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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奇的自戕

    江春花被鐵鏈吊鏈在十字形的木往上。

    火光照映着她俏麗的臉和一雙泛着兇光的眸子。

    她仰面發出一聲聲似狼嚎的怪叫:“我要見爺爺!我要見爺爺!”

    她是在離開小莊十五里的地方被人抓住的,她得皇甫天衣真傳,武功高強,能抓住她的人決不是一般有人物。

    那人是一直在暗中窺視清風觀,令皇甫天衣也感到害怕的人物,太監馬公公。

    這裏是一個地牢,無論白天黑夜都點着火把,論時辰,此該已是卯時。

    看守江春花的四個侍衞,八隻色迷迷的眼睛直盯着江春花。

    “這娘們,好俊俏!”一個侍衞伸長脖子吞着口水。

    “不知道瘋女人還是不是原封貨?”另一個侍衞陰惻惻地笑着道。

    “傻小子,你上去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哎,你們可別亂來。”一名侍衞道,“馬公公吩咐這瘋女人是動不得的。”

    “是馬公公吩咐就沒辦法羅。”

    “馬公公只説不能動,沒説不能摸,對不對?”一個高個侍衞站起身來,走向江春花。

    “別胡鬧!”一個侍衞跟着站起,伸手抓住高個侍衞。“要是讓馬公公知道,你就死定了。”

    “你別嚇唬我。”高個侍衞道:“我是馬公公的心腹,玩個女囚犯,他能把我怎麼樣?再説,你們不説,他怎能知道?”

    “不行,你會……”那侍衞還想阻擋。

    “去你的,服小鬼!”高個侍衞一掌推開勸阻他的侍衞,走到江春花身前。

    “嘿嘿……”高個侍衞笑着,把手伸到江春花臉上,“漂亮的臉蛋,好嬌嫩的皮膚,讓大爺摸一摸。”

    江春花瞪圓的眸子,停止了喊,一雙眼睛直盯着高個侍衞的手。

    高個侍衞的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她沒動。

    高個侍衞樂了:“哈!瘋娘們,你很喜歡這樣是不是?來,來……”

    他的手在她臉上摸捏,她仍沒嚷,也沒聽,當手摸到嘴唇邊時,她猛張口。就是一咬。

    “啊!”高個侍衞抖着右手,哇哇大叫,手掌上五指只剩下了三指,鮮血直流。

    “呸!”江春花頭一摔,一口裹着鮮血的唾沫帶着兩根斷指頭,擊在高個侍衞臉上。

    高個侍衞踉蹌退後數步,頭額、腮幫又是一陣劇痛,斷指頭已將腮幫打歪,頭額砸了個大包。

    想不到這瘋女人內功竟如此精深!

    “呀!”高個侍衞怒喝一聲,揚起左手猛扇了江春花兩個耳光。

    江春花咬牙鼓嘴,嘴邊淌出兩縷鮮血。

    “好的!你敢咬我?”高個侍衞瞪眼叫着,“我要叫你有受的!”

    “嗤!”高個侍衞一把撕開江春花的上衣,一對雪白高聳的房從撕破的胸衣裏蹦了出來,高個侍衞伸手抓住一隻乳房,使勁地捏捻着。

    “啊!”江春花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嘯聲震耳欲聾,四壁塵土紛落。

    “哐啷!”地牢鐵門打開,馬公公帶着兩侍衞踏步而入。

    高個侍衞愣在原地,居然沒動。

    馬公公踏步走到江春花面前,伸出雙手。

    江春花眼神大亂,瘋狂地扭着身軀,鐵鏈發出嘩嘩震響。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馬公公柔聲説着,替她扯過破衣襟將胸脯掩好。

    高外侍衞此時才清醒過來,急忙跪地道:“小人叩……見馬公公!”

    馬公公瞧也不瞧高個侍衞一眼,對江春花道:“他欺辱你了?”

    江春花狂亂的眼神稍斂,狠狠地盯着高個侍衞點點頭。

    高個侍衞急忙道:“馬公公,是她咬我,我才動手的,瞧我這斷手指!”他舉起了還在淌血的有手掌。

    馬公公用見禮而冷森的聲音對江春花道:“是他捏你的臉,你才咬他的,對不對?”

    江春花咬住下唇又點點頭。

    高個侍衞“咚”地一個響頭,磕得頭額頓時鮮血:“奴才該死!請馬公公怒罪。”

    馬公公未理睬他,仍對江春花道:“他想欺辱你,我替你殺了他,好不好?”

    江春花眸子一睜,怒聲喝道:“好,你替我殺了他!”

    高個侍衞連連磕頭:“馬公公饒命,饒命!”

    馬公公冷冷一哼,手輕輕一擺。

    馬公公身後兩名侍衞同時拔出長劍,從左右兩側刺入高個侍衞肋下。

    “好狠……”高個侍衞瞪眼望着馬公公,話未説完,一頭栽倒在地,已然斷氣。

    兩名侍衞將血淋淋的劍身熟練地在高個侍衞身上左右一措,插入鞘內。

    另三名看守侍衞嚇得面無血色,兩腳直髮抖。

    馬公公對江春道:“我已替你將他殺了,你喜不喜歡?”

    江春花咧嘴一笑:“喜歡。”

    馬公公眯起眼:“聽説你想要見爺爺?”

    “別嚷,別嚷。”馬公公道:“我送你回山谷,去見爺爺好嗎?”

    江春花閃動着眸光道:“我不要你送,我自己能回谷。”

    “不行,”馬公公晃着頭道:“你要是在路上又遇到那個蒙面賊和這種想欺辱你的人怎麼辦?”他指指躺在血泊中的高個侍衞的屍體。

    江春花盯着馬公公問:“你是誰?”

    馬公公道:“你爺爺的朋友,聽説這些人抓了你,我特地救你的。”

    江春花睜光一亮又暗:“如果你真是爺爺的朋友,就放開我,讓我自己回家。”

    這個瘋女人還會有心智!

    馬公公抿唇一笑道:“我當然是你爺爺的朋友,你不是和丁不一、餘小二在一起的嗎?”

    江春花搖搖頭道:“現在我已不和他們在一起了。”

    馬公公問道:“他們去哪兒了?”

    江春花凝目道:“我不能説的。”

    馬公公道:“為什麼不能説?”

    江春花挺直身子:“你別套我的話,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説的。”

    這瘋女人真守口如瓶。

    馬公公嘿嘿笑道:“我是你爺爺的朋友怎麼會殺你呢?好,我放你走。”

    “你真放我?”江春花似乎不相信。

    “當然。”馬公公邊説邊動手解開她的手鐐腳拷,在解手鐐腳拷時,右手二指暗將一粒有粘性的小藥丸,按在江春花亂髮的後頸上。

    江春花踢開鐵鏈,揉揉手腕,拱手道:“謝了。”説罷,返身搶出了鐵門。

    馬公公沉下臉,對身旁兩名執劍衞道:“跟上她,命薛宇紅一切按我計劃進行。”

    “是。”兩名侍衞旋身掠出地牢門外。

    馬公公反背雙手,冷聲道:“你們看清了,違我令者,就是如此下場。”

    三名看守侍衞俯身於地:“小人不敢。”

    “哼!”冷哼聲中,馬公公反背雙手走出了地牢鐵門。

    江春花一路狂奔,踏着山林雪地,奔到後壁崖峯口。

    刷刷刷!樹梢積雪墜下,揚起數團雪花。

    袁駿星、陳風、胡彪和胡漢,截住了江春花。

    山谷裏到了賊人?江春花心一怔,不覺厲聲喝道:“你們是誰?”

    袁駿星並不答話,手一揚,下令陳風林和胡漢三人動手,他知道對方是個瘋女人,沒什麼好説的。

    “呀!”江春花陡地一喝,旋身騰空躍起,不料,身子剛起.忽覺一陣頭暈目眩,“撲”地栽倒在地。

    自己怎麼啦?她不知所故,驚疑不定。

    陳風林、胡彪、胡漢撲身而上,輕而易舉地將她拿住。

    “帶走。”袁駿星四人押着江春花走入石坪。

    薛宇紅在石坪中央站立,木然的臉上毫無任何表情,宛似一尊木偶。

    三天已過,劍傷癒合了,皇甫天衣卻還未了結。

    他不由從心底佩服這位令他大傷腦筋,丟盡了臉面的人邪皇甫天衣,皇甫天衣畢竟是個能與自己抗衡的對手!

    皇甫天衣利用山壁崖的幾個暗洞,竟與自己和三百多名待了高手,周旋了整整三天,最後,自己不得不依照馬公公的計劃,用卑鄙的手段來對付皇甫天衣。

    袁駿星將江春花押送到薛宇紅身前。

    薛宇紅望着西山峯口墜下的落日,屹然不動。

    袁駿星輕聲道:“大人,馬公公的兩名貼身侍衞正在山蜂口觀看着。”

    薛宇紅眉頭皺了皺,雖然他極不願意這麼做,但已身不由已。

    他點點頭,揮手下令:“喊吧。”

    袁駿墾將寶刀抽出架在江春花的脖子上,大聲喊道:“皇甫天衣,你聽着!你的孫女兒春姑娘已被我們拿住了,你趕快出來,否則我們就宰了她!”

    喊聲撼着山崖,回聲悠悠,但沒聽到皇甫天衣的迴音。

    袁駿星側臉看看薛宇紅。

    薛宇紅陰森森地道:“他日間中了我一劍,恐怕是已經死了。”

    薛宇紅瞧着山壁崖道:“他死了。”

    “沒死!”江春花急聲反駁。

    薛宇紅冷聲道:“他沒死,怎會不回話?”

    “他不願意回你們這些狗崽子的話。”江春花恨聲道。

    “好的!”袁駿星鋼刀一緊,揚起左手。

    “嗯。”薛宇紅揮手阻住袁駿星,陰陽怪氣地道:“他不願回答我們這些狗崽子的話,一定會回你的話,你喊喊試試看,看你爺爺到底死了沒有?”

    江春花眨眨眼,隨大喊道:“爺爺!你死了沒有?爺爺……”

    喊聲尖厲而悲憤,山壁崖為之顫慄。

    左崖暗洞裏,皇甫天衣貼壁而立。

    本來他今夜就有脱身的希望了,雪未融化,但薛宇紅卻令侍衞清掃去了那個秘密暗洞的積雪,只待天黑趁亂鑽入暗洞,誰也再找不到他。

    情況猝變,江春花被薛宇紅捉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猜不透。

    是不是薛宇紅使的詭計?他拿不準。

    因此,他強壓心為在等待。

    江春花的呼喊聲傳入耳中,他知道事情糟糕透了。

    怎麼辦?

    洞外傳來薛宇紅難聽的尖嚎聲:“皇甫天衣,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現在我開始數數,數十下,你還不露面,我就叫手下先將你孫女輪暴了,然後吊死在石坪中。”

    “呀!”江春花的狂叫聲。

    決不能江春花遭他們毒手,同時還要阻江春花中計,將薛宇紅他們帶到雙羊店。

    除了出去束手就擒,別無選擇。

    皇甫天衣檢查了一下腰間的長劍,踏步走出暗洞。

    即使是這種場面,他也已有準備,他有最後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但沒有成功的把握,全憑天命的運氣。

    他賭一賭天命和運道!

    他運氣喝道:“我來了!”

    石壁崖上籟籟落下積雪雨。

    皇南天衣足點積雪如飛,飄身落入石坪,在離薛宇紅一丈遠的地方站定。

    “爺爺!”江春花掙扎着想撲過來,但被袁駿星和獨臂陳風式緊緊抓住,她不停地蹬着腳,“爺爺沒死,我就知道爺爺不會死!”

    皇甫天衣凝視着薛宇紅道:“你們想怎麼樣?”

    薛宇紅開誠佈公:“告訴我,丁不一去了哪裏?”

    他神情冷漠,知道皇甫天衣不會回答這個問是題。

    果然,皇甫天衣淡然笑道:“請薛大人見諒,這個問題無可奉告。”

    “媽的!”袁駿星罵道:“你現在已是網中之魚,孫女兒又在咱們手中,你還狂?你要不回答這個問題,我就先殺了她。”

    袁駿星屢遭失敗,一心想求功,以便使自己和薛宇紅能在馬公公面前有所交待。

    不料,皇甫天衣沉聲道:“你別嚇唬我。這個問題我是絕不會回答的,你不要逼我們哄到天山、西藏和大漠去。”

    江春花聞言,立即嚷道:“不錯,丁公子是去了天山,西藏、大漠!哈哈哈哈。”

    “我宰了你!”袁駿星鋼刀一勒。

    “你殺,殺啊!本姑娘早就不想活了!”江春花叫着將脖子往刀口上撞。

    袁駿星未得命令,哪敢殺江春花?只得縮回鋼刀。

    皇甫天衣看在眼裏,心中已窺測到了對方的陰謀;懸着的心放下一半,眼下對方絕不會殺江春花。

    薛宇紅冷冰的臉上罩上一層嚴霜:“我就料到你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是,獨孤雙釣和慕容久酒不就白死了?現在我提出第二個要求,這是你可以做到,而且也必須做到的。”

    皇甫天衣淺笑道:“要我自戕?”

    薛宇紅冷聲道:“你很聰明。”

    皇甫天衣故意問:“我如何才能得到保證?”

    皇甫天衣眯起眼:“你的話可靠?”

    薛宇紅反話道:“我此行的使命只是要你的命,為什麼要去殺一個瘋女人?”

    “爺爺!”江春花叫道:“你們在説什麼?他們是不是想要殺您?”

    “別多嘴!”皇甫天衣沉聲一喝:“有話待會與你説。”

    江春花噘着嘴,果然沒再出聲。

    皇甫天衣沉思片刻,毅然道:“好,我答應你,但在我自戕之前,我要江春花説説私話。”

    “不行,決不行!”袁駿星揮着寶刀,高聲喝叫。

    皇甫天衣冷聲道:“袁駿星檔頭,我是在和薛大人説話,沒你的份。”

    “放屁!你敢藐視我?”袁駿星被激怒了,殭屍臉上泛出一片淡紅。

    皇甫天衣平靜地道:“不是我藐視我,在這裏是你説了算,還是薛大人説了算?”

    袁駿星無言可對,臉上的淡紅轉為紫紅,繼又變得慘白。

    薛宇紅沒露聲色,但心裏卻對皇南天衣這幾句恭維話十分滿意。

    皇甫天衣轉身對薛宇紅道:“放江春花,讓她過來。”

    薛宇紅沉着臉道:“誰又想信你的話靠得住?”

    皇甫天衣道:“你我並非初次見面,難道不知神藥郎中言出必行?”

    “不。”薛宇紅搖搖頭,“三天前,你就在這裏騙過我。”

    “不對。”皇甫天衣道:“若我那夜真騙你,就在酒中下毒了,就是現在你我一丈的距離,我也可以用十幾種方法向你施毒,你信不信?”

    皇甫天衣從不施毒,這只不過是一句唬人的大話。

    辭宇紅卻相信了他的話,低頭沉思片刻,對袁駿星道:“放開江春花姑娘。”

    袁駿星急趨前一步:“大人……”

    薛宇紅沉聲道:“我叫你放,你就放。”

    袁駿星低聲道:“大人,這是馬公公……”

    薛宇紅壓低聲:“混帳東西,你想將他倆都逼死?”

    “屬下明白了。”袁駿星躬身後退,他知道江春花若死了,馬公公的計劃也就完了。

    袁駿星揮刀斬斷江春花背上的繩索。

    “爺爺!”江春花飛鳥似的撲向皇甫天衣。

    與此同時,薛宇紅手一揮,四處的侍衞紛紛湧進石坪,近百支毒箭弓弩對準了皇甫天衣和江春花。

    皇甫天衣對薛宇紅道:“你們退後十步。”

    袁駿星不覺又吼道:“媽的!是你在指揮我們?”

    皇甫天衣道:“我若死了江春花一定會要尋死,我得好好地勸她留上這條命。”

    江春花哭嚷道:“爺爺,你不能死!你死了,我絕不活着!”

    薛宇紅喝道:“退後十步!”

    他料定在如此重圍之下,皇甫天衣縱能變戲法,要耍不出什麼名堂來。

    袁駿星及眾侍衞皆令退後十步。

    “爺爺,”江春花抱住皇甫天衣放聲大哭,“那個負心郎已找到白姑娘,把我拋棄了……”

    皇甫天衣樓住她的雙肩,輕聲道:“別哭,聽爺爺説,丁不一是不會拋棄你的,他已向爺爺保證娶你了,你可千萬別耍孩子氣,至於白姑娘……”

    江春花突然想起了毒刺的事,不覺破涕為笑道:“我不怕她了,我知道他一定會娶我。”

    皇甫天衣相信丁不一不會拋棄江春花,他已看出丁不一是個對女人有責任心的男人,所以也不多和江春花説什麼,只是道:“你出了山谷後就去找他。”

    江春花心結一解,頓時清醒了許多,悄聲道:“這些人要跟着我怎麼辦?”

    皇甫天衣吐了口氣道:“好孩子,你真聰明,當然不能引他們去雙羊店,你出谷就……”

    江春花邊聽邊點着頭,還不時地發出幾聲哭泣聲。

    江春花悄聲問:“爺爺當然會死,但你用不着着急,爺爺死後又能活轉來,你聽着……”

    薛宇紅豎起耳朵想聽聽皇甫天衣和江春花説些什麼,但什麼聽不清楚。

    袁駿星和其餘侍衞緊張地注視石坪的周圍的動靜,唯恐皇甫天衣和江春花突然飛走,或鑽入地中消失。

    皇甫天衣的手撫摸江春花的秀髮,手指從她背頸上扳下一粒黑色的小藥丸:“爺爺的話,你都記住了?”

    江春花點點頭:“記住了。”

    此時,袁駿星道:“喂,話説完了沒有?”

    薛宇紅擺手示意讓他們再説一會話。不知怎的,此刻他倆的那種生離死別的眷戀之情,使他感到很同情。

    袁駿星很奇怪。冷酷、兇殘、無情的劍狂居然還會有同情心?他感覺茫然不解。

    皇甫天衣推開江春花:“站在一旁去。”

    江春花離開皇甫衣,退後十餘步。

    薛宇紅、袁駿星及陳風大、胡彪、胡漢等坪中侍衞,一齊逼前十步。

    薛宇紅在江春花身旁站定,凝視卓立在坪中的皇甫天衣道:“你動手吧。”

    皇甫天衣“嗖”地拔出腰間長劍,坪空夕中映出一道彩紅。

    皇甫天衣舉着劍道:“請允許我留個全屍。”

    薛宇紅點點頭。

    “噗!”皇甫天衣手一翻,將長劍插入自己左胸。

    所有的人都看見劍透胸而入,劍尖從背部透出。

    薛宇紅心為之一震。

    “嗨!”皇甫天衣大喝一聲拔出穿胸長劍,投擲在地,一股鮮血噴出老遠。

    “薛宇紅,你説話可要算數。”皇甫天衣話落,身子兒晃,怦然仰面路地。

    袁駿星及眾侍衞相顧駭然。

    江春花靜靜看着皇甫天衣壯烈犧牲的一幕,沒叫喊,也沒流淚,只是眼神有些異樣。

    薛宇紅看着江春花。不知皇甫天衣説了些什麼話,居然能使她看到爺爺的死,而無動於衷,瘋女人,畢竟是瘋女人!

    薛宇紅走近前去。

    袁駿星和所有侍衞都走近前去。

    皇甫天衣靜靜地躺在石坪上,上身滿是血,胸脯的傷口裏鮮血還中汨汨地流淌。

    袁駿星似乎不放心,舉起手中的寶刀:“讓我再補他一刀。”

    “不!”江春花厲聲一叫,擋在皇甫天衣身前,“誰要殺我爺爺,我就難你們看!”

    薛宇紅目芒一閃:“你爺爺還沒死?”

    “是的,爺爺沒死。”江春花叫道:“我爺爺是不會死的,死後只要埋在地下,七七四十九天後又能活轉過來。”

    原來皇甫天衣用復活的假話騙住了江江春花,難怪她如此平靜,這個人邪可真是有心計!薛宇紅心中暗想。

    但,他仍不放心,揮手命袁駿星退下,自己上前彎腰伸出二指接住皇甫天衣頸脈。

    脈已全無,皇甫天衣確死無疑,如能再埋入土中,更是萬無一失。

    他抬起頭對江春花道:“你説的沒錯,若能將你爺爺埋在地下,七七四十九天後他準能活轉來。”

    “哈!”江春花拍手道:“太好羅!埋石屋下,爺爺説,埋在他睡過的地下就能活得更快,也許六六三十六天就行了。”

    江春花蹦跳着來到石屋前,指着台階地道:“就這兒!”

    薛宇紅朝袁駿星呶呶嘴:“去檢查一下。”

    袁駿星帶着四個侍衞來石屋前,先圍着石階轉了一圈,然後吩咐道:“挖。”

    四個侍衞領命開始挖抗。

    薛宇紅立在一旁,靜眼觀看。

    江春花坐在皇甫天衣身旁,嘴裏不知在叨唸着什麼咒語?

    不到半個時辰,坑已挖好。

    袁駿星跳入坑仔細檢查過後,走到薛宇紅旁道:“沒問題。”

    薛宇紅朝侍衞揮揮手:“埋了他。”

    四名侍衞拾起皇甫天衣的屍體走向墳坑,當經過薛宇紅身旁時,薛宇紅伸手探揮手:“埋了他。”

    四名侍衞抬起皇甫天衣的屍體走向墳坑,當經過薛宇紅身旁時,薛字紅伸手探了探皇甫天衣的手脈。

    脈脯全無,身軀雖未僵硬,但已開始冰冷,事實證明皇甫天衣已確死。

    “哎!”江春花對四名侍衞嚷道,“不能扔,扔下去去會把爺爺跌痛的,要輕輕放下去。”

    四名侍衞皺起眉,這瘋女人真夠麻煩的!

    薛宇紅道:“依她的話去做。”

    江春花縱身跳入坑裏,伸出雙手:“慢慢放下來,我接着。”又在屍身旁跪下,雙手插在地裏唸了一些咒話,這才跳出坑來。

    “埋!”袁駿星一聲令下,泥土紛紛落入坑中,皇甫天衣身上。

    片刻,坑已填平。

    依照江春花的意思,沒有堆墳堆,更沒有立墓碑,因為她説爺爺沒死,只是在地下睡覺。

    這是瘋女人的話,當然誰也不會相信。

    一切妥當之後,薛宇紅對她説:“江春花姑娘,你可以走了。”

    袁駿星補上一句:“你想到哪裏就可以去哪裏。”

    江春花朝着墳坑,拱拱手道:“爺爺,七七四十九天後,我來接您老人家出土。”説完,她轉身就走向山壁崖口。

    薛宇紅走過後,踩在墳坑上,冷聲道:“皇甫天衣,你孫女兒還望你能活轉呢。”

    袁駿星走近前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薛宇紅道:“依照馬公公的計劃盯住她,她會將咱們帶到丁不一練劍的地方去的。”

    “是。”袁駿星立即帶着陳風林、胡彪、胡漢、跟身追過去。

    薛宇紅凝視着已被幕漸漸罩住的山谷,良久,才發出一聲命令:“撤!”

    所有的侍衞都撤走了,只剩下了空幽幽的山谷。

    薛宇紅還站在石屋前,望着腳下的墳坑發愣。

    死去的人真還能復活嗎?

    七七四十九天後,皇甫天衣能從這墳坑爬出來?

    山頂傳來一聲長嘯,嘯聲震撼山谷,音傳百里。

    薛宇紅全身一震,他知道這是馬公公在傳喚自己。

    他報以一聲長嘯,身形一驟,躍出石坪,飛上石壁崖,直撲山峯頂而去。

    空蕩的山谷一片冷清。

    石坪的鮮血在雪地裏只是一塊黑色。

    一條繩索蕩下山谷,山鋸周石公背鐵鎬到了石屋前。

    月光照亮了周石公手中的鐵鎬和石屋前那個神秘的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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