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時分,亞歷由於傷勢已完全痊癒,於是特地招待眾人在後面池塘飲酒、釣魚,他並從酒窖中拿出珍藏多年的紅酒,開瓶慶賀。
池塘前方有個小型噴泉,上頭一座中古仕女掬泉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四周種植了楓木林,此時正處深秋時節,放野一望無垠的火紅色澤,讓這座後園洋溢在濃濃秋意中。
“明天我們就要各忙各的,趁今天大家好好喝一杯。”亞歷舉杯道。
“是啊!明日亞歷就要前往賓歐城,我們三人也要前往王宮,這一路多波折,任務不知能否達成都還是未知數,還是趁此刻暢飲個夠吧!”
霍克首先飲盡,那香醇的葡萄酒香立即瀰漫整個口中。
“真是好酒,這一定是從北愛爾蘭運來的冰釀葡萄酒。”柴夫爾淺啜了口,淡聞了下這撲鼻香氣。
“真厲害,你果真有張利嘴。”亞歷淺笑,“這是我父親生前藏在地窖中的好酒,前幾個月才被我發現的。”
“這麼説咱們也算是有口福了。”利森又為自己倒上一杯。
這時候,管家費安帶着柯爾身邊的親信巴山來到後園。費安歉然道:“侯爵,不好意思,明知道你們在狂歡,但是巴山急著有事要通報,所以我……我……”
“我懂,沒你的事,下去吧!”亞歷微合上眼道。
“是,屬下這就退下。”
費安走後,柯爾連忙走近巴山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巴山跟在他身邊多年,做事已有一定效力,他也交予他某種權限,現在他會出現這種驚疑不定的神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樣的,利森子爵有名手下被樊斯給抓了,可能泄漏了口風,樊斯已連夜逃跑,現在不知去向。”巴山憤懣地説。
“什麼?他逃了!”利森咬牙吼道。
“你吼什麼,還不是你的人怕死。”柴夫爾逮到機會便反唇相稽。
“你是什麼意思?好像錯都在我?”利森因為失面子憤怒地握緊拳頭,恨得咬牙切齒。
“難道不是你的人出賣了我們?”柴夫爾的語氣充滿譏刺,更加激怒了利森。
利森忍不住地衝向他,抓住他的衣領,正要揮上一記拳頭。
亞歷迅速上前拽住他的手,沉着聲吼道:“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麼?自己人對付自己人嗎?樊斯還沒被打垮,我們就先起內訌,要是傳入他耳裏,豈不可笑?”
他佇立在兩人中間,劍眉一揚,沉悶的語氣讓他們兩人驀然噤了口,只剩下憤怒的喘息。
“亞歷説得沒錯,你們再吵下去也於事無補,重要的是樊斯既然逃了,咱們得趕緊探出他的消息。”
霍克連忙説了句公道話,適時分開他們三人。“樊斯這隻狡兔並不只有三窟,要找到他可不簡單啊!”
此話一出,立刻震住了他們三人,就見亞歷雙臂環胸,眼中的冷漠堆得更深。
“媽的,若真是這樣,我就找他的女兒開刀,就不信她會不知道她老子的去向。”
利森立即露出兇惡的嘴臉,一心只想置樊斯於死地,因此對葛珞從沒有好臉色。
“你居然要對一個弱女子開刀?還是人嗎?”柴夫爾立即反駁,説什麼也不贊成他的做法。
“我知道你已被那個女人迷昏頭了,懶得跟你説。”利森隨即走向亞歷,“你是我們四人的領導,那麼由你決定,我們該不該逼問葛珞?”
亞歷一對深潭般的眼毫無笑意的一斂,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柯爾!”
“屬下在。”柯爾立即迎上道。
“叫瑪莎把那個女人帶進前廳。”他遂道。
柴夫爾難以置信地上前扣住他的肩,“亞歷,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也聽見利森的鬼意見?”
“時間緊迫,要不你告訴我,不這麼做我們該如何在第一時間內抓住樊斯?”亞歷語氣冰冷,不帶一絲起伏,光從外表來看,更猜不出他腦子裏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可是……”柴夫爾愣在當場,被他反擊得啞口無言。
“哼!這下可好,沒話説了吧?”利森幸災樂禍道。
柴夫爾冷眼瞥向他,恨得踱到一旁。
“我們還是趕快到前廳看看,説不定瑪莎已把那個女人帶上來了。”霍克為化解尷尬的氣氛,連忙説道。
“我也去看看。”利森先走一步,柴夫爾因不放心,趕緊跟在後面。
亞歷走在最後。當他步入客廳時,瑪莎已將葛珞帶了上來。
葛珞雙腳雙手仍扣着煉環,數日不見,她的身形又憔悴不少。她睜着一雙晶亮大眼,直投向亞歷身上,裏頭彷彿藏有千言萬語……亞歷視而不見地靜坐在椅子上,出聲盤問:“你父親樊斯又溜掉了,你知道嗎?”
“什麼?他又逃了!”
葛珞吃了一驚,但也鬆了一口氣。他能自己逃走更好,否則憑她已是自身難保,怎有可能保他?
“説,他最有可能的藏處在哪兒?”亞歷一手敲着扶把,眼神如炬地看着她。
“我、我怎麼知道我父親會逃去哪兒?他各地都有地方安身,你難道要我用猜的嗎?”她委屈十足地説,尤其是面對他那道逼問的眼光、犀利的神情,是這麼的令她肝腸寸斷!
這是那個為救她而冒險進入黑森林的男人嗎?
雖然他不曾向她表達愛意,或説出任何一句喜歡她的話,但那時候她真的能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他的真感情,但為何……他現在的表情卻變得如此陌生?陌生得令她害怕!“你這個丫頭,看樣子是不會從實招來了。”
利森氣得漲紅了臉,他被自己的人出賣了已令他羞憤不已,如今又碰上這個嘴硬的女人,更是令他氣憤難抑。
“我真的不知道,又能説什麼?”葛珞立即頂了回去。
坐在她身後的瑪莎卻乘此機會用力將她推倒在地。“你真不要臉,事到如今,還想助紂為虐嗎?是呀!你身上流有樊斯的血液,就是不一樣。”
雙手被綁的葛珞無法攀扶,於是摔得奇慘無比,整張臉撞着地面,連鼻子都流血了。
葛珞疼得哭出聲,被逼急的她立刻掀開瑪莎的底,“你以為自己有多清高?就因為你害怕我勾引了亞歷,又害怕他真的愛上我,所以,你才故意將我放了,還故意指着黑森林的方向要我逃跑,甚至燒了寢樓的房子,這些壞事全是你做的!”
她哭腫了眼,罵完後,虛弱無力地看向亞歷,卻只看見一個面無表情、無心無愛的男人!
“啪!”
瑪莎氣得渾身打顫,把持不住地向她用了一個耳光,“胡説!你胡説!死到臨頭幹嘛還要拖我下水?你故意誣賴我。”她當真沒料到葛珞在她的警告下還敢把這件事給抖出來。
“我沒有胡説,就連上回也是你將我騙到後院與柴夫爾侯爵見面,難道你還要否認?”葛珞忍着淚,義憤填膺地看着她。
“不……不是我!”瑪莎倒對一步。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可能在戒備森嚴的守衞下走出寢樓?”
葛珞咄咄逼人的目光令瑪莎無處可逃,她氣得朝她衝過去,抓住她的頭髮,打算往牆上掄去——亞歷的動作更快,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一把將瑪莎給拉開,沉着怒火道:“柯爾,她是你的妻子,你好好看着她,現在不是追問這些過往的時候,這筆帳我待會兒再算。”
接着他看了一眼被瑪莎推倒在牆角的葛珞,臉上依然不帶半點憐憫,“快説,把你父親樊斯幾個可能去的地方全都説出來,我自然會派人着手調查。”
葛珞淌下了無助的淚水,倉皇地直搖頭,“不……我不要……你好狠……真的好狠……”
她不禁懷疑,此刻那張宛似撒旦臉孔的人是他嗎?為了查出她父親的下落,他居然連一絲情意都不顧!
他真忘了在黑森林的那一夜、忘了他們曾有的纏綿?忘了他向她索情索愛的話語……她痛哭出聲,蜷縮在牆角,頻頻抽搐。
“亞歷,我看這女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是絕對不會鬆口的。”
利森從腰口抽出一條長鞭,來到葛珞面前,在她眼前高舉鞭子,“説不説?”
葛珞驚恐的大眼投向亞歷,見他背對着自己不發表半點意見,一顆心已漸漸粉碎了——她緊緊貼着牆,垂着腦袋,靜默不語,害怕逐漸消逸,取而代之的除了心傷還是心傷。那種疼像是已死了幾個輪迴,再也無力迴天。
“你很倔強,那我看你能倔到幾時?”利森鞭子瞬間抽打在她身上。
葛珞疼得咬緊牙關也不願逸出一聲嗚咽,即使是死,她也不要再求他了……“亞歷,你快阻止他,這樣下去,葛珞會承受不了的。”
柴夫爾沒料到利森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對女人動粗,又見亞歷在一旁不言不語,真是讓他心急如焚!
見亞歷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柴夫爾再也受不住地衝上前抓住利森的鞭子,朝他叫吼:“你要是把她打死了,看你還如何拿回自己的莊園?”
利森倏然住手,回瞪他,“行!那我看你如何説服她?”
柴夫爾趕緊扶着葛珞戰慄不已的身子,“你還好吧?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天!你直冒冷汗。”
葛珞雙唇直打着顫,淚水不斷湧出,傷心欲絕的她早已説不出話來。
“亞歷——”柴夫爾沒轍,立即回頭看向他。
“她還不能死,你把她送回地下室去。”亞歷閉上眼蹙緊眉,嘶啞着嗓説。
柴夫爾一得令,立即抱起渾身發冷的葛珞離開這個暗潮洶湧的地方。
“你怎麼可以?”利森瞠大眼。
“住口!”亞歷這才回眸盯視他,雙目漸漸眯緊,“是你用人不當出了紕漏,別把所有的過失都推卸在別人身上,該怎麼自處,你自己知道!”
“什麼?亞歷——”
霍克抓住利森的肩,暗示他別再説了。他看得出來,如今他們之中心情最差的莫過於亞歷。
再爭議下去,就怕他要抓狂了!???亞歷打開地下室大門,一片昏暗的室內,竟連個油燈也沒有!
他立刻摸黑走向前,看着緊抱着自己,縮成小蝦米似的葛珞,不禁伸手輕撫着她手臂上瘀青的鞭痕。
該死的利森,竟然出手這麼重!
望着那一條條醜陋的痕跡,可知他心有多痛?但當時他不得阻止,也無法阻止,苦在於他為領導者,得以身作則。
這一夜,葛珞睡得極不安穩,身上的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她,腦子又異常昏眩,怎麼也睜不開眼。
她累了,真的累了……葛珞直皺攏的五官,讓他意會她的疼痛,於是他趕緊動手為她包紮起傷痕最深的右手臂。
避開與外物的碰觸,疼痛漸漸舒緩,她的眉頭也鬆開,睡得更沉了!
亞歷躺在她身旁,等着她轉醒。
隨着時間的流轉,外頭的黑暗漸漸被天明所取代,但仍照不進闃暗的地下室,就像温暖不了葛珞已冷的心一般。
最後她雖沉睡了,但卻噩夢連連,一夜下來,她冷汗直冒,衣裳幹了又濕,濕了又幹,更助長她噩夢發作的頻率。
“呃……”她發出一聲嚶嚀,驚醒了睡在身側的亞歷。
“葛珞!”他輕拍了一下她的面頰。
他的呼喚將她從狼嗥的恐懼與他絕情的苦澀中拉回,慢慢回到現實。當她睜開眼,將他納入眼中時,淚又撲簌簌地淌下。
“你來做什麼?”她堅持要起身,好避開他過於狎近的距離。
“當真那麼恨我,一醒來就忙不迭的要驅趕我?”亞歷眯起狹眸,輪廓深邃的五官上浮起一抹苦笑。
他輕撫她蒼白的麗容,真希望時間能就此停止在這永恆的緘默中。
“別碰我!”她閉上眼,一想起在大廳上他的冷漠,便恨不得自己從沒遇見過他,才不會將心遺落在他那兒。
他不珍惜就算了,為何還要來這兒捉弄她?
“你又回到最初的葛珞了?”他隱隱一笑,卻笑得苦澀。
“你管我,我叫你走——”她身手一揮,沒注意碰到傷口,疼得她輕逸了聲,“啊!
好痛……”
“小心點兒。”他心都擰了!
“走開,你別假情假意,我不會再受騙上當了。”
他能眼睜睜看着她挨鞭,現在何苦又要來看她?
是想看看她傷得夠不夠重,倘若不夠,他還可以再補上幾鞭嗎?
“你聽我説——”
他猛地抓住她胡亂揮動的小手,就怕她又撞痛傷口,“前兩天,我不是要你乖一點兒、聽話點,你為什麼就是不聽?”
“你要我聽什麼?”
她沒聽話嗎?每天都想着他,就連逃跑的慾望也沒了,只要他對她施捨一個笑臉,她就會感動得不得了,他還要她怎麼做?
“下午在大廳我問你話,你為什麼不回答?”他目光掠過一層致命焦灼,更痛心於她的固執。
她不會明白當他看見利森一鞭鞭抽在她身上的苦,仿似痛在他身上啊!
但他阻止不了,公與私在他心中一向界定清楚,他從不徇私包庇。
可現在……“我明白了,你就是因為問不到答案,所以,現在又來找我了?”葛珞嗤冷一笑,面容又覆上愁緒。
他怎麼可以這麼狠?狠到不帶一點感情——“你胡説!”他熱着眼眸,瞳底泌出些微水氣。
“你——”她愣住了,因為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他……他哭了嗎?
“願不願意聽我説句話?”亞歷心火狂熾,眸光炙燙。
久久,她才點點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下午是我不對,但我身為他們的領導,説什麼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偏袒你,你懂嗎?”
“那如果我被打死了呢?”她哭喪着臉問。
“不會,我絕不會讓你死!我的容忍度只有三下,當時我在心底默唸,如果他真敢抽第四下,我絕對會打得他吐血!”
他閉上眼,“還好,柴夫爾先我一步阻止了他。”
“這麼説,你對我的好沒有比他還多了?”葛珞低垂下腦袋,泉湧的淚水已紛紛溢出。
“不——你不會懂我有多心疼,但我不能忘記身負的責任,整個賓歐城的百姓,甚至是所有的英格蘭人民都對我寄予重望,那時的我,不能有一點點的自我。”
他重重攫着她的肩,十萬火急地解釋自己心底的無奈。“後悔愛上我嗎?後悔愛上我這個身負擊敗你父親重任的男人?”
“我……我想後悔,但如果一切重來,我還是會無法抑制地愛上你。”葛珞愣了一下,徐緩道來。
“好,那麼就別管其他,你也不需要告訴我什麼,該查的我自己會去查。”他拂去她眼角的淚水,猛然吻住她。
他急促地喘息,吻得狂暴如焰,彷彿要將她吞噬一般,毫無掩飾地釋放出她火般的熱情。
“呃……”
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他的大掌已探進她的衣衫中,緊緊握住她雪嫩的酥胸,放肆揉搓愛撫它。
直至剛才,亞歷已發現這輩子是少不了葛珞,即便她是惡賊之女,他也要定她了!
“愛我就給我。”亞歷嘶啞地説,撫弄她酥胸的大手急切地且強悍撩撥,慢慢擊潰她的意識。
“亞歷……”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把腿張開,放心將自己交給我。”
“啊——”葛珞拱起身子,激動地慘叫了聲。
“亞歷……”她掙扎了下,不懂他為何突然變得如此驚猛,讓她無力招架?
“不準動,別逼急了我。”
“啊——”葛珞逸出醉人的吟哦。
“你可知道你是如何迷惑着我?”亞歷半眯起眼,雙手抓住她高聳白腴的胸乳。
她倒抽了一口氣,一雙藕臂緊攀在他的粗獷結實的肩上,呼吸急促,小嘴微啓,眼露激情。
“我知道你也不能沒有我。”
“啊……”葛珞挺起胸,不自覺的迎合他的攻佔。
他每一個挺進、每一次衝刺都帶着火焰,帶着狂野的需索……她從不知道當一個男人發起狂時,竟是這麼的教她心驚,卻也帶給她一股股從未有過的歡愉。
“你已經很舒坦了?”
“啊——不……”她吶喊了聲。
“為什麼不?”他沉着聲,眼神灼灼。
“我……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就發泄出來。”亞歷赫然一吼,律動的速度逐漸轉快,手指仍未撤離那顆已脹紅的花蕾,邪惡地折磨着她……“嗯——啊……”她的指甲已掐進他堅硬的肌肉內,額上、胸前、雙鬢都淌落不少熱浪香汗。
“啊——亞歷……”
“亞歷,我愛你——”
葛珞逸出了喜悦的淚,喊出破碎的呻吟,一心祈求他最深的愛戀。
只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給,給不給得起?
“好,記着你這句話。”
他霍地瘋狂抽刺,烘暖了她的身心。
“亞歷——”
“等我,一定要等我!——”
在興奮與疲累交錯中,葛珞腦海裏尚縈繞着亞歷最後説的那句話——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