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奴邊走邊心急如焚,緊跟隨在史幫主身後説:“史老前輩,三陽春的胖老闆是好人,快別讓釵奴殺了他!”“不一定是殺他,她殺人的事,我管不了,你少羅嗦!”史幫主頭也不回地回答着。三人走到劉家宗祠前,高莫深正在祠前徘徊。釵奴飛也似的邊跑邊叫:“幹爺爺,幹爺爺……”撲身在高莫深的懷裏,“嗚嗚嗚”地啼哭了起來。高莫深一手託着釵奴的下顎,一手替她理着頭上的劉海説:“我的好乖孫女兒,這些日子來,有誰欺侮過你?”“今天上午還被人綁着啦;”釵奴撤嬌。“誰吃下了老虎膽,敢綁着我的幹孫女兒?”高莫深寸長的白眉全都豎了起來説。“是金扇公子,幸虧我老丐及時趕上,才放了令幹孫女兒!”真沒想到史幫主討好賣乖似的説。“金扇公子?”高莫深兩道鋭利的眼神,直釘着扇奴:“你好大的膽子,敢綁我的幹孫女兒,看我去踏平你們覃家堡!”“啓稟高老前輩;”金扇公子恭立着説:“晚輩是奉狐王之命,押解釵奴去白馬山莊;情非得已,請老前輩見諒!”“既然是奉狐王之命,老夫當然也不怪罪於你;但,你在捆綁她的時候,可曾想到她是我的幹孫女兒?”金扇公子實情實説:“晚輩未曾想到,請恕罪!”“哈哈哈……”沒想到高莫深仰頭大笑後對釵奴説:“好一個誠實謙虛的金扇公子,我的乖幹孫女兒,你就饒了他吧;“不,幹爺爺,至少違是應該向我道個歉,作個揖;”史幫主在一旁做好人:“金扇公子,快,快向釵奴作個揖!”“我才不要向她作揖!”金屆公於昂着頭兒説:“是她騙我腳受傷在先,又故意裝作狐狸叫來嚇唬我,我綁她在後,我寧死也不道歉!不作揖!”“幹爺爺,您看看……”釵奴又撒嬌了:‘他好沒道理,綁了我,還要説我騙他呀!他好壞,壞透了啊!”“好吧。幹爺爺一掌擊斃他,替你出口氣!”高莫深説後;揚起了手,準備擊打。金扇公子昂頭挺立,閉目待斃。高莫深要是一掌打了下去,石頭也得四散碎飛,何況肉血的身驅呢?金扇公子眉宇間充滿了不怕死的凜然豪氣。當高莫深正要舉掌下擊時,釵奴拉住了他的手:。“幹爺爺,算了吧!他這人早就是孺子不可教也,又何必跟他計較呢!”“哈哈哈……我説我的好乾孫女兒,別在我面前‘舞文弄墨’了!”接着,一他走到金扇公子身前,右手撫着他的肩膀説:“年輕的小俠土,頭腦裏可要靈光閃閃,別做初生之犢——小笨牛!”這時,兩個小叫花子匆匆跑來參見史幫主,報告”五善人”已進入“三陽春”,老丐揮了揮手,讓兩個小叫花子走了後説:“我們去三陽春吧!“扇奴!”釵奴向金扇公子抿嘴笑了笑後説:“讓你去見識見識,看我是怎樣殺人的!”釵奴到底要去殺誰呢?釵奴領頭邊走邊説:“世上有些害羣之馬,他們橫行鄉里,殺人不眨眼,強姦婦女而不知羞恥,這種人怎不該殺呢?狐王把他們記載在《七殺譜》上,罪證如山。雖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陀也不念舊惡地普渡眾生,但他們就是至死不悟,至死都不回頭是岸;幹爺爺,殺這種人,佛是否會責難呢,”“殺這種至死不悟的萬惡之徒,如果佛也責怪,那他自己就是縱惡行兇!我想……佛陀普渡眾生是渡好人,此所以惡人死後必須上刀山,下油鍋,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再轉生的道理了!”“那……扇奴!”釵奴回頭含情脈脈地對金扇公子説:“你別擔心我不去白馬山莊,怕完成不了狐王所交付給你的任務,狐王沒有限定我幾時進入白馬山莊,等我了卻幾樁心事後,自己會走進白馬山莊去!”“這……這個……”扇奴不知道如何回答。“傻小子!”高莫深拉着金扇公子的手説:“他日狐王要’是責怪下來,就説是我高莫深帶幹孫女兒去絕情谷,耽誤了時日,我保證她就不會怪罪於你了!”“幹爺爺!”釵奴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説:“三陽春是乾淨的店子,我們不能在店裏殺人,以免鮮血法污了店裏的地面,妨害到他們以後的生意,我們再就地商量一下,”怎樣“商量”呢?欽奴眼睛骨碌地旋轉後説:“臭老叫花子,請你去通知行乞在過街嶺的徒子徒孫,要他們敲鑼在大街小巷呼叫:‘今天酉時在太陽下山前,劉氏宗祠前的大廣場上,宰殺‘五善人’!”“老叫花子這就去辦!”“辦完事後,請速去三陽春麪店會合;”釵奴望着離去的史幫主説。於是,剩下來的高莫深、釵奴和金扇公子,三人緩緩地向“三陽春”走去。這時,未時已過,三陽春下午不做生意,應該是關門打烊了,沒想到店裏仍然是高朋滿座。金扇公子領頭走了進去,三陽春的胖老闆一眼就瞧清楚來人是誰。他雙手伸展把三人攔住了:“對不起,敝店已不再接客!“那……”釵奴指着靠右邊牆下空着的三張桌子説:“我三人在貴店休息一會兒,總該可以吧!”“不,不,不!”店主驚愕着説:“這三張空桌,已被貴客全都包下來了,敝店已不能擅作主張!”“快去告訴你的貴客,你的店子我比他加倍付錢,全都包下來了,請他們全都快滾出去!釵奴緊瞧着店主説。“什麼人在此鬧事呀!”坐在正中央鋪有紅桌布的一個坐上位的中年人,站起來笑臉迎人地説:“朋友,我五善人在此宴客,三位要是肚子餓了,我可叫店主再開一桌酒席!”善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果然是視錢財如糞土;還沒等釵奴説話,又緊接着説:“店主,再開一桌酒席,接待這三位朋友!”史幫主動作真快,也在這時間闖了進來,蓬頭垢面地眯着眼睛説:“加上我一個,一桌坐四人,不算多!”“啓稟劉員外!”店主對剛才講話的中年長袍人施了一禮後説:“敝店原本就只賣牛肉麪,哪兒有準備一桌接一桌的酒席呢?”劉員外拉下來了笑臉,陰沉沉地説:“要你去準備就得趕快去準備!”“不,不,不!”高莫深搖着手説:“店主,請替我四人各準備牛肉麪一碗!”説後,從懷中掏出兩錢的碎銀子:“把這個拿去,我們不吃大善人請吃的髒東西!”劉員外“啪”地一聲拍打在桌子上説:“臭老頭子,你是什麼玩意兒!也不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什麼人?”“我遠在十一年前就把你看清楚了!”高莫深捋着他的白鬍子説:“你是桃花谷掌管帳房的五兄弟之一的老大!”“我們一生沒在桃花谷做過事!”高莫深繼續説了下去:“桃花谷主老狐王失蹤後,你們做假帳矇蔽老狐王,而且參加追殺故主的夫人和女兒啊;”“沒有的事,你在血口噴人!我兄弟從沒做過桃花谷狐王的帳房總管;”老大揚着頭説:“我本人是本地最有名的劉大善人,我的四位弟弟分別是劉二、三、四、五善人!鄉里皆知,遠近聞名啊!”“伯依山上慈雲庵裏的大石碑上,還鐫刻着五位大善人捐款的芳名啊!”史幫主咧着嘴説:“五大善人的善行和善事!”史幫主從懷中取出一束紙卷後又説:“我這兒記載得完完整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呀!”“臭老叫花子,看我來打死你……”劉大善人挺身而出。沒想到他沒打到別人,釵奴快如閃電,在劉大善人臉上狠狠地打了兩下耳光,説:“臭老叫花子也是你能叫的嗎?”在座的人看到釵奴快速閃身打人的動作,都被驚嚇得瞪大了眼睛。釵奴緊接着雙手又着腰説:“諸位在座的鄉親,凡沒幫助過五善人助紂為虐的,請迅速離開,迅速去劉氏宗祠前的大廣場上看熱鬧,以免傷害到你們!”她説後,順手取了把筷子,旋轉身體揚手擲出,全都釘在三陽春的牆壁上,而且全都是入牆三寸,間隔一尺,排列得整齊劃一。_。在座的客人見大事不妙,起身欲離席而去。”“你們也全都是些下三爛的混混!”釵奴用手指着他們説:“我警告你們,打從今天起,以五善人為戒!不然,比他門的下場更慘!”至少有六七個客人,紛紛爭先恐後地擠出了三陽春的大門。五善人中的老麼,想鑽進入羣中混水摸魚地溜走,釵奴順手取了只茶杯扔向他,不偏不斜地打中他的嘴巴,打得他滿嘴鮮血,掉了好幾顆“善牙”。五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五人圍坐一張圓桌,心想,你四人能奈我何?釵奴呼叫:“店小二,我四人的牛肉麪,請快端了上來。”煮牛肉麪很快,説端,店小二立刻就端了上來!釵奴低聲問他:“可還認識我?”“你……你……你是利姑娘啊!”店小二畏畏縮縮地説。“我問你,這五善人在貴店吃喝,可曾付過帳?”“不,不!我……”店小二手腳顫抖着説:“我……我不知道,問……問老闆!“不用問他了;”史幫主從懷中取出“記錄”,高聲念道:“五善人請客,三陽春記帳!“五位不準動!”釵奴筷子擲了過去,把二善人的右手釘在桌面上:“誰敢再動,筷子洞穿他的頭!”五善人呆坐着不敢再動了。釵奴站起身來説:“白吃白喝,也算得上是善人?三陽春的老闆何在?”“小的桌前恭立,桌前恭立啊!”胖老闆哈腰打躬地説。“前前後後。五善人欠貴店多少銀兩?”“小的有帳可查!”胖老闆走近櫃枱,查看帳簿,胖手指彈動算盤珠子後説:“總計是七十八兩五錢銀子!“大善人!釵無能為力杏眼瞪着五善人中的老大説:“快會帳!”“是!”大善人掏出來好幾張銀票子,交給胖老闆一張後説:“這裏是一百兩紋銀,不用找了!”“誰説不用找了,你們五善人用不着銀錢了,你們的家人還派得上用途!胖老闆,快找錢!”“小的店裏哪有二十多兩錢可找呢?明天親自送到劉家莊去!”胖老闆手持着銀票説。“諒你不敢不送去!”釵奴説後坐下,四人有説有笑地吃着牛肉麪。“四位活菩薩!”大善人知道事情嚴重了,低聲下氣地説:“要多少香火錢,開出價碼來,我五兄弟雙手捧上,雙膝跪拜!”四人不聞不問,仍然是談笑自若。五善人被困三陽春,逃出去的客人一傳十、十傳百,民眾紛紛擠在店外看熱鬧。史幫主跑出店門口,大聲宣告:“請大家快去劉氏宗詞前的大廣場上,看五善人成佛昇天!”人羣中熙熙攘攘地談論着。“敢在五善人頭上動土的,是何方來的神聖?”“也許是五善人善事做多了,得了道,自然成佛昇天啦!”“升他孃的奶奶天,假慈悲,真狠毒,我看……要下地獄去了!“這就叫做惡有惡報啦!”“管它報不報,去劉氏宗祠看熱鬧吧;”——wuxia8.com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