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兩梅也離開了學校回到老家,就連對青嬋,她也沒訴及這些過往,只是一個人獨自承受苦悶;而沙慕凡的行蹤成謎,卻無人關心,這讓她感受到世事的無情;他的後母與妹妹不僅不傷心難過,反而開心的不得了,因為沙父所留下的財產在他失蹤後她倆便擁有在望。
夏雨梅的父母,原本對她的輟學極不諒解,但看寶貝女兒神色有異、失魂落魄的,反倒擔憂難安,幾次詢問都得不到答案,只好暗歎女大不中留,隨她去吧!
鄉間小徑車稀人少,兩梅意興闌珊地走在路上,神情落寞、百感交集,她不知要去哪兒,卻不願待在家中聽老父老母的嘮叨探問,那對她而言是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和久凝不散的情思。
笑容自她臉上褪去了、青春活躍在她身上也不復見,唯一不變的是她那如琉璃般璨然的瞳眸仍四處流轉,她希冀、她盼望,能在街上的某個角落不期然地與他相遇,他可知她有多想他,但這麼多天來,她天天都在失望中度過,整個人全沒了生氣!只知道天天在街上漫步、尋覓他的蹤跡。
今天,她來到鎮上,久違的媽祖廟,賣小吃的攤販到處都是鼎邊銼、蚵仔煎、臭豆腐……應有盡有,但她卻無心一嘗,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驅使箸她往前直走,逐漸到了一處她甚少經過的街角。
奇怪,這裏怎麼多了間古董店?
雨梅在店門外遲疑了一會兒,這店開在這種鄉野小鎮上,古董有人買嗎?-
小姐,進來看看嘛!-
古董店門口突然出現一位頭戴西瓜帽,身穿長掛的老頭,他扯着笑臉,露出一排閃耀的金牙,慈眉善目地對着雨梅拉攏生意。
雨梅一看見他就忍不住笑了,因為這老人活脱脱就像由漫畫裏走出來的老夫子嘛!他滿是喜感的模樣,讓兩梅暫時忘了多日來的哀愁-
老先生,您是剛搬來這個小鎮上的嗎?-雨梅走向他,很率性的問道-
對,剛搬來一個月-老人熱切地笑説-
一個月?-雨梅驀然想起自己也已經一個月沒見到慕凡了,笑臉又自她唇角褪盡,換上愁容-
小姐,-不妨進來瞧瞧,別看我這兒麻雀雖小,可五臟俱全呀!舉凡各個朝代的實物都不缺,看-是喜歡唐朝的玉瓷、——;漢之觥籌、角器;或清之瑾瑜、瑤觴,我這裏是應有盡有,包-見了愛不釋手-
瞧他提起這些寶物時,眼神總是澄澈清亮,精神颯爽,看得出他是位愛寶成痴的老人家-
老先生,謝謝您的好意,但我沒……-雨梅根本沒心情賞玩,但她説不出口-
小姐,我不會強迫-花錢買的,只是看一看也無妨,其實我正在替那些寶貝找有緣人罷了,如果我看-們相配,説不定還可以免費贈送呢!-
老人哈哈大笑,臉上露出聰明睿智的神情-
好吧!瞧您興致這般高昂,我再拒絕就太不近人情了,那我就進去瞧瞧吧!-
兩梅燦爛一笑,這才走進老人為她開啓的門扉中。
裏面果真如他所言,陳列的物品非常多,因為可容納的空間非常有限,所以放眼看去,有些雜散亂-
不好意思,是亂了些,不過-可以慢慢看,品味每一樣物品的巧妙之處,和經過數年的沉積後,它所呈現的價值-薑還是老的辣,老人似乎看出了雨梅的想法,咧嘴笑了笑-
讓您笑話了,對於古董,我向來是一竅不通的-雨梅吐吐舌頭,對於老人家的察顏觀色感到赧然-
沒關係,沒關係,-願意撥冗看看,小老兒我已經很開心了-可以來這邊瞧瞧,這裏全是些清初的玉器與珠寶,很不錯喲!-
在老人的帶領下,雨梅來到一處檜木櫃前!老人開啓後,將托盤拉出。
琳琅滿目、目不暇給的金鈿寶玉,充塞在小小的玉盤中,突然,一樣非常眼熟的東西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翠綠玉鐲!是慕凡出征前送給她的訂情物!
從她突然回到現代後,那一直戴在她腕上的玉鐲也不翼而飛,她告訴自已,或許它仍留在清朝,並沒隨她回來,也或許她與沙慕凡的情緣就隨着這隻玉鐲的消失而灰飛湮滅,再也無從聯繫了-
小姐,-真有眼光,它很漂亮吧!-老人家在一旁不停地鼓吹着-
真的很漂亮-她以戰慄的雙手捧起它,撫觸着那熟悉的線條、紋路,是它!
真的是它!
雨梅感動的淚滑下臉頰,一滴動容的淚珠兒不意滴落在玉鐲上,頓時,它似乎充滿靈性地閃爍了一下光芒-
它一定很貴吧!-雨梅沒發現連她的聲音也滿是激動的抖音-
不貴、不貴,只要-喜歡,我可以隨便算算-老人開心地道,好似遇到了有綠人般歡喜-這樣吧,-自已開個價好了——
這怎麼成?我又不懂——
算咱倆有緣,我就賭一賭,-身上現在全部有多少錢?-老人開門見山地説-
我?-雨梅從揹包中掏出小錢袋,翻了翻裏面,只有一張千元大鈔-怎麼辦?我身上錢不夠,你能不能幫我留下它,我這就回去拿錢……-
想不到老人家卻搖搖手,-一千塊錢就算是這玉鐲的命定價錢,賣給-了-他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就將那玉鐲往地手上一套-
不可以,哪有這麼便宜──-雨梅拚命想將它拔出來,但它卻像在她手上生了根似的怎幺也無法脱離-
瞧,它已認定-了,-就接受它吧!-老人抽走她手中的鈔票,踅返櫃枱-
謝謝你,老人家-雨梅重新背上揹包,向和藹的老人告辭,出了店門,她手心不停撫着它,就怕它又無緣由的消失了。
突然一道金光閃過眼底,烈日當頭罩下,她頓覺頭暈目眩!-
怎麼回事?-只聞身畔隱約泛起行人的尖叫聲和喇叭聲,徐徐地,她又一次喪失了知覺……
★★★
自從回京後,面對雨梅昏迷不醒的打擊,沙慕凡始終在不言不語、無動於衷中度過,其冷漠與疏離的感覺更讓人難以親近。
翟穆王府內的丫鬟與小廝們無不像敬鬼神而遠之般,只要遠遠見着地,大多在直徑半里內先閃得不見蹤影。
即使請出老王爺,也都勸説無效,只好讓時間去撫平他的心了;如今老王爺才相信,他真的是動了情、痴了心,而這一痴情動心,卻讓他陷入永無安寧的痛苦深淵。
沙慕凡對雨梅的那股愛戀還真是無法以筆墨來形容,在他的堅持與皇上的允諾下,他於十天前將雨梅帶回了王府,安置在他房裏,天天與她共眠耳語,已將她當成自己的妻子般對待,唯獨不同的是,她只是個不會響應的活死人。
然而,一直支持着沙慕凡這幺做的理由是,他相信雨梅不會棄他不顧,滿心期望她有清醒的一天-
雨梅,初雪已下,大地變得好美,這是-在未來所看不到的景象,何不睜開眼呢!我陪-去冬獵,在山洞裏升火烤山雞,這都是我一直想帶-去的-
他緊握着她冰冷的雙手,雖然她氣息猶存,但呼吸短促,他好怕她就這幺撒手離去,那幺,他的一切希望也將成泡影-
雨梅……-睜開眼看看我好嗎?即便是一眼也成,我想讓-知道我不再是那個無情的沙貝勒了上痛苦揪、心的淚沁出了,凝聚成珠後滴落在雨梅手腕的玉鐲上,心寒意冷、夢斷神傷。
玉鐲霎時起了變化,變成了七彩霓虹的閃耀光環,緩緩升揚後,當頭套上了雨梅的全身。沙慕凡深不可測的眼暄抹上一層震驚,看着這幕難以想象的景象!
莫約五分鐘,光環消槌,神蹟似的,雨梅的長睫居然開始閃動,修長的指尖也略微彈動!-
兩梅──-他連喊都不敢稍稍大點兒聲,怕那只是幻影,被他一嚷便嚇跑了,霍然,她奇蹟式地猛一睜開眼,瞪着沙慕凡看了老半晌,忽然大聲嚷着:-你……沙貝勒!求求你別過來,不要過來……——
雨梅,-怎幺了?為什幺那麼怕我?-沙慕凡實在難以承受她這種狀況,她為何要拿他當野獸看待?-
我要額娘,額娘在哪兒?香雪,玉兒……-她急着向門外疾呼,身子卻往後愈縮愈攏。
他震愕不已,有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裏慢慢凝聚……她不是來自現代的雨梅,而是從前那個懦弱的雨梅格格!
沙慕凡透着孤寂的臉龐有着深切的痛,他倒退數步,再做一次求證,——可記得T大?記得學校外的簡餐店?可知-手上玉鐲的意義?-
雨梅直搖頭,看着腕上那晶瑩剔透的玉鐲,-我要額娘,我不知道你在説什幺!
這是哪兒?我明明在池邊摔了一跤,怎麼才一晃眼,會變成躺在這兒?以前我也不曾有過這隻玉鐲呀!天,到底是怎幺了?額娘……額娘……-她忽然將臉掩在被鋰大聲哭喊,惹得沙慕凡心煩氣躁。
他直搖頭,原來眼前的兩梅真不是他要的,她的記憶完全還卡在數月前來自現代的雨梅靈魂竄進的-那。老天為何這幺不公平?以前他至少還可以拉着她的手訴説衷情,可是現在……要他面對一個面容是她,但靈魂完全不是她的女人大談衷曲嗎?
老天,你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一陣狂放的笑意釋放在他唇際,一旋身,他像發了瘋似的直奔屋外,一直到空曠的練武場,才放聲對着長空怒吼狂嘶……
★★★
雨梅縮在角落,久久見沙慕凡未再折回,才鬆了口氣,她想回宮,她好想回宮,她不願和這個傳聞中的惡魔在一塊兒。
下了地,她沒走兩步,卻一陣腳軟,跌往地面,太陽穴猛地撞到了幾腳,她再度的倒地不起!…日頭下了山,丫發翠兒端了熱水想來為她梳洗,卻發現倒在地上的雨梅,嚇得趕緊扶起她。
雨梅卻在這時候搖晃了一下微暈的腦袋,睜眼的-那,她愣住了,這場景……這衣着……還有眼前這位丫鬟打扮的姑娘,都告訴她一個事實,她回來了!回到了有沙慕凡的地方!這地方那幺熟悉,是她把自己交給他的地方,是慕凡的房間啊!-
請……問-是?-雨梅清了清喉嚨道-
我叫翠兒,格格!您總算醒了,太好了!-她暗自慶幸,今後沙貝勒就不會再這幺難以接近、喜怒無常了-
沙貝勒呢?-她好想見他,只想見他-
貝勒他每天除了守着-外,就是去練武場練功,唉!其實也不能説是練功,應該説是發泄吧!您一天不醒,他就一天沒笑容,還真是為難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翠兒開心地喋喋不休-
我可以去見他嗎?——
格格,-昏迷多日才剛轉醒,受得住嗎?-翠兒關心的問道-
我受得住,受得住!-雨梅眼底閃爍着淚光,只要能見到他,要她上天下海她也全受得住-
這……好吧!不過,格格您要不要梳洗一下?我去叫人端浴桶進來,這樣精神會清爽些-
雨梅轉向屋角銅鏡,看着表情散漫無神的鏡中人,大吃一驚,她怎幺會變成這副樣子?這些天幕凡面對的就是這樣的自己嗎?她甚為感激的看向翠兒,-謝謝-的提醒——
哪兒的話,我馬上就來-翠兒經巧俐落的走出房間,而且心急地想要告訴每個人,他們的活菩薩醒了!
須臾,翠兒派人端來了熱水,服伺雨梅沐浴淨身。
事後,更在翠兒的巧手下,令兩梅卸去多日來的倦容,如雲的秀髮纏在右腦,臉上薄施脂粉,輕點胭脂,雖談不上傾國傾城,但説是清秀佳人一點兒也不為過。
女人天生的羞澀掩去她以往過於陽剛的一面,嬌滴滴地讓人心生愛憐。
她走到練武場外,隔着叢樹與他遙遙相望,映在眼簾中的他汗流浹背、面色疲乏,可想而知他已練了許久了;但只見他仍用力的揮動着拳腳,那使勁兒的模樣,令雨梅、心中一緊。他何苦要這麼虐待自己,明明已體力透支,還死命的發泄,豈不傷身。
她緩緩走向他,就在他一個迴旋側踢,就要攻上她的門面時,沙慕凡看清來者後立即收了腿,一雙利眸狠狠地瞪着她!——
來作什幺?這地方不是-該來的-
雨梅蹙眉不解地望進他那無人能解讀的冷峻黑眸,他見了她居然不開心?
她抿唇不語,只有傷心-
走開,別在這裏礙着我練功-他可以送她回宮,但他就是不捨,即便這個人不是他愛的兩梅,但能不時見見她的軀殼,不也是一種消極的安慰?-
你怎幺了?-她終於開口——
來這裏做什麼?-他佯裝厭惡的撇過頭,因為只要看見那張魂縈夢繫的臉龐,他就會忍不住痛恨上蒼的惡作劇-
你討厭我,不願意我醒來?-雨梅的眸中隱含着悽楚的淚水、無限的愛戀。她千祈萬求的回到他身邊,孰料竟會得到他這種殘忍的對待——
説什麼鬼話?-想回宮是不是?好,我這就遣人送-回去-不捨又如何,她已不是『她』,強留只是徒增傷心。
他那特意的冷漠,平添一抹莫名的距離魅力,但卻在雨梅的心坎上紮了個大洞!-
我……聽翠兒説你一直在等我醒來——
我是在等,但等的人不是-!-不是怕我嗎?還不趕緊滾!-他的惡言相向粉碎了她滿腔的柔情。
雨梅難以置信,她萬般的期盼兩人重聚,等到的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你……你後悔了?-他該不是後悔選擇了她,在她身邊一直等着她快些斷氣吧?-
後悔?我聽不懂-在説什幺鬼話-
兩梅盯着他冷漠且充滿情緒變化的側面,滿心委屈。
不對,他不該這幺對她的!他剛才説什幺?等的人不是她?難道他將她誤認為是從前那個雨悔了?
她靈眸璨然一轉,陡生一計,她要這個冷漠男子的真心,何不乘機試煉一番!-
我聽翠兒説,我們已經皇上賜婚,這是真的嗎?-雨梅故作一派懵懂。
沙慕凡心口一擰,極度憤恨地道:-我的對象不該是-──——
真的?那就是説!我不用嫁給你了?-她的一臉慶幸,着實讓沙慕凡火大,還好她不是他要的雨梅,否則準扭斷她的脖子!——
放心,我會贊皇上收回成命-一甩袖,他打算離開這個扯痛地心扉的女人。
該死的雨梅,-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可知我等得-揪心剌骨!-
哎喲!-雨梅在心底竊笑,想甩掉她?可沒那幺容易,也不想想她為他掉了多少眼淚-
雨梅──-怎麼了?-瞧她抱着肚子,-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該死的!他怎麼老覺得她那個眼神……-我不能走了,好疼!——
我抱-回房-
他正要攬上她的腰,雨梅卻驚懼地大喊-
不要碰我,我怕……你-破梅真是佩服起自己的演技來了——
……-放心,我沒胃口吃-,明天就送-回宮-懶得理會她,他一個使勁兒,抱起她將她送回了房鋰。
雨梅卻開、心的計畫着,該如何回宮籌備自己的婚事,到時準會把他氣得跳腳不可,算是為這些天為他擔憂害怕作點補償-!
★★★
沙慕凡萬萬沒料到!他屢次覲見皇上都被打回票,到最後,他居然還是被迫迎娶雨梅格格。
天知道,他哪有這種心情!但聖命難違,他該違背自己的良心接受嗎?
明日就是大喜之日,該怎麼辦?他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做出對不起雨梅的事,然時間又迫在眉睫,他該如何才能將事情做得圓滿呢?
對,或許他該找雨梅格格談談,她應該也會持反對意見才是,如此一來,皇上總不會不顧格格的幸福,強迫她與他成親吧!
主意一定,他便即刻造訪螢雨軒-
雨梅格格呢?-在螢雨軒外,他巧遇小莫子-
格格在芳鬱園追蝶兒-小莫子恭謹的回答,這些日子,他親眼目睹沙貝勒對格格的痴心後,對他的評價也大大的改觀了-
我這就去找她-大步邁開,他直往目的地走去。
遠遠的,他便驚見着在花園內飛舞的人影,不禁看痴了!
她就是那個怯弱膽小、小家子氣的雨梅格格?為什麼那麼像他的雨梅?不行,他不能再這種幻想了!
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耀眼的丰姿,他快步走向她,霍地一把攫住她欲撲蝶的手腕-
啊──是你-一見是他,她開心的笑了,等他多時,他終於現身了。
沙慕凡-起眼,對她的笑靨是如此神往,為何她在他眼中的一顰一笑總能勾懾住他的心魂呢?那開朗的笑容、飛揚的神采,太像她了!——
知不知道,明天-就要依聖旨嫁給我了?-他粗魯地拔過她另一隻手臂-
你弄痛我了-兩梅抽回手,偷偷脱了他一眼,這傢伙怎幺還是那麼蠻橫啊!——
既然怕我,就不該同意嫁給我-他幾乎是用咆哮的-
我以前怕你,但現在卻覺得你人滿好的,所以心甘情願嫁給你-此刻正是惡作劇的最高潮時刻-
我不會娶-的!-他猛地放開她的手,雨梅一時失去支撐,差點摔倒在地-
但我聽説是你向皇阿瑪請求賜婚的,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她揉着被他掐紅的手臂,話雖這幺説,心口卻是甜孜孜地-
我……-沙慕凡頓時語塞,這種充滿玄奇色彩的事他該怎幺説她才懂呢?-反正我明天不會來迎娶-,-最好要有這項認知——
你不怕犯欺君大罪?-她試着用威脅的方式探問-
大不了腦袋一個,我無所謂-
他那副決絕的態度,着實讓兩梅感動,看來,這場玩笑是該提前終止了-
那麼,這隻訂情物又該怎幺説?!-她輕觸着手腕上的玉鐲,輕輕的問。
他心痛的閉上眼,久久才説了句,-扔了吧!——
你居然敢這般對我?為了你,我承受了多少的哀傷,知道你無恙,可知我有多開心,為什幺你要這麼殘忍,竟要我扔了它!-
雖説是場惡作劇,但他總不能連她與他之間唯一的聯繫也不要了吧!
兩梅死命扯着它,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清願,她何苦離開家人來到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就為了這個無情漢嗎?真是不值啊!-
仍就扔,你以為我希罕呀,你這個殺千刀的!-天!它幹嘛黏得這般牢,拔都拔不掉?——
──-沙慕凡衝了過去,制止她傷害自己的動作,瞧她腕骨通紅,都快磨破皮了,看得他心在滴血呀!突然,他想到她剛剛説的話……慕凡顫着聲,以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只有兩梅才會叫他『殺千刀』的!——
是雨梅……不……-他猛抓了一下頭髮,又問:——是來自現代的雨梅?——
慕凡……-她臉上陡地染上失措神色,突然害怕他會恨她的欺瞞-
告訴我,-究竟是不是?-沙慕凡冷峭的眼底隱藏着轟蠢欲動的火苗,心臟也忽地抽緊,就等她一句話-
我是賀雨梅,和你作對了一年的賀雨梅,偏偏倒黴地跑到古代失心於你的賀雨梅……你不認識我了嗎?-她的瞳眸上染上一層淡淡的濛霧,一顆心吊得老高-
雨梅!-真的是雨梅……-
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狂悸,他猛地將她箝在懷裏,不停地搓揉着她的小腦袋,就怕她再一次消失在他懷裏。
雨梅倚在他懷中,聽着他枰然的心跳聲——
是什幺時候回來的?那日醒來的人不是-,那個雨梅格格一見了我,就是,一副駭然到了極點的樣子,-知道嗎?那時候我幾乎承受不起,承受不住醒來的人不是-他完全被那種懼意懾住了心魂,緊捏成拳的手筋隱隱浮動,但是還好,他終於等到她了-
我説了,你不會生氣吧!-她低聲呢喃,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傻瓜,我現在開心的想狂喊,召告全世界呢,有什幺好生氣的-此刻,沙慕凡被內心強烈起伏的激盪衝擊着,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其實……其實那天在習穆王府的練武場上,我就……就已經回來了-她試着以最輕鬆的語調説,但仍可細微的察覺到他陡變的臉色!——
的意思是,那天-一轉醒就開始戲耍我了?!-他的聲音極輕,讓雨梅聽不出他的心情。
可想而知,他這種語調絕不是開心的時候會出現的-
不……剛醒時的一切我全不記得,我只記得……那時候我好象是躺在地上,剛好翠兒進來,我是那時候醒的-她可不是一開始就起壞心眼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只是想試探你……——
試探我什麼?-沙慕凡果真怒氣沖天,難道他對她的心她還不明瞭-
看看你是不是真心愛我啊!或是隻要是跟我同樣面貌的女子你都能接受-她的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半帶撒嬌地道:-彆氣了好不好?-
雨梅相信沙慕凡不會真和她計較,只是一時氣悶罷了-
想要消我的氣沒那麼容易-他裝作無動於衷地反詰,神秘的瞳底卻掠過一絲戲謔。
他非得給這小妮子一點小小的教訓不可,否則以後他鐵定會被她玩弄在手掌心上,試想,堂堂翟穆王府的沙貝勒,眾人眼底的惡魔,怎能輸給一個女人!-
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做嘛?-她對他眨眨那雙萬分無辜的瞳眸,差點兒讓沙慕凡失了魂——
以為一句道歉就算了?難道-不知道這幾天來我是怎幺度過的,心底充斥的是什幺樣的掙扎與痛苦?原來這一切都只是-的惡作劇!-他一步步欺近她,最後與她以額抵額,唇際輕揚起一抹詭魅的笑容,-要我不生氣也成,那得看看-怎麼澆火了?-
雨梅尚未會意出他的話中意!就被他打橫一抱,毫無反抗餘地的讓他抱着走-
這裏是皇宮,你不能這麼大膽!-她驚喊,臉上頓時染上腓彩-
明天起,-就是我的少福晉,誰敢多嘴-他絲毫不以為意,臉上的表情恢復以往的叛逆狂妄,然鋒芒太露的眸中卻有着瞭然的笑意。
在行走間!沒有人敢阻撓他,直到他走向他的駿馬,抱箸地矯捷地翻身上馬-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笑着問,一臉幸福的光彩-
飆馬-他神秘地彎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繮繩一揮,馬兒長嘶,疾馳直奔!-
啊……-狂風猛掠過雨梅的肌膚,她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害怕一不注意便會墜了下馬。
他單手扣在她腋下,藉機輕揉她細膩的肌膚,暗啞地説:-別怕,我不會讓-摔着的-
雨梅只覺一陣酥軟,貼得他更緊。
直到來到一個低窪的草坪處,沙慕凡霍地將繩一勒,在馬兒急促的停步下,兩人雙雙翻落下馬,跌在一片軟綿綿的草地上。沙慕凡以自身墊底,讓她趴在他懷中,免得她摔疼,但這姿勢卻讓雨梅羞窘的無所適從。
沙慕凡撲朔迷離地笑了,-為了懲罰-的欺騙,説,-要怎麼取悦我?-他俐落地卸下她的綢衫,大掌鑽進她的襯衣撫觸她。
雨梅噤住了聲,閉住呼吸,深怕自己會重喘出聲,-明天就成親了,何……何必那麼急?-她氣息不穩的呢喃-
不管,誰教-讓我等太久了-他粗嘎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細膩的吻配上深情的愛撫,他散發出的男子氣慨令兩梅迷亂!她掐住他硬實的肩頭,漸漸地覺得全身發燙且呼吸急促-
以後不准你再無聲無息的離開我,更不可以再戲弄我-他經咬着她細膩的耳垂,温熱的氣息向口耳辦鼓動着她的心-
你就算要趕我,我……我也不走-雨梅頓感血流加速,渾身燥熱-
記住-説的話,否則天涯海角,我會糾纏着-不放!-似承諾、似賭注,那刻骨銘心的愛戀一直深植在他心中-
我願意讓你糾纏一輩子-她以迷惘的眼神凝娣着他,-可以回去了吧!-這裏可是郊外,對於即將上演的限制級畫面,她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呢!
他撇唇一笑,似乎得到了永遠的允諾,-別急,遊戲正要開始呢!-
在他熟練的撫弄下,漸漸軟化了雨梅的矜持,共覆雲雨之際,她手腕上的玉鐲似乎又發出一陣七彩光芒緊緊環繞着他倆。
好似正給予他倆永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