。

    「瞧瞧你乾的好事。」他狠冷地瞅視着她。「藍妍,我把你當成我最要好的朋友,把什麼事都告訴你,但你為什麼要害我?你説呀……」

    「阿勳!」她吃了一驚,趕緊説:「我沒有……我沒有害你,我只是關心你,不希望你被林媛媛騙。」

    「如果我跟你説,我就算被她騙也心甘情願呢?」他咬着牙,一雙爍燦大眼直勾勾盯着她瞧。

    「我──」藍妍一震。「別這麼説,我只是想幫你。」

    「算了,我不想聽。」莫珩勳可是氣得亂了理智。「我現在終於明白你會和我做朋友是有目的的。」

    「目的?」她震愕地抬起臉。「我會有什麼目的?」

    「錢呀,除了錢之外,我已想不到你還能從我父母那得到什麼好處了。」

    沒錯,他們莫家有的就是錢,旁人急於攀親帶故,不就是為了這東西?

    「為了錢?」

    藍妍狠狠的窒住了,她呆愕地看着他,幾乎忘了呼吸,只覺得胸口怦然的心跳擊得她好痛。

    「難道不是?」見她這副失神痛心樣,他只能別開臉下去看她。

    「是莫伯伯跟你説我是為了錢?」她的聲音啞了……只剩下被淚水梗塞的破碎音律。

    「他沒這麼説。」莫珩勳目光肆火地咆哮。「他對你真好,一開始任我怎麼問他都不肯鬆口呢。藍妍,我真的很詫異,怎麼也不敢相信你是這樣一個女人!」

    「你誤會我了,從頭到尾,我只是想關心你,用盡一切心力來照顧你!」她被逼極了,忍不住淚眼控訴。

    「是啊!」

    他冷冷地勾起唇。「用我老爸的錢來照顧我,讓我丟臉、失面子,讓我的糗事登在各大報上,讓大眾恥笑,笑我莫珩勳只是個光會説大話的男人,出了事還是要老爸出來替我擦屁股──」

    啪!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臉上,藍妍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此刻她不止身子在發抖,連五臟六腑也在發抖……

    「對不起阿勳……真的對不起,啊──」

    她的手猛地被他使勁一握,腥紅着眼凝注她怯懦的瞳心。「藍妍,是不是被我説中,所以老羞成怒,嗯?」

    「你不要誤會我,我們認識那麼久了,你為什麼還不瞭解我?」她心頭一縮,驀然泛起絲絲澀意。

    「沒錯,我就是不瞭解你,如果瞭解你我就不會上當了。」用力甩開她的手,莫珩勳依舊是語氣咄咄。「説,你被我爸買通幾年了?」

    「你是什麼意思?」她很錯愕他竟會這麼問。

    「你做我父母的眼線想必已經很久了吧?」他倒想知道自己在幾年前就被她賣了而不自知。

    「別這麼説好嗎?」事實上她和莫士洋夫婦也不過是半年前才連繫上的。

    「要不你要我怎麼説?難不成要我問:你到底從我老爸老媽那裏得到多少好處嗎?」他斜靠在牆邊,嘴角凝出一絲冷到骨子裏的寒意。

    藍妍直搖頭,萬萬沒想到他會誤解她那麼深,難道她過去為他所做的一切只剩下一縷煙,他從沒感受到?

    「阿勳,你不要傷我的心好嗎?」她強力支撐自己亟欲倒下的身軀,痛心疾首地説。

    「拜託藍妍,就是因為我們認識那麼久了,你該知道我不是那種嘴巴很爛的男人,我無意傷你的心,而是你先讓我失望呀。」他疾言厲色地説。

    她閉上眼,點點頭,已無意再為自己解釋什麼。

    只是沒想到在她要離開他、放棄他之前會承受這種指控!

    阿勳……你知不知道你傷得我好重呀!

    「隨便了。」她提起行李往外走。

    「隨便?!你那是什麼意思?」他一個箭步攔下她。

    「隨便你怎麼説都行,我已不想再作任何解釋了。」她含着淚,卻強忍着不讓它掉下來。

    「你倒好,惹了事就想一走了之,你欠我的你説要怎麼還?」他就是不想讓她走,加上心情紊亂,開始口不擇言。

    「我欠你?」她詫異地看着他。「你怎麼可以説出這種話?到底是誰欠誰你算清楚。」

    這些日子來她事事照料他、關心他,若真要説誰欠誰的話,也該是他欠她呀!

    他欠了她的一片真心、一片熾情。

    莫珩勳倒抽了口氣,緊接着竟狂笑出聲。「是呀……我欠你,我不就欠你的童貞嗎?你真以為跟我上了牀,我就會原諒你?你太異想天開了!」

    藍妍背脊一僵。「你説什麼?」

    「我説你八成是知道即將東窗事發,怕被我責罵,才故意找上門要跟我上牀。什麼失了戀、什麼找錯人,全都是你的藉口對下對?」他氣得扯住她的衣領,看來憤然且落拓。

    被他這一激,藍妍的腦袋眩得更厲害了,搖搖欲墜地在他面前輕晃了兩下。「你説什麼?」

    「説什麼?」莫珩勳逸出絲絲冷笑,逼近她那張蒼白的臉孔。「你還要我再重複一次嗎?我看這樣吧,你乾脆再誘拐我一次,如果成功的話,我就完完全全原諒你。」

    「不要……阿勳,我求你不要再説了……我會受不了……」她拚命搖着腦袋,強忍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淌下。

    可他卻拿下她手中的行李,將她逼到牆角,一字一字地説:「快呀,説你要我呀!我想再看看你有多浪、多淫蕩?快呀,我的好哥兒們……」

    藍妍瞠大眼,好哥兒們……

    他是在諷刺她那天的放浪行為嗎?

    不要……不要這麼説她,她不過是想讓自己真正擁有過他,只想留下這份回憶而已。

    「怎麼了?為什麼還不動作?該不會當初會把清白交給我,也是被我父母收買才這麼做的?他們直説你的好話,看樣子是看中你了。真奇怪,你到底是要了什麼媚術呢?」

    看她依舊不語,他眼睛緊緊眯起。「那好,我給你錢,看我爸給你多少,我雙倍給你,快──」

    藍妍眼眶紅了,全身繃得好緊好緊,淚眼朦朧看着他。「你、你……你是阿勳嗎?」

    他一震,眉頭緊緊蹙起。

    「今天的你好不一樣……阿勳,我不希望有天你會後悔,所以請你別再傷我了好嗎?」

    輕輕推開他,她走出他的桎梏,而後拿起行李緩緩走了出去。

    這次莫珩勳沒再上前阻止,只是怔茫地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眼前。

    「啊──」他扯住頭髮仰天大叫……

    他是莫珩勳嗎?為什麼今天的他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説話?

    就因為氣她的多事,氣她的欺騙?他就這樣口出惡言的傷害她?

    老天!原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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