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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夫人黑著臉走到臺前,衝身後一揮手,幾個家丁立即抬出一副擔架。眾人仔細一看,擔架上躺著一人,確切地說,是一個身體僵硬的死人,胸前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單刀,下身還插著一支金釵。

    這人是周刀三仔細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錢莊主?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傻了。錢莊主此時不正坐在臺上嗎?錢夫人怎麼又抬出一個死屍版錢鐵筆來?

    扈秀紅略一轉念,飛身掠到輪椅版錢莊主跟前,倏地伸手拿掉他頭上斗笠張白淨的書生面孔立即現出。那書生此時正被五花大綁在椅背上,嘴裡還塞著團抹布,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扈秀紅仔細一看,這書生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被她霸王硬上弓未遂的沈書生。扈秀紅又驚又怒,以手抵住那書生的咽喉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那書生極有骨氣,白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孫人奇見眾人均是滿頭霧水,突然高聲叫道:扈女俠,咱們不是說好,我要挾錢夫人助周掌門奪魁,事成後你們便放了錢莊主嗎,怎麼反倒把他殺了?扈秀紅又驚又怒:你放屁!

    錢夫人森然道:事到如今還演什麼戲!姓周的,我聽從你的要挾,讓這小子假扮我侄子,又幫你奪得第一,你為何還要夥同這扈賤人謀殺我夫?周刀三已經徹底蒙了:我我沒有啊

    錢夫人一指錢莊主身上的兩樣兇器:姓周的,這是你家傳寶刀吧?扈賤人,這是你奪命金釵吧?證據確鑿,你們還想抵賴?

    周刀三和扈秀紅直到此時方知自己已經掉進陷阱,解釋也變成掩飾,唯今之計只有先制服元兇,再想辦法跟錢夫人說清楚。

    二人心電轉念,突然暴喝一聲,從兩個方向同時衝向孫人奇。孫人奇的身子猛然向後一縱,人已落在五步開外,低聲道:兩位不認識我了?周刀三一愣:你到底是誰?孫人奇伸手在臉上一抹,原本俊朗的面孔競變成嫵媚的俏臉:周掌門,你不是閱女無數嗎。本姑娘易個容就認不出了?扈女俠,多謝你賞的酒錢。二人臉色陡變,齊聲道:原來是你!孫人奇做了個鬼臉,見二人做勢欲撲,撒開丫子繞著擂臺,一邊跑一邊叫:哎呀,周刀三和扈秀紅想殺人滅口,救命啊!

    錢夫人見二人要取孫人奇性命,心想這小子雖然該死。但若是被殺,恐怕就沒人能指證周扈二人,於是嬌吒一聲,挺起一對分水娥眉刺衝上臺來。周刀三沒想到自己被同一個人連著涮了兩次,心下氣急,手上毫不留情,招招緊逼孫人奇;扈秀紅那邊剛攻了兩招,卻被錢夫人攔住去路,四人在臺上捉對廝殺起來。

    錢夫人這一動手,錢家家丁也紛紛衝上來助陣,跟鐵刀門弟子打在一起,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李李白見局勢突變,也顧不上別的,連忙拉起許大紅往外跑。

    許大紅邊掙邊道:姓周的還沒放了俺相公呢!李李白沒好氣道:相公個屁啊,再不走連命都沒了!許大紅固執道:找不到俺相公,俺就是不走!李李白急了,扯著嗓子道:許大紅我告訴你,從一開始我就在騙你。騙你吃六味地黃丸,騙你喝迷藥,還騙你來參加武林大會,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相公在哪兒,你從頭到尾都被我給騙了!

    許大紅被李李白的話驚呆了,半晌後才道:俺相公不在這兒?你之前說的話都是騙俺的?李李白一咬牙:沒錯!許大紅大怒,揚手給了李李白一巴掌。李李白被這一下打得暈頭轉向,撲通一聲跌坐在地。大哥,你太讓俺傷心了啊啊啊啊啊啊許大紅以手掩面,甩開大腳丫子跑了。有幾個慌不擇路的群眾演員剛巧路過許大紅的運動軌跡,二話不說就被一一撞飛。

    李李白望著許大紅遠去的背影,心裡竟然升起一絲莫名的惆悵。他正感慨呢,石淵忠已帶著幾個兄弟跑過來,一把抓住他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對了,幫主在哪裡?李李白茫然地指了指前方。石淵忠道:幫主已經逃出去了?我們也快走吧!說完不由分說地拖著李李白向出口跑去。

    出口處早已被一群手持兵刃的錢家家丁守住,見有人跑來,不由分說舉刀便砍。現世幫眾人素來不用兵器,只好就地抄起桌椅倉促應戰。

    眼見出口處有重兵把手,李李白心下著急,見不遠處停著一輛堆滿麻袋的板車,靈機一動,大聲道:過來兩個弟兄,一起推著板車向外衝,其他人跟在後面掩護!話音剛落,立即有兩個身強力壯的跟班上前推起板車,石淵忠等人手持桌椅殘肢緊隨其後,李李白看準機會大叫一聲,眾人立即擁著板車向外衝去。

    把守出口的家丁見一輛板車氣勢洶洶猛衝過來,紛紛側身避讓,李李白等人跟在後面揮舞著桌子腿奮力衝殺,終於逃出。李李白怕前面還有堵截,讓倆跟班繼續推著板車,眾人一氣跑出三里地,這才在一片樹林外停下來休息。

    倆跟班已經累得白眼亂翻,哐噹一聲把板車扔在地上,麻袋紛紛從車上滾落。李李白挑了條比較平整的坐下,氣喘吁吁道:大家都跑出來了嗎?石淵忠的氣也還未喘勻:報數,報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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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報數間,李李白突然覺得身下有異動,低頭一看,那麻袋居然來回扭動起來,一邊動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

    李李白連忙起身叫道:麻袋裡有人!眾人一聽,紛紛舉著桌椅殘肢圍攏。李李白使了個眼色,石淵忠立即湊過去解開麻袋口的繩子,一個麵皮白淨的書生立即冒頭,嘴裡還塞著團麻布。

    石淵忠指著書生叫道:這不是冒充錢鐵筆的人嗎?李李白也嚇了一跳,抄起椅子腿對準那書生:你到底是何人?那書生苦於嘴裡塞著抹布,只能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嗚嗚聲。

    石淵忠一擼袖子:不說是吧?嘴硬是吧?爺今天把你打出尿來!李李白心說誰嘴裡塞著抹布還能說出話啊?連忙拉住石淵忠,命手下把那書生嘴裡的抹布拿掉。

    那書生長出了一口氣:多謝大俠相救。在下姓沈,名書白,是個秀才。李李白聽到這名字微微一愣,覺得貌似在哪裡聽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便揮揮手道:你為何冒充錢鐵筆,又怎麼跑到麻袋裡的?沈書白哭喪著臉道:在下這幾日一直昏昏沉沉,只知被人綁在輪椅上推來推去,後來又莫明其妙地被塞進麻袋裡,其他就不知道了。石淵忠大搖其頭:這絕對是赤棵棵的謊言!還是讓我狠揍他一頓,再屈打成招也不遲!沈書白委屈道:這位大俠千萬別誤會,在下是真的不知道!再說那叫赤裸裸,不叫赤棵棵

    眾人正說話間,就見遠處一入朝這邊奔來,邊跑邊叫:不好啦啊啊啊啊待那人跑近,石淵忠忙迎上去問:這位兄弟,何事如此驚慌?那人道:大事不好了,錢夫人和周刀三他們都死啦!

    李李白聞言一驚,搶過來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人回頭心有餘悸地望了望身後:剛才會場裡一片混亂,錢夫人正跟周刀三他們打鬥,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炸雷,一個金剛怪婦猛地從天而降,只一個回合就打飛了錢夫人,然後穿牆走了。

    李李白納悶:金剛怪婦?那人道:這還不算,沒過多一會兒,金剛怪婦又從牆上撞了回來,把一整面磚牆都撞倒了,周刀三和扈秀紅躲閃不及,都給壓在磚牆下,眼看活不成了!

    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接著只見一個碩大的黑影朝這邊衝來,沿途激起一片煙塵。那人驚叫道:金剛怪婦殺過來了,風緊,扯乎!說罷撒丫子跑了。

    李李白看著奔過來的黑影,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當即高聲道:幫主,我們在這裡!石淵忠大驚:幫主便是金剛怪婦?那撞死周刀三他們的也是幫主?不待李李白回答,那黑影已經怪叫著衝了過來,可不正是哭得稀里嘩啦的許大紅。

    李李白見許大紅臉上哭得跟鬼畫符一樣,想想剛才自己對她的態度,心中頗感內疚,高聲道:幫主,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只聽許大紅離老遠就叫道:親愛的啊啊啊啊啊一

    李李白臉上一紅,心裡競沒來由地緊張起來,忙道:你你你你別胡說,大大大大大家聽見多不好;石老弟,你們都別往心裡去啊!你說啥?石淵忠根本沒聽明白。

    說話間,許大紅已經衝到近前,李李白欣喜地迎上去,還沒等他做下一個動作,許大紅隨意一揮手,李李白直接飄了出去。

    眾人正驚愕間,許大紅如同小女孩摟著布娃娃一樣伸手把沈書白攬進懷埋,咧開大嘴哭道:相公,俺想死你啦啊啊啊啊沈書白也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大紅啊,在下也想你啊

    李李白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走過去:幫主,你這是許大紅邊哭邊道:他就是俺相公!沈書白道:大紅,你認識這位大俠?剛才就是他救了在下許大紅恍然:大哥,原來你剛才騙俺是為了讓俺逃跑,你卻冒著危險去救俺相公,俺剛才真是錯怪你了。李李白回想起遇到許大紅以來的經歷,忍不住長嘆一聲,苦笑道:這真是天意啊

    許大紅三兩下扯斷沈書自身上的繩子,拉著他的手道:相公,咱們這就回家好好過日子,俺保證以後再也不打你了。沈書白一個勁點頭:如此甚好,在下從今以後再也不讀俠客小說,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夫妻二人說著又是抱頭痛哭。李李白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頗不是滋味。

    一旁的石淵忠情商比較低,見許大紅一哭,忍不住也咧開嘴哭了起來,邊哭還邊道:實在太感人了,太感人了現世幫眾人基本都是家庭沒溫暖,社會沒地位的苦出身,聽副幫主一哭,全都受了感染,紛紛跟著鬼哭狼嚎。

    眾人哭得正歡,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嬌笑:這麼多大男人,哭來哭去也不害臊!眾人收哭,朝聲音源頭望去只見那孫人奇手撫摺扇,兀自站在三十步開外。不過他此時神情嬌媚,眼波流轉,竟是一副小女兒姿態。

    沈書白悶哼一聲,指著孫人奇道:這人便是殺害錢莊主的主謀、邪教惡女倚若藍!眾人聞言發出一聲驚呼。倚若藍也不隱瞞,伸手在臉上一抹,立即露出原本的女性面孔,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李李白認出她便是數日前在酒館綁走沈書白的美女,眼珠一轉,上前道:這位姑娘,當日你掠走沈公予,鄙幫可以既往不咎,可這次你不但謀害錢莊主,還間接殺害周刀三等東北武林名士,咱們身為熱血男兒,可就容你不得了!話音未落,石淵忠流著口水跳出來:李兄,你說得太好了,就讓本人親自出馬。助你擒住這美惡女!李李白點點頭:?要活捉,最多手腳脫臼,切忌缺胳膊少腿!

    石淵忠淫笑上前,雙掌一分,朝倚若藍當胸襲去。李李白在身後讚道:出手快若閃電,氣勢排山倒海,賢弟已將這招雙龍出海發揮到極致了!而石淵忠果然不負李李白的誇獎,只用了不到半盞茶,便被兩個跟班抬了回來,手腳已然脫臼。

    李兄,此女實在狠毒,切不可掉以輕心石淵忠齜牙咧嘴道。李某一定替賢弟報仇!李李白堅定地點點頭,衝許大紅道,幫主,此女便是劫持你相公的主謀,剛才又傷了石賢弟,新仇舊恨之下,李某雖不能忍,但為了幫主。我願將親自報仇雪恨的機會讓給你!

    許大紅早就認出倚若藍,聽李李白這麼一說,悶哼一聲,隨手把沈書白往身後一扔,大踏步走到場中,粗聲粗氣道:勾引俺男人的狐狸精,你給俺過來,看俺不抽死你!倚若藍也氣不打一處來,莫說她還沒當小三,就是當了小三。也輪不到哥斯拉原配嘰嘰歪歪。

    當下她抽出腰中軟劍,喝道:醜陋怪婦。本姑娘今天就跟你一次清算,看劍!-說罷合身撲上,朝許大紅刷刷刷連刺三劍。許大紅看也不看,伸開蒲扇殳的手掌,兜頭朝倚若藍抽去。

    這一掌後發先至,威力極大,倚若藍只覺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只得扭身避開,利用對方出手的空隙,軟劍如銀蛇般朝許大紅右的肋下襲去。許大紅身材雖高,動作卻也極快,眼見軟劍已到身側,突然就地朝前一滾,避了開去。倚若藍手腕一抖,就勢舞出一朵劍花,將許大紅整個罩在其中。許大紅從未見過如此花哨的劍招,稍一分神,胳膊便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潺潺流下。

    許大紅屬於一見血就眼紅的類型,見自己掛彩,猛然暴喝一聲,雙掌朝地上一拍,頓時飛沙走石,煙塵四起,能見度極低。許多年後,東瀛小國憑藉此幕製作了一款名叫KOF97的遊戲,其中大門五郎的地雷震便是取自這招,不單如此,就連人物長相和身材也與許大紅有異曲同工之妙

    話說許大紅掌擊地面,激起一片煙塵,倚若藍連忙退後兩步,以手掩住口鼻,只等煙塵散去,便可一劍刺她個晶晶亮。片刻之後,煙塵稍散,一個巨大的黑影立即顯現出來。倚若藍嬌叱一聲,挺劍便刺。不想這一劍卻紮了個空,倚若藍暗叫不好,剛要回撤,後頸冷不防被人捉住,身子隨即一輕,整個人被向後擲了出去。這一擲力道極大,饒是倚若藍輕功極好也難以自救,眼見就要撞到路邊一塊大約半丈高的大青石。若是以這個速度撞上石頭,樂觀估計脊椎也得第二三四五六節集體粉碎,全身高位截癱。

    就在倚若藍即將遭殃之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下落之際身形一鼓一縮。已將倚若藍穩穩接住,飄然落回地面。

    李李白等人大驚,仔細一看,來人側身而立,身穿一件乾癟的黑袍,臉上戴了副笑面佛面具,看上去十分詭異。

    沈書白髮出一聲驚叫,指著來人道:原來是你這惡人!李李白見來人造型怪異,忍不住問沈書白:沈公子,這人什麼來頭?沈書白道:他便是那惡女的師父,喚作善惡老人,在下便幾乎死在他手上。

    石淵忠這會兒已經接好脫臼的手腳,湊過來道:善餓老人?他總是吃不飽嗎?眾人全都伸出中指鄙視他。

    只見那善惡老人對倚若藍囑咐幾句,緩緩走到場中,對許大紅淡然道:我輩不喜殺人,交出那書生,便饒你們不死。許大紅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當下大嘴一撇:要打就打,想抓俺相公,連門兒都沒有!

    現世幫眾人也紛紛叫囂:別以為戴個面具就是奧特曼!對,有本事就從咱們幫主的屍體上踩過去!

    正七嘴八舌間,善惡老人已然緩步走到路邊青石旁,看似隨意地拍出一掌,正中大青石中心,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眾人正疑惑間,只聽一串爆裂聲響,方才還完好的大青石此時彷彿活了一般,周身微微顫動。以受力點為中心,慢慢四分五裂。而且那分裂之勢越來越快,片刻之後,原本一人來高的巨石競碎成無數常人拳頭大小的石塊,情況極為詭異。

    眾人見狀都嚇了一跳,李李白更是心膽俱裂。以這怪人的功夫。天下第一怪力許大紅尚且不能敵,何況身後這幫烏合之眾?事到如今只有先穩住對方,然後再想辦法逃脫。想透這一層,便揚聲道:尊駕武功高深,我等只有交出沈公子。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閣下指教!也不管人家願答不願答,便道,殺錢莊主的便是閣下吧?善惡老人倒也爽快:不錯。李李白一邊使眼色讓許大紅退回陣中。一邊道:如果李某想得不錯,尊駕先是暗殺錢莊主。隨後掩藏屍體,並命惡女遠遠望見倚若藍作勢要擲軟劍,忙改口道,美女倚若藍女扮男裝找到錢夫人,假稱扈秀紅與周刀三綁架了錢莊主,只要她幫周刀三在武林大會奪魁,便可放人。善惡老人悶哼一聲,不置可否。

    隨後,你又命倚若藍找到周刀三,謊稱錢莊主夫婦有意讓他奪魁,待周刀三勝出後,將錢莊主的屍體送回錢夫人處,嫁禍給周扈二人,使幾方火併,並最終釀成東北武林慘劇。善惡老人眼中泛起兇光,直直地望著李李白。

    李李白手心出汗:尊駕挑起這場劫難,到底有何目的?善惡老人怪笑一聲,伸手在臉上一抹,紅色笑面頓時化作黑色鬼面,鬼魅般向李李白飛掠過去。

    就在此時,後方突然有人喊了句趴下,李李白應聲臥倒,幾乎是同時,一棵粗壯的斷木擦著他的後背掠過,直直朝善惡老人撞去。李李白定睛一看,竟是許大紅抱著斷木朝善惡老人衝去!

    那善惡老人眼見斷木襲來,姿勢怪異地向左一傾,左掌齊胸向前推出,直取許大紅心口。許大紅本擬這一擊打他個槓上開花,不料對方不但輕鬆躲過,反而一掌回擊,情急之下只得撒開斷樹,就地一滾躲開。

    李李白怕許大紅吃虧,轉過頭衝眾人道:兄弟們,為了幫主,大家一起話到一半,卻見石淵忠帶著一幫弟兄已經跑出老遠,邊跑還邊道:李兄千萬小心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有事別找我沒事常聯繫拜拜啦

    李李白的臉頓時綠得如同樹葉,倒是沈書白一臉正氣地走過來:李大俠,別灰心,還有在下與你共同抗敵!

    你還不如跟他們一起跑呢

    這邊廂許大紅沒了武器,便掄起雙拳,照善惡老人面門猛捶過去。這等街頭打架的本事自然碰不到善惡,但見黑袍一晃。他已躍上半空,單掌閃電般向許大紅天靈蓋拍下。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許大紅就要中招,李李白突然從斜刺裡殺出,以黃繼光堵槍眼的悲壯撲在了許大紅身上。

    其實李李白本想走為上策,但他看到善惡老人對許大紅髮了狠招,不知怎麼心裡一顛,腎上腺素分泌過多,肱二三四五六頭肌一起衝動,就莫明其妙地頂了上去。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拍在李李白身上,他只來得及慘叫一聲,整個人便結結實實地向後摔出,立時昏死過去。

    許大紅見李李白替自己捱了一掌,扯開嗓子怪叫一聲,狗熊般合身撲上。善惡老人看也不看,便反手一掌拍在許大紅心窩上。

    饒是壯如狗熊,許大紅也難以抵受這天馬流星拳一樣的重擊,大嘴一張。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撲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沈書白見娘子受創,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只可惜他全無武功,唯一練過的彈弓又不在身邊,情急之下只得發一聲喊,揚起瘦並脆弱著的小拳頭朝善惡老人打去。善惡老人沒想到沈書白膽敢飛蛾撲火,悶哼一聲,隨手一揮。沈書白臉上立即捱了一記耳光。問題是他那塑料體格根本受不住這一耳光,當即以一個標準的直體後空翻摔倒在地,腦袋撞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也暈死了過去。

    倚若藍見沈書白倒地,連忙跑上前來,滿臉關切。

    善惡老人此刻已戴回紅色面具:若藍徒兒放心,我輩只用了一成掌力。倚若藍這才鬆了口氣,轉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許大紅和李李白:師父,這兩人如何處置?

    這二人中了我輩的無為往生掌,不出三個時辰便死。說罷大手一伸,卷草蓆一樣將沈書白夾在腋下,咱們走吧。二人隨即施展輕功,向前飛奔而去。三人行進途中,倚若藍回想起李李白方才的話。心中也頗為疑惑。善惡老人素來低調,平日極少出谷,更不用說出手殺人了。但這次他不但親自出山,而且一出手便殺了正道武林成名已久的錢鐵筆,又命自己喬裝混入武林大會,引得東北武林內鬥,饒是倚若藍索來視善惡老人為父,也不免懷疑起他這樣做的動機來。

    正納悶間,善惡老人突然道:若藍徒兒,我輩知你心中存疑,你若想問什麼,開口便是。倚若藍怔了一下,皺眉想了半晌,還是開口道:師父,若藍向來對您老人家的吩咐沒有半點懷疑,只不過此番咱們大費周章,又是殺人又是嫁禍,卻沒撈到半點好處,若藍實在想不明白。善惡老人微微一笑:你嘴上說不明白,心裡只怕已有結論吧?但說無妨。倚若藍也不否認,直接道:若藍以為,師父若只想搞殘東北武林大會,大可不必親自前來,只須派出姬丁二位叔叔便可成事。若藍思來想去,這次您親自出手,恐怕只有一個理由說到這裡,她偷眼看看善惡老人,見他目光淡定,這才接著道,向錢鐵筆尋仇。

    善惡老人微微一怔,眼帶讚許地看了倚若藍一眼:若藍徒兒料得不錯。我輩這次出谷,根本不為什麼鳥武林大會,只為找那錢鐵筆算賬。

    倚若藍追問道:師父,那錢鐵筆與本派到底有何恩怨?善惡老人不答,目光直直望向倚若藍,似是想看她是否有資格知道答案。半晌之後,終於收回目光,答非所問道:若藍徒兒,你可知我輩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倚若藍搖搖頭。

    善惡老人淡淡道:你已長大,我我輩也該告訴你一些陳年舊事了。說著左手扣住笑佛面具,竟緩緩將面具揭了開來。

    倚若藍見狀大驚。自從她記事起,善惡老人便一直戴著一紅一黑兩副面具,十多年來從未露過真容,現今他突然露臉,叫倚若藍如何不驚?

    隨著面具緩緩摘下,一張怪異臣極的臉終於顯露出來。只見左半邊臉劍眉朗目,鼻直口方,模樣竟頗為俊美。與之對應的右半邊臉卻異常恐怖,眉毛鬆散,眼角下垂,嘴角則一門心思地歪向耳根,還時不時地抽動,一動之下,半張臉的皮膚都跟著來回撕扯,看上去十分恐怖。

    倚若藍臉色煞白,連著做了幾次深呼吸,這才開口道:師父。原來您年輕時就中風面癱胡說!善惡老人戴回面具罵道,我輩這張臉之所以如此,都是拜那錢鐵筆所賜。倚若藍奇道:那錢鐵筆武功雖然不低,但僅憑他一人,怎會把師父弄成這個樣子?善惡老人哼了一聲:我輩幾時說是他一人了?想那十八年前,若不是錢鐵筆夥同一干正道高手以多欺少,我輩怎會落得如此?

    倚若藍從未聽善惡老人提過這段往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半晌之後,只聽善惡老人道:當時你年幼,我輩又神功未成,加上對方勢大,這才吃了大虧。眼見眾人圍攻之下,小蓮失足跌落萬丈深淵,我輩卻無能為力倚若藍越聽越糊塗:師父,怎麼又冒出個小蓮啊?善惡老人自知失言,咳嗽一聲,便不再言語。

    倚若藍知他不願多說,便岔開話頭道:師父,現今您仇也報了,咱們是不是該回谷去了?善惡老人哼了一聲,又答非所問道:若藍徒兒,你對峨眉派瞭解多少?倚若藍不知他的意思,只好道:峨詹派是正道三大門派之一,現任掌門冷淡師太,不但武功高強,醫術也極高明。峨眉派另有冷酷、冷漠二位師太,都是正道武林中一頂一的高手,武林中稱此三人為峨眉三英。

    善惡老人緩緩點頭:不錯,這三人中的冷淡老尼,便是當年圍攻小蓮我輩的正道高手之一!說著他突然望向倚若藍,眼中倏地射出兩道兇光:我輩要你潛入峨眉,取那冷淡老尼的項上人頭!

    倚若藍大驚失色,腳下一軟,差點摔倒。那冷淡師太是何許人也,豈能如同切西瓜般,說殺就可殺的?更何況還是在人家窩裡,莫說殺不成,就是殺成了,自己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善惡老人也想到這層,淡淡道,若藍徒兒放心,我輩會在暗中助你行事,你只要專心對付冷淡老尼便是。倚若藍聽他這麼一說,心中疑問更盛。還想再問,善惡老人卻不給她迴轉餘地,向前方飛掠而去。

    倚若藍暗歎二聲,只得道:若藍謹遵師命。

    如血的殘陽下;老少二人疾步如飛,心中各有盤算,只有陷入昏迷的沈書白最為幸福,正夢著和大紅幸福的家居小日子;他絲毫想不到,無辜的自己正被捲進一場難以想象的血雨腥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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