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剎那間,邙山派眾弟子都突然靜止下來,曹錦兒睜大眼睛,神色非常難看,似是既且喜,又帶着幾分尷尬,顯見這個人的出現,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李沁悔失聲叫道:“谷姐姐!谷姐姐!”原來這一個藏在翁仲腹中的少女,正是耶山作的棄徒,孟神通的女兒谷之華。谷之華抬起頭來,默默無言的向李沁梅打了一個招呼,表示看到了她眼光隨即又轉到孟神通身上。
孟神通呆了一會,調調説道:“之華,你、你來做什麼?”谷之華站到燭臂神尼基前,緩緩説道:“今天是我師祖的忌辰,我一來是給師祖、師父掃墓,二來是想請你們息止干戈。”
孟神通道:“叮,你是要我就此罷手?”曹錦兒將龍頭枴杖在地上重重一頓,亦是怨聲説道:“谷之華,想不到你居然有臉到來,還居然敢站在師祖墓前説這樣的話!息上千戈談何容易?你可知道丐幫的四大長老是給誰害的?你可知道你這十惡不赦的父親剛才還欺侮誰來?”
翼仲年道:“師姐且別動怒。”面向孟神通道:“你説得對,今日之事,當然不能就此罷手!但你所要尋覓的“高人”現在你已經見到了,她本來是邙山派弟子,就在去年今日,此地此時,被本派掌門逐出門牆的,你現在大約可以相信這個人不會是我們預先約來了暗算你的了吧?好,現在就請你離開此處,要繼續再戰,到草坪上去!”要知這裏是觸臂神尼的墳墓所在,邙山派視為最神聖的地方,若給孟神通在此亂打一場,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若然毀壞了祖師墳墓,即算能夠殺了孟神通,那也是邙山派的最大恥辱!
谷之華眼眶裏的淚水幾乎要滴出來,曹錦兒的責罵早在意中,翼仲年平素是愛護它的,現在也對她不諒解了,這封不能不使她有受委屈之感,但最快她痛心的卻還是雙方的態度都如此強硬,着來這一場武林浩劫,已非人力所可挽回!
谷之華盡避受盡委屈,但她還是咬緊嘴唇,忍着眼淚,聽翼仲年説完了話。
孟神通仰天打了一個哈哈,説道:“之華,你聽見了沒有?曹錦兒就不認你這個師妹了,你還幫着地做什麼?哼.哼,休説他們不肯罷手,就算曹錦兒在我面前磕二百個響頭,我也不肯干休!”
孟神通心裏明白,那個藏在暗處的神秘人物,決不會是她的女兒,所以他仍然要按着原來的計劃,先拿下曹錦兒,再追出那個人來。孟神通聲色俱厲,説了這幾句話,便不再理睬女兒,猛地轉過頭來,眼光中充滿殺氣,對着曹錦兒喝道:“還不快來領罪,難道當真還要我親自出手嗎?我有話在先,下手決不留情,再遲片刻,管教你們個個性命難逃!”雙掌一抬,掌力尚未發出,寒台已是卷地而來,饒是曹錦兒、翼仲年練過一年的“少陽神功”,亦自覺得寒冷難禁,牙關打戰。
就在這危機瞬息之際,忽見谷之華霍地一個晃身,攔在孟神通與曹錦兒的中間,高聲説道:“請你們再聽我説幾句話!”孟神通趕忙撤回掌力,谷之華續道:“我想好幾條調停的辦法,不知可不可行,請你們雙方斟酌。”
孟神通道:“你説説着!”谷之華指着他道:“你害了丐幫四大長老,又特強欺壓各派宗師;這些事情,本來是你的不對!”孟神通聽得她一開口就編派自己的不是,“哼”了一聲,要不是面前是位女兒的話,只怕谷之華的話末曾説完,就要給他一掌打死。
谷之華轉過頭來對曹錦兒道:“武林中有句話:殺人不過頭點地,若是他肯悔罪,我也希望你能饒恕他,當然“悔罪”二字不是空口説説而已,我要請他做三件事情。”
孟神通面色鐵青,冷冷説道:“要我悔罪?要我向她求饒?哼,你在向誰説話?你知不知道:你父親活了這一把年紀,從來末曾向任何人低過頭!”右掌緩緩約叉抬起來,但一眼望去,見女兒眼眶裏滿是淚水,一臉哀懇的神色,孟神通的手掌再一次的停在半空,説道:“好,是哪三件事情,我姑且再聽你説説。”
谷之華道:“第一件事情,你要向丐幫的翼幫主、邙山派的曹掌門、青城派的韓掌門他們賠罪:第二件是你從此退出武林;第三件,我知道你得了喬北溟的武功秘笈,這本秘笈,若然留在你的手上,各派終不放心,而且也怕你所傳非人,將來又要造成大禍,所以這第三件事情,便是請你將那本喬北溟的武功秘笈,交給德高望重的少林寺主持痛禪上人!好,就是這三件事情,曹師姐,他若實現這三項諾言,我也望你得罷手時須罷手,可饒人處且饒人!”
喬北溟的歷史各派的門人弟子不知,他們的掌門卻是都知道的,聽説孟神通得了喬北溟的武功秘笈,均是大吃一驚。
曹錦兒到了此際,其實亦已是色厲內住,她着了剛才動手的情形,已經清楚知道,在場諸人,連痛禪上人與金光大師在內,都攔擋不住孟神通。
曹錦兒心中想道:“谷之華這樣調解,倒還不算背叛師門,這三個條件,若是孟神通肯依,嗯,這,這倒還可以考慮考慮。”其實她只要能挽回面子,心中已是幹肯萬肯,她之所以沉吟不語,不肯先表示態度,也不過是為了面於而已。
痛禪上人高宜佛號,合什説道:“谷姑娘這番話説得合情合理,孟施主,為禍為福,就全在你的一念之間了:”要知孟神通雖是大惡難饒,但要是他真的肯獻出那本喬北溟的武功秘笈的話,這本秘笈,據武林中歷代的傳説,乃是融合正邪各派所長,為武學另闢天地的,那麼各派弟子,都可以得到益處,對武學的昌明,貢獻亦是極大。大功大罪,當可兩相抵消。何況,若是雙方不肯退讓,硬是拚下去的話,不論誰勝誰敢,總是一場浩劫。
這時,千百道目光都集中在孟神通身上,孟神通神色木然,從外表看來,倒不像剛才的那樣發怒、可怕,痛禪上人和曹錦兒等人,也就是因為希望他能含在骨肉之情,故此才對他有所期待。
哪知孟神通此時正是傷心到了極點,所以表面着來,反而顯得異常的沉靜,一點怒氣都瞧不出來。但見他沉默了好一會子,忽地爆出驚天動地般的狂笑之聲,震得各派弟子耳鼓都嶗嶗作響,功力較低的竟然暈倒地上,狂笑之後,孟神通扯着頭髮叫道:“好呀,枉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是我僅有一點骨肉,你、你竟要迫你的父親屈辱求饒,胳膊不向內彎!我孟某縱使是造瞭如天罪孽,也不該受此報應!”
谷之華平心靜氣説道:“你答應這三件事情,我也答應你一件事情,不管你過去的罪孽,我願意重新認你做父親,在你退出武林之後,咱們兩父女揀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居下來,我終日陪伴着你:有享天倫之樂,絕不分開,爹爹,你願意麼?”
孟神通剛才正像一個瘋狂的野獸,但谷之華的這番話,卻像最高明的馴獸師手中的鞭子,登時令得孟神通平靜下來,也像他女兒一樣,眼眶中滿是淚水!
面前站着的是他唯一的骨肉之親,地想起了去世的愛妻,想起了過去多年,別人所不知道的,他內心的寂寞,女兒願意侍奉他的終生,與他一同逍遙世外,這不正是自已的願望?難道還不值得為此而犧牲武林霸主的尊榮?這時他一片憫然,思如潮湧,幾乎就要衝口説道:“好,女兒,我依從你,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轉別人的話!”但話到口邊,他卻又沒有勇氣説下去,但見他眼光閃爍不定,唉,誰知道他在想的什麼!
谷之華目不轉睛的望着孟神通,她這次出來調解,一線的希望,就是在於孟神通能為父女之情所感動,只見孟神通的面色越來越顯得慈和,谷之華幾乎聽得到自已心跳的聲音,她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悲傷,想道:“若是他肯接受調解,這一場的武林浩劫就可以避免了。我也就要伴他過這一生了。嗯,別人將會怎麼想呢?”她知道本派與孟神通仇深似海,即算經過調解,但仇恨之心總不會就此冰銷,自已復認本派的大仇人為父,等於自絕師門,縱然自已是一片苦心,只怕掌門師姐也絕難諒解。也即是説自已重返師門的心願,將永無實現之期日
她腦海中又突然出現了金世遣的影子,去年今日,她被師姐逐出門牆,金世遣送她下山時開解它的那幾句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幾句話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蓮出污泥,鳳生幽谷,他是他,你是你,有何相干,何需煩惱?”想不到今日為了挽救這場浩劫,自已卻可能與他“清濁合流”,“嗯,要是金世遺知道了,他又將怎麼樣看待我呢?”她也曾經聽到過金世遺的死訊,不過,她是武林中唯一對這個消息不肯輕信的人。
但這些思慮,不過像淡雲遮蓋着熾燃的太陽,她有一顆熾熱的心,甘願委屈自已,捨己救人的心,一方面是要將自己的父親從罪孽的深淵中救出來,一方面也是要將掌門師姐從死門關上救出來,那麼一切非議,甚至是金世遣的非議他算不得什麼了,她心中暗道:但求我心之所安,知我罪我,都由他吧!”
可惜的是,盡避谷之華甘願委屈自己,捨己救人,她的目的仍是不能達到。就在她剛以為有成功的希望之時,孟神通的神色忽然一變,淡淡説道:“你所説的這三件事情,我一件都不能辦到!”
父女之情,終於敵不過稱霸武林的野心,更確切的説,是位極度的驕傲,令他在一再疇睹之後,終於下了決心,他不能在勝利即將到手之際,反而向自己所看不起的敵人屈膝求饒,“何況,我冒了性命之險,歷盡萬苦千辛,求得這部武功秘笈,為的什麼?”思念及此,心意立決!
這剎那間,谷之華一切都絕望了,孟神通的聲音雖然平靜,甚至帶着幾分慈和,但對於她卻不啻是焦雷轟頂,登時只覺地轉天旋,搖搖欲墜。
孟神通笑道:“傻孩子,你有一個天下無敵的父親不更好麼?”輕輕推開了她,又同曹錦兒那方走去,每走一步,殺氣便流一分,可是,他剛走得三四步,谷之華又追上來。
孟神通一皺眉頭,還末説話,只聽得“刪”的一聲,谷之華已把霜華寶劍拔了出來,孟神通冷冷説道:“你要與我為敵麼?”話猶末了,陡然間只見谷之華倒轉青鋒,一劍就向自己的胸口戳去。
曹錦兒“啊呀”一聲,叫將出來,幾乎就在同一時侯,緊接着只聽得“當”的一聲,一道青光,騰空飛起,谷之華寶劍脱手,倒下地來,孟神通跨步向前,雙手一齊向她抓下!
然而也就在這同一時侯,孟神通忽覺兩股大力,一齊攻來,原來是痛禪上人和金光大師,他們是在孟神通和女兒説話的當兒,前來保護曹錦兒的,這時見谷之華突然倒地,兩位大師不約而同,一齊出手。
孟神通左掌接痛禪上人,右掌按金光大師,悶雷似的“逢,逢!”兩聲響過,孟神通倒退三步,痛禪上人與金光大師亦自立足不穩,左右分開,就在這時,曹錦兒已把谷之華抱了回去。
孟神通怒道:“她是我的女兒,我要取她回去,是死是活,你們都管不着!”痛禪上人道:“善哉!善哉!老吶管不着,這裏卻還有管得着的人!”回過頭來,.問道:“老納可説得對麼?曹大姐,這事情該是你管!”
曹錦兒將谷之華交給了一個女弟子,神情肅然,正色説道:“我今日以邙山派掌門的身份,當眾宣佈,我允許谷之華從今日起重列門牆!”谷之華舍了性命來維護她,終於將她感動了,可惜的是谷之華卻聽不見。
武林中父、師並重,而且,若在父親和師父敵對的時候,規矩是從師不從父,除非她甘願脱離本派,那又另當別論。現在,赴會諸人,人人都聽見谷之華剛才那番説話。要是孟神通不肯答允那三個條件,也即是不肯與曹錦兒和解的話,她就不認他做父親。而且人人也都聽見,谷之華在呼曹錦兒的時候,口口聲聲啡地做“掌門師姐”,這也就是她不願脱離本派的明證,現在曹錦兒已正式宣佈,許她重列門牆,孟神通任憑怎麼説也管不着她了。
痛禪上人義正詞嚴説了幾句話,便不再理會孟神通,逕自回去看谷之華,只見谷之華雙睜緊閉,面無血色,曹錦兒含淚道:“氣息都似乎沒有了!”
痛禪上人一診脈象,説道:“不,她一點事情也沒有。”曹錦兒剛才抱起谷之華的時候,已覺得她全身冰冷,現在痛禪上人卻説她沒有事情,若非痛禪上人是德高望重的武學大師,她怎也不會相信。
痛禪上人道:“她是沒有事情,但我現在卻沒法叫她醒來!”
曹錦兒道:“是中了**?”痛禪上人搖頭道:“不,若是中了**,那倒好辦。她是中了i一種武學典籍中從末見過的奇門點穴,老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原來孟神通在谷之華拔劍自殺的時候,心念一動,立即便用從喬北溟武功秘笈中所學到的一種“逍遙指”功夫,將她點倒。這種點穴,對於身體毫無傷損,但若非懂得這種點穴法的人解救,永遠昏迷不醒。孟神通施展這種功夫,一來是為了不讓女兒自殺;二來是令到谷之華不能再向他羅嚼:三來是萬一她被對力的人搶去,料想也沒人能夠給她解穴。
曹錦兒放下了一半心事,問道:“然則,這怎要辦?”痛禪上人想了一想,説道:“若是這次會後,老朽繳幸得以安然無事的話,當用一指禪功,替她打通奇經八脈,那時她自會醒來。”一指禪功是少休七種絕學之一,用時頗耗功力,而且最少也得兩個時辰,方能替人打通奇經八脈,所以痛禪上人現在不能施救。曹錦兒已知道谷之華毫無傷損,而痛禪上人還不惜耗損功力,願意在會後將她救醒,愛惜後輩之心,實是可佩。曹錦兒想起自已以前對待谷之華的種種,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慚愧。
翼仲羊道:“先把谷師妹搬回觀中去吧,免得再給孟神通搶去。”曹錦兄道:“你説的是,但還得請一兩位武功高強的人保護她。”適才屠昭明大破武當劍陣,武當派有幾個弟子受傷,這時也正要找人護送回去。李沁梅拉母親的手,馮琳笑道:“我知道你願意伴谷姐姐,好吧,我們兩母女送受傷的人回去。”馮琳武功,僅在痛禪、金光兩位大師之下,自是最適當的人選。馮琳想了一想,又道:“鍾展,你也和我一同回去,武當派這幾個受傷弟子,都是男人,你照顧他們方便一些。”其實馮琳一向就不拘論男女之分,何況這幾個武當弟子又是它的後輩,她要鍾展同行,實乃在心目中早已把他當作女婿,怕他在待會兒可能會發生的混戰中受傷。這次會戰是武林中百年難遇的盛事,鍾展雖然非常想着下去,但他更願意陪伴李沁梅,馮琳喚他,他也樂得舍魚而取熊掌了。
痛禪上人回過頭來,道:“孟施主,你所要追查的“高手”已經查出來了,你所想管的事情也有人替你管了,是否還照施主與老納擊掌立誓之約,再比下去?”孟神通一想,若然再鬧下去,一定要擒拿曹錦兒的話,必將引起混戰,金光大師與痛禪上人一齊出手,自己實是並無必勝把握,若照原先之約,即算是車輪戰,自己也有把握連敗數十高手,何況女兒這等維護她的掌門師姐,自己不看在痛禪上人份上,也當看在女兒份上,於是傲然的點了點頭。
混亂平靜下來,大家回到草坪,又恢復了剛才對峙的形勢。孟神通面挾寒霜,神情冷傲,令人不寒而慄。陽赤符和姬曉風一主一右,分立兩旁。陽赤符剛才被烏天朗摔倒,傷了小腿的筋脈,走起路來一跋一拐的,垂頭喪氣。姬曉風則適得其反,神采飛揚。原來剛才在人叢中穿來插去,又施展了妙手空空的本領,愉到好些零星物件,例如大智禪師的佛珠,曹錦兒鞋上的珠花,路英豪的獨門暗器蝴蝶鏢,林望隨身撓帶的玉蕭等等,都給他順手牽羊的摸去。它是天下第一神偷,一着到稀奇難得的東西,軌禁不住手癢。他偷東西並不全在乎價值,就像今人之歡喜蒐集紀念品一般,越是名人用過的東西,軌越為寶貴。姬曉風今日偷了許多武林着名高手的物件,捉夠他誇耀終生了。
孟神通雙眼望着姬曉風,淡淡説道:“補天膏拿來!”姬曉風怔了一怔,小道:“我哪來的什麼補天膏?啊,對了,對了,師父一定是指我偷來的其中一種靈藥。”但他剛才偷到的藥膏之類,瓶瓶盒盒,總共就有十幾種之多,到底哪一樣是補天膏,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孟神通不耐煩與他多説,輕輕在他肩頭一拍,登時“沙沙”的一片聲響,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紀念品”堆了滿地,孟神通指着一個長頸的玉瓶説道:“將藥膏化開,給師叔熱敷!”頓了一頓,又道:“蠢東西,拿了人家的卻不知道用處,見識淺陋;還自稱什麼神偷,以後多向你師叔請益。”
姬曉風應了一聲:“是?”彎腰將那隻瓶子拾起,只不過一瞬間,當他抬起身時,別人只見他手上拿着那隻長頸玉瓶,可是地上的那一大堆東西,已全部都消失了。可知他在撿起瓶子的同時,把其他的物件亦都已藏好,手法之俐落乾淨,當真是難以思議!偷兒又名“三隻手”,照他的手法着來,豈只是“三隻手”,簡直是人臂哪吐,千臂如來,收藏東西就有如變魔術一樣?
被他偷掉東西的那些失主們目瞪口呆,烏天朗更是羞得滿面通紅,原來“補天膏”便是他的。此膏擅能續筋駁骨,而且見效極快,新折斷的筋骨,不消半個時辰便可恢復如初,創制此膏的是腔恫派上代掌門繆三娘,因為她是個女子,此言又是如此靈異,所以命名為“補天膏”,取女蝸石補天之意。武林的各派宗師當然識得“補天膏”是腔恫之寶,所以一饒孟神通説出“補天膏”名字,當然也知道烏天朗是着了姬曉風的道兒了。
剛才孟神通大鬧時候,烏天朗接了他的一掌,雖説給他震退,卻也撕去了他一截衣袖,而且又打傷了陽赤符,比對起來,還有便宜,所以一直得意洋洋,豈知自己的木門妙藥,給孟神通的弟子愉去還不知道,這面子去得更大!不由得老而通紅。其實孟神通也不是有意羞他的,只因孟神通雖然亦有續筋駁骨之樂,但功效卻不如補天膏之又快又好,故此叫姬曉風用補天膏去藥治師叔。
姬曉風和陽赤符正在退下,孟神通忽地問道:“比了幾場啦?”姬曉風道:“共是七場,雙方三勝三員一和,恰好拉成平手。”
孟神通揮了揮手,待姬陽二人退下之後,他使大踏步走出場心,朗聾説道:“比了這許多場,天色亦已不早,不如由孟某一場作了,向各位掌門老師,各位高明之士領教,各位若是勝得孟某,孟某立即自裁,要是孟某萬一徹幸得勝,哈哈。那便要請各位依照諾言。將各位的掌門弟子歸我門下了!各位掌門是一齊上呢?還是輪流向孟某賜教?”
本來照孟神通與痛禪上人所説好的,乃是由雙方高手,先行互相約戰,若是痛禪上人這方獲勝,最後才由孟神通出場,依此辦法,邙山大會,最少也得三五天,才能得出個結局。現在,孟神通顯然是已迫不及待,自動提早出場,要以他的絕世武功,強行壓服各大門派口
痛禪上人本來可以請他維持原議,繼續再拖下去,但痛禪上人是何等身份,何況他也要維硝各大門派的尊嚴,對孟神通的挑戰,自是不能拒絕。
可是由誰先去應付孟神通,卻是頤費禱曙,要知孟神通雖説可以允許各派掌門齊上,但試想以痛禪上人、金光大師那身份,又如何可以聯合其他掌門人而向孟神通圍攻?即算是“車輪戰”也已經有失身份了。
忽然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説道:“孟老弟,老朽不自量力,剛才與你僅僅對了一掌,未曾盡興,就由老朽來先捨命陪你一場如何?”這老頭子正是烏天朗,他特老賣老,眼高於頂,受了剛才那場挫折,自恃還有法子可以抵禦孟神通的掌力,便不顯一切,逕自出場。
孟神通淡淡説道:“好吧,烏長老既要指教,便請你劃出道兒。”烏天朗笑道:“稍安毋躁。”暫待片時,取出一個漆黑髮亮的圓筒,拇指一壓底部,登時一股烈火噴了出來,他還末走到孟神通面前,這股烈火也不是噴向孟神通,而是左手執噴火筒,來燒自己的右手:當他最初取出噴火筒之時,各人都大惑詫異,小道:“這位武林中年紀最大的老前輩,何以這等沒有出息?”
要知武功苦練到了爐火純青,神、氣合一的境界,舉手投足,甚至摘葉飛花,都有無窮威力,哪裏還需要藉助於身外之物?所以凡是倚暗器成名的人,不論如何歹毒,總不會是一流高手。因此赴會諸人,起初見烏天朗拿出噴火筒來。都不禁大為詫異,心中均想:“這老頭兒自視極高,怎的卻使用起火器來?憑着孟神通那等本領,又焉能給你的火器燒着?”
哪知烏天朗不是用噴火筒去燒孟神通,而是用來燒自已的手!這一來,大家比剛才還要詫異十分,一個人,不論他的武功怎樣高強,總還是血肉之軀,如今烏天朗竟然任憑烈火焚身,這實在太過不可思議!
烏天朗見了眾人驚奇的神色,得意非常,哈哈笑道:“老頭兒怕冷,出場之前,先烘烘手,諸位何須大驚小敝!”草坪上,冰魄神彈所發出的冷氣尚未完全消失,確是比別處冷得多,但誰也知道,烏天朗怎會怕冷,這不過是位的“風涼話”。
姬曉風心想:“我見過江湖術士的吞刀吐火,老傢伙這套,莫非也是一套幻術,用來嚇唬人的?”他正在場邊煎藥,守着藥爐,爐中的炭火燒得通紅,心念一動,便對馬天朗笑道:“老頭兒怕冷,到這裏來烤現成的人吧!”烏天朗道:“這更好。”將噴火筒一擲,恰好燒着一段樹根,片刻之間,就燒焦了一半,姬曉風吃了一驚,小道:“這敢情比火爐裏的人還要厲害!”冰川天女趕快發出一顆冰魄神彈,將火焰撲滅,免得引起火災。烏天朗盤膝坐在火爐旁邊,雙手插進熾熱的火炭裏面,不停的道:“舒服,好舒服!”姬曉風探頭探腦,越來越靠近他的身邊,忽聽得烏天朗“哼”了一聲。喝道:“小賊,你還想來偷我的東西!”姬曉風一連翻了幾個帥鬥,跌出三丈開外,狠狠不堪。
這次卻實是冤枉了姬曉風,他是想憑着自己豐富的江湖經驗,來瞧瞧烏天朗弄的究竟是有甚玄虛,烏天朗要報剛才一箭之仇,一發覺他到了身後,背脊稍向後仰,姬曉風一碰着他,便給他運用護體神功,彈出數丈。要如以烏天朗的本領,本來姬曉風也偷不了它的東西的,只因剛刁烏天朗要全神應付孟神通,才給他得手。如今,烏天朗立心要懲罰他,兩地又太過自恃自己神出鬼沒的身法,不知厲害,竟敢靠近他的背心,當然立即便受報應。好在姬曉風一覺不妙,立即閃避,雖是重重的摔了一咬,卻末受傷。
烏天朗抽出手來,緩緩起立,説道:“孟老弟,剛才咱們僅僅對了一掌,還末盡興,咱們仍然繼續對掌如何?”雙掌一拍,鏗鏗然發出金屬之聲,火星四處飛散!
眾人一着,只見他雙掌火紅,便像剛剛出爐的鐵板一般,都不禁駭然,小道:“難道他當真練成了最上乘的金剛不壤之軀?”
原來烏天朗並非練成了金剛不壤之軀,陰山的烏風洞內,出產有一種天蠶絲,比最好的石綿更能防火,但產量極少,他費了三十三年功夫,將採集到的天蠶絲做了一對手套,外面又套了一層極薄約合金手套,薄到着不出來,這封金屬手套的色澤和肉色一樣,旁人着了,便以為他真是任由烈火焚燒他的雙手了。不過,他雖然在金屬手套的內層又套有能防火的天蠶絲手套,金屬手套被燒得通紅,這等高熱,仍然不是尋常的武學之士所能抵受的,所以它的護體神功,雖然比不上痛禪上人或金光大師”但也算得一等一的了。
孟神通並不知道他兩重手套的奧妙,見他雙掌火紅,熱九四溢,也自覺得有些詫異,心道:“怪不得人家説這老兒的武功極為詭異,果然名不虛傳。”但他卻也並不畏懼,淡淡説道:“你既然劃出道兒,孟某奉陪便是,發招吧!”
烏天朗一招“天馬騰空”,雙掌齊出,一掌擊向孟神通胸口,一掌拍向孟神通面門,掌法的兇狠霸悍也還罷了,他那雙熾熱的手掌,若給他打中,豈不等於給通紅的鐵條烙過?孟神通雖説神通廣大,卻也不能不有三分顧忌,當下虛拍一掌,不敢硬接,但使出的卻仍然是挾着第九重修羅陰煞功的掌力曰
烏天朗燒紅雙掌,正是要孟神通不敢碰他,孟神通的手掌碰不着他,修羅陰煞功的威力便不能儘量發揮,如此一來,鳥天朗不過等於接他的劈空掌力而已,雖然仍感到壓力奇大,呼吸不暢,卻是無妨。反而是孟神通有所顧忌,被他不住的硬追上來,要東躲西門,顯得處在下風。
孟神通的眼力何等厲害,過了一會,覺察到他雙掌所發出的熱力,不似內家的真陽之氣,也猜到他的手掌大約是包着一層極薄的金屬了。不過,他尚未知悉天蠶絲手套的秘密,同時對怎樣應付他這封熾熱的“怪掌”,也還末想好最適當的辦法,所以仍然是隻守不攻。
還有一點奇異的是,若是燒紅的鐵,時間一久,也會冷卻,他這雙怪掌,和孟神通鬥了三十多招,依然熱度不減!
孟神通洞悉正邪各派之長,心中想道:“這老兒雖然不能運用純陽之氣傷人,功力亦實是不弱,我若只是用修羅隱煞功來對付他,不觸及他的身體,最少還得一個時辰,方能令它的雙掌冷卻。”原來烏天朗將純陽之氣凝聚掌心,助長熱力,孟神通用劈空望所發出的陰煞之氣與他對消,雖仍稍稍佔勝,但在迫切之間,卻還不能令他的雙掌冷卻。
孟神通要以絕世武功,壓服各大門派的武學宗師,心想若給烏天朗纏上一個時辰,勝來亦不光采,當下眉頭一皺,計上心頭,佯作畏懼他雙掌熱力的神氣,連連後退。
烏天朗運掌如刀,連環進擊,孟神通榔步跟艙,忽然現出立足不穩的樣子,烏天朗大喜,一招“橫雲斷峯”,左掌劈下,忽地一掌劈空,陡覺腦後風生,原來孟神通已使出天羅步法,繞到他的背後,一口涼氣吹入他的耳朵。
孟神通疾如閃電,烏天朗亦自不弱,覺出不妙,立即反手一掌,但還是慢了半分,只聽得嗤的一聲,衣襟下襬已被孟神通撕去一截!耳鼓被他的涼氣吹入,登時耳鳴目眩。
孟神通這一招,與金世遺剛才教冰川天女用冰彈打入陽赤符耳朵的作用相同,烏天朗的功力遠較陽赤符為高,勉強尚可支撐,但身形則已比前遲滯。
本來孟神通這時只要用“天羅步”與“陰陽抓”便可勝他,但孟神通有意炫耀武功,撕下他的衣襟,包着手掌,一聲笑道:“來對掌啊!”往前一按,“咄”的一下,雙掌相交,包在孟神通掌上的那片破布登時燃燒起來,孟神通迅即撤掌抽身,一口氣吹去灰燼,因為雙掌相交,快如閃電,包着孟神通手掌的破布雖被焚燬,它的皮肉卻絲毫沒有受到損傷。
孟神通哈哈笑道:“一掌未能盡興,再來,再來!”運掌如風,“蓬!蓬!蓬!”連擊三掌,烏天朗與他對了一掌之後,陰寒之氣已傳入他的掌心,循着他的手少陽經脈,攻入體內,他掌心的熱度亦因之大減,孟神通不必有破布隔着,亦可以直接與他接觸了。
對了四掌,烏天朗面如死灰,孟神通冷笑道:“盡興也末?“蓬”的一聲,又是一掌,這一掌烏天朗如何還能禁安得起,登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頹然倒地!
孟神通掏出一顆藥丸,烏天朗正在咯血,嘴唇未曾合攏,恰恰被地彈入口中,孟神通笑道:“我徒弟取去你的補天膏,我送還你一粒六陽月,保住你的老命,一物換一吻,我也總算對得起你了!”
這六陽月是孟神通採集六種最燥熱的毒藥配製成的,平常人只要服食一顆,立即七竅流血而亡,但若在受了他的修羅隱煞功所傷之後,卻可以起以毒攻毒的作用,保住性命。烏天朗被迫吞了一顆,但覺一股陽和之氣循着少陽經脈流貫全身,知道孟神通並非騙他,這六陽月的確是解除道:“大敵當前,豈容一味計較個面子?為了要替師兄雪恨,以二對一,也顧不得了。”當下拔出長劍,立即便向孟神通進招。
祁連沛的掌門齊天樂則是烏天朗的好友,他為人介於正邪兩派之間,本來就不太重視這些講究,何況他對付孟神通,自已也覺得實是毫無把握,見辛隱農拔劍向前,他也單掌拍出。
孟神通一個盤龍繞步,繞到辛隱農的側邊,但立足末隱,只聽得背後金刀劈風之聲,辛隱農的第二招又已攻到,劍光飄瞥,閃爍不定,變化奇詭之處,連孟神通亦自心頭一凜。
孟神通笑道:“你的劍法比你的師兄還勝一籌,青城派中,當數你第一了。天芷掌也一併使出來吧!”原來青城派以三種武林絕學着名,即天羅步、天遁劍和天芷掌。青城派是南宋末年從峨嵋派分出來的,至明代中葉喬北溟那一時代,青城派這三種武學已臻完善,孟神通從喬北溟武功秘笈中所學到的“天羅步”,就是從青城派的“天羅步”變化出來,比青城派原來的更為深奧,所以孟神通對辛隱農不敢使用,只叫他再一併使用天芷掌。
天遁劍和天芷掌這兩門武林絕學,喬北溟當年也曾有過研究,不過他研究所得的破解之法,載於他武功秘笈的上半部,孟神通卻未曾學到,他那次擊傷辛隱農的師兄韓隱樵,純是靠着第九重修羅陰煞功的威力。本來他現在也可以用修羅陰煞功打敗辛隱農,但他一來想窺察一下天遁劍和天睾掌的秘奧;二來也因為辛隱農的劍法非常精妙,用修羅陰煞功對付像辛隱農這樣的一流高手,一定得碰着他的身體才見威力,但一到近身搏擊,孟神通對他的劍法,也有三分顧忌,縱使道:“大敵當前,豈容一味計較個面子?為了要替師兄雪恨,以二對一,也顧不得了。”當下拔出長劍,立即便向孟神通進招。
祁連沛的掌門齊天樂則是烏天朗的好友,他為人介於正邪兩派之間,本來就不太重視這些講究,何況他對付孟神通,自已也覺得實是毫無把握,見辛隱農拔劍向前,他也單掌拍出。
孟神通一個盤龍繞步,繞到辛隱農的側邊,但立足末隱,只聽得背後金刀劈風之聲,辛隱農的第二招又已攻到,劍光飄瞥,閃爍不定,變化奇詭之處,連孟神通亦自心頭一凜。
孟神通笑道:“你的劍法比你的師兄還勝一籌,青城派中,當數你第一了。天芷掌也一併使出來吧!”原來青城派以三種武林絕學着名,即天羅步、天遁劍和天芷掌。青城派是南宋末年從峨嵋派分出來的,圭明代中葉喬北溟那一時代,青城派這三種武學已臻完善,孟神通從喬北溟武功秘笈中所學到的“天羅步”,就是從青城派的“天羅步”變化出來,比青城派原來的更為深奧,所以孟神通對辛隱農不敢使用,只叫他再一併使用天睾掌。
天遁劍和天芷掌這兩門武林絕學,喬北溟當年也曾有過研究,不過他研究所得的破解之法,載於他武功秘笈的上半部,孟神通卻未曾學到,他那次擊傷辛隱農的師兄韓隱樵,純是靠着第九重修羅陰煞功的威力。本來他現在也可以用修羅陰煞功打敗辛隱農,但他一來想窺察一下天遁劍和天芷掌的秘奧;二來也因為辛隱農的劍法非常精妙,用修羅陰煞功對付像辛隱農這樣的一流高手,一定得碰着他的身體才見威力,但一到近身搏擊,孟神通對他的劍法,也有三分顧忌,縱使把辛隱農打死,自己只受一點輕傷的話,那也是大失面子的了。好在孟神通所會的上乘武功甚多,儘可以因人而施。
就在孟神通説話之間,辛隱農已一連使出上招變化極其繁複而又極其凌厲的劍招,但見劍光飄瞥,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他這套劍法以狠、準、捷、變四字訣着名,來無蹤,去無跡,所以稱為天遁劍法。但饒是他運劍如風,每一劍都似乎可以刺中孟神通,卻總是差那麼半寸沒有剌着,每當他的劍尖沽及孟神通的衣裏,軌給孟神通運用最上乘的內功卸開他的勁力,令它的劍父滑過一旁,這種功夫和武當派“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大同小異,但比“沾表十八跌”還厲害得多。
到了第八招,也就是當孟神通叫他將“天芷掌”也一併使出來的時候,辛隱農養地大喝一聲,果然劍掌兼施,掌似奔雷劍如掣電,他左掌一按一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吸力,孟神通的身竄也不禁顫抖一下,略向前傾,但聽得刪的一聲,這一劍貼着孟神通的肩頭平削而過,與辛隱農聯手的齊天樂,見此大好機會,立即一個盤龍只步,繞到孟神通背後,一記“開碑手”擊向它的背心。
孟神通讚道:“天芷掌果然名不虛傳!”陡然間飛身掠起,竟但台集般的從齊天樂頭頂越過,齊天樂急忙轉身發掌,只聽得孟神通大喝一聲,道:“好,現在我再試試你的混元氣功!”
一掌擊下,如裂敗革,但聽得“蓬”的一聲,緊接着“嗤”的一響,眾人尚未看得分明,只見兩人已條的分開,齊天樂背心的一大幅衣宴已碎成片片,孟神通的衣袖也被撕去了一截,孟神通仍是神色如常,齊天樂則似飲了幾杯,徵帶醉意,面色青裏泛紅。
原來齊天樂所練的混元氣功,是最上乘的“捱打”功夫,孟神通挾着第九重修羅隱煞功的掌力,也不過是使他內臟稍受震湯,卻還傷他不得。齊天樂除了混元氣功之外,“分筋錯骨手”的功夫也是武林第一。敵人一近他的身前,立刻就要被他折手斷足,孟神通仗着天羅步的步法奧妙,堪堪避開,但饒他閃避得快,也不能不斷送了一截衣袖。
孟神通應付他們的聯手合鬥,領有幾分顧忌,急切間還真的不敢太過欺身進搏,他雙掌一分,使出了最剛猛的“金剛掌力”,左擊齊天樂,右擊辛隱農,力道有如排山倒海,齊天樂剛才吃他一掌,五臟六俯都受震湯,雖末受傷,亦已心性,辛隱農的天芷掌力,勉強可以抵敵,但它的劍招,卻給孟神通的掌力湯開,最多也不過刺到離身三尺之內。
轉眼過了二十餘招,孟神通對天遁劍和天芷掌的精華所在,已經心領神會。忽地收回金剛掌力,改用遊身八卦掌與他們遊鬥,辛隱農覺察他的掌力減弱,長劍如虹,立即進逼。
孟神通淡淡笑道:“你們兩人與我鬥了五三十招,大不容易,也應該歇歇了。”中指一彈,一縷寒風,向辛隱農眼睛刺去,辛隱農雙眼痠痛,滴出淚來。模糊中似見孟神通的影子已到了自己的面前,急急忙忙一招“白虹貫日”剌出,這一招是天遁劍法的殺手,千隱農已拚着與強敵兩敗俱傷。
但聽得一聲慘呼,他面前的那個人影像一根木頭般的倒下地來.這時他才看得清楚:倒地的是齊天樂而不是孟神通!
原來在那一瞬間,孟神通使出了旋轉幹坤的最上乘的借力功夫,雙指一接劍脊,輕輕一引,將辛隱農這一劍引去刺齊天樂,辛隱農這一劍已是用足了十成功力,更加上孟神通的本身勁力,齊天樂雖有最擅於捱打的混元氣功,也經受不起,辛隱農的劍尖在他肚皮上,足足劃開了五六寸長的傷口。
孟神通拍拍雙手,閃過一旁,笑道:“這是你們自己人傷了自己人,可恨我不得。好在這點外傷你們青城派的金創藥已可醫好,大約不必我再贈醫藥了。”正是:
魔滔滔天誰可制?邙山遍地血光寒。
欲知後事如何?請轉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