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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屍橫遍野

    黃沙滾滾,獵獵號響,一目千里,至地平線那頭皆是如此。傍晚後,大戈壁沙漠的一處綠州,駝鈴脆響,夾帶駿馬嘶鳴及人聲喧譁,為謐靜的沙漠增添一股生氣。“鐵騎盟”一百零八騎護著數以千計來往絲綢之路的商人;這趟是回中原,一隊一隊駱駝商人各自佔地紮營,燒材炭營火,烤肉用餐,飲酒作樂好不熱鬧。滿天星斗,微風徐徐拂至,夜間温差頗大,今夜卻無沙暴吹襲,致使盟眾的警戒疏懈,因明晨再走半天,便將入城,這段任務就算到此為止。這羣龐大隊伍中,隨行的有兩位特殊人物;便是這些日子來,遠至印度朝聖而回中原的安世高大師及弟子張讓。因皆一襲破爛不堪的緇衣,好似乞丐又是素食,加上張讓的一臉毀容醜陋,便遠離喧譁人羣獨處一隅。安世高吃着乾糧飲口清水道:“我説‘釋智讓’啊!這趟西方之行有何感想?”佛門出家弟子皆以“佛陀”釋姓為尊,名諱上智下讓的前宮廷“黃門令”太監大總管張讓一臉異采奕奕恭聲道:“師父!佛教聖地畢竟與眾不同,但是百姓階級嚴謹,所受不平等的待遇與中原亦同;這是人心差別,享受特權導致,然而‘自性佛’人皆有之,眾生平等,只是各自業力牽引不自覺而已。”安世高點頭滿意地微笑道:“能説出‘自性佛’表示這段時間的用功修練苦行僧,並沒有白費功夫;但離‘開悟’為時還早,如能放下一切,空掉心中一切,若太虛般的包含一切心,便離道近矣。”釋智讓合十稱念一聲佛號道:“多謝師父不厭其煩的諄諄教誨!愚痴弟子謹尊奉行。”安世高笑呵呵道:“師父帶入門,修行靠個人!學不分老少,達者為師,現世我是你的師父,待你大徹大悟之後,便來渡為師了,咱們就地安歇吧!”釋智讓合十連稱不敢,於大樹下盤膝趺坐,即入定中安歇。夜深人靜,滿天星辰依舊照照閃熾,於一片無涯的空中特別亮麗顯目。黑衣蒙面人身背一柄大寬背刀,如鬼魅般忽爾出現綠洲,從懷裏取出三枝竹筒,便是何芷秘製的“五毒靈煙”,快捷地丟於未熄的三處火焰中。他頓似離地掠行輕功絕臻,如行雲流水飄逸,無聲無息地來到“鐵騎盟”一百零八騎的安歇住紮地點。他手戴鹿皮套從革囊取出“毒沙”,分配似地撒在十二座帳裏面,最後將鹿皮手套及革囊丟棄飲水池內。不瞬間,只聞竹筒聲音輕脆爆響,滾滾豔紅毒煙開始在地面朦朧擴散,約盈尺高的迅速漫延開來。蒙面黑衣人縱上二丈多高樹枝頭,俯瞰綠洲全景,觀察一千多人中毒變化,實不想放走一個活口,用心極毒。一盞熱茶時間。十二個帳棚的鐵騎盟份子哀嚎四起,奔離及衝撞帳棚東倒西歪甚至塌垮下來,觸火即焚,人員跑不過丈餘紛紛中毒倒斃,無一倖免。豔紅毒煙漫延所到之處,不論牲口或者商人,皆口涎鮮血淒厲慘叫而亡,狀況十分慘然猶如人間地獄。帳棚焚燒火勢沖天,在夜間異常醒目,以及那哀聲四起,驚醒了未被毒煙籠罩的小部份區域,紛紛來不及穿衣即刻逃離。蒙面人眼若鷹隼鋭厲,飛身下來若大鵬展翼挪騰迭起,如攫小雞般將四處逃離的商人拋擲入毒煙中,片刻間即中毒身亡,再不斷的尋找活口如此施為,使的是借刀殺人之計,而不費吹灰之力。大樹下,安世高大師及智讓禪師於定中被悽嚎聲驚醒;因為,再普通不過的駱駝商隊又有“鐵騎盟”保護,怎會發生重大變故而詫異不解。火光衝宵,照紅半片夜空。兩人連袂躍上樹頭觀望這一切慘況歷歷在目;連得道高僧的安世高大師都為之動容。清晰地瞧見黑衣蒙面人在逃竄慌亂的人羣中穿梭,黑夜裏見其周身迸出輻射狀的白芒氣勁,是江湖中難得一見的一等一高手。卻殘忍地把人丟擲烈焰及滾滾的豔紅毒煙中,立即判斷這一切屍橫遍野的謀殺事件就是他一人所為。“啪!”老和尚折斷一根三尺樹枝,掣於手中。慈悲為懷的安世高大師白眉一顫,動了真怒,龍吟一聲爆起,雙袖一甩身化長虹激射而去;如御風疾行,將數十丈的遠距離拉成咫尺般,一蹴即到。智讓禪師武功不弱,一振衣袖若蒼鷹攫兔,盤旋空中連續出拳,轟出“寒天神拳”獵獵極陰寒勁,威力無儔凍結帳棚周圍空氣,壓制熊熊烈焰,瞬間熄滅,也迫散滾滾盈尺的豔紅毒煙。殺得性起的蒙面人,為一聲龍吟震撼錯愕!仰首看見數十丈開外的一道金光照照人影,捷若雷霆閃電而來:其雙眼孔洞驚露駭色,暗忖鐵騎盟中,連盟主北宮天仇也無這份功力及驚天氣勢。蒙面人注目營心一瞧!來人一身殘破如乞丐的緇服,與神光奕奕寶相完成無法聯想在一起,居然便是於中原武林失蹤十餘年來的一代聖僧安世高大師。空中御虛挪騰,有若踩踏一頭象形金光的安世高大師唱吟道:心鑑圓明寶華現蕩蕩退魔露真光“般若劍法”第一招——大勢象劍!老和尚手中一枝三尺長的茂葉樹枝,就若一柄金剛降魔寶劍!完全沒有停留猶豫的氣貫滿勁;人劍一體,化為長虹,橫過數十丈的遠距離,從始而一,大勢浩然的簡潔有力整體動作。直叫蒙面人頓生出玄之又玄震撼感覺,刻下才體驗那種迫體壓力,雷霆一擊,能擊崩虛空之無儔氣勢。可見一代聖僧是真的動了嗔怒!蒙面人汗涔涔濕背緊張萬分,自知無法承受雷霆一擊,或者不展露身手自暴身份,卻反應一等一的快捷,騰迭魁軀閃入人羣中,雙臂各攫一名竄逃的商人衣領,猛然朝空中來勢洶洶的盈爆劍罡,投擲而去。半空中的安世高大師心裏一瞿!欲制蒙面人於死地的滿勁劍氣,有不得不發之勢,若擊在無辜商人身上,豈不碎屍萬段,誤傷生靈。好個安世高大師!大勢無濤之劍至收放自如,凝然在樹枝無數的葉片上,一顫一抖,分化滿天流星般的快速,靈動認敵般的閃過拋擲而至的兩名商人,葉片若暗器利刀直襲蒙面人。刀光霍霍一閃!便將滿天凝勁而至的葉片碎為寸斷;蒙面人亦十分奸詐了得,藉寬厚刀背反彈之力道,匹練封出,便將漫天碎葉化為更細碎的暗氣,全數擊在半空中兩名商人的身上。噗——噗兩名商人像碎屍萬段的血肉紛飛,漫天噴灑形成一片血霧肉牆,阻擋着安世高大師的勇猛來勢以及視線。安世高大師驚愕的身形一頓!雙腿凌空一彈,蝦弓般的硬生生暴躍遠離血污;隨即雙眼一抹哀憐,自責地無法營救這兩名商人死於非命,只得口誦一句佛號。懲好除惡無須顧忌什麼江湖規矩!盤旋空中的智讓禪師趁機從蒙面人的背後偷襲,霍霍轟出的寒烈雙拳凝聚空氣化為一片冰牆就要以泰山壓頂的氣勢撞至,隱藏背後的拳勁才是真正的致命一擊。蒙面人見來勢洶洶凍寒透骨而內心一瞿!沒料到如此醜陋容貌的和尚陰氣至寒的功夫已達凝勁化形之境界,真可排名為先天輩大十高手之列,卻是江湖名不經傳之輩,也不敢小覦。身經百戰的蒙面人毫不猶豫地倒勾起腿連踢地面兩具屍體,撞碎後面那片冰牆,手中大寬背刀凝勁刀歪,以玄妙不可能的反手式,風殘雲卷般的氣勢一刀劈出。智讓禪師知曉蒙面人的功夫,出神入化已至鬼神辟易之境界,當然不敢用拳頭攫其鋒芒,即刻雙拳化掌一按拋至的屍體,借力使力一個倒栽葱閃避。安世高大師默契十足!藉他們瞬間交鋒之際,壓力一鬆,被動化為主動,手中三尺禿樹浪飄一劍匹練而出道:般若劍法第二招——大勇獅劍!蒙面人雙眼一抹驚懼!見劍法雖然輕忽無力而至,卻感實含大勢大勇如萬獸之王獅子般的威猛,是一種剛柔並濟的最高武學;柔弱無力的劍勁是虛招,若以無儔的刀勢去迎架,必然湧至回藴於數倍之力道反撲驟出,豈肯上當。反正此行目的達成,何必再纏鬥下去,當然吃柿子該挑軟的吃;卻不得不使出壓箱底的功夫應敵,要不然得受困無法生離,這兩個和尚確實厲害無比。一剎那間決定!蒙面人硬生生往智讓禪師倒退的地方橫移一丈開外,展現絕臻輕功身法,瞬間減輕“大勇獅劍”的迫體壓力。一掌疾勁轟出!梟笑連連道:魔功——虛無洞滅!他單掌凌空虛抓,凝氣勁而形成一個渾圓球體,滾圓轉動中,好像旋出虛空(注1)字體黑合空洞,逐漸擴展旋迭而去;強烈程度可以吞噬一切被撞到的任何東西與生靈,驟間令其化為烏有。智讓禪師剛落地面,即見掌勁無儔的氣旋圈圓滾滾而來,黑合般的氣旋所經之處全部吞噬化為烏有;這般氣勢便如龍捲風翻騰,更具有靈性般的追蹤生靈,嚇得左騰右迭挪移,卻始終無法逃離氣旋範圍。他醜臉顏色如槁灰慘然,驚顫顫叫道:“師父救我!”燃眉之急!一劍落空的安世高大師雖然瞭解蒙面人的武功超絕,卻料不到功高如斯可怕,本掣在手中的三尺禿枝,傾力一擲,勢若雷霆閃電,金光閃閃飆去。蒙面人忽聞背後一聲“咻!”響,聽風辨位十分了得,頭也不回,一擺大寬背刀過肩,護着背部心房處,欲擋偷襲暗器。剛柔並濟的一招“大勇獅劍”,是安世高大師的傾力一擊;看似淡然無力飛射的暗器般,卻是遇強則強隱含無邊勇猛氣勁,豈是蒙面人一擋即可,是其誤判威力了。當——一聲鐵器交鳴!三尺禿枝碎為粉碎,化為一片細碎剛勁,勇猛無儔的撞擊在蒙面人的背部,打散他的護體罡正氣,迫使其往前跌飛五尺開外,口噴鮮血浸濕蒙面巾,若無百粹的鋼刀背護體,便當場斃命!蒙面人藉勢挪騰空中一閃!黑色勁裝隱入夜空樹林中而沒,竄逃得十分狼狽;打心底真怕了安世高大師的一身超凡入聖絕學。黑暗氣旋奔至智讓禪師面前,卻乏力的驟止,化為一般風捲飛沙,滾滾塵埃一團朦朧令人張不開眼睛,卻及時的化解生命危機。“徒兒!要不要緊?”安世高大師雙袖一揚,瞬間氣旋迫散朦朧飛沙,見智讓雙掌合十驚嚇得口宣佛號,好似合目待斃。生死一瞬間,真令智讓禪師喟然浩嘆道:“這個殺人魔王,光憑一人之力便殘殺一千多條生命,而在師父您的絕世劍法中竟然能夠遁逃,實在叫人扼腕捶胸啊!”安世高大師寶光神相,肅穆凜然道:“智讓!你還有嗔念殺意!要待何時才能潛入聖道?起心動念即是‘業力’,不論‘善惡’皆是如此,如如不動的大慈大悲才是佛諦根本之道!”智讓面露愧色恭敬合十輕聲道:“弟子受教!弟子愚痴!居然恐懼剛才一剎那間的死亡……”安世高大師甩袖制止再説下去,淡然自若道:“唉,宿世累劫以來,有多少人能堪破‘生死無門關’?你就不必自責了,心靈本智的真實安住,並不需要依靠任何見解的相對分別,然後才能夠安住;好比説,中午或黃昏及滿天星辰,都是相對分別心,跑出來的效果,事實上,太陽仍是依舊本來的燦爛。”智讓禪師沉思一會兒,點頭似有領悟,合十恭聲又道:“師父!闊別十多年的中土,真不知何時出現了這號恐怖人物?何以中原魔焰猖狂,武林危矣!”安世高大師白眉一顫,悲憫眾生表情顯於臉上道:“這名蒙面人的體態及刀法好像一位故人,但在掌功玄奧神鬼莫測又不像其人?也真令為師不解;他本是正氣凜然急公好義之輩,怎會做出如此人神共憤的行為?可能是為師誤判了吧!”智讓禪師神色一呆!脱口問道:“師父!您説的正氣凜然之人,又怎會如此嗜殺殘酷?蒙面人到底是誰?用毒的功夫不錯,該是邪惡之輩吧!”安世高大師不疾不躁道:“如果師父沒有看錯的話,蒙面人故意隱去刀法改用掌功;但是從其刀勢凌厲霸道,卻露少許破綻,應該是故友‘神魔刀’衞九敵的‘風雷絕刀’兩式;然而掌功異常詭譎厲害,便不曾見過,所以説,有可能是為師看錯了。”智禪師差點命喪在蒙面人掌功之下,不便置評,卻認為不會是“神魔刀”衞九敵所為,轉了話題道:“師父!蒙面人用的是什麼劇毒,居然如此可怕!”安世高大師搖頭道:“師父常駐江南,對西域武林十分陌生,並不知道蒙面人施展什麼毒霧,能瞬間瀰漫凝而不化,可見很有來頭,不難查出。”智讓禪師合十恭聲道:“毒霧是幫兇!這名蒙面人很有可能就是製毒者,確實不難調查。”漫天夜空星辰閃熾,忽爾傳來一陣深長細膩的雕鳴悦耳,不瞬間,飛沙走石刮揚,伸手不見五指。安世高大師凝然不為所動,合十向天空揚聲道:“邱檀越老前輩,一路騎大雕跟隨而來!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吧!”飛沙走石傾刻即散,出現一頭體長約七尺龐然大雕,通體純黑的羽毛髮亮,耳羽卻雪白若葱十分耀眼。雕眼灼然在黑夜中如兩盞螢火燈籠明亮,儼挺若百禽之王雄姿;真是所謂:蛟龍得雲雨,雕號在秋天美譽。一位滿頭蓬髮,加上銀亮的雜亂鬍鬚,幾乎遮滿臉孔,根本不見五官的老道人,從鵬背一掠而下,輕若棉絮表顯輕功絕臻非泛泛之輩。此老道就是性喜遊戲風塵,武林宿老的“顛道人”邱開;也是華山劍派碩果僅存的長老,更是張心寶的親暱“顛爺爺”。邱開老道瞧見了屍橫遍野,一臉的發須賁然,氣憤填膺,爆跳如雷叫道:“淋母卡好(操你媽的)!竟是‘毒王門’的殘忍手段……咦,不對!‘毒王’侯威丞不是死在皇宮月湖嗎?而‘毒玉門’不是歸屬了‘天殘門’嗎?我那寶貝乖孫張心寶便是‘天殘門’新任門主,怎麼幹這種事?”智讓禪師一聞寶貝兒子張心寶的派門所為,便激動起來道:“老前輩!小寶竟然會放縱屬下做出這種慘絕人寰之事?豈不入了魔道?這該如何收拾啊!”安世高大師問言眉頭一蹙,張心寶是唯一令張讓至今還放不下的心肝寶貝,執念甚深,確實不易拔除。如此卻有礙修行,所謂:出了家便了了家,不是叫人不顧親情,而是化為大愛,眾生如子、如父而已。邱開轉而詭異笑吟吟道:“你們師徒兩人寧願苦行徒步走過沙漠,也不要我老人家送你們一程,聽説小寶很有可能在‘天殘門’的總堂,咱們夥同去教訓他一番,免其淪落魔道!”安世高大師也關心問道:“小寶會在‘天殘門’總堂當了門主?這總堂又在那裏?依小寶深具大慧根之人,應該不會淪為魔道才對!”邱開不理不睬,故意叉腰哼聲不快道:“這個死囝仔(壞孩子)!怎知不會變壞?沒父沒母照顧有十多年之久,説不定從頭壞到腳底,長膿長瘡又冒泡,不去管一管怎麼行!”智讓禪師滿臉羞紅,連忙趨前一步緊張問道:“老前輩!‘天殘門’總堂座落何處?”邱開笑吟吟瞪其一眼開心道:“他奶奶個熊!崆峒山綿亙千里,山勢雄偉,若不騎大雕‘小白’去找,可得花費一年半載的,可能還找不到!”智讓禪師企盼的眼神看着安世高大師;他不得不點頭同意道:“好吧!咱們先把這些屍體埋葬,以免後來之人中毒,並且立上告示警告,再一起去找小寶吧!”邱開習慣性地搓揉一臉雜亂銀白鬍須,再一掀修長眉毛露出精光炯炯眼神,詼諧形態令人發噱。“你們忙着吧!我老頭子可沒這份閒工夫,但是豎立警告牌的工作便由我一手包辦,也算功德一件!”話畢,便去找材料執行;智讓禪師及安世高大師開始動手抬屍體,挖個超大沙坑掩埋,還得花費一番功夫。注1:是佛教中的那個“萬”字圖形——第一王朝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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