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芸芸……”
一個小男孩不停追逐着跑在前頭的可愛小女孩,這小男孩約莫十歲,小女孩約莫六歲,兩個正追逐着前頭的一個小布球。
“啊呀——”小女孩不小心腳滑了一下,又不慎踢到地上的石塊,因而僕跌在爛泥地上,沾了一身黑泥。
“芸芸,你怎麼了?有沒有哪兒撞痛了?”
小男孩趕緊扶起她,拍拍她身上的泥巴,再伸手拭去小女孩頰上的淚水,泥巴和着淚水搞得她一臉黑,這滑稽的模樣惹得小男孩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
“季哥哥……你笑我……”小女孩噘起嘴,清秀的臉龐已能明顯看出長大後明眸皓齒的秀麗模樣。
“季哥哥怎麼會笑你呢?只是你這丫頭的臉弄得又花又醜,好像戲班子裏那個唱花臉的。”
聽他這麼一説,芸芸便憨傻地偏着腦袋,想着以前和娘到戲班裏看戲的情景,那個大花臉的人的確是長得讓人又害怕又好笑。
想着想着,可愛的芸芸也跟着甜甜地笑出聲。
“好了,咱們還得去找你的布球呢!不知它滾到哪兒去了?”小男孩眯起眸子,直往遠處張望着。
經他這麼一提,芸芸突然驚慌地扁着嘴兒又哭了,“芸芸要布球,那是爹爹買給我的,芸芸不能丟掉啊!”
“別哭別哭,哭了,季哥哥就不幫你找了喔!”擰擰她的小鼻尖,同樣半大不小的季孟赫直對着她做着鬼臉,想逗她開心。
芸芸看了又咯咯地笑出聲,雖然她眼睫上沾着淚,卻笑得異常甜美,那天真可愛的模樣深深刻畫在季孟赫的心底。
他想,或許終其一生,他都無法忘記這抹可人的笑靨。
季孟赫背起了芸芸,往布球滾落的方向走去,終於在溪谷旁的蘆葦叢中發現了它。
“謝謝季哥哥,你找到我的球球了。”小小的人卻將大大的布球抱緊在懷中,那模樣還真是逗趣得緊。
“以後得小心點兒-!來,季哥哥揹你回家。”
芸芸手裏抱了個布球,俯趴在他的背上,在他平穩的行走間慢慢睡着了。
季孟赫吃力地揹着她,但他卻一點也不嫌累,因為他已認定今生她是他的新娘,背自己的新娘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再累也要將她平平安安地送回家才行。
背後貼着她温暖的臉龐,一股幸福的感覺如暖流般洋溢在心頭,直到他長大仍忘不了……
※※※※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
十六歲的芸芸身穿素雅的粉藍色綢裙,落落大方地走進屋裏的大廳,一見到父親,她便笑容滿面地屈膝問好,“爹,您今兒個沒出去啊?”
“本想去北方看看,不過看天色陰沉,似乎就要起大風雨的樣子,所以暫時決定不出遠門了。”
楊皓望着眼前脂粉未施卻明眸皓齒、清麗秀雅的女兒,心底直感慨女大十八變,不知何時她就要離開他,嫁做人婦了。
不過想想,小時她那淘氣的脾性經過數年的調教,如今已成為今日這妍麗清秀的風采,不也是他的福氣嗎?
“您是説,外頭要起風下雨了?”她蹙起眉頭,不信邪地繞到窗口往外頭望去,“真的耶!天色一下子變得好黑喔!”
“是啊!所以你娘剛剛去市集買了些東西回來應急,咱們三人今兒個就別再出門了。”
芸芸的眼珠子輕轉了下,無奈地搖搖頭,“不行,我答應季哥哥等會兒陪他到溪邊釣魚,我怎麼能食言呢?”
“傻丫頭,天色變得那麼陰沉,孟赫是不會去的。”楊皓笑睨着她,“你們感情這麼好,那小子幾時才來提親呀?平時你們玩在一塊兒,他可有對你表示些什麼?”
瞧爹那副曖昧的眼神,芸芸可是困窘極了。
猛一跺腳,她羞紅了雙腮,“爹,您説什麼嘛?我和季哥哥都還那麼年輕,況且我們只是好朋友,哪像您説的那樣呢?”
話雖這麼説,她頰上突來的嫣紅卻顯示了她心底的那份待嫁女兒心。
“好朋友?”楊皓搖搖頭,“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每天跟着他到外頭瘋啊!連一絲姑娘家該有的氣質都沒了。”
他倒想看看他的寶貝女兒會做什麼樣的反應。
“我不管啦!人家就是要出去,回來再跟您説了。”云云拎起裙襬,開心地往屋外奔了出去。
楊皓看着她那雀躍開心的嬌小背影,心頭突然浮現一陣窒悶感,彷彿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一般。
他隨即搖搖頭,扯唇輕笑。孟赫和芸芸兩人定是情投意合,過兩天他得把孟赫喚進府裏問問他的意願,如果孟赫也深愛着芸芸,那麼他得準備將芸芸給風風光光地嫁出去了。
一想到這兒,楊皓便開心地笑了。或許再加把勁,明年他就可以抱到外孫了!
在他想得興奮之際,外頭突然想起了一聲轟然的雷聲。
他心口一提,立刻趕到屋外一瞧——糟了!天色怎麼會陰沉得那麼快?方才雖然烏雲密佈,可也沒恐怖到這種境界啊!
楊皓立刻從屋裏打了把油紙傘,迅速衝了出去,希望能夠及時找到芸芸,可千萬別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可他幾乎找遍了溪畔一帶,除了蘆葦隨風飄蕩的沙沙聲,以及大雨狂泄的恐怖景象外,他連個影子也沒瞧見。
楊皓心頭的擔憂愈來愈強、愈來愈重。
芸芸究竟上哪兒去了?為何連孟赫這孩子的人影也沒瞧見呢?
就在他垂頭喪氣,準備打道回府之際,突然看見季孟赫從遠處急奔了過來。
“孟赫,芸芸呢?”見他身旁沒有芸芸的影子,楊皓心頭驀然一提。
“楊伯伯,怎麼……怎麼是您?”他不停急喘着,“對不起,本來……本來我和芸芸有約,可家中臨時有事分不開身,所以來遲了。”
“那……這麼説,你沒看見芸芸了?”楊皓激憤地攫住他的雙肩。
孟赫搖搖頭,“沒有,天色又沉又黑,我擔心下大雨,沿路也一直在找她,可什麼也沒看見。”
“真糟糕,從家裏來溪畔的路也就這麼一條,芸芸會上哪兒去呢?”楊皓快崩潰了。
孟赫的神情可不比楊皓輕鬆,“要不這樣吧!楊伯伯,你我分頭找,有了消息就到您府上會面。”
“好,也只好這麼做了。”
兩人就這麼分道搜尋。明明是大白天,天色卻幽黯無比,加上視野又不佳,找人就變得非常吃力。
轟隆——
震耳的雷聲伴隨着刺目的閃電而來,季孟赫還來不及撐開傘,驚人的豪雨立即傾盆而下,弄濕了他的臉,也濺濕了他的衣裳。
混沌未明的天色再加上狂風驟雨打亂了他的視線,可他説什麼也不願放棄,非得找到芸芸不可。
突然,前方有個模糊的東西飄蕩在他眼前,他眉頭緊蹙,趕緊衝上前仔細一看——天哪!這不是他做給芸芸的紙鳶嗎?這會兒怎麼會勾在樹上呢?
季孟赫的心不斷地往下沉,他慌亂地在這範圍內四處找尋芸芸的蹤影,終於在一處水窪內看見了她!
她的身子一半浸泡在水裏,手裏抓着的就是那紙鳶破碎的翼尾。顯而易見的,她就是為了要救這紙鳶才不慎掉進水裏,腦袋卻不慎撞到一旁的石頭而血流不止。
季孟赫嚇得趕緊衝上前抱起她濕漉漉的身子。這才發覺她的氣息非常微弱。
當他一碰觸她的肌膚,她立刻有了反應,徐緩地睜開眼。
“季哥哥……我沒有把它弄丟……這是你做給我的,我一直很珍惜……”她氣若游絲地説道。
“傻瓜,你管這紙鳶做什麼!如果掉了,季哥哥會再做一個給你,你何苦那麼傻?”
季孟赫淌下了淚,他抱着她漸趨冰涼的身子,顫抖着從懷裏掏出手絹,壓住她不斷流出汩汩鮮血的額角,身軀也跟着直顫動,“快別説話了,我抱你去給大夫看看,快……”
“我……”芸芸想説話,無奈卻渾身乏力,此時仿若有一道黑影直壓進她的腦門,讓她痛苦得睜不開眼。
“別説話,季哥哥會救你,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季孟赫不斷的淌淚,一滴接着一滴落在芸芸蒼白的小臉上。
感受到他的真情對待,芸芸微微地揚起嘴角,“季哥哥……我喜歡你……從小就好喜歡你……”
她想趁自己還有一絲説話的力氣時,將自己的心意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她不想抱憾而終。
“芸芸!”季孟赫將她的小臉抵在自己的頰旁,“季哥哥也喜歡你,從沒變過。”他邊跑邊説,絲毫不敢放慢腳步。因為他已明顯感受到她的體温正在急速的下降,冷得讓他心慌意亂。
天哪!大夫在哪兒?怎麼那麼遠!
季孟赫第一次覺得回鎮上的路途是這般的遙遠,他實在是愈走心愈沉;而偎在他懷裏的芸芸仿若是聽到這一生最美妙的話語似的,她滿足地勾起唇角淡淡一笑,那甜美的模樣仿如化外仙子般美麗。
季孟赫低頭望着她帶笑的容顏,心頭驀地重撞了下!
她笑得如此絕美,眼眸卻如此渙散——
當他發覺有異,急忙頓下腳步時,她枕在他肩頭的腦袋頓然滑落……
“不——”季孟赫抱着她,頹然地跪倒在地,猛聲哭喊道:“芸芸,你不能走……不能丟下我呀!”
可她仍甜甜的睡着,沒有半點兒響應。
“老天呀!”他深抽了口氣,“如果世上真有人靈之分,你一定要永遠跟隨着我,千萬別與我分開!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我們兩個永世不離分!”
就在這一瞬間,滂沱的大雨突然停了,掛在樹梢的彩虹亮眼地閃耀着七彩光芒,卻喚不回芸芸脆弱的生命——
※※※※
芸芸的死帶給楊家不小的刺激,也因此,他們漸漸將怒氣轉嫁到季孟赫身上。
如果當初不是季孟赫約芸芸出去,她也不會年紀輕輕的便香消玉殞!
就因為如此,原本將他視為半子的楊家人開始慢慢地疏遠他,繼而不相往來。
他們將芸芸埋葬在她最喜歡的花圃旁,讓她能天天與美麗的花兒為伴。
從此以後,季孟赫每天都會到芸芸的墓旁陪伴她,順便説心事給她聽。不過,要是被楊家人發現他在她墓旁徘徊流連,肯定會拿掃帚趕他走,也因此,季、楊兩家的仇恨也愈結愈深了……
就這麼歷經了數百年,花芸因為天天與花為伴而修成了花精,可她對季孟赫的感情卻從未減退,反而是愈來愈濃……
※※※※
“花芸,我想繡個香囊,可卻少了紅絲線,你幫我到城裏買一捆回來好嗎?我鍋上現在燉着東西走不開,就拜託你了。”仇瑚的妻子-兒跑進花芸的房裏央求幫忙。
“當然好-!”花芸笑了笑,伸手接過紅線的線頭,好去街上的繡線攤對比,“還需要些什麼嗎?我順便帶回來。”
“不需要了。你買完東西可得早點回來,因為我煮了好吃的紅燒燉雞,雖然你們並不需要吃東西,但偶爾嚐嚐這種好滋味也是不錯的。”-兒開心地響應。
“好,衝着你這句話,我一定會盡快回來。”花芸漾出一抹最亮眼的温柔笑容,這才轉身步出了靈幻居。
一到街上,花芸先去繡線攤上挑了-兒需要的紅線,而後將它細心地藏在袖袋內,回程時才慢慢欣賞着街道兩旁販售的小飾品。
突然,她被一個賣紙鳶的攤子給吸引了注意力,因為它上頭擺了一隻讓她永生永世也忘不了的蝶形紙鳶!
花芸快步地走向那個攤子,伸手將紙鳶拿了起來,緊緊地擁在懷中。
就是它!當初她就是為了救它才跌進水窪,甚至丟了小命,但她一點也不怪它,沒想到居然能在幾百年後見到它,她真的好興奮、好開心啊!
“姑娘,這紙鳶手工細緻、質料又好,就算你三兩銀子,便宜賣給你了。”
花芸給攤販這麼一吆喝,這才回了神。
她欣喜若狂地問:“你可知道這紙鳶的主人是誰?”
“姑娘,倘若你買了它,你就是它的主人了。”攤販笑意盎然地説。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做這隻紙鳶的人在哪兒?我想去見見他。”花芸滿眼的冀盼,她壓抑不下逐漸加速的心跳,那鼓動的聲響令她狂亂。
攤販搔搔腦門,質疑地問:“姑娘非得知道這是誰做的嗎?這下可難倒我了。”
“這怎麼説呢?”
他嘆了口氣道:“這東西我是向旁人批來的,哪會知道是出自誰的手?”
花芸愣了下,口裏喃喃地説:“這下該怎麼辦?我該去哪兒找他才好呢?”
“我看……這樣吧!既然姑娘對這紙鳶的來處非常好奇,倒不如月底去參觀紙鳶大賽,到時一定會有不少來自各地的人蔘賽,姑娘也許可以從其中發覺誰才是它的主人了。”
攤販笑了笑,見她恍神地凝視着遠方不言不語,於是又問:“這紙鳶……姑娘還要嗎?”
“我要!就麻煩你幫我包起來了。”只要有找到季哥哥的機會,她就絕對不會放棄,“至於你剛剛説的紙鳶大賽,是在何處舉行呢?”
“在隔壁泰山縣的觀音廟口。”攤販邊説邊替她將那隻紙鳶包起來。
“什麼?觀音廟口!”
糟了,像他們這些轉化為人形的妖精最怕遇上觀音大士,要是被她身邊的仙童所見,準又會被耳提面命半天,三戒五申的不許他們做壞事。
唉……要見季哥哥還真不是那麼簡單啊!
“是呀!就是那兒。像你那麼喜歡紙鳶的姑娘一定得去看看,我保證絕對值得。”攤販説的口沫橫飛。包好紙鳶後,將紙袋交給她。
花芸接過手,對他倩然一笑,“謝謝你,我一定會去看的。”
她手裏拿着心愛的紙鳶,緩緩地往靈幻居的方向走,心中揚起無限的喜悦。當知道自己與季哥哥的距離愈來愈接近時,她又怎麼能再無動於衷了呢?
花芸的嘴角不知不覺地上揚,腳步也愈來愈輕鬆,臉上洋溢的幸福讓街上每個人都感受得到,紛紛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但她一點也不在意,畢竟都過八百年了,她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
花芸並沒有將在街坊上所遇見的事説給靈幻居的同伴聽,因為她不知道是不是真能遇上季哥哥,倘若到時並未如她所預期的那般美好,豈不是讓大夥兒為她空歡喜一場?
然而她和往常截然不同的表現和臉上所表現出的喜悦,讓靈幻居內所有的夥伴都察覺有異。
今天,繪漓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終於開口問了,“花芸,你怎麼了?這兩天總是看你眉開眼笑,是不是暗藏什麼心事呀?”
“這……”她臉兒一紅,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心情。
“我們是好姊妹,我可不允許你有事隱瞞我們。”繪漓蹙起一雙細長的眉,表情薄含嗔意。
“我……是真的沒事,難道你見不得我開心呀?”花芸嬌俏地睨了她一眼,隨即捧着滿手的百合進屋。
“怎麼會呢?我發覺你是故意隱瞞我們大家呀!”繪漓噘起小嘴,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樣,“以前咱們可是無話不談的好姊妹,但現在你卻變了。”
“我變了?拜託……你該煩惱的是你老公有沒有變心,而不是我啊!”花芸拿起一支百合,往繪漓的腦袋上輕敲了下。
“喂!會痛耶!”繪漓揉揉腦袋,“好吧!你不想説也可以,以後我會天天跟着你,讓你的一舉一動逃不過我的眼睛。”
“行,那就等你的老公願意放任你一天到晚跟着我再説吧!”花芸可一點兒也不相信她會將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
“我……我雖然比較忙,可蕎飛很閒,我可以請她替我監視你。”
繪漓怎會聽不懂花芸的調侃?花芸老笑她與嵐嶽的感情深厚,經常不到太陽曬屁股不會起牀。
可……這又怎麼能怪她?是嵐嶽精力太盛,常弄得她腰痠背疼地爬不起來,如果要將這種錯怪在她頭上,還真是冤枉呀!
“你別把腦筋動到蕎飛身上,她有她的事。”花芸笑睨着她,“以前你不是這麼多事的,難道嫁了人的女人全像你這個樣嗎?”
“好啊!你取笑我,反正我就是好奇嘛!等你嫁人你就知道了。”繪漓不以為然地説。
“行行行,我可不想那麼早嫁人,再説,誰像你那麼好命,能找到一個不嫌棄咱們身份的男人?”花芸嘴裏雖這麼説,心底卻一直想着“他”,希望她與他也能終成連理。
“別説喪氣話,我像你也一定會有個好歸宿,相信我。”拉住她的手,繪漓給予她最真切的祝福。
“謝謝。”她也漾出微笑。
“對了,月底鄰縣好像有紙鳶大賽,你要去嗎?”
繪漓這一提,可是讓花芸的心口又重重彈了下。
“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嚥了口口水,花芸輕輕問道。
“知道這件事有什麼好詫異的?”繪漓好奇地揚揚眉,“怎麼了?瞧你緊張的。”
“我哪有緊張?”她趕緊轉身避開繪漓可怕的注視。
“對了,我記得前幾天你也買了個紙鳶回來,哇……該不會你這丫頭也對紙鳶有興趣?”繪漓像是找到了知己,得意地説:“我就喜歡那玩意兒,所以對它的消息特別靈通-!”
“哦!原來如此。”花芸鬆了口氣,“對呀!我很喜歡收藏紙鳶。”
“那太好了!到時候我們一塊兒去,再邀蕎飛和-兒……對了,芊芊才剛嫁來咱們靈幻居,人生地不熟的,也帶她出去逛逛吧!”繪漓開心地計劃着。
“嗯……好。”
花芸心想,那天有她們的陪伴,可能就不會那麼緊張了吧?她真得很希望能再續與季哥哥的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