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建一步入大牢,立即引起一陣騷動。
因為,管建是位負責盡職的好官,對好人而言,他是專門‘管’理‘建’設,對壞人而言,他是‘管’理‘賤’人。
目前,關在此大牢之人,大多數皆被管建逮到此地來等候‘秋決’之重犯,所以,他一出現,當然會引起一陣騷動啦!
管建一見譚步龍低頭獨坐在鐵牢內。並未跟隨那些重犯騷動,他立即沉聲朝獄卒道:“帶他出來見吾!”
“是!”
管建一一掃視那六名重犯,沉聲道:“你們最好安份些!”
立聽一位瘦高中年人喊道:“姓管的,你得當心我們黑旗幫弟兄們之回報,你一定會很舒服啦!”
管建冷冷一哼,便朝外行去。
他走入院中不久,獄卒已經押着譚步龍前來,他立即沉聲道:“你到廚房取來一份午膳吧!”
“是!”
“阿龍,那六個傢伙有否期侮你?”
“沒有,他們只是一直看我!”
“別理他們,他們將在今年執行秋決!”
“他們要秋決?”
“不錯,他們皆是殺人、劫財、劫色之重犯,他們皆是兇狠之輩,不過,他們皆已經被鎖住,你只要別理他們!就可沒事!”
“是!謝謝!”
“你還記得我吧?”
“記得!謝謝你替小的瞧過病!”
“阿龍,你為何替人頂罪!”
“不是,我自己殺了人!”
“不對,我去瞧過現場,地上並沒有打滾痕跡,壁上亦沒有血跡,你根本沒殺人,你在替人頂罪!”
“不!是我自己殺人!”
“阿龍,你可能有難言之隱,不過,你為何不替家人想想?令堂數度為你暈倒,她們日後該如何面對別人的異樣言行呢?”
譚步龍低頭道:“小的不孝!”
“別傻,兇手是誰?”
“小的殺人!”
“你……你忘了神尼昨天當眾對你之期勉嗎?兇手是誰?”
“小的殺人!”
“唉,阿龍,我雙目未瞎,又辦了十餘年的案,我豈會不知你替人頂罪,你老實招吧!
別逼我動刑!“
“小的殺人!”
就在這時,獄卒以盤端着飯菜行來,管建道:“阿龍,用膳吧!膳後就回去冷靜考慮一下吧!”説着,他立即離去。
獄卒道:“阿龍,管大人未曾如此關心過別的犯人,你自己好好的想想,你若是想通,就隨時告訴我,用膳吧!”説着,他已捧盤站在身前。
譚步龍道過謝,便默默用膳。
他的雙手已被銬上,他吃力的取匙吃了飯菜之後,便放下湯匙低聲道:“這位大哥,謝謝你!”
“返牢吧!好好考慮一下吧!”説着,兩人便步入大牢。
譚步龍返牢之後,便縮坐在牆角忖道:“管大人果真明察秋毫,我必須一口咬定自己是兇手,否則……”
倏聽一人叫道:“小子,你是誰?你犯了何罪,被人打入大牢?”
譚步龍略一猶豫應道:“小的譚步龍,犯了殺人罪!”
“談不攏?那有這種姓名?”
“……”
“你年紀輕輕,那會殺人!”
“……”
“喂!你有沒有聽我説話?”
“有!”
“你殺了誰?”
“一個賊!”
“你這付模樣,殺得了賊嗎?”
“……”
“説呀!”
“我拿椅子砸破他的頭!”
“哈哈!那傢伙一定是個笨賊,否則,怎會死在你這種人的手中!”
“……”
“小子,管狗官方才叫你出去幹什麼?”
“問案!”
“小子,你幾歲?”
“快十七歲!”
“唔!安啦!小子,你才十七歲,又是砸死賊,你死不了,對了,你以前一定沒有前科吧?”
“前科?什麼意思?”
“哈哈!你連這個也不懂呀!前科就是你曾經犯過罪,媽的!不是罪,應該是你做了自己很爽,條子不爽之事!”
“……”
“小子,你沒犯過罪吧?”
“沒有!”
“哈哈!小子,你放心,你死不了啦!大不小關幾年而已!”
“要關幾年呢?”
“這……不一定,如果有人替你打點,可能關個三、五年而已,若沒人打點,你可能要坐二、三十年的牢哩!”
譚步龍忖道:“我這種病也擋不了幾年,管他死不死呢?”
“小子!你怎麼不高興呢?”
“我……我……”
“哈哈!小子,看開些,我在你這種年紀,便橫掃洛陽大小街啦!如今,我即將秋決,我還不是笑哈哈!”
“您是大人物!”
“哈哈!不敢,另有一位真正的大人物在此哩!龍哥,你開開金口吧!”
立聽低沉聲音道:“住口!”
牢中立即寂靜!
譚步龍偷偷一瞄出聲之人,不由嚇了一大跳,因為,那人光是坐在地上!便幾乎有一人高,而且又很魁梧,就似一座山哩!
他滿臉的疤痕,而且不似出麻疹之疤痕,完全是刀疤或劍疤,而且縱橫交刃紛錯,越看越可怕。
他便仰躺在地上。
不久,他身心交疲的睡着了!
黃昏時分,獄卒開門及送膳之聲音吵醒譚步龍,他望着糙米飯上面之蘿蔔乾,立即興趣缺缺!
他一閉上雙眼,沒多久,他便又睡着。
那六名重犯默默吃過飯,立即獨坐着。
“龍哥,這小子!”
“住口!”
“是!”
“吾懷疑條子已經風聞咱們之行動,因此,特別安排這小子來盯,所以,從現在起,不準任何人出聲!”
“是!”
沒多久,那六人已經躺下歇息。
亥中時分,一陣嘩啦鏈響,立即吵醒那六人,譚步龍小腹一抖,立即伸直四肢及握拳咬牙準備與病魔對抗。
可是,剎那間,他立即松拳忖道:“算啦!我已經是殺人犯,即使沒被砍頭,也無法出去面對外人,死掉算啦!”
他一鬆四肢,心中反而泰然。
可是,體中寒意漸濃,筋絡亦漸緊。
肉體之折磨立即使他必須面對它。
子時一至,他立即全身猛抖。
不過,他堅持的不肯握拳咬牙對抗。
他希望能夠一死百了。
寒意漸濃,不出半個時辰,他已經昏去。
不過,他立即又疼醒過來,他剛咬牙握拳,理智立即又使他放棄對抗,於是,他鬆開雙拳準備疼死。
不出半個盞茶時間,他昏醒來回三次,他終於按捺不住的咬牙握拳,立見烏黑的鐵鏈及手銬變成白色。
那六人立即瞧得神色大駭!
因為,那層白色頗似霜雪,他們皆是練過武,豈會不知這種霜雪正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陰柔內功所造成呢?
牢中立即嘩啦連響。
子時一逝,譚步龍吐口氣,便松拳張嘴。
他覺得口中鹹鹹的,他知道他又咬破下唇啦!
他雙目一閉,沒多久便又睡看。
那六人卻久久方始躺下,不過,他們輾轉良久,方始入睡。
接連七天,譚步龍除了起來吃牢飯及便溺之外,便是默默躺着,他即使沒入睡,也是默默的躺着。
每夜子時,他仍然免不了挨寒搐之刑,不過,他越來越泰然,他已經可以泰然等死半個多時辰啦!
那六人一直不説半句話,可是,他們連瞧七夜之後,疑惑更多,不過,因為“龍哥”沒開腔,便沒人敢説話。
這天上午,譚步龍被兩位衙役押入公堂,便瞧見雙親和周徐二人站在右側那班衙役之後面,立見譚氏淚下如雨。
他暗一咬牙,便低頭而行。
衙外立即一陣騷動,立聽衙役叱喝道:“肅靜,後退!”
倏見捕頭聞浩步出道:“譚氏,你可以見譚步龍啦!”
“是!謝謝大人!”
譚步龍剛被帶到衙中央,譚氏便咽聲行來道:“阿龍!”
譚步龍下跪道:“娘,恕孩兒不孝!”
“阿龍,你吃了不少苦吧?別的犯人有沒有打你,聽説,老犯人會欺生,你可要多多忍耐,知道嗎?”
“娘!孩兒沒吃苦,亦沒捱打,你可以瞧瞧!”
説着,他立即起身強裝笑顏。
譚氏喚句:“阿龍!”便抱着他痛哭。
譚天上前道:“阿龍!員外吩咐爹孃暫時關店,爹孃目前已返府工作,員外、夫人、公子及姑娘皆很照顧爹孃,你放心!”
譚步龍低頭道:“爹,娘保重!”
譚氏道:“阿龍,你自己多忍耐!”
“是!”
倏見聞浩道:“大人準備升堂,你們退下吧!”
譚天二人立即退回原位。
“威武!”喝聲一起,譚步龍立即下跪。
“升堂!”聲中,管建已陪着趙大人及卓大人步出,寸雙神尼赫然隨行,眼尖的民眾立即在衙外一陣驚呼。
卓大人請神尼在左側衙役後入座之後,便請趙大人在師爺旁就座,然後在入座於公案後。
管建便站在神尼之後方。
“譚步龍,抬頭!”
譚步龍便默默抬頭。
“譚步龍,百善何為先?”
“孝為先!”
“何謂者?”
“小的不配談孝!”
“孝者,養親,不辱親也乎?”
譚步龍低頭不語。
“譚步龍,枉你才華橫溢,卻自甘替人頂罪,既無法撫養雙親,又使雙親蒙羞、受辱、傷心,你配為人子乎?”
“小的並非頂罪,小的實在失手砸死人!”
‘拍!’一聲,卓大人一拍驚堂木喝道:“胡説,本官前往勘驗現場,完全不符你的供詞,誰是兇手?”
十二名衙役一起揚棍喝道:“威……武!”
譚步龍嚇得全身一顫,道:“小的失手……砸死人!”
“胡説!來人呀!”
“是!”
“重打一百棍!”
譚氏啊了一聲,立即昏去。
兩名衙役上前將譚步龍按趴在地,另有兩名衙役立即掄棍毫不留情的輪番掄打他的臀部‘拍……’聲中,譚天低頭連抖!
譚氏一醒來,立即捂臉低泣。
譚步龍咬牙忍受,怪的是,他並不覺得如何疼痛,即使內外褲子已破!他的臀部仍沒留下半條痕跡。
兩名衙役怔詫之中,便使勁猛打。
‘叭叭!’聲中,兩支長棍已經摺斷。
兩名衙役慌忙借來兩棍打足一百棍。
譚步龍之內外褲全破裂啦!
他那雪白之臀部卻雪白如初!既無傷痕,又無淤腫。
卓大人諸人當場怔住。
寸雙神尼忖道:“好詭異的功力!”
譚氏雙腳一腳,立即又昏去。
譚天剛托起他,管建已道:“大人,可否讓譚天夫婦退去!”
“也好!”
譚天拭去淚水,立即扶妻退去。
卓大人一拍驚堂木喝道:“譚步龍,真兇是誰?”
“小的是真兇!”
“胡説,本官已經查出倉庫地窖有血跡!”
譚步龍輕輕一震,不吭半聲。
卓大人心中有數,道:“譚步龍,本官會徹查倉庫每一寸土地,若查出證物,你的雙親亦必須坐牢!”
“大……大人,家父,家母沒罪呀!”
“真兇是誰?”
“小的失手砸死人!”
“你還不招?”
“……”
“譚步龍,你是聰明人,你若不想連累雙親,就招出真兇吧!”
“小的失手砸死人”
“你……你你真想讓本官下令收押你的雙親嗎!”
“冤枉,不幹家父,家母呀!”
“養子不教父之過,他們脱得了責任嗎?元兇是誰?”
“小的!”
“你……”
倏聽一聲‘阿彌陀佛!’寸雙神尼已經起身。
卓大人吸口氣,暫抑怒氣。
寸雙神尼上前扶起譚步龍,慈聲喚句:“小施主!”立即以雙手温柔的替他整理又亂又髒之頭髮。
譚步龍感動的雙目溢淚。
“小施主,人可欺,天下不可欺,是嗎?”
“是……的!”
“你是聰明人,亦是多情之人,你所作之抉擇,必有道理,不過,你不妨重新考慮一下,你該作這種抉擇嗎?”
“……”
“貧尼去瞧過現場,既無攀窗痕跡,更無打滾痕跡,血跡亦不符,地窖中除有血味,尚有不少的靴跡。”
“可見本案不但另有真兇,而且真兇曾躲人地窖,甚至另有命案現場,官方若查出真兇,府上之人恐難脱嫌!”
譚步龍面對她那慈祥的聲音及炯炯有神的雙眼,加上一針見血般分析,他的神色不由連變不己。
“小施主,招出真兇吧!”
“……”
“小施主,死者乃是一名慣賊,他必然因為行竊而死於真兇之手,真兇亦很有可能心慌失手殺人。”
“也就是説,小施主即使道出真兇,真兇亦不一定會被判死罪,小施主何必為了替真兇頂罪而連累自己及家人呢?”
“……”
“小施主,道出元兇吧!”
“……”
“罷了!天意乎,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她輕輕搖頭,立即退座。
卓大人立即喝道:“譚步龍,本官再給你一段考慮的時間,你隨時可以向獄卒表明,退堂!”
兩名獄卒便押走譚步龍。
不久,他先被押去換上囚衣褲,方始被押返牢中。
他坐在牆角忖道:“他們沒有料錯,不過,他們一定找不到麻袋及真兇,我絕對不能招出公子是真兇!”
此時,趙大人、卓大人、神尼及管建、聞浩已坐在廳中,立聽趙大人道:“神尼,譚步龍顯然替人頂罪,是嗎?”
“不錯!而且真兇必是他最親近之人!”
管建道:“會不會與張員外有關?”
趙大人道:“可能嗎?張弼一向樂善好施,一子二女亦甚懂事呀”
卓大人道:“不錯!即使欲查張家,亦必須小心,以免引起民怨!”
管建點頭不語。
神尼道:“若找不出真兇,譚小施主將會被判何刑?”
卓大人望了趙大人一眼道:“他素無惡跡,其父又自動報案,加上他尚未成年,下官擬判刑三年!”
趙大人道:“若真欲幫忙他,慣賊鹿天行竊傷人,他為了抵抗而失手殺人,可以再減刑一半!”
卓大人點頭道:“是!”
“管建、聞浩,你們辛苦些,再去查查倉庫地窖及院中是否埋有證物,張家之人,只宜暗訪!”
“是!”
又過了半個月!譚步龍終於被判刑一年六個月,而且在原牢中執刑,轟動一時的阿龍殺人案便告塵埃落定。
譚步龍心事一了,便安心的服刑。
這天晚上子時時分,譚步龍又在受刑,寒氣及筋骨之收縮使他全身連抖,鐵鏈更是抖得嘩啦連響。
他默默仰躺着,心情十分的平靜。
他突然想到寸雙神尼在寸雙寺和他談過之戒酒、戒味、戒色及戒觀,他的心神立即集中到這方面。
不知不覺之中,子時已過,他卻渾然不知的繼續思索着,因為,他正在思索舜帝四人為何能分別戒掉這四種誘人之物呢?
這四種誘人之物至今仍然在誘人,而且幾乎所有的人皆喜歡這四種誘人之物,它們為何能誘人呢?
舜帝四人為何能夠抗拒呢?
他一直思索着。
他似死人般思索着。
獄卒啓門及送飯聲也吵不醒他。
黃昏時分,獄卒送來晚膳,一見他仍然躺着,早膳根本沒有動半下,他怔了一怔,立即仔細瞧着。
卻見譚步龍的胸膛尚在起伏,獄卒以為他心情欠佳才不進食,所以,獄卒便默默的端走早膳。
子時時分,譚步龍的全身仍然在發寒打抖,可是,他專注的思索着,根本沒有發現皮肉之苦。
此時,他的心神似乎已經離體,故渾然不知苦。
不知不覺之中,天又亮了,獄卒送來早膳,一見譚步龍仍然沒有動筷,他怔了一下,便仔細的眼着。
不久,他默默離去了!
黃昏時分,他送來晚膳,一見譚步龍仍然仰躺着,而且並未動筷,他不由自主的喚道:“阿龍,呷飯啦!”
那知,阿龍仍然沒有反應。
獄卒又連喚三聲,一見譚步龍雖然胸膛尚有起伏,不過,卻不動亦不應,他慌得立即打開牢門入內。
他一按上譚步龍之右肩正欲搖喚他,倏覺右臂劇疼,他哎唷一叫,立即向後仰摔而出,後腦立即撞上鐵檻。
‘砰!’一聲,他立即昏迷。
譚步龍卻仍然不知的沉思着。
那六名重犯一見獄卒昏倒,鑰匙插在譚步龍之牢門上,對房那位中年人立即低聲道:“龍哥,良機不再,可否動手?”
“嗯!”
中年人勿勿脱褲,立即自‘肛門’內取出一個小圈。
他迅速拉開小圈,赫然是一條五尺餘長之細鐵線,只見他在尾端扳個小鈎,便遞去勾來那串鑰匙。
他忍住驚喜的立即打開鐐銬及牢門。
他揚起手銬朝獄卒後腦一敲,獄卒當場‘嗝屁’。
他便迅速的打開那五人之牢門及鐐銬。
立見滿臉刀疤的‘龍哥’沉聲道:“先解開吾之穴道再説,你們分別按在吾之‘期門’、‘膻中’、‘風府’、‘曲池’及‘環跳’等五處穴道!”説着,他立即伸直雙腿而坐。
另外五名中年人立即分別按住‘龍哥’之五處穴道。
‘龍哥’低聲道:“吾喊至三,你們便用力推來,一!二!三!”
那五人果真用力齊推。
龍哥籲口氣,道:“行啦!稍候一下”
他一盤雙腿,立即開始運功。
立即有兩人沿石階向外行去。
不出盞茶時間,‘龍哥’已經吁氣起身,他立即沉聲道:“站好!”説着,他的雙掌已經疾按向一名中年人胸背。
那人咳了一聲,欣喜的道:“謝謝龍哥!”
“快運功!”説着,他又迅速解開另外兩人之穴道。
立見另外兩人抬着一位衙役入內道:“這傢伙正欲來接班!”
“嗯!很好!”
‘叭叭叭叭!’四聲,他已解開那兩人之穴道。
那兩人剛咳一聲,突聽:“你你們……”
‘龍哥’沉聲道:“小子,你走不走?”
“我……走去那兒?”
“出去?”
“不!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罷了!你只被判刑一年半,犯不着跟我們走,念在你無意間幫忙之事,吾就替你善後吧!”
説着,他立即入內挾出屍體及仔細的拭去檻上及地面之血跡,以及獄卒倒地留下之痕跡。
他仔細瞧了一陣子,方始鎖上牢門道:“小子,你是聰明人,你最好裝作不知道,以免替自己惹麻煩!”
“我……是!是!”
“小子,吾叫申龍,記住,忘了方才所瞧見之事!”
“是!是!”
申龍將屍體放在自己的牢門外,一見那五人已經起身,他立即一馬當先的率領那五人迅速的離去。
譚步龍撫心道:“哇操!驚死我也,那位獄卒怎會死在我的牢內呢?難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他怔了一下,一見牢飯,立即飢餓的上前猛啃。
沒多久,碗中已經清潔溜溜啦!
哇操!好甜美喔!
他正覺意猶未盡,乍見那兩具屍體,嚇得立即躲入牆角。
不出一個時辰,另外一位獄卒正欲前來接班,他一見大門反鎖,他怔了一怔,道:“媽的!死汪旺,居然敢偷睡!”
他立即敲門喊道:“汪旺,開門!”
那知,他又喊又叫好久,仍沒反應,卻聽遠處有人問道:“劉泰!你小聲些吧!
當心吵醒大人!”
“陸兄!可能出事了,汪旺一直不吭聲哩!”
“當……當真,我去找頭兒來吧!”説着,他立即匆匆奔去。
不久,聞浩匆匆率領六名衙役奔來,一名衙役取出備用鑰匙一打開鐵門,聞浩便持刀及火把先行入內。
他乍見牢門大開及那兩具屍體,他啊了一聲,火把險些掉落。
他忍住驚駭上前一瞧,立即瞧見那六名重犯已經逃之夭夭,他嚇得當場面無人色及冷汗連滴。
六名衙役一入內,亦大驚失色。
聞浩定下神,道:“你們速去通知各處城門加強檢查人車!”
那六人立即應是離去。
聞浩忙問道:“阿龍,怎麼回事?”
“那……那人殺人取鑰匙……”
聞浩尚未聽完,罵句:“該死的蠢貨!”立即匆匆離去。
譚步龍下跪默道:“二位大叔,對不起!”
不出半個時辰,管建已經匆匆和趙大人及卓大人前來,他們一瞧現場不約而同的立即神色若士。
不久,管建上前問道:“阿龍,你怎麼不喊?”
“小……小的不敢!”
“唉!這六人一出去,不知又會做多少的壞事,唉!”
趙大人沉聲道:“先運走屍體再行之各地府衙追人吧!”
“是!”
管建挾起兩具屍體,便沉重的跟去。
外面的牢門重重一關,譚步龍的心兒方始逐漸定下來,不過,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兩具屍體的猙獰死狀。
他不由打個寒顫。
子時一到,他在心慌意亂之下,立覺奇寒及抽搐,他悶哼一聲,立即咬牙握拳抗拒這種折磨。
足足的經過一個時辰折磨,他好似死了一趟般難受,他連喘一陣子,方始疲乏的悠悠昏睡過去。
經過七天之後,譚步龍平靜下來了,他再度思忖戒酒、色、女、觀之道理了,他好似死人般仰躺着。
獄卒經過上回之教訓,一放下飯,立即離去。
接連七天,他們明知譚步龍不吃亦不動,他們雖然好奇,卻因為事不關己,加上白天到處找人,累得無心喚醒譚步龍。
譚步龍便一直似死人般仰躺思忖着。
筆者趁機略為交待他的來歷吧!
看官們還記得本書一起頭就出現之水汪汪吧!她是苗人,因為資質優異而被‘玉鳳’水晶帶返中原練功。
玉鳳修練‘玉鳳心法’,卻因躁進而走火入魔,她在四肢將硬之際,硬將自己的功力轉註給水汪汪。
水汪汪記取教訓,便循序修練。
合該有事,玉鳳之師兄‘龍王’王斯盈來訪,他乍見水汪汪之美色,又獲悉玉鳳已死,他的淫念立萌。
他立即強渡玉門關姦污水汪汪。
事後,他若無其事的離去,水汪汪便含恨搬家。
那知,一炮中獎,她有孕啦!
她恨惱一陣子,便想起殘酷的報復方式。
她利用藥物及運功培植胎兒,分娩之後,更是立即輸注功力在胎兒身上,這位胎兒就是譚步龍。
半年之後,她將譚步龍託養於譚天夫婦,然後,她運用苔蘚及盜採男人之功力助長自己的功力。
在這期間,她尋覓到水藍藍及水青青這兩名孤女,便攜回密洞中全心全意的培植她們練功。
在這期間,她不時的將功力轉註給譚步龍,所以,譚步龍從六歲起,每夜子時便會發寒及全身抽搐。
事實上,他體內之功力已經在每夜子時不停的淬鍊他的筋脈及肌肉,正好似‘蓄電池’般不停的充電着。
如今,電力已足,他的全身筋脈及肌肉已經足以承受這種淬鍊,他若知道運功導氣,便不會受這種苦。
可是,水汪汪決心全力培植他成為兼具‘神龍’‘玉鳳’長處之人,她決心由他自己的功力自行運轉着。
因為,她閲過道家‘無為而上’心法之妙,她自己練不成,她相信她的孩子可以由原始,純樸之中參悟此理。
所以,她安排譚步龍被關入牢中,以免因為替人理髮而浪費時間。
她能不能成功呢?偏勞看官們再瞧下去吧!
又過了七天,這天晚上亥初時分,譚步龍頗有所悟,只聽他哈哈一笑,那宏亮的笑聲,立即引來獄卒。
“譚步龍,你在幹什麼?”
譚步龍悚然一醒,立即想起自己尚被關在牢中,方才之喜悦立即被‘三振出局’的清潔溜溜!
“小……小的對不起!”
“快睡!”
“是!”
他一瞧到飯,立即飢餓的狼吞虎嚥着。
不久,他已仰躺在地上忖道:“我方才正是‘滿招損’呀!難怪呀!”
亥中時分,他的小腹剛剛一顫,寒氣頓湧,他喃喃自語道:“天行有常,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叫則兇。”
“疆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循道而不滅,則天不能禍,故木旱不能使之飢、寒暑不能使之疾!”
他一直喃喃念着荀子之‘天論’。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念着這篇只瞧過二次之‘天論’。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要念什麼?
他念了一遍之後,便逐句思索着,子時在不知不覺之中消逝了,那些功力又安份的各歸原位啦!
他不知寒氣及抽搐於何時消失了!
他這次開始思考,不知又要靜止多少時日啦!
此時,位於紹興白梅村卻正在發生一件事。
白梅村是個偏僻小村,村民全仗釀酒加工,再將成品送到紹興以紹興酒註冊商標吸引癮君子之惠顧。
所以,此村之人平靜的渡日。
不過,位於該村郊外卻有一座宏偉的莊院,那座莊院之主人經常是在京中經商,所以,一向罕返此地。
整座宏偉的莊院便一直由一對中年夫婦在打掃整理。
不過,自從半年前出現一位冶媚婦人及三旬青年之後,那對中年夫婦迄今未再出現,聽説己經‘辭職’啦!
這對年紀不大相配之男女便如膠似漆的公然出入着。
遠處之住家瞧慣了,便也不以為怪!
此時正是醜中時分,這對男女摟睡在錦榻上,榻前地面遍是內外衫褲,顯然,他們方才又“加夜班”啦!
倏見六道人影悄然出現於大門外,只見為首之人獰視大門不久,他立即取下那張臉孔死板的面具。
哇操!他便是殺人越獄之申龍哩!
另外五人紛紛取下面具,赫然是那五位重犯。
申龍低語一陣子,六人便掠牆而人。
莊中到處黝暗,申龍直接前行,另外五人則分別走向五處,沒多久,他們已經各就各位的盯住整座莊院。
申龍找了不久,便找到那對男女,他一見他們不關門窗,地上又亂丟衣褲,他的全身一抖,改目立即寒光熠熠!
他的雙拳立即緊縮。
良久之後,他的雙手一招,便有兩人悄然行來。
他略一吩咐,那兩人立即掠人房中。
婦人悚然一醒,沉喝道:“誰?”
青年剛在揉眼,榻前便已經站着兩人。
他們正欲出手,便已被扣住肩井,立聽婦人啊道:“輕……輕些,要人給人,要財給財,一切皆容易商量!”説着,她已擠出媚笑。
中年人朝她的酥胸一抓,嘿嘿笑道:“挺迷人的哩!”
她立即媚笑道:“這位大哥有何指教?”
“嘿嘿!聽説你欠操,是嗎?”
“這……這位大哥若喜歡,小妹就竭誠侍候!”
“很好!”
‘砰!’一聲,她已被推倒在榻上。
她立即強笑的張腿備戰。
中年人脱去衣褲,立即撲去。
她果真熱情的招待着。
他嘿嘿連笑的發泄着。
另外那位中年人卻挾着青年由房間直接走向大廳,他一入廳,便瞧見申龍已經扳臉坐在那張太師椅上。
他便將青年按跪在廳中。
申龍冷冷的道:“祝天財,你還認得吾嗎?”
“啊!龍爺,您好!您好!”
“呸!你配喚吾嗎?”
房中之婦人乍聽這三句話,立即魂飛魄散。
中年人嘿嘿一笑,立即用力一捏她的右峯。
“哎唷!”
“嘿嘿!搖呀!搖快些!”
“是!是!”
廳中之申龍陰聲道:“祝天財,你和那賤人,挺恩愛的哩!”
“小的知罪,小的完全是被她所逼呀!”
立聽婦人叫這:“龍哥,你別聽他胡説八道,是他利用迷藥迷倒……”
“金老二,別讓她吭聲!”
“是!”
中年人立即封住她的啞穴道:“搖快些!”
婦人驚惶的猛搖圓臀啦!
申龍陰聲道:“祝天財,你這個小癟三可真狠,你不但把吾弄入大牢,而且還玩弄吾的女人,你真行!”
祝天財猛叩頭道:“龍哥,小的不敢做這種事!”
“魯老三,廢了他的‘老二’!”
中年人應句是,右掌已疾抓上祝天財之‘子孫帶’,立聽祝天財慘叫道:“疼……疼死了!饒命……龍爺饒命呀!”
魯老三五指一扣,硬生生的抓起祝天財之‘子孫帶’,祝天財慘叫一聲,當場便鮮血連噴的昏去。
魯老三獰笑一聲,便疾戮祝天財之臍下。
祝天財呻吟一聲,悠悠醒來。
“龍爺,饒命!饒命呀!”
“哼!你在今年初如何串通賤人害吾入獄?”
“這!”
魯老三右腳尖一挑,便將祝天財踢飛而出。
祝天財慘叫一聲,立即叩頭道:“小的招啦!”
“説!”
“小的趁酒樓小二不注意之際,在麻辣火鍋中加藥!”
“嘿嘿!果真不出吾所料,很好!”
“龍爺,小的知錯,饒命呀!”
“那批財物是否移到此地啦?”
“是的!就放在密室內,小的不敢亂花!”
“魯老三,好好侍奉他!”
“是!他會生死兩難的!”
“救……”
魯老三封住祝天財的啞穴,便挾他進入廚房去‘侍候’他,不久,另外三人亦含着獰笑上前‘侍候’他。
沒多久,祝天財已經身無完膚。
辣椒水、鹹水先後澆上他的傷口啦!
申龍進人密室清點過箱中之財物,他立即沉思。
沒多久,金老二已經發泄過,他略一吆喝,魯老三立即前來‘接班’,他立即粗魯,兇殘的發泄着。
不久,齊老四加入快活行列啦!
婦人的兩張嘴皆在‘忙碌’啦!
不久,另外三人亦先後依序泄慾!
天亮了!祝天財氣若游絲的抽搐着。
婦人經過那五人輪暴之後,亦已奄奄一息啦!
申龍入房一瞧,冷冷的道:“待會再玩,林老六,你們老大真的想和吾合作?”
“是的!阮幫主甚至願意讓位!”
“好!你回去和他談,吾每月送他五千兩銀子,他替我盯趙知敬那個狗官及管建狗條子,這三萬兩銀票,你先收下!”
“是!”
“另外一千兩銀子供你花,速去速回!”
“是,謝謝龍哥,小弟一定辦妥此事!”
“嗯!”
林老六立即行禮退去。
申龍沉聲道:“你們若玩膩這賤人,就埋了她,今後就在此地練功,俟機去宰掉狗官及狗條子!”
“是!”
日子平靜的又過了一個半月,譚步龍除了中途清醒一次之外,便一直在思索人性之本及貪婪之源。
這天黃昏時分,獄卒送來一碗泡菜飯!他一見早上那碗飯根本沒有動過,而且譚步龍仍然死躺着,他不由‘幹’了一聲。
他端起早上那碗飯,罵道:“小子,呷飯啦!”
“……”
“媽的!小子,你別裝死,呷飯啦!”
“……”
“媽的!小子,你當天若喊幾句,那六個傢伙便跑不掉,卓大人和聞頭兒也不會丟官,趙大人及管頭兒也不會降官啦!”
他不由又‘幹……’了一句。
他越看越氣,便將那碗飯擲向譚步龍。
那知,那碗飯一碰上譚步龍之臉,立即‘砰!’一聲,不但碗破,而且碎片及飯粒亦反濺而來。
譚步龍那張臉部分毫無損。
而且,他仍然死躺着。
衙役嚇得當場連退。
他立即想起譚步龍當日在公堂捱了一百棍,卻毫髮無損的情形,他的冷汗一流出來,他不由又後退着。
‘砰!’一聲,他已撞上對面牢房之鐵欄。
立聽一聲沉喝道:“沈大程,出了何事?”
“啊!頭兒,沒事!”
火光一現,管建已經持火把行來。
“參見頭兒!”
“怎麼回事?”
“這……小的……小的……”
“説,碗飯為何會濺破?”
沈大程只好據實以告。
管建雙眉一皺,望向牢內道:“他躺了多久啦!”
“八天了!”
“他一直如此躺着,不吃也不拉嗎?”
“是的!”
“開門!”
“是!”
牢門一開,管建上前蹲在譚步龍的身旁,忖道:“好悠長的吐納,他難道在修練一種詭異的功力嗎?可能嗎?”
他立即欲探譚步龍的腕脈。
那知,他的指尖剛沾上譚步龍之右腕,便疼痛難耐,他吸氣收手,立即仔細的瞧着譚步龍。
立見譚步龍的臉色已經白裏透紅,完全不似以前之蒼白,而且印堂隱現白光,管建不由大駭!
他瞧了良久之後,出牢道:“打掃之後,自行赴牢報到!”
“是!”
“你別亂碰他,否則,自找死路!”
“是!”
管建一離去,沈大程立即暗罵不已的清掃着。
不久,另外一位獄卒前來接班道:“老沈,你真衰!”
“幹!出來之後,我就不幹啦!”
“忍着些,多為家小想想吧!”
“媽的!我寧可餓死,也不幹這種吃力捱罵的差事啦!”
“忍着些!忍着些!快去吧!”
沈大程立即默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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