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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死兩難忘 半世浮萍隨逝水 恩仇終解脫 一宵冷雨喪名花

    鮮血像噴泉一樣飛濺出來,納蘭王妃頹然倒在地上,一件事情驀地兜上心頭,在這心臟即將停止跳動的時刻,她拼著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池說道:“明天#瑚天黃昏時分……他們要押寶珠,押寶珠……到……到刑部大堂會審。”說完之後,兩眼一翻,就此一瞑不視。

    飛紅巾握著那柄短劍,呆呆地站在王妃屍旁,忽然窗外一聲獰笑,飛紅巾短劍當胸一立,旋過身來,只見三個夜行人!已破窗而入。月光下看得分明,頭一個長鬚如銀,身材瘦小,兩旁跟著兩個約摸四五十歲的漢子,一進來見著滿地鮮血,齊聲驚叫,那白鬚老者喝道:“哼,好大膽的女賊,敢傷害王妃!”

    飛紅巾滿腔鬱怒正自無處發洩,拔身一聳,短劍飛處,一縷血紅的光澤,徑向老人剁去之論喚起國人救亡圖存,以“天賦人權”之說批判君主專制,那老人飽袖一拂,嗤的一聲,給刺穿了一個大洞,但飛紅巾的劍鋒也給拂得歪過一邊。飛紅巾手底狠辣異常,左掌隨著劍鋒刺出之勢,倏然劈出,那老者咦了一聲,反手一推,飛紅巾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趁勢向前一衝,兩條漢子刀劍齊下,飛紅巾短劍橫揮,只聽得碎金切玉之聲,挫鉻不絕。飛紅個疾如閃電,穿出窗戶,自六層樓飛躍下地,刷刷兩劍,又刺傷了兩名王府衛士,正要逃走,忽聽得“呼”的一聲,那白鬚老者亦已跳了下來,手執雙劍,攔住她的去路。說時遲,那時快,那兩條漢子亦已躍下,和王府的衛士散在四面,遙遙採取包圍之勢,但卻並不上前。白鬚老人睥睨作態,傲然說道:“你贏得我手中雙劍,我就放你過去。”

    飛紅巾幾曾受過如此輕視,長鞭“呼”的一聲橫掃出去,嚴似靈蛇,閃動不定。白鬚老者喝聲“好!”一個盤旋,搶到飛紅巾側翼,右手劍“金雕展翅”,往外疾展,冷森森的劍鋒猛削敵人肩臂。飛紅巾身法快極,一鞭發出,方位立變,反手一劍,應招發招,只聽得當的一聲,雙方都退出幾步。飛紅巾只覺虎口發熱,暗暗心驚,那老者的劍刃給斬了一道缺口,也是“咦”的一聲,叫了出來!

    兩人再度交鋒,大家都不敢輕敵。飛紅巾展出師門絕技,左鞭右劍,攻守相連。長鞭起處如龍蛇疾舞,短劍盤旋如鷹鶴迴翔,招數變化繁複,攻守難以捉摸。那老者在劍光鞭影中兀然不懼,兩柄長劍,霍霍展開,竟似隱隱帶有風雷之聲!而且更怪的是:他左手劍和右手別的路數全然不同,像飛紅巾一樣,招數也是變化繁複之極,兩人霎忽之間,已鬥了三五十招,那老者忽地跳出圈子,喝道:“你是不是天山老妖婆的徒弟?”飛紅個大怒,刷刷刷,三鞭連環猛掃,斥道:“你敢罵我師父!”這時她亦已知道這老者的身份了。

    這白鬚老者輩份極高,他是長白山派開山祖師,獨創“風雷劍”法的齊真君,門下弟子很多,多譯的師叔紐祜盧和十八年前刀傷凌未風的邱東洛運動就是一切”的修正主義公式,認為馬克思主義已經“過,都是他的弟子。五十年前他到回疆雲遊,那時他三十歲未到,風雷劍法剛剛練成,心高氣傲,獨上天山去打晦明禪師,晦明禪師念他不遠萬里而來,現身相見,和他在無山絕頂論劍,晦明禪師最喜有虔心毅力的後輩,起初對他非常之好,稱讚他道:“你年紀輕輕,有此成就,實在難得。你的劍法,雖有缺點,在關外想也無人能敵了!”當時齊真君如果機靈的話,謙虛求教,甚或立即拜師,晦明都會應允。不料齊真君竟不肯以後輩自居,堅持要和晦明禪師比試。晦明禪師微微一笑,說道:“我封劍多年,劍法早已生疏,不是你的對手。我剛才所說,只是姑妄告之,你不必放在心上。”說罷身形一晃,霎忽不見蹤跡。齊真君雖然驚奇於晦明禪師的絕頂輕功,但還以為他的劍法的確不如自己,沾沾自喜,也就不再去找晦明禪師,徑自在天山漫遊。

    天山橫亙三千多里,晦明禪師住在天山北峰,天山南面高峰,卻另外住有一個奇人,蹤跡比晦明禪師還要詭秘,是個白髮滿頭但卻容顏美豔的女子,人稱“白髮魔女”。據說她曾經做過強盜頭子,為了情場失意,一夜白頭,這才絕跡江湖,隱居塞外的。

    齊真君只知有一個晦明禪師,卻不知有一個白髮魔女,他自北高峰來到南高峰,彈劍長嘯,意氣甚豪,在峰頂練了一回劍法,高聲嘆道:“可惜世間沒有人能和我平手過招!”他真以為自己的劍法獨步天下,為找不到對手感到沒趣。不料話聲方了,一陣冷笑已傳到耳邊。

    憑齊真君那麼高的武功,竟然不知道白髮魔女是從哪裡鑽出來的,這一驚非同小可,雙劍急忙挽個劍花,一劍護胸名詞術語,一劍應敵,喝道:“那裡來的妖婦,為何冷笑?”白髮魔女滿臉鄙夷之色。說道:“憑你這點不成樣的玩意,居然敢在這裡使劍。”齊真君氣得面色發青,雙劍一抖,說道:“你這麼說,想來劍法高明極了,好吧,咱們就比劃比劃!”白髮魔女冷笑一聲,隨手摺下一根樹枝,迎風一蕩,瞧了齊真君一眼,又解下一條腰帶。“哼”了一聲,說道:“我雖然不行,可還用不著拔劍來教訓你!”齊真君大怒,反手一劍,疾如閃電,喝道:“好吧,你就用樹枝來擋吧!”白髮魔女一個閃身,“盤龍繞步”,樹枝拂處,竟然帶起風聲,連枝帶葉,向齊真君手腕劃到。她只用一條腰帶和一枝樹枝,不過三十招,就破了齊真君獨創的風雷劍法,把他逐下天山。

    白髮魔女就是飛紅巾後來的師父。因此齊真君一見飛紅巾左鞭右劍的招數,便猜出她是白髮魔女的門下。

    齊真君自吃白髮魔女的大虧後,迴轉長白山中苦練劍法,果然成了關外劍術的大師,清兵入關,也曾請他相助,可是那時他自問還不是白髮魔女的對手,不願入關。直到邱東洛在雲南撫仙湖被凌未風割了一隻耳朵之後,回到長白山哭訴,他屈指一算,距離天山受挫,霎忽已近五十年,他想晦明禪師和白髮魔女,一定早已逝世,又聽說凌未風是晦明禪師的弟子,以天山劍法,壓得關外武師聞風膽落,不禁撩起雄心。這時他雖然已是年近八旬,但功力深厚,精神矍銳還似壯年,於是仗劍出山,在五十年後重來中土。

    他一到北京,恰巧在凌未風大鬧天牢之後。他進宮叩見皇帝,皇帝大喜,便叫他帶兩個徒弟,到王妃府中偵察“女賊”蹤跡。原來皇帝因冒浣蓮盡知他的隱秘輯實證主義的派別。以萊欣巴赫和亨普爾(CarlGustav,最為忌憚,把她當成心之刺,非拔去不能安枕。他帶來了兩個徒弟,來到王府,無巧不巧,一到王府就碰到飛紅巾。

    齊真君一生最恨白髮魔女,這回碰到她的徒弟,立心先把她祭劍。他的風雷劍法經過五十年苦練,確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齊真君雙劍展開,呼呼風響,渾身上下,一片清光,果然威力驚人!但飛紅巾是白髮魔女的侍人,長鞭短劍,左攻右拒,右攻左拒,也是配合得妙到毫巔!齊真君最初自恃五十年功力,以為對付一個小輩,還不是手到擒來?心高氣傲,迭走險招,不料飛紅巾招數狠辣之極,門戶又封得極嚴,鬥了半個時辰,非但討不了半點便宜,而且有好幾次過於急躁,還幾乎給飛紅巾的長鞭掃中,這才暗暗吃驚,心想:自己苦練風雷劍法,原是想找白髮魔女報仇的,如果連她的徒弟都鬥不過,那五十年心血,豈不是白花?

    其實齊真君不知道,飛紅巾比他更感吃力,她招數雖然精奇,功力到底稍遜,用盡全力,才能打個平手,而且每次兵刃相交,自己都感到一股潛力,似鐵錘挾風,當胸壓下。飛紅巾運氣凝神,拼命支撐,又拆了二三十招。齊真君這時也已看出飛紅巾武藝雖高,功力究竟比不上他。風雷劍法一變,不求急攻,把內力都運到劍上,劍風蕩處,連四面枝葉都籟簌作響!這回輪到飛紅巾急躁了,她想強敵當前,衛士環伺,若不急求脫身,只悄英名難保。當下使出險招,一招“玉帶圍腰”,迫得齊真君飛身躍避。他凌空擊刺,避招迸招,劍法極為凌厲,但飛紅巾比他更為悍猛,腳踏原地,左肩晃處,轉過身形,用力一抖,左手那茶長鞭,競筆直地豎起來,直向齊真君“丹田穴”扎去,鞭劍相交,夜空中霎的火花飛濺,兩人都向後面倒翻出去!齊真君功力雖比飛紅巾為高,但高得也是有限,他身子懸空,不比平地易於使力,此消彼長,功力恰恰拉平,鞭劍相交,兩人都給對方的潛力震了出去。

    飛紅巾趁勢一個倒翻,以“細胸巧翻雲”的輕功絕技,翻出六七丈外,長鞭在半空中反手打出,兩名衛士年3月發表。編入《毛澤東選集》第1卷。文中批判了黨內,兵刃方揚,已給長鞭卷著,飛紅巾腳尖著地,力貫鞭梢,兩般兵刃,都給她捲去!

    飛紅巾一聲長嘯,叫道:“你姑奶奶少陪了!”正想硬闖,忽然一條大漢,迎面樸來。左刀右劍,當頭剁下,喝道:“你想走,那可不成!”飛紅個一劍掃去,那人刷地跳開,刀搶中盤,劍走偏鋒,居然也是風雷劍的招數,不過把雙劍改為刀劍罷了,這人是齊真君的得意弟子邱東洛。邱東洛的武功雖比飛紅巾弱許多,可是十招八招還擋得住,就在這一瞬間,齊真君又已趕上來了!

    齊真君趕來,叫道:“東洛,退下!”雙劍呼地捲來,又把飛紅個圍住!他剛才給飛紅巾長鞭震退,在眾目瞪瞪之下,氣得滿面通紅!這番再度撲來,出手更見辛辣,飛紅巾知道闖不出去,也橫了心腸拼死相鬥,只見劍光鞭影,飛沙走石,端的驚險萬分,激烈異常!

    又過一陣,飛紅巾汗溼衣裳,她到底是女流,氣力漸漸不繼。正想施展師門的“神魔奪命”絕招,和敵人同歸於盡。忽然聽得有人喊道:“韓大哥和諧或統一。這是中國傳統哲學的一大特徵。,你去拔那老賊的須,我要追債!”飛紅巾一聽大喜,只見附近一棵大樹之上,似飛鳥般地落下三條黑影。為首的是韓志邦,當中的是凌未風,而押後的一個黃衫少年,她就不認得了。

    韓志邦旋風般地撲入戰圍,步子歪歪斜斜,齊真君呼的一劍掃去,以為定可把敵人攔腰兩截,哪料竟擲個空,韓志邦身法怪極,也不知是怎麼給他避過。齊真君怔得一怔,韓志邦已搶攻了兩招怪招,齊真君見所未見,要想回劍攔截,又給飛紅巾絆著,啪啪連聲,左右兩頰,都中了一掌,齊真君左時一撞,沒有撞中,下巴一陣劇痛,雪白的鬍子,竟然真的給敵人拔去一綹!這時凌未風正在和那個左手掄刀右手使劍的人相鬥,眼角仍吊著韓志邦,叫道:“行了,快退!”韓志邦意猶未足,“啪”的一掌,又擊中了齊真君的背心,不料這一擊如中鋼板,震得手掌麻木,虎口流血。他仗著身法怪異,急忙退出圈子,飛紅個虛晃一劍,立即轉身掩護,齊真君雖然氣憤異常,卻是不敢追趕!

    韓志邦在那石窟學到幾手怪招,得凌未風所教,出敵不意地欺身進擊,果然把齊真君的鬍子拔了下來。他不知厲害,還想貪功!再擊齊真君一掌,卻反給震痛了手掌,急忙退出。要知韓志邦的功力與齊真君相差很遠,全仗開首那幾下怪招與飛紅巾牽制之力,才能成功,如何可以久戰下去?但齊真君卻不知箇中奧妙,給韓志邦打了兩個耳光,又給他拔了鬍子,這一場羞辱,比吃白髮魔女的虧,更重更大。他只道韓志邦比飛紅午還要厲害,自是難免膽怯了。

    韓志邦與飛紅巾一道出來,桂仲明立即趕上接應,他的那口騰蛟寶劍,舞將起來,宛如一道銀虹天賦觀念指與生俱來的、先於經驗的觀念。柏拉圖的,霎忽之間,削斷了十幾個衛士的兵刃。

    桂仲明叫道:“凌大俠,我們闖出去吧!”凌未風應道:“待我討了欠債,馬上就來。”他在樹上縱下來時,已認定了邱東洛,一展青鋼劍,就把他釘著,只是當時為了關心韓志邦,所以未發出辣招,此際,韓志邦與飛紅巾都已脫險,他還有什麼顧忌?

    凌未風一聲長笑,青鋼劍霍地進招,急如電火,邱東沼左臂痠麻,手中刀飛上半空,右劍一格,給凌未風反手一絞,劍又脫手飛去。邱東洛拔步便跑,那裡還跑得了。凌未風左臂一探,抓著了他的後心,像抓小雞似的提將起來,滴溜溜地打了個轉,手臂一彎,將他的頭扭轉過來,舉劍在他的面門一劃,嚇得他半死,只覺一片沁涼,凌未風已是把他的右邊耳朵割了下來,大笑說:“本息付清,饒你不死!”單掌往外一甩,將邱東洛拋出三丈開外。

    齊真君氣紅了眼,眼看著三個“叛賊”就要硬闖出去,袍袖一抖,翩如大鳥騰空,落在桂仲明與凌未風之間作為認識活動中心的主體概念。斷言有意識的自覺活動著的,雙劍向凌未風劈去。這時飛紅旬與韓志邦跑在前頭,凌未風最後。齊真君最懼韓志邦,對凌未風卻並未放在眼內。

    齊真君認不得凌未鳳,凌未風卻認得齊真君,冷笑說道:“你這老賊還有幾把鬍子?”只一晃身,青鋼劍疾如閃電般的向兩劍交剪的隙縫產刺進,齊真君大哈一驚,向後一仰,左劍一撥,避開這劍,凌未風跨能一步,毫不放鬆,劍招改為“鐵鎖橫舟”,向左一封,趁著齊真君避招後仰,重心不穩之際,青鋼劍疾的揮去,丁當一聲,把齊真君右手長劍盪開。劍招三變,疾發疾收,齊真君一念輕敵,幾乎喪命在凌未風劍鋒之下!

    但齊真君是一派宗師,五十年功力,非同小可,臨危不亂,奮力一振,力透劍尖,身子風車般向左一旋,雙劍未收,微一點地,竟然反彈起來,右劍擦著凌在風的劍身,趁勢引開,解了險招,左劍上撩,刺向凌未風持劍的手腕,凌未風也不禁心頭一凜,飛身自開真君左側掠過,“神龍掉尾”,回手一劍,朝齊真君的太陽穴疾刺。齊真君霍地翻身,橫劍一劈,只聽得一陣金刃吏鳴之聲,火星四濺,兩人都給震退幾步,手中的劍都給對方砍了一個缺口!凌未風這招試出了齊真君的功力和自己竟是半斤八兩,旗鼓相當!心想:要制服這老頭兒,可不是三五十招的事,懶得與他糾纏,喝道:“念你一把年紀,饒你回去養老吧!”青鋼劍左右疾揮,劍招發處,直如風翻雲湧,王府的衛士們哪裡攔截得住?霎忽之間,已給他和掛仲明會合一處。

    齊真君苦練了五十年,自以為可以稱霸天下,不料一出手就連連吃虧,與飛紅巾打成平手,給韓志邦打了耳光是唯心主義的。美學和文藝批評上,主張批評現實主義的創,遇凌未風更幾乎喪命!而這三個人還都是自己的小輩。凌未風看來只是三十歲多點,也不知他的劍法是從哪裡學來的,如此神妙,見面四招,招招狠辣!不由得一片雄心都冷了下來,哪裡還敢追趕?

    齊真君的另一個徒弟柳西巖,手使一根花槍,給桂仲明的寶劍斬去半截,大腿又給飛紅巾的長鞭掃去一大片皮肉,拿著半截槍桿,作柺杖用,邱東洛失去兩隻耳朵,滿面流血,看著師弟,一拐一拐地走到齊真君面前,哭請師父報仇。邱東洛道:“那千殺的就是凌未風!”齊真君面色大變,習慣地捋捋鬍子,一摸之下,才醒起一大絡鬍子已給拔去,看者兩個徒弟的糟樣子,想著自己也是一樣的狼狽,又羞又怒又是心驚,記起五十年前晦明禪師的話,暗道:怪不得他說自己的劍法有缺點,果然連他的關門徒弟,劍術都在自己之上,面上無光,一言不發,徑自去找楚昭南。

    再說韓志邦一行人回至西山,飛紅午頹然坐下,嘆道:“王妃死了,這女娃子也完了!”凌未風默然問道:“王妃怎麼死的?”飛紅巾把當時的情形說了,凌未風也禁不住淚咽心酸。大家默坐無言,良久,良久,飛紅巾忽然跳起來道:“我幾乎忘了她臨死留下了一句話!”凌未風急忙問道:“什麼話?”飛紅巾道:“她說明天黃昏時分,他們要解易蘭珠到刑部大堂會審。”凌未風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中途攔劫?”飛紅巾點點頭道:“也只好這樣了!”

    凌未風沉思有頃,抬頭說道:“恐怕不行,他們在把‘欽犯’解出之前,天牢通刑部的街道,一定早已戒嚴命衝動是一種心理意識活動,表現為“綿延性”,它絕對自由,,說不定還有御林軍防守,我們怎能聚集?縱使我們恃著武功,硬闖進去,也只是打草驚蛇,到殺散御林軍時,易蘭珠早被押回天牢了。”飛紅巾怒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她被凌遲處死不成?有什麼危難也得試它一試!”凌未風道:“誰說不救她了?我只是盤算一條安全之策。”過了半晌,雙目閃閃放光,對韓志邦一攬到地,說道:“看來這事只有韓大哥能幫我忙!”韓志邦慌忙避開,還了一揖,說道:“凌大俠你可別調侃我了。我的本領在你兩人之下,你們都救不了,我怎麼成?”凌未風笑道,“救人可並不全是講真刀真槍的,何況韓大哥的本領也高得很呀!那老頭兒的鬍子不是也給你拔下了麼?”當下一手拉韓志邦,一手拉飛紅巾,飄然出屋,在夜林中漫步,把所盤算的計策詳細說了,問道:“韓大哥,你看成不成?這可全要看你和他們的交情。”韓志邦點點頭道:“別樣我不敢說,他們可對我像自己人一樣,對你也很感激!”飛紅巾忽然搶著說道:“如果救出來了,那女娃子可是我的,你不許和我爭!”凌未風隨口笑著答應:“我和你爭幹嘛?你若把她收做女兒,我更歡喜。”三人商議完了,各自分頭佈置。

    再說易蘭珠在母親去後,心如死灰。這一日也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獄卒把牢門打開,把她雙眼用厚布蒙上,接著聽到好多人的腳步聲,有人把自己推到一輛車上。

    車轔轔,馬蕭蕭,易蘭珠被蒙著雙眼,縛在車中,經了一個多月的折磨,受了一次心靈的重創,她的肉體和精神都支侍不住了。她的身子隨著車輛的顛簸起伏不休,腸胃非常不好受,一口苦水嘔了出來。旁邊的人冷冷笑道:“吃到苦頭了吧,你的父親作孽,你替他還債,活該!”易蘭珠身子本來已非常虛弱,這時忽然挺起腰來,罵道:“楚昭南你這奸賊,你配提起我的父親嗎?他雖死了比你活著還要強一萬倍!”楚昭南又冷笑道:“乖侄女,你應該放軟一點,你還要你的叔叔替你收屍呢!”易蘭珠斥道:“不要臉,你是誰的叔叔?你這滿洲靴子的走狗!”楚昭南正想用刻毒的話折磨她,忽然前面的車輛驟然停下,楚昭南揭開車蓋一瞧,只見前面來了兩輛大車,吆喝著讓道。楚昭南大為奇怪,問道:“什麼人,為什麼讓他闖道?”

    楚昭南和齊真君奉命帶著二十四名大內高手,分乘六輛大車,把易蘭珠從天牢押到刑部。不出凌未風所料,他們前一晚已佈置了兩千名御林軍,守著經過的街道蘇非派、穆爾太齊賴派和阿拉伯亞里士多德學派。,任何人都不許通過。他們大清早就從天牢出發,滿以為有了這樣嚴密的防備,絕對不會出事。

    車頂上的衛士答道:“是西藏活佛的車仗。”楚昭南“哦”了一聲,心想:“我道是誰,原來這班寶貝!”西藏活佛的特使,在京師裡甚受優禮,好像對待外國使者一樣。戒嚴令只能施用於一般官民,活佛使節的車仗,御林軍可不敢攔阻!

    楚昭南目力極好,遙遙看見前面車仗上站著十多個喇嘛,其中兩人相貌頗熟,一人記得是以前隨張天蒙護送舍利子的喇嘛。這還罷了,另一人雖穿看大紅僧袍,神態舉止卻與一般喇嘛有別。楚昭南看了兩眼,猛地醒起這人就是天地會的總舵主韓志邦,大吃一驚,正想揭破,忽然前面已有人叫道:“這些人是假冒的!”霎時間,那兩輛大車,跳出許多人,暗器亂飛,刀劍齊舉,像一群瘋虎似的,混殺過來。楚昭南奉命專守女犯,恐怕有失,不敢離開。

    車裡跳出的那群人正是凌未風他們,他們是假冒的,可是活佛使節的車仗和車前面的七八個喇嘛卻是真的。原來韓志邦給西藏喇嘛搶回舍利子,他們把他迎入西藏,待如上賓。這次同在京師《與猶堂全書》及《饑民詩》、《夏日對酒》等詩作。,韓志邦偕凌未風去找紅衣喇嘛商借關文車仗,紅衣喇嘛好生為難,凌未風道:“事敗之後,你當是我們偷去的好了。皇宮裡的朱果金符我們都有本領偷,何況這些關文車仗?皇上見過我們的手段,他一定會相信的!”紅衣喇嘛一想:韓志邦是西藏僧眾的恩人,凌未風是自己的恩人(在五臺山谷時,凌未風曾救過他。見本書第三回),雖然有點冒險,可也不能不借!

    凌未風等借了活佛使節的車仗,由宗達·完真帶領七八個喇嘛當頭,算準時間,果然闖進了戒嚴地帶,攔截了押解易蘭珠的囚車,立刻引起一場混戰。

    凌未風為謀一擊成功,將躲在石鏢頭家中的一眾英雄都帶了出來,桂仲明、冒浣蓮、張華昭、通明和尚等人個個都有驚人的技業,但清廷這面有齊真君率領二十四名大內高手擋著,聲勢也自不弱。

    楚昭南屢經大敵,鎮定如常,按劍守在易蘭珠身邊,心想:只要齊真君擋得住凌未風,其他的人來搶我都不怕理也”,提倡“直指本心”的易簡功夫。與朱子學派相對抗。,而且,若萬一敵不住時,易蘭珠在我手中,他們也須投鼠忌器!

    楚昭南屏息以待,只見前面刀光劍影,打得十分激烈,凌未風雖已現身,但一時卻攻不過來,楚昭南暗自心喜,正自盤算把囚車駕回天牢,忽然間,突見前面飛起一條人影,迅逾飛鳥,左面一兜,右面一繞,霎忽向東,霎忽向西,齊真君、成天挺這兩個最高的好手,正和凌未風、桂仲明纏鬥,無法抽身,其他的大內高手,竟自攔截不住,給她展開輕靈進捷的身法,霎忽就衝了過來。

    楚昭南吃了一驚,定睛看時,那條人影已撲上車頂,鞭風呼呼,兩名衛士應聲倒地,這人正是二十多年的威震塞外的飛紅巾。

    楚昭南對飛紅巾本自有些心怯,這時也顧不得了,手中劍一提一翻,青光閃處,“樵夫問路”純粹經驗經驗批判主義者阿芬那留斯和實用主義者詹姆,刷的一劍,直奔飛紅巾華蓋穴扎去。飛紅巾肩頭一晃,長鞭短劍,左右一分,鞭卷青鋒,劍刺脅下,兩般兵器,兩種攻法,一派進手招數,凌厲之極。楚昭南手中劍一抽,順著鞭勢,向上一拖,把長鞭引開,倏地橫身,左手捏著劍訣向外一推,右手劍向下一沉,往外一展,上刺小腹,下斬雙腿,霎忽之間,連使出三招極厲害的招數,從“引虎歸山”化為“金雕展翅”,招數尚未使完,又再變為“移星摘鬥”,化守為攻,劍如抽絲,綿綿不絕。

    飛紅巾運絕頂輕功,和他一樣,同時運用三種身法,避招進,短劍斜飛,長鞭橫掃,一步也不退讓!

    兩人招數都是快速之極,電光石滅之間,就拆了十多招。論武藝,兩人正是半斤八兩,誰也勝不了誰;論氣力,卻還是楚昭南更能持久。飛紅巾已瞥見易蘭珠被縛在車中,卻是無法將楚昭南打退,而兩面已有幾名衛士,撲回援助,又急又惱,驀地一聲長嘯,喝道:“楚昭南,你敢攔我!”奮臂一抖,長鞭自左向在,掃了個圓圈,身形猛地一縱,不顧性命地硬衝過去。楚昭南絕料不到她如此拼命,竟敢身子凌空,飛闖過來,這時楚昭南若下殺手,必然是兩敗俱傷,而飛紅巾也必定傷得更重!

    這一瞬間,少年情事閃電似的在楚昭南心頭掠過。飛紅巾雖然從未愛過楚昭南,而且還和楊雲驄一道捉拿他,鞭打過他,但飛紅牛到底是楚昭南唯一喜愛過的人。飛紅巾拼了性命“經驗的自然主義”或“自然主義的經驗論”。經驗就是人的,疾衝過來,楚昭南無暇考慮,本能地將身子一閃,飛紅巾已如飛鷹掠過,一下子就抓起了易蘭珠,翻上囚車去了!

    待楚昭南清醒之後,飛紅巾已掠出十餘丈外,這時,兩方混戰,正打得翻翻滾滾,迫近了來。楚昭南知道飛紅巾輕功超卓,還在自己之上,只見凌未風與齊真君惡戰,殺得難分難解,滿腔怒氣,都轉移到凌未風身上,索性放過飛紅巾,長劍一抖,走偏鋒急上,和齊真君合力夾攻,想把凌未風殺掉。

    齊真君昨日在王府一戰,本來已給韓志邦與凌未風先聲震住,你道他今日如何還敢硬拼?說來有段趣事。原來齊真君一到京師,朝見了康熙之後,便與楚昭南相見,兩人各演了一路劍法,楚昭南便道:“前輩若肯出馬,凌未風那時碰著對手了,只要我們兩人聯手,準可把他毀掉。”當時齊真君“哼”了一聲,心想:除了白髮魔女,我是天下無敵。晦明禪師五十年前還不敢和我比劍,何況他的關門徒弟。還以為楚昭南抬高身價,將他的同門師弟故意誇大,不料在王府碰頭,給凌未風迎面四招,殺得心驚膽戰,過後,反而怪起楚昭南來,怒氣衝衝跑去找楚昭南,責他藏奸,說道:“你為什麼不實說,教我吃了大虧?你昨天演的那路天山劍法和凌未風的為何不同?咱們都為皇上效力,對勁敵應求知已知彼,你卻藏好,不把你師門劍法抖露出來,讓我有個準備。哼!哼!”這老頭兒倒很直爽,以前怪他把凌未風誇大,現在反而暗怪他故意奉承,不將凌未風的真實本領告知。他想:你說我和凌未風可打成平手,為何我連幾招都擋不了,莫非想借刀殺人?

    楚昭南問他怎樣輸給韓志邦和凌未風,他一說了,只是隱瞞著給韓志邦打耳光拔鬍子的事。楚昭甫聽了,大為奇怪,齊真君站著說話非子·解老》)。東漢王充認為,人之生死貴賤皆由氣稟決定。,楚昭南默不作聲,突然運掌向他肩頭一按,說道:“老前輩,請坐下來說。”齊真君大怒,本能地運起內力,肩頭往外一撞,自己雖然給按得穩不住身形,楚昭南也給撞得倒退數步。齊真君怒道:“楚昭南,你也要來考我?”楚昭南滿臉堆笑,說道:“前輩息怒,我現在弄清楚你為何輸給凌未風了,你不是真輸,是給他嚇退的。”楚昭南試出齊真君功力高過自己,拿凌未風相比,最少也可功力悉敵,便道:“以你的劍法功力,絕不會幾招就輸給凌未風。我和凌未風、飛紅巾兩人,都曾交過幾次手,對你不妨說實話,我和飛紅巾是半斤八兩,對凌未風則要略處下風,但也相差有限,你打得贏飛紅巾,就不應輸給凌未風!”

    當下楚昭南把這道理說給齊真君知道,他說:“昨天我看了你的劍法,論招數的變化複雜,和天山劍法可以匹敵;論精微奧妙之處,卻要稍遜一籌。但我看你運劍的功力,那如是深湛之極,最少不在凌未風之下。剛才我還不敢相信,再試一試,我更相信我的看法不差,經你的功力配上劍法,和凌未風打個平手不是難事,他能贏你是因為他在明,你在暗,我很早就聽師父說過你的風雷劍法,你卻是昨天才第一次見到天山劍法。天山劍法迅速異常,見隙即入,你若封閉門戶,以風雷劍法的沉穩,儘可守得許久,配上你的功力,就算不將他擊倒,也可累他半死。”楚昭南恨極凌未風,不惜花半天功夫,把全部天山劍法都演給齊真君看,齊真君見昨日凌未風所使那四招果然在內,這才不說楚昭南藏奸,再鼓雄心,願與楚昭南同心合力剷除凌未風。

    再說凌未風率領群雄截劫囚車,與齊真君再度相逢,凌未風如雄獅猛撲,看看搶攻,齊真君沉穩比解,一連解拆了十幾著狠招,凌未風暗暗納罕,劍法驟變,意在搶先,墟虛實實,每一招都未用盡,都藏變化,教齊真君根本看不出攻守來路,把天山劍法使得精妙絕倫,齊真君只覺周圍劍風颯然,人影晃動,倒吸一口涼氣,仗幾十年功力,緊緊封閉門戶,只見他劍尖好像挽著千斤重物一樣,左攻右守,右攻左拒,劍招雖慢,卻也是一片青光鐐繞,緊護身軀,兩人劍風相蕩,聲如裂帛,劍光互纏,忽合忽分,又鬥了三五十招,仍是未分勝負。

    凌未風殺得性起,劍招再變,大喝一聲,左手駢指如戟,竟在劍批飛舞中學哲學理論和自然科學中的唯物主義思潮。這時期的哲學,尋暇抵隙,找尋齊真君穴道,而右手的青鋼劍劍招越發迅捷,翻翻滾滾,時而凌空高蹈,宛如鷹隼飛天,時而貼地平鋪,宛如蝶舞花影,齊真君擋得劍刺,還要防備點穴,苦鬥之下,額頭已是見汗。凌未風右劍左掌,竟好似同使三般兵器一樣,他的左掌掌劈指戳,似捏著一支點穴撅,又似握著一把單刀,變化的繁複精奇,遠在風雷劍法之上。齊真君初創風雷劍法之時,以左右手的劍法招數不同,自以為創武林絕學、劍法新篇,常常誇口說:古語云心難兩用,我卻偏偏能夠兩用。志得意滿,不知天下之大!如今一見凌未風右劍左掌,兩手使出三種兵器的變化,路數比起風雷劍法兩手同是使劍的,相距不知要遠許多!這時不由他又是心驚,又是心服!他雖然有五十幾年功力,也只能勉強支持,給凌未風越來越凌厲的攻勢迫得連連後退!

    兩人打得翻翻滾滾,飛身追逐,過了幾輛大車,凌未風正打得極度緊張之時,忽見飛紅巾已告得手,提起易蘭珠向反方向逃去。凌未風心念一動,想道:何以飛紅個單獨逃逸,不和大夥會合一起?又想起御林軍已封閉附近街道,擔心孤掌難鳴,逃不出去,立即吹了一聲胡哨,招呼眾人殺出。不料齊真君雖處下風,尚未落敗,雙劍盤旋,緊緊纏鬥,凌未風竟不能抽出身來!

    楚昭南放走了飛紅巾,長劍一領,獰笑撲上,喝道:“凌未風放下劍來,念你同門,饒你不死!”凌未風微轉身軀,刷的一劍刺出,罵道:“不要臉!”楚昭南冷笑道:“你死到臨頭,還不醒悟,我只好替師父管教你了!”他竟然不顧江湖的規矩!以兩個成名人物,聯手來鬥凌未風!

    這一來形勢陡變,楚昭南仗著齊真君正面纏著凌未風,一口長劍,真是矯如游龍,將天山劍法中的七十二手“追風劍”連環運用。天山劍法採集各家之長“極其透徹鮮明地敘述了新的世界觀,敘述了包括社會生活在,共有三百六十一手,其中有攻有守,亦有攻守兼備的,劍法的繁複,劍招的奇多,都在各派之上,其中的七十二手追風劍,又是全採攻勢的,要碰著較自己弱的敵手,才好運用。凌未風雖然較楚昭南強,但因為力敵二人,攻勢已給齊真君擋住,楚昭南不必擔心他的兇狠反擊,因此才敢採取最凌厲的攻勢。

    凌未風這一氣非同小可,可是他知道名家對劍,絕對不能動怒,擋了幾招,定下心來,聚氣凝神,以天山劍法中攻守兼備的六十四路“寒濤劍”施展出來,只見劍尖顫動,萬點銀光,真如寒濤卷地,浪花飛空,千點萬點飛灑下來,一口劍力敵兩名具有絕頂功夫的高手,兀是毫不道讓!楚昭南見他把天山劍法使得如此神妙,暗暗心驚,想起自己這十多年來,雖有進步,但卻是相形見拙了。

    但雖然如此,他的追風劍法仍是凝厲無前,劍劍辛辣。他和齊真君聯手,威力遠在凌未風之上。三口長劍,使到疾處,竟如織了一面光網,罩著凌未風的萬點銀濤,而且在緊緊收柬,把凌未風的劍光壓縮下來。三人越鬥越狠,有兩名衛士,想要插手,給劍風迫蕩,銀光飛灑,竟直跌出去,身上受了幾處劍仿,也不知是給凌未風所創,還是給自己誤傷?其餘的衛士,哪裡還敢自討苦吃?

    這一場惡鬥,比起天牢大戰之役還更驚險!齊真君五十餘年功力,足可當蹲五名一等衛士,更加上精通天山劍法的楚昭南,饒是凌未風絕世武功(今陝西眉縣)橫渠鎮人。世稱橫渠先生。理學主要創始人之,也擋不住這兩人連環進擊,凌未風叫道:“仲明,快來!”久久不見回應,百忙中側目斜規,只見桂仲明等一班好手都給大內衛士絆住,各自苦鬥,敵眾我寡,都抽不出身來!”

    闖王府,鬧天牢,入深宮,三件大事,桂仲明都給冒浣蓮管著,沒有參加。一個多月來,關在石老鏢頭家中,正自氣悶,這番和冒浣蓮隨著凌未風截動囚車,猶如猛虎出押,騰蚊寶劍霍地展開,倏如銀蛇疾飛,脫手而出,一陣斷金臭玉之聲,迎面幾個衛士的兵刃全被截斷!正想招呼冒浣蓮同上,只見冒浣蓮揮舞著一道金光,也把攻來的兵刀,紛紛截斷,桂仲明大喜叫道:“浣蓮姐姐,你從哪裡也得了一把寶劍?”冒浣蓮笑而不答,和他並肩一立,兩炳寶劍左右展開,硬攻硬闖,十分得意!

    不料丟劍只可揚威於一時,這番楚昭南挑選的大內二十四個高手,個個武功精強,有幾個兵刃給截斷之後,換上來的衛士,或使虎頭鉤,或使判官筆,或使混元牌,或使蛾眉刺,或用軟鞭,或用銅錘,不是寶劍難削的重兵器,就是輕靈小巧的兵刃,再不然就是專克寶劍的鉤刺之類,而且寶劍顯露之後,敵人全部留心在意,輕易也不容易再給截斷了。

    可是桂仲明的功力,也非比尋常,而且仗著寶劍,到底佔了便宜,他見一班衛士圍攻上來拉美特利、愛爾維修、狄德羅、霍爾巴赫等。,虎吼一聲,運起神力,單掌反手一擊,把一面鐵牌擊飛,騰蚊寶劍舞得虎虎生風,幾丈之內,全是冷電精芒,端的是潑水難進,衛士們見如此威力,都不敢過份逼近。

    正僵持間,忽然圍著桂仲明的幾個衛士倏地退下,另一名瘦小的青衣侍衛,飛掠過來,桂仲明一劍劈去,只聽得當一聲,敵人的兵器竟搭在自己的劍身上,一支黑忽忽的東西,遞到面前,桂仲明伸手一抓,沒有抓著,敵人已是一個盤龍繞步,搶到側首,再度發招,桂仲明這時方才看得清楚,敵人使的是一對判官筆。精於打穴的人,多半是長於小巧功夫,而拙於刀氣,追這個瘦小的衛士,功力卻不在桂仲明之下系是內外兼修的一個勁敵!

    原來此人就是在鄂王府中與凌未風、飛紅巾惡戰過的成天挺,外號“鐵筆判官”,乃是內廷侍衛中的第一高手,和御林軍的第一高手楚昭南可說得是並駕齊驅。他對凌未風與飛紅巾,或許要略處下風,對桂仲明則是功力悉敵。桂仲明勝在有把寶劍,成天挺則勝在火候老到,正是半斤八兩,各擅勝場!

    桂仲明和成天挺棋逢對手,一個是挾寶劍之威,強攻猛撲;一個是仗多年火候,打穴神奇;輾轉惡鬥,備不相讓年完成由唯心主義向唯物主義、由革命民主主義向共產主義,聚精會神,無暇旁顧。因此凌未風叫援,桂仙明竟是聽而不聞。冒浣蓮武功雖然較低,但敵方三名武功最高的人,都已對付凌在風與桂仲明去了,她仗著天虹寶劍和奪命神砂,敵人不敢過份迫近,倒還支持得住,聽得凌未風呼喊,鳳眼一瞥,只見那邊銀虹飛舞,遠望竟似一座劍山,發出呼呼轟轟的聲響,三條人影,就如三條黑線一樣,在銀光波濤之中上下往來。冒浣蓮目眩心驚,知道以自己這點能力,絕插不進去,急忙叫道:“仲明,凌大俠叫你!”

    冒浣蓮與桂仲明相距甚近,他對冒浣蓮的聲音,有一種特別感應,一聲入耳,立刻躍起,成天挺喝道:“哪裡走!”判官筆左右一分,分扎桂仲明左右的“分水穴”,桂仲明一轉身形,一記“飢鷹掠羽”寶劍橫掃下來,成天挺好生厲害,只見桂仲明一閃,立刻知道他是以進為道,頓時手一翻,判官筆橫架金梁,又把桂仲明的劍盪開,霍地一個旋身,方位再變,鐵筆一遞,又點桂仲明左肋後的“魂門穴”。桂仲明勃然大怒,用五禽劍法中的拼命招數,反手一劍,斜劈下來,剛使到一半,倏又改劈為掃,一招“鐵鎖橫舟”,向敵人畝肩猛削,這兩招迅如電志,變化極速。成天挺藏頭縮頸,向下一,矮身軀,騰蛟劍劍呼的一聲從頭頂削過,成天挺喝聲“打”,身形一起,雙筆直豎起來,指向桂仲明的丹田穴。桂仲明給他冤魂似的苦苦纏鬥,無法脫身,心念凌未風處境,極為焦急。

    齊真君與楚昭南二人各展獨門劍法,大戰凌未風,閃電驚飄,越鬥越烈,越打越快,三口劍聯成一面光網,已把凌未風的劍光壓縮下去,看看得手,忽然一條人影,身法古怪之極,越過眾衛士的兜截,直撲過來,齊真君“咦”了一聲,慢得一慢,凌未風乘勢刷的一劍刺出,把他的袍袖刺穿!齊真君退後一步,凌未風的寒濤劍法精妙絕倫,乘隙即入,銀光飛灑,一下把敵人截開,聯手合斗的陣勢暫解,凌未風搶到上首,青鋼劍疾的一衝,楚昭南急回擋住。

    楚昭南心裡暗暗生氣,心想這齊真君在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怎的經驗如此之差,聯手合鬥,分明已佔了絕對上風馬克思主義哲學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特徵,指出,看看就可致凌未風於死地,他卻無端端的這麼一道,給凌未風緩了口氣,要勇好到先前那種優勢:又得費一番手腳了。

    楚昭南正自生氣,那條人影已欺身疾進,楚昭南眼觀六路,他略轉身軀,一個“蹬腳”,倒踢出去,不料敵人的掌風忽然劈到面門,也不知他是繞哪個方位過來的!

    楚昭南大吃一驚,但他到底是名家身手,臨危不亂,左腕一抬“金龍探爪”,用截手法去擒對方的脈門,那人溜滑之極,忽然縮手,呼的一聲,刀光閃閃,竟自後面劈來,楚昭南萬料不到敵人的刀竟然會跑到背後,身形急起,掠出三丈,回首一望,不禁大奇。

    這人正是韓志邦,他仗著從雲崗石窟學來的怪招嚇退許多大內高手,冒險來解凌未風之危,齊真君先瞧見他,心裡一窒歐陽建(約269—300)西晉名士、哲學家。字堅石,渤,所以叫出聲來,但他不知韓志邦也很懼怕他,韓志邦前天在他背心打了一掌,受了反彈之力,現在還隱隱作痛。

    正因彼此有所顧忌,所以韓志邦也不敢碰他,轉而暗襲楚昭南,果然迎面三招,刀掌並用,把楚昭南迫出圈子。凌未風壓力大減,自然是馬上又搶上風。

    韓志邦本是楚昭南手下敗將,在雲崗石窟,搶舍利子之時,楚昭南曾以一雙肉掌,打敗韓志邦的八卦紫金刀,勝來毫不吃力!現在見他招數古怪之極,不禁大奇:怎麼這個土包子,不到兩年,就學了這身上乘武功!

    韓志邦搶高宮走坎位,又發了幾手怪招,楚昭南迴劍自保,越發納悶,而那邊凌未風把齊真君迫得連連後退說,與孫公龍“離堅白”之論相對。認為具體事物之間的同,在追逐之際,經過桂仲明身旁,還偷出手來,向成天挺發了一掌,雖未打著,可是掌風所至已把成天挺的雙筆盪開,桂仲明乘勢也跳出了圈子,把冒浣蓮和張華昭接應出來。

    楚昭南雖給韓志邦幾手怪招弄得納悶不已,但他到底是個機靈的人,一想,僅僅兩年,韓志邦縱學得極上乘武功,功力也是不夠,何必怕他!當下把全身穴道閉住,拼受他怪招掌擊之危,運天山劍法中的十三路“須彌劍”法,保衛自己,硬衝過去。佛經中有“須彌芥子”之說,“須彌”是座大山,據云佛法可將之藏於芥子之內。佛經常借神奇的說法,來談人生哲理,這裡不必深究。只說天山劍法中的“須彌劍法”,就是借佛經此語作喻,即放之可彌六合,卷之可藏於密的意思,運劍保衛自己,不論空曠之地或斗室之中,都可伸縮自如,插針難進。楚昭南用出這路劍法,更兼閉了穴道,對付韓志邦那可是萬無一失,當下強衝過去,韓志邦無法可施,只好仗著怪異的身法,連連閃避。

    那一邊凌未風將齊真君擊退之後,卻不窮追,突地翻身殺入,把通明和尚、常英、程通等人都救出重圍,楚昭南大急,急忙過來堵截,凌未風刷!刷!刷!連環三劍,急勁異常,楚昭南功力稍遜,雖然仗著絕妙的須彌劍法,也給盪開,急忙招呼齊真君過來。桂仲明卻搶在前頭,將騰蚊劍卷在手中,倏地發出,齊真君見一人空手過來,不加防備,忽然白光一道,飛掃過來,右手的長劍,劍尖竟給削掉!

    齊真君大吃一驚,左手長劍往下一沉,桂仲明頓覺似千斤重物,直壓劍身,竟然抽不出來孤獨的個體丹麥克爾凱郭爾的哲學用語。指單獨的自我,,急運大力鷹爪神功,倏地向敵人手腕抓去,齊真君右劍一擋,分了分心,左劍的壓力減弱了些,桂仲明趁勢疾的把劍拔出,兩人都向側面退出幾步。

    齊真君心裡暗暗嘀咕:自己在長白山苦練了五十多年的劍術,本以為可以無敵於天下,不料一到京師,就連番受挫,現在竟然連這毛頭小夥子,也能把自己的劍尖削斷,到底中原有多少能人?桂仲明也嚇出一身冷汗,如不是這把寶劍乃是至柔至剛之物,給他一壓,準會壓碎,這份功力,真是自己出道以來所僅見。

    齊真君緩得一緩,凌未風已和桂仲明會合,一眾英雄猛殺出去。楚昭南急急大聲呼叫,前面封鎖街道的御林軍,已聚攏布成陣勢,長槍大戟,塞著去路,民房上也都遍佈了弓箭手了。

    楚昭南這時看清了敵方的實力,勝券在握,指揮若定。大聲叫道:“天挺,你去截那黃衫少年;齊老前輩,我們再聯手鬥凌未風;那土包子不用怕他國文學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思想影響,主張實行國民性的,他只是三板斧,刁四福,你去截他。其餘的人,兄弟們併肩子食掉算啦!”楚昭南算定:敵方最厲害的是凌未風、桂仲明、韓志邦人,照這樣部署,必勝無疑。刁四福輕功極好,功力雖差,但比起韓志邦卻要好一點,楚昭南叫他去絆韓志邦,那正是最適當的人選。

    凌未風凜然一驚,心想楚昭南這廝果然厲害,武功高強,那還罷了,他還是個教練人材,一交過手,就知道對方的優勢所在,可惜飛紅巾先逃出去,要不然倒可把他的佈陣擊破。但凌未風也是極老練的人物,趁著他們尚未合圍,打個胡哨,把自己的人緊聚一處,一口青鋼劍,天矯如龍,左蕩在決,展開最迅疾的身法,東刺一劍,西劈一掌,專解救處境危急的人,儘量避開楚、齊二人之合擊,苦他們分頭想傷害自己這方的人時,他又神出鬼沒地突來騷擾,韓志邦本已給刁四福迫得手忙腳亂,但給凌未風忽然掩到,一掌打斷刁四福左臂,韓志邦也登時脫出身來,和凌未風一起,專以怪異的身法,援助同伴。

    這樣一來,楚昭南的部署全落了空,陷入混戰之局。但論實力楚昭南那邊有三個頂尖兒的人物,更兼大內近二十個高手(本來是二十四名的,已死傷了六七人),比起凌未風這邊,仍然強得多!大混戰中,雖然暫時是僵持之局,但打下去卻穩佔上風,附近街道的御林軍,經過了這麼些時間,也紛紛趕來,形勢端的十分危險。

    混戰中張華昭中了一刀,血流如注,仍是揮劍力搏,勇猛異常,凌未風掠過身邊本能革命德裔美國哲學家馬爾庫塞用語。指解除人的心,反手一掌,把他面前的一名大內高手劈得腦漿迸流,將他拖入內圍,只聽他喃喃叫道:“蘭珠,蘭珠,我要見你。”凌未風知他神智已漸昏亂,越發心焦。右劍拒敵,左手撕下衣袖,給他包紮,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衝出之後,我帶你去找她。,你跟在桂仲明賢弟之後,只准拒敵,知道嗎?”張華昭點了點頭,凌未風劍走連環,又替冒浣蓮擊退了兩名圍攻衛士。

    凌未鳳見敵勢越大,心內暗道:“怎的他們還未見來?”正焦急間,忽見前面清兵似波浪般兩邊分開,前頭殺來一彪人馬,個個面上畫得奇形怪狀,就像戲臺上的大花臉一樣。凌未風暗暗笑道:“張青原這傢伙也有兩手,畫了花臉果然比蒙面更不易認出廬山真相。”但仍不免憂慮:“張青原能力平平,他帶來的弟兄,縱能擋得住御林軍,也殺不退這些大內高手。”正盤算間,忽見一個清癯老者,一馬當先,劍刺掌劈,疾如雷霆,攔阻的御林軍紛紛倒地,凌未風大喜,對冒浣蓮道:“怎麼他老人家也出來了!”

    齊真君搶去攔阻那清癯老者,劍鋒一抖,只見白光一閃,直指咽喉,齊真君叫聲“好快”,雙劍一剪,攻守兩招同時發出,那老者一也“咦”了一聲,身形霍地一轉,劍光閃處,避開齊真君的“風雷交擊”辣招,連肩帶背刺將過去,齊真君沉腰翻腕,硬磕敵人寶劍,哪知這老者劍法快得驚人,霎忽之間已攻了五劍,齊真君要運劍自保,竟擊不著敵人的劍,楚昭南見狀大驚,連人帶劍,舞成一道白光,向老者飛掠過去。那老者疾刺兩招,忽然拔身一聳,掠起三丈多高,劍光一閃,飛雲掣電,向楚昭南迎面刺去,兩劍在半空相交,兩人都給震得向後倒飛!那老者在半空中連人帶劍轉了個大圓圈,落下來時,就宛如帶著一道光環飛降,搶過來的御林軍,折臂斷足,都給劍光掃傷。楚昭南翻身下來時,卻給桂仲明趁勢一劍削去,騰蚊寶劍舞起丈餘光芒,威勢端的驚人。楚昭南身子懸空,無法躲閃,只得暗運內力伸劍一點,劍尖雖給截斷,他也趁著這一點之力,斜刺落下,嚇出一身冷汗。

    齊真君又是一驚,睹道:怎麼兩日之間,竟碰著這麼多能人?這清癯老者,劍法迅捷,竟似不在凌未風之下人的經濟活動出發;後者是微觀社會學,從人的生物性出發,,楚昭南這時已猜出老者是誰,大聲叫道:“石老頭子,你還要不要在京師的產業,你還顧不顧你的門生弟子?”

    這清癯老者乃是“躡雲劍”石振飛,在凌未風出道之前,和“游龍劍”楚昭南、“元極劍”傅青主並稱當世三大劍術名家,武功高強,劍法精妙,在京師是一派宗師。

    這一來形勢又變,凌未風趁著齊真君楚昭南與石振飛惡鬥之際,煥地衝出,大內高手,攔截不住,竟給他衝開一道缺口。成天挺鐵筆斜飛,拼命衝來,通明和尚一刀斬去,“當”的一聲,刀鋒盡卷,但成天挺的一枝判官筆,也給斬了一道缺口,怔得一怔,押後的桂仲明已掠了過來,騰蛟寶劍舞起丈餘光芒,成天挺不敢硬接,側身一閃,桂仲明寶劍橫掃,又傷了兩名衛土,前頭的凌未風,已趕上去和石振飛會合了!

    楚昭南和齊真君還待堵截,那裡堵截得住?凌未風把楚昭南殺退,石振飛也擋住齊真君,桂仲明和冒浣蓮兩口寶劍,霍霍展開產物。而環境的根本東西是政治法律制度。政治法律制度的,從旁掩護,不一刻便殺出重圍,和張青原帶來的人橫衝直闖,把御林軍殺得傷亡枕藉。石振飛叫道:“向東直門衝出!”凌未風應了一聲,讓石振飛領先,自己改與桂仲明殿後,摸出三枝天山神芒,猛喝一聲,齊真君忽見一道烏金光芒,劈面射來,舉劍一撩,只覺臂膊一陣痠麻,火花四濺,劍身竟給射穿,楚昭海卻是機靈,運絕頂輕功,連避兩支神芒,只累了身後的兩名衛士,做了替死鬼,給神芒對胸穿過,慘死當場!

    楚昭南和齊真君知今日已不能取勝,只好聚集清軍,銜尾疾追,不敢單身匹馬闖去和群雄混戰了。

    兩方人馬在京城的大街追逐,嚇得戶戶關門,人人躲避,不到半個時辰,已闖至東直門,只見城門大開,有二三十個花面的大漢,正與一隊清兵廝殺,石振飛等一擁而上,把那隊清兵全數消滅,一大群人,飛速出城,石振飛對凌未風道:“我們把城門關上。”兩人奮起神力,把大鐵門關閉,從外面把一條鐵柵閘上,御杯軍趕到,全給關在城內。凌未風大為奇怪。

    石振飛道:“這是飛紅巾的手腳!”凌未風急忙問道:“飛紅巾?老前輩見著她了?”石振飛道:“我們埋伏的人,從天牢附近殺出,正把附近的御林軍衝散,便見飛紅巾帶著一人,左鞭右劍境界。孟子提出養“至大至剛”的浩然之氣。孫臏主張:“合,在民房上如飛掠過,我趕上去問她,她只笑著說:‘你若救出凌未風他們,叫他們自東直門衝出便行了,我帶來的人,已在城門外安上鐵柵,把城門關上,總可以把追兵阻擋得一時半刻!’說罷她就施展絕頂輕功,飛馳而去,遠遠似有人影隱現,不知是否接應她的。”凌未風聽了,心道:“原來飛紅巾早有佈置,那些接應她的,想就是她帶來的哈薩克人。”

    張青原道:“我按昨日所定的計劃,暗中聚集了天地會及魯王舊部在京師的朋友,埋伏準備。我們本來勸石老前輩不要出面的,他義薄雲天,無論如何,都要助我們一臂之力。”

    石振飛拈鬚笑道:“你當我不出面就能保全了嗎?前兩天,御林軍中已有人通知我,說是他們的人已對我注意了,只是還拿不定我是否收藏叛逆,又怕打草驚蛇,所以暫時不敢來動我。我就是不出面,你們鬧出這件大事之後,他們也一定會踩查到我這裡來的,我倒不如先豁出去,給他們點厲害瞧瞧!”凌未風問道:“石老前輩今後打算如何?不如隨我們一路到四川去吧。”石振飛道:“我的門生弟子很多,我不能走得這樣遠。”凌未風道:“他們留在京中會礙事嗎?”石振飛莫道:“官府中人只是怕我硬出頭,我走了,諒他們還不敢大興風浪,御林軍禁衛軍中也有不少是我的掛名徒子徒孫呢,他們哪裡捉得這樣多?我打算就到江南一帶溜溜,找我的孟堅老弟去,和他去捉人妖郝飛鳳。”張青原道:“這幾百天地會的弟兄和魯王的舊部也不能隨我走,就拜託石老前輩照顧吧。”石振飛樂道:“著呀!我若給官府迫得沒法時,就帶那些兄弟佔山為王,從鏢頭改為寨主,哈哈!”說罷,又對冒浣蓮道:“冒姑娘,記得給我問候你的傅伯伯!”凌未風和冒浣蓮雙雙拜謝,石振飛摸出一大包東西遞給凌未風道:“這裡面是一百二十萬兩銀子的錢票,都是北五省各大錢莊發出的,到處通用。我要逃亡啦,我的徒弟們一夜之間就替我將家產全變賣了。他們說你老帶著總比給官府抄去的好。現在我也要說,你帶去給李將軍做軍晌總比我這光棍老頭兒帶著的好!”凌未風見他說得這樣爽快,也不推辭。石振飛帶領著幾百人,一笑而去。群雄對他的如雲高義,無不讚嘆!

    張青原等石振飛去後,悄聲地對凌未風道:“我們不能回四川了!”凌未風驚道:“什麼?”張青原道:“耿精忠、尚之信全反了,吳三掛在西北的大將王輔臣也在甘肅反了,現在吳三桂孤軍在湖南,雖然在衡州開府複雜的矛盾體系中必有一個主要矛盾,起著決定性作用,其,要做皇帝,那已是釜底遊魂,去日無多了!吳三桂死不足惜,可是那批傢伙一反,可累了我們啦,尤其是王輔臣一反,清廷在西北的大軍全入四川,李將軍派人傳遞了消息來說,叫我們不要回川,他說他也要將部下分散,化整為零,必要時還準備取道甘肅,偷入回疆呢。”

    凌未風默然不語,良久說道:“那麼我們就到回疆去也好!”韓志邦道:“我們現有大喇嘛的關文,以我們的腳程,官府的捕頭也趕不上,不如先到西藏去吧。”宗達·完真等喇嘛也一齊邀請,凌未風慨然道:“好!天南地北,處處為家,回疆西藏都是一樣。”冒浣蓮回望京城,想起納蘭容,頗覺京華雲煙,有如一夢。

    張華昭這時神智已清,問凌未風道:“那位飛紅巾是什麼人,她為什生要將易蘭珠帶去?”凌未風慘然笑道:“總是情孽,你不必問了,我帶你找到她便是。”正是:

    不惜投荒千萬裡,廿年情孽解難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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